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就在她身邊不遠的一堵石壁上,果然有一道斜斜的裂縫,只是甬道黝黑如墨,燈光射到之處,被石壁暗影遮住。不是發現箭頭,該走相反的方向,回身朝石壁上仔細找尋,極易忽略過去。
樑子丹一馬當先,鑽入石縫,果然走不了幾步,又成了一條寬敞的甬道。這回走在甬道上自然更要留神細看,一步也不敢放過。
好在現在他們已經有了經驗,只要看到箭頭,再依照司徒總領密柬上四句“正正反反”
的字走去,就不會錯。走錯了可能會有嚴重的後果,那就非他們所能知道的了。
這樣正正反反的走了約莫小半個時辰,才算走完密柬上第四句最後一個“正”字所指示的一段石壁夾道。
如今已經到了這條夾道的盡頭。
樑子丹走在最前面,就當他發現前面已經無路可走之際,迎面石壁也及時從中間緩緩裂開一條縫來。
隨着就有燈光從裂縫中射出,裂縫緩緩朝兩邊自動推開,一望而知是由機關操縱的兩扇石門。
等到兩扇門户完全開啓,當門站着一個身穿半截黑袍,只有一條左臂的高大人影!
因為樑子丹手上持着火摺子,自可看得清此人面貌。那是一頭花白卷發,連鬢花白卷須,左手肋下拄着一柄黑黝黝的鐵枴的老人,他黑袍長僅及膝,可以看到左腳也虛飄飄的,要憑仗鐵枴才能站立。
在一堆亂蓬蓬的鬚髮之間,可以看到的只是一雙炯炯有光的大環眼和一根如意似的獅鼻!
你如果是一位畫家,那麼只要把他這副尊容畫到紙上,大家一看誰都會認得,那不是八洞神仙中活脱脱的鐵枴李?
黑袍老者看到樑子丹不覺呵呵一笑道:
“兄弟聽説滕管事會親自前來,已經等了將近半個時辰了。”
樑子丹裝扮的是滕傳忠,雖然只是一名管事,但身份不同,因此只朝黑袍老者略一抱拳,説道:
“有勞老哥久候,這條路可不好走。”
黑袍老者道:
“原來滕管事還是第一次來,快快請進。”
他退後了一步,讓大家走人。
這是一間略呈長方的石室,地方並不大。
樑子丹在中間站定下來,就一指藍如鳳、柳飛絮兩人説道:
“這位是辛有恆辛管事,這位是章通章管事。”一面朝兩人向黑袍老者抬了下手道:
“這位……”
黑袍老者連忙欠欠身,(他只有一隻左手,無法抱拳)笑道:
“兄弟殘缺門赫連石,和三位還是第一次見面。”
藍如鳳、柳飛絮同時抱拳,説了聲:“幸會。”
樑子丹問道:
“孟婆婆呢,兄弟奉命給他們兩位帶路來的,見了孟婆婆,兄弟就可以交差了。”
赫連石忙道。
“兄弟是奉命守護這裏關口的,盂管事還在裏面。”
他“篤”的一聲,鐵枴拄地,搶在前面,朝裏行去,走近裏首一道鐵門,拉動門上一個小鐵環。
沒有多久,一道厚重的鐵門緩緩開啓,走出一個一身黑色衣裙的少女,一手提着燈籠朝樑子丹躬身一禮。説道:
“小婢奉孟管事之命,特來請滕管事的。”
樑子丹早已聽滕傳忠説過,自己名雖管事,實際和杜輝庭(假扮賈老二的人)身份相等,已是總管身份,比起一般“管事”來,應該要高出一頭。
這時眼看孟婆婆只派一個使女出來,為了要表示自持身份,只“哼”了一聲,揮手道:
“你只管走在前面領路。”
黑衣使女應了聲“是”,走近鐵門石壁,雙手掄動絞盤,鐵門就緩緩關上,才回身走在前面,欠欠身道:
“三位管事請隨小婢來。”
鐵門之內,就是一條寬敞的甬道,她手提燈籠,走出四五丈光景,就朝右彎去,來至一間石室門口。隔着一道棉簾,腳下一停,欠身道:
“啓稟孟管事,滕管事三位來了。”
只聽裏面響起一個夜梟般的老婦聲音説道:
“快請!”
