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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師姑婆,我不過走慢了你幾步路,有必要氣憤到要毀掉日光堡嗎?”

    瞧她做了什麼好事!

    因為殷風行動不便走不快,所以不耐煩的師姑婆手兒一搖説她先走一步、一會兒日光堡見,然後人就如一陣風掃過不見蹤影。

    一會兒,不到半個時辰,瞧她把一堡的男子都搞得魂不守舍,個個丟下手中工作齊聚一堂,兩眼發直地直瞅着美人兒瞧。

    剛一進堡不見半個男子,她還以為堡裏出了事,急急忙忙偕同殷風入內。

    結果呢!她一朵牡丹豔豔羣雄,徒讓紅顏淚失聲——她的表姐。

    “哇!好清靈的月下仙子。”張毅都看傻了,怎麼又來個絕色佳人?

    今兒個怎麼搞的,仙、妖從天謫嗎?

    “張毅,不可對二少主無禮。”對於他過度的注目,殷風有些許不快。

    “二少主?!”

    當場一陣喧鬧聲起,人人紛雲不已,乍是七分驚來三分喜,又有幾分不信。

    二少主是女兒身?!

    最詫異的莫過於日光堡的堡主江柳色,兄弟……兄妹十七載,竟不知唯一的手足是女兒身?太出人意料之外。

    “你是……柳月?!”眉宇間神似,五官如出一轍,除了那一身女子裝扮。

    忸怩的江柳月不自在的扯扯裙布。“大……大哥,我想換回男裝可不可以?”

    “不可以。”

    一男一女同時出聲,宋憐星用嘲笑的眼神推開喊得比她響亮的殷風,敢和她搶出風頭!

    “師站婆,我真的穿不慣女裝,絆手絆腳很難行走。”她多次摔傷的膝蓋正隱隱作痛。

    小的時候很痛恨為何要穿男裝,她羨慕其他人家的女兒可以梳理得漂漂亮亮出門,綁着可愛的小發辮玩布娃娃,而她只能穿着單調的衣裳和一羣臭男童玩泥土。

    那時她常想,長大了之後要將自己裝扮成慶典遊行的觀音,受盡所有人崇敬與傾慕的目光。

    等到她開始接觸到堡務,視野擴充到外界商行,她才知曉女人的地位在男權世界是多麼卑微,幾乎是一件私人展示物,如果長相稱得上美女。

    漸漸地,接觸的人一多,她愈來愈覺得以男兒身遊走商界才是正確的做法,因為人們會質疑一個姑娘家的能力,是否能擔得起重責大任,絕不會給予半絲機會。

    雖然在夜深人靜時,她會渴望有一雙温暖有力的臂膀依靠,但是日光堡的生計壓得她不敢去想,兄長只適合當個醫者,商務對他而言是一大負荷。

    此刻她希望小時的願望不會成真,她甘為男子身份,只要不穿羅紗。

    “可以。”

    “真的?!”江柳月以懷疑口吻説道。

    掩嘴輕笑的宋憐星輕點她額頭。“我喜歡光着身子這主意,你呢?”

    言下之意很簡單,要嘛穿着動人的女裝見人,不然就光裸着嬌胴驗明正身,她很慈悲地任她選其一。

    “你……”她赧紅了臉,似瞠似羞的一橫視。

    “不、不可能,她絕不是娘娘腔的江柳月,她是騙子。”噙着淚的華依無法接受她仍在人世的事實。

    那表示她三個月來的努力全白費了,又要將好不容易建立的權勢回諸於人。

    “表姐,我與你無深仇大浪吧!仇恨我有何道理?”她還不夠容忍嗎?

    因為她是繼室所出?

    “別叫我表姐,柳月已死,你這個冒牌貨休要佯裝亡者。”為了她日後的地位,必須剷除異己。

    “她是柳月。”江柳色一句話讓堡內的人安下心。

    不管是男是女,二少主的經商能力人人有目共睹,永遠是他們尊敬的二少主,不因性別而有所改觀。

    反而,他們還為堡中將有一位名副其實的小姐高興不已,江南第一美女該由她擔之,榮耀日光堡。

    “表哥,不要被她騙了,你和柳月兄弟十多年,難道不知他是男是女嗎?”一羣盲從的人。

    江柳色苦笑的一嘆。“是我糊塗了,疏忽自家的妹子。”

    柳月一向健康少病,自然用不着他診脈,分不清陰陽乃人之常情。

    “大哥,不是你的錯,是小妹刻意隱瞞,請你諒解。”江柳月愧疚的一説。

    他不問為什麼,事出必有因。“自家兄妹何需言諒,是我讓你委屈了。”

