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一陣砸東西的聲音,顧相宜回頭,只見客廳一地碎片,菜餚滿地,榮西顧掃落桌上所有的盤子,顧相宜難受極了,眼睛暗紅地看着榮西顧。
他的臉色也好不到哪兒去,拂袖上樓。
顧相宜眼淚掉下來,微微閉了閉眼睛,藏住心中的苦楚,收拾餐廳。
榮西顧,你真是暴力狂。
她甚至不明白,被羞辱的人是她,該生氣的人也應該是她,為什麼,他卻暴怒了
他是施暴者,她才是受虐者。
她收拾了碎片,丟到垃圾桶裏,又拿洗潔精,抹布,跪在地上擦地板上的油漬,眼淚一滴一滴濺落在手背上,眼前一片模糊。
這種囚禁的日子,什麼時候是頭。
她什麼時候才能脱離榮西顧的暴怒
一不小心,一塊沒收拾掉的碎片,割傷她的手,鮮血不斷地溢出來,割的口子很深,顧相宜委屈極了,連玻璃碎片都欺負她。
榮西顧心情煩躁,本是下來拿一瓶酒上去喝的,誰知道看見顧相宜跪在地板上,頭髮垂着,可憐兮兮地掉眼淚,他眉心一壓,倏然注意到她的手被割傷了。
怒火又蹭上來。
他大步流星過去,拉起跪在地上的顧相宜,地板都是洗潔精,非常滑,顧相宜滑到他懷裏,被榮西顧拉去廚房洗手,顧相宜的手都是洗潔精,又不能擦眼淚。
狼狽極了。
“你是笨蛋嗎”
顧相宜悶不吭聲,榮西顧給她洗了手,粗魯地把她推到沙發上,把一個醫藥箱仍過來,“上藥”
哭什麼哭
被罵兩句就委屈了
哼
顧相宜説,“不用了。”
“我讓你上藥就上藥,你再説一句廢話試一試”
顧相宜説,“這是我的身體,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榮西顧怒,一巴掌就打過來,中途卻停了,握成拳頭,“你是我的人,從頭到尾,從裏到外,都是我的,沒有我允許,你敢有一點損傷,後果自負。”
“你能不能講一講道理”
“上藥”榮西顧直接下令。
她第一天知道他蠻不講理嗎
顧相宜憤憤不平,心中的悲傷都被怒火趕走了,誰碰上榮西顧都會憤怒,她上了藥,隨便貼了便利貼,榮西顧看着她,簡直恨鐵不成鋼。
似乎多看一眼都覺得厭惡,他起身,去酒櫃拿酒。
“你什麼時候才願意放我走”顧相宜問,語氣悲哀。
榮西顧腳步一頓,又繼續走向酒櫃,拿酒。
“我説過,等你伺候我開心了,我就放你走。”榮西顧漠不關心地説道,並無什麼表情,顧相宜心中悲哀至極,她真的什麼選擇都沒有。
她突然站起來,面色蒼白,眼神卻很倔強。
突然脱了t恤,把牛仔褲也脱了,身上只穿着一件文胸和內褲,榮西顧眸光一眯,厲聲問,“你在做什麼”
瑩白的身子在燈光下,更沒有任何瑕疵。
少女的身體修長又幹淨,美麗充滿魅惑。
很誘人。
然而,榮西顧心中的怒火差點把理智燒燬了。
“你不是要我伺候你嗎你想做就做吧,我隨意,你想怎麼做,我都配合你。”顧相宜面無表情地説,放佛説的並不是他的事情。
臉色的表情,比死人還難看。
榮西顧差點摔了酒瓶,陰鷙地看着顧相宜。
她淚痕未乾,又已半裸,楚楚可人的氣質變得很。榮西顧驟然暴怒,死死地咬着牙齒,差點甩她一巴掌,他捏着顧相宜的下巴。
“我才是你的主人,我想什麼時候要,我就什麼時候要,不是你來決定。”他惡毒地説,“穿回你的衣服,別像妓女一樣難看。”
顧相宜悲哀一笑,“難道我不是妓女嗎你專屬的妓女。”
榮西顧驟然摔了手中的酒瓶,酒液撒了一地,他掐住顧相宜的脖子,厲聲説道,“我真希望,一手掐死你”
他丟開顧相宜,轉身上樓。
樓上,傳來一陣摔東西的聲音。
顧相宜咬牙,穿回衣服,跌在沙發裏,捂着臉,眼淚濕了掌心。
“奶奶”