樑子丹早已一手掀簾,走了進去,冷冷的道:
“滕某是奉命來的,不用請也要進來。”
這是一間相當寬敞的起居室,兩邊各有幾把椅幾,中間還有一張八仙桌和兩張板凳,桌上點了油盞,還有一把瓷壺,一個茶盅。
桌旁坐着一個頭戴黑絲絨包頭的老婆子。畫了兩條濃濃的柳葉眉,一雙三角眼,一張血盆大口,身穿藍布棉襖,黑色紮腳褲,底下一雙八寸長的“大金蓮”,穿一雙繡花鞋,手裏拿着一根三尺長的旱煙管,這副模樣,像煞京戲裏的劉媒婆。
她敢情正在坐着喝茶、抽煙,這時候雖已站起,嘴角里還有嫋嫋旱煙溜了出來,迎着連連拱手,陪笑道:
“滕管事總算來了,老婆子接到上面通知,知道你老今天要來,方才足足等了你老將近半個時辰了,老婆子這雙大腳站都站酸了,剛坐下來,只喝了一口茶,你老就到了,請恕老婆子失迎之罪。”
她當然看得出樑子丹面有不擇之色,她也知道這位滕管事的身份,僅次於杜管事,這兩人其實早該升總管了。
因為司徒總領也有一個“總”了,如果他們升為總管,豈不和總領並起並坐了?他們又怎能和這位“總領”相提並論?
所以他們兩個(杜耀庭、滕傳忠)一直委屈下來,只能稱為管事,其實他們是大管事,手下還有很多小管事,一樣也稱管事,她當然不能開罪這位大管事之一的滕傳忠!(樑子丹)
樑子丹只是朝她淡淡一笑道:
“兄弟是奉總領之命,領章、辛兩位管事來的,他們是現任雲龍山莊總管杜老哥的手下,押送柳飛絮、藍如鳳兩人來的。”
説到這裏,回頭朝藍如鳳、柳飛絮兩人説道:
“你們快來見過孟管事,如果杜總管有什麼交代的話,就可和孟管事直説了。”
藍如鳳、柳飛絮連忙跨上一步,拱手道:
“在下辛有恆、章通見過孟管事,總管要在下兩人押送柳飛絮、藍如鳳前來,曾有交代;要在下兩人和四名弟兄一起留在孟管事這裏,就聽候孟管事差遣,如果孟管事這裏無法安置,就要在下等人暫時隨滕管事去。”
她們兩人均跟賈老二學會了變音術,是以孟婆婆絲毫聽不出來。
孟婆婆一雙三角眼,問道:
“杜總管不是回來了嗎?”
樑子丹道:
“他目前是雲龍山莊總管賈老二,他們兩個並沒和雲龍山莊的人一起出來,當然也不能去找杜老哥。暫時不如留在此地,等兄弟向總領請示之後,再作安排,據兄弟看,總領兄弟領他們到這裏來,大概也是有意把他們留在這裏的了。”
孟婆婆連連點頭道:
“滕管事説得極是,其實只要滕管事吩咐一聲,老婆子這裏人手不多,有他們兩位留在這裏幫忙,那是最好不過的事了。”一面尖聲叫道:
“阿桂,你快進來。”
門口黑衣少女答應一聲,迅快的走入,垂手道:
“管事有什麼吩咐嗎?”
