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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黑手黨的加入

    “你有護照麼?”我立即問。

    “有,”石菊答道:“我有尼泊爾的護照。”“我們立即去訂機票,到意大利去!”我幾乎是叫了出來!

    當然,我並不是放棄和黎明玫謀面的意圖,而是我想到。“死神”定免不了意大利之行,而不管“死神”和黎明玫之間的事,是否如“死神”所言,“死神”一定會帶着黎明玫一齊去的。

    我相信“死神”是在胡説,黎明玫絕不會答應嫁給他的,而“死神”想要控制黎明攻,卻也不是容易的事情,他要控制黎明玫,便必須將黎明玫帶在身邊!

    接下來的兩天中,我們仍悉心查訪“死神”和那個得到了寶圖的“外國遊客”的下落,但是卻一無所得。在我們行動間,好幾次發現有人跟蹤。

    跟蹤我們的人,是“死神”手下,還是納爾遜派出的,我們也不得而知。

    我們訂好了飛往羅馬的機票,這是一個無法秘密的行程,我們索性不加任何化裝。便到了機場。

    在候機室中,石菊顯得十分激動,她低聲道:“衞大哥,如果我們在爭奪之中,終於得到了寶藏的話,我還要請你幫忙,幫我運回去。”

    那時候,我根本不去考慮石菊他們,也就是為數甚多的北太極門弟子,是隱居在什麼地方,更不考慮他們要了那麼巨大的一筆寶藏,有什麼用處,立即就答應了下來,我只是問道,“那幅藏寶地圖,是如何會到你們手中的?”

    石菊道:“我也不十分清楚,只知道我有一個師叔,早年參加了蘇聯紅軍,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他隸屬於最早攻入柏林的那連人中。這張寶圖,是他和一個秘密警察官長,肉搏之後得到的,事隔多年,他才回到中國來。你知道,那時候,中國的情形。已然發生了根本的變化,我爹帶着門下弟子,一直向南移,到了那個山谷之中,定居了下來。起先,我們之間沒有人取出來,也沒有人識得那地圖下的德文,後來,我和黃俊,到印度去求學,學了德文,才知道究竟,爹最先派黃俊去意大利,但是他去了將近一年,仍是一點信息也沒有,我才又出了山谷,卻不知怎地。風聲已然泄露,我為‘死神,追蹤,又在那荒島中,遇到了他!”

    她一口氣講到這裏,才停了一停。

    我心中不禁大是狐疑,道:“照這樣的情形看來,寶藏應該已然被發現了!”

    石菊睜大眼睛望着我,我將我發現黃俊,將一顆一顆鑽石,拋入海中豹經過,約略説了一遍。

    石菊道:“那一袋鑽石,已然落入了‘死神’的手中,黃俊如果已然發現了寶藏,他……莫非是戲弄我們?”

    我想了一想,道:“那倒也不,因為他也急於要得到藏寶地圖!”我們兩人商議了片刻,不得要領。擴音機中,已然在催促我們人間;我和石菊站了起來,走向閘口。正當我們兩人排除進閘之際,突然有-個人,塞了一封信在我手中!

    那人一將信塞到我的手中,便立即在入眾之中消失不見了,我雖然立即抬起頭來尋找他,但是卻也已然不見了他的蹤影!

    我呆了一呆,連忙和石菊兩人,退出了行列,將信封撕開,只見信箋

    寫着兩行娟秀字跡:“衞,不要到意大利,不要去,無論如何不要去。”

    我的手不禁簌簌地發抖,石菊也已然看到了信的內容,她一聲不出。

    好一會,閘口已然沒有人了,空中小姐在等着我們兩人。

    “我將信捏成了一團,挽着石菊的手臂,大踏步進入了閘口!

    黎明玫的信中,雖然只是短短的幾行字,但是詞意之懇切,令得我幾乎不想上飛機。然而這封信,一定是幾日前已然寫好了的,這時候,“死神”和黎明玫,一定不在新加坡了!

