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葦不釋前嫌,負氣而去。瞿濤連連頓足,愛莫能助。
紅線金丸邊瘦桐處此場面,實在尷尬,他正要前去追趕,卻被瞿濤攔住,道:“邊兄弟,你不要在意,這位蕭老弟,生來就是這個脾氣,由他去,以後他就能想明白了!”
邊瘦桐汗顏地道:“為了我,使得你們彼此不快,實在令我過意不去!”
瞿濤一笑道:“放心,沒有關係!這小子,我是最清楚的了,他外表冷漠,其實內心比誰都熱情!”説着他微微一笑,道:“就好像那位車姑娘……”
説到此,忽然心中一動,“哦”了一聲道:“我們快進內去看看吧!”
二人轉過身來剛要走,卻見雪用梅自廊下匆匆走出來道:“我看到方才有一個姑娘走了!”
瞿濤怔一下道:“如何走法?”
雪用梅道:“她提着一個包裹,走得很快,我問她話,她卻只背向着我,沒有答理。
前輩,這姑娘是誰?”
西北風瞿濤看了一下遠方,微微搖頭嘆息道:“這倒好,他二人竟然不謀而合,也許在路上又遇在一塊了!”
説着微微一笑,道:“我們進去吧!”
邊瘦桐和雪用梅二人對望了一眼,這件事情的發生,使二人都很不好意思,而瞿濤卻似乎漠然視之!
進室落座後,瞿濤望着邊瘦桐道:“你可知那位姑娘是誰?”
邊瘦桐茫然搖了搖頭。瞿濤一笑道:“她就是巫山腳下,海天別墅的主人之一。邊兄弟,你莫非不認得她麼?”
邊瘦桐不由驀地一驚,道:“哦,莫非是女飛衞車釵不成?”
瞿濤點頭道:“正是這位姑娘!”
一旁的雪用梅卻不由呆了一呆。瞿濤目睹二人驚異的神情,不由微微一笑。
他於是把蕭葦、車釵投奔來此的一段經過略微説了一遍,二人更是驚奇不已。
他們料不到,晴空一羽蕭葦竟會和車釵合在了一塊。邊瘦桐不由點了點頭,道:
“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對,前輩如能促成,倒是功德一件!”
瞿濤微微笑道:“婚姻之事,除卻緣分,還要他們自己的契合,別人説話實在是多餘的!”
説着他皺了一下眉毛,道:“我本心是想與你們之間和好的,卻沒料到,蕭葦如此固執,看來這件事,我也是無能為力了!”
邊瘦桐淡然一笑道:“實説起來,對於蕭葦,我並沒有敵意,只有內疚。只要他捐棄前嫌,我願意隨時與他言好!”
瞿濤長嘆了一聲,道:“兄弟!你這才是真正的好漢子,這件事,我一定為你們盡心盡力。小葦要是再逞一時意氣,我這老哥哥將與他一刀兩斷!”
説着,目光閃出炯炯之色。邊瘦桐歉然道:“前輩不必如此,蕭兄實在是一個可敬之人,只是過於固執剛急,這也許是他的可愛之處!”
瞿濤長長嘆息了一聲,沒有作聲。過了一會兒,他望着邊瘦桐,道:“邊老弟,你這麼風塵僕僕地趕路,莫非有什麼急事不成?”
邊瘦桐苦笑了一下,道:“前輩有所不知,因我生就一副剛直脾氣,嫉惡過甚,因此在江湖上得罪了太多的人,自不免因而生仇,來往奔波!”
西北風瞿濤冷冷一笑,道:“我輩人物,習武作甚!老弟不要氣餒,當今江湖之內,正需要像你這麼一個急公好義之人,你不妨放開手幹下去!”
邊瘦桐淺淺一笑道:“前輩有所不知,我已為此惹下禍事來了!”
瞿濤怔了一下,道:“什麼禍事?”
邊瘦桐搖頭苦笑道:“很多武技高深、資望極重的人物,卻也詢私報復,這是最令我痛心之事!”
瞿濤一笑道:“對小葦子你就不必再顧慮了,我會善言開導他的!”
邊瘦桐微微一嘆道:“我向前輩打聽一人,前輩可知道一個叫做‘海空長老’的人麼?”
西北風瞿濤不由一怔道:“我知道……這和尚怎的?”
邊瘦桐微微一笑,自身上拿出了一張帖子,遞了過去。瞿濤接過一看,驚訝地道:
“這是怎麼一回事?”
邊瘦桐笑了笑,道:“南少林寺的方丈涵一大師,因助紅衣獅門與我為敵,被我敗於掌下,不想他竟搬動口舌,請出了海空長老!這人我曾有耳聞,只是不詳,前輩可知道多一點麼?”
瞿濤微微“哦”了一聲,他低下頭略一思忖,抬頭冷冷地道:“賢弟,你遇見了厲害的人了!”
説着冷冷笑道:“這位海空長老曾與我有一面之緣,此人確是一個厲害的人物,掌中一口‘神木尺’,能點打人身三十六處穴道!”
他冷笑了一下,又接下去道:“早年……中條七友均一一在他這口神木尺下喪生。
除了神木尺外,這和尚還有一手‘空空如意掌’,數十年來,未遇敵手!”
他嘆了一聲,道:“你對付這個人,可要特別小心啊!”
