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宣宣帶着多多走了,我心中是一直不踏實,總覺得這件事做得不妥。
在這件事上,白素比我樂觀得多,她見我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樣,心中似乎有些不忍,便道:“你是怎麼了?沒見過你因為哪一件事如此放不下的。”
我道:“我總覺得那個陰間使者有着什麼沒有告訴我們。”
白素站了起來,似乎是準備上樓,這時便反問了一句:“那又怎樣?你不是一直主張每個人都應該有着自己的秘密嗎?”
我也站了起來,與她一齊向卧室走去:“這是當然的,但她不一樣,因為她不是人。”
白素道:“你這話説得太損。雖然她是陰間使者,但她與我們的交往之中,也從來都沒有將我們當作異類,也從來沒有做過任何損害我們的事情,相反,她幫助我們的時候更多。”
這時候,我們已經走進了卧室,我覺得這個問題很有討論的必要,便倒了一杯酒,坐了下來:“但你不要忘了,她畢竟跟我們不一樣,她屬於陰間,她的一切全都受陰間主人的控制,聽命於陰間主人,她並沒有自己的主張。”
白素換了睡衣,然後對我道:“或許,陰間主人也對多多這種特例感興趣?你別忘了,他們專門蒐集人的靈魂,對一些靈魂存在的特殊形態,他們當然會感興趣。尚且,你也知道的,多多有一種特異的預知能力,她自己知道宣宣不會害她,我們又何必多操這份心?説不定,他們的研究真的有什麼突破,倒是一件對我們大有幫助的事。”
她説着,在我的額上吻了一下:“行了,別想這麼多了。一切都有天意在,人力是不可抗拒的,對不對?如果真有什麼事發生,那也是天意如此。”
獨自想了一回,實在是不得要領,便也上牀休息了。
我躺在牀上,好一段時間沒有睡着,這種情形對於我來説是極少有的。長期的冒險生活,使我養成了一種極好的習慣,那就是無論心中有多大的的事,我只要是想休息的時間,便能夠立即入睡。正因為如此,第二天我才能夠有足夠充沛的精力應付一切。
但今天似乎有些特別,我並沒有很快睡着,我甚至聽到了紅綾回來開門的聲音,然後聽到她進了自己的房間,也知道老蔡曾經起來過一次。
這的確是一件好沒來由的事。
但這種情形並沒有持續太久,後來,我還是睡着了。
然而,我很快又醒了過來。
我是被一陣異常的響動驚醒的,我知道我睡覺一向非常敏感,哪怕絲毫不對,我也會立即醒過來。
醒過來後,我立即就大吃了一驚,因為我看到在我的卧室之中,有着四個完全陌生的人,他們就坐在我的牀前,且像主人一般,各自倒了一杯酒。
我大怒道:“你們是什麼人?你們怎麼能隨便闖進我的家裏來?這太過份了。”
其中一個呷了一口酒:“很抱歉,我們不得不來找你。”
我更是大怒:“你們不得不來找我?就以這種方式?你們知道這是違法的嗎?”
那人似乎根本沒有聽到我的話:“衞先生,請你冷靜一點,我們可以談一談,請你相信,我們並沒有惡意。”
此時,我已經從牀上坐了起來,坐起來的同時,我伸手推了推白素。
這四個人極其神秘地闖進了我的家裏,而且進了我的卧室,我不知道在我家其他地方還有沒有他們的同類。這是一個件極其嚴重的事情,如果白素仍然在睡夢之中,萬一有什麼不測,她是一點反抗都沒有,那樣我們就被動了。同時我還想到,我應該讓紅綾驚醒過來,她有着非常特殊的能力,那種能力是我們至今還不是完全清楚的,如果我們一家註定要應付這次特殊的“來訪”的話,我們三個人都清醒着,總比另外兩個人仍然在睡夢中好。
我冷笑了一聲,然後大聲道:“沒有惡意?你們在深夜之中闖進了我的卧室,這就算是沒有惡意嗎?”
