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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奪命槍

    阡陌交錯,雞犬互聞,稻浪迎風,金波萬頃,稀落的農家,升起了縷縷炊煙。

    牧童橫牛背,信口吹笛,農夫荷鋤,歸鴉掠空,好一幅和諧安祥的農村晚景。

    但又誰知道,在這片美好和諧之中,隱藏着無窮殺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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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衣金龍長袍老人邢重九,左腳一抬,竟然迎着劍式欺了上去!

    在同時,刷!刷!二道白光冷電,疾速射向黑衣金龍長袍老人。

    但那不是刀光血影的鏡頭,而是一陣冷澀澀的笑聲,道:“雕蟲小技,如何能夠傷人。”

    場中眾高手,抬眼望去,黑衣金龍長袍老人邢重九,左手指間正夾着二柄精光閃閃的雪白小刀子。

    獨臂絕刀柳奇,這一驚,非同小可,天下間能夠安全躲避開他小刀子的人,已經是鳳毛麟角,何況是接住他的小刀子?

    柳奇,沒有心思再想另外的事情,原來無命劍韓小龍連人帶劍摔在地上,再沒有爬了起來。

    柳奇很快的走了過去,夢天嶽和莫飛天等人也都走了過去!

    只見無命劍韓小龍,臉色蒼白如紙,已經暈死了過去!

    無命劍韓小龍,乃是窮漢幫第三位高手,他的武功,夢天嶽已經見識過了,堪稱是位絕代武林高手。

    但是,這樣一位絕代武林高手,卻在一招之間,昏迷不醒的敗在人家手下。

    這是一件多麼使人心驚的事情。

    黑衣金龍長袍老人——邢重九,當真是天下第一高手了。

    一時間,羣豪心驚膽悸,面面相觀。

    邢重九老人,冰冷而狂傲的語音,又響在羣豪的耳裏,道:“還有那一位要試試老夫的絕技?”

    這種挑戰,簡直令人難忍受。

    金龍山劍莊大莊主,雲中龍莫飛天,嘿嘿……乾笑幾聲,笑道:“莫飛天,倒想領教領教。”

    黑衣長袍老人邢重九,淡淡説道:“莫莊主號稱武林第一劍,老夫早就想見識見識你的劍術了。”

    黃光和尚沉聲叫道:“莫莊主,請沉住氣,千萬不可輕舉妄動。”

    莫飛天轉首望了黃光和尚一眼,説道:“老和尚,難道以我的能耐,也無法接他一招嗎?”

    黃光和尚莊嚴的説道:“莫莊主可看出韓施主是被什麼功力所傷的嗎?”

    這一問,羣豪都抬眼望着黃光和尚。

    不錯,到目前場中沒有一個人能夠看出無命劍韓小龍,是被什麼掌功擊傷的。

    雲中龍莫飛天,尷尬的一笑,問道:“老和尚知道韓小龍是被什麼功力所傷的嗎?”

    黃光和尚搖一搖頭,道:“老衲至今仍然不知道邢施主練成了什麼絕功,但老衲卻知道天下之間,極少有人能夠避開他出手

    一擊。”

    雲中龍莫飛大,冷聲笑道:“老和尚,你想天下之間,又有幾個人能夠避開老朽一劍攻擊?”

    黃光和尚肅穆的説道:“莫莊主的劍術,被譽為武林第一劍,劍式一出,自然凌厲絕倫,極少有人能接招,不過,莫莊主可曾想到,敵人跟本沒有讓你攻出一劍的時間,………。”

    雲中龍莫飛天,問道:“老和尚,此話怎麼説呢?”

    黃光和尚嘆聲説道:“換句話説,是敵人先攻擊你,並不是你先出劍攻擊敵人。”

    雲中龍莫飛天,啊了一聲,問道:“剛才韓小龍不是先出劍攻擊敵人嗎?”

    黃光和尚搖搖頭説道:“當然不是。”

    這句話,真的使羣豪百思莫解。

    在剛才明明是韓小龍先出劍攻擊過去,怎麼説是邢重九先攻擊的呢?

    雲中龍莫飛天,冷冷一笑,道:“老和尚,能夠説出敵人是怎麼樣先出招的嗎?”

    黃光和尚嘆聲説道:“老衲如能説出,早巳能夠破去邢重九殺手絕招了。”

    雲中龍莫飛天,乾笑一聲,道:“簡直是胡説八道,老朽偏偏不相信。”

    説着話,莫飛天長劍一舉,然後緩緩落至胸前,猛地,雙手握劍,嗤的一聲,連人帶劍已經直對黑衣金龍長袍老人——邢重九刺去!

    場中羣豪,皆是一代武林宗師,他們一見莫飛天劍式,心下各自低叫一聲:“御劍術!”

    御劍術乃是劍道中最具上乘的絕學,如果練到登峯造極之境,駕劍飛行,百丈取人首級,有如採囊取物。

    莫飛天突然施展這招上乘劍道攻敵,簡直是令人防不勝防。

    鋭利無比的劍氣,破空呼嘯,一閃之間,已刺到邢重九身上。

    但是,一聲驚呼,以及一聲裂帛聲響傳出!

    雲中龍莫飛天的身軀有如斷了線的風箏,在空中翻了三個斛鬥,一屁股摔跌在三丈開外地面上。

    夢天嶽首先第一個人,疾速欺了過去。

    只見雲中龍莫飛天臉色蒼白,胸部呼吸急促,他抬眼望着夢天嶽,嘴唇陣陣顫抖着,似乎要告訴夢天嶽什麼,卻是説不出聲音來。

    夢天嶽右掌倏地往莫飛天命門穴上一按!

    哇的一聲,莫飛天張嘴連續噴出三口鮮血,突然臉上肌肉一陣抽搐,仰身暈倒地上。

    黑衣金龍長袍老人——邢重九,舉手之間,連續擊傷了兩位蓋世武林高手,這種凌人氣焰,實在使人心寒膽顫。

    夢天嶽抬頭望去,只見邢重九老人,仍然屹立原地,面色冰冷,有如籠罩上一層寒霜,這時,他的左臂衣袖,已經斷了半截,原來剛才一聲裂帛聲響,乃是邢重九的衣袖,被莫飛天的劍氣劃破了。

    “有那一位要領教嗎?”

    邢重九冰冷而狂傲的語音,又響在羣豪的耳裏。

    非常顯明的,邢重九想要運用他神秘的絕技,將場中羣豪,一一個別傷在他手裏。

    於是,他再次的挑戰。

    夢天嶽這時移動了一下身子,冷冷一笑,道:“閣下武功真是驚人,在下自知難擋一擊,卻是極想領教。”

    黃光和尚急聲叫道:“夢施主千萬不可妄動。”

    夢天嶽轉首望了黃光和尚一眼,朗聲説道:“今夜敵我朝面,遲早都要一戰,老和尚叫我不要妄動,難道要束手待斃嗎?”

    黃光和尚蒼涼的嘆息一聲,説道:“老衲二位弟子,大概能夠擋他一擊,夢施主且慢動手吧?”

    這時候,黃光和尚的二位徒弟,已經齊步走了過來。

    夢天嶽望了這兩位黑髯和尚一眼,道:“兩位禪師,可有把握抵抗他一擊嗎?”

    這二位黑髯和尚聞言,輕輕的搖了一下頭,卻是不説半句話。

    夢天嶽又道:“二位禪師,既然沒有把握,不妨暫時退下。”

    但聽黃光和尚説道:“夢施主,老衲二位弟子,不但是啞巴,而且是聾子,你的語言,他們二人都無法知道。”

    夢天嶽聞言輕噢了一聲,暗道:“原來他們二人是又聾又啞的人,所以,始終沒有見他們二人交談過一句話。”

    夢天嶽望了黃光和尚一眼,説道:“老和尚二位高徒,既然是聾啞的殘廢人,那更是不該去迎戰兇敵啦!”

