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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茗雪簽約成為衞天海旗下舞者後三天,茗雪的叔叔嬸嬸接到梁的電話,衞天海與他們約定晚上八點,“Dance”大樓十樓俱樂部見面。

    “你説我們會不會來得太早啊!”年近五十身材仍保養得不錯的茗雪嬸嬸,穿着黑底印上大花的中長洋裝,腳上高跟鞋將大樓地面敲得喀啦喀啦響。距離與衞天海見面時間還有近二十分鐘,跟在她身後的茗雪叔叔則是不斷左右張望。

    茗雪叔叔名下也有建築公司,雖然已有一陣時間未招標賣房,但估算房屋價值的能力仍在,他撥了撥心頭算盤,幫衞天海的“Dance”大樓估出了十億市價。

    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當兩人一進十樓俱樂部瞧見其內裝潢,衞天海在兩人心中身價瞬間又飆高數億。尤其是茗雪嬸嬸,一見俱樂部門上偌大的寫真照片,更是忍不住發出陣陣驚呼。

    “這世上怎麼會有男人帥成這樣——我的老天爺!”

    “這邊請。”梁幫兩人開門。

    八點這個時間俱樂部裏空無一人,衞天海就坐在中央圓桌邊。

    “歡迎。”他深邃的眸光慢條斯理望過茗雪的叔叔嬸嬸後,勾唇給了兩人一朵微笑。

    茗雪嬸嬸捂着胸口,看見衞天海本人,她覺得自個兒心臟快從嘴巴里頭跳出來,心跳又急又亂。

    茗雪叔叔朝衞天海伸出手去,滿口客套話才剛説沒兩句,衞天海即伸手切斷。

    “我知道兩位公事繁忙,不想多浪費兩位時間,我們直接説重點吧。”他雙手合十撐住下顎,黑眸冷靜地盯着茗雪叔叔。“我聽小雪説,你們希望我與她一塊代言姚先生名下企業的產品?”

    小雪?!這個親匿的稱謂讓叔叔嬸嬸互看了對方一眼。

    回話者是茗雪嬸嬸。“看來我們家茗雪跟衞先生您處得相當不錯,這真是茗雪她前輩子修來的福氣,能夠得到衞先生您的青睞——”

    衞天海不耐煩地打斷。“有份文件要讓你們過目。”他將茗雪簽好的合約副本推至叔叔嬸嬸面前,兩人一看,臉色煞白。

    “很抱歉直到今日才通知你們,從三天前開始,小雪已經是我旗下舞者,要説藝人也行,如果你們想要我與她代言姚先生產品,當然可以,我粗略估算了下我與她的廣告效益,代言費一人一千萬,應該不過分。”

    一人一千萬,兩人就兩千——叔叔與嬸嬸互看了一眼,猛吞口水。

    “我們還有但書。”衞天海下囉嗦,將印滿A4紙張的合約條款推到姚叔叔面前,上頭寫明他們不代言藥品、房屋、PUB、餐廳、食品、服飾——幾乎完全切中叔叔名下產業。

    “我知道我規矩是多了一點,但藝人最重要就是愛惜自己羽毛,這點我想你們應該不會反對。”

    當然反對!叔叔與嬸嬸氣得臉一下紅一下白。當初他們算盤打得可響,茗雪參加衞天海的選秀,不管中或不中,他們都是贏家。沒選上,便能以此為藉口將茗雪掃地出門;選上了,他們相信茗雪應當也會幫他們説服衞天海來配合拍照。叔叔最希望衞天海的名字出現在他連鎖餐廳上頭,想一想,國際五星級連鎖飯店小開也喜歡造訪的餐廳——

    沒想到竟被衞天海反咬一口!

    衞天海笑咪咪地望着他倆追問:“怎麼樣?如果兩位接受,我馬上安排要小雪過來簽約。”

    白痴才會答應!叔叔嬸嬸氣得拂袖而去。

    “我要打電話給茗雪,我一定要問她到底在搞什麼鬼……”嬸嬸自CHANEL皮包裏掏出手機撥打,電話接通,她劈頭就罵。“我當初是怎麼交代你的!你這丫頭過河拆橋,都忘記這三年來我們是怎麼照顧你吃你穿……”

    “姚夫人。”

    一男聲打斷嬸嬸怒罵,嚇得她手機都掉了。

    “搞什麼鬼啊你,連拿手機也不會……”叔叔眼明手快接起,問了一句:“茗雪?”

