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兩點,何盼情洗好澡後裹着浴巾走出浴室,寒嘯天已穿戴
整齊,坐在房裏的沙發等她,手裏把玩着一把鑰匙。
“老公你不睡嗎?你要去哪裏?”
“我去帳房和保全室看一看,你先睡。”寒嘯天把帳房鑰匙放進
口袋,起身走向她,摟摟她。
“我不要一個人待在房裏……”她拗着。
“我一會兒就回來了。”
“你説的一會兒是多久?”她可不依。
“大概一、兩個小時吧!”
“那麼久?我也要去……帶我去嘛!”
“你不怕被影迷認出來嗎?這麼晚了你出門還戴墨鏡不是挺奇
怪的?”寒嘯天替她設想。
“這麼晚了外面人應該不多吧!”
“老婆,你是第一次來澳門嗎?這裏是愈晚人愈多。”他笑她傻
傻的。
“可是……我不要一個人留下來嘛!”一個人在冰冷的被窩,她
怎睡得着?
“那……你要怎麼出去?”
“我不化妝,把頭髮盤起來,戴頂帽子,應該不會被認出來!”
他説不動她,只好依她了。“你覺得可以就成了。”
“等我一下,我穿衣服很快的。”何盼情開心地親他,飛快跑到
衣櫃裏找輕便的牛仔褲和短T穿上,戴了漁夫帽,跑過來,挽若他
的手。“我好了,走吧!”
寒嘯天看她那麼有興致,帶着她一起出旅館,進入賭場,直接
從櫃枱後的通道進入位在地下室的帳房,約有一百坪的空間,一個
人負責一個賭枱,以電腦入帳。
何盼情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龐大的作業團隊。
“寒先生,這是到今天午夜十二點前的帳目,現金可以入庫了。”
管理經理就在金庫前等候寒嘯天。
寒嘯天在帳目上籤章,在金庫門前按下一組密碼,再和管理經
理各以一把鑰匙打開金庫,作業人員謹慎地把一大車的現金推進
金庫裏。
何盼情第一次目睹賭城的金庫,滿滿的現金,金光閃閃,她看
着作業人員把現金推進特製的箱子,私底下問寒嘯天:“那些大口
箱子專門用來裝錢嗎?”
“嗯!在特定的時間內,由保全提着直接送銀行。”
作業人員裝好箱子,全退出金庫外,寒嘯天再和管理經理將門
鎖上,他本人設了新的密碼,在帳房裏巡視一圈後,帶着何盼情離
去。
“老公,這裏人這麼多,有人要偷金庫裏的錢怎麼辦?”何盼情
望着人山人海的賭場,很新奇地問他。
“哪有那麼容易?那個金庫是特殊金屬打造,用炸藥都炸不開,
除非有密碼,但密碼天天都設新的,除了我和兩個哥哥,沒人知道。”
寒嘯天透露。
“我們現在要去哪裏?”
“去查看保全系統,就可以休息了。”他握着她的手往對面的服
務台走去,這個服務枱是前哨站,後方還有通往樓上保全室的密道。
“盼情……”賭場嘈雜的人聲中,何盼情似乎聽見有人在叫她,
匆匆回頭,卻沒見到人。
“你有沒有聽見有人在叫我?”她問寒嘯天。
寒嘯天也回頭顧盼一下。“有,會不會是熟人?”何盼情無法確
定。
“我們還是快走吧!時間不早了,你不習慣晚睡,”寒嘯天體貼地
説。
何盼情欣然讓老公摟着,快步走向服務枱後方,跟他巡視好,
就一起回房睡覺覺了。
張立成吃力地轉着輪椅鑽出人羣,四處張望,他剛剛好像看到
何盼情和一個男子定在一起,那男人十分英俊高挺,看了令人嫉妒,
可是怎麼一轉眼就不見人影?
雖然她沒有上妝,又戴了一頂漁夫帽,但他身為她的粉絲,擁
有她的各式宣傳照和寫真集,天天看着,很容易認出她來……
他明明有向大姐提出要邀何盼情來澳門,聽説她沒有答應,他
也就邀了別的朋友一起來,而她不想跟他來,卻願意和別人來這裏
玩嗎?
他得向姐夫查證才行,他懊惱的轉着輪椅出賭場,在比較沒那
麼吵的户外,打手機回台灣……
“立成,這麼晚了有什麼事?”葉國華心情不好,一個人在夜店
裏喝悶酒。
“姐夫,我人在澳門夜的王國賭城,剛剛我看到盼情了,她也來
了。”張立成難掩心中的不平。
葉國華一聽到何盼情的消息,精神全來了。“你不會看錯了
吧?”
