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蟬一直對我很是客氣,可是這時,她卻沉聲道:“地球上,沒有一處不是景色美麗的,但也就是在地球上,人與人之間的殺戮一直在持續着,而且,絕看不到有任何停止的可能。衞先生,你別悲天憫人了!”
我合上了眼睛一會,才苦笑道:“是,你説得是,人類實在不配住在地球上。”
紅綾大聲道:“也不是所有地球人都熱衷殺戮,那些嗜殺者,應該把他們遷到另一個星球去,讓他們在那個星球上自相殘殺個夠。”
白素緩緩的道:“孩子,你説得很對——那麼,那個星球的名稱,叫作‘地獄’!”
我默然,許多宗教都説有巨大的力量來自天神,最終會把狂人、惡賊、兇手、歹徒送到地獄去,只可惜天神的時間觀念和人類有所不同,所以只見狂人、惡賊、兇手、歹徒在地球上為所欲為。
一時之間,各人心頭都大是沉重,只是跟着天上的鷹前進。一直到中午時分,才通過了一道峽谷,走進去,前面很是黑暗。
在進峽谷時,黃蟬就道:“不對,這裏進去是一條死路,不必多費時間。”
可是此時,那鷹卻在寬不過五公尺,兩邊皆是峭壁的峽谷,向前直飛。所以紅綾道:“不會錯的。”
一行人仍然跟了進去,我回頭問黃蟬:“你可是曾到過此處?”
黃蟬道:“是,峽谷盡頭是一座峭壁,全是嶙峋怪石,別無去路。”
我“哈哈”一笑:“是你自己説的,白老爺子的搜尋能力,無人能及。”
我的意思是:你去過,以為到了盡頭,沒有發現。白老大和你不同,他當然是有了發現,才叫我們前來的。
黃蟬答應了一聲:“是!”
她雖然口中唯唯,但是眉宇之間,卻大有不服氣的神色。這使我知道,她的搜尋行動當然不是一個人進行的,甚至可能不是一個搜尋小組,而是一個搜尋大隊,所以她才有不服氣白老大會有發現的説法。
由此,也可以進一步推測,他們這方面對這件事重視之至。
正想着,峽谷轉了一個彎,變得更窄,轉過了那個彎,眼前倒是寬闊了不少。可是,眼前是一座大峭壁,沖天而上,再也不見有任何去路。
不但那峭壁之上,怪石崢嶸,在峭壁腳下,也是有許多亂石,東一堆西一堆,石塊大的,足有兩三公尺高下。只見白老大和一個老婦人,坐在這樣的一塊大石之上,那鷹已向紅綾飛了過去。
紅綾叫:“外公!”
她一面叫,一面向前飛奔而出。黃蟬向我望了一眼,雖未出聲,但是甚意極明:看!白老大也沒有找到甚麼出路。
白素也迎了上去,和紅綾一躍上石塊。那石塊並不太大,上去了四個人,旁人便難以再上去了。官子來到了石塊下,向那老婦人道:“婆婆,我們又見面了。”
白老大向那老婦人一指:“先猜一猜,這位是誰?”
在官子説起這位老婦人的時候,我們都猜她是當年的四大金剛,梅蘭竹菊之中的蘭,這一點白老大也知道。
可是,如今他還是這樣來問我們,可知那必然不是蘭。
若不是蘭,那就一定是菊了——若是其他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白老大也不會鄭重其事的問我們了。若是菊,那麼,她正是神秘事件中的一個關鍵人物!
我和白素異口同聲:“菊?”
