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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漠北雙兇

    鄭飛熊臉色變了變,終於沒有發作,忍耐了下來,尷尬地笑了笑,道:“老弟,你坐下慢慢説。”

    於梵察看了一下椅子,見到沒有什麼,坦然坐了下來,把常彪往腳下一擺,然後一隻腳踩在他的身上,防備有突然的變故發生。

    鄭飛熊的嘴角抽動了一下,想要説什麼,依然忍住了沒有説出來。

    於梵默然了一會,在凝神注視鄭飛熊的情形下,很快地把常彪勒索敲榨自己的事情説了出來。

    鄭飛熊沒等他説完,大罵道:“真是該死的傢伙,競做出這種混帳的事出來,丟我的臉……”

    於梵也不曉得鄭飛熊是故作姿態,還是真的心中生氣,他沉聲道:“我如今只想他告訴我那兩個逆賊……”

    説到這裏,有一個大漢端着兩杯茶走了進來,於梵頓着話聲,沒有繼續説下去。

    鄭飛熊目光望那個大漢擺好了茶,吩咐道:“金牛,你去拿點金創藥來。”

    於梵見那名喚金牛的大漢應了一聲走了下去,繼續説道:“我發誓要找那兩個賊子,替師傅報仇,凡是阻止我復仇的,便等於是我的仇人……”

    鄭飛熊但見於梵説話之時,眼中露出一股煞厲的神色,暗暗心驚:“這小於以前送馬蹄鐵來的時候,看來跟普通的童子一樣,沒想到他倒練了一身的好功夫,身手如此矯健,這麼説來,那龔跛子竟也是個隱居的俠客不成……”

    他乾咳一聲,道:“若説常彪太過貪心,老夫相信,但他決不會和你兩個師兄有任何勾結的地方,等他醒後,老夫問他……”

    於梵冷哼一聲,拿起桌上擺着的熱茶,潑在常彪的臉上。

    那杯茶衝好不久,頗為燙熱,鄭飛熊一驚,道:“你幹什麼?”

    話聲方畢,常彪已大叫一聲,被熱茶燙醒。

    於梵凝望着鄭飛熊,道:“你問他吧!”

    鄭飛熊搖了搖頭,沉重地道:“想不到你的年紀那麼小,竟會如此狠心,看你把他傷成什麼樣子……”

    於梵冷笑一聲道:“為了替師傅報仇,我是什麼手段都能使出來他想起了龔江對他的大恩,平時愛護他的情形,忍不住心中抽痛,如同刀割。

    重重的咬了咬嘴唇,他狠聲道:“他如果還不説出來,我會殺了他的。”

    鄭飛熊暗暗吁了口氣,正要説話,那躺在地上不住呻吟的常彪已叫道:“師傅,你快救救我……”

    “沒有出息的東西!”鄭飛熊罵道:“你把我的臉都丟光了,還好意思要我救你?”

    常彪被叱,顫聲道:“師傅,我……”

    鄭飛熊臉色鐵青,那一臉的大麻子顯得更加可怕。

    但見他的嘴角抽動了一下,問道:“常彪,你快説那兩位陳……”

    於梵打斷了他的話聲,道:“那兩個傢伙是畜牲,是逆賊,不是人。”

    鄭飛熊嚐了於梵一眼,繼續道:“常彪,你把他們行蹤説出來就沒有事了……”

    常彪痛得身上直打哆嗦,顫道:“他們……他們説是去拜江南大俠為師……”

    於梵一楞,驚道:“什麼?他們要拜江南大俠為師?”

    常彪道:“他們説是到了杭州先玩一陣子,然後拜在江南大俠門下,學好武功,就不怕任何人了……”

    鄭飛熊也訝道:“江南大使會收他們為徒?不可能吧!”

    他搖了搖頭,道:“常彪,他們是這麼説的,你沒記錯?”

    常彪道:“徒見……也是這麼問他們,但是他們説是有介紹函的……”

    於梵失聲道:“介紹函件?”

