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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銀蹄驚變

    爛眼三答應一聲,出門而去。

    雷始平又對李飛虹道:

    “李長老!黃山苦果的墳必須刨開,鞭屍碎骨,勢在必行,別理會宗儀,他若是敢阻止,你儘管殺了他。”

    凌雲連忙道:

    “始平!算了吧!人已經死了。”

    雷始平正容道:

    “不行!第一次我原諒了她是因為她沒有將恨天姑姑的劍法泄露出去,這一次是再也不能寬恕了,這是恨天姑姑的遺命,想想她對你的恩惠以及武當的成全,你也不應該阻止這件事。”

    凌雲被她説得啞口無言,只得道:

    “那宗老前輩……”

    雷始平道:

    “宗儀這老頭子最沒有出息,苦果雖然對他鐘情於前,卻又為張方遠移情於後,為了一個朝三暮四的女人,他還為她守靈呢!你沒有看他那付德性,抱着墓碑終日流淚,死了父母也不是那樣傷心法。”

    凌雲,忽然覺得雷始平有點過於不近人情了,可是他沒有表示出來,只輕輕一嘆道:

    “他也夠苦的了,何必要去折磨他呢?李長老!你去的時候,最好找個理由將他支開,不要直接跟他發生衝突。”

    李飛虹答應一聲,見他們沒有別的指示了,才告辭而退。

    凌雲想了一下又道:

    “你們在黃山上隱居練功,苦果又怎麼能知道的呢?仙霞嶺上的那些人又怎麼樣了?”

    雷始平道:

    “仙霞嶺上的人都在很安靜地練劍,以備與你會合,共御七海劍派,只是苦果與宗儀二人怎麼能找到黃山向我求助,我也弄不清楚,雖然我問過宗儀,他像木頭人似的只會掉眼淚,氣得我真想揍他。”

    凌雲心中頗替那可憐的老人難受,見了雷始平的神色,也不好再説什麼。只是催促道:

    “走吧!找林玄鶴去,假如易華容還沒有收殮,你也好研究一下劍痕,我希望下手的不是司空皇甫,剛才你對司空慕容説的那些話,我認為實在是多餘,無論如何他們是夫婦,怎麼會殺死她呢?”

    雷始平冷笑道:

    “我倒覺得司空皇甫這個人越來越可怕,妻子有了外遇,他應該去找人拼命才對,可是他居然跟人家攀上交情,稱兄道弟的……”

    凌雲一驚道:

    “始平!説的是誰?”

    雷始平依然冷笑道:

    “自然是那個張方遠,難道你沒有看見我提出這個名字時,司空慕容是怎麼樣的表情,先前她還裝着不知道的,誰曉得他們是一筆什麼爛帳。”

    凌雲正色道:

    “始平!這種事你更不可亂説,這有關於人的名節,怎能胡加猜測。”

    雷始平笑笑道:

    “鑄情劍是易家的寶物,怎麼會落到張方遠手中,其內情不言而可知,再説張方遠連心如枯木的苦果都能騙得動,易華容又何能例外,這傢伙的年紀太老了,要是他年紀輕一點,我倒是想跟他逗着玩玩,他專門在女人身上討便宜。我也要叫他在女人手裏栽個跟頭。”

    凌雲連忙道:

    “你越説越不像話了,我們快走吧。”

    雷始平含笑不語,與凌雲並肩出門,水蜜桃已經起來了,見到他們後,忙又跪下道:

    “弟子不知是幫主法駕到此,多有冒犯,罪該萬死。”

    凌雲一揮手道:

    “算了!以後對人的態度可得放尊重一點,我已下令撤除流鶯部,你會同查大媽,率領門下弟子一起到西門外蘆溝橋畔小竹林聽候命令。”

    水蜜桃叩首起立道:

    “弟子遵命。”

    雷始平笑笑道:

    “我很喜歡你,以後你跟着我辦事吧,我要好好地栽培你一下。”

    水蜜桃又恭身道:

    “謝謝夫人。”

    凌雲又叫爛眼三把馬牽過來,司空慕容沒有把馬騎走,正好給雷始平乘用,二人略作交代,就上馬而去。

    為了趕路,馬走得很急,街上的行人紛紛躲避,凌雲與雷始平二人雖然劍法精絕,騎術卻很平常,只不過勉強懂得控轡而已,所以這一放馬急奔,多少有點難以控制,大人躲得快,小孩子卻不見得有那麼靈活。

