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怔的瞪着龍尊吾,單紅不禁無聲長嘆,他搖搖頭,想説什麼,卻又閉嘴無言。
龍尊吾輕輕的道:“島主可是有心事?”
單紅一拂衣柚,道:“你懂得『孽緣』兩字的解釋?”
龍尊吾也怔了怔,道:“你是指?”
輕喝了一聲,單紅悠悠的道:“美媚錯了,錯了,錯了……”
彷佛蒙了滿頭霧水,龍尊吾迷惘的道:“島主,你是説她錯了?她無故擄我來此,自然做得不對……”
單紅雙目中精光暴射,他道:“龍朋友,你是真不知,仰是假不知?”
龍尊吾怔了怔,遲疑的道:“什麼真不知,假不知?”
嘆了口氣,單紅轉身而出,到了門口,他又止步回首道:“天下只有兩樁事勉強不得,一樣是天意,一樣是情感,若要勉強,必遭惡果。龍朋友,你是聰明人,你會明白我所指為何!”
説罷他舉步行去,朱漆鋼門迅速閉合,在那沉重的“碰”然一響中,龍尊吾猛的一震,駭然醒悟了單紅所指之事!
***報天院的豪華大廳裏,將將入夜。
徐美媚坐在正中的一張黑漆雕花太師椅上,她身後垂手肅立着青鷹與牟遲德二人,下首,單紅半側身坐着,另外一個穿着亮銀錐的紅皮馬甲,牛犢褲,滿胸黑毛的粗壯大漢雙臂張胸挺立於傍,龍尊吾便站在徐美媚面前,現在,他的雙手雙踝俱已各加上了一付鐵銬,特大號的!
大廳中是一片沉寂,過了半晌,單紅首先開口道:“龍朋友,到昨天夜裏,恰好是你於西島療傷治病的第叁十天,我們知道你的創傷並未完全痊,但卻只得如此了,以你的武功造詣來説,還是帶點創傷對我們比較適合……”
停了一下,他又道:“很抱憾在你昨天的晚膳中加入了蒙藥,因為只有如此,才能替你順利的架上鐐銬,西島奴囚,俱是這付行頭,當然,對於閣下你,我們也不能太過例外,或者不算舒適,但時間一長你便會習慣。”
龍尊吾平淡的道:“我想我會習憤的。”
看了上面坐着的徐美媚一眼,這位美麗而任性的城主千金正寒着臉,雙眸中煞氣隱現,單紅無奈的一笑,有些遲疑的道:“在你未正式到山濱去勞動之前,你還有一個最後的機會,大小姐的話,你願聽從麼?”
竟不考慮的搖搖頭,龍尊吾道:“在十天之前我回復了島主你,十天後的現在,我仍然是如此回覆你,決不可能!”
“碰”的一聲震響,徐美媚一掌拍在旁邊的鏤金小几上,几上的一隻小巧玉杯也被震得一跳,徐美媚柳眉倒豎,粉臉泛白,她憤怒的道:“好個不識抬舉的狂夫!”
單紅勸慰的搖搖頭,道:“龍朋友,你還是叁思而行的好。”
微微昂頭,龍尊吾道:“在這段失去自由的日子裏,我已想過叁十遍也不止了,只使我越想越恨,越想越怒!”
炯然盯注着對面的徐美媚,龍尊吾冷然的道:“以強權壓榨,以暴力威服,這不是為人成事之道,姓龍的只有一顆頭顱,卻也不惜為一口浩然之氣而拋舍!”
單紅的目光一亮,口中卻暴喝道:“好囂張!”
徐美媚早已氣得混身發抖,銀牙緊挫,她一個字一個字自齒縫中迸出!
“西島主,你還在等什麼?”
猛然站起,單紅陰沉的道:“在送你去出濱工地之前,龍朋友,你的鋭氣還得略受碼磨!”