他説完後,臉色十分陰沉。
邊瘦桐自不免暗暗驚心,他冷笑道:“如此的一個高人,偏偏不辨是非,怎不令人嘆息?”
瞿濤來回走了幾步,道:“你方才所説的那個涵一大師,我也認識,莫非你不知道,他二人是師兄弟麼?”
邊瘦桐一驚道:“原來如此!”
瞿濤鼻中哼了一聲,道:“在我少年時候,在莽蒼山遇見過海空一次,那時涵一和尚正在海空身邊,他那一身武功,全是他那位師兄一手教導出來的!”
邊瘦桐咬了一下嘴唇道:“這就難怪了。”
瞿濤一手握拳,在另一隻手上重重地擊了一下,發出了“啪”的一聲,似乎下了一個決定。
邊瘦桐一怔道:“前輩有何指教?”
西北風哈哈一笑道:“我想一個人活在世上,生命無足輕重,而義氣卻不可無有。
賢弟,你對我有救命之恩,我就應該知恩圖報。”
邊瘦桐一怔道:“前輩,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西北風目光如炬道:“兄弟,現在你遇見了這個難題,我一定助你一臂之力就是!”
邊瘦桐搖頭道:“前輩萬萬不可如此,那海空雖是厲害,依我看來,卻也未見得高不可測……”
西北風微微一笑,道:“兄弟,你還年輕,和小葦子一樣,太氣盛了。當然,我不是説你的功夫不如他,不過……”
説到此笑了笑,道:“你可知那年在莽蒼山時,我曾與海空動過手……”
邊瘦桐一驚道:“哦……結果如何?”
瞿濤搖頭冷笑道:“我們對拆了四十六招後,我敗在了他的空空如意掌法之下。若不是那和尚掌下留情,那一次我可能要落下殘廢了!”
邊瘦桐不由大吃了一驚,一時竟呆住了。
瞿濤一雙濃眉緊緊皺了皺,道:“不過,當時我的功力,是不能和今日相比的,那時我的乾坤一十三掌還沒練成……”
説到此,那雙眸子微微眯了起來,漠漠地道:“今天再遇見這個老和尚,也許情形就不大一樣了!尤其是這十年以來,在真氣功力之上,我也有了極大的長進,我想足可以應付這個老和尚了。”
邊瘦桐苦笑了笑道:“只是我如何能讓前輩牽扯其中呢?”
西北風瞿濤一隻手摸着繞口的鬍子,哈哈笑道:“士為知己者死!自我一見兄弟你,就知你是一個直率的漢子,我老頭子在巫山數十年來,靜極思動,也該動一動了……”
説到此,他推開了窗子,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他的目光,遠遠地看着夜色裏的那座孤墳,似乎有一種説不出的感觸。
他已經決定要違背自己的諾言了。
他望着那座孤墳,喃喃地道:“瑤清……請容許我暫時離開你……我會再回來的……”
邊瘦桐和雪用梅聽到了這話,俱不由怔了一下。
瞿濤轉過臉來,只見他目光之中,似乎含有淚水,但卻佯作笑臉,道:“賢弟,我決定同你下山一行,我們何日起程?”
邊瘦桐見他意念至誠,不便再阻攔,當下不禁又喜又愧,喜的是自己得此幫手,無異如虎生翅;愧的是,好生生的破了人家的清靜,如果因此使他罹上什麼不幸,自己可就百死莫謝其罪了!為難地笑了笑,道:“前輩要三思而行,此舉卻是輕率不得呢!”
瞿濤微微一笑道:“我生平言出必行,你就不必多説了。不過,那海空長老確實是一個不易對付的人,我們雖是兩個人,卻亦不能穩操勝算,所以這件事,我們還要多盤算一下!”
説着又要過了帖子,仔細地看了一遍。
雪用梅在二人説話之時,獨自坐在一邊,忽然發現矮几之上,留有一張素箋。
她信手拿起來,見上面寫着幾行字跡,當時不由微微一驚,目光掃處,卻見其上有“車釵”二字,忍不住她看了下去。
只見上面寫道:
$R%“瞿濤大哥:巫山養傷,多承厚愛,如今傷愈,可以別矣!瑤姐未了鴛鴦,已補繡完畢,大哥請看看,尚可入目否?
邊瘦桐乃一正直之人,仁義可風,先父固死其手,但推因究果,也系咎在自己,愚妹不思報復也,至盼。
使與蕭君言好,並能厚待此人。雪姑娘聰慧靜淑,伊對邊君,該早已有意,此事大哥如能代為作伐,使二人喜結連理之好,實美事一件也。
妹已經多難,心冷意散,自此萍蹤江湖,鞍馬風塵,未來事尚未可料,唯盼大哥善自珍重。
謹此
祝好!
愚妹車釵謹上”$R%
雪用梅匆匆看完了這信,一時不禁面色通紅。
她這種動作,被邊瘦桐所發覺,不由奇道:“姑娘,你在看什麼?”
雪用梅指了一下手上的信箋,面色緋紅,道:“一封信,是車姑娘留下來的!”
這時,瞿濤也自發覺,走了過來,拿起了這張信紙,雪用梅不好意思地垂下了頭。
西北風瞿濤甚為詫異,他匆匆看完這封信後,不由哈哈大笑,道:“車姑娘真是有心之人!”