    他的思緒急轉,在忖量着常彪的話中所含的真實性到底有多少默然忖想了一下,他抬起頭來,只見鄭飛熊正以狠毒的目光凝注着自己。

    鄭飛熊一見於梵抬起頭來凝望着自己,連忙移轉開目光,望常彪而去。

    於梵心中一動,暗道:“人家説這鄭麻子以前乃是個地痞,恐怕不僅如此,他可能還到江湖上去混過一陣,做了不少壞事,否則他也不會惹得雁蕩……”

    心念未了,他只聽鄭飛熊道:“於老弟,常彪既已把話説清楚了你總該放了他吧……”

    於梵心中已經暗暗提防鄭飛熊,哪會如此輕易的便放開常彪?他微微一笑,道:“我還有話要問他呢!”

    常彪呻吟着道:“你快放了我吧,我再也忍受不住了,啊,師傅。”

    於梵冷哼一聲道:“你也不用叫你的師傅,放不放你,都在於你自己了!”

    鄭飛熊怒叫着道:“小於,你有話要問他,就快點問他,不然他傷重死去,老夫也不會饒過你。”

    於梵看到鄭飛熊惱怒的樣子,知道是自己的話傷害了對方,他也沒理會對方,沉聲問道:“常彪,那兩個畜牲可曾對你説起那封介紹函件是什麼人寫給他們的?”

    常彪道:“他們説是龔跛子寫的……”

    本來於梵是絕不容許常彪這麼説的,他對龔江尊敬無比,絕不容許任何人用言語侮辱,可是當他聽到常彪的話,他已為之震驚住了。

    他已沒有心思去責備常彪,意念急速的在腦海中輪轉,驚忖道:“怎麼會是師傅寫的函件?怎麼會呢?”

    這個問題很快地得到了解答!

    於梵在思忖之下,立即便推想而知,那封給江南大俠藍輝雄的函件,必是師傅為自己所寫的。

    他咬了咬牙道:“這兩個畜牲,竟利用師傅替我寫的介紹函,投靠江南大俠……”

    常彪道:“所以當你問我提起他們竟然把龔跛子殺了,我不敢相信……”

    “住口!”於梵眼中露出兇光,狠聲道:“你再敢侮辱我的師傅,我便一劍將你殺死……”

    鄭飛熊大驚,沉聲道:“姓於的,你冷靜點……”

    於梵道:“我很冷靜,你別在我的眼前弄鬼!”

    他深吸口氣,勾指彈了彈劍刃,道:“現在我準備離去了,請你備往一輛馬車,喏,這是車資。”

    鄭飛熊見他把銀子掏放在桌上,驚問道:“你是要去杭州?”

    於梵頷首道:“不錯,我要到江南大俠那兒去找他們,不怕他們跑到哪裏去!”

    鄭飛熊默然望了於梵一眼,道:“你這麼做,敢情……”

    一個大漢匆匆自內室走了出來,打斷了他的話,鄭飛熊瞥了那個名金牛的大漢一眼,叱道:“怎麼這樣慢才出來?”

    金牛道:“好久都沒人受傷了,金創藥藏在箱底,找了好久才找到……”

    鄭飛熊叱道:“你還不快去跟常彪敷上藥?”

    於梵見到金牛手裏持着一個烏木瓶,走將過來,要替常彪敷藥。

    他沉聲道:“且慢!”

    鄭飛熊站了起來,道:“怎麼回事?”

    於梵冷笑一聲道:“你們想藉跟常彪敷藥的機會把他弄走,你可別想了!”

    鄭飛熊氣得跺腳道:“好小子,你把老夫看成怎麼樣的人了?竟敢説出這樣……”

    於梵冷冷的打斷了他的話,道:“鄭麻子,你什麼出身,我清楚得很,我能夠不提防你嗎?”

    鄭飛熊怒叱道:“你預備怎樣?難道要他痛死不成?”

    於梵道:“這位金大哥,請你把金創藥擲給我,我來替他敷藥。”

    金牛望了鄭飛熊一眼,終於把手裏的藥瓶擲了過來。

    於梵接過藥瓶,道:“你能否替我準備一輛馬車?”