    這是“死神”要留我在新加坡的一着棋子!

    我當時,以為自己的估計,是絕對準確的,事後,證明了我估計的錯誤,事後的事,我自然會詳細地記述下來,此處不説。

    三天之後,我和石菊,已然由羅馬輾轉到了科西嘉島的北端,巴斯契亞鎮上。

    巴斯契亞鎮是一個漁港,二次世界大戰之後,法國經濟的復興,可以説很快,但是在科西嘉島上,卻是不容易見到,這個小鎮,顯得十分貧困和乏味。

    我們一到,便以一個蒐集海洋生物標本的中國學者,和他的女秘書的姿態,在鎮中心一家喚做“銀魚”的旅館中,住了下來。

    第二天,我們在羅馬訂購的最新型的潛水工具,也已然運到了。

    一連兩天,我和石菊,只是在沿海觀察地形,並且,租妥了一艘性能十分好的快艇。兩天來,我們似乎沒有發現有什麼人也對寶藏發生興趣。

    巴斯契亞鎮上,也似乎都知道來了兩個對海洋生物有興趣的中國人。

    第三天,正是我們準備出海一行,根據我對藏寶圖所留下的印象,到那附近去考察一番的日子。但是在前一晚上,卻發生了事故。

    那一天晚上,晚飯之後,我和石菊兩人,步出小鎮,沿着公路,慢慢地踱着,我們無心欣賞美麗的落日餘暉,只是討論着明日出海的行動。

    突然問,兩輛摩托車,飛快地在我們的身旁掠過,並在我們的面前,停了下來。兩個身材高大,膚色黝黑的科西嘉人,躍下摩托車,向我們走來。

    我和石菊連忙站定,那兩人來到了我們的面前,開了嘴露出了一口白森森的牙齒,其中一個向石菊吹了一下口哨。

    “先生們,”我以法語説:“有什麼指教?”

    那兩人轉向我望來,其中一個道:“我們是馬非亞的人,你知道麼?”

    我從來也未曾到過巴斯契亞,也不知道“馬非亞”是什麼人。

    當下,我只是沉住了氣,道:“馬非亞是什麼人?”那兩人哈哈大笑起來,道:“來到了巴斯契亞,卻不知道馬非亞是什麼人?馬非亞是可以令得體在海底休息上幾年的人!”

    我報以一笑,道:“先生,這算是恐嚇麼?”

    大約是我的態度,出奇的鎮定,這兩個大漢顯得有點不知所措。

    我和石菊只是微笑地望着他們,他們的面色,突然又變得十分獰厲,狠狠地道:“馬非亞是大亨,你們知道不?他要你們去見他!”

    “大亨?”我雙手交叉,體態優閒,“什麼樣的大亨,像阿爾卡那樣的?”

    那兩個大漢的面色,一下子變得那樣地惱怒,拳頭疾揮,一拳擊向我的下頷,一拳擊向我的小肚。我一直在微笑着,這樣的打手,怎會放在我的眼中?我伸手在一個大漢的肘部“尺澤穴”,輕輕一彈,那人的手臂,突然一彎,“砰”地一拳,已然擊在他同伴的面頰之上,將那人擊得一個踉蹌!

    那人的口中,爆出一連串最粗俗的罵人話,瞪着打他的同伴,另一人則不知所措地睜大着眼睛,我仍然微笑着,道:“馬非亞在什麼地方,他既然找到了我,我也很想見他。”

    那兩個大漢怒吼一聲,重又兇猛地向我撲了過來。這一次,我只是身子向前一衝,在他們兩人之間穿了過去,左右雙手,在他們的腰際一抓,那兩人便殺豬也似地大叫起來,結結實實地跌倒在地!