説着話,他的目稍已微微一瞄,於是——那穿着紅皮馬甲的魁梧大漢閃電般踏進叁步,右手一揚,兩根細若絲花針般的倒勾彎剌已泛出絲絲寒芒!
單槓突然又一探手阻止了大漢的動作,他笑吟吟的道:“野熊顏英手裏的兩件小小玩意,叫做『骨針』,拍到肌膚中時,會有一些兒疼痛,不過痛得很輕,就像被蛇蟲叮了兩口一樣,這『骨針』嵌入你的雙肩胛骨之內,每在你暗一運力之時,便會直透入骨,進出拉扯,那種痛楚,卻是非常人所能忍受,你以後每日勞累只怕免不了運力用功之苦,龍朋友,你自己想想看,這味道將會如何?”
龍尊吾坦蕩的一笑,道:“殺剮由便,欲淫我意志,屈我節操卻是休想!”
猛一跺腳,徐美媚尖叫道:“給我住嘴!”
野熊顏英怒吼一聲,生滿了粗黑汗毛的巨掌已快不可言的左右開弓摑去,“劈拍”連響中,龍尊吾的面孔被打得左幌右摔,鮮血點點,兩邊臉頰,剎時已烏腫了甚高!
單紅淡淡的道:“罷了!”
野熊顏英收手退後,徐美媚卻是怔忡的瞪着龍尊吾,表情離奇而複雜,説不出是一種什麼樣的意味!
舐舐嘴唇,龍尊吾朝單紅一笑,道:“這十六記耳光,是我報達西島主一月來的治傷療病之倩,十六掌過去,你我自此兩不相欠!”
單紅深沉的道:“本島主原未望你報答。”
向前踏進了一步,徐美媚強忍激動,硬冰冰的道:“龍尊吾,我對你已是十分寬,更十分容忍,你不要逼得我摘你的頭,你應該知道我做得出來!”
啊腫的面頰抽動了一下,龍尊吾道:“你做得出,但做不到!”
徐美媚面色大變,她怒極的道:“你要我試試!”
十分悠閒的,龍尊吾的聲音低沉:“感謝你們替我養好了傷勢,我已耽擱得太久,假如各位沒有什麼異議,我想,今天我該開貴地了……”
“你在做夢!”
猛然側首,單紅迅速的叫:“魏山!”
錦屏後,魏山立即出現,躬身道:“小人在。”
單紅目注龍尊吾,道:“你是用的焦鋼鐐銬麼?”
那魏山忙道:“正是。”
單紅又急速的道:“孫大夫怎説?”
魏山有些奇怪的道:“孫大夫説此人創傷只算痊癒一半,其肩上積毒尚有小部份未除,且傷口初合,內腑疲傷仍未健愈,真氣不能運行,日常行功可與常人無異,但出力賣勁則仍難支……”
點點頭,單紅沉緩的道:“龍朋友,你不是在危言聳聽吧?”
龍尊吾僵硬的一笑,道:“只看各位慈悲了。”
徐美媚疑惑的道:“西島主,不會有問題吧?”
搓搓手,單紅道:“我想他是在故意誇大渲染,他的傷勢並未全好,且此處四周環水,我銀城高手如雲,除非脅生雙翼,我倒要看他是如何去法?”
冷着臉,徐美媚一咬牙,斷然道:“給他嵌入『柑骨針』!”
微微一怔,單紅道:“現在?”
徐美媚平板的道:“為防萬一,只得如此!”
單紅含有深意的瞧着這位刁蠻的小姐,低沉的道:“大小姐,你考慮考慮!”
一跺腳,徐美媚尖聲道:“西島主,我説了就算!”
無奈的搖搖頭,單紅朝龍尊吾道:“朋友,等你想過來再除針吧,顏英!”