白老大呵呵大笑,老婦人也點了點頭。在我身邊的黃蟬,發出一下不為人注意的古怪聲音。顯然,她曾化過一番功夫,但仍未能確定這老婦的真正身分。
我想回頭去看黃蟬,料定她的臉色一定十分難看——這是可想而知的事,她挾強權之尊,竟然奈何不得一個老嫗,這總不會是愉快的事。
可是就在此際,眼前一花,白老大和菊姿勢不變,人卻已各自坐到了一塊矮小得多的石塊之上。
白老大道:“聽聽菊説説當年的事,應該頗有幫助。”
我不禁皺眉,白老大隻説“頗有幫助”,不説能把謎團解開,不知是何意。
菊一開口就道:“照我這幾十年來所想,神户丸是被扯進九鬼井去了。”
她此言一出,黃蟬立時道:“二百餘人怎麼一個也不求救,也無一人發出呼叫聲更無一人逃生?”
菊向黃蟬翻了翻白眼,她們顯然曾見過面,而且,必然是不歡而散。
白老大道:“這個問題,我遲一步自會有説明。”
我忙道:“這個問題重要之至——”
白老大一瞪道:“我有説不重要麼?”
白老大既然這樣説,我也無話可説。
菊倒很爽氣,並不賣關子,立即説到另一個關鍵:“我和竹在監視潛水隊的活動上,處在最前哨的地位,也最接近他們。這鬼子潛水隊,傢伙帶得不少,可是他們卻像是不知道那一帶的湖水之中,有九鬼井這樣的一個大險境在。”
確然,據説日本軍隊在侵佔中國土地之前,由於情報好,準備充分,所到之處,都有比例四萬分之一的軍用地圖。但是,對於鄱陽湖之中,有這樣奇詭的水文情況,只怕也一無所知。
菊繼續道:“他們分成了兩隊,輪流換班,第一隊在到了九鬼井附近之後,就沒有再出水面,估計也被漩渦捲進了湖底,可是當時的情形如何,我們沒有人瞧見。”
一聽得菊這樣説,我們各人都不禁大是緊張,因為那表示第二隊的潛水員出事的情形,她是看到的了。
一時之間,人人屏氣靜息。菊長長的吸了一口氣:“我們雖然自小在湖中討生活,還有人説我們是魚的化身,但就算是魚,也怕九麼井的漩渦,所以當時,我和竹拼了命的接近九鬼井去,看個究竟——”
她説到這裏,略頓了一頓:“我們游到近前,就看到十來個鬼子潛水員,正被遊渦的吸力吸住了。在那時候,還有一線機會,只要發力掙扎,還可以掙得脱,可是,我們看到的情形……卻……令人……難以相信.凡是有經驗的潛水員都知道,自己的生命在這樣危險的情形下,當真如一隻腳踏進了鬼門關之中,逃出來還來不及。可是十來個人,非但不逃,而且,各自不知在哪裏取了鋭利之極的匕首在手,互相之間像瘋了一樣地刺殺。就在水中,展開了肉搏戰,有的已身中幾刀,兀自揮刀刺向他人……情形……可怕之極了!”
菊一口氣説到此處,滿是皺紋的臉上,蒼白之至,五十年前看到的奇異可怕景象,顯然令她餘悸猶在。
一時之間,人人都為她所措述的景象震撼,都不出聲,官子先開口:“他們的血——”
菊喘了一口氣:“你是説他們的血應該浮上水面。殺戮就在漩渦旁進行,漩渦的力量極大,把一切全都扯進去。”
官子顫聲道:“那我祖父——”
菊道:“當時,我和竹看到這種情形都震驚之至,竹稍在前面少許,她突然一個滾翻,又向前衝了出去。我大吃一震,一伸手想抓她,卻沒有抓住,眼看她的去勢,非被漩渦捲進去不可。忽然,在那一堆正在互相歹殺的人堆之中,有一個人不知怎地,或許是有一股水力,把他向外捲了出來。水勢極急,那人和竹的身子相撞,把竹撞遠了一些,竹也覺出了危險,一把抱住了那人,那人也自然而然把住了竹。我趕過去,先在那人頭上重重一擊,將他打昏過去,再和竹合力把他弄出水面,拖上了小船。官子姑良,那人就是你祖父山下堤昭了。”