    黃光和尚嘆聲説道:“老衲二位弟子,雖是聾啞殘廢人,但他們的眼睛和智慧,卻是異於常人,特別敏鋭與聰明,……夢施主請放心,説不定我二位弟子,能夠破去邢重九的神秘絕技。”

    此時,突聽邢重九老人,冷澀澀一笑,道:“老光頭,你那二位殘廢徒弟,如能破解我的神奇絕技,那真是日出西天了。”

    黃光和尚緩緩説道:“他們二人雖然沒有自信能夠抵擋施主神奇絕招,但是,他們兩人在數十年前,就已經下苦功,練就一種武學要破去邢施主絕招。”

    邢重九老人,冷笑一聲,道:“既然如此,他們兩人就過來送死吧!”

    夢天嶽突然叫道:“慢點!”

    身形一閃,橫步擋在兩位黑髯和尚跟前。

    黃光和尚問道:“夢施主有什麼事嗎?”

    夢天嶽道:“在下有件事要問老和尚。”

    黃光和尚道:“施主有什麼事,請道來。”

    夢天嶽問道:“老和尚曾經跟他交過手嗎?”

    黃光和尚道:“已交過手了。”

    夢天嶽又問道:“交過幾次手?”

    黃光和尚道:“三次。”

    夢天嶽道:“老和尚跟他交手時,二教主是不是始終在場?”

    這一問,黃光和尚一陣莫明其妙,搖頭説道:“二教主並沒在場呀!夢施主問這個作什麼?”

    夢天嶽還沒有回答,已經聽到二教主冷笑一聲,説道:“他懷疑本座暗中施放毒術。”

    原來夢天嶽確實懷疑到這一點,要知到目前,他還是沒有看出那邢重九老人是怎麼樣出招傷敵的。

    於是,他想到,是不是二教主在旁暗中施放毒術幫助邢重九,而讓攻擊邢重九的人,莫名其妙的受創。

    但這想法,在黃光和尚的答話中,巳然消除了,邢重九老人是真正負着一種神奇絕技。

    夢天嶽沉吟了一會,突然説道:“老和尚,在下大概可以接他一擊而不死,請老和尚命貴高徒退下吧!”

    黃光和尚搖頭説道:“夢施主切勿逞強。”

    夢天嶽微微一笑,道:“此時,我雖然沒有自信能夠破去敵人神奇招式,卻自信不會死在他掌下,只要是和他近身一搏,大概就有破他神奇絕招之法了。”

    黑衣金龍長袍老人邢重九,陰惻側的一笑,道:“二教主,這個人敢就是殘缺書生。”

    二教主答道:“正是他。”

    邢重九道:“第一總教主曾經下令,叫我們活捉他。”

    二教主道:“不錯,但此人武功極高,邢隊長似乎要花一番工夫。”

    夢天嶽冷冷一笑,道:“閣下準備接招吧!”

    邢重九淡淡説道:“你儘管出招好了。”

    夢天嶽獨臂輕舉着碧血劍,突然一步一步慢慢向對方走去!

    他腳步移動得極為緩慢,原來在這時候,夢天嶽已將達摩神功罡氣佈滿周身。

    夢天嶽的臉色,本來是一付蒼白病容,但現在卻是一片紅光閃閃。

    黑衣老人邢重九,仍然是屹立原地,那雙眼神如同二點寒星,注視在夢天嶽的臉上。

    驀地!一聲寒笑揚起,邢重九身如電奔,直對夢天嶽衝來。

    夢天嶽早知邢重九身負神秘絕技,為着採取以靜制動的要訣,夢天嶽並沒有出劍攻擊。

    所以,邢重九疾欺而至,重重一掌,往夢天嶽胸口擊了上去。

    夢天嶽早就準備挨這一重掌,不閃不避,迎胸而接。

    砰的一聲巨響,達摩罡氣神功發出了巨大威力,一道無形的反彈力量,震得邢重九身軀暴退了三步。

    就在電光火石的一利那———

    夢天嶽手中的碧血劍出手了,斜斜一劃,疾指邢重九胸口。

    夢天嶽的作戰計策,早已經被敵猜中,這一劍攻出,當然迅速絕倫,但是,他護身的達摩罡氣神功,卻無法再佈滿全身。

    於是,敵人的神奇絕招出手了!

    夢天嶽似乎感到敵人的左手食指在胸口輕輕一劃,一道無形的指風,很快的擊中右肩。

    一聲悶哼,夢天嶽再難抵抗這一指勁,整個身軀直摔了出去!

    一聲得意的狂笑聲,震響夜空,邢重九的身子如同鬼魅幽靈一般,疾速欺了過來,同時右手如爪,猛扣夢天嶽獨臂脈門。

    嗤!嗤!二道勁風疾響!

    獨臂絕刀柳奇,發射出了二枚小刀子。

    柳奇的絕刀,天下聞名,專取咽喉,攻人無救。

    因此邢重九再也顧不得扣拿夢天嶽的脈門,左手一翻,二枚小刀竟然被他夾在食、中二指的指縫間。

    在這時候,傳來柳奇的聲音,道:“你再接我真正的一刀!”

    語音中,柳奇的長刀出鞘了。

    這柄刀,才是柳奇真正聞名的獨臂絕刀。

    刀一出,真是石破驚天,一聲慘噑!

    血光噴灑,邢重九右手的手掌竟然齊腕被刀劈斷。

    邢重九在右手斷腕的同時,左手的追魂指,已經直擊了出去!

    沒有例外的,柳奇啊的一聲驚叫,軀體飛出丈外,摔跌地上。

    他並沒有昏迷過去,已傷得不輕,混身一陣顫抖,坐在地面上站不起來。

    柳奇眼中充滿驚異之色,此時,他仍然不知自己是怎麼樣受創在對方招式之下。

    這些連續動作,雖然右時間上的間隔,但因他們的動作太過迅快了,有如在同一時間上發生。

    邢重九老人被斷一腕,似乎有着戴天大恨,他一聲厲叫,直對丈外的柳奇撲飛了過去!

    柳奇被擊一指,早巳沒有力量從事抵抗,他臉上肌肉一陣抽搐,暗叫一聲:“完蛋!想不到柳奇這樣死在他手下………。”

    念頭未完,一道粉紅色的劍光,由眼前掠起———

    柳奇定神看去———

    夢天嶽右手的碧血劍,正對邢重九若點若刺的擊出了三劍,逼得邢重九退丈外遠。

    柳奇,以及邢重九等人,都沒想到夢天嶽被邢重九神奇的招式擊中,仍然還有力量發出劍式。

    絕快的搏鬥,終於靜止了。

    夢天嶽的右手碧血劍,也低垂在地面,支持者軀體不倒。

    二教主這時也走到邢重九的身邊,出手點住邢重九右臂血脈,阻住他斷腕的血液外流。

    黃光和尚也很快的走到夢天嶽和柳奇身旁,問道:“你們傷得可重嗎?”

    獨臂絕刀柳奇,慘然一笑,道:“老和尚,我已沒有力量再招架敵人一招半式了。”

    夢天嶽蒼涼的嘆息了一聲,説道:“老和尚,敵人的神奇絕招,乃是在左手的食指,因為他在攻擊出食指的時候,根本沒有作勢揚狀,所以,任何人都無法輕易發現。”

    黃光和尚聞言,嘆道:“老衲也曾經猜想到對方神奇絕技,可能是發自十指之中,但始終無法思出制敵之道,因他在什麼時候攻出指勁,簡直是太神奇莫測了。”

    獨臂絕刀柳奇聞言,後悔不及的嘆道:“剛才我那一刀,如果劈向他的左腕就好了。”

    夢天嶽激動的説道:“如果不是你的一刀,我早已被他擊斃了。”

    柳奇更是激動的道:“夢老弟的劍,才真的救了我一條命,在下非常感激。”

    夢天嶽望了黃光和尚一眼,説道:“老和尚,現在只有看你了。”

    黃光和尚道:“邢重九斷腕,氣焰已挫,老衲大概可以抵擋一下。”

    柳奇嘆聲道:“眼觀局勢,無我真教的聲勢,仍然沒有損傷什麼元氣,今夜咱們大概凶多吉少了。”

    不錯,目前雙方勢力分析,無我真教的人,除了邢重九斷腕之外,二教主和攝魄魔女,以及十三位黑衣長衫人,根本都還沒有出手戰鬥。

    反觀這邊,無命劍韓小龍、雲中龍莫飛天連續傷在邢重九指勁下,昏迷不醒,柳奇和夢天嶽也受了傷。

    目前能夠跟敵人搏鬥的人,就只有血劍門的八位護法弟子,以及黃光和尚師徒和東海黑磯島主郎七星。

    以雙方勢力推忖,黃光和尚師徒三人,似乎難以抵抗邢重九、二教主、攝魄魔女三個人。

    柳奇,突然望了夢天嶽一眼,問道:“夢門主,能再支持一戰嗎?”

