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玄白人在何處?他此刻正舒服地躺在澡盆裏,盆中熱水氲氤,盆外矮几上還放着天香樓裏自釀的名酒,蘇州城裏頗為有名的玫瑰露。
他躺在澡盆裏,讓熱水浸到了胸部,只覺得全身舒暢,把這一天的疲憊都已洗去。
渴的時候,他自斟自飲,喝着香甜可口的玫瑰露,雖然沒有田中春子在旁侍浴,可是他仍覺得這已是人生極大的享受了。
田中春子和田中美黛子在他回來之後,爭先恐後地替他倒水拿酒,搶着要幫他洗澡,不過都被他趕回後面翠玲瓏一室。
因為他明白自己血氣方剛,禁不起女色的誘惑,昨夜在客棧裏,他就因為一時的鬆弛,接受田中春子的服侍入浴,以致糊里糊塗地被安排了和齊冰兒有了肉體的接觸。
雖説當時是在救人的心態下,不得已而做的,可是那種旖妮香豔的情景,至今仍然深印在他的腦海裏,始終不能忘記。
因此齊冰兒那玲瓏有致的胴體,似乎始終在他眼前晃個不停,而田中春子豐腴豔麗的肉體,也經常若隱若現地浮現在心中。
他明白若是自己接受田中姐妹的侍浴,恐怕會抗拒不了誘惑,會再度將她們擁入懷裏,做出苟且的事。雖然沈玉璞曾經告訴他,九陽神功太過陽剛,缺少陰柔,也不禁止他接近女色,甚至還鼓勵他親近女色,認為可憑此淬鍊九陽神功中的剛猛,在陰陽和諧的情況下,讓功力更臻一層。
但是在心裏,他卻認為自己不能辜負其他四位已經逝去的師父們的期望,他必須接受那尚未謀面的三、四個未過門的妻子。
在此之前,他已接受了齊冰兒,並且也因此接受了因她而來的許多煩惱,此後,他不曉得其他那幾個未過門的妻子,又會帶來多少麻煩……
他伸手抓起酒杯,喝杯中美酒,喃喃道:“女人哪!真是讓男人煩惱的根源。”
他這句話的確是天下男人的心聲,在男人生活中,恐怕所有的麻煩都是來自於女人,然而,男人卻離不開女人。
不但如此,男人還偏偏要自尋煩惱,總嫌一個女人不夠,還要多和幾個女人交往,甚至以交往過的女子數目眾多來自豪,來向同伴、朋友炫耀。
男人常常認為女人是世界上最難了解的動物,其實男人又何嘗不是如此?他連自己都無法瞭解,又何以能夠了解女人?
金玄白舒服地躺在澡盆裏,愉快地喝着玫瑰露美酒,不知不覺地把一整瓶的酒都喝乾了。
眯着有些醉意的眼睛,他的眼前似乎浮現起松島麗子、伊藤美妙兩張美麗而又恭謹的面孔。
他想起不久前,自己回到了聽雨軒的卧房時,松島麗子和伊藤美妙就以那麼敬畏而又恭謹的態度跪坐在榻席之上,朝自己叩首。
那種誠惶誠恐的表情,顯得自己的地位更是高不可攀,似乎自己成了主宰她們生死的神一樣……
金玄白忖道:“身為忍者的東瀛女子,雖有毒辣兇狠的一面,但是在面對可以命令她們的尊長時,卻也有較平常女子更多幾分的温柔婉約,彷佛服從權威、全心侍奉是她們生而具有的信念……”
他一想起那兩個細纖合度的東瀛美女,心底似乎有股衝動,真想呼喚田中春子把她們叫來,讓她們侍候就寢,那麼可想而知,該是何等綺麗浪漫……
他心猿意馬地亂想一通,只覺得身上起了變化,元陽之氣越來越濃,於是趕緊收斂心神,停止遐思,不再繞着女子的胴體打轉。
盆中水温漸降,金玄白站了起來,走出澡盆,取過布巾擦乾身體,然後穿好中衣,坐在牀上,盤膝運了會功,然而儘管他施出少林易筋經的心法,依然無法平息心中的遐思。