一聽得菊的敍述,人人都不禁“啊”地一聲。因為單從山下堤昭的記述看來,是竹“捉”了山下,雖然是“捉”,但也等於是救。
可是事實上,卻是下山的身子撞開了竹,使竹免被遊渦捲進去,應是山下救了竹。
這或許就是竹委身於山下的原因之一。
菊再説下去,果然如此:“那人昏迷未醒,我們把他綁起來,那鬼子軍官樣貌不錯,竹定定地望了他半晌,忽然道:‘菊,我要嫁給這鬼子”’我嚇得全身發麻,叫了起來:‘你瘋了?’竹卻道:‘是,我瘋了。’但接着,她説的話卻很清醒,她道:‘菊,姐妹一場,你只要給我三日時間,我不忘大恩大德。’我哭了出來:‘你叫我如何向四嫂交代?’竹也哭了出來:‘你不依我,我便死在九鬼井中——抱着他一起死!’我知道她説得出做得到,一咬牙,就答應了她。’
菊在隱蔽處躲了三天,在這三天之中,她不知道竹和鬼子之間發生了甚麼事。但三天之後,她始終沒有勇氣去面對四嫂的責問,所以也索性離了家鄉。
她一來有家婦不得,離開了多年來相依為命的親人;二來又怪自己當時心腸太軟,沒有想那鬼子打死;三來怒恨親如姐妹的竹,竟然跟了鬼子;四來又明知自己這一走,必然背上了逃兵的臭名;五來在湖底所見的那種慘象,一直浮現在眼前,成為一大心病。
於是,她傷心人別有懷抱,自此孑然一身浪,跡天涯,直到許多年之後,才重歸故鄉,當然早已滄海桑田,物事全非了。
這一番介紹是白老大説的,白老大説完之後,又道:“菊在浪跡江湖時,也幹了不少事,頗有傳奇轟烈的在。”
穆秀珍立時道:“是,菊姨在江湖上——”
她一言未畢,便被菊打斷:“都是陳年舊事,提來作甚麼。”
穆秀珍果然便不再説甚麼。我心中想,官子見到菊,菊要官子先去見穆秀珍,再去見白老大,由此見知,菊和穆秀珍之間,必有淵源,當然也大有故事在內,有機會倒要好好的問上一問。
這時,我更集中想到的是,菊在湖底看到的那種情景,我再問一遍:“你説看到日軍潛水員在湖水之中自相殘殺?”
我之所以要再問清楚,因為那實在是不可能的事,日軍的官兵,雖然生性兇殘,但絕沒有理由自己相殘殺的——若這是真的,倒也解釋了竹何以説甚麼也不肯説出她和山下相遇的情形,因為説了,山下也不會相信。
我又想到,山下當然也參加了自相殘殺的行為,他僥倖被水流捲了出來,可是,何以他似乎全然不知道有這樣的事發生?
我這一問,不但為了自己心中的許多凝問,而且也代表了其他人心中的凝問。
菊苦笑:“許多年來,我也一直在問自己:在湖中看到的可怕情景,是真的還是幻覺?我也一直在追尋答案到處找高人去門,去請教——”
我性子急:“可有答案?”
菊忽然皺起了眉,伸手在臉上重重的抹了一下,好一會不出聲。我想催她,但被白老大使眼色制止。又過了一會,菊才伸出腳,踢開了一塊石頭,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算有答案,有人告訴了我一些事,可是我卻半信半疑。”
白素道:“且説來聽聽。”
菊點了點頭:我帶着疑問,浪跡天涯,幾年之後,途經阿爾泰山腳下——”
我們互望了一眼,心中均想:她走得好遠!
菊在説着:“在那裏,我遇見了一個人對着大山在發怔,我在他身邊一整天,他除了眨眼之外,一動也未曾動過——”
聽得菊那樣説,我心中陡然一動,想起一個人來,這個人一口咬定大山是活的,有生命的。若是這個人面對大山,別説一天不動,一年也行。
我疾聲問道:“此外可是中原人氏?”
