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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真有其人真有其事

    可是接下來的情形,卻並不是小師妹向飛斧老大叩謝救命之恩,而是更加驚心動魄。

    只見小師妹才在浮沙邊上站定,向手中的斷手望了一眼,又發出了一聲慘叫,再望向前面的浮沙。那時候浮沙看來平整之極,像是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一樣,絕想不到在一秒鐘之前它才吞噬了一個人。

    小師妹慘叫聲沒有完,整個人都已經彈了起來,躍向浮沙,顯然是因為毒刃三郎已死,她也不想活了。

    她求死的決心是如此堅決,這從她躍向浮沙的勢子上可以看得出來,她去勢快絕,顯然是不想飛斧老大有救她的機會,正由於她向前躍出的勢子極快,所以令得她的一條大辮子,直揚了起來。

    小師妹的一頭秀髮,在江湖上很有名,梳成了大辮子,足有三尺來長。飛斧老大趕到的時候,小師妹的身子已經到了浮沙之上,幸虧那條大辮子揚了起來,飛斧老大在千鈞一髮之際,疾伸手抓住了辮梢,發一聲喊,硬生生把小師妹拉了回來。

    飛斧老大知道小師妹因為毒刃三郎沉進了浮沙之中,傷心欲絕,情緒失控,一時之間無法和她説道理,所以一直拉着她的辮子,把她拉到那個積沙島的邊上,遠離浮沙。

    這時候小師妹反倒變得很平靜,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雙眼看來很空洞,直望向海天交界,一言不發。

    飛斧老大也不知道該説什麼才好,只是緊緊地抓住了小師妹的辮子,而且還把辮子在自己的手腕上繞了兩個圈,以防小師妹掙扎逃走。

    小師妹看到了飛斧老大的動作,忽然嫣然一笑,小師妹本來就清麗動人,再加上飛斧老大是有情人,在他眼中看來自然更加出色,一時之間飛斧老大更是不知道該説什麼。

    小師妹先開口:“大師哥,你抓住了我的辮子有什麼用?”

    飛斧老大有點傻,在這樣情形下,他竟然據實回答:“怕你再做什麼傻事。”

    小師妹又笑:“你只能抓住辮子,不能抓住人。”

    飛斧老大不知道小師妹這樣説是什麼意思,道:“我緊緊抓着不放,也就是抓住了你。”

    小師妹再笑--這時候飛斧老大為人再鈍,也看出了小師妹笑得詭異莫名,甚至於令人感到了一股寒意。小師妹笑着,突然一揚手,“嚓”地一聲,手中匕首劃過,已經將她那條大辮子齊頸際斷了下來。

    她仍然帶着那種詭異的笑,問:“大師哥,看看清楚,你究竟抓住了什麼?”

    剎那之間飛斧老大手中抓住了斷辮,猶如五雷轟頂一般,幾乎連全身血液都為之凝固。

    他看着小師妹從小長大,知道小師妹從開始懂事起,就異乎尋常地寶愛她的一頭秀髮,常説寧願斷頭,也不願斷髮,每天梳頭,掉了頭髮,都要難過好久,她美髮如雲,等於是她的第二生命。

    可是這時候她卻想也不想,就將整條大辮子斷了下來,由此可知她心中的傷心到了何種程度。

    而這時候的情景,確然很是駭人--飛斧老大手中抓着一條大辮子,而小師妹手中卻抓着一隻血淋淋的斷手。更令得飛斧老大駭然的是,小師妹動作很緩慢,可是很堅決,她竟然把那隻斷手,輕柔地貼在自己的臉上以致鮮血沾染了她半邊臉,看來很是恐怖。

    飛斧老大看出小師妹雖然並沒有説任何責怪他的話,可是卻實實在在心中恨他殺了毒刃三郎!

    雖然毒刃三郎如此狠毒,小師妹只要稍為有點理智,就不應該責怪飛斧老大,可是沉陷在盲目的愛情之中的女人,哪裏還有絲毫的理智可言?

    飛斧老大明知道在這種情形下無法和小師妹講道理,他還是忍不住叫了她一聲。

    小師妹慢慢地轉過頭來,望向飛斧老大,她的眼神是如此之冷漠,飛斧老大不由自主打了一個冷顫。

    小師妹這時候雖然沒有出聲,可是她的眼神,再加上剛才的那幾句話,和她斷辮的行動,飛斧老大心中雪亮,知道小師妹心裏是如何在想發生了的事情。

    小師妹等於是在告訴飛斧老大:我知道你喜歡我,可是我愛的是三師哥,雖然你殺了他,我還是不會愛你。

    飛斧老大這時候心中難過到了極點,他想告訴小師妹,他殺毒刃三郎,不但是為了替師父報仇,也是為了替江湖除害,他有一千個理由殺毒刃三郎,卻絕對不會有一個理由是因為想得到小師妹的愛。

    可是飛斧老大張大了口,卻一句話也説不上來--小師妹傷心,他又何嘗不傷心?