    馬才出大街不遠,一個衣着華麗的小女孩,梳着兩條辮子,正在街心玩着一架風車。

    凌雲的馬收繮不住,一直對她撞去,凌雲大吃一驚,要想驅馬閃開已是不及,眼看着馬蹄就要落在她身上。

    就在這危急的關頭,斜裏掠出一條人影,伸手抱住那女孩子滾過一旁,雷始平也適時發出動作,她是怕馬蹄會踩死那女孩子,逼不得已,手中馬鞭飛卷而出,原是想把那女孩子捲開以免喪身蹄下。

    誰知斜裏的人影已經比她快了一步,雖然女孩子被救了出來,雷始平的一鞭卻卷在那人的脖子上。

    吧的一聲,鞭梢在那人的臉上擊出一條紅印,那人憤怒地喝了一聲,伸手一帶,將雷始平從馬上拖了下來。

    凌雲已勒住了馬,連忙跳下來,見那人是個三十歲左右的漢子,衣着鮮明神采不凡,只是臉上充滿了怒色。

    他心中有愧,連忙一拱手道:

    “謝謝兄台。”

    那人放下手中的女孩子,冷冷一笑道:

    “你們是什麼東西?長街之上,縱馬行兇,而且還敢隨便動手打人。”

    雷始平被那人從馬上拖了下來。心中已然有氣,再聽他如此説話,怒意更甚,厲聲喝道:

    “混帳!你説話客氣一點,我那一鞭不是存心打人。”

    那人也怒道:

    “不存心打人?那你揮鞭子做什麼?”

    雷始平喝道:

    “你長了眼睛沒有?我是怕傷了這小女兒,才想用鞭子把她捲開,誰叫你自己湊上來的!”

    那人冷笑一聲道:

    “説得倒輕鬆,就憑你那一鞭子能把人捲開。”

    雷始平一言不發,抖手又是一鞭,向那人的頸子上擊去,那人連忙伸手來格,誰知雷始平手腕一沉,鞭勢下落,卷在那人的腿上,伸手一扯,將那人摔出七八丈遠。

    凌雲連忙喝道:

    “始平,你這是幹什麼?”

    雷始平冷冷一笑道:

    “他認為我那一鞭子沒有用,所以我才表演給他看看,連他這麼大的人都卷得開,何況是一個小孩子呢。”

    那人從地上爬了起來,臉色鐵青,冷冷地道:

    “好!好鞭法!剛才算我多事,你們是那一家府裏出來的?”

    這時人羣中出來的兩個跨刀的官人朝那人喝道:

    “混帳東西,你連二殿下的坐騎都不認識。”

    那人怒聲道:

    “我不認識畜生。”

    那官人悖然變色道:

    “混帳!你居然連二殿下都罵起來了,你還得了!”

    那人更怒道:

    “這有什麼了不起,就是老二自己騎在馬上,我也敢罵他。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京師重地,長街驅馬,還有王法嗎?”

    那官人聽他把二王子叫做老二,不禁一怔,京師做公的官差心思何等靈活,知道這人一定大有來頭,連忙一改傲態,彎腰恭身道:

    “請問您老是那一處?”

    那人一擺手道:

    “這個你不用問,既然這兩頭畜生是老二門下的,我自會找他算帳去。”

    説完又冷笑一聲,回頭就走。

    雷始平聽他説話時人獸不分,將他們二人也比作畜生罵在裏面,不禁心頭有氣追上去想找他算帳,卻被凌雲拉住了道:

    “算了!始平,本來就是我們不對。”

    雷始平怒道:

    “什麼不對,他不出來多事,也不見得會出人命。”

    凌雲正色道:

    “話不是這樣説,人命大於一切,他挺身出來救人也是一片好意,萬一你那一鞭子不能及時把那個小女孩捲開呢?算來我們還應該感謝才對。”

    那官人卻垂手道:

    “凌大俠,就是您真的踩死了人,二殿下也擔待得起,不過那傢伙口氣很大,不知道是什麼來頭,您能不能去問問清楚。”

    雷始平心中忽地一動道:

    “你們做公的都不認識他?”

    那官人乾笑一聲道:

    “京師貴人太多了,有許多貴人都喜歡微服出遊,小的實在弄不清楚。”

    雷始平目光一轉,卻見水蜜桃等人已跟着出來,連忙用手朝那人的背影一指,水蜜桃會意跟了過去。

    雷始平又把爛眼三叫過來吩咐道:

    “你等在此地,聽候水蜜桃的迴音後,馬上通知我。”

    爛眼三點點頭。

    凌雲一皺眉道:

    “始平,人家已經走了,你何必還多事呢?”