説着把手中信遞與邊瘦桐。這時,雪用梅卻急忙站起來,匆匆走出室外。
她心內有一種説不出的傷感,想到了父親、家庭……如今忽然又觸發了她內心的感情……這時,她竟再也忍不住,伏在欄杆上痛哭起來。其實她內心對於邊瘦桐是一百個願意的,她愛他有多深,只有她自己知道。只是邊瘦桐那種剛毅的性情,使她更敬重他,總好像他對自己並沒有真愛。今日他又曾親口説出,視自己如妹,分明是對自己未存絲毫異心。現在,車釵的多管閒事,不由令她觸動了傷懷。女孩子都有幾分面子的,這件事要是邊瘦桐不允許,説出拒絕的話來,自己如何受得了?
一日無事。晚飯後,瞿濤、邊瘦桐繼續談武論藝,雪用梅一人走出了石樓。
山口吹過來陣陣的小風,吹得人身上涼颼颼的。雪用梅在淡淡的暮色裏,走到了一棵大樹下。
忽然,她看見谷內有兩條飛快的人影,直向這邊縱躍而來。起先,她並沒有十分在意,可是轉念一想,不禁吃了一驚!
因為這地方,是一個最高的山峯,由瞿濤口中,她知道,這地方絕無第二家居民,也從沒有閒人來去的!
那麼,這兩個人又是誰呢?
而且,更奇怪的是,這兩條人影,似乎正是朝着這個方向而來的。
雪用梅心中一動,頓時就生出了疑心。她睜大了眸子,向谷下的兩條人影望去。
只不過是剎那之間,這兩個人影已來到了峯嶺下,淡月之下,雪用梅雖沒有看清這兩個人是什麼樣子,可是,她卻看出來,是兩個衣着、高矮、動作幾乎完全相似的人!
這兩個人,都穿着白色的長衫,頭上都戴着一頂奇特的黑色帽子,身材又細又高,乍看起來,簡直就是一對無常鬼!
雪用梅不由打了一個哆嗦,心説:“天啊!這到底是人還是鬼呀?”
她忍不住向樹後一躲。只見這兩個怪人,行馳於絕壁之上,如履平地一般,一剎那間,已來到了眼前。
雖然月色很淡,可是雪用梅還是看清楚了這兩個人。
只見這兩個人,都是一副瘦高的身材,一樣刀形的臉,臉上不帶絲毫血色。看起來白慘慘的,甚是可怖。
靠左邊那人,右臉之上,生有杯口大小的一塊黑痣,除了這一點區別外,二人幾乎無一不似。
雪用梅躲在樹後,心中甚是奇怪,她正要現身出來,忽聽得那臉有黑痣的人,發出冷冷的聲音道:“怪!我方才明明看見這裏有個人似的。”
另一個點了點頭道:“是呀!我也看見了,像個女人!”
他二人説着,四隻眼睛嘀溜溜地向四下望着,其中一個用手指了一下那幢石樓道:
“看,這樓好漂亮!”
黑痣臉細細地看着這座樓,道:“這房子是不錯,比我們那裏強多了。”
另一個吊梢眉頻頻聳動着道:“和師父説説,我們乾脆搬到這裏來好了!哦……花,好香!”
他説着,身形一飄,已到一片花圃之前。只見他信手摘下了一朵菊花,就鼻聞了一下,隨手丟在了一旁,嘻嘻一笑道:“外面真好,有女人,還有花!”説着咧開了嘴,露出了白白的牙齒。
雪用梅聽後不由臉色一紅,她本以為這兩個東西是鬼呢,現在聽他二人這番對白,內心倒是安定下來了。敢情,這是兩個人。
只是二人口音奇怪,既不是北地口音,更不是南方語言,聽在耳中,別提有多麼彆扭了。
這時那個有黑痣的人,冷冷一笑道:“你當然是高興啦,有了女人,可是我呢?”
聞花的那人,轉了一下身子,道:“你別急呀!師父不是説了,他老人家面壁已完,從此我們都不需要再關在洞裏了。他還説我們兩個年紀不小了……該找個女人了!”
面生黑痣的哼了一聲道:“那個小娘兒們是我先發現的,照理應該給……給我的,想不到……你先下了手。”
他説話大概口齒有點不得勁,結結巴巴地道:“我們是好兄弟……我不好意思跟你搶,你已答應幫我找一個,可……可不能説了不算!”
這時,對方忽地跳了過來,道:“你放心,我們一個人一個!”
説着伸出一根手指道:“來,拉鈎!”
兩個人就像小孩一樣,各人伸出一根手指,互相鈎了一下。
那個面生黑痣的人立刻轉憂為喜,道:“這才是我的好兄弟。丙火!我們到這房子裏看看去!”
那個叫“丙火”的想了一下道:“這不太好吧……師父要是知道了……”
面生黑痣的人立刻現出不悦道:“你看,你有了女人,就不管我了!”
丙火摸了一下帽子,道:“不是這樣的,乙木!”
樹後的雪用梅,這才知道,這兩個怪小子,原來竟是來找老婆的,不由面色緋紅。
她並且知道了,兩個人的名字,一個叫“乙木”,一個叫“丙火”,這兩個名字也真夠怪的!