    他看着小師妹把斷手貼在臉上,慢慢地向海邊走去,就在這時候,一艘輕快的小帆船趁風疾駛而來,船首一個人在大叫:“大師哥!小師妹!”

    那是二師哥玲瓏巧手仙趕到了!

    快帆直衝上沙灘,玲瓏巧手仙從船頭上一躍而下,看到了眼前的情景,也嚇得發呆。然而他不但巧手,而且巧心,立刻可以估計到發生了什麼事情。

    而小師妹看到了玲瓏巧手仙,突然整個人軟了下來,像是全身的骨頭一下子都碎成了粉一樣。

    玲瓏巧手仙搶過來,扶住了小師妹,向飛斧老大望來。

    飛斧老大這時候心灰意冷至於極點,他只是向玲瓏巧手仙揮了揮手,示意玲瓏巧手仙帶着小師妹離去。

    玲瓏巧手仙點了點頭,把小師妹負在肩上,説了一句:“大師哥你多保重!”

    他負着小師妹上了船,轉過帆,快帆很快的離開,不一會就在飛斧老大的視線中消失了。

    而飛斧老大還是手中握住了小師妹的大辮子,一動不動,像是泥塑木雕一般,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太陽漸漸從海平線沉下去,在一片漆黑之中,飛斧老大還是一動不動。

    胡克強在他的同學聽得入神之際,用一句話結束了他的故事:“也沒人知道飛斧老大在那個積沙島上究竟呆了多久,可以肯定的是,小師妹的那條大辮子,一定會陪他一輩子。”

    胡克強説完了他的故事,聽故事的少年男女,還是好一會不出聲,顯然很為故事的情節感動。這一點很出乎意料之外--這樣老套的情節,居然還能感動現代的少年。

    過了一會,幾個女孩子齊聲問:“後來呢?”

    胡克強翻了翻眼,沒有回答。那瘦弱少年笑道:“別太貪心!今天已經聽得夠多的了,後來的發展,等胡克強慢慢地告訴我們。”

    這時候胡克強的反應很奇怪,他忽然拿起面前的汽水瓶,大叫一聲,用力將瓶子摔了出去,砸在一塊大石上,成了粉碎,他一言不發,站起身就走,所有男女少年也就一轟而散。

    我又坐了一會,我是在想:胡克強最後的表現,像是他的心中充滿了憤懣和怨恨,剛才還好好的在講故事,忽然之間情緒有這樣劇烈的轉變,現代的少年人,究竟思想是如何運作法,比他們多活了幾十年的人,實在無法理解。

    聽到了胡克強的故事,純粹是偶然。

    當時我為這個故事所吸引,並不是為了什麼飛斧老大喜歡小師妹、小師妹愛毒刃三郎這些老土的情節,而是為了故事的特殊地理背景,在黃海的積沙島上,我也曾經有過一段很特別的經歷,所以聽到有人説起積沙島,就有興趣聽下去。

    自然聽了之後,也就沒有放在心上,幾乎忘記了。

    過了幾天,那天我從外面回家,家裏很熱鬧,温寶裕來了--他一個人來已經可以製造熱鬧氣氛,何況連戈壁沙漠也來了,紅綾和白素也在。

    他們正圍着桌子,不知道在看什麼東西,紅綾不斷地在發出怪叫聲。我走過去看,看到桌上有一樣小小的東西,大約如西瓜子那樣大小,正在飛快的打轉,也看不清楚是什麼。

    各人看到了我,温寶裕先叫:“看看戈壁沙漠做了什麼東西出來!”

    他手裏拿着一具小小的控制器,使得那打轉的東西停了下來,我立刻看清楚那是一隻蒼蠅。

    那蒼蠅自然是戈壁沙漠的傑作了。

    那蒼蠅和真的蒼蠅一模一樣,就算湊得極近去看,也分不出真假。戈壁沙漠望看我,神情得意洋洋,一副等待我誇獎的樣子。

    在那一剎間,我突然想到了胡克強故事中有關玲瓏巧手仙的事情,所以我脱口問:“這蒼蠅會飛?”

    戈壁沙漠臉上變色,大是惱怒:“你開什麼玩笑!”

