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林楓突然倒在地上,洪素素沒有任何驚慌或者詫異地表情,甚至連看一眼都沒有。悠哉地喝着杯子裏的茶,表情寧靜而祥和。這件事在她預料之中。
“沒想到和林兄弟的第一次見面是以這種方式。真是遺憾啊。”洪素素背後一堵擺放着不少書籍的木牆突然向一側移動,一個身穿白衣臉孔俊雅的男人從裏間走出來,滿臉笑意地看着躺在地上的林楓説道。
“遺憾嗎?曾經以為多少強大的敵人就這樣倒在自己腳下,成功着實來的太突然了些。”洪素素抬起頭看着這個男人,話語温柔。
“是啊。這樣一來這個林楓倒讓我有些失望了。我一直期待着和他的巔峯對決。還沒來得及發招,對手就倒在地下。這樣的滋味真不好受啊。不過,這也怪不了他。這盤局我們布的也太完美了些。誰能想到表面如此不合的兩個人其實暗地裏是情侶呢?”男人走到洪素素身後,輕輕地揉捏着她柔弱無骨的肩膀,柔聲説道:“素素,等我。當有一天我將兩派的老頭子都收拾了。我們的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裏的時候。我就娶你。”
“你知道諾言對我是沒有用的。一百句的承諾不及一件實事來的好。”女人面無表情地説道。對男人的甜言蜜語一點兒都不感冒。
“哈哈,找到一個如此理性的女友真不知道是福是禍。”男人苦笑着説道。幫女人拿捏的力度也更加賣力了些。
“他怎麼打發?”女人放下杯子,舒服地閉上了眼睛。
“素素。把他交給我怎麼樣?”男人在洪素素耳邊輕輕説道,趁她不注意,在她耳邊輕輕地舔了舔。女人身體一顫,側過了身體。她還不習慣這種接觸。
“隨你。”洪素素冷冰冰地説道。“計不凡,在我還不是你地新娘以前。不要碰我。”
男人的臉色稍微僵硬,然後很快又緩和起來。笑着説道:“行。在沒有娶素素做我的新娘以前,我不會碰她。哈哈,咱們倆的相處模式還真是奇怪啊。現在都市的男女觀念都非常脆弱,一夜情已經成為一種時尚。”
“那是他們,我是我。我有我堅守的東西。”洪素素固執地説道。
“我明白。所以我尊重素素。唉。我計不凡也是個正常男人,和一個如花似玉的女人共處一室什麼都不能做。而且這個女人還是我的女朋友,實在是種煎熬。素素。我先走了。”計不凡站起來,和洪素素開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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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素素輕輕地點頭。並沒有挽留。
“他我帶走了?”計不凡指了指躺在地上沒有知覺的林楓。
“好。”
計不凡拍了拍手,外面有人聽到聲音,立即進來兩個黑衣大漢。
“把他抬出去。”計不凡指着地上的林楓吩咐道。
“是。”兩個黑衣人沉聲答應,一人抬手一人抬腳地拖起林楓。
“等等。”計不凡出聲制止。“他什麼時候會醒?”
“我給他泡地那杯百花茶他即使一杯不喝,聞聞味道也會暈倒。況且他整杯都喝下去了。也許明天,也許後天。如果想讓他立即醒來。灌一杯醋下去就行了。”
“哈哈,那就好。我是怕他在路上突然醒來。”計不凡笑着説道。
“不放心的話可以再捅他幾刀。”洪素素冷冰冰地説道。
這句話讓被被兩個人抬在門口地林楓心臟猛跳。眉頭也皺了皺,只是兩個黑衣大漢還在等待上面的命令,並沒有注意到他地反應。
“哈哈,那就不必了。免得弄髒了素素的地板。好了,素素。我先走了。回去和我們遠道而來的客人好好談談。你注意保重。”
計不凡搖搖頭,率先走出房間門。那兩個黑衣大漢抬着林楓跟在後面。
下了樓,走到門口停的幾輛車邊。計不凡再次探了一次林楓的鼻息,滿臉得意地笑了起來。“把他塞進你們的車廂裏。可別慢待了客人。”
“是。”兩人抬着林楓走到最後一輛車,打開後車廂,將林楓像只豬玀似的塞進了後車廂裏。計不凡已經走到中間一輛車裏,四輛輛一起啓動,向盤山公路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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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強等在竹樓下面,準備聽候小姐地命令,晚些時候再帶林楓回去的時候,突然看到計不凡從竹樓走下來。他怎麼會在這裏?難道小姐已經遇害?
阿強正想不顧一切地衝上去時,轉念一想,不對啊,自己上去的時候小姐並沒有什麼事,而計不凡顯然是在自己之前進入竹樓的。也就是説,他並沒有傷害小姐。
到底是怎麼回事?
