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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居庸大會

    凌雲道:

    “不錯她為什麼要這樣呢?”

    雷始平默然片刻突地一笑道:

    “我也不知道,也許她恨我先嫁給你,使她遺憾終身。”

    凌雲又是一皺眉。

    雷始平笑着道:

    “除此以外,我還有什麼值得她恨的理由呢?”

    凌雲長嘆一聲。

    雷始平似乎有意分散他的思想,連忙道:

    “陰長老,你可以把東西拿出來了,我還沒想到那冊玄功秘錄會有這麼大的妙用,難怪會惹起別人的眼紅了。”

    陰海棠鄭重地在袖中取出一幅綢絹,捧着遞向凌雲道:

    “幫主!這是玄功秘錄拓本,幸而未落外人之手……”

    凌雲接了過來。

    雷始平道:

    “打開看看,當初雷天化大哥在黃山傳授我們的時候,叫我在內外兩途擇一而修,我選擇了內功,結果一無所成,只記得了一些口訣,想不到李長老在短短的時間內,竟有那等成就。”

    凌雲一言不發,也不打開綢絹,逕自丟向爐下的火堆中,雷始平伸手要搶,卻被凌雲擋了。

    一陣火花,一輕煙,薄薄的綢絹頃刻化為灰燼。

    雷始平變色道:

    “你這是做什麼。林子久犧牲一命才保全它,這種罕世未有的奇珍,你怎麼將它毀了?”

    凌雲莊然道:

    “為了這本秘錄,丐幫所死的豈止林子久一人,管不死、言必中以及那些叛幫的弟子,加上最後犧牲的李飛虹長老,莫不死在這本秘錄上,丐幫若是想從此平安無事,最好還是毀了它。”

    雷始平呆了一呆,才廢然地抽回手。

    凌雲又舉目回顧朗聲道:

    “你們是否覺得我所為不當?”

    嶽鎮江屈膝道:

    “幫主所為,正是屬惠等欲為而不敢為之事,陰長老取回拓本後,已與屬下商量措置它的辦法,此事雖早已經幫主指示,可是屬下等面對此重寶,數度皆躊躇而不瘊之再三,幫主之胸懷魄力,實非屬下所能久。”

    陰海棠也跪下道:

    “屬下衷心支持幫主的明智之舉。”

    凌雲輕嘆了一聲道:

    “你們起來,我很高興知道自己沒有做錯,否則我只有自絕以謝。”

    嶽鎮江起身道:

    “請幫主示知今後行動。”

    凌雲想想道:

    “派兩個人到駙馬府將李長老與林子久的遺骸取回來,其餘的人全部開往居庸關赴約……”

    嶽鎮江立刻恭身應命,與陰海棠兩人調度分配行動方法與人選,因為水蜜桃去過駙馬府。

    陰海棠決定派她去收拾骸骨,可是找了半天,也不見她的行蹤。

    查大媽道:

    “水蜜桃領以狗肉後,隨即到外圍擔任警戒守衞工作,也許她走遠了去巡視了。”

    陰海棠立刻派人展開搜索,卻在曠地裏找到了一堆白骨與一襲衣衫,那正是水蜜桃身上所着的。

    凌雲聞言去看了一下,惻然長嘆道:

    “這與李長老的死狀完全一樣,定然是那個宮間紀子下的手。”

    陰海棠憤形於色道:

    “這個東洋婆子我非要她碎屍千段不可,這是第三條人命債了。”

    嶽鎮江卻嘆息道:

    “宮間紀子一定是在暗中窺探我們的動靜,被水蜜桃發現了才遭受她的毒手,報仇的事我們自然不容辭,不過幫主若不將拓本焚燬,只怕被殺的還不止水蜜桃一人呢。”

    陰海棠沉聲道:

    “丐幫弟子為玄功秘錄而死的可以到此為止了,三天後在居庸關上,或仍有死傷,不過那是為着復仇,此仇不復,我誓不為人!到時我第一個找她……”

    凌雲沉聲道:

    “陰長老,你還認識我嗎?”