菊望了我一眼,淡然一笑,似乎是在説:你已想到這人是誰了。她答道:“不,此人是一個波斯胡人。”
此言一出,除了官子和石亞玉之外,連黃蟬,由於熟悉我記述的故事之故,也知道那“波斯胡人”是甚麼人了,穆秀珍更是微笑——這使我想到,穆秀珍和菊相識,可能也是由這重關係來的。
我又向那鷹望了一眼,那鷹竟也拍着翅膀,若有所悟。菊口中的那波斯胡人,我料就是有“天工大王”之稱的那個怪傑,也就是神鷹的舊主人。
菊竟然會在天工大王那裏得到了神秘事件的答案,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我吸了一口氣:“天工大王他怎樣説?”
菊道:“我看出他是高人,等他終於向我望來時,我就愚昧地向他提出了心中的疑問。他閉目想了一會,才道:‘啊,你説的是彭澤——’説來慚愧,我沒念過書,在此之前,也根本不知道鄱陽湖的古名是‘彭澤’。接着,他搖頭嘆息,自言自語:‘莫非是癮石在作崇?’甚麼叫‘癮石,我更是聞所未聞!”
菊的話,聽得我們也莫名甚妙,連菊在內,大家都向我望來,想我有所解釋。我搖了搖頭:“天工大王是一個奇人,更有奇遇,他曾有穿越時空的經歷,所以他的話要眾非常理的角度去理解。他用古稱,就有可能代表他知道的,是關於古代的鄱陽湖。”
各人的神情仍疑惑,但是我的話不至於不可接受。菊又轉述在阿爾泰山下,天工大王的話:“彭澤之水注入大江,在江湖之交有無名山(可知‘小孤山’之名,那時還未有),我曾在山中遇見三個人正在努力地將一塊極大的,足有兩個人高的大石,推入一個深坑之中,行為甚奇。那三人的形象也甚奇特,我因怪而問之,那三人答我:‘此石,為名癮石’。”
至此為止,“癮石”此詞,已聽了幾次,可是仍然難以明白是甚麼意思。
天工大王向菊説的話,菊記得極清楚,此時可以一字不易的轉述:“我追問何謂癮石,三人答説,此石成分怪異,含有劇毒,不能沾水,甚至一遇水氣,毒便四敵,雖粒米之微,便能令千萬人患癮病,無藥可治,為禍極廣。此石如此巨大,足以令天下人盡皆患病,故吾等三人慾將之推入深坑,再以土掩埋,以免它為禍世人。”
菊説到這裏,又向我們望來。白老大吸了一口氣,道:“癮病,是中國的古稱,這個病就是西醫的‘歇斯底里’症,是俗稱神經病的一種。它和麻病有所不同,患者具有縱情不受控制,誇張狂妄,不顧一切表現自己的特徵,而且,同一個病人,每次發作,症狀都相類似。直到現在,仍然無法根治,甚至不知確切病因,只知是腦子中不知哪一部分,出了甚麼毛病。”
我感到手中冒汗:“粒米之微,已可令千萬人發狂,那大石如此之大——”
穆秀珍駭然:“若是全部發生作用,只怕全世界人,都要……都要……”
一時之間,大家都靜了下來。
菊又道:“這天工大王道,那三人心地甚好,他也助了一臂之力。但是有那癮石的存在,知者雖然絕少,也不是完全無人知道,説不定有人知道了,把它掘了出來,運載上船,沉入湖水之中,令毒素散發。那麼,癮病橫行,人不成人,與鬼魅無異,自然無家無國,淪為禽不如了!”
我失聲道:“他的意思是……是……神户丸上所載的,就是那‘癮石’?”
菊點了點頭。
我卻搖頭:“然則,那和神户丸失蹤何關?”