白素這時也醒了過來,她很快也感到情形不對,從牀上坐了起來,問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還是最先説話的那個應道:“這並不重要。”
他還沒有説完,我便喊道:“這並不重要?那麼我問你,什麼才是重要的?”
白素似乎比我冷靜得多,她在我叫過之後問:“請問四位朋友,你們深夜造訪,有何見教呢?”
那人道:“來找你們要一個人。”
這裏需要解釋一點,他們來的雖然是四個,至少出現在我的卧室中是四人,但應答的始終都是同一個人,另外三個一句話都沒有説過。因為他們根本就沒有自我介紹,甚至我和白素都問過他們是什麼人,他們都只是答道:“這並不重要。”是以,我根本就不知道她們姓什麼叫什麼,只得以陌生人相稱。
他們不經任何允許,便這樣硬闖進了我的卧室,我當然不能冷靜,因此説道:“找我們要一個人?這豈不是天大的笑話?我們難道藏起了你們的什麼人?”
當時,我的情緒的確是異常激動,而白素在這件事上卻比我冷靜得多。
她並沒有等回答,便對不速之客道:“幾位,我們到書房去談如何?”
陌生人站了起來,打開卧室的門,領頭向外走去。
我喊道:“對他們客氣什麼?他們是非法闖入者,我們應該打電話報警。”
説到這裏時,我忽然就停了下來,因為我看到白素一臉的驚駭之色,正轉頭去看窗户。
這時,我也發現事情不對了,便走過去,檢查了一下卧室的窗户,窗户是關着的。説準確一點,是閂着的,沒有任何人動過。而且,我剛才已經看到,陌生人離開我的卧室時,門也是從裏面反鎖着的。卧室門窗完好無損,這幾個非法闖入者是怎麼進來的?
當然,這只是一時的念頭,因為我很快便想到,他們完全可以通過門進入,如果是高手,要弄開幾把鎖而不損壞這些鎖,並不是一件難事。他們大可以將鎖弄開,進來後再將門反鎖上,這是再簡單不過的道理。
我因為去檢查門窗,所以拖後了一步,白素先走出了卧室,進了書房。
白素一個人面對四個人,我當然不能放心,便不再研究門窗的問題,緊跟着她後面進了書房。
四個陌生人進了書房之後,老實不客氣地坐了下來,他們手中仍然是端着酒杯的,此時也像是到了自己家裏一般,旁若無人地喝着酒。
我看他們如此無禮,真是憤怒至極,真想衝上去,將他們手中的酒杯接下來,扔在地上。其實,我已經準備這樣做了,我要讓他們知道,我決不會怕他們,而且,我衞斯理其人也絕對是不可輕視的,他們只要惹怒了我,那就會麻煩不斷。
白素似乎知道我的意圖,連忙以目光制止我。
“剛才,你們説來找我們要一個人,到底是怎麼回事,能不能説明白一些?”我真佩服她的鎮定,説出的話竟沒有一絲慌亂。
陌生人將手中的酒杯放了下來:“當然,如果不説清楚,你們怎麼知道我們要什麼人?”
我哪裏容得他們在這裏如此放肆?大喝道:“有話快説,有屁快放,我懶得與你們這種人多耗時間。”
另外的三個人臉上明顯有了悻色,看情形,似乎是想給我點教訓似的。我心中正準備着我,我相信,真的動起手來,哪怕他們有四個人,而我們只有兩個人,但我和白素也一定不會讓他們討到任何便宜。
陌生人似乎是他們的頭,這時便哼了一聲,明顯是在制止另外三個。
“衞先生,請你先冷靜下來。”陌生人説:“一開始,我便已經申明,我們並無惡意,我們深夜造訪衞府,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能夠合情合理地解決這件事,我們並不想得罪你和衞夫人,甚至,我們還可以成為朋友。”
我冷笑了一下:“衞某人恐怕沒有結交這類朋友的榮幸。”
陌生人倒是那好修養,無論我怎樣説,他卻是不急不躁:“是否能容我解釋一下?我們深夜造訪衞府,確然是不速之客,但我們也確然有着不可言明的苦衷,衞先生和衞夫人都不是尋常之人,對於不得已苦衷這類事,當然是能夠理解的,若僅以此事論,恐怕也難以確定是君子行徑或者小人行徑?不知我的話説得對還是不對?”