那狗熊似的粗漠答應一聲,雙手倏合猝分,其快無比的將手中兩枝“骨針”拍向龍尊吾的肩胛,但是,就在兩枚尖勾針帶虹的青芒一閃之際——“嘩啦啦”一陣暴響,戴在龍尊吾手腕腳踝上那付粗大焦鋼鐐銬竟芭同時拆斷飛出,一砸徐美媚,一撞單紅,而鋼鐵的裂拆聲卻幾乎連這間宏大的廳堂也震動了。”
同一時間,野熊顏英已狂號一聲蹌踉倒退,兩枚“骨針”不知何時已扎進了他自已的膝蓋骨內,痛得他將一張黑糙糙的醜臉都蹙成紫色的了!
大廳中人影流電般焱然幌掠,徐美媚在旋身急遊中,她坐着的那張華貴太師椅已被飛來的一付斷銬砸成粉碎!
單紅身形微閃,兩隻焦鋼腳銬擦着他的雙耳掠過,幾乎沒有絲毫停頓,他已急如鴻般撲向了直衝廳頂的龍尊吾!
青鷹與牟遲德的反應也是迅捷無匹,他們一見徐美媚沒有受傷,齊齊暴叱一聲,分成兩邊包抄而上!
那邊的魏山睹狀之下,雙手用力連拍五下,右腕一翻,已多出一柄奇異的“蛇信叉”來,偏身直往梯口衝去!
龍尊吾凌空的身形一斜一卷,美妙無比的倒翔叁圈,單紅的去勢已在眨眼間逼到,只見他雙臂倏舞,漫空掌影已有如千百柄巨錘鐵錐般交織着呼轟湧上,功力雄渾無比,宛似山崩浪排!
背脊一弓,龍尊吾“呼”的貼上了廳頂,巧妙的避過了對方的猛烈攻擊,一鬆勁,人又殞石般直墜下來!
牟遲德正好迎上,照面之間,他的斑竹簫幻起波紋似的道道流芒,一層接着一層的包捲上來,那枝心形的堅硬翡翠,也搖幌不定的猝飛急射。
身形有如一股淡淡的輕煙,在空中飄忽蕩移,卻是蕩移得那般快法,斑竹簫連連擊空,龍尊吾已雷電般反攻十九掌!
冷冷一叱,牟遲德閃讓叁尺,青鷹適時跟進,掌腿齊施,其猛如獅,龍尊吾不進不讓,翻折騰躍中,準確無比的連消帶打,毫不客氣的硬生生迎上!
單紅飛身追至,深沉的道:“龍朋友,你真不差?”
“差”字在這位銀城西島島主的舌尖上打着轉子,他的兩臂已奇幻無比的倏伸倏縮,彷佛有百十條蔓突然自虛無中湧現,那座遮天蓋日的自四面八方捲來,拿捏的部位卻又是這般狠準!
大凡是武功到家的高手,只要與敵甫一接觸,便可以約略揣摸出對方所負藝業的高低,千臂童子單紅固然震撼於龍尊吾的快捷靈巧,但是,龍尊吾又何嘗不對千臂童子的威猛毒辣感到異呢!
足尖急旋,龍尊吾就在有限的空間裏連連閃躲過去,單紅的攻撲,而大廳中桌翻椅傾,青鷹目露兇光的又自一側猛衝上來!
雙掌一兜突斜,兩片如刃的勁風成交叉形急速切向青鷹頸項,青鷹大吼一聲,單掌閃縮,瞬息間揮出十一掌相拒!
在一連串的肉掌交擊聲中,牟遲德的斑竹簫詭異的點幌戮到,簫端心形翡翠飛起,一圈淡淡的瑩芒罩住了龍尊吾的中盤七大要穴!
身形不動,龍尊吾掌勢驟起,在斑竹簫的緊急揮舞中尋隙猝擊,同一時間,他的右腳倏飛又落,逼得牟遲德的心形翡翠斜挑帶回!
單紅的身影又似鬼魅般掩到,他冷冷一笑,抖手之間叁十九掌串連成流星般的一線同時劈出,掌影漫空飛舞中又突然並散,有如正月的花炮火焰般飄蓬如雨的罩下!