    陰海棠隍然道:

    “屬下怎敢不認幫主。”

    凌雲莊容道:

    “好!那就請你記住,居庸關之會上,未得我同意,任何人不準私自出門。”

    陰海棠低頭道:

    “屬下遵命。”

    凌雲回頭望着發呆的雷始平道:

    “始平!你……”

    雷始平像是從夢中驚醒過來,大聲道:

    “我當然去,你到那裏,我也到那裏,一個司空慕容還嚇不倒我。”

    凌雲輕輕一嘆,默然無語。浩大的行列像一條長蛇,慢慢地向前移動,順着長城,往居庸關進發。

    凌雲與雷始平是在第二天傍晚到達居庸關的,打頭的嶽鎮江已在凌晨抵達了,因此當他們走進預先佈置好的會場時,各大劍派的掌門人及與會代表都已在場恭迎了。

    大家都是仙霞嶺論劍的舊識,只是凌雲的身份不同了。仙霞嶺上他雖然膺任劍會盟主,卻比各家裳門人矮了一輩,僅管受人尊重,他還需要遵從武林禮數,不敢居長。

    現在他卻是勢力最浩大的丐幫掌門人,兼挑劍會盟主,自然而然地成了一個領導者,不管他如何謙虛,那張正中間的椅子鐵定地他坐了。

    對於眾人受逼離開仙霞嶺之事,他已經知道了,所以不再多過問,只是向點蒼掌門人略略詢及玉面郎君宗儀的近況。

    徐晚翠感慨地道:

    “宗大俠自從那位苦果師太棄世後,人整個地變了,有時哭,有時笑,整整地失常了兩三天,結果在一個晚上失蹤了,在苦果師太的冢前留下了一簇白髮,一首七言律引……”

    雷始平在旁問道:

    “他的詩句是怎麼説的?”

    徐晚翠以激動的聲音念道:

    “一別塵世四十春,欲將湖海寄此身,只道仙霞春未遠,安知夢裏別有人,綺羅叢中埋劍影,黃土堆上葬情魂,只須心頭有佛意,何必袈裟託空門。”

    雷始平怔然道:

    “他沒有説別的?”

    徐晚翠苦笑着搖頭道:

    “沒有了,他也不須要説別的,追求了四十年的夢境,正以為找到了歸宿,卻忽然發現那僅是一個虛無的幻影,他還有什麼別的可説呢?”

    雷始平輕輕一嘆道:

    “宗才子還算是幸運的,綺羅叢中埋劍影,黃土堆上葬情魂,他終於在迷失中找到了自己,沒有一直湖塗下去,有很多人將近一生的希望寄託在另一個人身上,至死還不知道那個寄託是多麼的空虛。”

    凌雲眉頭微皺道:

    “始平!好好的你怎麼想到這些事了,我們談的正經事還多着呢。”

    雷始平嘆道:

    “對我來説,這是最正經的話了,最難了解一個女人的心,當她手中掌握着幸福時,始終不知道去享受它,殊不知道幸福是一件最精巧的古玩,越是怕失去它,越容易失去它……”

    凌雲皺着眉頭表示不解,而且也不想去多討論。可是雲台劍客謝三變的兩個孿生女兒卻感到十分有興趣。

    謝初英忍不住出聲問道:

    “凌夫人!你能説得更透澈一點嗎?”

    雷始平抬起頭,見華山門下的孫新目睜睜地望着謝初英,點蒼的江水寒望着謝初英,遂知道在仙霞嶺練劍的一段時間內,這些年青人必然已慢慢地培養出了感情,遂點點頭以莊重的聲音道:

    “你們小的時候,多半有過一兩件心愛的玩具,你們對這些玩具喜愛的程度,簡直沒有任何東西可以代替,因此患得患失,唯恐失去它,結果那樣東西反而毀在你們自己手中,你們有過這個經驗嗎?”

