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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皇上,請別忘了這件婚事是皇上您賜下的,明明是他搶了微臣的未婚妻,微臣要回自己的未婚妻又有何不對?」

    皇帝頭痛地猛掐太陽穴,聽完蘇俊彥憤怒的指摘,再轉註大鷹,大鷹卻不言不語,全然不為自己做任何辯解,只用一雙深沉的眼回視他。

    皇上已親口答應過他,他相信皇上。

    這可比大叫大嚷更有力,皇帝的頭更痛了。

    這件事雙方都沒有錯,錯的是那個被貶的副宰相,可恨那傢伙還留了這麼一個爛攤子給他,教他如何在雙方都滿意的情況下公平的處理這件問題?

    一個是皇后的表兄,一個是他極為欣賞又救了他一回老命的人,他能偏袒誰?

    雖然他私心底是比較偏向大鷹啦!可是礙於皇后……

    「嗯?」皇帝忽地感覺皇后悄悄碰了他一下,忙附耳過去聽聽皇后要説什麼。片刻後,他感激地拍拍皇后的手,然後面對蘇俊彥與大鷹。「這件事很複雜,朕必須好好想想該如何處置最好,你們先回去,等朕決定之後再宣召你們。」

    「可是,」蘇俊彥憤恨地盯住躲在大鷹身傍的琥珀。「微臣的未婚妻……」

    皇帝蹙眉,皇后又對他耳語了幾句,皇帝點點頭。

    「在朕尚未有所決定之前,交給你們任何人都不對,所以南宮氏暫時先住到陳國大長公主那兒去,這樣你們就沒有話説了吧?」

    蘇俊彥無言以對,大鷹卻暗喜在心。

    孀居多年的陳國大長公主與皇帝一樣都極為喜愛角抵比賽,也跟皇帝同樣非常賞識他,時常宣他至她的府邸去表演角抵。

    這明明就是皇帝暗地裏給他機會和妻子相聚。

    但是琥珀並不知道,當她被太監帶走時,一步一回首,模樣説有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大鷹決定待會兒就出宮去看她。

    陳國大長公主的府邸既恢弘又堂皇,但對琥珀來講,這只不過是一座關住她,不允許她隨意飛翔的精緻鳥籠而已。不過這已經比蘇府好多了,起碼她現在有一半的機會回到夫君身邊。

    話説回來,夫君又怎會在大宋皇帝身邊呢?

    「小姐!」

    「咦?春香,你怎麼來了?」琥珀驚訝地迎向春香。

    「是大爺送我來的,大爺對大長公主説春香是慣常伺候小姐的人,所以大長公主就讓我留下來了。不過……」看看左右沒人,春香又説:「其實大爺是要我來監視小姐,不讓小姐和夫婿見面。」

    琥珀挑了挑眉。「是嗎?他這是多慮了,這裏是大長公主的府邸,又不是市集裏的酒樓飯館,夫君怎麼可能隨意進來呢?」

    「大爺是這麼説的嘛,不過……」春香皺皺鼻子。「我才不聽他的呢!」然後把琥珀拉到更僻靜處,好奇地低聲問:「小姐,您真的碰到夫婿了嗎?」

    琥珀頷首,笑容滿面。

    「可是他怎麼會在這兒,在皇帝身邊呢?」

    「我也在想呢!」琥珀也是滿心疑惑。「他不可能到這兒來,更不可能跑到皇上身邊去,可是他來了,也跑到皇上身邊去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會不會是……」春香眨着眼。「他特地來找小姐您的?」

    「我想應該是,可是……」琥珀更困惑了。「為什麼他要花費這麼大的工夫來找我呢?」

    春香兩眼往上翻了翻。「小姐,春香請問您,您想回到夫婿身邊,不説孩子,也不提他是您的夫婿,您又是為什麼呢?」

    「那還用説,自然是我不想離開他呀!」琥珀毫不猶豫地説。「雖然那時都不曾想到這些,因為好忙嘛!每天忙到昏天黑地,哪有時間去想到這些,而且跟他在一起就已經滿足到讓我什麼都懶得去深思了。可是……」