    雷始平對他的話暫不作答理,舉目四下一望,然後才冷笑一聲道:

    “果然不出我所料。”

    凌雲不禁一怔,連忙問道:

    “始平!你又想到什麼了?你的話是什麼意思?”

    雷始平微笑着問他道:

    “你剛才怪我多事倒的確有理,我那揮鞭救人之舉實在多餘,你説是嗎?”

    凌雲聽得莫明其妙,睜大了眼睛道:

    “這倒不能説多餘,因為你並不知道會有人突然出來救她。”

    雷始平笑着道:

    “那個人就是不出來,我敢擔保也不會出人命,這根本就是一個故意的安排。”

    凌雲不信道:

    “你又亂講了。”

    雷始平仍然笑笑道:

    “可惜那小女孩不見了,否則找她問問,就可以知道我是否亂講。”

    凌雲聞言連忙朝四周一望,果然已經看不見那個小女孩的蹤跡,心中雖然孤疑,口中仍是説道:

    “也許被她的家人帶走了,也許回家去了。”

    雷始平笑道:

    “這都沒有關係,我只想問你,你自始至終,可曾看見那個小女孩有過驚惶的表情?”

    凌雲又是一怔道:

    “這個我倒沒有注意。”

    雷始平道:

    “我注意了,你的馬頭已經捱到她的身邊附近,她還咧着嘴在笑呢。一個八九歲的女孩子怎麼能鎮定到這種程度,你不覺得可疑嗎?”

    被她這一説,凌雲也記起來了,直到那個人救出小女孩後,將她放在路邊上,她的臉上仍然浮着笑容。

    這隻有兩個解釋,一個是她哧傻了,一個是她本身已有很好的武功訓練,才能表現出這份修養,而且照情形來看,定然是屬於後者,因為那小女孩假如是由於驚惶過度的話,在事情過去後一定會嚎啕大哭。

    雷始平從他的神色上也知道他相信這件事了,乃笑笑道:

    “你對這件事作何看法?”

    凌雲惑然道:

    “我不懂,假如這是一個故意的安排,則其中用意何在呢?是誰作的安排呢?”

    雷始平笑道:

    “目前我有兩種推測,要等爛眼三與水蜜桃探出那個人的身份後,就可以決定了。”

    凌雲連忙問道:

    “是那兩個推測?”

    雷始平道:

    “一個是二王子。”

    凌雲連忙搖頭道:

    “不可能吧,二王子為什麼要這樣做呢?這對他全無好處。”

    雷始平笑道:

    “從表面上看,不但沒有好處,而且還有壞處,他在蘆溝橋前當着朝中大臣承認你與他有關係,而你又騎着他的馬在大街上闖出這件事,傳到皇帝的耳中,對他頗為不利,假如他因為這件事而有了困難來找你幫忙,你能拒絕嗎?”

    凌雲呆了一呆道:

    “這個……”

    雷始平笑道:

    “這個就叫做權術,先把你置之死地而後生之,叫你無法拒絕為他所用。”

    凌雲有點生氣地道:

    “假如他是利用這種手段來要挾我,我是絕對無法接受的,我寧可被天下人視為忘恩負義,也不能成為他爭權奪勢的工具。”

    雷始平嘆了一聲道:

    “所以我要勸你一句話了,處在這種複雜的環境裏,光是講究正大光明是不夠的,假如不是因為我在旁邊,看出其中的詭詐,你對於他的請求一定會義不容辭的答應下來,墜入其彀中而不自覺。”

    凌雲默然片刻才低聲一嘆問道:

    “那第二個可能呢?”

    雷始平道:

    “第二個可能是與二王子敵對的人所作的安排,故意造成你在京師長街縱馬跋扈的情形,用來作為攻擊二王子的藉口,甚至於利用皇帝的壓力來叫二王子治你入罪,給他一個大難題,假如這一個可能屬實,你倒是應該義不容辭地給他幫一個忙。”

    凌雲想了一下道:

    “我倒希望第二個可能,那樣最了不起我挺身出來認罪就是了。”

    雷始平卻搖頭道:

    “你一心想做個清白的人,只怕事實不會如此簡單,別説二王子不肯答應,丐幫中的人以及武林同道都不會答應,有很多重要的事靠着你去領導主持,你怎麼可以去服罪入獄呢?”