雪用梅就像是看怪物一樣的看着二人。
她真不知道,塵世之上竟會有這種怪人。
當時,她一聲不出地在樹後打量着這兩個人。忽聽那面生黑痣的乙木道:“我們都有好本事,怕誰呀?”他晃了一下身子,道:“師父説,我們兩個身上的功夫,現在天下已經很少有人能敵,你怕什麼?”
丙火哭喪着臉道:“話不是這樣的,我們在洞裏關了這麼久,現在才出來幾天就闖禍,師父知道總不大好!”
乙木氣呼呼地道:“師父不是説,叫我們一人找一個老婆嗎?”
丙火點頭道:“是呀,可是沒有叫我們到人家家裏去搶呀!”
那個叫乙木的人,聞言後跺了一下腳道:“算了,我不要了。”
丙火忙過去拉住他道:“唉,你不要生氣嘛!師父説不許我們到人家家裏去搶,可是沒有説不許我們在路上攔,我們只要在路上等,嘻,多的是!”
乙木鼻中哼了一聲,道:“多的是?都是醜八怪!”
丙火伸了一下舌頭道:“醜八怪?剛才在江邊看見那個坐船的女子也是醜八怪嗎?”
乙木搖了搖頭道:“我看不上,只有你那個我才看得上!”
丙火好似生恐自己那個被搶一樣,忙笑道:“哪裏,我看差不多!”
乙木冷笑道:“那我搶回來與你換可好?”
這一下丙火猶豫了,他搖搖頭道:“你真是,怎麼專想着我那一個呢,師父説動刀的女人不好,我那一個就是動刀的!”
乙木冷笑道:“我就喜歡動刀的,怎麼樣?”
丙火左右看了一眼道:“不行的,她是我弄來的,你看我衣服都被她抓破了,我好不容易弄來,怎麼能給你?”説着扯了一下後面的衣服,果然有一條大口子。
乙木好似知道沒有希望了,嘆了一聲,道:“好吧,那你陪我到這樓裏找找去!”
丙火為難地道:“乙木,你聽我説,師父不是説過嗎,這樓裏住有一個駝子,厲害得很,叫我們不要跟他打,師父倒不是怕他,而是不願得罪他。”
乙木冷冷地道:“師父好像説過,這樓裏以前有兩個女人,有一個美如天仙,我就要那一個!”
丙火嘆道:“唉!這都是哪一年的事了,那時候我們不過才八九歲,現在呢,我們都快四十歲了!”
乙木怔了一下,立刻面如死灰,道:“啊。對了……完了……”
丙火走過去,拍了他一下道:“別灰心,天下女人多的是,只要我們天天等,總能等一個!”
乙木在一塊大石上坐了下來,憤憤道:“師父幹嗎不許我們下山,其實我們不過是樣子怪一點……在這個窮地方,哪有什麼女人會來?”
丙火擠着眉毛道:“我們可以躲在江邊,只要看見船上有漂亮的,就可以想辦法引她們上來呀!”
乙木嘆了一聲道:“不行,今天我在江邊趴了一天,孃的……只有晚上那一個還能看看,別的簡直是不能看!”
雪用梅本以為二人是路過此處,馬上就走,沒有想到這兩個寶貝在這裏摽上了。
她站在樹後,聽着他二人的談話,真是又氣又笑,由不住動了一下身子。
她身上穿的乃是車釵的一件長裙子,本來躲在樹後,所以不會被人看見,這時一動,裙裾立刻露出了一角!
偏偏那兩個怪人,臉面都朝着這邊,裙角一動,立刻被乙木發覺,他口中“晤”了一聲。
丙火忙道:“什麼事?”
乙木忽然站起來,用手向前指了一下。丙火順着手指處一望,不由呆了一下,道:
“啊,妙呀!”
乙本立刻伸出一隻手,在嘴上捂了一下,遞了一個眼色。丙火立刻會意點點頭。
二人一起站了起來。乙木打了一個哈欠道:“好了,天不早了,我們回去吧!”説着一拉丙火,二人向前走去。這附近石塊很多,二人走了幾步,立刻隱身在一塊大石之後。
樹後的雪用梅聞聲正自吃驚,可是等了一會兒,不見有任何動靜,她偷偷探頭望了一下。這一望頓使她寬心大放,當時長吁了一口氣,由樹後一躍而出!
月光照着她修長的身材,那白玉似的膚色,在月光之下,似乎更光潤了。
她那長長的秀髮,由於來時匆忙,未及理梳,披散在肩膀上,小風吹過,有如玉樹臨風。
她對方才看見的事情,充滿了驚異,她要回去告訴邊瘦桐和瞿濤知道。
可是當她腳步剛一移動的當兒,忽見面前人影一閃,方才所見的那一雙怪人,已出現在眼前。
雪用梅不由大吃一驚,“啊”了一聲。
兩個怪人,似乎都被雪用梅的美色迷住了。
那個叫乙木的人,立時笑道:“丙……丙火,這一次是我的了,你不許動!”
丙火嚥了一口唾沫,高舉雙手道:“好……小心哪,別傷了她!”
乙木向着雪用梅彎了一下身子道:“好女子…你不要怕,我們不會傷害你的,我叫乙木……”説着用手指了一下丙火,道:“他叫丙火,我們都是好人。”
他邊説邊向雪用梅身邊走過去,一臉驚喜之色。雪用梅不由低聲叱道:“站住!”