孟婆婆道:
“你先領辛、章兩位管事把這兩個丫頭押到元字號去,然後領兩位管事和四位兄弟到左首一排房裏休息。”
那叫阿桂的少女答應一聲,朝藍如鳳、柳飛絮兩人躬躬身道:
“兩位管事請隨小蟬來。”
藍如鳳、柳飛絮拱手別過樑子丹、孟婆婆,率同四名莊丁押着小珠、小玉退了出去。
樑子丹道:
“好了,兄弟任務已了,也該走了。”
孟婆婆尖笑道:
“滕管事且請稍坐,喝盅茶水再走,你老還是第一次來,方才是因他們不便從前面來,所以要走水道石窟,現在只有你老一個,自該走前門了,且等阿桂廁來,老婆子要她送你老出去。”
樑子丹奇道:
“這裏只有你孟管事和阿桂兩人嗎?”
孟婆婆呷呷笑道:
“不瞞你滕管事説,這裏除了老婆子和阿桂兩人之外,其餘的人只負責守衞工作,並不知道出去的走法。”
“原來如此!”
樑子丹道:
“難怪兄弟領他們進來,總領還要交給我一張密柬,才能通行。”
孟婆婆給他倒了一盅茶,才道:
“老婆子聽總領説,這裏曾被賈老二潛入,救走了一個極為重要的人。前後兩處通道,最近才改建完工的,賈老二這老賊要是沒有死的話,再偷進來,就包管他出不去,可惜他這輩子再也不會來了。”
她提起賈老二,猶恨恨不已!
“謝謝你。”樑子丹用手指叩着桌面,拿起茶盅喝了一口,他早就聽説過孟婆婆善於下迷,但她決不會對自己下迷藥的。因此就放心大膽的喝了下去,一面説道:
“孟管事,你是仙孃的老人,到這裏當一名管事,真是委屈你了。”
“唉!”孟婆婆又給他斟了一盅,也嘆了口氣道:
“老婆子昔年還是仙孃的貼身侍女,這句話快五十年了。當時四個老姐妹,如今已只剩下老婆子一個了,派老婆子到這裏來,還是神君的意思,説這裏十分重要,關係着神君的霸業。
神君手下的杜管事和你滕管事都另有重要差遣,派不出人手來,只有派老婆子來,才信得過。其實神君是看老婆子已經老了,沒旁的差使可做,才要我來坐冷板凳的。”
樑子丹道:
“孟管事哪裏老了?看來最多也不過五十出頭。”
這話聽得孟婆婆大為高興,呷呷尖笑道:
“滕管事真會開玩笑,五十年前,老婆子已經是花信年華的人,如今……唉,年歲不饒人,最多也只能説還算強健。”
説到這裏,黑衣使女阿桂已經翩然走入,躬身道:
“回孟管事,柳飛絮、藍如鳳已經送入元字號房中,兩位管事等人也都安頓好了。”
“很好。”孟婆婆站起身道:
“你現在送滕管事從前山出去。”
樑子丹站起身,抱抱拳道:
“兄弟那就告辭了。”
説罷,隨着黑衣使女阿桂往外行去。
藍如鳳、柳飛絮和四名莊丁,被安頓在左首一條甬道的一排三間石室之中,每間住兩個人。
他們的身份,依然只是押送藍如鳳、柳飛絮來的人。目前暫時住在這裏的,在總領沒有派他們工作以前,孟婆婆自然不能把他們看作她的屬下。
這條甬道,兩邊一共有七間石室。
對面的四問,房間較大,每間住四個人,一共有十六名黑色勁裝跨刀的漢子,輪流值班,他們當然是孟婆婆的手下了。
此刻,應該已經是晚上了,住在山腹石室中的人,是沒有白天和黑夜的,但他們的飲食,卻是從外面送進來的。因此你過的日子仍然和住在外面一樣。
柳飛絮和藍如鳳剛坐下不久,只聽房門上有人輕輕叩了兩下。
藍如鳳迅快的走了過去,打開房門,只見一名黑衣使女手提食盒走了進來,把食盒放到小桌上。説道:
“方才阿桂姑娘關照廚下,説是兩位管事和帶來的四名武士,大概還沒用飯,只是這時候用餐的時間已經過了,只好叫廚下炒了幾盤蛋炒飯送來,兩位管事也只好將就點用了。”
柳飛絮道:
“真是麻煩姑娘了,你放着就好,我會去叫弟兄一起來吃的。”
黑衣使女道:
“兩位管事只管請用,這裏的規矩,每頓飯都是由小婢送到每個房間裏吃的。”
説完,欠欠身退了出去。
柳飛絮掩上房門,走到牀沿上坐下,悄聲道:
“賈總管要我們留心察看被囚在這裏的有些什麼人?但照目前的情形看來,連吃飯都是各自送到房裏來的,可見這裏是不準隨意走動的了,我們該怎麼辦呢?”
