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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此時,新任皇后郭熙的手中,也正是拿着皇帝這一道剛下的旨意:“故虎捷都指揮使劉通之女劉氏,才貌雙全,賢良淑德,欽賜冊封為美人,即日入宮。”

    郭後微微一笑,問侍立在身邊的新任大內總管張懷德:“懷德飭跏鮮嗆渦砣艘玻憧芍潰俊?

    張懷德囁嚅着不敢回答,只低着頭道:“回皇后娘娘,奴才也是今兒下了旨才知道這位劉美人的,至於皇上封她的原因,奴才實不知情,不敢妄言。”

    地位僅次於郭後的楊婕妤皺眉道:“虎捷都指揮使劉通?我怎麼從來沒聽過有這麼個人?張懷德,這劉通是哪一年的虎捷都指揮使?”

    張懷德跪地回道:“這個奴才剛剛查過,這位劉通劉大人是後漢右驍衞大將軍劉延慶之子,曾在太祖乾德年間任虎捷都指揮使,開寶元年從徵太原時,中道病歿。聽説這位劉美人,乃劉通次女,因在襁褓而孤,鞠養於外家。這些,奴才也是從掖庭新設的內捲上得知的”

    楊婕妤驚呼道:“開寶元年,距今已有二十九年了,那這劉美人她多少歲了?”

    張懷德道:“聽説她今年正好三十歲。”

    “三十歲?”眾妃倒抽一口冷氣,觀此宮中上下,年齡最大的郭皇后也不過是二十三歲,楊婕妤才十九歲,其他各宮的妃嬪,皆在二十歲以下。

    連郭皇后也聽得動容:“三十歲?從來後宮選妃,皆在十五歲以下。哪有人年過三十才被選入宮的?這劉美人究竟是何許人也?”

    而此時,新入宮的美人劉娥拿着聖旨在笑:“虎捷都指揮使劉通,是我的父親?我的祖父是後漢右驍衞大將軍劉延慶?這是誰想出來的主意?”

    真宗笑着拿過聖旨道:“這可是惟演和張耆花了近半年的時間,給你找出來的身世。我叫他們打後周開始,所有四品以上的官員姓劉的,一個個找過來的。既要時間對得上,這人得是名冊上找得到的,卻已經無處可尋的!張耆累得向我哭訴了好幾回呢!”

    劉娥吃吃地笑道:“怪不得我聽説年年朝庭開科進士的時候,對考生履歷查得格外地嚴。也常常聽説有官員的履歷對不上號給查出來的,卻原來天子也帶頭造假了。”

    真宗恨得擰了她一把笑罵道:“好沒良心,白辜負人一番心意呢!你沒這麼個履歷身世,將來進封時,必會有人挑刺。我叫惟演在吏部把東西都補齊了,便是防着將來有人查。”

    劉娥倚着真宗,輕聲道:“三郎,我何曾不知道你這番心意。我只是怕,你待我太好了,我受不住呢!”

    真宗捂住了她的口,忙道:“再不許你説這樣的話嚇我,你可知道,那一次你出事,我嚇得恨不得隨了你去。這輩子我被你嚇一次就足夠了,再經不得你嚇我第二次。”

    劉娥的眼圈兒也紅了,道:“三郎,我再不敢了。”

    真宗抱緊了她,悶聲道:“十年了,小娥。我足足盼了十年,才盼到了今天,我終於可以在天下人的面前宣佈,你是我的人,我最愛的人。今日是你第一次進宮,你不知道,我等這一天,等得有多心焦。”

    劉娥也緊緊地抱住了趙恆,道:“我也是,我連做夢都不敢夢到,我會有這樣一天。三郎,你狠狠的掐我一把吧,看看是不是做夢。“

    真宗凝望着劉娥,輕輕地伸出手,撫摸着她的眉、她的眼、她的臉、她的唇,俯在她的耳邊,輕輕地道:“小娥,這不是夢,這是真的。我們終於可以在一起了,再也不必擔心會有人將我們分開了。”

    劉娥嫣然一笑:“是的,我們在一起了,再也沒有人可以把我們分開了。”

    真宗伸出手來,輕輕將劉娥的釵鈿一枚枚的撥下,劉娥輕輕掙扎一下,道:“三郎,怎好讓你來……”聲音嬌糯軟膩,更惹得真宗情不自禁,低聲笑道:“漢代張敞曾説過:‘閨房之樂,有甚於畫眉者。’你我盼了多少年,才盼到這一夜,又有什麼是不能做的?”

    劉娥嚶嚀一聲,真宗抱起劉娥,正待息燈。忽然聽到張懷德跪在殿外奏道:“稟官家,皇后宮中的劉承規來稟,二殿下忽然啼哭不止,怕是得了急病。皇后令他來回稟官家,官家是否過去看看?”

    真宗吃了一驚:“祐兒病了,可叫太醫了?”

    聽得劉承規稟道:“皇后已經吩咐去叫太醫了,只是自己嚇得六神無主,不知如何是好,才命奴才來請官家過去拿個主意。”

    真宗猶豫道:“這——”不禁看了看劉娥。

    劉娥知道,皇后嫁過來後生了長子,未及取名就夭折了,後又生了次子玄祐,視作命根似的。後來雖然又有宮人生過一子,但也不久就夭折了。此時玄祐便是真宗的獨子,此時聽説二皇子生了急病,雖然心裏着急。但是今日是劉娥入宮第一日,卻是不好就此而去。

    劉娥知他心意,連忙拿起外衣道:“三郎,既然是二皇子生了急病,你還是快過去看看吧。”

    真宗方才一急顯了相,此時反而坐下了,道:“孩子病了,自有太醫,我還是不去了。”

    劉娥正色道:“三郎,太醫雖去了,遇上什麼事情,卻還需要個拿主意的人。常言道愛屋及烏,二皇子雖然不是我所生,我卻同你一般地關心。天底下為父母的,孩子生病怎麼能夠不去看望呢。我們這麼多年都過去了,不必拘於這一日,請三郎去皇后的宮中吧!”

    真宗心中似覺得梗了什麼東西一般,看着劉娥,竟是一句也也不出來了。他上前一步,用力地抱了劉娥一下,用力之大,直要將劉娥整個人鑲進他的心中似地。

    他放開劉娥,輕撫了一下她弄亂的發稍,兩人眼神交加,已知對方心意。真宗點了點頭道:“好,那我先去了。你好自歇息,我明日一早過來看你。”

    劉娥喚了張懷德進來,服侍了真宗更衣,親自送到了宮門,見着劉承規引着真宗,輿駕漸漸行遠,遠到連燈籠消失在夜色中了,她仍是一動不動地站着,似已經站成一具石像。

    侍女如心瞧得惴惴不安,壯着膽子上前輕聲道:“娘子,官家已經去遠了!”

    劉娥轉過身來,那一刻似有些茫然:“啊,官家已經去遠了嗎?”她輕嘆了一口氣,這才回醒過來,忽然打了一個寒噤。如心忙將手中的披風給她披上,道:“娘子小心,夜風寒冷!”

    劉娥用力裹緊身上的披風,輕吁了一口氣,仰首望天:“是啊,這宮裏的夜風,真是很洹⒑芾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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