    凌雲坦然道:

    “我自己犯了罪,理應受國法制裁……”

    雷始平笑道:

    “你若是這樣講,根本就不應該學武功闖江湖,江湖中的私鬥那一椿是合法的,而且你挺身入罪,就是不砍頭,少不得也要關個幾年監牢,我第一個就不能答應,那時反而會鬧得天下大亂。”

    凌雲急了道:

    “那你要我怎麼辦?”

    雷始平笑道:

    “事情還沒有發生,你何必急成這個樣子,道不行,乘槎浮於海,最多來個一走了之,我不相信朝庭會為了你而大索天下,不過我覺得這個地方實在不宜久留,人心陰詐,陰謀層出不窮。”

    凌雲一嘆道:

    “我根本就不想來這裏的,早先是為了取回鐵缽令,沒辦法非來不可,我們還是快點走吧!”

    雷始平笑笑道:

    “既來之則安之,最少我們也得把易華容的死因弄個清楚。”

    凌雷連忙道:

    “司空慕容自己能辦得到了,關我們什麼事,由她自己去處理好了。”

    雷始平搖搖頭道:

    “話不是這麼説,易華容是死在恨天劍式之下,你我都受到了恨天姑姑的栽培,説得嚴重一點,你也可以説是她的傳人,因此我們都有義務把這件事弄個水落石出,再説司空慕容今天幫了你一個大忙,論衡情,你也不能置身事外。”

    凌雲默然無語,扳鞍上馬,這次他不敢再放馬急馳了,緩緩策騎,走到西門,那個守城官兵又過來行禮報告道:

    “凌大俠!那個叫化子的屍體已經送去了。”

    凌雲只好拱拱手道:

    “費心!費心。”

    城外行人較少,他們才把馬稍微放快一點,一直趕到那片棗林外面,卻見一部份丐幫弟子嚴陣以待,如臨大敵,見到凌雲後,立刻有一個污衣弟子過來道:

    “幫主來得正好,淨衣門的陰長老與污衣門嶽長老都來了,正在與人廝殺呢。”

    凌雲又是一驚,連忙問道:

    “是誰?”

    “不知道!來人一共是兩個,一個年紀輕一點的又衝出去,大概是去找幫手,只有一個年紀稍大的留在此地,他十分厲害,林長老已經受了傷,現在是陰長老在與他對拼。”

    凌雲不及聽下去,慌忙下馬衝進棗林,只見陰海棠手舞一具鐵箏,與一箇中年人作對廝拼。

    嶽鎮江則在旁邊掠陣,神情十分焦急,假如不是守着江湖上不準倚多為勝的規矩,他一定早上去幫忙了。

    因為那中年人的劍法十分凌厲,手中一柄金光閃亮的長劍佔盡上風,把陰海棠逼得險象橫生。

    雷始平訝然出聲叫道:

    “這傢伙就是……”

    凌雲無暇多問,匆匆抽出司空慕容換給他的巨闕劍,衝進戰圈叫道:

    “陰長老請退。”

    陰海棠正感到吃力異常,見凌雲來到,精神為之一振,手中的鐵箏奮力擊出一招,原是想將對手逼後一點,以便抽身退出的,誰知那人竟像不肯放鬆她似的,長劍一圈,反而將她圈在劍光中笑道:

    “你別走,因為你是個女的,我才讓你支持到這麼久,否則我早就傷了你了。”

    陰海棠臉色一變怒罵道:

    “不要臉的東西。”

    那人哈哈一笑道:

    “你放下兵器來,我們好好地談幾句話,那時我敢保證你不再罵我不要臉了。”

    陰海棠臉色又是一沉,用手一按箏上的絃軸。

    凌雲知道她的武器中多半暗藏淬毒的飛針之類,知道她又要用暗器傷人了,連忙喝止道:

    “陰長老不準使用暗器。”

    陰海棠聽見凌雲的喝聲後,方始鬆開箏上的暗簧,那中年人卻不領情,怒容向凌雲喝道:

    “混帳!誰要你來多事,我早知道她這具鐵箏中藏着古怪了,你不禁止她也不見得能傷了我。”

    凌雲見這人簡直無賴到了極點,不禁臉色一沉,巨闕劍朝前一指道:

    “你有本事儘管找我來決鬥,欺負女人算是什麼英雄?”

