張德昕驚疑道:“天底下,有那種會放光的石頭,這事倒是新鮮。”
“這有啥稀奇!”崔普哼聲道:“所謂見怪不怪,其怪自敗,真是沒知識!”
張德昕怪叫道:“喲,我見怪奇怪,關你屁事?要你這死胖子囉哩囉唆地嚼舌根!”
尹楓打斷兩人的爭執,沉吟道:“李大叔,近來沙漠之中,除了這件事之外,是否還有其它奇怪的現象發生?聽説有人夜裏見着閃電,還有人聽到奇怪的呻吟聲,是不是真有這回事?”
李彪笑道:“哦,這些事呀,據我所知是有的,不過那不是發生在沙漠裏的事,而是在呼倫池西北的巴爾庫台山那裏。”
逸嵐攢眉道:“大叔,你確定嗎?但是有不少人説,那些現象發生在克魯倫以南的沙漠區裏。”
李彪搖着頭道:“不可能,因為上週咱和住西邊的台西納一塊到呼倫池附近交一批野馬時,在一場正午的雷雨中眼瞧見白毛怪被閃電擊中,消失在巴爾庫台山上吶!”
小芸猜測道:“也許是有人將沙漠裏會發光的石頭,和老怪物行蹤混為一談,才會傳出老怪物在克魯倫以南的沙漠中,這種謠言。”
“有可能!”尹楓同意道:“老怪物不在這裏最好,咱們可以先去瞧瞧那顆會發光的怪石頭。”
逸嵐搓手笑道:“我舉雙手贊成,若不去開開這眼界,瞧唯天外飛星生的何種模樣,我心裏一輩子也不能釋懷!”
小芸戲謔道:“你要是心裏不能釋懷,就會導致心理不平衡,心理不平衡就會變成神經病。呵,這問題的確很嚴重!”
李彪笑道:“既然問題如此嚴重,那咱倒是不該再阻止你們才對,這樣子吧,你們何不在咱這裏休息兩天,等咱忙完最近這筆交易,再陪你們一起進沙漠裏,瞧那古怪的隕石。”
小芸性急道:“大叔,你既然有事,咱們也不要再麻煩你啦,你只要把隕石所在地點告訴大瘋子,咱們自己去找就可以啦!”
李彪猶豫道:“這樣不好吧,丫頭,沙漠可不比中原各地,能讓你來去自如,萬一你們在沙漠裏迷了路,那可是要命的事,這開不得玩笑吶!”
小芸信心十足道:“大叔,你放心,咱們不會迷路的啦,大瘋子從小到大都是生在沙漠,長在沙漠,沒事時常在沙漠之中來來去去,進入沙漠就好象在走他家的廚房,他不會把咱們帶丟的。”
尹楓苦笑道:“那可不一定,小妞,別對我太有信心,真正瞭解沙漠的人都知道,千萬別以為自己瞭解沙漠,否則就離死期不遠了,況且,這裏的沙漠可不是我所熟悉的那處沙漠,我可不敢保證一定能順利進出此處沙漠,若是由熟悉此地的人來帶路,那才是最大的保障!”
小芸抿嘴嗔道:“大瘋子,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沒自信?沙漠就是沙漠嘛,不管在這裏,還是在那裏,還不都是一堆沙,難道你還會怕它不成?”
尹楓不為所動,有趣笑道:“小妞,你這招激將法不管用啦,我當然有自信能輕輕鬆鬆地來去沙漠之間,但是如今我所要考慮的事,並不是我個人而已,你別忘了,逸嵐和兩位大叔他們可沒有在沙漠中游蕩的經驗,我豈能讓你們進入沙漠內冒險?”
小芸泄氣道:“討菇呀,人家想早點去看那顆會發光的石頭嘛,不然,我們先去,叫老菜子和大叔他們在這裏等,等李大叔有空之後,再帶他們去看看,好不好?”
“不好!”尹楓摟着她,呵呵笑道:“要去大家一起去,比較有個照應,反正咱們也不趕時間,你那麼急幹什麼!”
“就是嘛!”逸嵐怪叫道:“喂,小皮蛋,你想要拋棄我這個名正言順的監護人,獨自和尹大哥進人沙漠,該不會是對他有企圖吧!”
涼山雙梟忍俊不住,噗嗤失笑。
李彪卻是愕然地瞪着逸嵐,心想:“這人怎麼這麼説話?太毒啦!”
小芸嘿嘿笑道:“我當然對大瘋子有所企圖,我不但對他有企圖,我對你也有很大的企圖!”
逸嵐驚覺道:“你這小皮蛋對我有何企圖!”
