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聽了胡克強的話,都只好苦笑。玲瓏巧手仙的遺體不見了,當然就無法進行脱氧核糖核酸(DNA)的對比,要解開這個疑團就不是那麼容易了。
我不知道紅綾最近用她的超能腦部吸收了什麼新知識,可是從她接下來所説的話中,可以看出她吸收的知識範圍之廣,她道:“這種事情常有發生,連大音樂家莫札特的遺體,也遭受過同樣的命運。”
胡克強嘆了一口氣:“莫札特相我沒有關係,我祖父卻……”
他話説到一半,就説不下去,顯然是想到了他口中的“祖父”有可能根本不是他的真正祖父之故!
我伸手在他肩頭用力拍了一下:“你既然已經明白為人最重要的是什麼,就不必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了。”
胡克強揚眉,用充滿了挑戰的神情望着我,遊宇宙已經忍不住先叫了起來,兩人齊聲道:“這話,不像是衞斯理説的!”
我不禁苦笑,伸手在自己的臉上,抹了幾下--剛才我勸胡克強不要再把事情放在心上,這話確然不像是我説的。
因為胡克強血統如何雖然不重要,可是這件事本身卻怪異莫名,值得追究。
事情詭異在何以胡疑的容貌會像毒刃三郎?
而胡克強和胡疑也幾乎百分之百相似,由此可知這容貌相似的遺傳因子極其強烈,在決定後代的容貌上起很大的作用。
一般來説,遺傳因子即使決定人的容貌,也很少有如此強烈的作用,以致兩代,甚至三代之間,相似程度如此之甚!
問題更在於,胡疑完全沒有理由像毒刃三郎,因為早在胡疑出生十年之前,毒刃三郎已經死了。
根據過去發生的事情來看,毒刃三郎的死亡是千真萬確的事實,這就令事情理成了一個解不開的謎團。而我,衞斯理,一直以揭開各種疑團著稱,現在居然幾乎完全沒有了好奇心,竟然勸胡克強不要再把事情放在心上,確然反常,難怪遊宇宙要怪叫。
我吸了一口氣,有點無可奈何地道:“那你們的意思是……”
胡克強並不立刻回答,他道:“我父親也是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向我説這個故事,到了我十二歲那年,他就把我們的容貌像足了毒刃三郎的這個事實告訴了我--因為那時候他癌症已經到了末期,他還是想解開這個疑團,當時我就第一時間想到;去找衞斯理!”
温寶裕插口:“你父親為什麼不早想到來找衞斯理?”
胡克強搖頭:“我不知道--事實上我現在並不一定要尋根究底,而是我認為衞斯理絕沒有理由放過這樣的一樁怪事!”
他説的時候,直視着我,我還沒有回答,白素已經道:“他不會放過,就算他放過,我也不會放過。”
紅綾幫腔:“就算他們都放過了,還有我。”
我又好氣又好笑:“很好,後繼有人,我可以休矣!”
(在很短的時間內,我已經兩次想到“可以休矣”,這種現象是不是説明我真的可以休矣?)當下白素來回走動,一面走,一面道:“玲瓏巧手仙曾懷疑毒刃三郎的那隻斷手……”
我不等她説完,就打斷了她的話頭:“玲瓏巧手仙説那隻斷手成了精,你相信?”
我這樣問白素,並沒有完全否定的意思。我曾經記述過“成精”的故事,那是有關生物的生命形式轉變的過程。
當然在傳説中也有根本不是生物而“成精”的例子,例如掃帚、石頭等等,也會成精。從這些例子來看,一隻手會成精,當然不是沒有可能--一隻手,至少是曾經有過生命的。
白素皺着眉,過了一會,才搖了搖頭。
紅綾和温寶裕不明白,齊聲間:“究竟是什麼設想?”