    夢天嶽微微一笑,道:“我左肩已漸漸麻木。時間呆久了,可能無法再提起手中長劍。”

    柳奇臉色微變,説道:“這樣看來,我們真要死在此地了。”

    夢天嶽笑着説道:“在沒斷氣之前,似乎還可以搏殺幾個敵人,難道柳前輩沒有這份力量嗎?”

    柳奇聞言,心頭一震,但隨即哈哈一笑,道:“夢門主不相信我已沒有搏鬥之力嗎?”

    夢天嶽道:“在剛才也許真的沒有,現在,柳老前輩好像已經發現了治療指勁所傷之術。”

    柳奇笑道:“夢門主這麼不相信在下,我也無話可説。”

    夢天嶽臉色一沉的説道:“邢重九和二教主,馬上又要攻擊我們,柳前輩如不趕快治療好韓小龍和莫飛天的傷勢,我們今日當真要死在此地了。”

    獨臂絕刀柳奇,搖頭説道:“柳某現在真的已無搏雞之力,也許將在幾個時辰之後,或許僥倖能夠恢復體力,目前全看黃光和尚等和夢門主加以相護抗敵了。”

    夢天嶽聞言,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心下暗付道:“剛才我似乎發現了韓小龍,在柳奇一陣急救後,好像張開過一次眼睛………。”

    猛地傳來二教主一陣低沉寒笑聲,打斷了夢天嶽思潮,叫道:“高峯,今日你等休想逃脱出無我真教佈下的天羅地網。”

    夢天嶽左手長劍仍然低垂在地,聞言冷笑道:“我姓夢,名天嶽,是已故武林盟主鐵掌乾坤的第四弟子,高峯是我三年前的化名,當今的我,是血劍門第一代門主——殘缺書生。”

    語至此處,一陣冷笑後,又接下説道:“二教主,你們今日要殺我,大概需要付出很大的代價,如果不信,你就發動攻勢吧!”

    説完話,夢天嶽虎目中暴出二道駭人的稜芒,仇恨的怒視着二教主。

    二教主看到夢天嶽神光炯炯的眸光,心下不禁暗自震駭,忖道:“他中了邢重九的日月鎖魂指,竟然沒有受到傷害,此人功力實在太使人驚異了。不但邢重九的日月鎖魂指,無法傷他,攝魄魔女的素女殘陽掌,好像也不能傷他,到底這人是練成了什麼武功?……”

    不只二教主如此想着,就是黃光和尚等羣豪,對於夢天嶽神秘莫測的武學,也深感敬佩與懷疑。

    驀地!看見邢重九由地面上站了起來,冷澀澀的説道:“老夫不相信你還能舉起那柄劍出招傷敵。”

    夢天嶽冷冷一笑,道:“閣下何不過來試試。”

    邢重九這時右臂已無手掌,也變或了一條臂膀的人。

    此刻,夢天嶽、邢重九、柳奇三個獨臂人,形成三角形對立着!

    邢重九那一雙充滿惡毒的眼睛,怒視着跌坐在地上的柳奇,而夢天嶽卻注視着邢重九一舉一動。

    他知道邢重九目前首先要襲擊的,將是獨臂絕刀柳奇。

    那邊的黃光和尚,突然低喧了一聲佛號,説道:“邢施主,你我之間,那一筆舊帳,難道邢施主不向老和尚追討嗎?”

    邢重九抬目望了黃光和尚一眼,説道:“老和尚插翼也難逃出黃光寺一步,咱們的舊帳,等會自可了結。”

    黃光和尚道:“邢施主這樣不會太便宜了老和尚師徒嗎?”

    邢垂九冶澀澀的説道:“老夫就是雙臂齊斷,也還能應付你們師徒。”

    黃光和尚道:“邢施主未免太誇口啦!”

    邢重九道:“老和尚也是一位奸滑至極的老狐狸,你心中何嘗不是喜歡別人先擋頭陣,然後你們師徒大可坐收漁翁之利。”

    夢天嶽聽了二人之語,心頭一震,忖道:“自從黃光和尚出現到現在,他們師徒始終還沒有動過一拳一掌,難道這老和尚真如邢重九聽説,遠謀深算,包藏私心,故意讓我和窮漢幫的人,先攫取無我真教的鋒鋭嗎?………”

    但聽黃光和尚喧了一聲佛號,説道:“邢施主如此説來,老和尚師徒更不應該袖手旁觀了。”

    邢重九冷冷道:“以我們之間仇恨而言,本來你早就該動手的。”

    説着話,邢重九左手輕輕向空中一揮。

    那環立在庭院中周圍的十三位黑衣長衫人,突然持矛向這邊縮攏過來。

    十三位黑衣長衫人縮攏過來的步伐,雖然極是緩慢,但夢天嶽卻是看得臉色大變,原來他發覺這十三位持矛黑衣人,武功奇高,似乎不亞於任何一位武林宗師。

    夢天嶽這時腦中如電疾轉,………知道今夜絕難戰勝敵人,唯一希望是脱逃出重圍………。

    想到這裏,夢天嶽突然低聲對翁藤樹説道:“翁護法聽着,當我襲擊攝魄魔女得手後,你們集中力量護送我逃出重圍而遁。”

    語音甫落,但見邢重九和二教主突然向東方退出,代替的是十三位持矛的黑衣人,排列着一座奇異陣式,將羣豪包圍在核心。

    驀地——

    聽到二教主在場外,一聲怪呼道:魔女,還不退出來嗎?

    這縷語音,尖鋭刺耳,一字一句,説得很慢,攝魄魔女聽到這聲呼喚,對於她來説,好像是滿着無比魔力,她嬌軀一陣顫抖,轉首向二教主走去!

    就在此時,夢天嶽的身形,恍似雷奔電閃一般,欺到攝魄魔女的身後一尺。

    夢天嶽已將碧血劍回鞘,但他的獨臂,卻比利劍還要厲害,不動則已,一動有則閃電般絕快。

    這時,他的右臂手掌已經接觸到攝魄魔女背上三大要穴。

    一聲嬌呼傳出,攝魄魔女背間命門穴,被拍。

    但是,這一掌,卻沒使她昏迷過去,一聲驚叫之後,攝魄魔女轉身一掌擊到夢天嶽胸前將台穴要害。

    夢天嶽做夢也沒想到攝魄魔女被自己運拂穴震脈手法拍住了穴道,竟沒被受制,一愕之下,夢天嶽急急閃了開去。

    攝魄魔女反手一擊,當然落了空,但是,她卻輕輕一躍,嬌軀直飛出三丈開外。

    就在此時,四支長矛如同電奔一般,齊齊刺到夢天嶽身上。

    夢天嶽遭到攻擊的同時,黃光和尚,以及聾啞二徒,也都受到攻擊,非常明顯的,羣豪已經被十三位黑衣長衫人奇異的陣式困在核心。

    夢天嶽早知這十三位黑衣長衫人厲害無比,如果被他們困住,自己和黃光和尚等雖然一時不會遭害,但本門的護法弟子,將會遭受殺害,所以,夢天嶽一聲暴喝,右手疾速拔出碧血劍,叮噹一聲,火星四濺!