藍如鳳笑道:
“今晚我們剛來,情形不熟,過幾天慢慢自可摸清楚了。”
柳飛絮道:
“如今離正日已經不到十日了,我們……”
“我的大姐!”
藍如鳳笑了笑道:
“你不用操心,到時候,大不了把這老婆子制住了,還怕查不出來?這幾天船上睡都睡不好,吃過飯,好好睡上一覺,養足精神,明天説不定,就會有機會呢!”
柳飛絮道:
“你好像挺有把握!”
藍如鳳道:
“賈總管一向算得很準,他自有安排,你只管放心好了。”
一宵過去,兩人起身不久,房門上就響起剝啄之聲!
打開房門,一名黑衣使女送來臉水,另一名黑衣使女提着食盒放到桌上,就欠欠身退了出去。
兩人盥洗完畢,吃過早餐,過沒多久,只聽房門上又起了剝啄之聲。
藍如鳳過去開啓房門,只見一名黑衣使女欠欠身道:
“孟管事有請兩位管事,過去議事。”
藍如鳳點點頭道:
“好。”
當下就和柳飛絮一同隨着黑衣使女走去。
來至門口,黑衣使女欠身道:
“回孟管事,兩位管事來了。”
棉簾掀處,阿桂嬌聲道:
“兩位管事請進。”
藍如鳳、柳飛絮舉步跨人,孟婆婆已在方桌邊站了起來,尖笑道:
“兩位昨晚還睡得好吧?”
藍如鳳笑道:
“咱們經常在外面跑的人,別説有舒舒服服的牀鋪了,就是大樹底下,枕着石塊,一樣睡得挺舒但。”
孟婆婆呷呷笑着,伸手拿起茶壺,給兩人倒了兩盅茶説道:
“快請坐下來喝盅茶,老婆子有好消息奉告呢!”
兩人落坐之後,柳飛絮用手指叩着桌面,説了聲:“謝謝!”
她們不僅臉上易了容,連雙手一直到手臂,也都塗了易容藥物,不然,伸出一一雙白白嫩嫩的纖手來,豈非不相稱了?
藍如鳳拿起茶盅呷了一口,抬目問道:
“不知孟管事有什麼好消息見告?”
孟婆婆吸着旱煙,尖聲笑道:
“這應該説是老婆子的好消息才對,因為這裏一直缺少人手,由老婆子一個人頂着,如今能得有兩位來幫忙,不是老婆子的好消息嗎?”
柳飛絮道:
“是總領要咱們留在這裏嗎?”