    “我是衞天海。我幫小雪換了支新電話,以後要找她,都得先經過我……”他呵呵一笑。“這是為了保護我旗下的藝人。”

    叔叔尷尬地將手機合上,遞到老婆面前。這一仗,他們是徹底地輸了。

    “我不甘心!”回程車上,嬸嬸咬着食指喃喃有聲。“我怎麼可以讓那臭丫頭這麼好過!我非得要想個法子整整他們,讓他們知道我可不是那麼好欺負……”

    “得了吧你。”叔叔朝自個兒老婆瞟一眼。“衞天海財大氣粗,我們拿什麼跟他鬥?”

    不行!嬸嬸怎甘願受人欺負而不反擊?她轉頭望向車窗外,眼睛餘光瞥見便利商店招牌,一個點子驀地在她腦中浮現。

    她想到了一個妙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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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衞天海在上頭與叔叔嬸嬸見面,坐在客房內的茗雪,則是拿着剛買不到三日的新手機與婆婆聊天。

    兩日前婆婆已返回姚家休養,但為了讓婆婆得到“確實”休養,茗雪與衞天海商議,決定她在大樓裏多住幾天再回去。

    “婆婆,我現在手邊有一筆錢,我打算趁這段時間,幫家裏做一點新安排。”

    “什麼樣的安排?”

    “我想把爸媽他們的房間重新整理一下,找人粉刷上漆……”

    “你打算移到他們房間睡?”

    “不是我。”茗雪一邊説話,一邊用手指戳着腿上的薄被。“我是想把那房間留給Louis,我以後會回家住嘛,説不定他偶爾也會想到我們家拜訪我……”

    手機那頭傳來婆婆的笑聲。“你已經想到這麼遠的地方去啦!先前還嘴硬説你們倆沒有關係,絕對不是在談戀愛!”

    “討厭啦婆婆,取笑我。”茗雪不依地扭着身子。“總之就是那個樣子,我想把主卧房留給Louis,客房就讓梁睡,也省得他們兩邊跑來跑去。”

    願意幫天海在家裏預留一個房間,這也是茗雪接納他的表現。她心裏已做好決定,一等房子整理好,她會約天海回家,然後,在那裏成為他的人。

    或許她的想法過於浪漫天真,但在自小長大的房子裏交託出自己,對茗雪而言,會帶着一種被爸媽祝福的感覺。彷彿早已離世的爸媽,會因此知道她過得幸福快樂似的。

    “那要換漆什麼顏色?照舊嗎?”

    “這我問一下Louis意見,他對房間擺設非常有主見——等等,有人找我。”茗雪聽見敲門聲,忙跳下牀開門,是衞天海。“婆婆,我沒辦法跟你多聊,我剛説的事就拜託你幫忙安排。”

    “沒問題。”

    “要記得,千萬別把自己弄得太累!”茗雪與婆婆互道一聲晚安後合上手機。

    立在她身後的衞天海將門關上,張手抱住她。

    “好香。”他貼近她髮間嗅聞。剛才茗雪洗澡時順便洗髮,吹乾後就任它披散。

    “結果呢?跟我叔叔嬸嬸他們見面?”

    “還用説,當然是我勝利。”衞天海驕傲地昂起下巴。“自小受我爸嚴格訓練,區區你叔叔嬸嬸,我還不放在眼裏。”

    “好可怕喔!”茗雪作勢挲了挲手臂,一副膽戰心驚的表情。隨即不知想到了什麼,輕嘆了口氣。

    “這幾年我常在想,他們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記得我小時候,他們對我很好的。那時我叔叔名下還沒那麼多產業,他跟嬸嬸也才剛結婚,我爸媽常年在國外比賽不在身邊,他們便代替我爸媽出席我學校的園遊會、運動會,我家還留有不少當時拍的照片……”

    衞天海皺起眉頭,很難想象一臉虛偽勢利的茗雪的叔叔嬸嬸,也有温情温柔的一面。

    “我想,應該跟錢脱不了關係。”衞天海挲挲茗雪臉龐,她抬頭看他。“我看過太多了,金錢如何改變。一個人的個性。如果再加上權力,更不得了。”

    “我們呢?會不會哪一天,我們也會因為錢跟權力改變了個性?”

    “你覺得你會嗎?”