    她嬌羞的搖頭一笑,表示那是她分內事,毋需掛齒。

    “表哥,你傻了,外人隨隨便便一句話就相信,你要不要把日光堡拱手送人?”華依氣得大吼。

    他無所謂地談然一視。“如果她要倒無妨,我志不在此。”

    “我不同意,日光堡是我們的。”她猶認不清本份的自以為是。

    江家兩兄妹面上一覷,是他們的寬厚心態慣出她的任性與無知吧!一時之間竟無言以對。

    宋憐星看不慣地出聲,“嘖!哪來的一隻大牛蛙,身上沒幾根毛妄自稱大,表妹姓江嗎?”山中無老虎,猴子稱王。

    “不姓江又如何?等我嫁入日光堡後,便是一堡主母,我當然有權維護自身利益。”這是她應得的地位。

    説到激動處,華依忘神地向前跨一步,頰肉一痛才想起眼前妖嬈女子的心狠手辣,又稍微一懼的退了兩步,心想必報此仇。

    她絕不甘屈於人下,她要當個高高在上的夫人。

    宋憐星一眄侷促不安的江柳色。“好哥哥,你要娶這潑辣女嗎?”

    在場的人都有一個共同的心語——沒有你潑辣。

    “呃!不,我……”

    她沒等他説完就笑得花枝亂顫。“聽到了沒?別在臉上抹金,很羞人的。”

    “他……一定要娶我。”華依咬着下唇,滿腹怒火的説道。

    “怎麼着,他是奸了你還是淫了你,幾個月的肚子?我看你挺甘願的。”她故意往華依的小腹一瞄造成流言。

    “不,我沒有和她……”

    焦急的江柳色滿頭汗地解釋,可惜沒人聽。

    “哈!或者是我猜錯了,你那麼蠻橫專制,該不會是你強暴了我們手無縛雞之力的好哥哥吧!”

    此言一出,四周響起悶笑聲,連不苟言笑的張毅都勾起嘴角,暗歎大快人心,對她負面評價大為改觀。

    是妖是仙都出自人口,口口一相傳,滄海變桑田。

    不可盡情。

    “我沒那麼虛弱……”一翻眼,江柳色選擇被忽略,反正美女當前,無人肯聽他説話。

    “你胡説,你少編派我的是非。”可惡,居然沒有一個人為她出頭。

    “風不起哪來的浪,人一正,梁就不歪,影子不生可就光明磊落,何懼之有?”宋憐星狡猾地一掀眉尾。

    華依聽得含糊。“管你浪不浪、影不影,立刻給我滾出日光堡。”

    “噓,你老是教不乖,四個巴掌不夠是吧!”她喜歡加鹽加料。

    “你……你還敢打我?!”華依害怕地往江柳色背後一躲,探出個頭叫陣。

    “木頭爺,過來。”宋憐星食指一勾。

    “我?!”張毅一頭露水的指着自己。

    “就是你這塊木頭咯!”方方正正活像個四角棺。

    “我叫張毅,不是木頭。”他嚴正的指明。

    “喔!張毅。”在他以為她記住他的名字時,她不意一喚。“木頭,你想揍她幾拳吧?”

    他顛了一下微惱。“心動不敢行動,還有我叫張毅,不是木頭。”

    “好吧!木頭,你高興就好。”名字嘛!一個稱呼而已。

    “我高興……”是她高興吧!

    “別興奮得説不出話來,感謝我給你一個玩跳牛蛙的機會。”唉!誰叫她是個愛記恨的壞女人呢!

    他一開始的敵視到最後的軟化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以為沽名釣譽的“妖”是平空杜撰而來的呀!

    人哪!私心藏不住,有利可圖是謂友,除此皆防備。看透了不足以為奇。

    “我能拒絕嗎?”他有不好的預感。

    “心情正好不太愉快,唱個曲來聽聽就作罷。”春柳難渡寒江水,落花皆是無顏色。

    “嗄?!”

    不回答就當默許。“好哥哥,你走遠些。”

    她指尖一彈,一道耀目銀光繞過江柳色身側,纏環在華依足踝,張毅見狀立即明瞭跳牛蛙的定義,趕緊拔腿往外奔。

    “想走?”