那個叫乙木的怪人,倒是真被她嚇得站住了,他摸了一下脖子,道:“你……跟我回去吧!”
雪用梅手指二人道:“你們兩個是什麼人?膽子真大,莫非你們不知道這樓裏住的是什麼人麼?”
乙木睜大了眼睛,連連點頭道:“知道!知道!”
雪用梅一跺腳,道:“那還不快走?”
她這麼近看這兩個人,白煞煞的實在是有些怕人。
怪人乙木聞言笑了一下道:“小女子……跟我回去吧!不要怕!”説着身子一撲,直向着雪用梅身上抓去!
雪用梅先前已聽見了他二人的對話,知道了他們的用心,這時見狀,真是又羞又氣,咬了一下牙道:“你真是做夢!”説着右掌一晃,“呼”的一掌直向着乙木面上打去!
可是乙木身形之快,竟出乎雪用梅意料,只見他身形一飄,已後退了丈許。
他喜得手舞足蹈道:“哈!原來你也會武呀?”
他身後的丙火笑道:“妙呀!這也是一個動刀的!和我那個一樣!”
説話之時,乙木已第二次撲身而上,只見他雙手向外一抖,直向雪用梅雙肩上抓去。
雪用梅不由大怒,她雙腕一分,直向乙木兩腕上切去。可是當她手腕甫一接觸對方兩腕時,不由打了一個冷戰!
使她驚訝的是,對方那雙手腕了,竟像冰似地冷,這一驚,真使她幾乎呆住了!
她哪裏知道,這乙木丙火兩個怪人,乃是當今天下僅存的一個魔頭——“冰河老人”
身邊的一對得意弟子。
冰河老人因早年研習冰禪神功,不慎走火入魔,遂帶着這一雙弟子隱居巫山“小南峯”下,用三十年功力,才打開穴道,恢復了健康,功力自非昔日可比。
乙木所練“冰禪神功”已得其師真傳,雪用梅焉是二人的對手?故而一經交手,便發覺大大不敵了!
雪用梅手指一觸之間,已中了“冰禪神功”的冷焰心火,故爾倒退了一步,頓時牙齒剋剋抖了起來。
乙木嘻嘻笑道:“小女子!你已中了我的冷焰心火,還不服氣麼?”
雪用梅又驚又怒,嬌叱了聲:“你是什麼怪物投胎的,怎麼練這些功夫?”
乙木嘻嘻一笑道:“小女子不要罵人,來!來!快隨我回去吧!”説着猛地雙手一張,向前一撲。
隨着他一撲之下,帶過來一陣冷風,雪用梅不由又打了一個冷戰。
所幸她功力充沛,要是常人,只要為這種“冷焰心火”所中,鮮有不立時凍倒在地的。
這時她後退了幾步,只冷得全身連連戰抖不已,幾乎連説話也開不得口。
乙木見狀,不由怪笑了一聲道:“好本事!”
他因見雪用梅豔若天人,心中也着實愛惜,反以下手極有分寸,生恐傷了她。
這時見她冷得花容變色,已知差不多了。當時第三次身子向前一撲,雙臂一張,又發出了一股冷風。
這一次雪用梅實在支持不住了。
要以她昔日功力來説,本不至於被他冷焰心火所中,只因被雪亦赤捆綁了一日,體力未復,又因沒有防備,才會吃此大虧。
就在乙木第三次撲勢之下,雪用梅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身子倒下去。這時她冷得眼前金星直冒,全身血液幾乎凍僵了。
乙木見她倒下,怔了一下。
他身邊的丙火見狀,一跳叱道:“乙木,你下手太重了!”
乙木也呆住了,他匆匆走到雪用梅身前,訥訥地道:“小……女……子……你不要怕……”
這時丙火也走了過來,甚為焦急地道:“小女子,你趕快抱住一棵樹,要不然你會凍死的!”
雪用梅這時早已凍得牙關發抖不能説話,聞言忙坐起來,向旁邊一棵樹上抱去,説也奇怪,如此一來,她果然好得多了。
乙木趕上去,一把把她抱了起來。
雪用梅尖叫一聲道:“不得無禮!”
乙木嚇得差一點把她丟下來,他訥訥地道:“你放……心,這一次我不會用冷焰心火傷害你的!”
雪用梅這時被怪人乙木夾起,才知道他武功高強,因為他一隻手,托住自己的背脊關節處,用力恰到好處,無形中控制了自己的穴門。
如此一來,雪用梅就是有逃脱之心,卻也無能為力了。
這時,丙火急舞着手道:“快!快!有人來了!”
乙木夾着雪用梅,身形一晃,已向澗石之間落去!
就在這時,只聽得一聲怒叱道:“什麼人?”
丙火殿後,聞聲望去,就見眼前來了一個少年。
這人,正是紅線金丸邊瘦桐。
邊瘦桐因發現雪用梅不在室內,感到奇怪,出外尋找,不想在後山找了一遍,不見人影,因聽見叱聲,才趕來此處。可是,他仍然來晚了一步。
這時乙木已夾着雪用梅,在峭壁間縱躍如飛。紅線金丸邊瘦桐一見,不由大吃一驚。
他發出了一聲怒叱道:“大膽的賊人!招打!”