“我不會看錯的,她和一個男的在一起。”
“男的?”葉國華心一沉。“長什麼樣子?”
“很英俊,不像一般人……”張立成不想把情敵形容得太好。
葉國華很自然的就想到寒嘯天,他忍不住憤怒和妒意,一把砸
了酒杯,引來旁人的側目,但他不子理會。“立成你看錯了吧!何盼
情不會跟任何人去澳門的,你玩吧!我要休息了。”他關上手機,根本
不要張立成插手管,他要自己收拾何盼情,他已經想好要怎麼做了,
他不需要人到澳門去逮人,只消一通電話給傳媒那些專門撰寫八
卦的記者,就足以牽制何盼情,讓她好看。
他不惜少賺些錢,也要何盼情收斂,受到約束力!
他立刻就打電話給一些和他有私交的狗仔雜誌社。“我有第
一手的消息,何盼情正和富商同遊澳門夜的王國賭城,我聽她説這
次她要價一千萬……”
“華哥,你是醉了嗎?何盼情不是你的寶嗎?這不會是搏版面的
做法吧?”狗仔疑惑。
“這是真的,我氣死了,這丫頭不給她點教訓是不行了,不信的
話你們可以去澳門查查看。”葉國華陰鷥地説,心其實很苦悶,他知
道這樣的做法極具殺傷力。
而狗仔們可是樂壞了,這確實是個值得炒作的消息,他們得去
搶新聞。
人在澳門的張立成被姐夫這一否定,倒有點懷疑,自己很有可
能是看錯了,像何盼情這樣的名模是不太可能到賭城來。
他放回手機,回賭場去找友人去了,今晚他手氣還不錯呢!他可
要再賭一把才行。
隔天,賭城旅館裏悄悄的住進了十多名狗仔記者,他們都接到
葉國華的電話,認為消息可靠且機不可失,都想拍攝下何盼情和富
商出遊的畫面……
何盼情並不知情,下午時分寒嘯天又進賭場保全室看場子,她
還自己出旅館去逛百貨街,進一家精品店選購一支太陽眼鏡,而兩
名狗仔報記者已發現了她的蹤影。
“是何盼情耶!”狗仔A喜出望外的對狗仔B説。
“她真的來了澳門。”狗仔B也很雀躍。
“可惜她是一個人。”
“再等等,説不定那個富商很快就會出現。”
“別傻了,你又不是第一天干狗仔,名人約會不會選在大庭廣
眾之下,她一定是住在這裏的飯店,我們一路跟着她,看她是住哪
間房,在那裏等一定可以拍到畫面。”
“就這麼辦,一路跟蹤她就對了。”兩狗仔找出對策,一路就假
裝遊客,她走到哪裏,她們也到哪裏……
何盼情買好太陽眼鏡戴若,逛到另一家精品手工鞋店,選購了
一雙舒適的鞋,逛累了就到小河邊買飲料喝,坐在休閒椅上看人造
河上悠遊的小船,聽船伕唱情歌。
喝完飲料,她安步當車的走回飯店,在進飯店後,她的手機響
了。
“老婆,你現在要回房間休息了嗎?”
“剛進來飯店,你怎麼知道?”何盼情探看四周,看看老公是不
是又躲在附近盯梢了?
“你先到櫃枱,向櫃枱説你要N08的鑰匙。”
“為什麼?”
“照我説的做,進那個房,你再撥電話給我。”
“噢!”何盼情弄不懂老公是不是在跟她玩,或者他人就躲在那
個房裏要給她驚喜?她照他説的,到櫃枱去要N08的鑰匙,櫃枱人
員像早就接到指令了,見她一來就把鑰匙給她。
她遲疑地搭電梯上樓去,進了那問房,關上門,開始找老公……
咽人!
她團惑的打電活給他。“老公,我在找你指定的房內了,你人在
哪裏?”
“我在保全室。”
“我以為你在這裏呢!你是要我來這裏做什麼?”她哭笑不得的
把行頭放在地毯上問。
“你被跟蹤了。”寒嘯天在保全室已經從監視器裏盯着她看很
久了,他察覺有兩個女生一直跟着她,她走到哪兒,她們就跟到哪
裏,很詭異。
“什麼?”何盼情很吃驚。
“有兩個女生,在精品店就一路跟着你。”寒嘯天説。
“你怎麼知道?”何盼情驚詫地問。
“這裏的保全不是做假的,整座賭城無死角的全天候監控中,
要不然,你以為我怎麼會放心,放你一個人在外面走動?”他守着她。
“所以你也看到我的一舉一動了。”她好感動。
“沒錯,你現在到門孔上看看,是不是外面就有兩個女生在徘
徊。”寒嘯天示意她行動。
何盼情走到門邊探看,果然有兩個陌生的年輕女生,衣着看來
像觀光客,若是影迷,在路上時她們就會熱情地來要簽名了,而她
們並沒有,所以她們應該是……記者。
仔細聽,她們正悄聲説:“何盼情就是住這裏了。”
“我們就在這裏等,很快就可以拍下她和富商的畫面了。”
何盼情心涼涼的,走離門邊,愁眉不展地對寒嘯天説:“怎麼辦?