“當然是總領下的令了。”
盂婆婆道:
“兩位可留在這裏,協助老婆子,所以老婆子要請兩位來商量一下”
藍如鳳、柳飛絮連忙站起身,抱抱拳道:
“從現在起,你老就是咱們的頭頭了,有什麼差遣,你老只管吩咐屬下就是了。”
孟婆婆上了年紀的人,就喜歡人家奉承,聞言一陣呷呷尖笑,朝兩人招着手道:
“快請坐下來。兩位只是暫時分配在者婆子這裏幫忙的,大家一樣是管事咯,哪分什麼高低?屬下這稱呼,老婆子可不敢當。”
兩人依然在長板凳上坐下,柳飛絮道:
“那可不一樣,你老和杜管事,滕管事,是大管事,和總管一樣,咱們這些管事,只是小管事罷了,哪能和你老相提並論。”
孟婆婆眯起三角眼,笑得很開心,喝了口茶,才道:
兩位既然派到這裏來了,咱們總得商量商量,把工作分配一下。本來,這裏有八名使女,管理伙食等雜務,十六名武士負責警衞,老婆子因一個人忙不過來,才要阿桂幫我擔任十六名武士的領班。”
她一口氣説到這裏,口氣微頓,接着道:
“如今兩位來了,那是最好不過了,十六名武士,本來就分為日夜兩班。目前會期接近了,警衞也要特別加強才行,老婆子的意思,由兩位分別擔任日夜兩班的領隊,不知兩位有什麼意見?”
藍如鳳、柳飛絮同聲道:
“屬下兩人但憑你老分派。”
孟婆婆又道:
“兩位同意就好,另外是兩位帶來的四名武士,也可分日夜兩班,每班兩人,跟隨你們行動,也好作個幫手。”
藍如鳳道:
“孟管事想得真周到,這樣分配,最好也沒有了。”
柳飛絮道:
“辛兄,你值日班,兄弟值夜班,咱們半月輪一次,你看如何?”
藍如鳳道:
“章兄這麼説,就這麼辦好了。”
孟婆婆叫道:
“阿桂。”
阿桂在門口應了一聲,急忙走入。
孟婆婆一指兩人,説道:
“辛管事、章管事,現在暫時派在咱們這裏幫忙,老婆子請他們擔任日夜兩班的警衞領隊,這一來可好了,你就不用去管警衞的事了,專心替我管幾名丫頭就好。”
阿桂欠身應了聲“是”。
孟婆婆又道:
“你現在就領兩位管事到前面去察看一下,也把兩位管事介紹給所有的警衞武士們,以後就聽他們兩位的指揮。”
阿桂又應了聲“是”,回身朝兩人欠欠身道:
“兩位管事請隨小婢來。”
兩人向孟婆婆抱拳辭出,阿桂手提燈籠走在前面領路。
藍如鳳腳下一停,叫道:
“阿桂姑娘,請等一等,我去把四名武士叫來,也好讓大家認識一下。”
當下就急步奔向右首甬道,率同四名莊丁一齊走來,仍由阿桂在前領路,朝中間一條筆直的甬道行去。
原來這座石窟呈“工”字形,孟婆婆和八名使女住在上面一橫的左首甬道之中,藍如鳳、柳飛絮和十六名警衞武士,則住在右首甬道內。中間是一條寬闊的通道,是“工”字中間一直,足有一箭來路,兩旁並無門户,黑黝黝的如果沒有燈火,簡直伸手不見五指!
通道盡頭,則是“工”字的下面一橫,也分左右兩條甬道。
藍如鳳走在筆直的甬道上,説道:
“這條甬道上怎麼不設置幾盞燈呢?”
阿桂回頭笑道:
“因為這條通道上。有四名武士的崗位,他們都站在左右兩邊石壁之下。不論有敵人入侵,或是有人犯從裏面逃出來,沒有燈光,就不易被發現,武士們只要及時拉一下鐵鏈,上面就會有鐵閘閘下,可以把這條通道截為三段,沒有人可以逃得出去,所以通道要這麼長了。”
“啊!”柳飛絮道:
“原來通道上還有機關,這鐵鏈在哪裏呢?”