    四支長矛雖然被架開了,可是,另外一支長矛,快逾射箭一般,直刺夢天嶽後背心。

    這矛,速度之快,幾乎是沒有人能夠躲閃,旁邊傳來翁藤樹的驚叫:“門主當心———”

    其實,翁藤樹的叫聲是多餘的,如果夢天嶽在聽到叫聲後,方才閃避的話,那麼早巳死在尖矛之下。

    夢天嶽的武功,真的已到登峯造極絕境,他不用回頭,左腳向旁跨了半步、長矛由他脅下刺過,被右臂夾住了。

    就在同時,左劍反劈了出去!

    一聲慘厲的叫聲響起,那位黑衣長衫人一顆頭顱飛上了半空。

    可是,這聲慘叫之後,緊接着傳來四聲慘叫、悶哼!

    夢天嶽抬眼一瞧,本門四位護法弟子,被四支長矛穿透了胸膛,鮮血如泉噴濺,一命嗚呼哀哉!

    夢天嶽這一驚非同小可,大喝一聲,道:“翁藤樹,你們不要跟敵人交手!”

    喝聲中,夢天嶽反向後面躍去,長劍一揮,劈砍四位黑衣長衫人。

    但這四位黑衣長衫人的身手,倒是非常迅速,夢天嶽劍式出手,他們手中長矛,已各由屍體上拔了回來,四矛並齊,架開了夢天嶽一劍。

    夢天嶽這邊遭遇危險,黃光和尚師徒三人,也遭受控制,被黑衣長衫人的長矛,攻得只有招架之力,沒有還手餘地。

    黃光和尚師徒,雖是武功奇高,舉手投足,力道雄厚驚人,但是,卻被敵人絕快、凌厲的長矛攻式控制了局面。

    這些黑衣人手中長矛招式,簡直奇詭無比,他們攻擊敵人,並非單獨襲擊,而是連續的攻擊。

    一矛刺過來之後,另外一矛又到,速度奇快,連貫的動作,有如遭遇到千萬只長矛,綿綿不絕攻擊。

    夢天嶽武功奇高,如果自己要脱出敵人之困,當然可以辦得到,但是,為要兼顧到剩下的六位護法弟子安全,竟然也被困在核心。

    激戰之中,夢天嶽驀地聞嗅到一縷香味——

    他心頭大驚,高聲叫道:“注意奇毒!”

    喝聲甫出,翁藤樹等六位護法弟子,競然無風自倒。

    黃光和尚師徒,也是腳步踉艙,搖搖欲墜。

    猛地,外圍響起二教主一陣得意的陰惻惻長笑,説道:“要擒捉你等,簡直是輕而易舉之事,哈哈哈………庭院之間,到處充滿了奇香異毒,有那一個人能離開此院一步。”

    夢天嶽這時已經閉住了呼吸,但是,他剛才已嗅進了一絲奇毒,腦子真似乎感到一陣昏迷。

    一聲淒厲的長嘯,夢天嶽提劍飛躍了起來,猛向外圍撲了出去!

    但是,人影凌空飄閃,三位黑衣長衫人三支長矛交叉擋住夢天嶽去路。

    夢天嶽這時已經動了殺機,凌空長劍劈擊。

    碧血劍暴出奇芒,血雨在空中灑了下來!

    三位黑衣人的軀體,由空中掉落了下去。

    原來夢天嶽剛才這一劍,正是劍道中最具上乘的七步傷敵劍氣,一劍擊出,就是百個人聚集在七步範圍之中,也都要頭斷血流,端的厲害無比。

    但是這種劍術最損耗功力,所以,夢天嶽也由空中摔了下來,驀地一口真氣鬆懈夢天嶽又吸進了一絲空氣!

    就在這時,旁邊傳出獨臂絕刀柳奇的笑聲,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二教主的毒氣,似奈何不了柳某。………”

    語聲中,夢天嶽看到幾道白光,由柳奇的手中發射了出去!

    白光驟閃,慘叫聲,連續而起!

    夢天嶽這時已經搖搖欲墜,但仍然可以看見剩下的九位黑衣長衫人,一一中了柳奇的絕刀,倒了下去。

    獨臂絕刀柳奇,這種驚人的功力,實在使夢天嶽心頭大驚——

    “哈哈………柳奇,現在只剩下你一個人,大概難以抵得住咱們吧!”

    驀聽獨臂絕刀柳奇,冷聲笑道:“二教主,你計算錯了,金龍山劍莊大莊主——雲中龍莫飛天,和敝幫的無命劍韓小龍,都已經康復了,足可跟你一較長短。”

    夢天嶽聞言,抬頭望去,果然無命劍韓小龍和雲中龍莫飛天都已經站了起來。

    雲中龍莫飛天冷冷一笑,説道:“邢重九,你的日月鎖魂指是傷不死人的,嘿嘿嘿……

    其實,你也太自負了,莫飛天是什麼人,難道能被區區一指擊死嗎?”

    夢天嶽這時才知道,柳奇和莫飛天真的暗藏私心,讓自己跟黃光和尚師徒擋拒無我真教鋭鋒,然後他們再坐收漁翁之利。

    江湖武林中人之波詭雲譎,着實太可怕了。

    隱約間,夢天嶽看到柳奇和莫飛天,以及韓小龍又和二教主、邢重九等九人交手大戰起來。

    劇毒的侵蝕腦智,夢天嶽人已漸漸昏迷了過去,柳奇等跟無我真教血戰的結果,他當然無法看到了。

    口口口口

    風蕭蕭,車聲轔轔!

    夢天嶽醒過來之後,發現自己手腳被鐵鏈銬住,躺卧在一輛伸手不見五指的馬車之中。

    剛剛清醒過來,夢天嶽覺得混身酸楚,手腳有點麻木,所以暫時靜卧着不動,耳中靜聽着馬車奔馳、巔波的車輪聲音,知道車行甚速。

    過了一會,夢天嶽暗自運功流通氣血,竟然血氣通順,這下才稍為放心。

    他試着移坐起身子,鐵鏈腳銬,原來是鎖在車板上,所以,除了能夠坐直身子之外,根本無法移動半步。

    夢天嶽窮運目力,看清鐵鏈是姆指粗細的生鐵打造,暗忖自己功力,似乎很難將它碰斷。

    他輕輕嘆息了一聲,只得靜坐在車中,暗暗想道:“無我真教的人,捕捉了我,要將自己帶到那裏去啊?………”

    想到這裏,夢天嶽不禁眯着眼睛,由車板中細縫看了出去!

    看到的是片草原荒野,以及草木疾飛而過的情形。

    夢天嶽再移動一個角度看去——

    這次看到這輛馬車,是輛六匹健騎拖拉的車子,車轅上似乎坐着三位車伕。

    夢天嶽心想,自己何不出聲詢問一下?………

    一念未完,一聲焦雷也似的大喝,以及一陣淒厲馬兒長嘶之聲傳來。

    如飛也似的馬車,剎那間,停了下來。

    夢天嶽很快的將目光投射出去!

    驀在此時,二道白光,像似流星閃電一般,急劃而出。

    夢天嶽看到這二道白光,心頭一驚,暗叫道:“獨臂絕刀……”

    原來他認出這二道白光,乃是名震天下的獨臂絕刀柳奇的小刀子。

    在夢天嶽心想,柳奇的小刀子一出,車轅上的車伕,定然咽喉見血,一命嗚呼!哀哉!

    事實,周遭也寂靜下來。.

    但是,過了半晌,突然傳來了獨臂絕刀柳奇的冷冷聲音,説道:“閣下二位,竟然能夠躲過我的小刀子,武功定然不錯,快報上名來。”

    夢天嶽聽了這番話,也感到驚異不已,忖道:“柳奇的小刀子,自己曾經見識過了,這兩位車伕竟能避開他的小刀子,當然武功不錯呀!”

    這時,車轅上的車伕中一位發出了一陣陰惻惻的笑聲之後,淡淡説道:“閣下敢就是窮漢幫的獨臂絕刀柳奇嗎?”

    夢天嶽由木板細蓬中看去,看清左側方三丈開外道上,凝立着一位瘦長的獨臂黑衣人,他不是柳奇,是誰?

    獨臂絕刀柳奇,雙眸暴射出一道凌厲精光,掃視了車轅上的兩人一眼,陰沉沉的一笑,説道:“獨臂絕刀柳奇,還有人能夠假冒的嗎?”