這傢伙話中有話,是在暗指我曾也多次以這種方式進入他人家中,那些被我“非法侵入”的,既有我的敵人,也有我的朋友。他是在暗示,如果説此類行為是小人行徑的話,那麼,大家彼此彼此。
由此看來,這傢伙對我是非常的瞭解,不僅是瞭解,簡直就是了若指掌,而我卻對他一無所知,這對於我來説,實在是大大的不利。
白素仍然是好脾氣:“請問,我該怎麼稱呼四位?”
陌生人説:“這並不重要……”
我實在是忍無可忍了,衝着他們叫道:“這也不重要,那也不重要?到底什麼重要?你們要辦的事當然是最重要了,可是,你有屁為什麼還不放?”
另外三個人似乎早已憤怒到了極點,可他們一直忍着,沒有發作。我相信,只要説話的那個人一個眼神,他們便會跳起來對付我和白素。
在面對他們的時候,我心中也有一個很大的疑問:我是最後走進書房來的,進來後我並沒有將門關上,而且,我説話的聲音非常之大,為什麼過了這麼長時間,紅綾還沒有動靜?她真的睡得如此之沉?
另一方面,陌生人的修養我不得不佩服,他竟始終都是一副淡然的表情,所説的每一句話也是不露聲色。
“當然。”他道:“如果衞先生能夠稍稍冷靜一點的話,我們可能早便進入正題了。”
“你……”我正要怒斥他,卻見白素以目光制止我。
這時候,我心念電轉,意識到白素所想是對的。
第一,他們進也進來了,即使我再憤怒,也已經於事無補;
第二,他們一再表示,並無惡意,且確然沒有任何進一步傷害我們的行動,如果我再這樣下去,倒顯得我不夠君子風度;
第三,他們的目的是什麼?這倒是我們應該搞清楚的,我一味怒斥他們,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有了這三點想法之後,我便將要説的話吞了回去。
白素伸出一隻手,對陌生人道:“請説。”
陌生人道:“你們帶來了一個小孩子,我們來此的目的,就是想請你們將這個小孩還給我們。”
他所説的那個小孩,當然就是多多了,至此,我才終於明白,他們是為多多而來的。但在聽了他的話之後,我再一次憤怒地質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還給你們?難道多多是你們的?你是她的父親還是她的母親?我們又不是從你的手裏帶走她的,怎麼還給你?”
陌生人道:“這裏面自然是有緣故的,但是請原諒,這個緣故我不能向二位解釋。”
“笑話,緣故?什麼緣故?”我一揮手,站了起來,指着陌生人道:“我根本就不管什麼緣故不緣故,你也不必找藉口了,我也根本不想聽。我只有一句話給你,請你,請你們立即離開。”
陌生人的臉色變了一變,然後又很快緩和下來:“衞先生,我希望你能明白,那個孩子根本就不應該屬於這個世上,你難道感覺不到?”
這話更讓我憤怒:“你這是什麼屁話?她不屬於這世上屬於哪裏?難道屬於別的星球?”
他答:“當然也不會屬於別的星球。總之,請你相信我,我沒有講任何假話。這孩子來到世上是一個錯誤,她應該回去。這是糾正錯誤的唯一方法,否則,無論是對她還是對她周圍的人,都不會有任何好處。”
我不願跟這種藏頭去尾的人談話,因此我氣憤地揮了揮手:“你也承認,她並非外星人,那就是説,你承認她是地球人,對不對?既然她是地球人,她就有權利按照地球人的方式生活着,沒有任何人能夠強迫她。”
陌生人仍然説:“可是,她是一個極其特殊的情況,她是一個特例。”
我應道:“在我眼裏,只要是地球人,就全都是一樣的,根本就沒有什麼特例。除非你告訴我,她不屬於地球。”
在我和陌生人爭論的時候,白素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説話,這時,她不待陌生人回答,便問了一句:“我是否能問一句,你們到底是些什麼人?從哪裏來?要將多多帶到哪裏去?”