    卡嗒一聲,張毅的手腕套上一銀白連環鎖。

    “多完美呀!老怪物才剛教就派上用場,可見‘學以致用’這句話有幾分道理。”她得意揚揚的説道。

    這叫學以致用?“我説姑奶奶別戲弄我,鑰匙呢?”張毅急忙想解脱。

    “鑰匙?”宋憐星非常用心的思索着。

    “你還要想呀!”不會吧!天要亡他。

    先有刁蠻女,後有花妖,日光堡怕是難有寧日。

    她拋了個“別吵”的眼神。“柳月,你還記得我們下山前那朵金花吧!”

    “你不是把它往温泉底下一丟,嫌它俗氣。”應該……沒牽連吧!

    輕“喔”一聲的宋憐星讓張毅有種不妙感,渾身寒毛直豎。

    “抱歉了,木頭,到水裏撈去。”她説得一點誠意也沒有。

    “什麼,你要我和這狗奴才拴一輩子不成?”扯不斷銀絲的華依忿然叫喊。

    “本來想説我的迴旋刀可以暫借一用,可看你囂張的模樣讓我想到一個可恨的女人,所以……自求多福。”

    她們兩人本就是天雲和地泥之別,她不過是找個藉口來消磨一番。

    “你可惡,還不把刀拿來。”她不想象頭牛蛙被人綁了腿。

    同是受難者的張毅知道他休想擺脱環鎖了,因為華依的腦子就好似裝了一堆石頭,仍不知悔改的任意放矢。

    宋憐星伸了伸懶腰,打了個阿欠。“好睏呀!找張牀給我。”

    “你不許走,快把線切斷呀!”華依急着跳腳直追,一個沒注意線的長度,便跌個正面貼地。

    “可憐哦!千蠶蠱王吐的絲萬刃難削,加上九巧連環鎖,唉!要學會認命。”她折回身蹲下來嘲笑華依的狼狽狀。

    “我要殺了你,我發誓一定要殺了……啊……啊……”她突然發不出聲音。

    指一收的宋憐星站起身。“我最討厭話多的女人,尤其是人如心般醜陋的女人。”

    “啊……啊……”

    拼命嘶吼的華依仍然只有“啊”音,擠也擠不出其他聲響,又驚又慌的抓撫着喉嚨口向江柳色求援。

    可江柳色才一張口,一隻繡鞋就往他嘴裏塞。

    “從現在起,日光堡裏我最大,我説太陽是方的就不準有人頂撞是圓的,我説鳥兒水裏遊,誰敢反駁是天上飛,小心咱們來玩搬家遊戲。”

    “喔!扶好自己的腦袋,我的刀很利,一出手沒落兩、三顆球玩玩是不滿足的。”

    宋憐星食指一比,擋路的張毅自動讓開。

    一羣原先驚豔的男人全白了臉,手腳微顫地向兩旁移位,擔心觸怒女剎星。

    美麗的花兒向來多刺,愈鮮豔毒性愈強。

    “呃!堡主,繡鞋的味道還可口吧!”哭笑不得的張毅斜瞄那一隻失侶的緞鞋。

    江柳色微怔的染上一抹不明的淺紅。“別取笑我了,她真得很獨特。”

    “她是武林有名的牡丹花妖,行事妖異古怪,能不惹就儘量避開。”她美得具有殺傷力。

    美人恩,總會英雄折腰。

    “能避嗎?你沒聽柳月叫她一聲師姑婆。”心,怕已淪陷。

    平生不識情,不詠風月。

    雷霆一聲下,地動天搖神魂顛,詠了風月——

    一朝醒。

    ☆        ☆       ☆

    離藥廬一段距離的畝大藥圃,有位俊雅無儔的灰衣男子在整理一株株稀有藥草;澆水,施肥按照草性定期有人照顧,他是來察看生長的狀況。

    平日半個時辰能做完的工作,江柳色在恍恍惚惚中不知不覺地待了好幾個時辰。

    腦中浮現的是一張看似調笑的嫵媚豔容,一顰一笑如影在前般鮮明,似乎觸手可及又遠似天邊,令他若有所失的提不起勁。

    美麗的女子他是見得不少,日光堡的杜襄襄同樣美得叫人以為仙自雲中來,似不染半絲塵意的精靈。

    可是他僅止於欣賞並未動心,夫妻間能做到相敬如賓即可,他從未想到生命中會莫名闖入一名驚世駭俗的女子,動搖他一貫的意念。

    她與眾不同、行事怪異、舌鋒毒辣,不動則已,一動驚天地,完全無視世俗的眼光,不在乎道德禮法的存在,但求自己快樂就好。

    人,可以活得無拘無束,她便印證了,無所阻礙地為所欲為。

    她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女子?這始終困擾着他千迴百轉的心。

    “你也稍微做做樣子,我還是頭一回見着像你這般不務正業的堡主。”