    絕美的臉蛋突然刷上一層灰。「離開村寨裏的那一天,我是那麼捨不得,真的好捨不得,於是我明白了,追根究柢我是捨不得他。」

    「那就是啦!」春香兩手一攤。「同樣的道理嘛,他會追來,同樣是捨不得小姐呀!」

    「是嗎?」琥珀懷疑地斜睨着她。「可是我這麼醜……」

    春香撫額大嘆一聲。「夠了,不管小姐醜不醜,總是小姐有值得他喜愛的地方嘛!譬如小姐是個好妻子,幫了他很多忙之類的,有些男人就是不在意女人的外貌,他看的是女人賢慧與否嘛!」

    琥珀攢眉想了又想,終於又慢慢勾起喜悦的笑。

    「嗯!我想你説的沒錯,我是幫了他很多,也盡我所能做個好妻子,雖然有時候稍微有點任性啦!但總體而言,我想我的確是個好妻子,他必然是因為這點才捨不得我吧?」

    「是,當然是!」春香嘆着氣附和,決定待會兒找個僻靜無人處,好好嘆他個過癮。「好了,這個討論夠了,小姐捨不得您的夫婿,所以想回到他身邊,您的夫婿也捨不得您,所以他千里迢迢來找您,就這樣!」

    「可是……」笑容又消失了,琥珀也跟着嘆氣。「不曉得皇上到底會把我給誰呢?」

    「這我哪會……」望着面對她們走來的婢女,春香改口説:「好像在找你耶!小姐。」

    確實是。

    「南宮姑娘,公主要婢子來請問您,公主自宮中請來幾位角抵高手錶演,您要不要去看看?」

    「角抵?」琥珀楞了一下,繼而狂喜。「宮中來的?」

    「是。」

    「死也要看!」

    在角抵表演中,春香可以感覺得到小姐隨時都可能失控跳起來撲向那個最厲害、最勇猛的角抵高手,這實在讓她無法理解。

    那傢伙健偉高大得像府邸門前那棵大松樹,小姐怎麼不怕被他壓死?

    平心而論,那傢伙確實挺英俊,可惜多了那兩道可怖的蜈蚣疤,一眼看上去説有多嚇人就有多嚇人,小姐怎麼不怕晚上被他嚇死?

    不過,見小姐在得到公主的婢女來通知時,那乍然展現的狂喜光彩,隨即提着裙子不顧形象的拔腿跑去要和她的夫婿來個私下幽會,春香可以確定小姐的確不怕被他壓死、嚇死。

    啊,難怪小姐不怕被他壓死!

    春香眼看小姐一個虎躍飛撲過去壓倒那個高大的男人,頓時恍然大悟。

    原來都是那男人被小姐壓在下面!

    春香不禁竊笑不已……

    啊,難怪小姐不怕被他嚇死!

    春香猛然背過身去,滿臉通紅,一想到剛剛瞧見小姐四平八穩地坐在那高大的男人身上,然後像個蕩婦似的,毫不羞恥地硬嘟上自己的嘴強吻那個男人,她連腳趾頭都紅了。

    原來是那個男人才該擔心會被小姐嚇死!

    「娘啊!算我求您,去見見皇后,幫我求求她,您是她唯一的姑姑,只要您肯開口,她一定不會拒絕您的。」

    「你自己去!」

    蘇老夫人斷然拒絕兒子的哀求,不是她狠心,而是她實在不歡迎那個女人進門,自古以來美女多禍水,她怎能讓禍水進門來禍害蘇家呢!