    茗雪歪頭想了好久,她遲疑地搖了下頭。“不曉得,不過説真話,我不太理解要那麼多錢做什麼?夠吃夠穿,偶爾想買什麼東西夠用——”她聳聳肩。“我知道我這個説法太自以為是,很多人的生活水平,連夠這個字都還稱不上。”

    “我就是喜歡你這點。”衞天海擰擰茗雪鼻頭。“你很天真,但還不至於天真到與世界脱節了。”

    被他這麼一誇,茗雪反而覺得很不好意思。“這麼説來還得感謝我叔叔嬸嬸,若不是他們製造了點阻礙給我,我想我一定會成為你剛説的,那種天真到與世界脱節的人。”

    他也一樣。衞天海牽起茗雪的手掌親吻。在他動身前去美國練舞之前,他也是天真到離譜的公子哥兒,是困難與阻凝硬把他打落雲端,逼得他非得紮根面對現實,否則他不會有今天。

    這麼一想,困難阻遏對人——尤其是他們這種天之驕子來説,還真是種必要存在。

    “我跟人約了要談舞台燈光的事,你要不要一道去聽聽?”

    “好啊。”茗雪點點頭。與衞天海多聊一次舞台劇的概況,她就越感興趣一分——就像人們對自己的作品當作寶寶看待,舞台劇之於茗雪,也有了這樣的分量。

    “給我五分鐘,我換件衣服馬上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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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就在練舞與籌劃舞台劇間流逝,眨個眼又是兩個禮拜。這會兒,衞天海與茗雪正在衞天海辦公室,凝眸注視牆上的投影片。

    舞台設計師正替一張一張的圖做簡報——

    “衞先生希望有波光粼粼的感覺,目前燈光上是能這麼配合,但我覺得,與其用燈光造景,不如直接在台上造一個景……”

    他接着拿出一張俯瞰圖,圖中有養着荷花的水池,池中有一黑色平面,池面上還有星星點點代表燭光的亮源。

    “花精靈就站在這黑色平面上跳舞,她一動,水池就會產生波紋,燈光打下來,你們想想從觀眾席上看去,像不像花精靈立在水池上跳舞?”

    感覺好像很不錯。衞天海與茗雪相互對望,他謹慎地問道:“這方法可行嗎?造景上會不會太過困難?或者是有危險,要記得我們還得在上頭跳舞,地板不夠穩固可是相當麻煩。”

    “應該沒問題。”舞台設計回答。“如果衞先生擔心,可以先在練舞室造一個一樣的景,讓姚小姐適應在上頭跳舞的感覺。”

    “我願意試試。”茗雪表示。

    “那就照你説的做,什麼時候可以完工?”

    “兩個禮拜。”

    舞台設計離開後,衞天海與茗雪仍留在裏邊,你一句我一句發想着劇情,衞天海手上的筆飛快地書寫着,門上響起一陣敲門聲。是梁。

    “不好了。”梁將他拿在手上的週刊雜誌遞到雨人面前。

    茗雪一見刊頭照片,即捂着臉發出一聲呻吟。

    雖然照片看來模糊粗糙,但不難認出是她與天海。拍照地點在誠品敦南,上禮拜他倆趁夜到書店晃了一圈,沒想到竟被狗仔跟蹤!

    衞天海抓起來翻讀,裏頭盡是他過往情史,報導稱茗雪是第五任新歡,前四任舞伴兼女友照片不但羅列在雜誌上,記者還將茗雪出身來歷,包括她父母親三年前車禍身亡等等事寫得清清楚楚,只差沒把她私人電話與住家地址附上。

    他生氣地將雜誌往桌上一摜!

    “莫名其妙!我又不是演藝圈人士,搞不懂為什麼要弄這麼大篇幅報導我!”

    平日常在報章媒體上看見藝人怒斥沒有隱私權,感覺不痛不癢,反正事不關己,可如今換成他是主角,他一下理解藝人們的憤怒——

    茗雪目光掠過她的個人獨照,眉頭蹙緊。“他們怎麼會有這張照片?”

    “怎麼了?”衞天海問道。

    “這是我畢業最後一場發表會上的照片,是我叔叔幫我拍的,我也有一張。”

    衞天海與梁互看一眼,答案揭曉了!“原來是他們搞的鬼!”

    “什麼?”茗雪瞧瞧他們兩個。

    “是你叔叔嬸嬸的主意。”衞天海朝報導內容一點頭。“我剛才還在奇怪,這記者怎麼那麼厲害,知道”ISA連鎖餐廳是你叔叔的產業,原來早有預謀。”

    “對不起。”茗雪愧疚。“我不知道他們會用這種方式博版面……”

    “不怪你,這事我多少也有責任。”衞天海吐了口氣,改望向梁。“現在樓下情況怎麼樣?”

    “一大堆記者跑來採訪,但都被我擋下來了。”

    “你處理得很好。”衞天海拍拍梁的肩膀嘉許。“如果我爸打電話過來,你再轉來給我。”

    一聽天海提起他父親,茗雪臉色一白,她轉頭看看天海又瞧瞧梁的表情。“伯父他……會不會因為這樣而生氣?”