    驀然,一道音律般清揚的柔膩嗓音在他背後響起,心頭一震的江柳色滑了手,硬生生把一株開了花即將結果的十年丹給折了根,扼殺了它的生命。

    “你剛謀殺了一株藥草,我宣判你有罪。”真是粗手粗腳的大男人。

    江柳色懊惱地想去扶正。“此藥得來不易,瞧我毀得多輕易。”

    “得來不易?”宋憐星冷嗤地奪走他手中藥草揉碎。“天山多得是,有何稀奇。”

    “你來自天山?!”每見她一回就覺得她更加豔麗一分,總情不自禁地貪看她的美。

    宋憐星古怪的一瞥。“柳月沒告訴你嗎?”

    “我沒問。”搖一搖頭,他一向不插手柳月的事。

    “你真無情,好歹她是你親妹子,多少關心一下不為過。”虧他是醫者。

    “柳月打小獨立愛靜,不大願意親近人,我怕問多了惹她不開心。”關心有時候是一種打擾。

    她嘲笑地大哈三聲,“藥草是死的,人是活的,你寧可醉心於醫書卻不曾想過她是否需要人關愛,一個習醫不醫心的醫者實為可笑,你不過是為自私找藉口罷了。”

    不像她孑然一身,父兄死於邊關戰亂,家中女眷不是上吊身亡便是淪為官妓凌虐至死,她想找個人來關心都不可能。

    親近的人如鄭可男聰慧過人,自身便是懂於照料人,不需要多餘關注,且一個煒烈貝勒就夠她疲於奔命,就像甩不掉的黏皮糖。

    而同門不同師的趙曉風有個“瘋”王爺看顧,麻煩惹得再多也有人善後,根本用不着她多擔一份心。

    每個人都有好歸宿,對照之下她顯得形單影隻,而夜半無人的孤寂只有自知,她多麼渴望有雙強壯的手臂能接緊她,帶領着飛向情愛殿堂。

    “你有一顆關懷人的善心,我的確是自私了些。”她的一席話打醒了他。

    醫者,行醫濟世,醫得好身體上的病痛,卻無法治癒沉病的心疾,他是該自我檢討。

    “呸!少來行教,你那套人性本善別套在我身上,人的心是絕對邪惡。”一想就起疙瘩。

    江柳色温和麪露靦然的説道:“你的説法太過偏差,沒有人壞到無可救藥,總有可取之處。”

    “樂觀的傻子,可悲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瞧你一時的善心養出個什麼樣的好表妹。”她不屑地一戳他腦門。

    講好聽點是謙恭君子,以和為貴,實際上是個沒主見的爛好人,兄妹一個樣,以為一徑的退讓和包容便能化解積鬱已久的心結。

    哼!根本是造成華依自大、短視、矯情的元兇,他們還沾沾自喜地當自己有寬闊的胸襟,大開善門。

    “我……”

    “你什麼你,我還沒説完不準插嘴,你是在逃避責任,假借‘善’意來突顯自己的仁慈心,其實你是隻縮頭烏龜不敢面對事實,説是以和為貴,其實是縱容。”

    “你的心如果是善良的,就不會任由自己毀掉一個姑娘的良知,華依今日的刁蠻和倨傲源於你的懦弱、你的邪惡心,所以少説‘人性本善’。”

    拉拉雜雜説了一大堆的宋憐星吐了一口氣,她覺得罵得很過癮,可是怎麼沒人回嘴呢?

    她定眼一瞧,這個呆子像傻了似地定了根,兩眼眨都不眨地望着她出神,該不會好女人不愛卻愛上篤定“人性本惡”的她吧!

    感覺還不錯,裙下多個小子民,他真是蠢得叫人不忍苛責。

    “喂!我剛剛説的話你聽進去沒?別給我裝傻。”她毫不留情地往他腦袋中央一掌拍下。

    吃痛的江柳色忽地迸出一句,“我想吻你。”

    “嗄?!”是她聽錯了吧!石頭開不了花。“你再説一遍。”

    “我想吻你。”

    這回她聽清楚了。“你想吻我?!”有沒有搞錯,七星錯置傷了他的腦嗎?