    語音剛落,車轅再度響起那一個人的陰冷寒風似的長笑聲,説道:“咱們兄弟聽説過鉚奇的小刀子,刀出見血,從不虛發,可是,今夜情形卻是不對,哈哈哈……”

    説完栘,車轅上暴起一陣輕蔑不屑的哈哈長笑聲。

    獨臂絕刀柳奇,這時靜靜的等待他們大笑過後,方才淡淡的説道:“二位能夠躲開我的小刀子,是不是能夠躲過我腰間這柄大刀子?”

    車轅上的人,陰森森的説道:“你儘管試試看。”

    獨臂絕刀柳奇,應聲道:“有何不可。”

    語音中,柳奇身形一閃,如箭也似的直飛過來。

    驀地,車轅上傳起一聲驚呼,以及一聲慘叫——!

    砰的一聲,馬車前面木板,破開一個大洞,木層滲着一陣血雨,噴進車廂之中。

    夢天嶽這時已經清晰看見車轅上站着柳奇,左邊倒卧着二具血淋淋的屍體。

    另外一個似乎沒有死,一縷淒厲的語音,緩緩説道:“閣下絕刀……真快……

    我…………。”

    一語未完,這個人已經氣絕而亡。

    夢天嶽這時靜坐車廂中不動,原來他對於柳奇的絕刀,也感到震驚心駭!

    他到底是怎麼樣出刀殺了這二個人?夢天嶽腦中如電思索着!

    要知柳奇現在手中並沒握着刀,顯然的,他在出刀殺死二人的同時,腰間長刀,又已經回入刀鞘之中。

    柳奇此時一雙駭人的眸光,緩緩投在馬車中夢天嶽的身上,淡淡説道:“夢門主,既然已經清醒了,為什麼不自己脱困?”

    夢天嶽冷冷一笑,説道:“閣下難道是專程來救我的嗎?”

    柳奇淡淡道:“是殺你而來的。”

    夢天嶽道:“那麼閣下為什麼不下手?”

    柳奮道:“正在尋找機會。”

    夢天嶽道:“現在我的手腳被鐵鏈鎖住,這種機會不是千載難逢嗎?”

    柳奇聞言,眸光閃動,仔細望了夢天嶽手腳一眼,輕噢了一聲,説道:“我並沒有發現你的手腳被鐵鏈鎖住,剛才如我盲目出刀,將會後悔一世。”

    夢天嶽問道:“為什麼你會後悔?”

    柳奇道:“殺一個手腳不能動彈的人,難道是光榮的嗎?”

    夢天嶽微微一笑,道:“利害相關,似乎不必講究這一點。”

    柳奇驀然臉色一沉,冷冷説道:“夢天嶽,你聽清楚啦,在黃光寺之中,你曾經援救過我一次,今夜我殺了他們,助你脱困,咱們之間,誰也不欠誰了。”

    夢天嶽問道:“你還沒將我身上束縛除去呢?”

    柳奇冷笑一聲,道:“不錯,我現在就除去你身上鐵鏈!”

    語音一落,刀光驟閃了三下。

    夢天嶽感到手腳間,肌膚一陣寒冷,以及一陣輕微的鏗鏘輕響,手腳之間的鐵鏈,已經脱落在車板上。

    抬頭望去,柳奇腰間長刀,早已回鞘。

    夢天嶽驚異的輕嘆一嘆,道:“閣下刀法,當真是世無匹敵,而且那柄佩刀,也是一件遠勝干將,莫邪的神兵利器。”

    説着,夢天嶽慢慢站起身子。

    猛地,聽到柳奇一聲冷寒的語音,説道:“注意,我隨時會再出刀取你性命。”

    夢天嶽一怔,問道:“是當真的嗎?”

    柳奇冷笑道:“怎麼會虛言。”

    夢天嶽嘆道:“你這種忽敵忽友的行徑,實在令人困惑。”

    柳奇淡淡説道:“只要夢門主獻出藏寶圖,敝幫似乎還可以跟貴門合作。”

    夢天嶽皺着眉頭道:“藏寶圖?是摩勒親王寶藏的藏寶圖嗎?”

    柳奇冷澀一笑,道:“正是那張寶圖,黃光和尚説,已經在夢門主身上。”

    夢天嶽搖頭説道:“柳先生被黃光和尚騙了,在下可以發誓沒有得到那張藏寶圖。”

    柳奇冷冷説道:“夢門主是最先到達黃光寺的人,那張藏寶圖不在黃光和尚師徒等人身上,那麼是在何人手裏?”

    夢天嶽搖頭説道:“柳先生在黃光寺中,曾經親眼目睹在下中了無我真教二教主的奇香異毒,而昏迷不醒,直至半個時辰之前,方才轉醒過來。

    唉!柳先生是否能夠相告黃光寺中一戰的結果。”

    柳奇冷聲説道:“黃光和尚,和雲中龍莫飛天以及韓小龍跟我四人得以衝出重圍。”

    夢天嶽問道:“敝門的護法弟子呢?”

    柳奇道:“貴門護法弟子,以及黃光和尚二位徒弟,都全部遭難。”

    夢天嶽聞言,悲愴的長嘆道:“敝門昨夜傷亡,可謂慘重啊!”

    柳奇冷冷一笑,道:“除了你我二人,沒有遭受重傷之外,黃光和尚與韓小龍,以及雲中龍莫飛天都受了重傷。”

    夢天嶽嘆道:“那麼柳先生前來解救我,是為着那張寶圖吧!”

    柳奇道:“可以這麼説。”

    夢天嶽道:“既然如此,我可以帶你去尋找那張藏寶圖。”

    柳奇道:“你要帶我到那裏?”

    夢天嶽道:“這個要問你,黃光和尚現在何處?”

    柳奇冷笑道:“夢門主這般不合作,勿怪柳某下毒手啦!”

    夢天嶽嘆道:“如果藏寶圖真的在我身上,而我被人擒捉時,難道藏寶圖還會在我身上嗎?”

    柳奇點頭道:“不錯,無我真教的人,絕不會放過搜索,但你也不會那麼傻,將藏寶圖放在身上是嗎?”

    夢天嶽搖頭苦笑,道:“柳先生被黃光和尚瞞騙了,如你不相信,咱們可以同時前往詢問他。”

    柳奇冷聲笑道:“不必要了。”

    夢天嶽輕聲嘆道:“唉!天下寶物,是有福者得之,在下對於那批寶藏根本就沒存心要得到它。”

    柳奇冷笑道:“你的話,誰會相信呢?”

    夢天嶽道:“柳先生不相信,那出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柳奇突然臉色一沉,冷冷説道:“本來我想殺了你,但始終擔心一刀殺不死你。”

    夢天嶽道:“咱們之間,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也許犯不着大動干戈。”

    柳奇道:“武林中殺人,不一定要有仇恨之藉口。”

    夢天嶽點頭道:“不錯,不過你我似乎還沒有到達決鬥生死的必要。”

    柳奇道:“正是如此,所以就此告別了。”

    語畢,獨臂絕刀柳奇在車轅上,輕輕一幌身,投進荒野之中。

    夢天嶽沒想到柳奇説走就走,微一怔神間,柳奇的人影已杳。

    當夢天嶽走出車廂,猛一抬頭,突然看見三丈開外站定一個人。

    濛濛的星光之下,但見那個人一身雪白衣衫,頭髮也是白的,長長的白髮,幾乎垂到地面之上。

    驀一看見,夢天嶽嚇了一大跳,出聲喝問道:“閣下是人嗎?”

    夢天嶽真怕對方是個鬼魅、幽魂。

    其實這個人,出現得無聲無息,而且白髮垂膝,星夜之下遠遠看去,真如同一個鬼影。

    白髮人一聲不響,仍然站在三丈之外,不過,他那雙如電光的冷眸,卻透過披臉的白髮,投注在夢天嶽的臉上。

    夢天嶽冷冷一笑,道:“閣下怎麼不説話?”

