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有生命就有慾望。
可是慾望也有很多種,有的慾望引導人類上升,有的慾望卻能令人毀滅。× × ×
這三雙眼睛裏的慾望,就是種可以令人毀滅的慾望。──不但要毀滅別人,也要毀滅自己!
人為什麼要毀滅自己?
是不是他們已迷失了自己?
小馬已看出他們就是剛剛從路上迎面走過去的三個人。
散漫落泊的長髮青年。
修長美麗的腿。
──他們為什麼去而復返?
小馬故意不去看他們,其實他心裏並不是不想多看看那雙美麗的腿。
可是他能控制自己。
經過了一次情感上的痛苦折磨後,他已不再是昔日那一個衝動起來,就不顧一切的少年。
美腿的少女卻還是在望着他,忽然大聲呼喊道:“喂!”
小馬忍不住道:“你在叫誰?”
美腿的少女道:“你!”
小馬道:“我不認識你。”
美腿的少女道:“我為什麼一定要認識你,才能叫你?”
小馬怔住。
沒有人一生下來就互相認得的,她説的話好象並不是沒有道理。
美腿的少女又在叫:“喂!”
小馬道:“我不叫喂。”
美腿的少女道:“你叫什麼?”
小馬道:“別人都叫我小馬。”
美腿的少女道:“我卻喜歡叫你喂,只要你知道我是在叫你就行了。”
小馬又怔住,
人與人之間的稱呼,本就沒有一定的規則,既然有人可以用“先生、公子、閣下”這一類名稱叫他,她為什麼不能叫他“喂”?
這少女的思想和行為雖然很激烈,很奇特,卻與大多數人都不同。
可是她好象也有她的道理存在。
美腿的少女又在叫:“喂!”
這次小馬居然認了:“你叫我幹什麼?”
美腿的少女道:“叫你跟我走。”
小馬又怔了怔,道:“為什麼要我跟你走?”
美腿的少女道:“因為我喜歡你。”
這句話更令人吃驚。
小馬雖然一向是個灑脱不羈的人,想説什麼,就説什麼,可是就連他也想不到她會説出這句話來。
藍蘭忽然道:‘他不能跟你走。”
美腿的少女道:“為什麼?”
藍蘭道:“因為我也喜歡他,比你更喜歡他。”
這句話説出來。也同樣令人吃驚,這種話本來隨時都可以讓兩個人打起來的。
誰知美腿的少女卻好象覺得這種話很有道理。反而問道:“他走了之後,你是不是會很傷心?”
藍蘭道:“一定傷心得要命。”
美腿的少女嘆了口氣,道:“傷心不好,我不喜歡要人傷心。”
藍蘭道:“那麼你就該走。”
美腿的少女道:“你們兩個人可以一起跟我走。”
藍蘭道:“為什麼要跟你走?”
美腿的少女道:“因為我們那裏是個很快樂的地方,到了那裏,你們一定比現在快樂得多。”
長髮的少年已開了口,道:“我們那裏只有歡笑,沒有拘束,只有音樂,沒有……”
小馬忽然打斷了他的話,道:“音樂?”
遠方的音樂仍在繼續。
小馬問道:“那就是你們的音樂?”
長髮少年道:“朝拜祭禮時一定要有音樂。”
禮樂本就是分不開的。
小馬的好奇心又被逗了起來,又問道:“你們朝拜的是什麼?”
長髮少年道:“太陽。”
小馬道:“現在還是晚上,晚上哪裏有太陽?”
長髮少年道:“今天我們的朝拜祭禮比平時提早了些。”
小馬道:“為什麼?”
長髮少年笑了笑,拍了拍美腿少女的頭道:“因為她喜歡你。”
小馬立刻明白了。
他們朝拜的樂聲一響起,就表示黎明已將來臨。
夜狼們就像是魂魄,黑夜一消失,他們就必須消失。
藍蘭搶着道:“就算是你救了我們,他也不會跟你走的。”
美腿的少女道:“你呢?”
