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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啊!糟糕,快來不及了,我的防曬乳帶了吧!防蚊液應該放進去了,還有胃散、感冒糖漿、優碘和OK繃……嗯,再想一下,絕不能漏掉什麼,不然在外地買不到……”

    熱情的草裙舞,豔陽高照的大晴天,裸着上身的女郎,白色的沙灘,還有綿延不絕的蔚藍海岸。大溪地我來了!

    這真是太美好的夏日時光了,有陽光、沙灘、音樂及美食,她能有什麼不滿意,只想快快順從野性的呼喚,徹徹底底在熱帶島嶼解放。

    啊!光是想象,她就陶醉,彷彿雙腳已踩在一望無際的沙地,人迎向微涼海風,盡情享受無拘無束的快樂。

    “卓巧靈,你在興奮什麼,瞧你一臉掩不住的笑意,是不是揹着我做了什麼壞事?”看她樂得都快飛天了,十根繩子也拉不住。

    “啊!老爸,你怎麼可以沒敲門就闖入人家房間,很沒禮貌耶!”心驚的卓巧靈臉色微變,大聲嚷嚷的掩飾,坐上沒關好的行李箱。

    “哼!你全身上下我哪個地方沒瞧過,你剛出生的時候小小的一隻,沒比我的手掌大多少。”他還怕她摔着了,兩手小心翼翼地託着。

    “那是小時候,我現在已經長大了,不是以前那個要人餵奶的小娃娃,你要尊重我的隱私權。”她非要據理力爭,不然老爸三天兩頭來巡邏,她什麼秘密也別想保住。

    “哪來的隱私權,在這家裏我最大,我老婆是我的,我女兒也是我的,這房子還是我的,我愛去哪就去哪,誰攔得住我。”在他眼裏,女兒永遠是長不大的小丫頭。

    記得她那時手好小,腳也小得沒他拇指大,嚶嚶抽泣着,想睡又睡不着,到處找着奶瓶,一張小臉蛋苦得都紅了,讓人看了好心疼。

    “爸!你是德高望重的一代宗師,怎能跟小孩子一樣耍無賴,你快出去,我要整理了。”爸太精了,再待下去一定會發現她的小叛逆。

    卓父眼帶寵愛地揉揉她的頭,“跟自己的女兒哪需要維持形象,我就是愛一手抱住我的大寶貝,你是我的命、我的心肝,我愛我女兒愛到骨子裏。”

    猛地,她打了個冷顫,推開耍肉麻的父親。“説,你又在算計什麼?”

    無事表父愛,非奸即盜。

    “哎喲!我的心肝寶貝,爸疼你都來不及了,哪捨得算計你一分一毫,咱們父女倆好久沒談談心了,來這邊坐,爸想知道我的寶貝最近在忙什麼。”坐在牀沿的他拍着自己身邊的位置。

    卓巧靈動也不動的瞪着父親,瞪得他有些心虛。“爸,我之前跟你説過我要去花東縱走五日,這件事你沒忘記吧?”

    “沒忘、沒忘,寶貝要跟朋友一起去踏青溯溪嘛!我舉雙手雙腳贊成,女孩家也要出去多走動走動,老悶在家裏會悶出病。”他一副好爸爸嘴臉,開朗又疼寵。

    “可還有但書對吧!”她擦起腰,板起臉,氣鼓鼓地瞪圓大眼。

    他呵呵笑,搓着下巴,表情和善得像隔壁賣豆花的阿伯。“巧巧呀,老爸也是不得已,事出突然,這年頭最難還的是人情債……”

    “我不幹。”她一口回絕。

    晴空萬里的飛行還等着她,她想要感受美麗的小島風光,她要徜徉在浪花朵朵的海里,吸取海的精華,充實體內能量。

    她不要,也不肯把即將到來的美景拋掉,老爸應允的事通常是苦差事,他自己不想做就推給她,實在是老奸巨猾。

    “你不幹是吧?咱們巷子口停的那輛藍寶堅尼不知是誰的,裏頭的帥小子有點面熟。”薑是老的辣,任憑女兒再怎麼瞞也沒用,他真的不想太為難寶貝女兒。

    “爸——”卓巧靈蜜色臉頰微微發白,大為震驚。他怎麼會注意到那輛車?