    聽他們這樣説,飄然是表示一隻人造的蒼蠅,總無可能會飛。我笑着,正想把我聽到的胡克強故事中的想像説出來,卻不料白素先我開口,她説了幾句話,是我再也想不到的!

    白素道:“他不是在開玩笑,據説確然有人能夠製造一隻會飛的蒼蠅。”

    戈壁沙漠叫道:“不可能!連天工大王也不能!”

    白素揚了揚眉:“據説這個人的外號叫‘玲瓏巧手仙’--我也是小時候聽父親説起過一次,他老人家也不相信。”

    聽到從白素口中説出了“玲瓏巧手仙”這個名字,我心中訝異莫名,立刻向她望去,問道:“你也聽過胡克強説的故事?”

    白素怔了一怔,反問:“什麼胡克強的故事?”

    我更加疑惑:“你沒有聽過胡克強的故事,怎麼知道有玲瓏巧手仙這個人?”

    白素的神情也很疑惑:“這個人是江湖傳説中的人物,我為什麼不能知道?”

    我道:“怎麼從來也沒有聽你提起過這樣的一個人?”

    白素沒好氣:“江湖上人物千千萬萬,我哪裏能夠全都告訴你。”

    我吸了一口氣:“前幾天我聽人講故事,其中有一個人物,居然就叫玲瓏巧手仙,排行第二……”

    我話還沒有説完,白素已經接着道:“是啊,玲瓏巧手仙排行第二,老大叫做飛斧老大,老三人稱毒刃三郎。”

    我雖然覺得奇怪,可是同時也覺得好笑:“奇怪,你是從哪裏聽到胡克強的故事的?”

    白素十分訝異:“你一再提到‘胡克強的故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這時候我已經可以肯定我和白素之間有誤會--她沒有聽過胡克強的故事。然而她又如何知道飛斧老大、玲瓏巧手仙、毒刃三郎這些古怪的名字?

    我把這個問題提了出來,白素神情很疑惑,不過她還是先回答了我的問題。

    她道:“這是我的家學淵源--江湖上千奇百怪的人物,我就算不能百分之百知道,也能夠知道七八成,都是從小就聽各色人等説起,記在心裏的。”

    我呆了一呆:“這樣説來,是真有飛斧老大這些人的了?”

    白素道:“當然是真有其人,不然江湖上怎麼會流傳他們的外號?”

    我心中疑惑之極:以胡克強的年紀和他的生活環境來看,他實在沒有理由知道幾十年前的江湖人物的名字。可是如果説是他的創作,人名字恰好和真有其人一樣,這樣的巧合,更無可能!

    我想了一想,問:“他們三人還有一個小師妹……”

    白素搖頭:“這我倒沒有聽説過……聽起來他們三人和這個小師妹之間,好像很有一些故事。”

    我和白素連續的對話,戈壁沙漠他們聽來,都覺得莫名其妙。這時候戈壁沙漠已經把那隻蒼蠅鄭重其事收了起來,口中喃喃自語,也聽不清楚他們在説些什麼,多半是不相信有人可以做出一隻會飛的蒼蠅之類。

    我就在這時候,向白素和他們説了我在偶然的情形下,聽到一個叫胡克強的少年所説的故事。

    等我説完,各人反應不一,白素眉心打結,並不出聲。温寶裕笑道:“老土之極!”紅綾搖頭:“這小師妹不知好歹!”戈壁沙漠冷笑:“什麼玲瓏巧手仙,沒聽説過!”

    白素舒了一口氣:“這三人的名字,並非盡人皆知,我想那叫胡克強的少年,一定是在某種情形下聽到過,所以才作出了這樣的故事來。”

    紅綾這時候卻有不同的意見:“人既然是真有其人,故事也有可能是真有其事。”

    大家都向她望去,她進一步發揮:“這個胡克強,可能和故事中的人有一定的關係,所以知道很多年之前發生的一些事情,就當作故事來説。”

    我還在想紅綾這種説法是不是可以成立,白素已經點頭,表示同意:“多半是這樣。”

    紅綾很是高興,手舞足蹈,發出了一連串的怪聲。

    温寶裕忽然用手拍打自己的頭,一面打,一面自言自語:“胡克強……胡克強……這名字我有印象……”

    他説到這裏,伸手向我指了一指:“好像還和你有關係。”

    雖然我很習慣温寶裕天馬行空式的思想方法,這時候我還是忍不住斥責:“你亂七八糟説些什麼!”