    白髮人仍然不作聲,但夢天嶽卻看見他的身軀,如同鬼魂般移動,身不搖,膝不曲的向這邊逼近了過來。

    夢天嶽看到對方這種走路身法,心頭大駭,知道對方武功空前絕高,驚愕間,夢天嶽已將達摩罡氣神功,凝聚佈滿全身。

    就在這時候,白髮人猛地欺到面前數尺——

    一陣輕風吹來,白髮人那披垂在地的長頭髮,空然被風飄拂起來,直對夢天嶽身子擊來。

    劈拍!一陣珠爆輕震響聲!

    白髮人隨風吹過來的長髮,被一道無形勁氣,擊得往後飛去。

    白髮人身軀如同陀螺股旋了三轉,驚聲呼道:“你是誰?”

    夢天嶽微微一笑,道:“閣下這手萬縷柔絲功,真稱得上獨步天下,區區如果沒有早先戒備,現在也許滿身血孔,暴斃多時了。”

    原來白髮人剛才飛來的長髮,乃是一種極為厲害的武林絕技,那柔軟的頭髮,在對方運勁一摔出來,其力道有如千萬支細針、利劍。

    白髮人滿臉驚異之色,問道:“你運用什麼罡氣神功,破去了這手萬絲針?”

    夢天嶽這時已經清晰的看見了對方面貌,只見這人臉容白如雪,貌似猴子,看年齡大約是六十開外。

    夢天嶽微微皺起眉頭,問道:“閣下尊姓大名?為什麼見面之下,就想置我於死地?”

    白髮人沉聲説道:“你怎麼不答覆我的問話?”

    夢天嶽冷笑道:“看你見面就施毒手,大概早知在下來歷,我何必再告訴你呢?”

    白髮人吱吱……怪笑一聲,説道:“不錯,不錯!你是殘缺書生,或是獨臂絕刀是吧!”

    夢天嶽冷冷答道:“我是殘缺書生。”

    白髮人輕嗯了一聲,道:“老夫是天山白猴精。”

    夢天嶽聞名眉頭緊皺,問道:“閣下就叫白猴精?”

    白髮人道:“我姓白,名猴精,不叫白猴精,要叫什麼?”

    夢天嶽皺眉説道:“我跟閣下似乎沒有半點仇怨。”

    白猴精吱吱一笑,道:“那二個人是你殺的嗎?”

    夢天嶽搖搖頭,道:“不是我殺的。”

    白猴精突然厲聲問道:“不然是誰殺的?”

    夢天嶽沉吟了一下,反問道:“不知二位死者,跟閣下什麼關係?”

    白猴精道:“是我的徒弟。”

    夢天嶽聞言暗道一聲:“糟了,那兩人是他的徒弟,麻煩可真大了。”

    想罷,夢天嶽輕輕嘆息了一聲,道:“老前輩,令徒並非我殺的,如你不相信,可以仔細察看一下他們傷痕。”

    白猴精吱吱……怪笑一聲,説道:“這二個叛徒,在我閉關的時候,偷愉跑下山來,死得真是活該,只是他們死了,老夫想再尋找一個徒弟,來代替他們二人,嘻嘻………老夫想收你做我的徒弟,你就趕快跟我回去吧!”

    夢天嶽聞言,又好氣又好笑,説道:“在下雖然很高興做你的徒弟,但是,看你對於徒弟被殺,絲毫不動傷痛之情,實在令我心寒。”

    白猴精突然睜着一雙又圓又小的眼睛,滴溜溜的轉動了一下,問道:“你可是要我替他們報仇嗎?”

    夢天嶽點頭道:“徒弟被殺,為師的人替徒弟報仇是應該的事情。”

    白猴精道:“這樣你真正該殺了。”

    語音中,白猴精身軀微一扭擺,那長垂在地的頭髮,已經如同千萬絲針線,凌厲、絕快至極的往夢天嶽混身上下疾刺而至。

    夢天嶽做夢也不會想到他會再次攻擊,這次他沒有將達摩罡氣神功預先佈滿全身,對於這種出奇的絕技,只有閃避。

    夢天嶽突感胸頭一陣劇痛,噯喲一聲!由車轅之上滾了下去。

    一陣得意至極的長笑怪聲,白猴精疾速欺了上去,右手如電,猛向夢天嶽身上抓落,口裏説道:“我不相信你還能逃脱出白猴精的,萬絲針。”

    語音未落,冷不防倒在地上的夢天嶽,右腿疾飛而起———

    一聲如同猿嗥的怪叫,劃空而起,白猴精整個身軀直飛起三四丈高下,叭達一聲,摔跌在地上。

    白猴精沒有再爬起來。

    而夢天嶽一時間也沒有爬起來,獨臂扶着胸口,臉上一片痛苦神色,他在地面上左右翻滾了幾次,方才吐出第一聲呻吟冷哼聲。

    吐出了這一聲呻吟之後,夢天嶽胸口劇痛,方才漸漸消除。

    他知道自己已經有救了。

    原來夢天嶽在剛才被白猴精的長髮擊中,胸口之處七八個穴道,幾乎全部被封住,一時間,血氣停頓,呼吸停止,窒息得幾乎死去!

    當夢天嶽鼻中吸入第一口氣的時候,荒野草原,突然又來了一個人。

    此人身形尚未走到這裏,但其身上奇特的香味,已經隨風飄送了過來。

    夢天嶽在第二次吸氣的當兒,已經發覺了這股似蘭的香味,他臉色大變,猛地,由地面上挺身坐了起來。

    望眼處——

    丈遠處已經站定一位丰韻猶存,美麗絕色的婦人。

    她身着一襲雪白的羅紗,長髮挽成一束白髻,上面環繞着三匝奪目的珍珠。

    這婦人,沒有笑的時候,形態上是多麼莊嚴、肅穆、華貴得有如主後,尤其是那雙鳳目含威。

    夢天嶽見了她,混身一陣戰悚的顫聲道:“你……你是第一總教主………”

    夢天嶽曾經見過她,就是她最隱秘的私處,他也都見過了,當然深深的認識她便是無我真教的第一總教主。

    絕麗婦人笑了!

    她這陣格格嬌笑,笑得如同淫婦浪女。

    其聲如同浪蝶淫蜂,混身顫動,前仰後合。

    “殘缺書生,你還認得我………你怎麼臉無人色呢?………格格格……今日你還能逃脱出我的手掌嗎?”

    語音中,她已經臂波搖擺,一步一步向夢天嶽走來。

    夢天嶽心裏知道,自己就是脅生雙翅,也無法飛遁了。

    他雙眼一瞬不眨,注視着她走到眼前二尺,右手輕揮過來,自己身上三處穴道,立刻被點住了,一切事情,再也無從記憶。…………

    身軀軟綿綿,昏昏沉沉之中。

    夢天嶽耳際聽到一縷慈柔、甜美的女人聲音,説道:“殘缺書生,你已經服下一顆消魂丹。

    消魂丹,乃是人間仙丹,其功之妙,簡直是難以言諭。”

    夢天嶽迷茫之中,猛地張開眼睛來——

    原來自己是躺卧在一間粉紅色燈光的房室牀上,一張美麗而露淫媚笑容的面孔,就在自己眼前。

    夢天嶽的腦智仍是一片清醒,他還能認出這張面孔,就是無我真教第一總教主。

    當他眼光稍微移落下去———

    使人心裹搖盪的,她竟然穿着透明的白色羅紗,混身白肉,盡入眼底。

    夢天嶽很快的將眼光移上來,急聲問道:“你讓我吃了什麼藥物?”

    第一總教主格格一聲淫蕩的嬌笑,道:“消魄丹,一個時辰過後,你就知道丹藥的好處了。”

    夢天嶽臉如上色,悽聲嘆道:“我求你殺了我吧!”