龍尊吾雙目怒睜,低吼一聲,雙臂翻崩而上,在兩臂波浪似的顫抖中,一片掌山布成了一道倒弧形,那麼威猛的硬接了上去!
又是一陣起落不息的暴響揚起,單紅身形略一搖幌追出半步,龍尊吾卻似斷線的風箏一樣被震得飄出尋丈!
一直站在梯口戒備的魏山見狀之下,忍不住脱口大呼:“這輸了!”
“了”字的單音還在大廳中繞,龍尊吾飄出的身形卻猛然一挺,怒矢般筆直射向樓梯!
單紅翻身急追,邊怒吼道:“蠢材,截住他!”
魏山才覺眼前一花,龍尊吾的身軀已擦着頭頂飛了過去,他吃驚之下不及多想,猝然回身,手中的“蛇信叉”抖腕拋出!
龍尊吾凌空的身形倏然平空往上一彈,端分兩頭的尖鋭蛇信叉險極的自他胸腹掠過,而幾乎不分先後,他的右掌在一挑驟砍之下,虛空隔着五尺,魏山的胸膛已恍若擊,震得他一個跟斗翻了下去!
單紅傾力追來,卻眼望着龍尊吾一溜輕煙似的上了樓頂,他氣得雙目血紅,悶着聲銜尾跟上。
青屬疾如飛鳥般掠上右面的樓梯,同時兜截,玄鶴牟遲德略一猶豫,望着呆若木雞的徐美媚道:“大小姐,可要小的於此相護?”
茫然打了個寒禁,徐美媚帶着咽聲的叫道:“逮住他,死活不論!”
牟遲德心中嘆了口氣,迅速飛身上樓,此刻,大廳四周,早已靜靜峙立着二十餘名灰衣大漢,個個手中緊握一式“雙環刀”,屏息如寂,等候着諭令展開行動。
上了樓,龍尊吾連多看一眼也沒有,他雙掌猛推,一片狂烈的勁風拂處,當前一條巧廊邊的冰花格子窗户已“嘩啦啦”震為粉碎,他卻沒有立即掠出,身形微聳,人已閃入窗邊的絲幔之後。
他幾乎剛剛藏好,單紅的影子已似飛鴻一樣凌空射出,瞬息之後,青鷹與牟遲德也緊跟着從窗口撲去,窗外,早已火把通明,閃耀成一片了!
一絲嘲弄的微笑浮上龍尊吾的唇角,他毫不遲疑,立即翻身躍向樓下,而樓下,正有兩名灰衣大漢扶起了魏山,野熊顏英也咬着牙拔出嵌入於他膝蓋骨裏的兩枚“骨針”!
龍尊吾的身影有如一頭巨鵬般凌空撲下,滿懷氣苦的徐美媚猛然查覺之下不由得呼出聲,野熊顏英方才拔出一枚“骨針”來,正痛得他面上變色,一聽到徐美媚的叫,他也同時發現了去而復回的龍兮吾,於是,他不顧一切的狂吼一聲,奮力滾抱向龍尊吾而來。
“啊”了一聲,龍尊吾撲落的身形猝然一斜,左掌一縮倏彈,顏英驀地慘嗥,滿口鮮血噴起老高的倒仰出去。
徐美媚粉臉鐵青,她一個箭步衝上,素手一翻直劈龍尊吾面門,左手卻已不知何時握着一柄匕首暗暗插向對方小骯!
有些汗漬透滲在龍尊吾泛白的面孔上,他冷哼一聲,有如蛇旋般奇異的轉了一個半弧,手掌豎立如刀,猝起猝落,一起格開了對方的攻努,一落,便正好切在徐美媚的手腕上,震掉了她的匕首!
一個蹌踉,徐美媚痛呼如泣,扶着魏山的兩名灰衣大漠早已捨棄了傷者拼命撲了過來,“雙環刀”霍霍生風,交叉着自左右斬到!