    温寶裕突然哈哈大笑:“想起來了!有人對我説過,有一個叫胡克強的少年,有事情想見衞斯理,説是事情很怪,給我一口拒絕了。”

    我怔了一怔,想起胡克強在説故事的時候,曾經有“去找衞斯理也沒有用”這樣的話,原來他真的曾經想來找我!他來找我,難道是為了要把這個故事説給我聽?

    温寶裕又道:“很多人動不動就想找衞斯理,很莫名其妙,所以我拒絕了--對我説起那個胡克強的人,是胡説,那胡克強好像是胡説的什麼親戚。”

    我記得那個胡説--不單是因為他的名字十分特別,而且也因為他人很有趣,他是昆蟲學家,又在博物館工作,學識相當豐富。

    我聽得温寶裕説胡克強曾經想要見我,聽了之後,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聯想。而白素比我細心,她問:“你一口拒絕,當時胡説的反應如何?”

    温寶裕聽得白素這樣問,神情有些尷尬,搖頭:“不説也罷。”

    我冷笑一聲:“照實説。”

    温寶裕笑道:“也沒有什麼大不了,他説:真是閻王好見、小鬼難當,事情真的很怪,衞斯理一定有興趣,你不去告訴他,我自己帶胡克強去找他。”

    温寶裕説完,攤了攤手:“並無虛言。”

    我皺着眉:“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

    温寶裕有些撒賴:“這種小事,誰記得清楚!大約是三五個月之前吧。”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胡説並沒有帶着胡克強來見我,可能是胡説向胡克強説了我不是很願意見陌生人,而胡克強自尊心又很強,所以變成不想來見我了。

    白素道:“胡説的判斷力相當高,他説事情很怪,就多半真的很怪。”

    温寶裕叫起屈來:“我當時問過他,究竟是什麼怪事,他説事情很複雜,不肯告訴我,我是替衞斯理擋麻煩。現在衞斯理已經聽了胡克強的故事,我看也沒有什麼古怪。”

    白素笑道:“我沒有怪你,只是奇怪何以以胡説的判斷力,竟然會認為胡克強的那個故事很怪。”

    温寶裕搖頭:“我也不知道。”

    紅綾道:“或許胡克強要見爸,説的並不是這個故事,而是另外有事情。”

    我想起胡克強這少年的行為,笑道:“他是不是有很怪的故事我不知道,可是他這個人行為很古怪,倒是真的。”

    我把當時胡克強説完故事之後,忽然發脾氣的經過説了一遍,白素想了一想:“極可能,這故事還有後續。”

    我忍不住笑:“那又怎麼樣,他為什麼要大發脾氣?”

    白素吸了一口氣:“現在我不能肯定,可能他和這個故事有一定的關係。”

    當時我聽得白素這樣説,更是哈哈大笑,因為我實在無法把一個現代少年,和幾十年之前的故事聯繫起來--就算那故事是真有其事,我也無法找到他們兩者之間會有什麼關係。

    白素瞪了我一眼,我努力停止了笑:“看來你對這件事很有興趣,不如……”

    我話還沒有説完,温寶裕已經道:“我這就去聯絡胡説,告訴他衞夫人願意見胡克強,一定高興死那小子了!”

    白素竟然立刻點頭:“有何不可。”

    當時我雖然驚訝,可是以為白素對以前江湖人物的來龍去脈有興趣,那飛斧老大等三人,既然是真有其人,她想得到進一步的資料而已。

    後來事情有了我意料之外的發展,我才知道白素的感覺,比我敏鋭很多,這方面她雖然一直比我強,可是當時我竟然一點感覺都沒有,實在不可原諒,別人雖然不會説什麼,可是我自己知道,這種情形,屬於退化,我應該“可以休矣”!

    卻説當時温寶裕真的立刻和胡説聯絡,約好了時間。

    過了兩天,那天下午,胡説和温寶裕帶了胡克強和那個瘦弱少年來到,我和白素對他們一起表示歡迎。

    胡克強和那瘦弱少年雖然上次給我的印象是不斷地抬,可是他們顯然是好朋友,胡克強在緊要關頭,會和他一起出現,就是證明。

    那瘦弱少年的名字很突出,保證聽過一次之後,永遠記得。他姓遊,叫宇宙。

    這遊宇宙外形雖然瘦弱,樣貌普通,可是智慧很高,胡克強看到了我,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可是遊宇宙立刻認出了我--他對多天之前,在離他五公尺距離之外的陌生人,都保有深刻的印象,至少證明他有高超的記憶力。

    他一看到我,就“啊”地一聲:“原來是你!我那天就覺得附近那人,坐在那裏喝水,氣定神閒,一派高手風範,絕不是普通人,原來竟然是衞斯理先生,我們真是有眼不識泰山!”

