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四公子臉色只是有點不太自然。
司空南宮已愠然道:
“四殿下,這傢伙如此不識好歹,何必還對他客氣呢?”
甄隱也沉下臉怒叱他道:
“司空南宮,看來你已經被他説動了,我本來還不想要你的命,現在……”
司空南宮愴然撤出腰下長劍,哈哈一笑道:
“姓甄的!我不知道你真正的姓名是什麼,可是我相信你要在劍上贏我還很不容易,你少説廢話了,留點精神保護你自己的腦袋吧!”
甄隱的臉色忽然由愠怒變為惋惜,輕輕一嘆道:
“天作孽、猶可説,自作孽,不可為,你既然甘心放棄自己在江湖上清高的聲譽,成為一個追逐富貴的俗物,我對你也顧不得許多了。”
嗆然輕響中也撤出了長劍。
司空南宮手中所持的一柄劍色泛淡青,典式古雅,隔着暗淡的曙光,紅如一片無雲的穹天。
甄隱的劍雖然鋒利,相形之下,似乎遜色多了。
司空南宮搖搖手中的劍道:
“你認識這柄劍嗎?”
甄隱淡淡地道:
“這位四王子對你倒是相當器重,居然冒着欺君之罪,把庫藏中的龍泉古劍偷出來給你。”
自稱為君四公子的四王子不禁詫然道:
“你究竟是誰?怎麼會知道這些事的?”
甄隱笑笑道:
“天下人知天下事,龍泉太阿,青冥巨闕四柄利器俱載於劍譜,可是隻有一柄龍泉落在宮中,列為國寶之一。”
司空南宮立刻向四王子道:
“四殿下,就為了這件事,這個人也不能再容他活下去。”
四王子這次只是點點頭,沒有作其他的表示。
司空南宮已挺劍攻了過來,甄隱橫劍相架,卻是用劍身平迎着劍鋒,以寬對鋭,勁力稍欠,因此退了兩三步。
司空南宮得意地一笑道:
“憑你這點能耐,居然還敢向我挑戰,而且還把法螺吹得那麼響。”
甄隱卻正色道:
“司空南宮,你可認識我手中的劍!”
這一問卻使司空南宮臉上微熱,他在昨夜即曾注意到甄隱的佩劍相當特殊,所以四王子回到宮中之後。
雖然四王藏有許多利劍,卻沒有一柄能及得上那一柄的,四王子迫於無奈,呼人偷偷潛入寶庫,將珍藏的龍泉劍偷了出來給他使用。
他知道龍泉劍比甄隱的劍名貴,卻無法識出那柄劍究竟是什麼劍,甄隱將劍一翻,露出劍鞘上兩個篆體古字道:
“你現在可以看看清楚!”
司空南宮略加審視,不覺失聲叫道:
“巨闕……”
甄隱冷笑道:
“不錯!我這柄劍是譜上列名的神物,所以剛才那一招我不用劍鋒與你相觸,我並不是心痛自己的劍,而是怕萬一毀了這對前古名刃,而成千秋罪人。”
這個理由雖然充足,可是司空南宮卻不肯承認,冷笑一聲道:
“用劍在乎人為,假如你連一把劍都保不住,還有什麼資格向我挑戰。”
甄隱不禁沉下臉怒道:
“混帳!你簡直不如好歹,還以為我當真怕你不成,巨闕劍固然名貴,主權在我,毀了無所謂,要是你那龍泉劍毀了,我看你怎樣回宮交帳?”