在情緒亢奮中,他的眼前又浮現秋詩風和何玉馥的倩影,一個清純,一個活潑,兩張不同的秀靨交替出現眼前,沒一會兒光景,又換上了齊冰兒和田中春子……
彷佛,他又回到了前一晚,回到了那間簡陋的客棧裏,霍然之間,身上的神槍昂然挺立,難以降伏,使他覺得喉乾舌燥,難過之極。
他深吸口氣,壓住了不舒服的感覺,倒頭就睡。
也不知過了多久,朦朦朧朧之間,他似乎做了個春夢,夢中,他摟着一具火熱而又豐腴的胴體,挺動着神槍,奮勇地搏鬥、糾纏着。那個婉轉在他身下的女子是如此的美豔、如此的熱情,幾乎要將地融化,而在矯喘不斷中,她婉轉求歡的神態,是如此迷人,撥開她烏黑的一頭亂髮,金玄白看到的那張原先白淨的臉,充滿慾望的紅潮,仔細望去,竟是伊藤美妙。
然而隨着蛇樣扭動的身軀翻轉着,伊藤美妙的臉孔又不見了,金玄白在揉動高聳的乳峯時,將她抱了上來,用乾涸的唇,吸吮着她口中的仙露,卻發現欲仙欲死的擁吻後,她的秀靨又一變為松島麗子。
熱情放蕩的松島麗子完全不像初見他時的冷豔拘束,伸出欺霜賽雪的雙臂,勾住他的脖子,膩聲道:“少主,你真是太強了,婢子會受不了的,唷,請你温柔一點。”
金玄白痴痴地望着那張秀靨,渾身用勁,要將神槍刺穿她蛇樣的身軀,恍惚間,松島麗子的旁邊又出現了伊藤美妙的臉孔。
她纏上了金玄白,伸出丁香小舌舐着他的耳珠,輕輕地問道:“少主,你舒服嗎?”
“舒服,真是太舒服了,”金玄白痴痴地笑道:“你是伊藤美妙,真是太美妙了,你的名字取得好!”
伊藤美妙在他的耳邊輕聲道:“少主,你既然覺得美妙好,就多疼惜美妙一些,好不好?”
金玄白道:“好!當然好!”
可是松島麗子卻勾住他的脖子,赤裸的上身挺起,將豐隆的雙峯在他胸前摩擦着,嗲着聲音道:“少主,我也要你多疼我一些。”
金玄白道:“好!我也會更疼惜你……”
兩張秀靨,兩具火熱的胴體,就如同兩條在海里翻騰的銀魚,在他神槍的不斷揮射中,全都中槍,變成兩條死魚,再也不會動了。
而金玄白則在極度興奮和疲勞中,射盡了全身的熱情,抱着兩條捕獲的銀魚,陷入沉睡中。
也不知過了多久,金玄白在一聲清越悠揚的鐘聲中醒了過來。
夢中的情景依稀,枕邊的餘温猶在,可是金玄白摸遍褥中,卻不見兩條銀魚的蹤影。
他望了望窗外,只見仍是一片漆黑,牆上掛着的燈籠,依然吐出昏黃的燭光,是空寂的房間裏,已經看不到松島麗子和伊藤美妙的倩影。
回憶起昨晚的一夜風流,如夢似幻,卻又是那麼的真實,回味起來,猶覺香豔旖妮,歡愉舒坦。
金玄白摸了摸腦袋,又查視了一下自己穿得整齊的中衣,暗忖:“難道昨夜我真是喝醉了做起春夢來?可是夢中的情景又怎會如此真實?”
他翻開被子下了牀,披上外衣,仔細地察視了一下,卻沒發現什麼痕跡,疑惑之中,忖道:“人的慾念真的很奇怪,我怎會在夢中做出那種荒唐的事?就算我想滿足自己的慾望,也應該夢見和冰兒一起才對,怎會夢到跟那兩個才見一次面的中忍?真是太荒唐了。”
思忖之際,鐘聲陣陣傳來,使得金玄白不由地有種清心的感覺,決定不再去思索昨夜的一場春夢,本來春夢了無痕,就應該忘了……
鐘聲在耳邊繚繞,金玄白突然想起唐代詩人張繼酌詩句:“月落鳥啼需滿天,江帆漁火對憨眠,始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鐘聲到客船。”
他心頭一動,忖道:“莫非這陣鐘聲正是從寒山寺裏傳來的不成?”