阿桂道:
“就在他們站立的崗位後面。”
説話之間,已經走到通道三分之一處,果見兩名黑衣跨刀漢子一左一右站在石壁之下。
阿桂朝他們招招手道:
“你們快來見過兩位管事。”
一面指着藍如鳳道:
“這位是辛管事。”接着又指指柳飛絮道:
“這位是章管事,以後就由他們兩位擔任日班和夜班的警衞領隊,你們都要服從兩位領隊的指揮。”
兩名黑衣漢子一齊抱拳道:
“屬下見過辛管事、章管事。”
藍如鳳、柳飛絮也向他們抱了抱拳。
阿桂道:
“你們可以下去了。”
兩名黑衣漢子躬身一禮,就各自退下。
一行人走到通道三分之二的光景,果見石壁兩邊又有兩名黑衣漢子站在那裏,阿桂又要他們過來,引見了兩位管事,才行退下。
通道盡頭,是一道大鐵柵門。
阿桂從身邊取出鐵鑰,開啓鐵鎖,推門走入。鐵柵門內,是一塊四方形的空地,(也就是左右兩處甬道的中間)左右各有一道鐵柵門,兩邊鐵柵門的外面,各放着一條長板凳,坐着兩個黑衣跨刀漢子,一共是四個人。
這裏裝置了兩重鐵門,又有四個武士看守,可見這左右兩處甬道中囚禁的人,一定十分重要了!
阿桂只是給四名黑衣漢子引見了兩位管事,並沒有把開啓鐵鎖的鑰匙交給藍如鳳。
藍如鳳因自己初次接事,不好問她,等她介紹完畢,試探着問道:
“這左右兩道鐵柵門,不能進去了嗎?”
阿桂道:
“這左右兩道鐵柵門的鑰匙,在孟管事那裏,每日三餐,進去送飯的時候,由小婢向盂管事去領取,退出來了,就把鑰匙退還,就是外面一道鐵柵門的鑰匙,也是孟管事剛才交給小婢的。”
柳飛絮道:
“那麼他們交班的時候怎麼辦呢?”
阿桂笑了笑道:
“他們交班的時間,就是早晨送早餐和晚間送晚餐的時間。”
藍如鳳問道:
“這裏囚禁了多少人?”
阿桂遲疑了下道。
“這個孟管事沒有告訴過小婢,小婢就不知道了。”
藍如鳳又道:
“你也不知道里面囚禁的是些什麼人了?”
阿桂搖搖頭道:
“小婢不知道。”
大家回出鐵柵門,阿桂仍把鐵鎖鎖好,順着通道退出。
剛走到一半,只見前面由四名黑衣使女手持紗燈,分左右前導,朝通道上走來。
走在中間的是兩個人,一個是紫袍人,昂首闊步而行。
一個是孟婆婆,側身彎腰,跟在紫袍人的邊上,似趨似承,當真是恭而敬之,鞠躬如也!
阿桂口中輕“咦”一聲道:
“會是神君來了!”
這時那紫袍人和孟婆婆已經逐漸行近!
藍如鳳、柳飛絮在老遠就已垂首躬身,肅立一旁,一面偷偷抬眼看去。
這一瞧,直把藍如鳳看得心頭“咚”的一跳,暗道:
“原來神君竟會是他!”
這紫袍人生得修眉風目,臉色紅潤,額下留着五絡飄胸黑鬚,神情清朗,雍容而有威儀!
他、竟是絕塵山莊莊主,史琬的爹史其川!
柳飛絮沒見過他,倒還罷了,藍如鳳卻不由得暗暗驚異,兩人異口同聲道:
“屬下辛有恆、章通叩見神君。”
史其川只是略為頷首,就舉步朝前行去。
孟婆婆朝兩人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們跟在後面來。
藍如鳳、柳飛絮巴不得跟在“神君”後面,去看個究竟,急忙悄悄跟了上去。
阿桂更不待慢,從邊上急步趨出,搶先開啓了鐵柵門上的鐵鎖,拉開鐵柵門,垂手站在一邊。
四名黑衣武士也隨着走出,分兩邊鵠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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