四王子聽了倒真有點緊張,連忙道:
“司空兄,這劍的關係太大,日後我若身居大寶。自然不成問題,目前我可負不起責任。”
司空南宮微微一笑道:
“四殿下僅放心好了,龍泉乃天下第一名器,我相信硬碰起來,吃虧的一定是他的劍,再説劍在我手中,是否需要硬碰還得由我決定。”
四王子聞言才放下了心,甄隱卻哼了一聲,挺手反攻了一招,雖然走的偏鋒,出攻部位卻十分奇特。
司空南宮發現那一招除了力架之外,再無趨避之策,乃揮劍平推,封住自己的下三路,也穩住了對方鋭利的攻勢。
甄隱那一劍發到七成時。
司空南宮的守勢也用到了八成,雙方都像是無法換招了,可是甄隱的手腕猛地一挑,劍身劍路上來,變刺為劈掠。
司空南宮想不到對方在這等形下還能施出變化,心中大為驚異,幸好這一招變化還不至於無法應付,乃在劍光臨體的剎那間,他硬將自己的長劍提了上來。
噹的一聲輕響,兩劍乍然接觸,隨即又分開了,雙方俱無損傷,可把旁觀的四王子嚇得臉色大變。
因為他看得清清楚楚這一次是兩劍的鋒刃相觸。
甄隱微微一笑道:
“四王子!你可以大大地放心,司空南宮乃一代名家,是否要用劍來硬碰他可以完全操縱,剛才他就是存心要跟我比比劍刃的鋒芒,只是我知道龍泉劍的質地太堅固了,不敢跟他交手,所以才臨時撤回了勁力,否則我這把巨闕劍一定會為兩截,而龍泉上最多可留下一點缺口而已……”
這幾句千方百計極盡其挖苦之能事,直把司空南宮刺激得暴跳如雷,臉漲得能紅,就是一個完全不懂劍法的人。
也可以看出剛才那一招互換,主動的權利完全操縱在甄隱的手中,一攻一守,以勝負而論,倒是關係不大。
可是在司空南宮説完那狂語之後,馬上就來這麼一下,等於是打了他一個大耳光。
司空南宮抿緊了嘴,一言不發,雙目卻已浮起了殺機,手中的長劍晃了一晃,隨即化為一片青白的光幕,直向甄隱罩了上去,使出了司空家載譽天下的博雲快劍。
甄隱立刻被陷入重重劍影包圍中,舞動手中的長劍,一式式地化解下去,雖然不為所傷,卻也沒有還手的能力了,二人對峙約有三十多個回合,司空南宮突然止手不攻,而且退出了好幾步。
甄隱也停手笑笑道:
“你怎麼不攻了?博雲快劍共計六十四手,你只使了一半,而且好多精招都沒有用上,你可不能客氣,我們現在不是在比武。”
司空南宮沉聲喝道:
“你究竟是誰?”
甄隱笑笑道:
“我們不早就經過介紹了嗎?”
司空南宮的臉色顯得很深沉,怒聲叫道:
“放屁!我相信你一定是另有姓名,這些我可以不追究,可是你從那兒偷學得我們司空家劍法的?”
甄隱故作訝然地道:
“這就奇怪了,我到現在為止,只攻了一次,那一招得自祖傳,怎麼會變成你們司家的劍法了?”
司空南宮怒聲道:
“你不要狡賴,雖然你並沒有使用過我家秘傳劍法,可是你剛才所用的化解手法,恰好能封閉我一切的變化,假如你沒有學過我家的劍法,斷然不能破處如此巧妙,再者世間知司空家以搏雲快劍見長,卻無人能知道有多少手,你一口叫出六十四手,可見……”
甄隱似乎微微一怔,然後又笑道:
“你想得還真仔細,看來我想否認也不行,只能算是學過了。”
司空南宮連忙道:
“你在那兒學的?”
甄隱輕輕一笑道:
“這似乎沒有告訴你的必要吧,反正司空家的劍法流傳很廣。”
司空南宮叫道:
“胡説!我家劍法向來不傳外姓。”
甄隱哼了一聲道:
“令尊司空皇甫曾將劍法傳與凌雲夫婦,難道他們不是外人?”
司空南宮臉色微變,冷冷地道:
“我總有追回來的一天,連同那柄秋痕劍與劍帝的尊號我都要一併追回來,因為我才是司空家的正統傳人。”
甄隱不知怎然又生起氣來,怒喝一聲道:
“呸!你是什麼玩意,也配享了劍帝的尊號?連司空這個姓氏你都不配冠有。”
司空南宮被他罵得怒氣更盛,長劍再度搶攻上來,卻已不用整套的劍法了,東取一招,西探一劍,前後也不連貫,可見每一劍都辛辣異常。
甄隱仍是採取守勢,將那些招式都一一化解開去,看上去好像他一直是處在捱打的劣勢下。
只有司空南宮知道對方的劍術實在比自己高明多了,對他們司空家的劍似乎比他還清楚。
有些招式他自己還不知道解法!可是對方信手揮來,無一不妙到絕頂,將自己的後手變化都封住了。
“你乾脆棄劍投降算了,何必還死撐着面子呢!”