“我有掐死你的企圖!”她倏然撲前,作勢掐向逸嵐脖子。
逸嵐早有提防,嘿笑着閃開。
怎料──
小芸一襲未中,竟驀然圈掌,運勁掃向逸嵐。
逸嵐猝不及防,只好提掌硬接,砰的一響,他已遭小芸故意捲起的大片黃沙罩個正着,登時,變得灰頭土臉,狼狽不堪。
李彪的蒙古包也禁不住這陣掌勁互擊之力的波及,轟然傾塌。
尹楓見機的早,拉着小芸躥出蒙古包外,眼看着其它人被倒下的帳幕壓個正着,一個個在不見天日的帳幕內蠕動驚叫。
“哇,怎麼會這樣!”小芸咯咯嬌笑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湛藍的天空,偶爾飄過一片白雲,暫時掩去豔陽的光彩,白雲所造成的陰影,投射在無邊的沙漠中,卻絲毫未曾減低沙漠中酷熱的温度。
小芸耐着性子,好不容易熬過等待的日子,終於得願以償地跨上駱駝,出發前往沙漠之中,去看那顆會發光的怪異隕石。
李彪唯恐眾人無法適應沙漠中沉悶熾熱的氣候而中暑,建議眾人學那往來沙漠間的商隊,在頭上戴起覆頭布巾遮陽。
小芸異想天開地將天羅羽當成遮陽巾固定在頭頂,那赤豔的天羅羽果然發揮抗火防寒神奇功效。化解沙漠中的高温,使得小芸成為眾人之中,唯一沒汗透衣衫的人。
小芸瞅着渾身冒汗的逸嵐,調侃道:“老菜子,有本事你現在再笑呀,本姑娘這身紅水黑大辮的打扮,是不是比你強!”原來,小芸依然是那身黑衣白襖的裝束,她頭上再戴着耀眼刺目的火紅天羅羽,模樣顯得又熱又重,出發之前,曾遭逸嵐好好取笑一頓。
但是兩天的路走下來,小芸非但未曾香汗淋漓,反而越走睡涼快,甚至,心情愉快地出言消遣古逸嵐。
逸嵐抹汗苦笑道:“你不用得意小皮蛋,俗語説,秋條(張狂)沒有落魄的久,咱們走着瞧!”
小芸戲謔道:“咱們走了兩天,也瞧了兩天,事實證明,落魄的日子置我非常遙遠!”崔普環顧四周有如波紋,又似小丘的黃沙,看着他們被輕微的熱風,吹成一圈圈的小漩渦,他汗如雨下地噓氣問道:“李老兄,這天熱的也太不象話了,咱們可不可以找個地方,稍為休息一下,也好喘口氣喝口水吶!”
李彪揮汗笑道:“崔大俠,這裏的熱度倒也不全是天氣的關係,因為咱們已經快接近隕石所在地方,受這顆怪石散放出的高温影響,越接近目的地,温度會越高,你暫且忍耐一下,等到了前面有沙丘地方,咱們可以在沙丘的陰影下歇歇腿。”
張德昕這回也忙着運功抵抗酷熱,實在提不起勁和崔普鬥嘴。
他們一行人便又頂着熾烈的陽光,在沙地中蠕蠕緩行約有盞茶時間,終於走入一座大沙丘的陰影裏。
這裏的温度雖然仍是那麼熾熱,但是比起直接走在日頭的曝曬下,可真是涼快許多。
李彪吆喝着讓駱駝伏向地面,眾人輕巧地躍下沙地。
忽地──
“我説過別咬我的頭巾!”
小芸嬌聲喝斥着她胯下的駱駝。
原來,她所乘的那頭駱駝是隻壞脾氣的公駱駝,每回小芸上下它的背上時,若不注意,這隻駱駝就會作怪,不是想摔倒小芸,就是咬扯她的衣角,逗得小芸玩心大起,每次都故意和這隻駱駝拉拉扯扯笑鬧一番。
兩天下來,這隻公駱駝反倒視此為習慣,總要設法和小芸互相戲弄才甘心。
此時,這隻駱駝趁小芸背對自己拿取水囊的機會,扭頭咬住垂落在小芸背上的天羅羽一角,想將天羅羽自小芸頭頂扯下來。
小芸機警地反手抓住天羅羽,雖然因此沒讓這隻駱駝老兄如願以償地搶走天羅羽,但也令自己難以轉身,造成和駱駝僵持不下的局面。
逸嵐嘿嘿嘲謔道:“我不是説了嘛,猖狂沒有落魄的久,這回報應來得可真快!”
小芸手裏忙着和駱駝搶天羅羽,拉扯不休,腳下卻也不閒,一記橫掃,踢起一蓬黃沙,罩向飲水中的逸嵐。
逸嵐嘻嘻謔笑着飄退三尺,輕鬆地避開沙幕。
尹楓等這丫頭和駱駝糾纏的差不多之後,這才上前,在駱駝的額際輕擊一掌,這隻駱駝似是抗議地哼一聲,不甘願地張口放掉所咬的天羅羽。
小芸回身朝公駱駝瞪眼啐笑道:“好啦,這次算你贏就是,下次你小心一點!”
她接過尹楓遞來的羊皮囊盡情地飲了個飽,才在掌中倒些水捧給駱駝飲用。
尹楓故做無奈地搖頭嘆道:“唉,這年頭當人不如當駱駝來的吃香。”
小芸天真地間道:“為什麼?”
尹楓笑謔道:“當駱駝還有人喂水給它喝,當情人卻喝不到口水,這豈不是人不如駱駝!”
逸嵐斜俺在沙堆中,懶洋洋道:“得了,拜託你們別拿肉麻當有趣。”
“這叫吃不到葡萄説葡萄酸!”小芸語笑道:“如果柔兒姑娘在這裏,我看你一定會説:“呀,於我心有慼慼焉!””
逸嵐俊臉居然有些窘紅:“你這丫頭,臉皮越來越厚了!”他故意轉變話題,問道:
“李大叔,還要多久才能到達怪石所在。”
李彪不住扇着,呵笑道:“到這裏已經可以算是到啦,只要爬上這座沙丘頂上,就可以看到那顆隕石,如果下了山丘,那裏的熱度更讓人受不了。上回咱已見識過那顆怪石,咱這次就不陪你們下去看嘍!”