陌生人答:“很抱歉,衞夫人,這些問題我權回答你。”
這時,白素也忽然變得強硬起來:“既然如此,那麼,我也可以明確地告訴你,我們沒有什麼好談的。”
我道:“根本就沒有必要浪費時間。”
“但是,”他説:“我希望你們明白,我們必須將她帶走。”
白素説道:“我們已經説過,這個孩子,我們並非從你們手中帶來的,我們當然要將她還給她的父母。”
我懶得多説,憤而告之:“如果我告訴你,我不答應呢?”
陌生人站了起來:“我也可以明確告訴你們,這不是一個你們肯不肯答應的問題。你們將她藏起來,這是非常愚蠢的做法,而且,我們也一定可以找到她。”
他説過這句話後,對另外三個人説:“我們走。”
我一步跨到門前,對他們説道:“先生們,我也希望你們明白,這裏是衞府,既然你們不請自到,我想,恐怕也根本不可能想走就走。如果真的就這麼讓你們走了,那麼,世人還會以為衞府是不設防的,對不對?”
四個不速之客原已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站起來準備離去,見我堵住了門口,便停下來,看情形,似乎是做好了動手的準備。
我當然也料到可能會出現這種情形,是以在一步跨到門口時,便早已有了準備。
白素這時也站了起來,在那一瞬間,我們迅速交換了一下眼神,我於是知道,真的動起手以後,她會從後面與我配合。我相信,在人數上我們是佔了弱勢,但真的打起來,他們也定不能討到便宜,何況就算紅綾睡得再沉,這邊打起來後,她也定然會驚醒過來,那時候,她就成了我們暗中的一支力量。我相信,以紅綾那女野人的力量,將他們四個人用手抓起來,向窗h外扔去都是完全可能的。
那個説話的陌生人此時似乎也失去了一貫的冷靜,冷冷地問道:“衞先生到底要怎樣?”
我道:“要怎樣也不怎樣,只是你們既然來了,總得將話説清楚再走。”
陌生人道:“事實上,該説的話,我早已經説過了。”
我淡淡一笑,語露譏諷地道:“那隻不過是你的一廂情願,那些話並非我所需要。而我需要的話,你是一句都沒有説。”
他問道:“那麼,你需要我説什麼話?”
我舉起了三個指頭:“很簡單,三個問題。第一個,你們到底是什麼人?與多多有什麼關係?第二,你們準備將多多帶到哪裏去?帶去了以後,將要對她幹些什麼?第三,不管你們説的是錯誤也好,是特例也好,到底是怎麼回事?”
陌生人再次冷冷地一笑:“衞先生,就像你剛才説我們一樣,你想知道這幾個問題,難道你不認為這是你的一廂情願嗎?”
“事實上,我並不如此認為。”我道。
同時,我心中暗想,看來,今晚這一架是非打不可了。在這時,我心中已經有了主意,我準備首先向他們發起進攻,由我制住那個説話的傢伙,他顯然是這夥人的頭,只要制住了他,另外三個投鼠忌器,總不會不注意他的安全。拿定了這個主意之後,我暗中向白素使了個眼色,她微微點了點頭,表示已經做好了準備。
正當我要行動的時候,陌生人説出一句話,使得我愣了一愣,行動就遲滯了一步。
陌生人説:“如果你堅持要知道的話,我只能告訴你一句話,如果不讓我們帶走她,那麼,將會有着無窮的禍患,我希望你相信我所説的話,決沒有半句虛言。”
他這話確然是讓我心中一凜。我固然是一個不那麼輕易就相信別人的人,但是,事情涉及多多,尤其是許許多多的事,對於我來説是完全不可解的,這個小女孩身上,充滿着神秘。在這樣的情形下,我確然無法判斷此人所説的話是真還是假。
我自然知道,多多是有着極其奇特的來歷的,我所説的來歷,並非她是從她母親的胎腹中生出來這麼簡單,她的母親所給她的,只不過是一具活着的軀體,而另外一個來源給了她生命,也就是説,我們通常所説是父母給了孩子生活這種説法是不正確的,甚至是根本錯誤的。生命有着一個非常特別的來源,我曾懷疑多多來源於一二三號的那個陰間,現在看來,這是錯的,雖然的確有些人的生命是來源於那個陰間,但正如李宣宣所説,多多不是,多多是來源於另一個地方。
這另一個地方是什麼所在?面前這幾個人是否知道?