上次在紅樓阿強和計不凡有過沖突,怕被他發現,趕緊躲進了竹林裏。等到計不凡的軍隊遠去後,他才從裏面走出來。看站在門口保護小姐的這些隨身保鏢們,顯然已經和計不凡非常熟悉了。對洪門地門主進出這裏沒有絲毫驚訝。
難道,我們的犧牲只是他們丟出去迷惑眾人的煙霧彈?我最好地朋友、我同生共死的弟兄,雙喬還有無數忠於洪姓家族的人——-他們都在和計不凡的對抗中死了。而小姐卻和計不凡保持着這種獨特的默契。他想起了前幾天小姐不讓雙喬殺計不凡的命令,明明是有機會的啊,自己也曾經質疑過,她説留下計不凡是為了對付林楓—— ̄為了平衡局勢。現在呢?
計不凡成了小姐的座上賓,而被邀請來準備結盟的林楓卻被人抬了出去。
到底是怎麼回事?一向沉穩地阿強在竹林裏轉來轉去。像是隻受傷的野獸。下人也是人,也有自己的尊嚴和生命。當發現自己可以因她一句話而赴燙蹈火可以為她義無反顧為她去死的人卻在欺騙自己時,他憤怒了。
竹樓二樓的左側窗台,一個素衣女子臨窗而站。居高臨下般地看着那個在不遠處竹林裏走來走去表情痛苦的忠僕,表情戚然。
為什麼你要看到呢?女人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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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強猶豫不絕,他想去找小姐問個明白,可是那樣的話是自己逾越了。那本不是自己應該關心的事。可如果不問個明白,他心裏憋着一肚子氣。無處發泄。而且,他無法眼睜睜地看着自己身邊的人因為和計不凡的人內鬥而相繼離開。他們是無辜地,和自己一樣。
腳步聲傳來。一個黑衣大漢走到阿強身邊,面無面情地説道:“小姐請你過去。”
阿強地心裏一滯。原來自己已經暴露了。看來難逃一死了。不過這樣一好。索性問個明白,這樣死了也值了。
阿強再一次站在這間屋子的門口。恍如隔世。雖然只是短短地半個小時,可是自己所信仰的世界早已經崩潰。心裏苦澀不已。
“進來吧。”裏面傳來那個女人地聲音。
阿強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努力使自己的心平靜下來,臉上的表情不是那麼的急躁。他再後一次告訴自己,小姐一定有自己的苦衷。她會給自己一個合理的解釋。
阿強脱下鞋子推門而進。對着坐在屋子中間茶山邊的女人恭敬地行禮。“小姐。”
“阿強,坐吧。”女人指了指對面,剛才林楓坐過地位置。
“阿強不敢。”阿強低着頭説道。
“坐吧阿強。我們好好談談。我怕以後沒機會了啊。”女人微微嘆了口氣。
聽到小姐這麼説。阿強不僅沒有害怕,心裏反而釋然了。走到小姐的面前坐下來,再次恭敬地道謝:“謝謝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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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第一次和這個女人面對面平等地坐着,也許是最後一次。
“來,喝杯茶。我親手泡的雨花茶。嚐嚐吧,這杯和林楓喝的不一樣。沒有毒。”洪素素纖手端過一個小巧玲瓏地瓷杯,放在阿強地面前。
“謝謝小姐。”阿強將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
女人點點頭,似感嘆雙似埋怨地説道:“阿強。你為何要看到呢?”