右手向外一揮,金光一閃,便發出了一枚紅線金丸,直向着峭壁間的乙術打去。因為怪人乙木手中抱着雪用梅,邊瘦桐手下便有了極大的約束,所以他的金丸,只能向着對方腳上打去。
可是丙火在後,眼明手快,只見他右掌向外一揮,發出了“哧”的一股掌力,那枚金丸竟被他打落在地!
邊瘦桐不禁吃了一驚,當時忙向一邊望去,才發現原來還有一個怪人。
他見這人,衣着長相,無不和前面那人一般無二,當時又驚又怒,冷叱了一聲,身形隨即撲去。
怪人丙火,這時卻也不逃。他插身在二人中間,似乎有意爭取時間,要乙木逃走一樣!
邊瘦桐怒到了極處,足下一點,已到了丙火身上打去。
怪人丙火,臉上竟絲毫也沒有表情。
邊瘦桐的掌勢一到,他不慌不忙地也發了一掌。雙手交鋒,只聽“波”的一聲。
丙火似乎沒有料到方竟有如此功力,他身子明顯地搖動了一下,後退了幾步,才拿站住,面上立即現出了驚異之色。
紅線金丸邊瘦桐掌力和對方一交的剎那,只覺得對方掌上,傳來了一股寒流,由不住打了一個冷戰。
可是他功力深沛,周身更有潛力相護,是以甫覺寒冷之際,已用真力把所犯的寒流逼出體外。儘管如此,他內心仍然是夠吃驚的了。
他立即就想到了這種功力的名字,不由呆了一呆。這時,那乙木早已抱着雪用梅,跑得無影無蹤了。
邊瘦桐見這個形同刁鬼的怪人,仍然不走不動,只以一雙靈活的眸子望着自己。
他心內實在氣憤到了極點,怒道:“你們是誰?住在哪裏?”
怪人丙火翻了一下眸子,冷漠地道:“你是誰?功夫不錯!”
邊瘦桐手指澗下道:“那個人,把她搶到哪裏去了?”
怪人丙火露出白牙一笑,道:“哪裏去了?哈……我們一人一個,你這人是不服氣嗎?”
邊瘦桐不由一驚,因見對方有點呆痴樣子,遂忍下怒火,冷笑道:“你是説,你們搶走了雪姑娘,是去做老婆?”
丙火一笑,摸了一下帽子道:“雪……她姓雪?哈!我的那一個姓車,他的這個姓雪……”説着,兩隻腳竟自高興得跳了起來。
邊瘦桐不由又是一驚,當時冷笑道:“怪人,你是説你也搶了一個姓車的女人?”
丙火冷冷地道:“怎麼是叫搶?我們才不搶呢!我們是招親,師父説過我們都該有個老婆了!”
邊瘦桐這時實在猜不透,這兩個怪人是什麼路數,可是武功精湛,絕非尋常江湖中人。當時不由冷笑道:“你師父是誰?”
丙火翻了一下眸子道:“你問這個做什麼?”説着看了山下上眼,冷然道:“好!
我也要走了!”説着身形霍地騰起,拔起了足有六七丈高下,直向山澗之內落去!
邊瘦桐如何能叫他逃開掌下?這時見狀,發出了一聲厲吼道:“你還想跑麼?”當時雙臂一振,用“一鶴沖天”的輕功絕技,陡地騰空而起,起落之間,已落在了丙火身前。
丙火似乎又吃了一驚,他呆呆地道:“你還要打麼?”
邊瘦桐冷叱道:“我不管你們是什麼怪物,你們要搶人可是不行!”
丙火聞言眉毛一挑道:“怪物!你敢罵我怪物?”説着兩隻手忽地掄起,直向邊瘦桐雙肩猛然抓了過去。
邊瘦桐身形半轉,引着對方來勢,一掌直劈而出。
丙火不由“哦”的一聲,身子竟被打出了數尺。
他臉上做了一個很痛楚的表情,彎下腰來。
邊瘦桐不由心中一怔,忖道:“壞了,我大概打得太重了。一時內心大是後悔,可是這個意念還未轉完,丙火已再次直起腰來。他咧着嘴道:“你打得好疼……你是誰?”
邊瘦桐不由大大吃了一驚,因為方才自己所發掌力,雖説未出全力,卻也有了五成以上的功力,以此掌力打出,就算是一塊巨石,也能擊得粉碎,卻未曾料到,對方怪人僅僅是覺得好疼而已。
這一驚,不由令邊瘦桐對他另眼相看了。
他退後了一步道:“怪人,你……是誰?住在哪裏?”
丙火齜牙咧嘴地道:“我叫丙火,方才那人是我哥哥,他叫乙木……你是誰?”
邊瘦桐冷笑道:“你師父是誰?”
丙火搖了搖頭道:“我不説!”
他説着怒哼了一聲道:“我師父説,見人要忍耐三分,我對你已夠忍耐了,不要再惹我。”説着直了一腰,直向山澗內行去。
邊瘦桐怔了一下,更是不解。這時見他要走,如何容得,當下低叱一聲,身子再次一掠,又到了丙火身前。
怪人丙火眸子一轉,不悦道:“你再不走,我就要打……你了!”