    “爸是很開通的,看你要做什麼我都沒意見,可是阿玉媽媽是保守的人,她知道後可能會有一點點不高興。”女兒呀,自求多福。

    他喊自己的老婆為“阿玉媽媽”是夫妻間的情趣,就像一般人喊老公老婆為老頭子、老太婆是一樣的道理。

    “爸,你很奸詐耶!人家要出門才回馬一槍,你根本不疼我。”哼!壞爸爸,她要開始討厭他,剪破他的臭襪子,讓他腳趾腳跟都露出來,讓人笑他。

    卓父把眉一揚,笑得開心。“我也是剛剛才接到電話,對方是我認識二十幾年的老朋友,他家裏出了點事,但我不方便出面,所以才要你代替我跑一趟,把事情做個了結,免得一拖再拖拖出問題。”

    “但是我跟人家約好了,不能失約……”她的事也很緊急,飛機不等人。

    “是開藍寶堅尼的小子?”年紀輕輕,但是家境似乎不錯。

    “……是。”她停頓了許久才點頭承認。

    “別緊張,爸不會叫你的師兄、師姐把他拖進來狠揍一頓,或叫他離我家寶貝遠一點。女兒大了總是要嫁人,自個兒挑的對象以後也怨不得父母。”

    是好、是壞,都得由自己承擔,人要走過一遭才會成長,沒人能代替誰過一生。

    “爸,你説到哪去了,八字還沒一撇呢!我們才剛剛交往,沒深入到談未來。”她才十七歲,不急着認定某個人。

    多看、多聽、多比較,她要多多觀察才知道誰是最適合她的人,感情的事不必急於一時。

    卓父風趣地取笑女兒,為老不尊地朝她一眨眼。“要老爸去替你警告那個小子嗎?但如果不小心有了,爸有能力養個外孫。”

    卓巧靈一聽,差點要不孝地朝他大叫——“老不修,閉嘴!在我高中畢業前,你絕對不會多一個孫子。”

    他眼神頗富深意地笑了笑。“這回你們到花東縱走,正好可以順路繞道花蓮山區,我那位老朋友住在山腳下的老房子裏,很好找,時間上十分充裕,影響不了你們的正常行程。”

    “爸,我……”她説不出口,一句實話硬是梗在喉間。

    “我的巧巧是聰明人,懂得做取捨,飛翔在超過兩萬英尺的高空不見得就能盡興而歸,快樂有時是心碎的開始。”他是個不想女兒受苦的傻父親,總希望她一世平平安安、無風無雨。

    她囁嚅地吶吶開口。“爸,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好像在不知不覺中,有件該發生的事有了意外的發展。

    “呵……玩得開心點,寶貝,爸的年紀大了,不要事事都讓我操心。”他能陪在她身邊的時間不多了,得儘快放手讓她飛。

    老鷹教幼鷹學飛是直接將它推下懸崖,為了生存,幼鷹不得不奮力拍動翅膀,在即將摔死前振翅一飛,翱翔屬於它的天空。

    可惜他不是老鷹,心也不夠狠,只能一邊擔心一邊嘆息,慢慢將手放開,讓羽翼初豐的女兒學着去飛,透過不斷累積經驗找出她將來要走的路。

    “爸,你怎麼讓我覺得你的感傷有些做作,你該不會又打着提早退休的主意,想把你該負的責任全丟給我吧!”太可疑了,這推論相當符合老爸的狡詐本性。

    “……”他微哂,笑意多了心虛。

    “醜話説在先,要是你膽敢在我成年前抽手,女兒我可是會大逆不道的把祖宗傳下的基業一腳踢開,讓本家以外的鯊魚去爭個頭破血流。”出了什麼問題,她一概不負責。

    卓父乾笑兩聲,將遊移的視線轉開。“對了,巧巧,爸這次讓你大師兄和巧倫師姐去幫你,有他們兩個同行,你也輕鬆些。”

    “什麼,大師兄和巧倫師姐也要去?”那她的謊言不就被揭穿了?!