    「可是現在皇后都不見我了。」

    「那我也沒辦法。」

    「娘啊……」

    「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你答應娶鄒大人的麼女為正室。」

    「嗄?」蘇俊彥頓時綠了臉,一想到那個跟他孃親一樣平凡黝黑其貌不揚,偏又愛故作嬌羞狀的少女,他就想吐,可是……

    「還要等她生下兒子之後,你才能碰那個女人。」

    蘇俊彥驀然捂住嘴,真的差點吐出來了。

    「要不要就看你自己的決定了!」

    蘇俊彥臉色一片嘛黑地苦了半晌。

    「好,我答應!」

    坤寧殿中,皇帝大爺負着手來來回回不知走了多少回,卻依然愁眉苦臉想不出最好的辦法來。

    「朕已經親口答應他了,何況他還救了朕一命,朕怎能對他食言呢?」

    端坐於錦榻上的皇后同樣愁眉苦臉。

    「臣妾可以不理會表兄的請求,但臣妾的姑姑是爹親唯一的姊姊,臣妾怎能不理會呢?」

    兩人對視一眼,同聲一嘆,皇帝大爺繼續踱步,皇后娘娘垂首攢眉。

    就在兩人越想越煩心,簡直就想把帝位丟給其他人去坐,讓別人去頭痛的這當兒,太監來不及通報,宮女更不及阻攔,一個二十歲上下的少女莽莽撞撞地衝進殿裏來,嘴裏還哇啦哇啦大叫着。

    「皇帝哥哥,到底怎樣嘛?人家都二十歲了,早該嫁人了耶!」

    「壽康公主?你來做什麼?」

    「什麼做什麼啊!我就知道皇帝哥哥忘了對不對?不管啦!我現在就要皇帝哥哥的回答。」

    要他的回答?

    皇帝腦際靈光一閃,忽地想到一個最好的辦法。

    任性的壽康公主,偉大的救星!

    「你為什麼喜歡他?他整整大上你二十多歲呢!」

    「可是他好看嘛!」

    「這樣……」皇帝故作沉吟之狀。「既然是你自個兒喜歡,朕也沒話説,可是他大上你這麼多歲數,朕實在很難對太后交代……」

    「母后?沒問題,只要皇帝哥哥這邊同意了,母后那邊我自個兒説去。」

    「只要你能説服太后,朕這邊就沒問題。」

    「好,我現在就找母后説去!」

    眼見壽康公主興匆匆地跑出去,皇帝與皇后不由相對而笑。

    總算解決了!

    當蘇俊彥見到壽康公主也出現在明春閣裏時,不禁忐忑不安地狐疑不已。

    她來幹什麼?

    再朝大鷹與琥珀望去,見他們兩人同樣困惑滿面,不知為何,他就是有種非常不祥的預感。

    「老實説,這件事原就複雜得很,大鷹沒錯,蘇卿也沒錯,朕實在難以抉擇,現在又加上皇太后也對朕説了話,所以朕幾經思考之後,覺得只有一個辦法可以完滿的解決這個問題。」

    皇帝一本正經地對面前四個人公佈他的最後決定──把燙手山芋丟給皇太后去吃。

    「首先呢!南宮氏是朕賜婚與蘇卿,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再來呢!因為種種原因,南宮氏嫁給了大鷹,還生了兩個孩子,這也是不可否認的事實;然後呢!皇太后説了話,希望能將壽康公主下嫁與蘇卿,這個朕更不能不予理會;所以呢!朕只好把事情原委稟告皇太后;於是呢!皇太后便下了懿旨……」

    皇帝頓了一下。

    「你們都該明白,既然是皇太后下了懿旨,朕無法不從,無論你們滿不滿意,朕與皇后都莫可奈何……」

    聽到這裏,蘇俊彥的心已經開始往下沉。

    「……現在,皇太后的懿旨是,既然大鷹與蘇卿爭執不下,那就不要由你們來爭,反過來由南宮氏和壽康公主做選擇,若是再有衝突,則……」

    話還沒説完,琥珀已然抱住大鷹的手臂,壽康公主則緊緊貼在蘇俊彥身邊。

    「呃……」皇帝咳了咳,藏起笑意。「真快,都選好啦?」

    「選好了,皇帝哥哥!」壽康公主大大方方地説。

    琥珀也拚命點頭。

    「很好,」皇帝當作沒看到蘇俊彥那張烏黑慘淡的臉。「既然沒有衝突,那就這麼決定了,為免日後再起爭論,三天後朕會為你們兩對舉行婚禮,由朕主婚,咳咳!這也是皇太后的旨意……」