藍蘭道:“這裏沒有人會跟你走。”
美腿的少女道:“我不喜歡勉強別人,可是隻要你們來,無論誰我們都會歡迎。”
她的聲音充滿誘惑:“你們只要跟着樂聲走,就可以找到我們,找到你們平生絕沒有享受過的快樂,我保證你們絕不後悔的。”
她轉過身,長袍的開襟吹起,她那雙修長美麗的腿就完全裸露了出來。
老皮的眼睛發直,連眼珠子都好像快掉了下來。
另一個少女忽然走過去,走到珍珠姐妹面前。
她一直在望着她們。
她的眼睛裏竟似有種令人無法抗拒的魔力,珍珠姐妹竟似已被她看得迷住了。
她走到她們面前時,她們連動都不能動,她就擁抱住她們,在她們耳邊輕輕説了幾句話。
她的手在輕撫着她們的腰。
珍珠姐妹的目光朦朧,眼波帶醉,直到她走了很遠都沒有醒。× × ×
現在三個人都已走了很久,藍蘭才輕輕吐出口氣,道:“這兩個女人簡直是魔女。”
小馬笑了笑,道:“你呢?”
藍蘭不理他,卻去問珍珠姐妹,道:“她跟你們説了些什麼?”
曾珍的臉紅了,道:“她…她問我們是不是處女?”
她們當然還是處女。
藍蘭道:“她還説了些什麼?”
曾珍的臉更紅,吃吃地連一句話都説不出來。
藍蘭還想逼着她説,轎子裏的病人又開始在不停的咳嗽。
這次他咳得更厲害,本來就有很多種病痛都是在黎明前後發作得最劇烈。
藍蘭的眼睛裏立刻充滿了關切和憂心,道:“不管怎麼樣,現在我們總得先找個地方歇下來。”
她在看着常無意。
常無意居然沒有反對,他也看得出這些人都需要休息。
可是在這狼山上,又有什麼地方能讓他們安靜休息?
這裏幾乎沒有一寸土地是安全的。
藍蘭轉向張聾子,道:“你到狼山來過?”
張聾子點點頭。
多年前他就已來過,那時這座山上還沒有這麼多狼,所以他還能活着下山。
藍蘭道:“這裏的人雖然變了,山勢總不會變的。”
張聾子承認。
藍蘭道:“那麼你就應該能想得出一個可以讓我們歇下來的地方。”
張聾子道:“我正在想。”
他已想過很久,想過了很多地方,只可惜他完全沒有把握。
突聽一個人道:“各位不必再想,再想也想不出的。但是我卻可以帶你們去。”× × ×
星月已消沉,東方已漸漸露出了魚白。
這個人手裏卻提着燈籠,施施然從岩石後走了出來。
他的衣着和樣子看來都像是個生意人,也正是他們到狼山來看到過的最正常的人。
他看來甚至很和氣,也很客氣。
小馬道:“你是誰?”
這人笑了笑,道:“各位請放心,我只不過是個生意人,不是狼。”
小馬道:“狼山中也有生意人?”
這生意人道:“只有我一個。”
他又笑着解釋道:“因為只有我一個,所以我才能活下去。”
小馬道:“為什麼?”
這生意人道:“因為我能跟那些狼大爺們做各式各樣的生意,若是沒有我這麼一個人,他們有很多事都沒有這麼方便了。”
他再解釋:“那些狼大爺們只會殺人搶錢,不會做生意。”
小馬道:“你做的是什麼生意?”
這生意人道:“什麼樣的生意我都做,我替他們收藏,替他們賣出去,我還會替他們找女人。”
小馬笑了,道:“這件事的確重要得很。”
生意人笑道:“簡直比什麼事都重要。”
小馬道:“所以他們捨不得殺你。o
生意人道:“他們要殺我,只不過像捏死只螞蟻,捏死只螞蟻有什麼用?”
小馬道:“沒有用。”
生意人道:“所以這兒年來我都太平得很。”
小馬道:“你準備帶我們到哪裏去?”