    謝初英想想道:

    “有的!家父曾經從江西的景德鎮帶給我們一對瓷娃娃,那是仿造我們兩人的形貌捏製而成的,我們得到之後,簡直是愛不釋手,連晚上睡覺的時候,也捨不得放開,唯恐被人偷去了,所以帶在被窩裏一起睡覺,結果睡夢中不小心,反而將它們壓碎了。”

    雷始平淒涼地一笑道:

    “對了,感情也是一樣,你們越珍視它,越容易毀了它,我這樣説並不是叫你們忽視感情,只是奉勸你們別太斤斤於得失,感情本身有它的堅貞之處,不容易被人奪去的,只有你拼命想保護它時,才會做出錯事,結果反而失去了它,只可惜我小的時候沒有人送我玩具,無法去體會這個簡單而又明顯的道理,現在卻已太遲了。”

    凌雲覺得在這種場合下講這些話實在太無聊了,忍不住温和地橫了她一眼,叫她停止。

    雷始平苦笑一聲道:

    “我不説了,我發覺這一兩年來,我的所做所為,無一是處,唯一的收穫就是這一點經驗,所以才提供出來,作為一般小妹妹們的忠告,免得她們重蹈覆轍。”

    凌雲實在忍不住了,皺眉頭道:

    “始平!你……”

    雷始平立起身來道:

    “你們談吧!我很累,想休息一下,明天你就會知道我今天這番話的用意。”

    説着移步向圈外走去。

    凌雲雖感意外,卻也不能去拉她,只好眼睜睜地看她離去。

    徐晚翠愕然道:

    “凌大俠!賢伉儷莫非是有了齟齬?”

    凌雲莫明奇妙地道:

    “沒有呀!也許她是真累了,不要去管她吧,現在我想問問各位的劍練得如何了?”

    青城劍院院主柳含煙興奮地起立道:

    “凌大俠!我們過去對司空皇甫可能是誤會了,仙霞嶺之會後,承他指出我們各家的劍法缺點,大家加以改進後,的確是威力大增,尤其是謝兄的一雙令媛與點蒼江世兄及西嶽孫世兄合演的四象劍陣,威力更為難當。”

    徐晚翠笑道:

    “柳院主何必太客氣呢,令侄女與天山蕭仁兄的令郎合手的兩儀劍陣也不見得遜色到那裏。”

    柳含煙微微一笑,那六個年青人則相互對視,目光中除了興奮之外,還隱含着一些微妙的情愫。

    凌雲多少也能明白他們的意思,遂得意地笑道:

    “這太好了,兩儀四象,六合俱在包容之中,這個劍陣當真是無瑕可擊了,明天的劍會中,各位可以大展雄見了。”

    天山劍派掌門蕭狄立刻道:

    “這是什麼話,小兒輩們也許稍有進境,可是七海劍派先期邀鬥,顯然是胸有成竹,這些日子我們專心練劍,對外務太生疏了,對方究竟有何打算,我們完全不知道,到時仍須凌大俠居間領導策劃,大家才有勝望,現在請凌大俠將敵情提供出來,使我們有個瞭解,也好先作。”

    凌雲默思片刻才一嘆道:

    “七海劍派的掌門人易嬌容自從殘廢之後,將幫務全交給更名易七海的七王子處理,不過她本身在這段時期內作了什麼努力,是否有再虞的卻不得而知,然而明日之約,可懼者不是七海劍派……”

    眾人都是一驚。

    雲台劍客謝三變立刻道:

    “難道我們又有新的敵人了?”

    凌雲道:

    “明天看起來是我們江湖劍派私鬥,實際上卻牽涉到廷諸王的繼統之爭,這點我相信大家都有耳聞了,可是據我所知,還有一批人要插足,這批人是最可慮的對象,實力之強,遠非我們所能想像。”

    徐晚翠急道:

    “那是那方面的人?”