    這一下,他們腰間的軟穴,被我重重地提了一下,跌倒在地之後,一時之間,哪裏爬得起來,我一俯身,在他們的後袋中,抽出了兩柄利斧,將鋒利的斧口,在他們的眼前,晃了一晃,道:“馬非亞在什麼地方,快説!”

    那兩個大漢喘着氣,道:“就在銀魚旅店的後巷,你一去,就可以找到到!”

    我用了三成力道,又在他們兩人身上,踢了幾腳,和石菊兩人,跨上他們的摩托車,轉頭向鎮上馳去,沒有多久,已來到了銀魚旅店的後巷。

    銀魚旅店的後巷,是一條十分污穢的小巷,幾個衣衫襤褸的孩童,正在玩着滾硬幣的遊戲。

    有一個穿花恤衫,留長髮的小阿飛,口中含着一枝香煙,一見到我們:他便震動了一下。我連忙一個箭步,竄了上去,手掌一翻,“啪”地一聲:已然打了他一下耳光,將他口中的香姻,打得直飛了開去,喝道:“馬非亞在什麼地方?”

    那小阿飛顯然是嚇呆了,整個身子,竟然軟了下來,我提住了他的胸口,不令他跌倒,他只是伸手向後面指了一指,一句話也説不出來:

    我手一鬆,任由他滾向牆角,將剛才奪來的兩柄利斧,握在手中,向那小阿飛所指的門口走去,一腳踢開了門,衝了進去。

    那地方,可能是一箇舊的貨倉,電燈光並不十分強列,幾隻木箱上,放着不少空酒瓶,空氣中也瀰漫着劣等威士忌的氣味,幾個女人正在尖叫,十來個大漢正在鬨笑着。

    然而,所有的聲音,都因為我的突然聞進去,而靜了下來。

    每一個人,都調轉頭來,望着我和石菊,我大聲問:“誰是馬非亞?”

    “我!”一個大漢一揮手,摔開了他懷中的一個女人,站了起來。

    這是一個標準的大漢,身高兩公尺,面上的神情,那樣的兇狠,顯然他是這個小鎮上的地頭蛇:我踏前了一步,雙手齊揚,手中的兩柄利斧,已然疾飛了出去!

    這一手,馬非亞顯然未曾料到,他呆了一呆,“叭叭”兩聲,那兩柄利斧,已然掠過了他的頰邊,陷在身後的木箱上!

    馬非亞的臉色變得十分蒼白,好一會,他才敢動一動,我冷冷地道:“依派了兩個飯桶來找我們,我們來了:有什麼事?”

    馬非亞面色緩了過來,但是剛才那兩柄貼着他臉頰飛過的利斧、卻在他心頭,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以致令得他講話的時候,語音也在發顫,他道:“有人要見你,羅馬來的!”

    我冷笑了一下,道:“誰?凱撒大帝麼?”

    馬非亞竭力定了定神,道:“中國人,等一會你就知道沒有那麼好的興致來開玩笑了!”

    我倏地踏前一步。他猛地揮拳,向我擊來,但是我身形一矮間,已然一拳擊中了他的肚子,他痛得面色焦黃,低下身去,我照他下頷,又是一拳,這一拳,又令得他身子站直,我笑道:“阿爾卡邦馬非亞,羅馬來的人在哪裏?”

    我的話才説完,左首一扇門打了開來,一個冷靜的聲音,傳了出來,道:“我在這裏!”

    一聽得那聲音,我便怔了一怔,那聲音是這樣地冷,只聽聲音,便知道他是一個不容易對付的人物!我一揮手,將馬非亞揮開,轉過身去,只死在那門旁,站着一個身材才我差不多高下的瘦漢子。

    那瘦子穿着最流行、剪裁合體、質料上乘的西裝。面上的神情,是那樣的冷淡堅定,右手不斷地在揮動着一條金錶鏈。

    “我在這裏!”他重複了一遍:“教授和美麗的秘書,我們來談談如何?”