龍尊吾單足着地,猛然倒仰,在兩柄利刃砍空之後的自相撞擊中,他的雙掌驀而分出,兩名灰衣大漢已大叫着翻滾於地!
捧若腫脹欲裂的手腕,徐美媚尚未站穩步子,龍尊吾又似陰魂不散般衝到了眼前!
尖叫一聲,徐美媚奮力向一側躍去,大廳傍的十六名灰衣大漢亦已紛紛衝來,龍尊吾支手扶地,整個身軀突然貼地飛旋,衝在前面的八名灰衣漢子全在同時四仰八叉的跌翻出去,骨骼的斷裂聲更響成了一片雙環刀在空中飛舞着,龍尊吾右手一抄,已準確的抓住了一柄,徐美媚側躍的身形始才落地,他手中的刀刃已那麼神鬼莫測的貼上了她的頸項!
另十名灰衣大漢稍差一步的沒有截住龍尊吾,剎時俱不由呆在當地,個個臉色全泛了青!
徐美媚喘息着,她刁悍的用力扳動身子,龍尊吾手中的雙環刀微微用力一壓,左手一下子又將對方的手腕反扳到了背後!
咬着牙呻吟了一聲,徐美媚痛得全身抖索,唇角也在不住的抽搐着,龍尊吾冷冷的道:“你遠是安靜點好,在我手中,你大小姐的身份半點也用不上,惹得我性起,你就後悔莫及了!”
徐美媚的一身衣裳全叫汗水給濕透了,她怒睜着眼,痛恨的道:“我後悔不早殺了你……”冷嗤一聲,龍尊吾道:“少放狂,我若想殺你,如今你已是死上叁回還有餘了!”
大廳前的鋼門忽然啓開,千臂童子單紅一馬當先的衝了進來,他身後緊跟着牟遲德、青鷹、範小定、範小成等人,另外有無數名灰衣大漢也潮水似的湧了進來,剎時已將整個大廳圍了個水瀉不通!
一見眼前的情景,連單紅在內,頓時全都傻了眼,好一陣子,單紅才平靜了下來,他踏前一步,苦澀的道:“龍朋友,你果然棋高一着,我們上了你的當了。”
龍尊吾疲乏的笑笑,道:“你眾我寡,加以我的力又未恢復,正常,若不用點手段,只怕侍候不了列位這一大堆!”
單紅沉緩的道:“你挾我城主千金以為人質,我們投鼠忌器,暫時奈何你不得,但是,你如傷她毫髮則銀城必將你挫骨揚灰!”
舐舐唇,龍尊吾道:“我不會如此愚蠢,你們這位城主千金於我大有用途,除非你們再想對我不利,否則她是極其安全的……”
一側,青鷹跨前兩步,悄悄的,他又移近了半步……龍尊吾轉臉朝他一笑,道:“朋友,你是想早些斷送你們城主千金的性命了……”
青鷹惡狠狠的瞪着龍尊吾,陰沉的道:“有種便放下大小姐,由我陪你一決生死!”
大笑一聲,龍尊吾厲烈的道:“你差得遠!”
一句話得青鷹額際筋骼暴起,雙目兇光四射,他呼嚕嚕的喘息着,一步一步逼向了龍尊吾!
輕淡的一哂,龍尊吾抬了抬手中的雙環刀,同時,左手暗中加了點點,徐美媚已不由痛着的呻吟出聲單紅神色一變,冷厲的道:“青鷹,你站住!”
猛然停住,青鷹卻略顯不服的回首道:“西島主,我們滿廳的人就讓這狂徒一個人給唬住了?他不是叁頭六臂,沒有什麼大不了……”
單紅的孩兒臉剎時浮起一層可怕的陰翳,他冷硬的道:“你不要忘記大小姐的生命正握在此人手中!”