    金牛愣了一愣,鄭飛熊叱道:“金牛叫你去備車,你還不快去?”

    於梵見到金牛轉身離去,招呼一聲道:“金大哥,我把話講在前頭,不許你們在馬車上弄什麼鬼,否則這位常大哥就危險了,到那的可別怪我言之不豫……”

    鄭飛熊大聲道:“聽到沒有?要備輛好車來!”

    於梵見到金牛唯唯進去,笑了笑道:“鄭大叔這麼做就對了!”

    鄭飛熊冷哼一聲,道:“你現在可以替他敷點菜了吧?”

    於梵望了望手裏的烏木瓶,道:“這個藥怎麼擦的?”

    鄭飛熊道:“你只要把藥粉灑在傷口就行了。”

    於梵只見常彪臉上起了不少水泡,面頰腫起老高,心中也有點忍,拔開瓶塞,俯身把藥粉灑落在常彪身上的傷痕處。

    ,哪知那些藥粉竟然像是輕煙一般,於梵傾着瓶子往下倒落,藥粉飛撲而起,向他的面門衝將上來。

    於梵心中一驚,曉得有點不對,想要閃開,已是來不及了。

    那股輕煙似的藥粉一撲進鼻中,於梵只覺頭暈目暗,竟然登時凝滯起來。

    他的身軀還未站起,已就着原來的姿式撲倒於地,跌落在常彪的身上。

    鄭飛熊發出一陣狂笑,道:“孔臭未乾的小子,竟然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來找起我的麻煩來了,真是自找死路……”

    他站了起來,大聲喝道:“來人哪!”

    那些大漢全都聚集在內廳等候使喚,他們一聽鄭飛熊的喝聲,全都應聲出來。

    鄭飛熊指揮道:“你們把這小子捆起來,把常彪抬到裏面去,替他敷上藥……”

    那些大漢有的扛着常彪進去,有的就把於梵捆起來縛在大廳的圓柱上。

    他們全都痛恨於梵無比,所以用的繩索乃是鐵絲摻牛筋揉合一起的鐵筋繩,這種繩索着肉捆着,若是遇着掙扎,鐵絲可以深陷向內,磨斷骨頭,的是狠毒利害。

    鄭飛熊冷冷地望着於梵被捆在柱上,眼中泛過一絲險狠的神色,吩咐道:“金虎,把這小子弄醒過來,我要讓他嗜嗜鞭子的味道,看他以後還敢不敢找我的麻煩。”

    金虎應了一聲,自懷裏取出一個綠色的瓷瓶,打開瓶塞,湊在於梵的鼻端,輕輕的搖了兩下。

    於梵被瓶裏揚溢出來的辛辣味道燻醒過來,他重重的甩了下頭,睜開眼來,只見鄭麻子大模大樣的坐在椅上,手裏握着一根鞭子在緩緩的拉動着,目光陰沉地望着自己。

    在他的身旁,一列站着七八個大漢,全都虎視眈眈的向這邊看來,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流露着殘忍冷笑之色。

    於梵心中一驚,曉得自己已經落人鄭麻子的手裏,他深吸口氣想要掙開手上的束縛,卻發現愈是用勁,腕上縛着的繩索愈是束緊幾乎深嵌進肉中。

    他一發現形勢不對,立即便放棄了掙扎,松去手上所運的勁道心念轉動,另想其他的方法。

    鄭飛熊見到於梵已經醒來,冷笑一聲道:“於老弟,對不起了。”

    於梵輕哼一下,道:“鄭麻子,你用不着假仁假義了,我既然中了你的暗算,落在你的手裏,還不是隨你怎麼辦?”

    “老弟,你真夠骨氣!”鄭飛熊緩緩向着於梵行了過來,道:“我也不會怎樣為難你,只不過抽你兩百鞭子,然後剝下你的皮,挖出你的心,替我那兩個死難的徒弟報仇!”