邊瘦桐冷笑道:“我先拿下你這橫小子再説!”説着雙掌一錯,直向兩人兩處側助之上打去!
怪人丙火身子霍地向後一倒,以雙掌貼地,猛地向上一彈,整個身子倒竄了起來。
邊瘦桐雙掌擊空,這一來,不禁激起了他的怒火,他足下向前一趕步,右掌斜着劈了出去。掌緣之上,帶出了刀似的一股罡風,直向丙火上身斬去!
這種凌空刀掌的功力,相當驚人,邊瘦桐並不常用,掌風過處,附近樹梢枝葉,紛紛下落。
丙火口中驚呼了一聲,他身子霍地向下一倒,以足尖用力在地上一點,“嗖”一聲,已竄了出去。
這一來,他好像也被惹火了。
只見他怪叫了一聲,猛地站起來,忽然張開嘴來“哈”一聲,噴出一大口氣來。
邊瘦桐已知道,這怪人煉有冷焰心火,見狀不由向下一伏。
冷風過處,落葉紛然,其冷的程度可想而知。
邊瘦桐這時心憂雪用梅被擒,偏偏這怪人並非易與對付之流,一時不易得手,不由又氣又急。
怪人丙火見自己苦煉的冷焰心火,發出並未奏功,也是大怒。他怪叫了一聲,雙掌向前一錯,掌心之內,發出冷流,直向着邊瘦桐身上抓來。
邊瘦桐氣怒攻心之下,手下已不再留情。這時見丙火掌勢一到,他身子向下一蹲,分二掌用切手直向着他腕上切去。
丙火猛然往回抽臂,可是邊瘦桐雙腕卻倏然圈過去,直向丙火背後擊去。掌力一現,丙火整個身子,足足飛起七八尺高下。
很顯然,他身上練有一種護體的功夫,不易傷他,可是這麼摔下來,也不是味兒。
只聽見“砰”的一聲,丙火被摔得怪嘯了一聲。
邊瘦桐足下一點,已如同飛鷹搏兔似地,趕到了他的身邊,他冷冷一笑道:“小子!
你送命吧!”
當時心中一狠,真力貫注右腕,想用“巨靈金剛掌”力,一掌把對方斃於掌下。
正當他掌力待發未發的當兒,斜刺裏一聲斷喝道:“使不得,兄弟!”
一股大力,由一側猛劈而出。
邊瘦桐只得向左一閃,讓開了力道。那怪人丙火由地上一滾而起。
眼前人影一閃,現出瞿濤高大的身影來。
他對邊瘦桐搖了一下手道:“這人殺不得!”説着轉身看着丙火,面上極為驚異地道:“如果我猜不錯,朋友,你是住在小南峯下吧?”
丙火驚異地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忽然轉身,一路飛縱而去!
邊瘦桐大驚道:“糟!他跑了!”説着正要騰身追下去,卻為瞿濤伸出一隻手攔住,道:“兄弟,由他去吧!”
邊瘦桐站住腳步,大急道:“前輩有所不知,雪姑娘被他們擒去了!”
此言一出,瞿濤不禁一怔道:“有這種事?”
二人忙回身望去,沉沉黑夜裏,那丙火早逃得無影無蹤。邊瘦桐不由跺了一下腳道:
“完了!”
瞿濤怔了一下,苦笑道:“兄弟,你反倒怪起我來,如不是我方才出聲攔阻,你險些罹了大禍!”
邊瘦桐奇怪地望着他道:“此話怎説?”
瞿濤冷冷一笑,道:“你當這人是一般江湖人麼?兄弟,你是猜不到的!”説着望了前面一眼道:“兄弟,這巫山看來無奇,其實十二峯上,真不知隱有多少高人異士……”
説到此他冷冷笑道:“你和這人交手,莫非沒有發覺什麼異樣麼?”
邊瘦桐見他一本正經,大是不解,聞言後道:“他煉有冷焰心火的功夫……怎麼,前輩有什麼發覺不成?”
碧濤點頭冷笑道:“這就是了,兄弟你既知道冷焰心火,莫非不知這種功夫是誰傳授的不成?”
邊瘦桐想了想,搖頭道:“這我倒不清楚了!”
西北風瞿濤微微冷笑道:“這就難怪了。兄弟,你坐下來,待我告訴你一個人!”
邊瘦桐莫名其妙地坐了下來。
瞿濤鼻中哼了一聲,道:“數十年前,大荒出現了兩個怪人,武功之高,真可説天下無敵。這兩個人,一個是仇雲居士尚未分,另一人是冰河老人旦夕……”
他點了點頭道:“如果我沒有猜錯,方才那怪人的師父就是那個叫旦夕的老魔頭。”
邊瘦桐不由吃了一驚,道:“前輩怎知道呢?”
瞿濤點頭道:“我來巫山已數十年了,曾聽人説過冰河老人隱居於此,只是從未見過面。前年我路過小南峯時,發現了數處茅舍,內有三個座墩,才猜出,這魔頭果然隱居於此!”
邊瘦桐搖了搖頭道:“許是別人也不一定!”
瞿濤鼻中哼了一聲道:“我細心觀察那數處茅舍座墩,全是背陽而建;而且附近木草不生。我才知道,老人非但生存在世,而且必定結廬於小南峯上。”説着他頓了一下,道:“現在,我果然猜對了,今日我一見這小子長相動作,就猜出必是老人弟子無疑,看來,老魔頭必定已出世了!”