    那人給我的第一個印象,就是他是一個老練的匪徒,見過世面的匪徒:

    這種匪徒,和馬非亞這種,只憑着一百八十磅的身體,和兩隻拳頭在小地方稱王道霸的小毛賊,是絕對不同的!

    我向石菊使了一個眼色,兩人一齊向他走了過去,馬非亞和他手下,還想跟在我們的後面。但是卻被那人制止了。

    我們來到了門前。那人側身一讓,讓我們走了進去,我們跨進了一間房間,房中放着兩張鋼鑄的寫字枱,另有一個口銜雪茄,帶着黑眼鏡的漢子,正在獨自玩着撲克遊戲。

    這個人對於我們的進來像是根本未曾覺察到一樣,連頭也不拾起來!

    室內的光線,同樣地也不很明亮,那人又低着頭,看不清他的臉面。

    但是那人的身形,那種像嚴石一樣的姿態,卻給我以一個很熟悉的印象。陡然之間,我知道他們的身份!那在玩牌的、和那個召我們進來的人,手上全都戴着絲質的黑手套!

    這當然是戴手套的季節,但是卻不是戴絲質黑手套的季節!

    這兩個人,全是“黑手黨”!意大利最大的黑社會組織中的人物!科西嘉雖然是法國的領土,但是在黑社會方面,卻一直是意大利的範圍!

    那瘦漢子仍用他那冰冷的聲音道:“請坐!請坐!”我和石菊,坐了下來,那人又道:“兩位的名字,我已然知道了,我們都不是紳士,用不着等別人來介紹,我叫尼裏——石頭心尼裏,這位是——”他指了指正是玩牌的人,道:“是範朋,除了他自己,誰也不認識的範朋!”

    石頭心尼裏的話講完之後,室中靜了半晌。“除了他自己,誰也不認識的範朋”,照中國人的説法,可以譯作“六親不認”範朋,範朋和尼裏,這兩個正是“黑手黨”的首領!

    這時候,我也注意到了,範朋和尼裏的絲質手套近腕部份,有狀幾道金線,像將軍制服袖口上的金線一樣,是表示他們的地位的!

    我知道我已然陷入了一個圈套之中。是範朋和尼裏到了巴斯契亞鎮,但是卻以小毛賊馬非亞出面,由兩個飯桶來請我們!

    靜默持續着,只有“六親不認”範朋“簌簌”的發牌聲,我竭力使自己的面色,維持鎮定,甚至還看了一下。

    我道:“範朋範朋,你到巴斯契亞來,不見得是為了玩‘通五關’的吧!”

    “六親不認”範朋仍然不出聲,只自顧自地派着牌,尼裏也只是在一旁,陰側側地笑着。

    我感到心中怒火在上升,但是我仍然竭力按奈着,但石菊卻已然忍不住了,她欠了欠身,手略略一揚,我聽得極其輕微的“嗤”地一聲,一絲銀光,閃了一閃,緊接着,只見範朋從椅上直跳了起來,連他臉上的黑眼鏡,也跌倒在地。

    他左手捧着右手,在他右手的手腕上,刺着一枚長約寸約的銀針!他狠狠地向我們望來,我和石菊,看到了他的這一副狼狽相,和他剛才那個裝模作樣的情形一比,不由得都大笑起來。

    在我們的笑聲中,“叭”地一聲,範朋一掌拍在台上,唱道:“閉嘴!”

    我看到他面肉在抖動着,心中顯然是怒到極點,立即向石菊使了一個眼色,石菊倏地站了起來,已然閃身來到尼裏的身旁。

    我也從椅上一躍而起,來到尼裏的面前,雙手按在桌上,隔着桌子,我望着他,他也望着我,約莫有兩分鐘之久,我才一伸手,將他面前的撲克牌,取了過來,洗了洗牌,道:“好了,有什麼事?”

    範朋的面色很難看:“中國人,你想和黑手黨碰一碰麼?”我加重了語氣:“什麼事!”