    於梵臉色微微一變,道:“鄭麻子,人家説你已經改邪歸正,想不到你仍然……”

    鄭飛熊猛地一鞭抽在於梵身上,道:“好小子,你的膽子好大竟敢惹到老夫頭上,敢情你以為老夫捱了那一劍之後,已經洗手了告訴你,我……”

    他説到這裏,看到了從於梵胸前衣衫破處露出來的那支奪魂神釘,話聲陡然一頓把鞭子一扔伸手把奪魂神釘拿了過來,凝神望了一下,臉色立時大變,問道:“這支奪魂神釘你從哪兒來的?”

    於梵捱了一鞭,只覺胸前火辣辣的,彷彿被火棒烙過一般,他咬了咬牙,正想飛起一腳,不顧一切的向鄭飛熊踢去,摹然他見到對方神色大變,頓時又把這個念頭壓了下去。

    他冷冷一笑道:“你也曉得這是奪魂神釘?”

    鄭飛熊眼中露出凜駭的光芒,又仔細地端詳了一下手裏的奪魂神釘,抬起頭來,問道:

    “我問你,你是從哪裏撿來的這支奪魂神釘?”

    於梵嘿嘿一笑,道:“撿來的?你為什麼不撿一支給我看看?”

    鄭飛熊拿着奪魂神釘的那隻手幾乎都在顫抖,他顫聲道:“你既不是撿來的,莫非還是他們送你的不成?”

    於梵想不到鄭飛熊見到了這支奪魂神釘竟會如此害怕,他的心中一動,已經想好了法子,要藉這支奪魂神釘脱身了。

    “你既曉得神釘的主人是誰?”於梵沉聲道:“還敢把我捆在這兒?”

    鄭飛熊不敢置信的看着於梵,搖頭道:“不會的,他們遠在漠北,又怎會到這兒來了,絕對不會的……”

    於梵冷笑道:“鄭麻子,你若是想要讓這兒化為灰燼,你就儘管對付我好了,不然的話,哼……”

    鄭飛熊被他這句話嚇得退了一步,臉色變幻了一下,一時之間,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

    他這個神態使得那些大漢都不明所以,紛紛走前過來,其中有一人問道:“師傅,你老人家怎麼啦?”

    鄭飛熊臉色沉肅,道:“你們看,這是天下九大高手裏漠北雙兇所用的獨門暗器奪魂神釘,也等於是他們的信物……”

    他側首望了於梵一眼,壓低噪子道:“不曉得這小子從哪兒弄來這麼一支奪魂神釘,我們若是對他不利,恐怕這事讓那兩個魔頭知道了,我們這兒沒有一個人能留下活命。”

    金虎問道:“師傅,那兩個魔頭真有這麼厲害?”

    鄭飛熊駭然道:“那九個大魔頭,個個心狠手辣,不管情面,不計利害,只要有人敢得罪他們,換來的必是血洗滿門,所以連少林,武當那些大門派都不敢得罪他們,所以……”

    他想到九大凶人狠毒之處,不由得打了個寒噤,再也説不下去,那些大漢見到他如此害怕,個個臉色大變,面面相覷,沒有一個敢説話了。

    默然一會,金虎低聲道:“這麼説來,師傅,你老人家打算放了他?”

    鄭飛熊苦着臉道:“不放他怎麼辦?假如他真跟那兩個魔頭有淵源,我們殺了他,只怕後患無窮……”

    “不!”金虎道:“師傅,你老人家若是將他放走,才是後患無窮他若真與那兩個魔頭有所千連,以後還會放過我們嗎?所以依徒兒之見,還不如趁現在沒人知曉之際,把他殺了……”

    鄭飛熊眼中一亮,道:“對,這樣做可以永絕後患。”