白素還是搖頭,道:“就算斷手成了精,變成了人,而且是一個隱形的妖精,只要他參加了玲瓏巧手仙和小師妹之間的生活,玲瓏巧手仙沒有不發覺的道理。”
白素的分析很有道理--一對形影不離的夫妻,若是其間忽然有第三者出現,就算這第三者是一個隱形的妖精,做丈夫的也萬無不覺察之理。
所以那隻毒刃三郎的斷手成精作祟的設想不能成立。
我相信白素剛才提出那隻斷手,也不是件斷手成精的設想。
白素又想了一會,問胡克強:“那隻斷手從此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胡克強吞了一口口水,並沒有直接回答,他道:“我父親把這一切告訴我的時候,曾經告誡我不要像他那樣為了自己的身世而一輩子鑽牛角尖,他就是為了鑽牛角尖,所以心情十分痛苦憂鬱,他的癌症也有可能因此而來。所以我對整件事只是感到好奇--事情到了我身上,究竟已經隔了一代,我的身世沒有問題--胡疑肯定是我的父親。可是我父親為了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做了許多許多查究的工作……”
他説到這裏,頓了一頓,才接上白素的問題。他繼續道:“我父親也曾經想到那隻斷手很有古怪,他對我説,每次當他想到當年小師妹握着那隻斷手的時候,他不知道玲瓏巧手仙如何可以忍受,他沒有目睹當時的情景,單是想到這種情形,就忍不住作嘔。”
我很能明白鬍疑的這種感覺---師妹把那隻斷手貼在自己臉上的那種情形,確然毫無美感,只有令人感到詭異的噁心。
胡克強繼續道:“後來那隻斷手不見了,當然是給小師妹藏了起來……”
温寶裕插口:“為什麼不是扔掉了?”
胡克強吸了一口氣,他倒真的可以做到像是在講別人的故事一樣。他道:“玲瓏巧手仙明白小師妹的為人,他知道小師妹一定是將那隻斷手密密地收了起來,不會扔掉,就像她從此之後雖然再也沒有提起過毒刃三郎,並不是把毒刃三郎忘記,而是把她對毒刃三郎的回憶,深深地藏在心底。”
我們都不出聲,等他説下去。
胡克強道:“所以玲瓏巧手仙一直想把那隻斷手找出來,他沒有成功,我父親就繼續找,像發瘋一樣的找……”
他説到這裏,現出很難過的神情:“我父親甚至於把整幢房子都拆了,可是一樣找不到。就是在拆了房子之後,他才離開了比利時,回到東方來的。”
我皺了皺眉:“要把一樣東西藏起來,並不一定要藏在家裏。”
胡克強苦笑:“可是根據玲瓏巧手仙所説,小師妹根本很少離開家,就算外出,也一定是兩夫妻一起,小師妹沒有機會把東西藏到外面去。”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這時候我完全明白白素剛才提出那隻斷手的用意--那隻斷手確然很有古怪,雖然是什麼樣的古怪,我還毫無頭緒,但是有古怪則可以肯定。
胡克強見我們暫時沒有什麼新的意見,他道:“我父親把事情告訴我的時候,提出了一些他的設想。”
我們忙道:“説來聽聽!”
胡疑的設想,當然十分重要,因為他本身就是問題的關鍵--他的容貌為什麼會像毒刃三郎,是整件事最怪異之處。
胡克強頓了一頓:“他的設想……實在沒有什麼根據,他説民間婦女懷孕之後,習慣把一些可愛小孩的圖片貼在當眼的地方,隨時可以看到,據説看得多,將來生出來的嬰兒,就會像圖片中的孩子那樣可愛……”
胡克強在説這一段話的時候,很是猶豫,顯然他認為這種行為是無稽之談。
我和白素都笑了起來,因為那種行為,雖然談不上有任何根據,可是卻實在深入民心,幾乎所有的懷孕婦女都做過同樣的事情,連白素也未能免俗。
當然並沒有這樣做了之後,真的有效的例子,可是偏偏人人都相信會有用,大概是由於這樣做也不會有什麼壞處的緣故。
白素在笑了一下之後,神情變得嚴肅,她道:“你父親的假設是以為孕婦的思想會對胎兒的容貌產生影響?”
我不由自主吸了一口氣--胡疑如果有這樣的假設,這真是匪夷所思之極!