    為了能順利溜到國外玩,她早就和家蓉她們串通好,並送上“春の嵐”體驗券收買,一行人串供宣稱結伴同遊花東,這才説服擔心過度的父母。

    如果師兄、師姐也跟着去,馬上會發現花東縱走不過是幌子,用來欺瞞信任她的爸媽,她真正的目的地是大溪地。

    “我們不能去嗎?”徐若春斜倚門邊,笑看猶在垂死掙扎的小師妹。

    “大師兄,人家哪有説你不能去,我的意思是説讓你和巧倫師姐當助手,我會非常非常地過意不去。”她完了,一定會死得屍骨無存,因為……

    “過意不去就把皮繃緊點,給我認真辦事,別再虎頭蛇尾,該收的魂不收,該除的靈不除,心軟地想收手。”做到一半要人收尾,還説上天有好生之德……真是給她惹麻煩,卓巧靈不耐撇嘴。

    “巧倫姐……”她好凶喔!家裏的所有人中,她最怕巧倫姐了。

    一板一眼,個性冷硬的卓巧倫是卓家收養的棄嬰,三歲時就被生母拋棄,幸遇上卓父收留才改姓卓,與卓巧靈是沒有血緣關係的姐妹。

    不過由於年長五歲的關係,她特別愛管凡事散漫的卓巧靈,恨鐵不成鋼地鞭策她,不許她浪費天賦,能做到一百分就不允許她得過且過。

    她的責任心重,以輔佐妹妹為己任,一心向着對她有養育之恩的卓家。

    以另一個角度來看,她是疼惜被迫承擔家業的妹妹,才對她期望甚高。

    相反的,徐若春卻是以放任的心態看待小師妹的成長,他認為她肩上的壓力已經夠重了,不應該再多苛求,她做得好就給與獎勵,一不小心走偏,拉回來不就得了。

    所以一個人是鞭子,老闆着臉訓人;一個人是糖果,笑臉迎人地打氣,兩人一剛一柔形成互補。

    “叫巧倫姐也沒用,我會盯着你,讓你沒法再馬虎。”該有人教教這妹妹責任感是什麼。

    卓巧靈低垂着頭,一臉沮喪,寵她到大的徐若春看了十分心疼。

    “好了,巧倫,別老挑她毛病,靈兒做的事比我們辛苦,偶爾縱容她一下也不為過。”把人逼到極限有時會揠苗助長,要循循善誘。

    對對對,大師兄英明,她很辛苦,要體恤她。卓巧靈兩眼倏地恢復光彩,點頭如搗蒜。

    “是你太寵她了,把她寵得無法無天,瞧她都幾歲了還毛毛躁躁,一點定性也沒有,將來怎麼接掌宗主位置?”巧靈是卓家唯一的正統血脈,從她一出生就註定了未來的命運,不能放任下去。

    哇!話題太嚴肅了,她不聽不聽,以後的事以後再説,現在她只想開開心心當她的高中生,趁着年輕大玩特玩一番。

    還不想被責任綁死的卓巧靈偷偷吐舌,開始玩起父親的手掌,數他手心有幾個硬繭。

    聞言,徐若春失笑地看向寵女第一名的男人。“寵過頭的是師父吧!他認了第二我可不敢搶第一。”

    去去去,師兄妹鬥嘴幹麼扯到他身上,他已經很節制了,沒把女兒寵成刁鑽任性的大小姐。卓長文故作沉穩,一言不發的閉目沉思。

    “徐師兄,你寵她也要寵得有分寸,不能她要什麼就給什麼,事事替她開脱,我們的責任是教導她……巧靈,你想去哪裏?”正數落師兄的卓巧倫眼尖,一下就瞧見趁機拖着行李箱悄悄往房門口移動的小黑影。

    被逮到了,真是不幸……“我先到門口等你們嘛!我很乖,沒有亂跑。”

    “是嗎?那這本護照是誰的?”幾個小時的車程用不着坐飛機。

    “咦,護照……”幾時掉的?

    卓巧靈伸手想撈回歐陽命一手包辦的旅外證件,哪曉得手都還沒碰到,就被對她要求甚多的卓巧倫反手一拍,讓她吃痛地叫疼。

    “叫什麼叫,我還沒揪着你的耳朵擰上一圈,你就該謝天謝地了。你偷辦護照想幹什麼?別以為大家寵你,我就任你矇混過去,今天不老實講,就罰你抄寫一百遍《金剛經》。”不能每個人都順着這個小丫頭,總要有一人勒緊繩子,約束她的放縱行徑。

    罰寫一百遍?她會死啦!她最討厭抄經了,手一定會抄到斷掉。卓巧靈苦着臉,欲哭無淚。

    “誰敢罰她?她辦護照是我的主意,你憑什麼拿着雞毛當令箭,罰她罵她?她又不是沒了長輩管教,哪由得你出頭?”一道陌生男音傳來,令眾人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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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鬼丫頭又在拖拖拉拉了,才剛警告她別讓我等,一轉身就把我的話拋到腦後了。”看他待會怎麼給她好看。