我被狗仔記者盯上了。”
“別擔心老婆,這個房間的樓不就是我們的房間,你用這個房
間的羽匙打開衣櫃裏的鎖,推開後,會看見一道樓梯,往下走,再開
鎖,推開門就能從樓下的衣櫃進到我們的房間了。”寒嘯天仔細地
叮嚀。
何盼情用房間鑰匙打開衣櫃裏的鎖,推開,果真有道樓梯,她
鬆了口氣。“真的耶老公,有密道呢!”
“這是以各不對之需,從這個房間算起上下三樓是我和哥哥們
專用的,不外租,也都可以相通。”寒嘯天柔聲説:“現在你可以安心
地回房去睡了,沒人可以打擾你的。”
“謝嘍!老公。”何盼情合上手機,拎起地上的鞋盒,進了密道,仔
細鎖好衣櫃門,輕鬆地甩了狗仔。
下樓進了房,她再鎖好密門,自由自在地淋浴、看電視,安穩地
睡在沙發上,心情不錯……
而那兩個台灣來的狗仔記者,、當真以為盼情住在N08房,苦
苦地等候一個小時,卻沒再見她走出那個房間,連富商的人影部沒
見到,兩人開始苦思,商量……
“要不要假裝客房管家按電鈴看看裏頭的情形?”
“別傻了,門上有外視鏡,何盼情看到陌生人不會隨便開門的。”
“不如……我們去客房管家那裏偷鑰匙。”
“只有這樣了……”兩人商量好了,偷偷摸摸進到樓層的客房
管家部門去採看,三點整是客人進房最忙碌的時候,客房管家們無
不忙着送毯子、送迎賓水果,裏頭只有一名人員留守。
兩狗仔看到這情形,便竊竊私語。
“我們走進去,假裝走錯地方,然後由我去引開她,你去偷鑰
匙。”狗仔A策劃行動。
“沒問題。”狗仔B看到鑰匙櫃就在留守人員桌位的旁邊,心想
很容易得手。
於是兩人進了管家部門——
“咦,這裏不是樓梯問啊!”狗仔A假裝得很像。
“這裏是客房管家待命的地方,樓梯問在右側走道盡頭。”客房
管家不疑有他,還離開座位熱心地為她們指路。
“我第一次來,都搞不清楚,你可不可以告訴我這個賭城的設
施,除了賭場還有什麼好玩的?”狗仔A和客房管家在門口哈啦起
來,客房管家還真的介紹起賭城的遊樂設施。
狗仔B趁客房管家下注意拿了N08的鑰匙,兩、三下就得逞,
眨眼睛示意狗仔A“快閃”。
“謝謝你,你真是熱心。”狗仔A道了謝,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
的和狗仔B走了。
兩人在走道上竊笑,狗仔B還讓狗仔A看她握在手心的鑰匙,
兩人踱步向N08房,中途還停下來,在飲水機前倒水喝,喝完水,
直接就到了那房前,鑰匙正要插進門鎖中……
“你們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兩名身着黑西裝的外國男子迅速
來到她們身後,以英語制止她們。
“你們是誰?我們住這間房耶”兩狗仔看他們不像是這飯店的
服務人員,不知死活地用英語頂回去。
“很不好意思,你們不但違法偷了鑰匙,還擅闖客房,我們得把
你們交給警察。”兩人身手很好的擒拿下狗仔,而事實上,他們全是
寒嘯天的手下,寒嘯天已從保全室的監視器看到她們剛才偷鑰匙
的情形,立刻用無線電派離飯店最近的手下出馬,不再輕饒,他預
備好好“採訪”她們。
“這是誤會一場,聽我説……”狗仔一聽到警察,嚇壞了,還想
硬拗……
兩名手下不聽,押着她們到樓下警衞室裏,狗仔們也要起狠來,
恰北北地叫罵:“你們這飯店是流氓開的嗎?這麼對待客人?”