小芸歡叫道:“已經到了?大叔,你怎麼不早説呢!”她搖身一晃,已掠上沙丘頂端。
尹楓深恐有失,連忙追去,一路叫道:“小妞,別急,石頭在那兒不會跑掉,你慢點!”李彪看着他們二人身影,不禁讚道﹕“呵,好俊的功夫,上這沙丘居然沒踩落多少細沙,上回咱和朋友來時,為了爬過這座沙丘,可是爬三步滑二步,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到山上頂吶!”逸嵐亦是心急道:“大叔,這裏就麻煩你照顧一下,咱們上去看看。”
他和涼山雙梟飛身而上,從他們三人落腳提氣裏所踏陷的沙坑,可以很清楚地看出他們的功力雖然不如小芸和尹楓,但是卻也都有不弱的身手。
李彪仰頭怔然地看着他們消失在沙丘頂上,似是有無限的感慨地搖頭一陣低嘆。
小芸掠上丘頂,眯眼眺望,果見丘下百丈之外處,有一顆偌大的黑色巨巖深陷沙地之中,這巨巖四周猶自殘存些高攏的丘堤,顯然當初此石是以極強大的力量接落地面,才會造成此種現象。
尹楓隨後而至,小芸指着隕石,興奮道:“大瘋子,你瞧怪石就在那裏,咱們靠近一點去看個仔細。”尹楓拉着她,阻止道:“等一下,先在這裏遠觀一番又何妨!”
逸嵐等人亦巳掠至,這時,那顆怪石似乎起了變化,開始一明一暗地閃動着隱然的光影,隨着怪石內部明暗的閃爍,四周的氣温忽然節節升高,空氣之中亦傳來一陣嗡嗡的低顫聲,尹楓提醒道:“小心怪石發射強光,千萬別讓它照到眼睛!”
眾人於是謹慎地眯起眼睛,瞄看那怪石的變化。
小芸忽而感到尹楓拉着她的手越來越燙,這才注意到除了她自己之外的幾人,都在運功抵抗怪石散發的熱力,崔普和張德昕二人罕是面色潮紅,汗流涔涔,顯然熱不可擋。
小芸靈機一動,解下頭上的天羅羽,她哥然一喝,功運天羅羽,忽然,那件兩碼見方的天羅羽竟呼地暴漲成丈尋左右的面積,為眾人擋去怪石所產生的高熱。
逸嵐驚疑道:“耶?這玩意兒居然還能伸縮自如,柔兒怎麼沒告訴我?”
“因為她不知道!”小芸直言道:“她若知道天羅羽伸可近丈,縮僅敍尺,可做為遠攻近守的利器,她就不會將它穿在身上,讓那老怪物逃之夭夭啦!”
逸嵐笑憶道:“她還為了這事被我罵了一頓,她真是有夠衰!”
小芸瞅眼道:“她是誰呀?”
“當然是……”逸嵐瞧見小芸眼中的黠謔的光彩,不禁嘿笑道:“好呀,小皮蛋,你居然和我來這一套,想消遣你老哥是不是!”他偷襲地伸指搔向小芸腋下。
小芸驚叫一聲,急忙撤手以天羅羽護住身側,但是比她動作更快的,卻是尹楓。
只見尹楓屈指輕彈,一股緩和的勁道不偏不倚撞中逸嵐的曲池穴,逸嵐半身一麻,偷乘的手指已痠軟地垂落下來。“下次要欺侮她時,記得別在我面前。”尹楓抿嘴笑謔道﹕“因為,我實在無法視若無睹不動手救她!”小芸躲在尹楓身後,得意地朝逸嵐大做鬼臉。
逸嵐故做無奈地嘆口氣:“唉,老天無眼,竟讓這個丫頭片子找到這麼一座靠山,將來我還有什麼指望,能夠教她如何尊重老哥?”
眾人因為小芸撤去天羅羽,在怪石不斷的散發的高熱下,都再次汗水淋漓。
尹楓接過天羅羽按照小芸的方式,運功將天羅羽逼成丈尋面積的防護幕,擋在眾人身前,眾人總算稍感涼爽,紛紛抹去汗漬,輕噓口氣。
此時,遠方那顆隕石忽然放射出一片強烈的光芒,四周温度猝然驟升。
尹楓連忙再催加三分力於天羅羽,藉以相抗高熱。
強光照在天羅羽表面,忽然像遇見磁石般,遭天羅羽所吸引,源源不絕地化入天羅羽中。
躲在天羅羽這後的眾人,眼見天羅羽在吸收強光的同時,火紅的霞光越來越盛,終於,整件天羅羽轉化成一片晶瑩剔透的琉璃紅幕。
崔普擔心道:“乖乖,這玩意兒經不經得起如此高熱的熾燒?”
張德昕亦見盱忑道:“萬一經不起這等熱力,那咱們可真要應驗那句‘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的俗語!”
逸嵐沉穩笑道:“安啦,你們難道不覺得,四周雖熱但是咱們在天羅羽後面卻不太受影響,可見,這寶貝還是有點路用!”
小芸有些緊張問道:“尹楓,天羅羽燙不燙手?要不要我幫忙?”
尹楓瞅着她,深情笑道:“你看我像會燙手的樣子嗎?這件天羅羽倒挺管用的,不信你摸摸看!”