生意人道:“太平客棧。”
小馬道:“狼山也有客棧?”
生意人道:“只有這一家。”
小馬道“這家客棧是誰開的?”
生意人:“我開的。”
小馬道:“你那裏真的很太平?”
生意人笑道:“只要走進我那家客棧,我就負責各位太平無事。”
小馬道:“你有把握?”
生意人道:“這是我跟他們約好了的,連朱五太爺都答應了。”
無論誰都知道朱五太爺説出來的話就是命令,沒有人敢違抗他的命令。
以前沒有,以後也不會。
這生意人道:“朱五太爺有時也會要我替他做點事,而且他老人家也知道,要闖狼山的人,一定有急事,誰也不會在我那裏住一輩
小馬道:“所以他們要下手,機會還多得很。”
生意人道:“所以他們肯讓我做小生意,因為這對他們根本沒妨礙。”
小馬道:“好,這回生意你已做成了。”
生意人道:“現在還沒有。”
小馬道:“還沒有?”
這生意人笑道:“不瞞各位説,我那裏只接待一種人,我還得看看各位是不是那種人。”
小馬道:“哪種人?”
生意人道:“有錢的人,很有錢的人。”
他又笑着解釋:“因為我那裏無論什麼東西都比別的地方貴—點。”
小馬道:“貴多少?”
生意人道:“有些人説我那裏連一杯酒都比別的地方貴三十倍,其實他們是在冤枉我。”
小馬道:“貴多少?”
生意人道:“只貴二十八倍。”
小馬笑了。
藍蘭也笑了。
生意人看看他們,道:“卻不知各位究竟是哪種人?”
藍蘭:“是有錢人,很有錢的人”
她隨隨便便從身上拿出張銀票,就是一萬兩銀子,她隨隨便便就給了這生意人,就好像給的只不過是張破紙。
小馬道:“這夠不夠我們住半天?”
一萬兩銀子已經可以買一座很好的房予,在裏面住上三五百天都不會有問題。
這生意人卻道:“只要各位吃得隨便一點,也許勉強夠了。”
小馬大笑:“現在我才相信你真是人,不是狼。”
生意人道:“為什麼?”
小馬道:“因為只有人才會這麼樣吃人。”二
太平客棧真的很像是個客棧。
只不過很像而已。
最像的地方就是排在門口的一塊大招牌,上面真的寫着“太平客棧”四個大字。
除了這一點外,別的地方就不太像了。
最不像的是他的房子。
一間東倒西歪的破屋子,只有一個滿頭癩痢的小夥子。
生意人道:“這是我的兒子。”
即使是癩痢頭的兒子,也是自己的好。
生意人道:“我老婆已經被我趕走了,我老婆不是個好東西。”
者婆總是別人的好。
生意人道:“我們這裏有八間房子,還有個大飯廳。”
飯廳的確不太小,至少總比那些豆腐乾一樣的客房大一點兒。
生意人道:“我們的酒菜都是第一流的,所以隨便什麼時候都有客人。”
這句倒是真話。
現在才剛剛天亮,這裏已經有了客人。
只有一個人。
一個又幹又瘦的老頭子,穿着件用緞子做成的棉袍子。
現在才九月,天氣還很熱。
他穿的卻是件棉袍子,而且還穿着棉袍子飲酒,飲了至少三五斤酒。
可是他臉上一滴汗珠子都沒有。
他臉上在閃着光。
旱煙袋的火光!× × ×
一杆五尺長的旱煙袋,比小孩子的手膀子還粗,無論誰都應該看得出是純鋼打成的。
煙斗更可怕,裏面裝的煙絲就算沒有半斤,也有六兩。
照張聾子估計,這旱煙袋至少總有五十多斤重;照小馬估計,就有八九十斤了。
這麼重的一杆旱煙袋,被這麼樣—個又幹又瘦的老頭子拿在手裏,卻好像拿着棍稻草一樣。
他閃着光的臉雖然枯瘦臘黃,卻帶着種説不出的懾人氣概。
他就這麼樣隨隨便便地坐在那裏,氣派之大,已經很少有人能比得上。
──卜戰!