    梁一臉凝重,不消開口便知答案是什麼,反而是當事者天海一臉沒事地笑。

    “放心,天塌下來有我幫你頂着,不過有件事得委屈你一陣,這幾個月內你大概都得住在這,暫時不能回你家。”

    不能回家?茗雪心頭一沉。

    “記者一定知道你家住址,而且現在一定在你家門口等你……”

    彷彿是在印證衞天海説的話,茗雪手機突然響起,是婆婆。

    茗雪一聽婆婆描述,她轉頭望向天海。“真的被你説中。”

    “手機給我。”衞天海接過,他在電話裏邊交代婆婆如何應付,還告訴她最近幾個月茗雪將不會回家,要她自己多多注意——最後又將手機交給茗雪。“婆婆要跟你説話。”

    “婆婆。”

    “我只是要告訴你,主卧室跟客房都已經弄好了,唉,我本來以為這幾天就可以見你回家住的……”

    在婆婆若有所失的喃喃聲中,茗雪與她道別掛上電話。這時換梁的手機響起,來電者正是衞天海的父親。

    “跟他説五分鐘後我打給他。”衞天海拍拍她憂愁滿布的小臉。“別擔心,沒事的,只是今天我可能沒辦法跟你一塊練習,要梁找帶子讓你看着練嗎?”

    茗雪點頭。自己的叔叔嬸嬸弄出這麼大的醜聞,她哪好意思再説不要。

    “帶她下去吧。”

    一等茗雪與梁離開辦公室,衞天海即深深吐了口氣,表情凝重地撥打那沉重的電話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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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如一顆石頭丟入平靜的湖心,自湖中盪漾開來的漣漪,接連影響了他們身邊所有人——特別是衞氏旗下飯店。

    是看準衞天海的報導價值,同時也太久沒什麼熱門新聞接替了,見報當日,狗仔記者活似打不死的蟑螂,全部聚集在“Dance”大樓與衞氏於台北的五星級飯店門口。標榜高水準高品質的飯店門口出現記者身影,生意自然大受影響。天海父親下達最後通牒,三日內即把風波搞定,否則撤消他所有資助。

    “真的鬧得很嚴重對不對?”這會兒正與茗雪對話的人,是衞天海派來照顧她的管家。兩人相處快一個月,也有一些感情了。

    年約四十五歲的婦人朝茗雪點點頭。“我們總裁平日最注重的,就是企業的形象跟隱私,我聽上頭説他簡直要氣炸。”

    “天海他不想讓我擔心,每次跟我聯絡,總是説沒事沒事……”茗雪心知肚明,若真沒事,他一定不會丟下他最熱愛的舞蹈,成天窩在衞氏總部跟人開會協調。“我覺得好抱歉。”她長長一嘆。

    “我相信衞先生一定能順利擺平。”管家拍拍她肩膀安慰。“你要對他有信心。”

    她對天海當然有信心,她擔心的是叔叔嬸嬸。據管家親自造訪回報,叔叔名下的”ISA生意好到一位難求。她衷心期盼叔叔他們願意就此打消利用天海的念頭,而不是想趁火打劫、重施故技。

    手機鈴響,管家退下讓茗雪接電話。是衞天海,他聲音聽來好疲憊。

    “好想你……”

    “你現在人在哪裏?”

    “總公司。”衞天海嘆氣。“正在跟週刊的採訪編輯溝通事情,他説他得詢問上頭意見,所以趕快打電話給你。”

    “今天一樣得忙到很晚?”

    “對。所以不要等我,累了就先睡,你明天還得練習。”

    “我知道,你自己身體也要注意——”

    “就這樣?”衞天海追問:“你想跟我説的就這個而已?”

    茗雪手指摸摸膝蓋,臉紅了。“我想你。”她聲音好小,恍若未聞。但對衞天海來説已經足夠。

    他在手機那頭髮出一聲長嘆。“好想立刻飛到你身邊……我想吻你,想抱你,還想跟你一起跳舞……接連兩天沒辦法看見你,我已經快到達極限了。”

    茗雪心頭一動。他的話,讓她想起前兩日婆婆的提醒——主卧室跟客房已經弄好了……

    “天海……”茗雪開口喚。“不管多晚,今天你一定要回來,好不好?”

    “怎麼了?”