這種日子,什麼時候才是頭。
她好難受。
倏然,門鈴聲響起來,顧相宜擦了眼淚,一看外面的人是安娜,拎着大包小包,她按了開門鍵,門自動開了,安娜拎着服裝和鞋子進來。
顧相宜看着門外,只要走出去,那是自由的世界。
晚風很涼,花很香,空氣很清新。
她渴望的自由,就在眼前。
可她不敢,不敢走出去。
害怕榮西顧從背後給她一刀。
“顧小姐,你怎麼了”安娜見她怔怔地看着門外,表情悲傷,忍不住好奇地問。
顧相宜回過神來,微微搖頭。
她臉上,淚痕未乾,安娜也是聰明人,沒問什麼,把服裝和鞋子放下來,又出去拿,一共拿了四次,才全部拿完。全是顧相宜尺碼的衣服,內衣褲和鞋子,配飾,全配套。
“榮少打電話説要求,我就想,可能是你,這些衣服我都按照你的氣質來挑,你穿一定很好看,顧小姐,你去試衣間試一試好嗎”
顧相宜看着沙發上華麗的衣服,鼻尖一酸,她什麼自由都沒有,連穿衣服的自由都沒有。
“不用了,應該都能穿。”
安娜温柔一笑,“我想你試一試,若是不適合,我再回去換。”
“謝謝你,真的不麻煩了。”顧相宜低着頭,她的狼狽,不想被人再一次看到。
安娜見她神色不好,也不勉強,“既然如此,我就先回去了。衣服一共10套,鞋子五雙,內衣褲八套,如果你缺了,讓榮少給我一個電話,我再送過來。”
“好,謝謝你。”
“我走了,再見。”
“再見”顧相宜深深鞠了一躬,很禮貌地送走安娜。
顧相宜心中有痛,卻不知道如何紓解。
沙發上這麼多衣服,她也不知道要放到哪兒,索性把衣服放到一樓的客房,客房有大衣櫃,她把衣服整理好,把被子拿出來。
有人定時打掃,客房很乾淨。
顧相宜疲倦至極,躺下翻來覆去,睡不好。
一夜輾轉難眠,顧相宜精神埃不住,睡到十點鐘。
醒來梳洗,換了衣服,迷迷糊糊換了一身衣裳,她心想,榮西顧反正也不在家,她穿自己的衣服,等他快回來,她再換衣服
誰知道,一出門就看見榮西顧坐在客廳沙發上,正看一份文件,兩部手提放在桌子上,剛結束視像會議,顧相宜抿唇,錯愕地站在客房門口。
榮西顧抬頭看見她,眸中掠過一抹戾氣。
昨晚的不愉快,歷歷在目。
顧相宜不敢回想,一回想就覺得難堪極了,像是被人剝奪了什麼,她脱光衣服送到他面前,榮西顧卻不屑一顧,又諷刺她如
她悲哀地想,或許,在他心裏,她就是妓女。
“顧相宜,我警告過你什麼”
顧相宜咬牙,退到客房裏。
沒辦法,只能穿榮西顧指定的衣服,安娜眼光極好,選給她的衣服都很漂亮。
且符合她的氣質,並無很暴露的衣服。
顧相宜挑了一件桑蠶絲材質的西瓜紅襯衫,隨意搭配一條天藍色的長裙,因在家裏,她也沒換鞋子,就穿着小拖鞋,她又把頭髮梳一遍。
又重新走出來。
榮西顧冷冷地看着她,“真是好命,我一早起來等早餐,你睡到現在,你當你是別墅的女主人嗎”
我也不稀罕當別墅的女主人。
你以為自己是國寶嗎
顧相宜低頭,去準備早餐,榮西顧看她的背影,冷冷一哼,“站住,顧相宜,你這是什麼破眼光,多好的衣服都被搭配成路邊攤。”
顧相宜低頭看自己一身裝扮,並不覺得哪兒路邊攤。
挺好看的。
她無辜地看着榮西顧,不安地縮了縮腳趾頭。
“什麼破搭配,桑蠶絲的襯衫配長裙,你是市場大媽,連一點搭配元素都不懂,撞色不説,款式更不搭。”榮少説得一點都不留情面,“就你這種色調感,還當珠寶設計師,趁早歇了吧。”
顧相宜如被人潑了一頭冷水,冷得全身沒知覺,她搭配衣服,不掌握流行趨勢和她能不能當珠寶設計師有什麼關係榮西顧怎麼可以惡毒地諷刺她,讓她放棄她的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