    “快離開巴斯契亞:“他幾乎是在怒吼。

    我拽過了一張椅子,在他的對面坐了下來,向四面看了一看,石菊正站在尼裏的身旁,但是尼裏的神態,十分優閒。

    在窗口處,我發現不少人影,這些人,都筆直地站着,我毫不懷疑窗外至少有兩架手提機槍,是準備對付我們的。我將手中的紙牌,向範朋的面前一推,道:“你發牌吧!”

    他怒道:“作什麼?”我冷冷一笑:“我輸了,就走;我贏了,你走!”

    範朋“哈哈”地大笑起來,我用力一掌,擊在桌上,那下巨響,打斷了他的笑聲,他拿起了撲克牌,發一張給我,又發了一張給他自己。

    那兩張牌是明的,他的一張是七,我的一張是九。然後他又發了兩張牌,那兩張牌是暗的。

    我當然不會有興致在這種情形之下賭博,我只是藉此來轉移他的注意力,給自己造成脱身的機會,我裝模作樣地看了看底牌,也是一張九!

    我已然有了九一對。將牌放下,我道:“範朋,我們下什麼注?”範朋噴着煙,道:“由得你!”我摸出一張美金旅行支票,票額是一千美金,放在桌上,範朋笑了一下,向尼裏作了一個手勢。

    尼裏向前走來,石菊緊緊地跟在他的後面,範朋向桌上一指,道:“一千美金。”

    尼裏“唰唰”地數着鈔票,放在桌上,我突然站了起來,一手將錢和支票,攫了過來,範朋一下口哨。尼裏轉過身,想向外逃去,但是我一伸手,已然隔桌子抓住了範朋,將他直提了過來,石菊五指如鈎,也已然緊緊地扼住了尼裏的後頸。

    “嘩啦”聲中。玻璃被打碎了,手提機槍從破窗中伸了進來。

    我提着範朋,向外走了幾步,道:“範朋,你是識得你自己的,叫他們放槍吧!”

    範朋用力想掙脱我的掌握。但是他怎能掙得脱?他狠狠地道:“和我作對,你是在走向墳墓!”我冷冷地道:“範朋,和死神合作,你才是走向墳墓!”

    範朋像是因為我突然道出了他的秘密,而震動了一下,我也不與他多説什麼,拉着他便向門口走去,石菊押着尼裏,跟在我的後面。

    當我們出現在倉庫中的時候,所有的聲音,全都靜了下來。

    我回頭對石菊道:“你押着尼裏,到‘銀魚’去,將潛水用具,都堆在他的身上,叫他負着,到碼頭來找我,我們今晚就出海。”

    石菊點了點頭,我們出了倉庫之後,分道而行,我帶着範朋,來到了碼頭,我們原來租定的那艘船,正在碼頭上停着。

    碼頭附近,有許多帶着黑絲手套的人在徘徊,但是看到我押着範朋,他們全都像石像似地,僵立不動,我帶着範朋上了船,等了沒有多久,石菊已然到了,在尼裏的身上,負着沉重的潛水用具,石菊將潛水用具全都運到了船上,又發動了馬達,範朋尖聲叫道:“將我也帶出海去麼?”我冷笑道:“不錯,將你喂鯊魚!”範朋的面色,變得如此之折,像是死魚肚子的那種顏色,岸上的黑手黨徒,也一齊向前走來,“啪”地一聲,白光一閃,一柄彈簧刀向我直飛了過來。

    但是那柄彈簧刀尚未飛到我的附近,石菊足尖一點,迎了上去,已然將刀拿在手中。手揮處,岸上有一個人大吼一聲,正是那擲刀傷人的兇徒,大腿上鮮血涔涔而下,已然受了惡報。

    我知道就算將範朋押出海去,也沒有多大用處,在快艇離岸兩丈許的時候,手一鬆,便將範朋,推到了海中,立即有個黑手黨徒,跳下海來,泅向他們的首領,尼裏在岸上大叫道:“再見,中國人,再見!”我心中動了一下,“再見”,那是什麼意思?