狼山上最老的一匹狼!
每個人都已認出他是誰了,他一雙炯炯有光的眼睛也在盯着這些人,忽然問:
“是誰殺了鐵三角?”
“我!”
這個字並不是一個人説出來的,小馬和常無意都搶着要認這筆帳。
他們看得出這匹老狼是來算賬的,也看得出珍珠姐妹的劍,絕對接不住他這杆旱煙袋。
卜戰在冷笑。
小馬搶着道:“我殺的人還不止鐵三角一個,你要算這賬,儘管來找我。”
卜戰道:“我聽説過你。”
小馬道:“我叫小馬。”
卜戰冷冷道:“你不是馬,你是頭驢子。”
小馬也在冷笑。
卜戰道:“只有驢子才會做這種蠢事,搶着要把別人的賬算在自己身上。”
他不等小馬開口,又道:“你用的是拳頭,鐵三角卻死在劍下。”
小馬道:“可是我……”
卜戰又打斷了他的話,道:“他要宰你們,你們當然只有宰他,這本是天公地道的事。”
小馬道:“想不到你這個人居然值得公道兩字。”
卜戰道:“這筆賬本來並沒有什麼可算的,只不過……”
他的手緊握:“只不過他實在死得太修,我老頭子實在忍不住想看看,那種陰毒狠心的劍法,是什麼人使出來的!”
常無意閉着嘴,卻抽出了劍。
一柄精光四射、寒氣逼人的軟劍,迎風一抖,就伸得筆直。
卜戰道:“好劍!”
常無意冷冷道:“是好劍!”
卜戰道:“好!我等你。”
常無意道“等我?”
卜戰道:“等你睡一覺,等你走。”
常無意道:“你不必等。”
卜戰道:“這裏不是殺人的地方。”
常無意道:“我現在就可以跟你出去。”
卜戰盯着他,霍然長身而起,大步走出了門。常無意已經在門外等着他。
珍妹姐妹還是迷迷濛濛的,這件事就好像跟她們完全沒有關係。
藍蘭壓低聲音,道:“你看他有沒有關係?”
小馬握緊拳頭,閉着嘴。這一戰是誰勝誰負,他完全沒有把握。
那生意人道:“有關係,有好處。”
小馬盯着他道:“有什麼好處?”
那生意人道:“他死定了,少了一個人的開銷,各位至少可以多喝幾杯酒。”三
晨霧迷離,連山風都吹不散。
卜戰身上的棉袍子已被風吹了起來,他的人卻峙立如山嶽。
他一雙腳不丁不八,就這麼樣隨隨便便往那裏一站,氣勢已非同小可。
只有身經百戰、殺人無算的好手,才能顯得出這種氣概。
常無意也沒有動。
他的敵手還沒有動,他絕不先動。
卜戰又抓起旱煙管,深深吸了一口,煙袋裏的煙絲又閃出了火光。
他冷冷地看着常無意,道:“我看得出你是個好手。”
常無意不否認。
卜戰道:“所以你也應該看得出,我這煙斗裏的煙絲,也是殺人的暗器。”
常無意看得出。
這種燃燒着的熱煙絲,實在比什麼暗器都霸道可怕。
卜戰道:“我出手絕不會留情,你也儘管把那些陰毒的劍招使出來。”
常無意冷冷道:“我會使出來的。”
卜戰道:“我若也死在你劍下,我那些徒子徒孫們絕不會再來找你們的麻煩。”
常無意道:“很好。”
卜戰冷冷笑道:“你就算剝了我的皮,我也絕不怨你。”
常無意道:“你的皮可以留着!”
卜戰道:“哦?”
常無意道:“因為你的皮並不厚。”
他剝皮,可是他只剝一種人的皮。
臉皮厚的人!
卜戰又看了很久,道:“很好!”× × ×
很好!