小芸好奇地伸手觸摸天羅羽,果然仍是觸手柔軟,絲毫不見熱度。其它人也都紛紛伸手探摸天羅羽,他們對這件罕異的寶物,不禁嘖嘖稱奇。
有頃,天羅羽的紅光逐漸收斂,沙漠又恢復原本的沉寂和灸悶。
尹楓收起天羅羽,眾人遙望遠方的怪石,只見這怪石也恢復成的面目,靜靜地聳立在沙堆之中:“過去看看?”小芸再次提議。
來到近處,眾人打量這顆天外異石,發覺它的模樣與昔日李彪所撿回去的小隕石差不多,同樣是焦黑焦黑又佈滿千瘡百孔,只是這顆大隕石的表面並沒有五彩紛繽的礦石碎渣。
小芸好奇道:“把它劈來不就知道!”
“我來!”小芸迫不待的騰身而出,小芸的掌力已劈中隕石,發出砰然悶響,四周揚起大片黃沙,那顆巨石在小芸重逾千斤的掌勁揮擊這下,竟然分毫未損。
“耶!”小芸頗不服氣道:“怎麼連個碎片都沒掉?太過份了吧!”
她頗為不信邪地再次揮掌擊出,轟然巨響之中,黃沙暴揚,眾人不禁各自退身閃避,這片漫天黃塵。待到塵埃落定,飛沙消散之後,小芸等人走近一瞧,這顆巨巖依然故我,毫髮未傷。
“呵,瞧不出它的底子挺硬實的嘛!”尹楓打趣道:“竟然連頂頂有名的醉鳳都奈何不了它!”逸嵐吹聲口哨道:“乖乖,這傢伙真不愧是天上來的硬骨頭吶!”
小芸瞪着巨石,惱火叫道:“喂,臭石頭,你真是顆頑石喲,你又不是長在茅坑裏面,幹嘛這麼又臭又硬呀!”
想了想,這小妞抽出問心劍比劃道:“兀那顆頑石聽着,你若是聰明的話,趕快自動裂開,讓本姑娘瞧瞧你肚子裏面究竟暗藏什麼禍胎,否則本姑娘可是要動手,將你開腔剖腹嘍!”
尹楓哭笑不得道:“得了,小妞,你這是在唱大戲?還是乩童起乩?這石頭如果會聽話,那豈不成了太空怪物!”
小芸咯咯笑道:“我就怕它真的是異形第四,所以才給它一次機會嘛,再説,萬一這顆頑石若是天上哪個胡塗神仙不小心遺失的東西,咱們要對它動手動腳,總得師出有名,以免將來它的主人找來,咱們自己就理虧了嘛,所以,我這是謀而後動,對事情考慮周全吶!”
逸嵐起鬨道:“有道理,這顆可惡的頑石不點頭,就是不給咱們面子,劈了它!”
尹楓顧慮道:“你們不怕這一劍砍下去,頑石是裂了,可是卻跑出另一隻令人頭痛的怪物來?”
崔普狐疑道:“咱們的運氣不會這麼衰吧?這怪石之中,難道真有什麼生物存在?”
他和小芸相處久了,連説話的口氣都受到感染,口出土語而不自覺。
張德昕冷嗤道:“胖子,你可別忘了,這顆頑石本來就是天上的掃把星不小心掉了下來,碰上掃把星的人,不衰也要黴,這可難説是否會蹦出另一隻孫猴子。”
“沒關係!”小芸信心十足道:“裏面若是孫悟空,姑娘我就充當如來佛,保管叫這石頭裏的傢伙乖乖聽話,大瘋子,準備天羅羽侍候!”她是鐵了心,非得瞧瞧這怪石裏面,究竟有何玄機。
“好了,你砍吧!”尹楓無奈笑着,掂起天羅羽以防萬一。
逸嵐他們三人亦是蓄功以備,神情緊張地瞅着小芸揮劍砍向隕石。
當然微響,小芸一劍劈上隕石,不但不能劈裂這顆怪石,反而震得自己虎口發麻,險些連劍都把持不住,而這顆怪石不過崩落少許煤渣般的碎片。
“哇,怎麼會這樣?”小芸甩着痠軟發麻的右手,怔然直叫。
尹楓蹙眉道:“居然連問心劍也對它莫可奈何?這豈非太不可思議了!”這頑石終於也激起尹楓想將它敲開來瞧瞧的興趣。
尹楓將天羅羽交給小芸,掣下金剛圈,沉穩笑道:“換我來試試!”
小芸扮着鬼臉戲謔道:“你要是能打破這個頑石的腦袋,我就請你吃‘巴BQ’(蒙古烤肉)!”
尹楓立定架式,將功力貫注於金剛圈上,沉喝一聲,猛然將金剛圈朝巨巖飛擲而出。
金剛圈金光大熾,在一陣劇烈的嗡嗡震顫中,砰然擊中隕石,登時發出一聲巨大的金屬撞擊之聲,並且爆閃出一溜火星。
刺耳的鏗鏘撞響,嚇了小芸等人一跳,令他們紛紛拍着胸口直呼:“怕怕!”
金剛圈撞中巨石之後,急旋着反彈入空,飛回尹楓手中,尹楓接手之際,卻也被強烈的反彈回旋之力,帶得踉蹌半步,險些未將金剛圈接牢。
“哇,好厲害哦!”小芸不由得對着怪石吐舌驚歎。
尹楓苦笑道:“還好它只是顆石頭,它如果也有生命,豈不變成第二個無可匹敵的超級怪物!”