他望了一下天色,冷冷地道:“兄弟,你不知道,冰河老人生平護短成性,你方才如果傷了他的弟子,他絕不會饒你。此老心黑手辣,我是早就知道的,那時只怕我也無法救你了!”
邊瘦桐聞言,不由冷笑了一聲道:“前輩如此説,莫非任憑他們把雪姑娘搶走不成?
我們應該去尋冰河老人,問他要人才是!”
西北風瞿濤搖了一下手道:“兄弟,這事草率不得,你不要急,我們慢慢商量一下……”
説着他來回走了幾步,皺眉道:“此老家法極嚴,門下弟子怎會如此胡來?這真是令人想不通了!”
紅線金丸邊瘦桐此刻是憂心如焚,他恨聲道:“前輩,既然如此,你在此,我自己去看一看!”
西北風瞿濤怔了一下,苦笑道:“兄弟,你何必急於一時呢?”
邊瘦桐冷冷笑道:“雪、車二位姑娘都在他們手中,怎能令人不急?”
瞿濤皺了一下眉道:“你説什麼……車姑娘又是誰?”
邊瘦桐嘆了一聲道:“車釵也被他們捉去了!”
瞿濤一愣。邊瘦桐訕訕地道:“兩位怪物説是物色妻子,他們一人捉一個。想不到天下竟然會有這種事情,我們如不快些找去,只怕她二人……”
瞿濤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我陪你去一趟!”
邊瘦桐氣得臉都白了,他真恨不得立刻去找到那兩個怪人,狠狠地教訓他們一頓;可是瞿濤的態度,似有甚多顧慮。
邊瘦桐看在眼中,未免有些不解。
因為他已看到瞿濤的一身功夫,可説是到了登峯造極的地步;然而他竟如此猶豫,看起來,莫非那冰河老人是神仙不成?
他口中雖然未説,內心卻是甚為不平,只想有機會見識一下那冰河老人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物。
這時,瞿濤在前,邊瘦桐隨後,二人展開身法,穿行於峭壁亂石之中。
行了約有一盞茶的時間,只見天色愈發地黑了,可是眼前有一座白石的高峯,現出類似白晝的亮光。
瞿濤駐足峯下,道:“這就是小南峯了!”
邊瘦桐這時也覺出,這小南峯附近,氣温顯然比其他地方低了許多,身上冷颼颼的,便説道:“這裏真冷!”
瞿濤鼻中哼了一聲道:“這只不過是峯下,如果上去,你就會知道,還要冷上許多……”
説着他伸出手指,遙遙指着峯上一些發白亮的地方道:“看見沒有,這些都是峯上的冰雪,這是巫山峯中一個最怪的地方,雖是盛夏,這小南峯上,仍然結有冰雪,冷得很!”
邊瘦桐冷冷一笑,道:“這麼看來,那冰河老人果真結廬於此了?”
瞿濤向峯上看了一刻道:“我們上去看看;不過,兄弟凡事都需忍耐,尤其是這件事情,千萬魯莽不得。最好我們能見着冰河老人與他理論,幹萬不可以動武!”
邊瘦桐冷笑道:“前輩莫非竟如此怕他不成?”
瞿濤怔了一怔,苦笑道:“你這句話説得不錯,這正是武林上的一個通病。兄弟!
你成名不易,卻不知愛惜羽毛!”
邊瘦桐一笑道:“只要我認為是正義的行為,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瞿濤鼻中冷哼了一聲道:“冰河老人絕非你所想的那麼壞,事實上,此人是一個頗令人敬仰的人物,這種人偶然的行為偏差,並不見得就是罪大不赦。對於這種人,我們就不能只憑意氣用事了!”
他説着躍上了一塊山石,前瞻道:“我們上去吧!”
邊瘦桐沒有再説什麼,二人很快地就翻上了山嶺。邊瘦桐是初次來此,只覺得四處的冷風,幾乎把人給吹僵了。
他目光所及,滿處全是冰雪,很少能看見一些樹和草呀什麼的。
在這樣一個孤寒山嶺上,是很不容易找到什麼的。
愈往上愈冷,所幸二人都有高深的內功,他們只需提着丹田真力,那冷流也就不能侵身了。
二人在這小南峯上繞了一週,只見冰石如雪似地,一層層展開,卻不知道這師徒三人到底住在哪裏?
他二人在嶺上繞了好幾個轉幾,仍然什麼也沒有發現。邊瘦桐冷笑了一聲,道:
“前輩你看,這如何是好?”
瞿濤搖了搖頭嘆道:“冰河老人慣居奇處,一時只怕找他不到。”
邊瘦桐呆道:“二位姑娘如是被那兩個小子侮辱了,如何是好?”
瞿濤冷冷一笑道:“這事情是絕對不會的,兄弟,我可以向你保證。別的我不知道,冰河老人的家規是極為嚴厲的,他絕不會容許門下弟子如此妄為!”
邊瘦桐冷笑了一聲道:“可是他卻容許弟子在外搶劫婦女!”
説着,二人又在這小南峯上找到了一遭,幾乎連每一塊冰石都踏遍了,仍然找不出一點蛛絲馬跡,無可奈何之下,二人只好暫時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