    快艇劃破黑暗的海面,向前疾馳而出,我一直在想,“再見”是什麼意思,五分鐘後,碼頭上的燈火已經使我跳了起來:“他們可能已然放下了定時炸彈?”

    石菊呆了一呆,道:“可能?”“是的,”我在甲板上來回走動,“尼裏在我們開動時,連説了兩次再見,你説這是什麼意思?”

    石菊想了一想:“可能是他們不甘心這次的失敗,準備再和我們交手?”

    我只是直覺地感到,在這個快艇之上,有什麼不詳的事情在等着我們,剛才那麼多黑手黨徒,在碼頭上,難道他們竟會不在我們的快艇做些手腳?我將我的懷疑,向石菊説了。

    石菊呆了半晌,道:“照我想來,他們當作一定可以將我們在倉庫之中制服,不會再另出主意的了!”

    略想了一想,石菊所説的話,也有道理。

    但是我卻仍然不放心,吩咐了石菊好好地管理着機器,我要到船上各處去走走。

    事實上,我去各處走走,並未存着去尋找計時炸彈的目的。

    因為,如今科學的發展,如火柴盒大小的計時炸彈,足夠毀滅一間石頭屋於,而體積那麼小的東西,要在長達二十尺的快艇之上尋找出來,簡直是不可能的事,黑手黨徒甚至可以將計時炸彈放在船底,我們又怎能找到它?我一面想,一面低頭走入了船艙之中,才一走下去,便看到了一條柱上。以一柄彈簧刀,插着一張紙,紙上以紅墨水寫着兩行字,隔老遠。便已然看清,紙上寫的是:此船直通水晶宮!

    我吃了一驚,連忙飛步過去,將那張紙撕了下來,背後又有幾行字,卻是筆跡蒼勁的中國字,寫道:“衞先生,閣下精神可嘉,惜乎行為愚蠢。弟頗希望與閣下為友,但閣下看見此字條之後,距死已不遠矣,弟頗引為憾。死神。”

    我將紙抓在手中,迅速地上了甲板,來到了石菊的身旁,將手一伸,

    “你看!”

    石菊草草看完,也不禁面上為之變色。

    “絕無疑問,船上已然有了計時炸彈,我們快穿上潛水衣,躍下海去!”即下了決定。

    石菊向四面一望,我們的快艇,已然離岸極遠了,石菊苦笑了一下,道:“我們能回到岸上麼?”我道:“總比在這裏等死的纖!”

    我們兩人,正準備將放在甲板上的潛水衣穿上去的時候,石菊忽然定了一定,道:“衞大哥,如果船上有計時炸彈的話,他們絕不出聲,不是可以穩穩地將我們炸死麼?何必留下字條?”

    我想了一想,石菊的話有道理。可是此際,我卻沒有空去想那是為了什麼,我順口答道:“只怕這是死神行事的一貫作風!我們必須棄船了!”

    石菊沒有再説什麼:可是當我們兩人提起潛水衣的時候,忽然看到海面上,有一艘遊艇,不如我們的那艘那麼大,卻正在海面上游蕩,我一看之下,不由得大喜,忙道:“快,快向那小艇駛去!”

    石菊轉過了舵,向那艘小艇馳去,我拋過繩子,繫住了那艘小艇,五分鐘之後,我們已然上了那艘小艇,石菊轉了一轉,道:“什麼都有,水、油,全部有!”我高興道:“那是天助!”

    石菊卻皺眉道:“衞大哥,我看事情太巧了,只怕沒有那麼好的事!”

    我呆了一呆,道:“先不去管它,我們先將應用的東西,搬過來再説!”

    沒有多久,潛水用具和應用的東西,都已然搬過小艇來了,我解開了纜繩,石菊開動了小艇,向預定的目的地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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