這一點同樣不可解。如果那個所在是一個與李宣宣所在的陰間類似的地方,那麼,我便可以稱為另一個陰間,這另一個陰間同樣有着兩項功能,一項是將人死後的靈魂收到那個所在去,另一項則是讓其中的某一個靈魂通過投胎的方式進入人世。
所謂不可解也正是在這裏,既然他們已經讓多多進入人世了,為何又要將她弄回去?
難道多多是私自逃出來的?
像李宣宣的前任陰差一樣,在陰間偷了一個特別的儀器,然後逃到了陽間?
那隻不過是極其短暫的一刻,我雖然還有着許多問題需要思考,但客觀上沒有時間。我知道,我必須採取行動,否則,他們是不會告訴我任何東西的。
因為陌生人説了這句話,我的行動便遲滯了十幾秒鐘,這時候,我向白素一點頭,便從門口一躍而起,同時,手已經伸了出去,目標是那個説話者的頸部。
當時,那個人是離我最近的,我估計最多也不會超過一米五,這樣的距離,當我出手的時候,不需一秒鐘,便可以將他制住。對此,我心中充滿了自信,只要我的手抓住了他的頸部,那麼,他便在我的控制之下,不想回答我的問題,也已經晚了。
然而,我萬萬沒有料到,我的身體和手一同向前攻去時,絕對超過了我預料中的一秒鐘,甚至連三秒都不止,而我的手根本就沒有任何觸到物體的感覺。我清楚地記得,我一共抓了三次,但這三次所抓到的,全都是空氣,根本就沒有抓到那個陌生人。最讓我氣惱的是,那個人分明就在我的面前,但我就是抓不到他。
我當然不相信以我的能力抓不到這樣的一個人,於是,我再一次運動起全身的功夫,猛地向那人撲過去,右手同時猛地一抓。
這一次,我抓到了一隻手,確確實實是一隻手,一隻人的手。
但也在這時候,我聽到白素驚叫了一聲。
這一聲驚叫讓我知道,我抓住的是白素的手,我知道我這一抓是用了十成功力的,原是準備對付那個陌生人,如果白素沒有準備的話,這一抓定會令她受傷。
我大大地驚了一下,猛地跳了起來。
這時候,我看到我竟然是睡在自己牀上,而且,白素就睡在我的身邊,她在這時也已經醒了過來。
難道,剛才的一切全都是在夢中?可是,為什麼一切又都是那麼的真實呢?
我連忙伸手開亮了燈,在燈光照射之下,我完全看清了我自己,確然是睡在牀上的,卧室的門仍然反鎖着,窗扇也都關着,房間裏不像有任何人來過。
但有一點讓我大起疑心,那就是在我看門和窗的時候,白素也同樣是一臉迷惑地在看這兩個部位,難道她也做了一個同樣的夢?
就在這時候,她噫地叫了一聲,然後説道:“難道一切都是夢?”
顯然,這不應該是夢,但不是夢又會是怎麼回事?我們不是從牀上起來了,而且進入了書房嗎?
突然,我想到了一個問題,連忙從牀上一躍而起。
白素似乎也想到了這個問題,是以她的動作幾乎與我同時,我們一起來到了酒櫃前,兩個人的手同時拿起一瓶酒,酒瓶是空的。我清楚地記得,臨睡前,我倒過這瓶酒,裏面明明還有的。我再看櫃中的酒杯,少了四隻。
我和白素對望了一眼,然後同時出門,跑進書房,見裏面果然有四隻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