雖然多看可愛漂亮的小寶寶,將來孩子也會可愛漂亮的這種説法,根本就是認為孕婦思想會影響胎兒的容貌,可是那只是一種説法而已,誰也不會認真當真。
而胡疑卻將之具體化,設想為“孕婦的思想會影響胎兒的容貌”。
胡疑這樣設想的用意很容易理解--小師妹心中一直在懷念她所愛的毒刃三郎,所以影響了胎兒的容貌,以致胎兒出世,樣貌就像足了毒刃三郎。
胡疑的這個設想,把事情簡單化得十分徹底。
如果真的可以證明這個設想,當然任何問題都不再存在了。
然而,雖然民間有這樣的説法,而且幾乎人人都那樣做,可是絕無方法在科學上證明這一點。
而且要在科學上證明這一點,複雜無比,首先要明白為什麼一個人的容貌會像另一個人。
最通常容貌相似的原因是遺傳因子在起作用,所以有血緣關係的人容貌也最容易相似。
對這一點,早已有很確切的瞭解,那是由於例子太多的緣故,所以形成了認識。然而雖然這是人人皆知的事實,但是遺傳因子在容貌相似中起作用的詳細情形如何,在科學上還是一片空白,處於一種“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情況,沒有科學家説得出其中的真正究竟。
所以要證明孕婦的思想會影響,甚至決定胎兒的容貌,根本無法做得到。
胡克強也顯然很明白這一點,他神情苦澀:“這個設想很無稽,是不是?”
我道:“至今為止,人類還只知道容貌相似是來自血緣關係。”
我認為我這樣説法再妥當不過,可是白素卻搖了搖頭,糾正我的話。她的糾正乍一聽來,説了等於沒有説一樣。
她道:“不對,應該説血緣關係形成容貌相似。”
我攤了攤手:“有什麼不同?”
白素道:“略有不同--血緣關係並不是造成容貌相似的唯一原因,也有完全沒有血緣關係的人容貌很相似的例子。”
我瞪大了眼想了一會,不得不同意白素的説法。
在完全沒有血緣關係的人之間,確然也有容貌相似的例子。
在這時候,我突然想到,人的容貌實在是天地間的一樁怪事,只不過平時人很少想到這一點。
試想想,所有人的容貌都由同樣的組件組成:眼、耳、口、鼻,同樣的組件在一個大小不會相差很大的空間中組合,照説應該不會有什麼大的變化,就算有變化,也應該變不出什麼大花樣來。可是事實卻和想像不一樣,人的容貌就在那樣固定的條件之中,不知道可以變出多少花樣來!
在地球上只有十億人的時候,就有十億個不同的容貌,在地球上有六十億人的時候,就有六十億不同的容貌。
雖然説容貌有相似的,可是那只是“相似”,絕不是“相同”!
像胡克強和胡疑之間如此相似,在父子如此親密的血緣關係中也十分罕見。至於胡疑和毒刃三郎的相似,若是兩人之間沒有血緣關係,更是不可想像!
我不禁苦笑,因為想到這裏,又兜回原地了--還是以為胡疑和毒刃三郎之間有關係,可是事實上卻又找不到他們之間有任何實際上的關係,除非承認孕婦的思想會影響胎兒的容貌曰兜來兜去,還是在原地踏步。温寶裕也苦笑:“看來唯一的方法,是起小師妹於地下,要她自己説出當年究竟發生過什麼事情了。”
温寶裕這樣説,並不是開玩笑,而是在過去,確然曾經有過和靈魂打交道的經歷,所以如果可以找到小師妹的靈魂,自然可以弄清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可是也正由於有和靈魂打交道的經歷,所以也知道要和一個指定的靈魂接觸是多麼困難的事情,要找出這件事的真相,還是在人間努力容易得多。
對於温寶裕的話,胡克強充滿了希望,我花了一些時間,同他解釋人和靈魂接觸的侷限性,至今為止,即使是最好的靈媒,也不能和指定的靈魂接觸--我常開玩笑似地説,在靈魂存在的空間中,實在太多靈魂了,在那麼多的靈魂中,隨便碰到幾個很容易,要找出特定的一個來,就極困難。這情形就像在人間我們每天都碰上很多人,可是要找一個特定的人,就很難了。
胡克強接受了我的解釋,很是無可奈何:“看來這個謎團永遠不能揭開了。”
我皺着眉:“那也未必--令尊除了‘孕婦思想影響胎兒容貌’之外,還有什麼設想?”
胡克強欲言又止,神情很不好意思。
白素鼓勵他:“你只管説,我們這裏幾個人,可以接受任何匪夷所思的假設。”
胡克強有點鬼頭鬼腦,向我指了一指,好像事情會和我有關一樣,很令我莫名其妙。他一開口,果然和我有關,他道:“那是我的設想--看衞斯理記述的故事多了,有這樣的設想,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我哼了一聲:“你是想説事情和外星人有關?我看這件事情和外星人很難扯上關係!”
胡克強大聲表示不同意:“當然可以扯上關係!”