    等得不耐煩的歐陽命抬頭看見後照鏡中的自己,卻微微吃了一驚。鏡中的他膚白依舊,卻不再透着死氣沉沉的青色,臉頰竟微浮血色,讓他看起來更有生氣。

    不過他隨即了悟,有聚陰體質的他碰上了陽氣旺盛的小女生,藉由兩人親吻的舉動,她的陽氣度進他體內,抵消了陰寒之氣。

    難怪他的朋友一見到他,都會忍不住驚呼他最近氣色變好了,整個人紅光滿面,不再像吸血鬼。

    如果,他身邊的女人一直是她,是不是有可能改變他與家人的關係?

    母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他是由祖母一手帶大的。

    雖然繼母温柔嫺淑,也曾親自照顧過他一段時間,可是他體內的陰氣太強,陽氣不夠多的人只要稍微有感冒症狀或精神不濟,他的氣場便會加重他們的不適,她就因此受到影響,結果好不容易懷上的龍鳳胎流掉了。

    這導致繼母雖然想將他視如己出但又怕他,加上失去小孩的悲痛,她沒法再承受另一次打擊。

    而祖母年事已高,體力大不如前,每回他一靠近,她就大病一場,好幾次在鬼門關前徘徊,人也瘦了一大圈。

    當小女友問他為何一家人不住在一起時,他心裏是發酸的。自從他十八歲搬出家中獨自生活後,繼母的身材豐腴了,人也較有元氣,祖母則在短時間內恢復健康,聲音洪亮得足以唱山歌。

    有鑑於此,他便再也沒有動過回家的念頭,獨自忍受寂寞,因為他知道,若要大家平安無事,最好少出現為妙。

    “呋!我在胡想什麼,小靈兒是小靈兒,可不是我的護體靈符,真拿她當護身道具,她鐵定氣得跳腳,先揍我一拳再説。”眼帶酸澀的歐陽命自嘲地露出苦笑。

    若能同時擁有家人的愛和她當然是再好不過。在這一段半強迫的相處時光中,他已少不了她的陪伴,而她不時揚起的爽朗笑聲更是温暖他的心窩,讓他感覺到自己並不孤單,她是一道照亮他生命的陽光。

    一開始提出交往,的確是為了利用她,那一身源源不絕的熱力像是永不熄滅的大火爐,瞬間驅走他體內寒意,那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覺得自己和正常人無異,是個有温度的人,而非朋友口中的冷凍庫。

    如今,他全無當初的想法,出自內心渴望着見她、擁抱嬌柔的身軀。

    “明明只是堪稱清秀的長相,是個連温柔是何物也不曉得的小女生,怎會令我魂牽夢縈,老掛念着她……”