但她們囂張不了多久,寒嘯天到場了,一批手下也隨之到達,
警衞室厚重的門被帶上,高頭大馬的一羣黑衣人一字排開,嚇壞了
她們。
“兩位會説國語吧!請坐,別客氣。”寒嘯天逕自坐了下來,用國
語跟她們交談。
“你是誰?”兩狗仔被這英俊男子不怒自威的氣勢震懾住。
“這裏的經理。”寒嘯天不透露他老闆的頭銜。“你們要是不想
進警局倒還有別的變通之道,老實告訴我,你們為什麼要偷鑰匙?”
“是因為……”兩狗仔面紅耳赤,你看我,我看你,説不出所以
然來。
“我等着。”這是命令,他沒啥耐心。
“我們説了,就可以快點離開這裏嗎?”狗仔勉強地同意交換條
件。
“要是讓我聽出半旬假話就不行;”這是重點。
“你怎麼知道懸真的假的?”狗仔A發問。
“對啊!萬一我們説真的,你覺得是假的呢?”狗仔B也擔心。
“説不説?”寒嘯天眉目一凜,兩人寒毛豎直了。
“我們是何盼情的粉絲,見了她進那個房,很想看看她,要簽名
嘛!”
啪地一聲,寒嘯天不客氣地拍了案頭一記。“別胡説了。”她們
跟蹤她很久,他比誰都清楚。
狗仔心虛,這位經理大人炯炯有神的雙眼威脅性十足,瞪得她
們腿抖啊抖……
還有那些黑衣人,全部一臉冷弭告,神似外國殺手,現場可説充
滿肅殺之氣,她們實在不敢造次。
“我們是記者……”她們認了。
“很好,你們來了多少人?”
“別社的不知道,我們社裏就派我們兩人。”她們很驚奇他是從
哪裏判斷出她們説的是實話?
“為什麼你們會知道她在這裏?”寒嘯天繼續問。
“是……華哥放出來的風聲,説她和富商出遊,要價一千萬,他
很生氣想教訓她,所以炒這個新聞……”
“華哥?,,寒嘯天一怔。
“就是……何盼情的經紀人葉國華……説了你也不認識吧
……”狗仔陪笑臉地説。
“不合理……”他思索着可能性。
狗仔又困惑了,她們也曾認為不合理,怎麼這經理大人也這麼
認為?他看來不太像只是經理而已,説不定是某個神秘惡勢力的頭
頭……
“這是真的。”狗仔A深感逃命要緊,這裏絕非久留之地。
“可以放了我們了嗎?我們説的都是真的。”狗仔B也感覺不妙。
“除非,你現在跟他通電話,證實是真的。”寒嘯天使眼色,手下
立刻拿來手機要替她們撥。
狗仔情非得已,抖,顫着手拿了自己的手機看了華哥的電話,報
了一串號碼給他。
黑衣人按了擴音,輸進國際電話,很快地接通了,是由葉國華
本人接聽。
“喂。”
“華哥,我是K報的阿霞,我到澳門了,你説何盼情……真的在
澳門嗎?”
“沒錯。”
“你真的很氣她和富商在一起嗎?”
“沒錯。”
寒嘯天洗耳恭聽,更做出手勢,示意狗仔繼續追問下去。
“為什麼?”狗仔問。
“你問太多了。”葉國華斷然回絕。
“説説看啊!你的立場很奇怪不是嗎?何盼情是你的搖錢樹,這
種負面報導對她有不良影響。
“我要她學乖。”葉國華不耐煩地説:“我現在很忙,抱歉了。”電
話中斷。
狗仔花容失色地看着寒嘯天,她們已經盡力了,就不知經理大
人意下如何?
“送兩位小姐回房。”寒嘯天沒有多加刁難,從這通電話已能了
解她們確實是受到葉國華的唆使而來澳門,而葉國華是怎麼曉得
她和“富商”在一起,又為什麼要胡説八道説她收錢?而且還那麼生
氣?
如同那個記者所説的,何盼情根本是葉國華的搖錢樹,就算和
富商在一起,他又有什麼理由那麼生氣非得傷她?
乍聽之下真教人匪夷所思,但仔細推敲,似乎又有某種邏輯存
在……
葉國華傷人的理由該不會是吃不到葡萄説葡萄酸的心態吧!他
喜歡何盼情!
無論如何,他會找機會親自問葉國華,他絕不容任何人,用任
何方法傷害何盼情。
這幾天他會嚴密地守護她,所有的狗仔都妄想能接近她,回到
台灣也一樣,防範措施將做到滴水不漏。
“謝謝,謝謝……”兩狗仔惶恐的道謝,在黑衣人親自“護送”不
出警衞室。
回到住房,兩人不敢再逗留,立刻收拾細軟,包袱款款,逃離澳
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