    凌雲一嘆道:

    “這批人以當朝駙馬趙霆為首,擁有朝野高手極多,連司空皇甫也入其網羅……”

    徐晚翠一怔道:

    “司空皇甫?他怎麼也投到人家府下去了?我們的劍陣多半出自他的編排,這不是……”

    凌雲擺擺手道:

    “各位不必擔心,司空皇甫的意象未明,而且他若存心與我們為難,也不敢公然現身,我叫大家注意的是一個名叫宮間紀子的東瀛女子,這個人的劍法路子很奇特,她使的武器上又淬過劇毒,假如她出了場,各位千萬不要隨便應戰。”

    各家掌門人都七嘴八舌地問起各種問題。

    凌雲耐着性子一一回答了,好不容易會談結果,大家各自歸寢安息,以備明日作一場驚天動搖的廝殺。

    凌雲回到他自己的布帳中,卻見雷始平倚牀而寐,睫上淚光猶混,好像剛哭過的樣子,他不禁又奇怪了,對於她今夜奇特的言行深表不解,乃輕喚了兩聲。

    雷始平彷彿是睡熟了,一點回應都沒有。

    他憐惜地扯起一牀薄毯,輕輕地加蓋在她身上,然後歪在她旁邊,閉上眼睛養神,原本是想稍稍休息一下的,誰知這幾天心神交疲,這一閉上眼卻真的睡着了。

    他身旁的雷始平輕輕地坐了起來,就着燭光,呆呆地注視着他的睡態,這個將近三十歲的天下第一豪傑,其睡相竟如一個天真的嬰兒,喃喃地吐着囈語,時而蹙眉作態,時而微笑。

    雷始平傾耳靜聽片旋,才聽出凌雲口中頻頻的囈語,竟全是在呼着她的名字。

    一陣淚珠湧起在她的眼眶中,滴濕了她的前襟,她都蒙然不覺,直等遠處傳來一聲雞啼,帳口傳來一陣砭骨的朝寒。

    凌雲的身子微微抖縮了一下。

    雷始乎連忙掀開身上的薄毯替他加上,吻吻他的前額,然後以夢也似的聲音道:

    “雲你知道我有多麼愛你時,對我所做的一切你都該原諒了,我知道司空慕容不會放過我,可是我不怕,至少你是我的,她永遠也無法奪了去。”

    帳外人影幢幢,是丐幫的門下在為劍會作預備了。

    黎明,朝陽把血紅的光照在居庸的城樓上。

    這古老的城頭曾經無數次的兵燹,一代梟雄霸主秦始皇將它與綿互萬里的長城銜了起來後,它曾不止一次阻過了匈奴鐵蹄的南征,城下的黃潲更不知曾沃飲了多少鮮血,埋葬了多少白骨。

    今天,它又將面對着一次殺劫了。

    也許是二王子,也許是趙霆,反正朝廷的勢力已經達到了這座古城,為了促成這一次江湖上空前的盛會,居庸關在前一天就斷絕了交通,因此黃沙的古道上空蕩蕩地不見一個旅客的影子。

    廣闊的沙原上清出了一片平地,當朝陽的紅光慢慢變成金黃的時候。

    凌雲率領了一列青年的劍手首先到達了決斗的會場,丐幫的弟子則被派到四處的路上了望着,迎接蒞會的人。

    七海劍派雖然首先提出邀斗的照會,可是他們彷彿早已知道凌雲的丐幫會籌備一切似的。

    因此發出通知後,他們的人員一個都沒有出現,既不知什麼時候會來,更不知從什麼地方來。

    嶽鎮江與陰海棠將丐幫的眼線遠遣到五十里之外,每一個方向都顧到了,為的是探測七海劍派的動向,可是直到現在,仍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凌雲倒有點擔心起來了,他們是不是會爽約呢?凌雲並不是個好鬥的人,假如七海劍派今天不來,能夠避免這一戰,是他最希望的事,但是他也期待着這一戰,因為他了解到假如不趕緊將身上的事辦完,退出江湖,那些麻煩也會永遠跟着他。