    他的臉上立刻浮起一股殺氣,那一顆顆豆大的麻子都顯得有點發亮,轉過身來,他把奪魂神釘往懷裏一插,俯身把地上那枝長劍撿了起來。

    於梵本來想憑藉着漠北雙兇的名頭,震住鄭飛熊,使他不敢動手傷害自己,哪知鄭飛熊聽了金虎的話,要把於梵殺死,來個永絕後患。

    他一見鄭飛熊神色不對,知道自己的性命已在危急之中,反而引得鄭飛熊加速殺害自己之心。

    他的心中大駭,知道自己非得拼命一搏不可了,於是暗暗運氣準備動手。

    鄭飛熊持着長劍,滿臉殺氣的望着於梵,道:“小子,你的死日到了……”

    於梵冷笑一聲,打斷了他的話聲,問道:“鄭麻子,你的膽子好大,竟敢把漠北雙兇的信物不放在眼裏,你真的是不要命了?”

    鄭飛熊身形頓了一頓,陰笑一聲道:“小子,衝着你這句話,我就曉得你那支奪魂神釘是撿來的,老夫殺了你也……”

    於梵目光一閃,大喝道:“鄭麻子,你不看看站在門口的是誰?”

    鄭飛熊的嘴裏雖然那麼説,心裏卻依然害怕,猛地一聽於梵的喝聲,全身一震,慌忙側首向門口望去。

    於梵就是要藉着他們側首的機會運勁斷柱,這下一見鄭飛熊和那&大漢全都大驚側目,向門口望去,他奮力一頂,忍着手腕被鋼索勒破的痛楚,硬生生的把那根粗逾大斗的木柱折斷。

    只聽“喀折”一聽大響,那根木柱,猛然斜掃而出。

    鄭飛熊哪裏料到於梵會突然這麼一手?他被於梵的話聲所驚,轉首向大門望去,以為漠北雙兇已經來到興隆車行。

    誰知目光閃處,卻見到門口空蕩蕩的,一個人影都沒有,頓時他便知道自己受了欺騙,怒火急升,他緊握長劍,便待結束於梵一命,卻倏然聽到木柱折斷之聲。

    愣了一愣,他轉過首來,只見於梵竟然把那根大柱給折斷了,心中不由大驚,還沒想到該如何是好,那根巨大的木柱已斜斜的砸了下來。

    鄭飛熊根本沒有閃開的機會,慘叫一聲,整個頭顱已被木柱砸得碎為幾片,血和着腦漿迸濺而出,當場便已死去。

    那根巨大的木柱沒有停留一下,隨着於梵身軀的扭轉,把站在一旁的七八個大漢一齊擊倒於地。

    隨着慘叫之聲傳出,那些大漢死的死,傷的傷,滾得滿地都是。

    於梵扛着木柱掃出,剎不住勢於,被巨大的木柱帶動身形旋了一匝,也連人帶柱的滾跌在地。

    那根巨大的木柱壓在他的左臂上,差點把他的手臂壓斷了,再加上牽動着手腕被鐵絲勒傷的肌肉,痛得他的頭上直冒冷汗。

    他斜躺在地上喘息了一下,想要多休息一會,卻發現屋頂上傳來簌簌的聲響,有塵埃自上面墜落下來。

    於梵抬起頭來往上一看,只見那根橫樑原先有木柱頂着,此時失去了支柱,似乎承受不起重量,樑上都現出裂痕,看來隨時都會折為兩段。

    他心中大驚,明白自己若不盡快走開,若等橫樑折斷,一定會葬身在斷梁碎瓦之下。

    他咬緊了牙關,忍住了痛,縮起雙膝,跪在地上,躬着上身,緩緩的把反着的雙肩從斷柱裏退了出來。

    在他的感覺裏,這一段短短的時間,就像在地獄裏經歷了數百年一樣,不單是手腕上鐵索勒人腕骨的疼痛刺進骨髓,並且心裏上還得承受屋頂隨時都會塌倒的危險威脅……

    好不容易,他反着雙手,從木柱裏退出了雙臂,還沒等他扭轉身軀把雙臂從臀後轉回,他倏地瞥見眼前一黯,照在地上的燈光已被一條人影遮住。

    於梵心頭大駭,目光一閃,側首望去,但見從地上搖搖晃晃站起一條人影,向着自己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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