小芸噓口氣道:“一個外國來的雪怪就已經整得咱們頭昏腦脹,要是再加上個外太空來的怪物,那咱們豈非要把小命賣給它們才行!”
逸嵐搓着下巴尋思道:“這顆頑石的確有點來頭,我看咱們索性先回李大叔那裏,拿他那顆小隕石研究看如何對付,再來和這傢伙較量較量!”
“好!”小芸贊同道:“如果咱們連一顆石頭都對付不來,這件事傳揚出去,簡直要笑破天下人的肚皮。”
她抬頭看看偏西的太陽,接道:“不過折騰了這麼久,要是沒見到它在晚上發光,我捨不得走!”
尹楓笑謔道:“你以為是在看特技?還是野台戲上放電光?不看完全程表演,你居然還捨不得走?!嘖嘖……”
小芸噘着嘴嬌憨道:“反正來都來了嘛,不看白不看,對不對?”
涼山雙梟本就以小芸的意見馬首是瞻,此時,他們瞧這丫頭滿臉希冀嬌憨的模樣,更是不忍拒絕她,於是雙雙點頭同意,小芸斜眼着尹楓和逸嵐,等候他們二人的答覆。
尹楓笑意盈然道:“你明知道我是不可能説不的,你還那樣瞅我做啥?!”
逸嵐舉起雙手,嘿笑道:“我這個人最懂得從善如流,大家都説好的事,我絕對不會唱反調!”小芸嘲謔道:“你這種人天生就是牆頭草,風吹兩面倒!”
逸嵐故做正經道:“所謂識時務者為英雄,咱們古家向來只出英雄,不出狗熊,所以你這丫頭説我是牆頭草,那簡直是有辱家門的評語,該打!”他做勢欲撲。
小芸閃身躲到尹楓身後,逗謔道:“我有山可靠,你打不着我的啦!”
尹楓反手摟着小芸腰肢,縱身掠返沙丘,一邊高聲戲濾道:“北大荒的古家我可得罪不起,只好逃之天天嘍!”
逸嵐知他只打算返回丘後,暫做休息,於是對涼山雙梟一使眼色,三人還老返童齊聲高叫:“不得了,有人搶親嘍廣決追呀!”他們張牙舞爪地自後面追來,那惡形惡狀的樣子,逗得小芸不住咯咯嬌笑……
沙丘之後,李彪早已安頓好牲口,並搭起三座小型帳幕。顯然他也知道小芸他們不可能當天離去,已經預先做好夜宿的安排。
沙漠中的夕陽,宛似火輪般,帶着撼人心絃的絕美,逐漸隱入暮靄之中。
小芸等人站在沙丘頂上,屏息凝視這短暫卻無可言喻的大自然美景。直到夕陽完全消逝,天邊升起第一顆孤單的星星,他們才掠下沙丘。
李彪已先生起營火,準備晚飯,看到眾人安然歸來,不由得爽朗招呼道:“回來啦,你們去得可久了,先前這四周温度增高,沙丘後面好象有強光,我真擔心你們出了什麼意外。”
小芸認真道:“大叔,謝謝,大瘋子就是因為知道你會擔心,所以才會跑回來。”
逸嵐嗤謔道:“得了,小妞,要做面子給情郎,你也得看時候呀,根據我們這些目擊證人的指認,我們可都沒有聽到他説出為何急着趕來回來的理由。”
他橫肘撞撞涼山雙梟他們,眨眼暗示道:“大叔,你們也都沒有聽到吧!”
崔普呵呵笑道:“好象是沒有。”張德昕亦是笑吟吟道:“大概是沒有。”
小芸瞅着他們三人,不以為忤道:“大瘋子他不需要把理由説出來呀,因為我知道他的想法嘛!”
尹楓適時接口,神秘地笑笑:“這種來電的感覺,諸位當然無從體會,不能瞭解嘍!”
逸嵐誇張地謔叫道:“哎呦,好肉麻喔!”他怎會知道,其實小芸因為自尹楓那裏學得密教的練功心法,確實能與尹楓產生心靈感應。尹楓口中的來電,更非單純的只指兩人之間的感情而言。
李彪爽朗笑道:“看你們之間,不論是兄妹,朋友或情侶的情感,都如此深摯,處處流露出真情,實在是難能可貴之事,如今的世間,能像你們一樣,保有一份純善真情的人已經不太多見了。”
“不會呀。”小芸天真道:“我覺得這世間的好人還是很多的嘛,像大叔你其實也是很了不起的一個大善人喲!”李彪有趣道:“真的?大叔自己怎不覺得?”
小芸正經道:“大叔你當然是好人啦,以前咱們在豫西不也是首次見面,可是你好心的告訴我,不要去招惹追風堡。如今,你又願意頂着烈陽,忍受酷熱,陪咱們進入沙漠中看怪石,如果心中沒有一點純善或真情的人,是做不到這點吶!”
李彪感觸良多道:“是嗎?也許是因為你的坦白和純真引發大叔心裏的善念吧!”
他呵呵一笑,接着語重心長道:“丫頭呀,做人有時還是不能太單純、太坦白。你雖然相信別人,但總也得防着別人來算計你,否則你是很容易吃虧的!”