司空南宮忍住氣道:
“你的劍法是否向一個姓易的老婦人學的?”
甄隱搖頭道:
“不是,七海劍派的易嬌容怎配都我的劍法,她自己都不見得比我高明。”
司空南宮也搖頭道:
“不是易嬌容,是另外的一個老婦人,她的形貌與易嬌容長得一模一樣,她就在這京師附近出家。”
甄隱笑笑道:
“她若是出了家,應該稱為老尼姑才對,怎麼會是老婦人呢?”
司空南宮遲疑片刻才道:
“她只是帶髮修行。”
甄隱搖頭道:
“不是,我根本不知道有這樣一個人。”
司空南宮神色微變道:
“我勸你説老實話,那對你只有好處,否則你就是自討苦吃。”
甄隱怒道:
“混帳!我容你活到現在,已經是相當客氣了,你還嚕嚕囌囌,大概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司空南宮冷笑道:
“我已經給了你一個機會了,你自己要作死我也沒辦法。”
説完挺劍一搖,灑出三點碎影分作上中下三路攻了過來。
甄隱似乎一怔,當時未作區處,直等那三點碎影集中於上盤時,他才舉劍輕迎,叮噹聲中,雙方又倏然分開。
司空南宮沉聲道:
“你破了這一招‘搖光碎影’,足見與那老婦人有關,快告訴我她在那裏?”
甄隱也沉聲道:
“本來我還想留你一條命,可是你露出這一手,我再也不能留情了。”
説完揮劍開始反攻,出手並不見快,劍勢卻特別沉穩,一連三劍,每一劍都把司空南宮逼得連連後退。
當他發完第三招。
司空南宮已經退到橋邊的河岸上,再多一步就要掉下河中去了,四王子大為着急,忙叫道:
“甄兄!這是何苦呢?你們並沒有生死大仇。”
甄隱回頭厲聲喝道:
“你少管閒事!”
司空南宮兩腳交錯作丁字站立,單臂高擎龍泉寶劍,也大聲叫道:
“四殿下!你不要耽心,這匹夫不見得能殺死我,説不定是他自己遭殃。”
甄隱冷笑道:
“你真有那個把握嗎?”
司空南宮凜然道:
“你我心裏都有數,何必多問呢?反正生死在此一搏,你上吧!”
甄隱沉思片刻,終於平腕伸出一劍,直刺中心。
像這種平凡的招式,誰都可以擋得住,可是司空南宮居然神色異常凝重,雙目注視着對方臉,毫無其他反應與動作。
甄隱將劍遞到他胸前半尺許,隨即停手不前,兩人都像是木偶般呆立着。
良久之後,甄隱才沉聲問道:
“你是主意打定了?”
司空南宮正色道:
“打定了!這半尺的距離就是我們的生死之空間,看誰能搶到那毫髮之差的先機。”
甄隱道:
“我已經給了你一個逃生的機會,只要再退一步,最多弄濕一身衣服而已。”
司空南宮朗聲一笑道:
“你後面的空地更大,而且不會掉下河去,為什麼你不退呢?”
甄隱臉色一變,長劍直刺過去,快逾閃電。
司空南宮高擎的劍也以最快的速度砍了下來,雙方的動作間不容髮,直把個旁觀的四王子緊張得氣得透不過來。
叮噹!嘶嚓!卟通!
地下並躺着三柄長劍。
一柄是司空南宮的龍泉劍!
一柄是甄隱的巨闕劍!
另一柄則是司空慕容賭給凌雲的秋痕劍!
司空南宮人在河水中冒出一個頭,帶着一身水淋淋爬回到岸上來,他胸前的衣襟上有着一個劍縫的裂口。
甄隱則彎腰拾起被劍劈成兩截的儒冠,仍是扣回在他烏黑的頭髮上,然後朝橋洞中道:
“凌大俠!你這一手‘飛花碎錦’用得真夠火候,居然把我們兩邊煞着同時化開了,可是你知道這一下誤了我多少事?”