菊道:“天工大王問了我船失蹤的詳細情形,我説先有大團濃霧籠罩,他便道:是了,霧中水氣極濃,那癮石中的毒氣逐發,令船上人人瘋狂。必是其中有人弄開了船上的閥山,令船迅速下沉,在下沉之前,只怕也曾有過瘋狂的自相殘殺。至於船沉之後,自然一切全被扯進了九鬼井之中。至於先後兩組潛水隊都在水中發狂,以致於自相殘殺,掌然也是癮石在作崇了!”他這樣説,我一字不易也轉述——我疑信參半,各位認為如何?”
白老大疾聲道:“我完全相信,除此而外,別無他種説法可令我信服。”
我道:“然則可疑之處也不少。”
白素支持乃父:“不能説是‘可疑之處’,應該説是我們不明白之處。例如,何以山下堤昭在離開之後,並沒有發病記錄?也未見鄱陽湖附近,癮病流行?”
白老大和菊齊聲道:“九鬼井——”
白老大作了一個手勢,讓菊先説,菊道:“九鬼井扯力極大,會不會把毒素都扯在湖底,不令散發?”
一時之間,石亞玉、官子、穆秀珍各都有疑問提出,白老大提高了聲音:“聽我一言!”
各人靜了下來,白老大向紅綾道:“外公考你一考,你立刻就説,邊説邊想,説一個完整的假設出來。”
紅綾也大聲道:“得令!”
她居中一站,開始假設:“話説在長江邊上的小孤山中,不知何年何月,造物主出自何意,在那裏生出了一塊大石,只要沾水,便會散發毒氛,令人患癮病。想來每次下雨,便都有病毒散發,以致總有人患上癮病。這件事,知者極少,可是卻不知如何被日本侵略軍所知,於是,便有了設想,要令被侵略國的全國人口全都瘋狂。日軍把大石起出,弄碎裝了一艘船,準備在鄱陽湖中,把幾千噸癮石沉入湖中,令病毒以鄱陽湖為中心,散發出去,便可以達到目的,成為最厲害之新武器——在山中要設立一個研究製造新武器之基地,不為人發覺難;要起出一塊大石來,弄碎,再裝上船,不為人發覺易。”
她一口氣説到這裏,有條有理,我首先鼓起掌來。
紅綾續道:“那船在航行途中,遇上了大霧,令病毒散發,船上所有人立時瘋狂,其中必然有人令船下沉,其地恰好又有幾個大漩渦,就把一切都扯進了湖底。潛水隊也瘋狂起來——僥倖得以脱身的,事後對發生的事,並無記憶,那是精神病的一種現象,許多精神病患者在病癒之後,對患病時的情形,都沒有記憶!”
我又叫了一聲:“好!”
其他人也鼓掌,表示同意。
紅綾道:“竹忽然起了下嫁山下的念頭,只怕也是受了病毒的影響之故。”
菊喃喃道:“肯定是,不然,怎會有這等狂行。”
紅綾一攤雙手:“我的假設,大抵如此——我想,絕不必再去採索甚麼了。就算能在九鬼井之中,把神户丸撈上來,也等於撈了一船瘟神上來,使病毒散佈,令人類受害,就讓那新武器永遠沉在湖底。尚幸有九鬼井這樣的水域,可令它的禍害,降至最低程度。”
我向石亞玉望去,目光甚是凌厲,石亞玉去卻望向黃蟬。黃蟬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暫時只好如此,除非有朝一日,有了解毒之法。”
我鬆了一口氣,但還是有點不放心,仍然盯着黃蟬。
黃蟬正色道:“放心——不必我去説服上頭,上頭在經過了那次全國大瘋狂之後,也提起就害怕,不會再想全國人有一大半瘋狂的情形再出現了。”
我總覺得有一個疑團梗在心中,失聲道:“上一次的大瘋狂,莫非也和那癮石有關?”
紅綾答得極快:“掀起大瘋狂狂潮的那顆偉大的腦袋,曾在長江中浸過,中癮毒的可能極大。”
白老大悶哼一聲:“連症狀也像得很!”
我不敢作確切的結論。
你呢?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