“我知道啦!”小芸苦着臉道:“我已經有過一次慘痛的經驗,連小白龍都犧牲了,我對自己承諾過,保證不會讓這種事有再發生的機會!”她忽然攢起眉,敲着額頭,嘿然道:“咦,大叔,你剛才説的話,我好耳熟,好象在哪裏聽過耶!”尋思半晌,小芸始終沒有想起過去誰曾説過這類似的話題。
李彪對小芸的反應不以為奇,心想:“有點良心的人,都會這麼告訴你的!”他招呼眾人在營火旁坐,併為眾人送上吃食。
小芸苦思不得,隨即咕嘀道:“算了,不想了,反正以前外曾爺爺説過,想不通的事就別想,以後只要時機一到,事情的答案就會自己自動出現。”
尹楓拉着小芸落坐,順口道:“傻丫頭,那種芝麻綠豆大韻事也值得你傷腦筋?那類話,除了老哥就是我會告訴你而已,別人哪管你這麼多!”“大概吧!”小芸咕噥一聲,但她心中總覺得這句話好象不是尹楓説的。至於她為何會對這麼不經意的一句話印象深刻,連她自己都不明白。
尹楓轉移話題問道:“對了,李大叔,你知不知道這顆怪石通常一天會放射幾次強光?還有,你説它在晚上會發光,通常都是在什麼時辰?”
這問題立刻吸引其它人的全部注意力。
李彪沉吟道:“這顆大石頭一天放幾次光我也搞不清楚,不過它倒不是每晚都發光,因為它一發光,咱在克魯倫就可以看到天邊亮起大半邊,而且,熱風也在發光的同時,吹向克魯倫,咱就是被這兩項巧合引起好奇,才邀朋友來此一探究竟。”
他沉思片刻,又道:“至於什麼時辰隕石會發光,也沒有一定的準兒。倒是每當月底接近月初時這段沒有月亮的時間裏,這石頭就不會放光,夜晚也就涼爽許多,可是一到月圓的前後幾天裏,那石頭的光亮就特別強,夜裏也因此特別燥熱!”
“這麼説……”尹楓沉思道:“隕石的變化與月亮運轉有關了!”
小芸直覺地抬頭看向天空,此刻,一輪微缺的明月,正逐漸東昇。
“哈!”小芸高興道:“這麼説,今晚咱們有機會大飽眼福,看頑石放光芒嘍!”
逸嵐突然吃吃失笑:“原來天上的掃把星落地面之後,仍然是一閃一閃的亮晶晶,這下回到大草原,我可又有得吹了!”
小芸嗤笑道:“你又能利用這個故事,騙走許多女孩子的真情了!”
“才沒這種事!”逸嵐窘然道:“我只是平時嘴巴説自己是情聖而已,可是實際上,我從不會做那種欺騙別人感情的事!”
小芸戲謔道:“我又不是柔兒,你千嘛那麼急着解釋?我看你是做賊心虛哦!”
逸嵐尷尬道:“這和柔兒又有什麼關係了?你這小皮蛋就會牽拖!”
小芸朝他扮個鬼臉:“我有沒有牽拖,你自己心裏有數!”
此時,原本靜靜匍伏地閉,目休息的駱駝羣,忽然騷動不安,一陣有如蚊蚋般的低沉嗡鳴,在寂靜的夜裏,隱隱傳來。
李彪_邊忙着安撫牲口,一邊回頭叫道:“一定是那顆怪石又要發光啦!”
他望着已經空無一人的營火旁,不由得發怔。
原來,小芸他們早在異響傳來之際,便已迫不及待地掠上沙丘,凝神觀看隱隱發光的那顆巨石。
夜幕中,焦黑的怪石形蹤幾欲不可辨視,只有一團忽明忽暗,宛若螢火的光團在黑暗之中朦朧地閃爍着。
隨着逐漸升高的温度,那顆怪石內部的光團越來越熾,慢慢地照亮沙坑四周。
尹楓抖開天羅羽,準備於必要之際,抵抗怪石放射出的強光與高熱。
忽然──
“吼”
一陣熟悉的咆哮聲甫入眾人耳際,夜幕裏已經閃現出雪怪躥空所幻化出宛如極西蛇電的青白色光芒。
“老怪物?!”小芸等人瞥見電芒,不約而同地脱口驚呼。
尹楓皺着眉頭道:“它怎麼也跑到這裏來?”
雪怪躥閃着光芒有如曳空的流星,飛快地直朝發光中的怪石電射而去,它在空中猶自不斷髮出興奮的嘶吼咆哮,彷佛正為什麼事感到樂不可支。
小芸新鮮道:“嘿,這老怪物難道是跑來湊熱鬧,看那顆頑石的聲光表演?不過它那麼高興幹嘛?!”
她突然像想起什麼事似的,張口結舌地瞪向尹楓。
尹楓亦有所悟!
“永生!”他們二人異口同聲的驚呼令逸嵐等心頭突然的一跳。
小芸怔仲道:“糟了,不能讓老怪物吸收了怪石的能量,否則就慘啦!”
尹楓瞄眼光源漸盛的怪石,斷然道:“先阻止老怪物再説!”