一想到寒山寺,他頓時想起和齊冰兒的三日之約,於是打消了想就此一訪寒山寺的意念,穿好了衣裳,束好髮髻,他準備到庭園裏走走,或者憑藉着那種環境運功,可以達到天人合一的境界。
然而就在他穿好衣服,整理了一下被褥時,卻發現在枕下多了數根烏黑的長髮。
那幾根頭髮的長度跟金玄白的不同,他捏住長髮湊在鼻端,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就跟他在秘窟中所聞到的伊藤美妙頭髮上的味道一樣。
金玄白駭然忖道:“莫非昨晚並非做夢,我真的抱着伊藤美妙和松島麗子過了一夜?但是,為何我會毫無知覺?她們上牀和離去時,我應該非常清楚才對啊!
為什麼不知道呢?想了一下,他認為自己可能中了算計,非常可能的原因是她們在酒裏下了春藥或迷藥,而這裏面田中春子也是共犯,否則自己不會在沐浴飲酒之後心旌搖曳、慾念飛漲。
想到如夢似幻的一夜風流,他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因為忍者竟然連他都敢算計,那麼他留在此地,恐怕早晚還會墜入她們的圈套。
雖説他並沒有吃虧,不過被這兩個東瀛忍者纏住,金玄白恐怕自己會沉溺在慾海之中無法自拔,早晚會把那兩個東瀛美女納為小妾,到時候再帶上田中姐妹,他的精力再夠,也無法應付這麼多女人的需索了。
甜蜜而香豔的回憶固然讓他猶疑了一下,但他一想起自己身負的任務,以及四位逝去師父的期望和囑付,便停止了那份遐想。
他喃喃自語道:“色是刮骨鋼刀,金玄白,你該記住,你已有四、五房妻室,若再收納這幾個東瀛女子,弄得滿屋妻妾,只怕今後數十年都無法安寧了,更別説還得應付江湖上的事,還要打敗漱石子,把他的孫女納為小妾了……”
想了又想,他終於決定不能繼續住在這裏,於是拋掉手裏的數根長髮,收拾好行囊,拎着槍袋,扛起裝金元寶的木箱,離開了屋裏。
臨走之前,他找到了放在書房的文房四寶,草草寫了幾個字,留下信柬表明自己搬去五湖鏢局的意思之後,便飄然離去。
他認為自己受到了欺騙,單純以自己的立場在思考整件事,其實他不明白東瀛女子借種之風極盛,尤其是忍者,由於生活的環境惡劣,女子服從性又高,所以選擇心愛者的機會不多,都是聽從上忍的命令行事,不僅身體,心志都要絕對服從,連生命鄙控制在上忍的一念之間。
金玄白雖然不是上忍,可是他的身分比上忍還要超出,就算服部半藏和服部玉子兩位上忍在此,也要尊敬金玄白三分。
面對着如此優秀、且又如此強壯而又身分高尚的金玄白,松島麗子和伊藤美妙當然心動,想留下這麼優秀的血統,替伊賀流留下優秀的後代。
所以她們才會串通起來,設計出這個計謀,至於田中春子執行,在玫瑰露美酒中摻入春藥,趁金玄白慾望高漲之際,潛入房裏,投懷送抱,取得“主人”優良的品種。
田中春子身為下忍,面臨中忍的命令,只有絕對的服從,不敢有絲毫違抗,縱然心中不願,可是為了伊資流的未來,只有忠實地執行任務了。
金玄白不瞭解忍者的制度,更不瞭解東瀛島國人民的思想模式,故此責怪田中春子,在不悦的情況離開,實際上他是怪錯人了。
這種情況,在滿清末年,東瀛倭國入侵中國東三省時,曾派出數以萬計的東瀛女子到東北借種,否則戰前倭人身高不足五尺,戰後倭人身高普通變高,甚至有七至八尺的長人出現,這都是拜倭人有計劃的借種所致。
而倭國皇室則因為要顧全血統的純正,無法跟平民一樣借種,所以身高僅是五尺有餘,故而有識之士都知道倭人實是炎黃一族的子孫後裔……
此為題外話,暫且擱置一邊,且説金玄白飛身出了那座大庭園,來到街上之際,天色尚未明亮,抬頭望去,晨曦初現,僅露出一些魚肚白而已。
他迎着晨風,緩緩走在寂靜的街道上,大約走出兩條街之外,立刻便遇到了二十多名捕快遠遠奔了過來。
那批捕快見到金玄白,非常興奮地大叫道:“頭兒,我們終於找到了……”
金玄白腳下一頓,臉色一沉,站在街心等着,準備對付那二十多個捕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