    蘇俊彥終於能體會到沒得選擇時是什麼感受。

    琥珀喜孜孜地又入了一次洞房,這一回,她沒有驚恐地瞪着夫君説他太「大」了。

    「我以為你不可能來找我呢!」小手在平坦的胸膛上畫圈圈。

    「等太久了?」大手包住小手。

    「好久喔!」

    「我一定會來帶你回去的,可也不能給他藉口傷害族人,唯一的辦法就是找上能夠壓制他的人。」

    「皇上?」

    「對。」

    「所以你才會想辦法到皇上身邊去?」

    「是。」

    「算你聰明。」她就沒想到。

    「謝謝。」

    「那我們什麼時候要回去?」

    「現在還不行。」

    「咦?」小腦袋立刻彈離結實寬闊的胸膛。「為什麼?」

    「皇上説了,我這樣事情一了就走人太無情了,要我起碼留到四月。」

    「四月?為什麼是四月?」

    「同天節,皇上的壽辰,各邦會遣使來賀,因為皇帝愛角抵,所以那天照例會舉行一場角抵大會,由各邦派來的角抵好手比賽。可悲的是,大宋從不曾贏過半回,所以皇上要我為他至少贏這一回,這樣他就肯放我回鄉去。」

    「要是沒贏呢?」

    「我會贏的。」

    「哦!」小腦袋意態闌珊地貼回去。

    大手輕撫在蓬亂的烏雲上。「-急?」

    「當然急啊!人家想小和卓嘛!」

    「耐心一點,嗯?」

    沉默片刻。

    「夫君。」

    「嗯?」

    「哈季蘭説你扔下戰事不管來找我,為什麼?」

    「你説呢?」

    「……春香説你捨不得我,就跟我捨不得你一樣。」

    唇畔輕泛淺笑。「她比你聰明。」

    「什麼呀!」小拳頭狠狠地捶了他一記。

    握住小拳頭親了一下。「你説春香要跟我們一起走?她可知道咱們那兒生活是很辛苦的?」

    小嘴兒輕輕一哼。「告訴你吧!再辛苦也不會比在蘇府辛苦。」

    「只要她清楚就好。」

    「啊!對了,」小指頭敲敲如鐵般堅硬的胸膛。「趁咱們還在這兒,看看村寨裏還缺什麼,咱們趕快想辦法處理。」

    「你以為達春和哈季蘭這九個多月裏都在幹什麼?」

    「我説的是牽線,牽一條從咱們那兒到這兒的販物線,不要經過中間商的剝削,這樣咱們起碼能多賺十倍以上喔!」

    「真有那麼多?」

    「是有那麼多。」

    「好,明天我就叫他們優先處理這個問題。」

    「那現在呢?」

    「現在?當然是處理我們的問題。」

    「什麼問題?」

    「這個問題。」

    春宵一刻值千金的問題。

    大鷹終於替大宋出了一口氣,打得各邦好手落花流水,皇帝便也心甘情願地放人了。

    歸心似箭的嘉琿立刻領着妻兒、族人、奴隸、婢女啓程回鄉去,可怎麼也沒料到會去碰上布耶楚客,那個退了他的親事的前未婚妻,而且還是在那種異常尷尬的場面碰上──

    塞北的冬天很冷,但在夏天裏,熱的時候也是相當炎熱的,這天恰好是這年夏天裏最酷熱的一天,當時已到達劾裏缽的領地,所以他們很放心地找到合適地點準備過夜。

    用過晚膳餵飽兒子之後,嘉琿與琥珀便手拉手到河邊,準備好好涼快一下。

    太涼快了!

    「有點冷耶!」

    「沒問題,我會讓你熱起來的!」

    不用問,想熱起來最快的方法是「運動」一下,於是,在燦爛的星空下,潺潺的流水聲中,兩人「性」致高昂地「運動」起來了。

    婉轉的嬌吟,低沉的喘息,交織成一片令人耳酣臉熱的激情曲……

    「好熱喔!」

    「你的意思是説不用再來一次-?」

    「討厭!」

    「……再來一次?」

    她的回答是一聲幾乎震破他耳膜的尖叫,他駭得立刻跳起來往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還比出一個戰鬥姿勢,早已忘了自己是一絲不掛的。