小芸驀然仰天長嘯,她的身形已在霓裳羽衣曲中,朝空中的雪怪飛撲而去。
一抹如霜似雪的冷亮光華,亦自小芸手中沖霄而起,宛如靈蛇般卷向猝閃而至的雪怪。
雪怪驟聞小芸的嘯聲,驚怒地淒厲長號,吼聲震天之中,雪怪連連折閃,好不容易脱開破空嘶嘯的鋭利劍氣,落向地面,毫不猶豫地再度朝怪石縱掠而去。
小芸凌空一個滾翻,再次揚劍,由上而下罩向雪怪。尹楓此時手持金剛圈,攔在雪怪與怪石之間,由地面悍然地揮圈逼殺雪怪。
逸嵐與涼山雙梟三人卻以天羅羽為蔽護,與小芸和尹楓成鼎立之勢,圍堵這個老怪物。
雪怪三面臨敵,不勝惱怒,它狂吼着揮掌掃向逸嵐他們。間時閃身彈指,朝小芸和尹楓分別射出數道如箭的青白電芒。
轟然聲中,眾人各自避開雪怪的攻擊,但是在黃沙漫天的情況下,眾人目不能視,又讓雪怪更加逼近怪石。
沙幕瀰漫中,尹楓瞥及雪怪眼中所發出如炬的光芒,正向前掠去,他毫不考慮地嘶喝一聲,金剛圈飛擲而鋁,嗡然止雪怪的去路。
小芸的嬌斥幾乎不分先後,同時傳來。問心劍宛如一支脱射而出的箭,咻然而至,同與金剛圈困阻雪怪的行動。
雪怪對這二件熟悉的利器又懼又惱,它既不敢伸手去擋,又不能直闖過,只得被迫朝後倒掠,再揮掌試圖將問心劍與金剛圈掃落。
金剛圈在雪怪掌勁揮阻之下,借勢往上彈飛,再以加速的速度與力道反擊而回,駭得雪怪再退三尺,才避開這凌厲的一擊。
問心劍亦在小芸指揮之下,驀然調頭,凌空朝雪怪斜轉而去。
雪怪反應敏榷地反躥入空,想自空中衝向怪石,卻被小芸識破它的詭計,揮指引劍將這老怪物逼回地面。
此時,沙塵早已落定,尹楓和逸嵐等人業已趕至,再次圈住雪怪,氣得這個老怪物連連跳腳咆哮。
小芸促狹地笑弄道:“喂,老怪物,好久不見,你怎麼不打聲招呼就想走!”
這時,怪石內部的變化更見迅速,光團漸熾,四下的温度也驟然增高。
雪怪似乎有些心急地再度闖關,朝涼山雙梟撲去。
逸嵐揮動天羅羽,將雪怪逼回,但是漸升的熱度,令眾人不得不分心運功抗熱。如此一來,阻攔雪怪的攻擊網,登時威力大減。
雪怪看出便宜,咧嘴嘶笑着,以電光攻擊眾人,一步步朝怪石逼近。
越靠近怪石,眾人越發覺得酷熱難當。
尹楓憂心忡忡道:“再這麼下去,只要等怪石放出強光,咱們就會變成夾心餅乾,前後受到威脅!”
崔普揮汗苦笑道:“就怕到時侯咱會變成烤乳豬嘍!”
張德昕雖然不比崔普好過,但是仍然忍不住嗤鼻笑謔﹕“你這胖子年紀已經一大把,那怕當乳豬,我看你充其量只有當一隻老乳豬公的資格!”
小芸靈光一閃,叫道:“老菜子,快把天羅羽蓋在那顆頑石上面!”
“有道理!”眾人莫不稱讚這一妙招。
逸嵐運功猛揮,天羅羽呼地暴漲,一時之間,紅霞大熾,嚇得雪怪連忙縱退丈尋。
逸嵐抖手將天羅羽朝怪石揮拋出去,天歲羽有如一片夕陽中的流雲,翩然落向怪石,將之罩住。
四周的高温便在天羅羽覆上隕石之際,慢慢減退。
小芸等人不約而同,噓了一口大氣。
雪怪卻為之暴怒,狂然揮掌衝向眾人。
小芸和尹楓默契天成,各持兵刃,同時點足迎向雪怪,,剎時和雪怪纏戰不休,一如以往的情形。
其它三人只有抱臂在一旁掠陣。逸嵐惋惜道:“如果不是在這裏撞見老怪物,咱們合天羅羽之力,也許能制服這個老怪物!”,此時──怪石在天羅羽的覆蓋之下,忽然發出喀喀崩崩的怪響。
逸嵐等人奇怪地回頭瞥視。
原來,天羅羽因為失去外力的撐張,開始緩緩收縮。
奇怪的是,天羅羽此刻就像一隻吸在怪石上的大紅海星,在收縮的同時,竟不斷地擠壓隕石。
那顆連問心劍和金剛圈都奈何不了它的頑石,卻在天羅羽的收擠之下,開始由外逐漸崩裂。
纏戰中,小芸好奇不減的趁隙叫問:“老菜子,發生了什麼事?什麼奇怪的聲音!”
逸嵐凝神注視着怪石,驚奇道:“是那顆怪石被天羅羽擠碎啦!”
“什麼?怎麼可能呢?”
小芸和尹楓逼開雪怪,抽空回瞥,見狀不得不相信這項事實。
雪怪忽然昂首嘶嘯,不戰而退,隱入夜幕。
小芸和尹楓均無暇思及雪怪如此異常的舉動,連忙掠向逸嵐等人,滿心好奇地看着崩裂的隕石。
小芸噘着嘴道:“早知道用天羅羽蓋在頑石上,就能揭開這顆頑石之謎,白天咱們也不用費那麼大的勁,去鬥這顆臭石頭!”
她語聲剛歇,天羅羽驀地紅光大熾──
“轟隆!”二聲.