阿強默然。小姐難道真的有苦衷。要不然怎麼用這種口氣和自己説話?直接殺人滅口了不就得了。
“阿強,你明白洪門內部地事嗎?我説的是內部奪權的事。”女人輕輕地問道。
“明白一些。”阿強點點頭。
女人苦笑。“是啊。洪門地弟子每個都知道。那樣的話,我給你講的就不難理解了。洪門分為兩派,一派是洪姓派,是以二叔三叔他們為首的一羣人,另外一派是異性派,這些人都是從外面選拔進來的弟子。這個派系也是父親任門主的時候出現的。那個時候父親不理門內的事,只知道————唉,做子女的本沒資格這樣評論自己的親生父親。”
“父親當任門主的時候,並沒有將心思放在處理門內事務上。因為二叔三叔他們在父親擔任門主時出了力,所以他將大權都交給兩人手裏。二叔和三叔掌權以後,拉攏親信,大力提拔洪姓嫡傳弟子,而對異姓弟子多有排斥。處事極為不公,引起洪門異姓弟子的不滿。”
“還記得十年前的事嗎?洪門異姓弟子集體動亂,揚言要脱離洪門自立門户,還是一位德高位重的老人家出面,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以洪門百年大業為重,苦口婆心地勸了半天,以平息了這場動亂。不然,可能現在的洪門已經一分為二了。”
“雖然這次事件最終平息了。可洪姓派和異姓派的間隙也就此形成。雖然雙方都在隱忍,但還是讓一些人感覺到不太對勁。北王曾經多次要求父親注意這兩派的動向,多做些拉攏人心地事。可父親執迷於自己的樂趣。一直沒聽。而仍然緊握大權的二叔三叔更不會低下頭向異姓派去道歉。雙方的衝突也越來越多。矛盾越來越大。”
洪素素將阿強的杯子續滿水,自己也端起杯子潤了潤喉,接着説道:“終於,在父親去逝後,積蓄多年的矛盾全面爆發了。洪門發生了第一場內鬥,洪姓派和異姓派殺的天翻地覆。門主上位的前一夜,洪門議事堂血流成河。”
“因為異姓派人多勢眾,爭鬥自然是他們佔了上風。最後,仍然是那位德高望重地老人家出面調和,異姓派以洪門門主不能是女人為名捧了計不凡出來擔任新任門主。而二叔三叔自然不同意。又將我這個女人捧出來大打親情牌。那些忠於洪門忠説洪姓的人念在我是洪家最後一根血脈的份上,自然而然地又投*了二叔和三叔。”
洪素素看着阿強苦笑。“阿強。其實我和計不凡都是很可憐地人。我是二叔三叔他們捧出來打親情牌的工具,而他是異姓派捧出來地傀儡。一個是因為血統。另外一個是因為能力出眾。”
“我們外表光鮮,前呼後擁,其實我們都無法掌握自己的命運。洪門內鬥不是我們倆執意要鬥,是我們身後地一羣人在鬥。我不鬥的話就沒有今天的地位,而他不鬥的話很快就會成為洪門歷史上第一個被廢掉的門主。”
“所以,我們兩個人聯手了。不僅僅要對付迅速崛起的青衣門,還要對付洪門的那羣探聽操控我們命運地人。阿強。這個解釋你滿意嗎?”洪素素目光灼灼地看着阿強,輕聲問道。
“我明白了。”阿強笑着點頭。無論小姐是否再次欺騙他,至少在沒有得到另外一個答案前,他相信了。
洪素素笑了起來,白皙的面孔宛如繁花綻放。近距離感受她這份美麗的阿強一瞬間的呆滯。雖然知道地位上的尊卑,可他畢竟也是個男人。和其它男人看到美女一樣會發生反應。
“阿強,不要怪我。”洪素素輕輕嘆了口氣。
“我明白。我不怪小姐。小姐要保重身體,阿強下輩子仍然願意為小姐做牛做馬。 ̄-ˉ ̄姐。阿強走了。”阿強趴在地上磕兩個頭,轉身大步離去。
洪素素轉過頭,高高地昂着腦袋,努力不讓眼眶的淚水掉下來。
“阿強,你應該怪我才對啊。”
洪素素再次轉過腦袋時,已經恢復成原來地表情。清高而冷淡。一口喝盡杯子裏的雨花茶,滿口苦澀。
“唉,清清蛇兒口,黃鋒尾上針。兩般俱不毒,最毒婦人心。你就這樣看着自己的手下去死?”一個男人地聲音突然響起。
洪素素身體一震,轉過腦袋,看到了最不可思議的一幕。早已經被計不凡拖出去多時的林楓竟然出現在她剛才臨窗站立的窗口,正一臉笑意地和她説話。
“你怎麼會在這裏?計不凡放了你?”洪素素強制性地讓自己保持鎮定,大腦開始高速運轉,考慮事件的各種可能性,並尋找對策。
林楓搖搖頭。“難道你忘記了嗎?如果論用毒,青衣門應該排在洪門之上吧?我們屬於小門派,在偷雞摸狗這種事上當然比你們更有研究一些。你那百花毒用在其它人身上還是挺有用處的,用在我身上,可就找錯對象了。”
“那你這次回來想做什麼?討債?”洪素素冷聲問道。
“難道不應該嗎?我回來是想做一個證明。”林楓譏諷地説道。
“證明什麼?”
“證明你到底是不是處女。剛才我躺在地上時候,你好像對那個計不凡説什麼非要等到成為他新娘的時候才會將自己給他。這讓我很懷疑,看你的年紀也不小了,難道都沒和男人有過那種關係?太落後了吧?”
林楓像頭小狐狸般的笑起來。對着洪素素擺擺食指。説道:“我不相信你是處女。所以,我要替計不凡試一試。如果你騙了他的話,我就讓他不要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