    原來夢天嶽已經知道,消魄丹是種亂人心性的春藥,他是個聰明人,當然可以想到藥力發作後,自己將變成一個喪失理性的禽獸,從事尋求欲的發泄。

    第一總教主嬌笑道:“殺了你,可沒這樣簡單,我要將你玩弄個夠,方才讓你死,因為我太恨你了,你可以説是天下間,我最痛恨的男人。”

    夢天嶽在這時,想起自己那夜侮辱她的情形。

    夢天嶽驀要掙扎坐起來,不知怎樣,混身有如虛脱一般,四肢軟綿綿的,一絲力量也沒有。

    這時候,夢天嶽才知道一切完啦!

    一聲嬌笑後,第一總教主再接下説道:“昔日你讓我嚐到欲的焚身滋味,今日我要你也享受這種滋味。

    清魄丹,是種摧動真的春藥,再過一個時辰,藥力發作,你就如同發情期的禽獸一般,需要欲的發泄,但是,你卻永遠無法得到慾火的發泄,因為,消魄丹是種含有毒性的春藥,任何一個女子,只要跟你發生關係,那麼她將會吸取毒性而亡,所以,你只有長時間遭受慾火焚身痛苦,而無法得到性的發泄。

    一次又一次的折磨,那是服下第三顆清魄丹後,慾火焚燬了你的腦神經,這時候,你已變或一個沒有靈魂,沒有思想的人,你只有聽從我的指揮,永遠永遠的服侍我。”

    這一番話,聽得夢天嶽冷汗直流夾背,他淒涼的嘆息了一聲,問道:“黛君,也是這樣被害的嗎?”

    第一總教主嬌聲笑道:“不錯,她也經過這種欲的自焚。”

    夢天嶽冷聲笑道:“你的毒藥,也許會有失靈的時候。”

    第一總教主格格一聲嬌笑,道:“消魄丹,乃是絕塵神醫尹千草煉製出來的,屢驗不爽,永遠也不會失掉效能。”

    夢天嶽聞言,感嘆萬端,絕塵神醫自己雖然還沒見過,但他已是血劍門一份子,為什麼他會製造出那種毒藥,給第一總教主加害武林高手。

    第一總教主突然站了起來,臂波搖擺,走出了這間房屋。

    夢天嶽靜靜的躺在牀上,腦子裏思索着怎樣脱出魔劫?

    他掙扎着想爬起來,那知混身仍然沒有一絲力量。

    驀地,又一陣細碎腳步聲傳了過來,夢天嶽轉頭望去。

    室中突然走進來三個女人,是二位妖豔萬端的少女,另一位則是體態豐滿,風騷動人的四十歲左右婦人。

    夢天嶽的眼光,似乎被那位綠衣婦人吸引住了,窮盯在她的身上。

    綠衣中年婦人,也看清楚了牀上的夢天嶽,她像是吃了一驚,剎那間,停住了腳步。

    這時候,那兩位妖豔的黃衣少女,一直走到夢天嶽牀前,四隻眸子,射出迷人心魂的春光,望了他一眼,吃吃一陣嬌笑後——

    二位妖豔的黃衣少女,竟然步姿曼妙的跳起舞來。

    她們一邊跳着舞,一面脱着身上衣衫。

    一件一件的衣衫,在她們身上漸漸脱落……剎那間,乳峯已經赤裸…,接着,最隱秘的所在,也是一絲不掛。

    這二位少女,雖然不是絕世美人,但她們的身段,卻是如同噴火一般迷人。

    何況二人是赤裸裸跳着極端誘人纏綿的舞姿。

    迷人春色,性感撩人,蕩魂奪魄,夢天嶽的心裹,似乎漸漸搖盪起來。

    夢天嶽突然閉起了眼睛,吼聲喝道:“你們快穿起農裳退出去,我已經吃下消魄丹,不能跟你們………”

    綠衣婦人淡淡説道:“我們早知你服了消魄丹,誰也不敢跟你消魂蝕骨。”

    夢天嶽聞言再次睜開眼睛,這次他看清楚了她的面容,驚聲叫道:“你……你是師母……”

    在這剎那間,夢天嶽腦海裏掠起一段淒涼、悲傷、憤恨……的往事,十年前,自己被師父胡滄夫驅逐出門牆……自己的左腿變成了跛足……這些悲慘的遭遇,就是面前這位綠衣婦人所賜予的。

    她!就是已故武林盟主——鐵掌乾坤圈胡滄夫的繼室——白燕玲。

    夢天嶽激動的説道:“師母,你還能認得我嗎?”

    白燕玲淡淡説道:“我記得你是夢天嶽,想不到殘缺書生會是你。”

    夢天嶽痛聲喝道:“我跟你到底有什麼前世怨仇?為什麼我要被你慘害?”

    白燕玲淡淡道:“是命運。”

    説着,白燕玲竟然也將衣裳慢慢脱下。

    夢天嶽看得大驚,厲聲喝道:“你要做什麼?”

    白燕玲道:“裸體豔舞,挑動你的慾火。”

    夢天嶽喝道:“你殺了我吧!你們殺了我吧!”

    夢天嶽大聲喝嚷着,雙眼已經緊閉了起來。

    驀在此時,二聲悶哼傳了過來,夢天嶽再次睜開眼睛——

    只見那兩位裸體少女,已經軟綿綿卧在地面上,嘴角正泊泊流出血液。

    白燕玲身形閃動,很快的將二具屍體抓了起來,放在屋中另一個角落,然後直對夢天嶽走了過來。

    夢天嶽這時感到小腹之中,一陣一陣暖熱,全身血液似乎加速了,但他腦智仍然非常清醒,問道:“你殺了她們?”

    白燕玲輕輕點頭道:“不錯,我殺了他們。”

    夢天嶽皺着眉,道:“你要對我怎樣?”

    白燕玲淒涼一嘆,道:“我要救你性命,唉!我這舉動,大出你意料之外是吧!”

    夢天嶽聽得目瞪口呆,問道:“你要救我?”

    白燕玲悲傷的道:“過去,我的罪孽,層層疊疊,雖然一死,也難補償我的罪孽,不過,今日我能夠救你,那麼我將可以減輕我的罪惡。”

    夢天嶽在這時候,心神一陣混亂,他睜着一雙漸漸血紅的眼腈,問道:“你要怎麼樣救我?”

    白燕玲驀地將身上的衣衫脱去,説道:“消魄丹,乃是一種奇特的春藥,除了犧牲我之外,沒有別種途徑可以救你。”

    説話聲中,白燕玲已將身上衣衫全部脱落,豐滿的胴體,如脂似膏,晶瑩雪白,蕩魂奪魄。

    夢天嶽混身顫抖,厲聲喝道:“你不能這樣救我………”

    消魄丹,奇特的藥力,已經發作!

    夢天嶽的腦智,已被急速上衝的熱血,燒昏了神智。

    但是,一絲尚未盡滅的理性,讓他眼睜睜凝望着白燕玲。

    白燕玲一心一意要挽救夢天嶽的生命,但她可曾想到,她曾經是夢天嶽的師母呀!

    夢天嶽怎能夠跟地…………。

    慾火的燃燒,已使夢天嶽痛苦的呻吟着!

    白燕玲已經俯身抱起了他的身軀,動手解去他的衣衫。

    夢天嶽雖然四肢乏力,但是一個地方,卻是強勁有力,硬得如鐵。

    造物弄人,天理輪迴,因果循環……………。

    白燕玲乃是一位不貞的女人,今日她竟又造了一件大孽!

    但這罪孽,是可原諒的!

    焚身的慾火,使人忘記了一切!

    夢天嶽忘記了她是誰?只知欲的發泄!

    狂風暴雨過後——

    消魄丹的奇毒,已經被白燕玲吸收而去!

    白燕玲混身一陣顫抖,臉色立刻變成一片慘白,原來她感到腹中一陣絞痛,使她呻吟出聲。

    夢天嶽經過這陣狂風暴雨之後,奧妙的陰陽交換,他身上之毒質,已經盡除,燃燒中的慾火已熄,本是喪失的理性,也漸漸恢復,極為奇妙的,四肢勁力也慢慢恢復過來。

    驀地!他發出一聲惶恐至極的驚叫!

    一掌猛地向身邊的白燕玲劈去!