    雷始平似乎失去了往日的沉靜與機智,大眼睛中常堆聚着憂慮,呆呆地一言不發,直到陰海棠去向她請示一些事情時,她才勉強的打起精神來應付。

    卯辰之交,太陽已升起很高,擔任京師方向的弟子才匆匆前來報告消息,那邊是林玄鶴負責接頭的,所以他得到報告後又過來傳告凌雲等人。

    七海劍派未到,京師方面的人倒先來了。

    凌雲不禁眉頭一皺,問林玄鶴道:

    “那是一路的人到了?”

    林玄鶴恭身答道:

    “京師前後共有三撥人來……”

    凌雲微微一震道:

    “怎麼會有三撥呢?”

    林玄鶴道:

    “四王子與司空南宮打頭,趙霆與佟尼居中,最後一撥人是二王子與公主趙綠漪。”

    凌雲更奇怪了道:

    “四王子與司空南宮來幹嗎?”

    林玄鶴搖搖頭道:

    “不清楚,三撥人中以他們的數量最多,又是車,又是馬,二王子那邊只有他本人與公主母女三人,第一撥人距此只有五六里路了,請幫主示下。”

    點蒼掌門徐晚翠立刻道:

    “七海劍派呢?”

    林玄鶴道:

    “沒有消息。”

    徐晚翠怫然道:

    “這是我們江湖人的聚會,與大內諸王毫無關係,不讓他們進場。”

    凌雲一嘆道:

    “居庸關離輦轂中不遠,我們有什麼權利禁止人家前來呢?由他們來好了,只要我們守穩立場,除了七海劍派外,不跟他們多惹是非就是。”

    林玄鶴答應着退了下去,徐晚翠自然也不便多説,靜待片刻,遠處塵頭大起,一列車馬飛馳而至,浩浩蕩蕩地衝場中,只有四王子與司空南宮二人騎馬,後面七八輛車子,都是綠呢宮車,重簾深垂,不知載着些什麼人物。這批人進場後,只有司空南宮淡淡地朝凌雲打了個招呼,逕自將車馬向預留給七海劍派的位置停去。

    嶽鎮江立刻上前阻止道:

    “對不起,這地方不是給各位留的,請各位挪挪。”

    司空南宮冷笑道:

    “我們的位置在那裏?”

    嶽鎮江道:

    “今日之會,乃江湖私聚,並未準備官方人物參加,所以沒有給各位留下席位。”

    司空南宮冷冷地道:

    “誰説我們是官方人物?”

    凌雲見他好像存心找麻煩,為着息事寧人計,不想多惹糾紛,遂招呼嶽鎮江道:

    “嶽長老,讓他們在那裏好了,你叫人把七海劍派的位置移到南面去。”

    嶽鎮江聽凌雲交代下來了,遂召了十幾名門人,將席次搬移了一個方向,可是司空南宮指揮車馬又跟了過去。

    凌雲忍不住了站起來微愠斥道:

    “司空兄,今天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這裏也不是開玩笑的地方。”

    司空南宮哈哈一笑道:

    “我沒有開玩笑,剛才你説那是七海劍派的席位,我自然要聽主人的調度。”

    凌雲不禁一怔道:

    “你也參加七海劍派了?”

    司空南宮傲然道:

    “家母易嬌容系七海劍派的始創人,我自然也是七海劍派的一份子。”

    凌雲聞言已知他明白自己的身世了,乃笑笑道:

    “話固然不錯,可是今日之會,乃由令堂主邀……”

    司空南宮淡淡地道:

    “家母到時自然會來,先叫兄弟打個頭陣,各位準備好了沒有?”

    凌雲大聲道:

    “早就準備好了,等令堂一到立可開始。”

    司空南宮道:

    “那就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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