    皎潔的月光下可以清清楚楚看見白楊樹下站着個人,一個目瞪口呆的熟面孔。

    「布耶楚客?!」

    布耶楚客的目光往下,他也跟着往下看自己,抽了口氣,馬上轉過身去手忙腳亂的穿上長褲,再轉回來。

    「布耶楚客,你怎麼會在這裏?其他人呢?」

    布耶楚客的表情很奇怪,連連眨了好幾下眼之後,她才發出沙啞的聲音回答他。

    「沒有其他人,我自己一個人。」

    嘉琿皺眉。「這樣不太好吧?」

    布耶楚客的目光移向他身後,兩眼猛然睜得奇大無比,嘉琿立刻知道她看見琥珀了。

    「我的妻子。」他頭也不回地介紹,感覺已經穿好衣服的妻子正緊緊貼在他身後。

    「她就是你的……妻子?」

    「是。」

    「她挑中你的?」

    「是。」

    「為什麼?」

    這問題他無法回答,身後的琥珀替他回答了。

    「他好看啊!」

    「他好看?!」布耶楚客一臉的不可思議。「你眼睛有毛病嗎?」

    「-眼睛才有毛病呢!」琥珀生氣的回罵。

    「你沒瞧見他臉上的疤嗎?」

    「我又不是瞎子!」

    「你不覺得很可怕?」

    「哪裏可怕?」琥珀反問。

    「疤呀!」

    「怎會可怕?那表示他很勇敢,不怕死,當我遇上危險的時候,他必然會像救他爹一樣拚了命來救我,即使他明知道拚不過。這樣的傷疤只會讓我安心,怎會可怕?」

    很奇怪的,布耶楚客突然沉默了,然後,令人不知所措地,她突然嚎啕大哭了起來。

    「他竟然丟下我!」她大哭。「我是他妻子,他竟然丟下我!」

    嘉琿與琥珀茫然地面面相覷。

    她是怎麼了?

    晚一些時,嘉琿帶布耶楚客到他們的營火旁,布耶楚客才抽抽噎噎地告訴他們她究竟在哀嚎些什麼。

    她陪同丈夫出征去幫助劾裏缽的弟弟對抗桓赧與散達,那場仗輸了,而頭一個逃走的就是布耶楚客的丈夫,他甚至連妻子都扔下不管,自顧自逃命要緊。布耶楚客回去後和丈夫大吵一架,但吵架又如何?

    她的丈夫依然是個怕死的孬種!

    之後連着好幾場戰事,她的丈夫總是見勢不太妙就立刻逃走,逃到她都替他感到羞恥極了。

    「我不要再跟那種孬種在一起了!」

    所以他們只好繞道先把布耶楚客送回她孃家族人那邊,分手之際,布耶楚客對嘉琿説了一句話。

    「如果是你,你不會丟下我逃走吧?」

    「如果是我,我不會允許你去面對那種危險。」

    「……我不應該退婚的!」

    之後他們才繼續走向回家的路。

    「她後悔了。」琥珀指出事實。

    「……」

    「她是笨蛋!」

    但事實是,她比布耶楚客更白痴!

    他們才剛踏入村寨裏,一個女人便迎面哭過來。

    「嗚嗚,琥珀,嗚嗚,救救我,他們……他們要趕我走,他們不讓我留在這裏呀!」

    「佩如?」琥珀驚訝地抱住哭兮兮的女人。「你怎麼來了?」

    「嗚嗚,婆婆欺負我,夫君的四個老婆欺負我,連夫君的孩子也都欺負我,可是夫君竟然不幫我,他説他沒空管我那麼多,叫我自己想辦法,那我……我怎麼知道該怎麼辦嘛?」

    「好可惡!」琥珀的正義感立刻凜然起來了。「他怎麼可以不管你,太過分了!放心,你安心待在這裏,我……」

    「琥珀!」狂怒的大吼。

    「幹嘛啦?」琥珀不耐煩的回應。

    「你又來了!我不是告訴過你,你不能收留她們嗎?」某人氣得快瘋掉!

    「可是明明是她的夫君不對嘛!」

    「你管他對不對,那是她家的事,總之你不能留下她!」

    「我怎能不管?我們説過要互相幫忙的呀!」

    「你……你這白痴!」某人咆哮。「你非要再引起戰爭不可嗎?」

    「我沒有要引起戰爭啊!」

    「你留下她就會引起戰爭!」

    「我説不會!」

    「為什麼?」

    「因為有你在!」

    「……」

    可憐的紙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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