這就是他們説的最後兩個字。
就在這一瞬間,五尺一寸長、五十一斤重的旱煙袋已橫掃出去。
旱煙袋通常只不過是點穴,打穴的兵器,用的招式跟判官筆點穴差不多。
可是他這根旱煙袋施展起來,不但有長槍大戟的威力,其中居然還夾雜着鐵枴、金鐵鞭、巨石一類重兵器的招式。
那些熾熱的煙絲,隨時都可能打出來,煙斗中閃動的火光,也可以眩人眼目。
小馬心裏在嘆氣。
就連他都沒有看見過這麼霸道的外門兵器,他實在有點替常無意擔心。
現在卜戰已攻出十八招,常無意卻連一招都沒有回手。
旱煙袋雖然並沒有沾上他一點,可是這種現像並不好。
他的劍法本來一向是着着搶攻、絕不留情的,此刻似已被通得出不了手。
一柄又輕又狹的軟劍,要想在這種霸道的招式下出手,實在不是件容易事。
忽然間,“蓬”的一聲響,一片發光的煙絲,隨着大煙斗的泰山壓頂之勢,向常無意打了下去。
常無意彷彿已被逼入了死角,他的劍彷彿已根本無法出手。
誰知就在這時,他偏偏出手了。
他的劍忽然又變得柔若遊絲,筆直的劍竟變成了無數個光圈。
閃動的光圈,一圈圈繞上去,火燒的煙絲立刻消失不見。
又是“叮”的一聲響,劍光擊上煙斗,火星四激,劍鋒居然又筆直地彈了出去。
小馬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一定要卜戰先將人逼入死地才出乎。
高手交鋒,有時就正如大軍對壘,要先置之死地而後生。
因為對方的勢力比他強,氣勢比他盛,他只有用這種法子。
小馬心裏很佩服。
他忽然發現常無意這兩年不但多了把好劍,到法還精進了許多。
真正高明的劍招,有時並不在劍上,而在心裏。
這一劍並不以勢勝,而以巧勝!並不以力勝,而以智勝。
他勝了!× × ×
劍鋒彈出,貼着煙管彈出去。
卜戰凌空翻身,衣袖起飛,一根五十一斤重的旱煙袋,卻已不在他手裏。
他不能不撒手。
若是不撒手,劍鋒勢必削斷他的手。
可是高手交鋒,連兵器都撒了手,這也是種要忍受一世的奇恥大局。
卜戰身子落地時,臉上已無人色,連那種不可一世的氣概都沒有了。
常無意劍已入腰,劍已入鞘。
卜戰忽然厲聲道:“再拔出你的劍來!”
常無意冷冷道:“你還要再戰?”
卜戰道:“劍是殺人的,不戰也可以殺人。”
常無意道:“我説過,你可以留下你的皮,人若死了,哪裏還有皮可以留下來?”
卜戰的手雖然握得很緊,卻在不停的發抖,他忽然變得蒼老而衰弱。
他只有走。
雖然他想死,也許他真的寧願死在常無意的劍下,怎奈常無意的劍已入鞘。
死,畢竟不是件容易事。
雖然他已是個老人,生命已無多,也就因為他已是個老人,才做得生命值得珍借。× × ×
霧已淡了,卜戰的身影已消失在霧裏,旱煙袋雖然還留在地上,煙斗裏的火光卻已熄滅。
藍蘭的眼睛裏卻在發着光,道:“這次他一走,以後只怕就絕不會再來。”
小馬道:“非但他不會再來,他的徒了徒孫也不會來。”
他們都看得出這匹老狼不但有骨頭,而且骨頭還很便。
站在他們旁邊的生意人忽然笑道:“現在人雖然沒有少,各位還可以多喝兩杯。”
小馬故意問:“為什麼?”
生意人賠着笑道:“因為這位大爺的劍法,我實在很佩服。”
突聽身後一個人道:“我也很佩服。”
他們轉回身,才發現屋裏又多了一個人,一個儒服高冠、手搖摺扇的君子。
狼君子畢竟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