遊宇宙也大聲道:“非但可以有關係,而且可以有兩種假設!”
我和白素忍不住笑:“説來聽聽,看看你們‘中毒’的程度如何。”
遊宇宙縮了縮頭:“人家都説我中毒的程度已經無藥可救,不知道是不是。”
這裏所謂“中毒”,當然是指受我所記述故事的影響,在那些故事中,出現過各種各樣的外星人,所以胡克強和遊宇宙就認為事情和外星人有關,而且還有兩種設想之多,真有點青出於藍。
我做了一個手勢,請他詳細説。
胡克強先道:“第一個可能,是在那積沙島的浮沙之下,有外星人在……”
他説到這裏,頓了一頓,望着我們。
我和白素、温寶裕、紅綾一起點頭--我們並不是就此以為在那積沙島的浮沙之下,真有外星人。而是覺得在那積沙島的浮沙之下,有“有外星人”的可能。
不抹殺任何可能,這是科學的態度。
胡克強原來可能是雖然有了假設,不過沒有什麼信心,所以才説話很遲疑,這時候得到了我們的鼓勵,他挺了挺胸,繼續説下去:“所以毒刃三郎在沉下去之後,遇到了外星人,外星人教了他,他沒有死……後來又有機會離開了浮沙,找到了小師妹……”
他沒有再往下説--不必説也可以知道他的設想中,毒刃三郎找到了小師妹之後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搖頭:“毒刃三郎在浮沙下被外星人所救,這樣的設想並非不能成立。可是毒刃三郎後來找到了小師妹,這個設想就不能成立,因為毒刃三郎和小師妹如果見面,玲瓏巧手仙絕對沒有不知道的道理。”
胡克強道:“如果毒刃三郎真的曾經和外星人相處,根據衞斯理故事中外星人必然具有超地球能力的原則,毒刃三郎就有可能學會了一些外星人的異能,使得玲瓏巧手仙對他和小師妹見面……一無所知……”
胡克強在説到這裏的時候,又有點遲疑,我笑道:“那是什麼樣的異能?”
胡克強向遊宇宙望去,遊宇宙代他回答:“外星人的超能力有千萬種,可以作各種設想。”
我道:“試舉一例。”
遊宇宙應聲道:“例如毒刃三郎有能力干擾玲瓏巧手仙腦部的活動,使他產生幻覺,覺得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他就以為真的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了。”
我呆了一某,遊宇宙這種假設,豈止可以成立,簡直很有可能就是事實!
我向白素望去,白素卻正在搖頭。
白素道:“我並不是説這假設不能成立,而是指出這假設忽略了很重要的一點。”
遊宇宙和胡克強望定了白素,白素繼續道:“你們忽略了毒刃三郎的為人。毒刃三郎如果從外星人那裏得到了超能力,他在離開浮沙之後,絕不會去找小師妹--從頭到尾,都只是小師妹愛他,而他根本不愛小師妹。他如果有超能力,必然在江湖上比以前更厲害千萬倍地興風作浪,不會默默無聞,從他的為人來看,我不認為毒刃三郎沒有死。”
白素根據“人的行為由人的性格決定”的原則來分析,當然合情合理,胡克強和遊宇宙立刻接受。
遊宇宙道:“我們也想到過這一點,所以根據小師妹的為人,有了第二個設想。”
温寶裕哈哈大笑:“不是毒刃三郎遇上了外星人,是小師妹遇上了外星人!”
温寶裕笑得有點輕佻,遊宇宙和胡克強瞪了他一眼,我也對温寶裕的態度表示不滿,冷冷地道:“為什麼不可以?”
温寶裕有一個好處,就是很肯認錯,他立刻道:“對不起,我並沒有不同意的意思,只是感到有趣而已。”
我冷笑:“何趣之有?”
温寶裕做了一個鬼臉:“他們兩人硬要把事情推到外星人身上,十分之衞斯理,有趣得很。”
遊宇宙和胡克強看來真的“中毒”甚深,他們立刻又引用我的話:“當只有這一個可能的時候,這個可能再荒謬無稽,也就是唯一的可能!”