青鷹雙手緊握,激動的道:“諒他不敢稍有加害之心,他只是威脅我們而已,西島主,我們正可一鼓作氣將這狂徒擒下!”
雙目中陡然射出兩股兇光,單紅霹靂般大吼:“在這裏是聽你的還是聽我的?給本島主滾回來!”
青鷹面孔的肌肉劇烈的抖索了一下,他咬千牙慢慢退回,這時,大廳門外人影連閃,叁個怪客已排眾而入。
來的叁個人,一個身萵七尺,光頭、麻臉,dao提一根兩尖鐵棍,一位身材瘦長,蓄着**撇山羊鬍子,神色陰沉而冷漠,另一人卻是個玉面朱唇的英俊青年,背後露着半截白玉劍柄,青色的絲穗正微微飄揚,叁個人甫一進來,已分立叁個角度,麻臉大江朝單紅躬身道:“在下等於山濱聞得警訊即時趕返,所有囚奴俱已歸監,並加派守衞,其他好手亦正自兩島各處紛紛聚集。”
單紅點點頭,面孔陰沉着沒有説話,那英俊小夥子目光向大廳中一瞥,不由得險些脱口叫了出來。
留着山羊鬍子的中年人也楞了楞,他又朝地下一掃,越發有些怒不堪,單紅擺擺手,道:“不得擅動!”
龍尊吾眼臉半垂,他低沉的道:“西島主,我想,等你們高手逐漸聚集,對我來説十分不利,而且如此僵持也難有結果……”
單紅沉住道:“你説如何?”
龍尊吾斷然道:“我要告辭了。”
單紅怒道:“你要以大小姐威脅吾等!”
冷冷一笑,龍尊吾道:“正是!”
單紅努力忍住憤怒,緩緩地道:“請你略微等候,我早已遺人飛騎前往銀城稟報城主,待城主前來,是好是歹立見分曉。”
搖搖頭,龍尊吾道……
“抱歉,我不能奉陪。”
一傍那年青人大叫一聲,吼道:“你以為你是什麼人物?膽敢如此囂張!”
龍尊吾看也不看對方一眼,冷冷的道:“朋友,你無庸大呼小叫,在這裏你連個丑角也扮不上!”
年青人怒極狂吼道:“我活劈了你!”
龍尊吾哈哈一笑,道:“如若有緣,我們會試上一遭,只是,怕你力不從心!”
那年青人猛然往前踏進一步,單紅雙眉突皺,沉厲的道:“杜莊,你瘋了?”
年青人立即肅手退下,卻是滿臉悻然之色,龍尊吾挾持若徐美媚,開始緩緩向廳門移動。
單紅咬着牙,緩緩地道:“龍朋友,你不要逼人太絕……”
龍尊吾慢慢移走着,冷漠的道:“乃是因為你們先做得絕!”
忽然——徐美媚掙扎了一下,顫抖着道:“西島主……你們拿下他,我死無足惜,只要你們記着以他的首級祭我之魂……”
單紅退後一步,道:“大小姐,且請鎮定,城主一到必有兩全之策……”
徐美媚帶着咽聲道:“不要管我,你們衝上來,不能由我一人而壞了銀城的威名……我寧願以一命換他一命……”
搖搖頭,單紅道:“大小姐,請恕本島主違抗尊意,本島主萬萬不能以大小姐千金之體換這狂夫一條賤命!”
徐美媚呻吟了一聲,咬着牙道:“這是我自己願意,城主不會怪你……”
單紅沉緩的道:“大小姐,恕本島主不能……”
龍尊吾繼續向前移動着,每到有對方人馬站立着的地方,他也全不遲疑的靠了過去,那些灰衣大漢們任是滿心憤怒,時欲猝襲,卻又不敢稍有造次,個個都只得乾瞪着眼悻悻讓開。
玄鶴牟遲德行進了一步,他低沉的道:“龍少兄,無論如何,請你切莫傷了城主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