    “你回來我再告訴你。我會在十四樓等你。”説完這句,茗雪將手機合上。

    兩人一塊出海散心回來的隔天,衞天海給了她一張卡片,是他十四樓進門的鑰匙,告訴她,不管什麼時間,隨時歡迎她造訪,但茗雪一直沒用過。即使早上兩人都會在他屋裏用餐,但她每到十四樓,仍舊會請梁幫她開門——

    今晚,還是她頭一次在天海不在的時候進屋面裏來。

    來過那麼多次,理當對裏頭擺設熟到不能再熟,可因天海不在身邊,踏進門裏的腳步,仍顯得小心翼翼。茗雪將大門卡片收進隨身皮包,往茶几上一擱,隨後打開櫃子上邊的CD唱匣,流泄出來的樂音,仍是兩天前聽過的《G弦之歌》。

    閉上眼睛,茗雪憑着記憶喚出天海的身影陪伴。兩天前兩人在餐室用完早餐,天海便帶她進書房構思舞台劇劇情,擺在深色木桌上的書本仍是兩天前那本。茗雪側身坐在天海慣坐的木椅,想着他寫字的神態。

    銀色是茗雪,黑色是天海——

    茗雪拿起銀色簽字筆在攤開的筆記本上,留下線條纖細的花體字。

    Imissyou!myprince……

    這是花精靈留給牧神的訊息。她望着筆記本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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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見茗雪會在他屋子裏等他,衞天海整顆心都亂了。他給她十四樓的卡片已兩個多禮拜,不管他怎麼哄怎麼勸,她就是不好意思拿出來用。

    為什麼今天會突然改變主意?

    這個問題緊緊佔據了他的心房,讓他根本無心思與雜誌編輯討價還價,勉強按捺一個多小時,天海決定散會。

    明天的事,明天再説。

    “梁,把車開來大門。”一面大跨步衝出會議室,天海一面對着手機吩咐。才下樓,銀色BMW已經停在門口等待。

    “回大樓。”天海邊説邊看了一眼時間,差半個小時十二點,心頭擔憂混雜着雀躍。茗雪,真的還在十四樓等他嗎?

    近半個小時的車程,衞天海頭一次感覺距離如此遙遠,好不容易進了大樓,他又煩躁於電梯的速度——快點,再更快一點!電梯抵達十四樓,他已急急連按“開門”數回,大門卡片也已抓在手心準備,門一開啓,他看見茗雪坐在地上,頭枕在沙發椅上熟睡。那一瞬間,紊亂的心跳倏地平靜下來。

    “怎麼不到房間去睡?”天海將她擱在臉旁的畫冊合上,俯身將她抱進他房間。

    “我有禮物要送你……”睡得矇矇矓矓的茗雪綻出一抹淺笑。

    “小雪兒?”天海看她的表情,不太確定她現在是醒着,或只是在説夢話。

    “我要婆婆幫我整理房子,都已經準備好了,沒想到叔叔嬸嬸卻突然搗亂……”

    答案似乎是後者,聽她呢喃的內容,似乎是夢到跟他有關的夢境。

    才剛把她放倒在深藍色大牀上,她身體隨即一翻,手臂似有意識地兜着他臂膀不放。天海微笑地一擰她鼻頭,茗雪嘴一嘟,突然説出一句教他心跳快一拍的話。

    “我好想你噢,天海……”

    天海以額輕蹭她臉頰嘆氣。這小傢伙!她究竟想折磨他到什麼程度,才肯罷休?

    “天海?!”

    沒想到吵醒她了。“我回來了。”天海抬頭瞅着她笑。

    “對不起我睡着了,我説過要等你回來的……”她揉揉雙眼坐起。

    “沒關係。”他挲挲她發頂。“累的話可以再繼續睡。”

    “不行……咦?我的包包呢?”直到這刻她才發現她人並不在客廳裏。“噢,原來你把我抱進房裏來了,我剛還以為我皮包不見了呢!”

    “你剛説有話跟我説?”

    “對,不過要等一下,我先去把包包拿進來再説。”

    她包包裏放了什麼?這麼惦記它?

    思忖間,茗雪已跑去又跑回來,天海望着她一臉羞澀地靠近。

    “把手伸出來。”

    衞天海照做,她在他手心放了一把鑰匙。

    “這是?”衞天海一臉困惑。

    “我家的鑰匙。”她把皮包往旁邊椅子上一擱,靦覥地坐在牀沿,小聲解釋:“兩個禮拜前,我委託婆婆幫我整理我家的主卧室跟客房,現在已經弄好了,所以……”

    天海眨了下眼睛。“你在邀請我到你家過夜?”

    她擱在大腿上的小手絞扭了下,低垂的臉兒又紅又燙。“你不是教我不要讓你等太久,所以我幫自己定了時間表,一等房子整理好,就——”

    我的老天爺!天海心跳似停了一拍,接着瞬間跳得飛快。他抓住茗雪手臂,迫她抬頭,眸光灼熱地盯着她問道:“我不是在作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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