温寶裕聲明:“我不是説沒有這個可能,我只是感到事情有趣,請説出你們的假設。”
遊宇宙道:“就是小師妹遇到了外星人。”
温寶裕笑:“假設一定還有更豐富的內容,不妨説來聽聽。”
遊宇宙向我望了一眼,我向他點了點頭,表示鼓勵。
遊宇宙這才道:“我們設想小師妹遇上外星人,並不是偶然發生的事情……”
他這樣説,倒令我感到很意外,所以有愕然的神情。
遊宇宙一直在留意我的反應,我的愕然,令他頓了一頓,才繼續説下去:“小師妹一直在懷念毒刃三郎,她在懷念毒刃三郎的時候,腦部活動一定十分劇烈,由此產生相當強--至少和人類平常不同的腦電波。這種腦電波容易被外星人感受到(通過儀器接收或者是直接的感受),所以外星人有可能是主動來找小師妹,想知道小師妹何以會產生這樣不尋常的腦電波。外星人來到地球,要研究地球人的行為,小師妹這種不正常的情形,自然會成為他們研究的對象。”
遊宇宙的這番假設,完全可以成立,我們都點頭。
遊宇宙得到了鼓勵,顯得更理直氣壯:“小師妹和外星人相會,外星人當然有方法不讓玲瓏巧手仙覺察。相信小師妹對外星人訴説了她對毒刃三郎的懷念,那時候小師妹應該已經懷孕,於是外星人可能是出於同情,也可能是開玩笑,更可能是惡作劇,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使胎兒的容貌像毒刃三郎。”
我吸了一口氣,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反應才好,因為遊宇宙和胡克強的假設,雖然開始可以成立,可是發展出來的內容,卻真的是“硬推在外星人身上”,這種和外星人的關係,其實絕不衞斯理!
我還在想如何説才能不打擊他們的自信心,温寶裕已經老實不客氣地問:“外星人為什麼要使胎兒像毒刃三郎?”
遊宇宙揚了揚眉:“因為小師妹思念毒刃三郎,外星人以為孩子像毒刃三郎,小師妹會喜歡。”
紅綾也不客氣:“外星人怎麼知道毒刃三郎長得什麼樣子?”
温寶裕再道:“就算知道了毒刃三郎的樣子,又用什麼方法才能使胎兒變模樣?”
一連串的問題,令得遊宇宙和胡克強難以招架,胡克強瞪大了眼,遊宇宙卻笑道:“外星人自然有他們的辦法,我要是知道,我也變成外星人了。”
遊宇宙這種説法,有點無賴,我笑道:“在我記述的故事中,外星人不單是存在於設想中,而是真正出現,而且也不是把任何事情都推在‘外星人自然有辦法’上--這樣做可以令事情簡單化,但是卻沒有真正的結果。”
遊宇宙嘆了一口氣:“這是我們所能作出的假設--除此之外,我們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別的可能。”
一時之間大家都默然,因為我們也無法作出別的設想!
白素先打破沉默,她道:“當嬰兒出世的年代,雖然還沒有DNA的鑑定對比方法,可是也已經有了一定的方法,基本上確定血緣關係。玲瓏巧手仙難道連這些方法都沒有使用過?”
胡克強回答了這個問題,他道:“血型的檢驗沒有結果……應該説沒有問題,小師妹和玲瓏巧手仙都是。型,我父親也是。型……就是不知道毒刃三郎是哪一型。血型沒有問題,絕不能消除玲瓏巧手仙的疑心。”
由於孩子的容貌,只是血型沒有問題,玲瓏巧手仙心中的疑團還是存在,無法解決。
玲瓏巧手仙是帶着心中的疑團去世的--不知道他的靈魂有沒有和小師妹的靈魂有接觸,如果有,這個疑團應該已經解開。同樣的,胡疑也是一樣。
胡克強在這時候苦笑:“我不想和我父親、不想和玲瓏巧手仙一樣--人死了之後,靈魂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畢竟是虛無飄渺的事情,我不想帶着疑團死去,我要在活着的時候解開這個疑團。”
可以明顯看得出來,胡克強剛才雖然説過“人重要的是自己”,可是他還是很受這個疑團的困擾。
胡克強也感到自己有矛盾之處,他解釋道:“我並不是一定要弄清楚自己的身世,而是要揭開疑團。”
我忍不住笑他:“有什麼不同?”
胡克強道:“有不同!要揭開疑團,是要解決一個看來是無可解釋的謎,這是一種為明白究竟而作的追求,和個人身世無關,像各位在知道了有這樣的怪事之後,也必然會努力去追求真相,我和各位一樣!”
胡克強這一番話,説得慷慨激昂,相當精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