    陌生的情愫在心底滋生,擴散到每一根神經,忽然感到煩躁的歐陽命很想抽根煙,分散注意力。

    他抬腕看了眼石英錶,這提醒他飛機不等人,擔心女友失約的他推開車門下車,由巷子口走向一間宏偉的“廟”。

    這從外觀看來和一般廟宇沒什麼兩樣的地方就是卓家所在。拾階而上,可見主殿供奉數尊神神祗,需三人環抱的大香爐立在殿前,甚是莊嚴。

    前殿是歷代主事者辦事、開會的地方,族中大老們在此商議重要事宜。

    側殿即卓家的客廳,非請勿入,穿過側殿便是他們一家人生活的居所,兩層樓的建築卻有近千坪的空間,隔出大大小小三十幾個房間,有禪房、修行室、練武場、品茗的茶屋及書閣。

    歐陽命一進入屋內,便有種置身清末的感覺,不少穿着道士長袍的年輕男子與他擦身而過,他們看向他的眼神是同情與訕笑,不需要他張口詢問便主動指路。

    其實也不難找到,一陣對話聲指引了他方向,筆直長腿毫不猶豫地往前走。

    驀地,他眉頭一擰、冷着臉,聽他所熟悉的聲音被另一道不客氣的女聲責罵,這令他相當惱火,陰鬱的眼透着寒意,忍不住開口嗆聲。

    歐陽命火氣好大,一上場就火力全開,轟得卓巧倫體無完膚、顏面盡失,一張娟麗的臉孔剎那凝成冰。

    “你是什麼人,誰允許你隨意闖入別人家中?我們‘清心觀’不歡迎不請自來的外人。”卓巧倫背挺直,努力掩飾臉上一抹受傷神色。

    由於養女的身份,她一直有自卑感,雖然大家從未把她當外來客看待,她卻相當介意,因此她更用心融入這個家,讓自己能成為家中真正的一份子。

    然而歐陽命的一番話刺中她心底最痛的一道傷口,汩汩流出的鮮血促使她迅速升起防禦網進行反擊。

    “我是誰不關你的事,這個乳臭味乾的小丫頭是我的,只有我能對她大呼小叫,別人休想動她一根寒毛。”歐陽命佔有慾十足的將站在門邊的小女友擁入懷中,強勢地宣告主權。

    臉一陰,卓巧倫話聲如冰寒冷。“巧靈,你在哪認識這一點禮貌都不懂的人,居然還將他引進家門,你沒考量過自己的身份嗎?”

    卓巧靈頸子一縮,賣乖地陪笑。“巧倫姐別生氣嘛!他這人就是嘴賤了一點、個性孤僻了一點,人也有一點點不合羣的毛病,不過整體來説還算是不錯的人,你別太在意他説的話。”

    嘴賤了一點、個性孤僻了一點、一點點不合羣的毛病……歐陽命不豫的揚起眉,摟在女友腰上的手收緊了幾分。

    “他真的是你的朋友?”伸手不打笑臉人,卓巧倫稍降了一絲怒意。

    “是啦是啦,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噢!你不要偷掐我,好朋友也是男朋友的意思。”後半句含在嘴裏説。嗚……她很可憐,飽受欺凌。

    “把話説清楚。”他冷聲警告。

    屈服於他淫威的卓巧靈扁着嘴介紹。“爸、大師兄、巧倫姐,他是我的……嗯……男朋友,他叫歐陽命,今年二十七歲,是家連鎖美容……”

    “什麼,他大你十歲?!”徐若春臉一沉,目光如箭地射出。

    “才十歲嘛!沒什麼大不了,大師兄你不要突然大叫一聲,我會被嚇到。”驚驚喔!大師兄的臉色很難看,好像要颳風下雨了。

    沉穩如山的男人頭一回失去慣有的温文笑意。“靈兒,別太相信人性,你還小,見過的世面不夠多。”

    徐若春言下之意是她看過的男人太少了,尚無識人之明,阿貓阿狗説上兩句花言巧語,以她的年紀很容易就被騙了。

    “她哪裏小了,我媽媽在她這年紀就嫁給我父親,你少在一旁挑撥,她的眼睛比你雪亮,一眼看出我是萬中選一的好男人。”歐陽命火藥味十足地嗆道,絲毫不客氣。

    差十歲又怎樣,對他而言,只要彼此真心就好。

    “年代不同不可混為一談,靈兒還在唸書,現階段她該專心在課業上。”

    歐陽命一聽,由鼻孔重重哼氣。“都是老觀念、老思想,誰規定女孩子一定要過了幾歲才能談戀愛,而且唸書就不能談戀愛,那如果她打算考大學、上研究所、出國留學,她會有念不完的書,難不成要她到了三十歲還嫁不出去?”

    “三十歲不算晚,目前社會狀況普遍晚婚,再説她得先養成健全的心態才能顧及其他。”在他看來,靈兒還是一株剛萌芽的小嫩苗。

    “你有病,她心態好得不得了,在我看來,她心態比你還健全,我的小靈兒才不是你們這種庸俗的人,居然拿統計資料來貶低她的格調,簡直莫名其妙。”普遍不代表全部,這個人有沒有大腦。

    “你……”根本是強詞奪理、是非不明。

    徐若春從沒想過自己有這麼激憤的一面,向來温和待人的他鮮少揚高音量吼人,總秉持以和為貴。

    “呵呵……孩子們,動怒傷脾腎,靜下心來把胸口的濁氣排出。人與人的緣分是十分微妙的,是敵是友不是馬上就能辨明的,你們會有一段非常長的時間認識彼此。”卓長文終於開口,當起和事佬。

    “認識他?!”

    “認識他們?!”

    三個一見面就不對盤的人,嫌惡地瞪着對方。

    將一切看得透徹的卓長文撫着下顎笑道:“孩子們,要相互扶持呀!到花蓮把事辦完怕要花費不少時日,有空鬥鬥嘴也是不錯的消遣。”

    “什麼,和他?!”徐若春和卓巧倫難以置信的大叫。

    “……到花蓮是什麼意思?”歐陽命半眯起眼,神情冷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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