凌雲帶着嶽鎮江與陰海棠從橋肚下鑽了出來,對甄隱拱拱手道:
“甄兄!在下深感冒昧多事插手,可是二位都為一時劍中人傑,在下實在不忍心見到二俠喋血河畔。”
甄隱冷笑道:
“沒那個事,以我們雙方受劍的部位而論,若是大俠不出手,我最多削斷一蓬頭髮而已,可是他胸口那一劍至少要深入一寸多。”
凌雲仍是拱拱手道:
“在下出手之際,只知道二位用招都用到十分,卻不敢擔保是那一位先,因此在下只有採取兩全之策,萬望甄兄看在兄弟薄面上,中止了這場比鬥吧。”
甄隱頓了一頓才道:
“大局已定,我自然也不必再打下去了。司空南宮,你可以滾了!”
司空南宮好像是鬥敗的公雞一樣,低着頭,拾起了龍泉劍,一言不發就走了。
四王子還想説話,甄隱已冷冷地一擺手道:
“四殿下!你也請吧,比劍的高下已定,就憑這一線先機,也足夠他練兩年的,因此請你轉告司空南宮一聲,就説他連我都比不上,更別説是去找那個人了,兩年以後,可以叫他再找我一次。”
四王子點點頭,接着又無限希冀地道:
“甄兄!江湖雖好,究非歸宿。”
甄隱連忙搖手道:
“你不必説了,金絲玉籠雖為稀世奇珍,卻只有鸚鵡才能受那種鎖鋪,我與凌大俠都是無羈的野鷹,絕對不會為富貴而受約束了。”
四王子怔了一怔才失望地嘆道:
“是的,我知道二位都是神龍一般的人物,只要能使二位下顧,我任何東西都在所不惜,可是我拿出來的只是富貴,那是二位最不感興趣的東西,我只好自嘆緣慳了。”
甄隱笑了一笑道:
“不錯!你能抓住一個司空南宮,已經是很不容易了,我不知道你用什麼方法説服他的。”
四王子想想道:
“我沒有説服他,是另外一個人説服的,那是七弟手下的一個親信,叫卓少夫。”
甄隱失聲道:
“卓少夫?他不在宮中!”
四王子點點頭道:
“不錯!據我所得的消息,卓少夫與七弟都已離開了皇宮,投身在司空家舊居劍堡,七弟並繼易嬌容之後為七海劍派的掌門人,司空南宮對和卓少夫懷恨深切,為了要與他作對,自動向我表示投靠之意。”
甄隱微笑道:
“你對於江湖上的事也很靈通嘛。”
四王子也笑了道:
“成大事業者全靠耳目聰明,對於一切應該知道的事,一點也不能遺漏。”
甄隱一笑道:
“成大事業者還須有自知之明,你七弟與你二哥都比你強多了,你爭不過他們的。”
四王子忽然微微一皺眉頭道:
“甄兄身在江湖,怎地對我們皇室中的家事也會如此熟悉?”
甄隱似乎發覺自己説得太多,連忙手指凌雲道:
“我只是道聽途説,凌大俠卻與你兩個兄弟都見過面,因此你不妨問問他,看我的説法是否正確?”
凌雲木訥言辭,尤其是遇到這種場合,要他當着人家的面説長短更是要他的命了,因此吃吃半天,仍未表示意見。
倒是四王子自己笑道:
“這一點無須人家告訴我,我自己比誰都明白,二哥與七弟都是一代霸才,他們倆才是一對旗鼓相當的對手,我跟他們比起來差太遠了。”
甄隱連忙道:
“那你為什麼不乾脆放棄算了。”
四王子笑笑道:
“假如只有一個人,我根本不作爭取之想,唯其他們有兩個人,我才覺得自己的希望比他們都大。”
甄隱笑笑道:
“你是説他們相爭的結果,卻使你坐收漁人之利?”