    他不作聲地凝視着她,絕美的容顏一湊近,便很自然的吻上她的唇,不帶半點污衊。

    許久之後,他滿意地離開她的唇,雙臂在不自覺中環着她的腰,此時的他們在旁人眼中,就像一對天造地設的儷人。

    大受震撼的宋憐星自始至終都張大美眸,不敢相信他居然一反常性的吻她,簡直比盤古開天還叫人詫異。

    “你的味道和我想象中一般甘甜。”從一見面開始,他就幻想着與她唇沫相濡。

    得償所願的結果是放不開手,他想擁有這唇的主人。也許如她所言,他是個邪惡的男人。

    “你……你幹麼……吻……吻我?”換她結巴的説不出完整的一句話。

    江柳色温柔地輕觸她臉頰。“因為我渴望吻你。”

    渴望?!她心絃動了一下。“這是什麼怪理由,你常常因渴望而隨意調戲女人嗎?”

    宋憐星沒發現她説話的口氣像個妒婦,而他笑了。

    “是出自真心,你是唯一的一個。”他又盯着她的紅唇發呆。

    “哄女人的手段挺高明,栽了幾個在你手上?”她很不是味道的一嘲。

    他耳根微紅的抗議着。“我不輕褻女子。”

    “別告訴我你是童子身,太陽不可能打西邊出來。”他絕非生手,由他的吻中得知。

    她可是個中老手。

    “只……只有幾次……”江柳色説得很輕,怕人聽見似地眼神飄移。

    “召妓還是和村姑野合?”以他的假正經也只有這兩種可能。

    “姑娘不應該……”

    “嗯——”宋憐星音一沉。

    他吶吶的一道:“都有。”

    男人召妓是尋常事,他自認已儘量做到寡慾的地步,偶爾才去一次妓院發泄。

    至於和村姑野……呃!做那檔事純屬意外。

    一日路經一小村落,村中男丁甚少,大部分壯漢因上山打獵而慘遭不幸,所以名為寡婦村,男子可以任意與村中寡婦交歡。

    那年他才二十出頭,不曉得寡婦村的規矩,一位大約近三十的年輕寡婦以村長的身份邀他後山一訪,他以為有事相商或是難言之症需醫治而赴約。

    誰知才剛一到,還未開門便被她推倒在地,他尚未理清來龍去脈就叫她給屈服了,與她歡愛了一下午。

    至此之後,他再也不敢涉足寡婦村。

    “你知不知道我以前也是妓女?”至少兩年前是。宋憐星媚眼輕拋。

    “嗄?!你……你是開玩笑吧!”他不願意相信,但她眼眉的風情卻充滿風塵味。

    “江南名妓沈戀心聽過沒?杭州醉花塢的第二花魁,過往男子不計其數。”她不在乎被人得知曾有的身份。

    反正江湖人人説她是妖,何必故作端莊惹人笑話,就讓她壞個徹底吧!

    牡丹花妖要吸人血,吮盡男人的精力,誰抗拒得了呢!

    “你一定有難言之隱,絕非自甘墮落。”江柳色神情微斂的説道。

    他不是過於天真就是太單純,她暗忖。“你愛怎麼解釋都成,反正我不適合你。”

    “我不以為然。”適不適合不光是她一人主導。

    “我是妓女耶!江大堡主。”

    “曾經。”

    “我會讓你顏面掃地,在親友面前抬不起頭來,甚至我的恩客都大有來頭,狹路遲早相逢。”

    江柳色冷靜的一問:“為什麼要刻意拉開距離?”

    “有嗎?”她在腦子裏轉了一圈。

    “有。”

    宋憐星嘆了口氣。“因為你的個性太温吞了,一副爛好人的模樣,還有……真遇到了事,你能保護得了我嗎?”

    要求不多,除卻真心,以她在武林的聲名狼籍,不找個武功高強的男人來依靠行嗎?他只會拖累她。

    鴛鴦雙死是很美的境界,可她不想死得不明不白,只因一個沒有用的男人。

    “我現在開始習武來得及嗎?”他很認真的問道,心底想着可行性。

    她一愣。“別太委屈自己,你的骨架都定了型,要學恐怕來不及……等等,你是真的要學?”

    “是的。”

    她隨即察看他全身,骨架不錯,筋軟手長。“你以前練過一陣吧!”

    “十歲以前。”江柳色的聲音中有一絲壓抑。

    宋憐星太過專注於她的揉觸、技捏,未察覺他的異樣。

    “好一副練武奇骨不習武跑去學醫,太浪費了。”要有他的資質,她很快就能趕上鄭可男的武學修為。

    一本書突落在他手上。“這是什麼?”

    “你不認識字呀!要我念給你聽嗎?”嗟!種在山腰的千年老樹,難移根。

    算是便宜他了,自個曾祖獨創的武林秘岌用在子孫身上適得其所,希望他多少用點心。

    春風不解意,惱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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