    那人哈哈一笑道:

    “我平生最大的嗜好就是跟美麗的女子比武,就是被她們的花拳繡腿踢打在身上也是舒服的,不過我對男人就不會這樣客氣了。”

    凌雲見那人越説越不像話,真想過去挺劍殺了他,可是陰海棠的鐵箏已被那人用劍鎖住,自己若是硬搶攻進去,深恐那人揮劍招架之際會誤傷到陰海棠,因此遲疑不決。

    那人好像故意拿陰海棠尋開心,劍尖卡在鐵箏的弦上,哈哈地笑道:

    “聽説你曾經在京師高張豔幟,前兩天為了事忙,抽不出空來拜訪你,難得今天有空,又剛好在此地碰上了,‘莫辭更坐彈一曲,為卿翻作鐵箏行’。”

    他志得意滿,將白居易的琵琶行中抽出了兩句,又將琵琶兩字改為鐵箏,以適合目前的情景,自以為運典入化,更高聲地大笑起來。

    陰海棠怒意更甚,寒着臉道:

    “很好!聽你説話的口氣好像你還讀過幾天書,我有一個字問問你是否能識得?”

    那人微微一怔,隨即哈哈大笑道:

    “久聞你文武俱工,琴技無雙,這個字一定相當隱秘……”

    陰海棠哼了一聲道:

    “這是個很平常的字。”

    説着用腳尖在地下隨便拖了幾下,劃了一個字形,那人看了一下笑道:

    “你真不錯,居然將這些老古董都搬出來了,這是甲骨文上死字的寫法。”

    陰海棠冷笑一聲道:

    “你説得對極了。”

    手指突按絃軸,繃的一聲,鐵箏中射出了十幾道銀線,那人口中雖在説話,精神卻並未鬆懈,見狀劍光一抖,將那些銀線全部掃落。

    陰海棠真正的目的並不在施放暗器,只是利用他阻擋暗器的機會,鐵箏一擺,直擊他的門面。

    那人總算見機得快,連忙縮肩避過,後背上已捱了一下,被打得身子一歪,踉蹌斜退幾步。

    這一來他是真正的發怒了,厲聲喝道:

    “賤人!我對你太客氣了,想不到你竟會使出這種陰毒的手段。”

    手中劍光一緊,直搠過來,陰海棠連忙舉箏迎上,嗆然聲中,鐵箏被削成兩截,只有很小的一段還留在手中。

    那人還是不肯放鬆,劍光也追了過來,像是非殺死她不可。

    陰海棠見他劍勢太猛,欲避不及,只得將手中斷殘的箏柄擲了出去,那人似乎沒想到這,劍光抖處,將箏柄絞得粉碎,再次出劍進逼時。

    凌雲已爭取到機會,巨闕劍橫掃而出,噹的一聲急響,總算擋住了那人的劍勢,救過了陰海棠腰斬之危。

    那人見凌雲的長劍居然能抗受他的利劍一擊而絲毫無損,倒是微微一怔,雷始平已笑吟地過來道:

    “張方遠,我們又見到了。”

    凌雲聽説這個人就是張方遠,不禁也是一怔。

    張方遠見雷始平也在此地現身,倒是頗為吃驚,訥訥地道:

    “你怎麼也來了?”

    雷始平微微笑道:

    “我是為了你來的呀。”

    説完又笑對凌雲道:

    “這個人在黃山向我大吹大擂,説是他能將天下女子都征服在他的花言巧語之下,而且還對我説了很多無聊的廢話,我當時就潑了他一頭冷水,説他跟你比起來,簡直連一塊臭豬肉都不如。”

    陰海棠已經退到一邊,聞言立刻接口道:

    “夫人比喻得對極了,這傢伙看了就使人噁心。”

    張方遠臉色一變,目光盯在凌雲身上。

    雷始平又笑着道:

    “現在你見到我的丈夫了,他比你如何?”

    張方遠咬咬牙冷笑道:

    “這傢伙空長一幅臭皮囊,我簡直看不出他有什麼可取的地方。”

    雷始平笑道:

    “有一點最可取的地方,他比你年輕,你那套風流手段我沒有領教過,可是以你這把年紀,去騙騙老太婆的歡心或許還有效,在年輕的女人裏面,你只配做一塊臭豬肉了。”

    説完哈哈大笑,連陰海棠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可是雷始平還覺得不滿意,招招手將查大媽叫了過來道:

    “查大媽!你在京師貓兒衚衕裏掌管流鶯部,一定見識過很多風流人物,你來看看這傢伙怎麼樣?”

    查大媽領會雷始平的意思,扁扁嘴笑道:

    “老婦雖然年紀大了,風流之心猶存,看起來倒是很順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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