    白燕玲整個軀體被擊得飛了起來,摔落在丈外牀下。

    白燕玲被打得莫明其妙,她掙扎着由地面上爬起來,嘴角掛着一絲血絲,顫抖着語音,説道:“我……我已經救了你,消魄丹的奇毒,已經由你身上傳給了我…”

    夢天嶽這時獨臂蒙着臉,突然放聲痛哭起來,説道:

    “你………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你知道你是我的什麼人?………”

    白燕玲此時方想起夢天嶽乃是一位正人君子,極重道德倫理的人,“……是啊!自己乃是他的師母啊!雖然我這種行為,是為着挽救他的生命,但是,他仍然違背了人倫,……糟了!如果他重視這件事情,他會活下去嗎?……”

    白燕玲慘然一笑,道:“當時你是喪失理智,無論你有什麼行為,你都是無辜的。”

    夢天嶽淒厲的説道:“你已經害了我………我怎麼還有臉活下去呀!”

    他一面大叫着,一面抓起衣服很快的穿上。

    白燕玲這時臉色一片慘白,混身白肉,陣陣顫抖着,汗水由她臉頰上滾滾而落,她似乎非常痛苦的説道:“夢天嶽,你要活下去,你一定要活下去………消魄丹的奇毒已經傳入我身,我已經是快要死的人了………這樣做,我並沒有做錯,因為天下間,大概只有你能夠殺了那女魔頭,你一定要活下去,否則,我這條命,就死得太不值得了………。”

    夢天嶽聽了這番話,滿臉悲傷痛苦的望着白燕玲出神,口中喃喃的説道:“不錯,你是為着要救我的命,………如你不這樣做,我將變成第一總教主的傀儡……我將替她殘害武林生靈…你……你不但救了我,還救了多少武林同道……但我能夠這樣活下去嗎?……”

    白燕玲淒涼的説道:“你可以忘記這一件事啊!”

    夢天嶽悲痛的説道:“我能忘記它嗎?十年前,你和三師兄蕭子明發生暖昧……因此,我殺害了三師兄………今日……誰要來替師父雪恥大恨殺了我………”

    白燕玲悽聲説道:“夢天嶽,你知道我早就是一位不貞的壞女人,胡滄夫早就沒有我這種妻子了,所以説,我並非胡滄夫的妻子,也不是你的師母,………還有一點,你早就被胡滄夫驅逐出門牆,你也不是他的徒弟啊!

    我們之間,並沒有師與徒的關係,咱們是朋友,……我絕對不是你所稱的師母,所以説,你沒有違背倫理,絕對沒有違反倫理。”

    夢天嶽聽了這番話,心中之痛苦,稱為減輕下來。

    不錯,夢天嶽早在十年前,已被胡滄夫驅逐出門牆,白燕玲並非他的師母呀!十年來,自己也沒將她認為是自己的師母,因她之不貞,早已經喪失了資格。

    話雖如此説,但夢天嶽仍然是心靈中痛苦已極。

    白燕玲此時身上雪白的肌膚,似乎已漸漸蒙上一層紫黑之色,她混身痙攣了幾次,語音非常痛苦的説道:“夢天嶽,現在我的體內肝臟,如同刀割、蟲咬一般,痛苦萬分……你…

    我請你出掌擊死我吧!”

    此時,一聲一聲呻吟,已由白燕玲嘴鼻中哼了出來,她雙手抱住胸口,左右打滾着,痛苦之狀,令人不忍目睹。

    夢天嶽這時候淚水已經潸潸而下,悲痛的説道:“難道這是上蒼的安排嗎?為什麼蒼天老是逼着我去做我所不願的事情。”

    白燕玲抬起那張扭成猙獰的面孔,説道:“夢天嶽,你下手吧!昔日我施給予你的罪孽,就是被你亂刀亂劍,碎屍萬段,也難補償你昔日創傷……這是報應……我應該死在你掌下。”

    夢天嶽閉起了眼睛,激動的説道:“過去的,已經過去了,我沒有恨你……當今我只有感激你………負你………”

    你字出口,夢天嶽的右掌已經劈了出去。

    無聲無息的暗勁過處,白燕玲的身軀已經不再動彈了。

    夢天嶽虎目中再次湧出了淚水,他由牀上抓起了一條牀巾,將白燕玲裸露的屍體蓋住,呆呆站着出神一會兒。

    驀然一陣腳步聲傳來,夢天嶽才如同夢中驚醒一般,欺閃到室門之後。

    這時,外面傳進一縷語音,叫道:“十五教主,總教主命我送來二顆消魄丹,囑咐説,要在十二個時辰內,讓殘缺書生服完第三顆藥丹。”

    夢天嶽突然伸手將室門打開,只見一個黃衣人很快的走了進來。

    黃衣人一眼看見了夢天嶽,嘴巴一張,還沒來得及嚷出聲,一條如同鋼爪的手掌,已抓住了他的喉嚨。

    卡擦—聲,黃衣人頸骨折斷,連哼都沒哼半聲,就這樣氣絕了!

    夢天嶽擊斃了黃衣人之後,閃身走了出去,抬眼一瞧——

    夢天嶽吃了一驚,原來這是一座空蕩蕩的大殿,二十四根雕龍金柱,分為三列並排着,殿頂若塔狀,頂為琉璃瓦,美侖美奐,雄偉莊嚴。

    夢天嶽所站這個地方,竟是殿中盡端的高台,這座高台長寬各有六尺,就在這鋪有紅毯的六丈長寬的空間,幾乎陳列了富可敵國的珍玩寶藏。

    純金的花盆,環繞着高台欄杆之下,十八座寶鼎,居中而列台階之下,金缸四隻,銅龜銅鶴各一對,另外一張長形的桃心木花桌上,陳列了難以數計的銅器、玉器、瓷器,珍珠瑪瑙,富麗堂皇,簡直是一座寶殿。

    在這些寶物的最後端,一張金椅,金碧輝煌,真像是皇帝寶椅,偉麗絕倫,氣象萬千。

    夢天嶽看得一陣限花撩亂,呆呆出着神!

    他不知這是什麼地方?何來這些寶物?

    寶殿之中,沒有燈光,但是可以看清四周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影,不過,夢天嶽知道殿外,一定擁有難以數計的森嚴警衞。

    於是,他提着氣,放輕腳步,直對殿門走去!

    那知走近一看,巨大的殿門,竟然緊緊關閉着,夢天嶽怔了一怔神,暗道:“殿門緊閉,顯然外面把守着警衞,這座大殿真是一處極為森嚴的地方了………。”

    一念未完,大殿之外,傳進了語音,問道:“是小隊長嗎?”

    夢天嶽很快的輕咳一聲,應道:“是!”

    “轟轟隆隆!”一陣開門聲,二顆頭顱由門縫處探了進來。

    夢天嶽的手掌,快遠閃電的劈了上去!

    沒有呼聲,沒有音響,那二個人已經氣絕死去!

    夢天嶽身手敏捷的由門縫鑽了出去!

    星月光下,殿門口石階上,排列有二十餘位黃衣衞士,他們手中各持着長矛而立。

    夢天嶽的出現,他們還沒有看清楚是誰?

    夢天嶽的身子已到達第一個衞士跟前,沒有驚呼之聲,這個人已經倒了下去!

    在第一個黃衣衞士倒下去這段空間,夢天嶽的身形已在八位衞士面前驟閃而過,接着出現在第九位衞士面前。

    所以説,在眾衞士發覺這是位敵人的時候,夢天嶽已經駭人聽聞的擊斃了八位黃衣衞士。

    這種凌厲、絕快的手法,簡直是空前僅有。

    當黃衣衞士發覺是敵人,齊盤長矛,正待從事招架抵抗的時候,又有六個人無聲無息的中了夢天嶽一掌。

    所剩下的是站在較遠的三位黃衣衞士,其中一人很快的出聲喝道:“是誰?”

    刷!刷!刷!夢天嶽由三位死者手中,取過三支長矛,一支一支擲了出去。

    長矛準確至極的一支一支,穿過三位衞士的心臟,沒有痛苦,沒有哀鳴,總共二十四位黃衣衞士,都死在夢天嶽的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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