    常言道: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雖然我自己知道和“氣定神閒”這種形容詞頗有一段距離,可是他的話聽起來還是十分順耳,我笑道:“你記憶力很強!”

    遊宇宙也不謙虛,點了點頭:“還算過得去。”

    胡克強在外形上比遊宇宙高出許多,可是內在顯然很草包,他對我一點印象都沒有,只是神情焦急,看來他很着急想把他的那個情節老套的故事告訴我們。

    白素在他們坐了下來之後,道:“一直到在積沙島上,飛斧老大出手、毒刃三郎沉進了浮沙、玲瓏巧手仙帶着小師妹離去,種種經過我們都知道了,我們所不知道的是以後的事情。”

    胡克強很訝異:“這……這些事……難道江湖上一直有傳説?”

    白素搖頭:“或許有,不過我只是聽説過他們的名號……”

    不等她説完,我就搶着道:“事情的經過,是那天我在喝水的時候,在一旁聽到的。當時我以為那是胡克強創作的故事,回來和白素説起,她見聞廣博,才知道真有這樣的人物,只是不能肯定,是不是真有這些事情?”

    胡克強對我的問題,有些不知所措,一時之間沒有回答,反倒是遊宇宙有反應:“應該有那些事情發生過。”

    我揚眉:“你有何根據?”

    遊宇宙向胡克強指了一指,胡克強這才道:“是我父親告訴我的。”

    他這樣回答,不清不楚,至於極點,我笑道:“令尊又是根據什麼知道真有這種事情發生過?”

    胡克強的回答更引人發噱,他道:“是我祖父告訴我父親的。”

    我正想哈哈大笑,卻看到白素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把我的笑聲瞪了回去,她同時很認真的問胡克強:“請問令祖父是……”

    胡克強吸了一口氣:“我祖父叫胡正氣,外號人稱玲瓏巧手仙。”

    我也不由自主跟着吸了一口氣,因為這實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們曾經討論過胡克強可能和故事中的人物有一定的關係,可是我無法設想是何等樣的關係,所以沒有進一步想下去。卻原來胡克強竟然是玲瓏巧手仙的孫子!

    我感到意外之極,可是看白素的情形,卻完全像是意料之中,她點了點頭,神情更是嚴肅,又問:“令祖母是……”

    胡克強頓了一頓,遊宇宙望着白素,現出極其佩服的神情,我在這時候竟然還感到白素的這個問題很可笑--哪有問人家的祖母是什麼人的道理。

    可是接下來胡克強的回答,卻又令我目瞪口呆。

    胡克強道:“我祖母叫朱秀蘭,她就是事情裏的小師妹。”

    白素立刻點了點頭,表示她在沒有聽到這個答案之前,也想到了這一點。

    我卻覺得匪夷所思之極--小師妹愛毒刃三郎、飛斧老大愛小師妹,玲瓏巧手仙並不在這三角戀愛之中,怎麼會後來和小師妹成了夫妻?

    總算我並沒有疑惑多久,立刻就明白了,一定是玲瓏巧手仙帶着小師妹離去之後,小師妹雖然傷心,可是和二師哥在一起久了,自然也會日久生情,結成夫妻,也很正常。

    然而我的神情,還是很訝異。遊宇宙望着我笑:“衞先生,想不到吧!”

    我笑得很勉強:“確然想不到--本來是故事中的人物,忽然變成了實實在在,感覺很古怪。”

    遊宇宙笑得奇奇怪怪,又向白素望了一眼,顯然在心中説白素是早已想到了的,他接着道:“更怪不可言的事情,在後來發生--要不是事情夠怪,我們也不會來驚動衞先生和衞夫人。”

    遊宇宙説到這裏,忽然聽到樓上傳來一聲大喝:“快快直截了當,把怪事説出來!”

    對陌生人來説,這來自紅綾的大喝聲,實在很令人吃驚,胡克強嚇得整個人直跳了起來,遊宇宙總算相當鎮定,在打了一個突之後,吞了一口口水,望着從樓上跳下來的紅綾,吐了一口氣,道:“衞小姐真是名不虛傳的野人!”

    紅綾來到遊宇宙面前,向他做了一個很是猙獰的鬼臉,遊宇宙挺了挺胸,表示不怕,可是臉色發白,顯然心中大有忌憚。紅綾捉弄了人,覺得很高興,哈哈大笑。

    我怕她還要進一步嚇人,把她拉到了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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