四王子點頭道:
“不錯!甄兄的確高明。”
甄隱道:
“我倒覺得你想得太如意了,他們兩人相爭固然會互有所傷,但是你不見得穩能到便宜,老得快掉牙齒仍是可以咬舌頭……”
四王子笑笑道:
“甄兄比喻雖切,卻忘了一件事,滿口牙齒掉光了,舌頭仍然存在,老二是上顎一排牙,老七是下顎一排牙,他們互相磨擦,等到牙根鬆動了,我只能用舌尖輕輕一抵,就可以把他們都推出嘴外,剛易折,柔實強,這是最簡單的真理。”
他説得十分得意。
甄隱雖然明知道他的話相當有理,卻不知怎的心中對他十分討厭,總想潑他一點冷水,因此想想又道:
“你別以為自己是最聰明的人,你弟弟早就看穿你的用心了,他親口告訴你二哥説要注意你。”
四王子仍是笑笑道:
“我也知道,可是我從不擔心這一點,在大局未定之前,他們不敢自己對付我,要是叫別人下手,未必能是司空南宮的對手,所以我對二位有一個最懇切的請求,二位縱然不顧意幫助我,千萬也讓司空南宮留我身邊……”
甄隱搖頭道:
“不行!我跟他另有過節,本來我今天就不放他過去,就因為凌大俠及時救了他一下,才容他多活兩年,兩年後我必須再找他算帳。”
四王子笑着道:
“兩年的時間足夠了,我們的事不到兩年必會解決,到那個時候甄兄怎麼辦都行。”
甄隱怔了一怔,道:
“你怎麼有把握?”
四王子笑着道:
“我不過是説説而已,人事可料,天心莫測,明日事今日尚未可預知,何況是兩年以後呢?反正甄兄自定的限期也是兩年,何不做個順水人情呢?”
甄隱沉思片刻才道:
“好吧!我在兩年之內絕不再找他,可是到了限期,我可顧不得了。”
四王子一拱手道:
“自然,其實甄兄是多慮了,兩年之後,即使我們的事情仍未解決,甄兄要來我也擋不住。倒是我真該謝謝甄兄賞上這個薄面,使我在兩年內可以安枕無憂。”
説完,在連聲的道謝中告辭走了。
甄隱等他走遠了,才彎腰在地上拾起自己與凌雲的兩柄劍,他的巨闕劍仍是絲毫無損,凌雲的秋痕劍卻兩面的鋒刃上各有米粒大的一個小兒口,顯然是劍器不如,致為巨闕與龍泉所傷。
甄隱臉色微變,撫着劍上的缺口嘆道:
“落一葉而知秋,現在它倒是名符其實的秋痕劍了。”
凌雲見劍器受損,心中十分難過,正在發愁日後見到司空慕容後要如何告訴他。
甄隱忽的一笑道:
“凌大俠不必為此耽心,司空慕容知道你是為了救她的兄弟才使寶劍受損,一定不會怪你的。”
凌雲聞言一怔道:
“甄兄對兄弟的事怎麼會如此熟悉?我們當真沒有見過面嗎?”
甄隱搖頭道:
“沒有,凌大俠的事我都是聽別人説的。”
凌雲也搖頭道:
“不可能!司空慕容贈劍之時,只有三四個人知道,一個是司空皇甫,一個是拙荊,還有三人是卓少夫與二王子,七王子兄弟,這些人不會告訴你的。”
甄隱頓了一頓才道:
“凌大還忘了提起一個人。”
凌雲搖頭道:
“沒有了……”
甄隱一笑道:
“司空慕容自己不算是人嗎?”
凌雲失聲道:
“是司空小姐告訴你的?”
甄隱點頭道:
“不錯,我們相見雖暫,卻十分談得來,她把一切都告訴給我聽了。”
凌雲欣然道:
“那太好了!太好了……”
甄隱臉色泛異色道:
“凌兄説什麼太好了?”
凌雲臉上一紅,他是因為雷始平説司空慕容對他暗生情愫,心中十分不安,現在她能交上這樣一個俊美的男子為友,雷始平的猜忌就不攻自破了。
可是這種話萬不能説出口來,因此訥然片刻才道:
“我是説甄兄這一表人才,配上司空小姐,真是天造地設的佳偶。”
甄隱輕輕一哼道:
“那是她的事,凌兄何以會如此關心,又何以替她如此高興呢?”
凌雲紅着臉道:
“在下受司空小姐嘉惠良多,又無法報答她.只好為她終身幸福多作祈禱,祝她有個美滿的歸宿。”
甄隱臉色又是一動,接着嘆了一口氣道:
“我倒是頗有求凰之心,可是司空慕容的心別有所屬,我只好自嘆命薄,此生只能作她的朋友,不敢多存奢望。”
凌雲一怔道:
“這……不可能吧!像甄兄這等人才,天下無人能及,她怎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