崩裂的怪石突然有如數千斤炸藥同時爆炸一般,猛裂炸開。
天羅羽隨着爆炸的威力,飛上半空,緩緩飄落。
小芸他們卻被怪石炸裂的震波掃中,一個個連滾帶翻地彈出兩三丈外。每個人渾身都沾滿黃沙,一副次頭土臉的狼狽模樣。
這時,一道白熱刺目的光柱,發出嘶嘶的異樣,自炸裂的碎石堆內,沖霄而起,將黑暗的夜空,映照得有如白晝。
沙漠也在光柱沖霄而起之際,剎時變做一座酷熱的煉獄,就連光柱四周的沙堆,也在高温下,被焚成一片白煙,剎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總算尹楓在翻滾撞跌之中,即時撿回天羅羽,抖覆在眾人的身前,免去變做焦碳的命運。
“吼──”
半空之中,雪怪一聲歡嘯,化做一抹電光投入光柱當中,不見身影。“完了!”
小芸和尹楓半是怔愕,半是頹喪地低呼一聲,看着雪怪消失在光柱當中,無力阻止。
“怎麼會這樣?”小芸無奈苦笑道:“咱們反倒變成幫忙雪怪的化為永生的兇手了!”
尹楓沉重道:“但願這道光柱,不是老怪物所在尋找的永生之物,否則……天底下恐怕沒有任何可以製得住它的辦法!”崔普輕輕吹聲口哨:“我建議咱們還是趁着老怪物沒現身之前先溜,否則,誰知道這老怪物吸收光柱之後,會變成什模樣!”
小芸愁眉苦臉道:“我由衷的希望它會被光柱燒成次!”
“別做夢了!”逸嵐嘖舌笑道:“老怪物若沒有把握,它怎麼可能迫不及待地投入光柱裏面!”
小芸不帶希望道:“我們就假設它是飛蛾撲火,活的不耐煩了,好不好!”
“不好!”尹楓嘆笑道:“而且咱們也不能就此一走了之。”
“為什麼?”涼山雙梟不由得結舌反問。
尹楓冷靜道:“因為,咱們得留在此處觀察老怪物吸收怪石中的能源後,究竟是死是活,如果它因為消受不起光往中的強光與高熱而遭焚燒最好,反之,它若成為永生之軀,咱們也得藉這無人的沙漠,設法和它周旋,以期能找出它的弱點,再想辦法除去它。
不然,若再被它竄入有人地區,只怕會造成更慘重的傷亡和災害。”
張德昕搔首道:“但是……尹老弟,如果萬一老怪物真的變成永生之軀,哪還有可能被咱們除去?你不覺得……”
尹楓淡笑地接口:“我的説法有些自相矛盾?!”
張德昕乾笑着聳聳肩,默認尹楓的説法。
尹楓緩緩道:“有時,我們雖知有些事不可為,卻也得勉力一試。瘦大叔,你説是不是!”
他不待張德昕回答,接着悠然道:“家師曾留遺言,他交待小可,此命乃是為除雪怪而活。若是小可註定要死在這老怪物手中,小可亦無所怨!”
在場之人或多或少都已明白尹楓的來歷,以及薩滿教和雪怪在數朝以前的淵源。他們當然瞭解尹楓和雪怪之間所存的關係,是那種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唯一結局。
涼山雙梟竟又異口同聲,豁然道:“尹老弟,你放心,我絕對和你及芸丫頭同進退,共生死!”
他們倆説完,不約而同地互瞄一眼,脱口笑道:“咱們還真是有點默契!”
逸嵐打趣道:“依我看不只是有一點,大叔,你們兩人可真是默契十足!”
涼山雙梟這次竟意外地不再否認如此説法,兩人也都未再出言互相嘲諷。
小芸不禁納悶道:“噫?這次你們怎麼都不再鬥嘴了?”
崔普呵呵笑道:“其實,仔細想想我和窮酸還真是有緣。我們不但生在同一個村子,追過同一個姑娘,妙的是,同樣踏入這混沌的江湖,乾的是同樣的無本買賣,連武功都不相上下,這種緣份,只怕普天之下,也再難找出幾人!”
張德昕嘿然叫道:“哈,説不定咱們還是同一個師父教出來的同門兄弟吶,我記得師父告訴過我,他另外還有一個徒弟,喂,胖子,令師的名號為何?”
崔普訝然道:“我師父也説過,他有另一個弟子,但是他從未提過自己的名號。”
張德昕興奮道:“令師是不是長的胖胖的,額前全禿,腦後扎個小辮子……”
崔普搶口笑道:“他一年四季都穿着一件的紅綠各半單衣,腰間插着一支像拂塵一般的毛筆,每次咱練功偷懶時,他總是罵……”
“奶奶個熊,又在浪費生命了,將來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涼山雙梟同聲説完,再也忍不住把臂相擁而笑。
逸嵐笑謔道:“鬥了大半輩子的死對頭,如今卻變成同門兄弟,我看呀,他們以後會變得很安靜。”
“為什麼?”小芸不解的反問。
逸嵐打趣道:“因為少了鬥嘴的對象,當然會變的比較安靜。”
這時,原本把臂暢笑的涼山雙梟,卻又為了誰是師兄的問題,互不相讓地爭執起來了。
尹楓吃吃笑道:“依我看,咱們若想個耳根清靜,只怕沒那麼容易。”
小芸和逸嵐無奈地搖着頭,同意尹楓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