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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學長,你才是該反省的人,為什麼一個人會變?為什麼你不能是我一直崇拜的學長?為什麼你要……”朱冷冷有些哽咽,不想破壞學長的美好形象。“在你未真正認識一個人之前,請不要妄下斷語。”

    其實這番話也是説給自己聽。她原以為學長是個温柔善良的人,會照顧學妹,對同事友善,對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也會給予善意的微笑。

    他的心就跟他出色的外表一般,如金色陽光般耀眼,任誰在他面前都會自慚形穢。

    可是正如他所言,眼睛要睜大一點,別被騙了。她瞪大眼看清楚他,感到非常失望,他的真面目竟是猙獰毒蛇,為求自身利益,不惜犧牲他人,甚至將別人推向萬丈深淵。

    唐之襄搖着頭,一副痛心的神情。“早先聽説你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我還不信,沒想到你真受他迷惑,是非黑白分不清,連學長的善意勸言也聽不進去。”

    這顆棋子怎能背叛他?她該對他唯命是從呀!

    “如果是對的我一定聽。”她由感而發“曾經,學長對我而言很重要。”她用人生最精華的青春暗戀他,把他當成生命的全部。

    “曾經?”他非常不喜歡這一句,她的盲目愛戀可是他引以為傲的精神食糧。

    “學長做過什麼你自己最清楚,我真的很想尊敬你,但是我做不到。”

    他明明有大好前途,高薪的職位及引人注目的容貌,甚至已擁有令他動心的同性戀人,他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如果是她,早蒙在被子裏偷笑,用力感謝老天爺對她的厚愛,不但工作運和財運亨通,連戀愛運也順遂,她該心滿意足了。

    但是他卻浪費上天賜予的福氣,任意揮霍求之不易的好運,硬要偏離軌道,做出不可原諒的事。

    “冷冷,你中毒太深了,他究竟給你吃了什麼迷藥,讓你神魂顛倒的一心偏向他,要知道影片不會騙人,我是看過後才想過來安慰你,沒想到你……”竟“執迷不悟”。

    “影片是造假的,它的日期有誤,這些事是在我重做企劃案的時候,所以它不能證明蒼日泄密。重點是我知道不是他,請學長不要隨便誣賴人。”學長好可惡,讓她背一次黑鍋也就算了,這次居然故技重施,又要陷害無辜的人。

    看她“冥頑不靈”,他有些動怒地下重話。“你怎能確定這影片造假?再説學長會害你嗎?要不是他拿走舊的企劃案賣給別的公司,你又何須受眾人指責,熬夜加班重擬一份?人傻也要有個限度,別把所有人當好人。”

    朱冷冷一聽,好不生氣的脱口而出,“學長在説你自己嗎?明明就是你……”話未説完卻被人捂住口。

    明明就是你?唐之襄目光一閃,思索她這句話的意思。莫非她知曉什麼?

    驀地,他想起之前在頂樓樓梯口遺落的粉色餐袋,眸色轉深地盯着他向來不防範的小學妹,臆測她是不是餐袋的主人,以及她聽到多少、看到多少。

    “冷冷,夠了,別再為我辯解了。”一臉沉靜的尹蒼日及時捂住她的嘴,阻上她説出事實真相。

    因為還不到時候。

    “可是他栽贓……”她拉下他的手還想辯解。為什麼好人總是比較倒楣,而壞人永遠逍遙法外?

    他搖頭,以眼神告誡她勿打草驚蛇。“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不是我做的事賴不到我頭上,我光明磊落,不怕檢視。”

    “可在證明你是清白前,你得承受眾人異樣的眼光。”那感覺很難受,她最清楚不過。

    他安撫地對她笑了笑。“沒事的,不用緊張,我應付得來。”

    小場面,他不會放在心上。

    朱冷冷的滿臉憂色才算正常,反覲尹蒼日氣定神閒的模樣,教人看了氣結,很想毀了他從容的態度。

    “真的沒事嗎?你所做的行為已危及到公司商譽,並有觸法之虞,若公司提出法律告訴,恐怕你將有牢獄之災。”絕不讓他無風無浪的度過。

    “如果證據齊全我當然沒話説,可是以唐經理的精明,理應不該被拙劣的手法矇蔽雙眼。若仔細看,會發現影片並不完整,它是經過有心人士刻意剪接。”且移花接木的手段並不高明。

    整個辦公室的人原本等着看好戲,當他們聽見尹蒼日説出影片經過剪接這句話時,忍不住再調出影片,兩眼專注地找出不合理的地方。

    仔細觀察,真讓他們看出一絲端倪,先不論日期是否造假,但尹蒼日進公司時是正午,可是在辦公室逗留的時候卻是晚上,窗外的夜景是最有利的佐證。

    時間上街接下上。

    “拙劣的手法?”他竟敢批評他做得不完美。

    “只要精通電腦的國中生都做得出來,做這東西的人大概閒得發慌,沒事找事做。”這隻能騙騙外行人。

    “你果然有兩把刷子,能為自己脱罪,難怪學妹會被你騙得團團轉。”他低估他了。

    “我不是為自己脱罪,而是實事求是。再説,依常理判斷,將影片傳給公司同仁約人才是別有意圖吧?”事過境遷了為何還舊事重提,而且還捏造事實,究竟是何用意?

    尹蒼日感覺得出這事是針對他而來,想藉此事讓他在公司無立足之地,更甚者遭到排擠自動請辭,離開安氏企業。

    他第一個想到的是容不下他的安夫人周月蘭。她一向視他為頭號大敵,即使他還是高中生時,她就視他為眼中釘,不時冷言冷語羞辱他,就是防着他搶走他們在安家的地位。

    不過他猜得沒錯,確實是周月蘭的意思,原本她是想藉由兒子的手來趕走礙眼的雜種,可是兒子太不中用了,心腸又太軟,遲遲沒給她回應,於是等不及的她便找上週志雄。

    得了好處的周志雄是她安插的人馬,當然聽她的命令行事,他直接到人事部調資料,找出她要找的人,並利用舅舅的名義讓身為執行長的外甥去執行。

    轉呀轉、繞呀繞,沒什麼能力的安蒼森只好拜託情人唐之襄出手。

    “你是指我們大家都是瞎子,沒瞧見你趁着學妹睡着時偷偷盜取完成的文件,這一部分總不是假的吧?”唐之襄存心陷他入罪。

    如今已經不是戀人的請託,而是個人的恩怨,他無法忍受常年在自己身邊打轉的小學妹因多了一個“他”,而且將對他的戀慕轉移到另一個男人身上。

    雖然他不愛小學妹,卻不准她不愛他,他用關愛綁住她,讓她一輩子離不開他,成為他卑微的奴隸——可如今尹蒼日破壞了這一切!

    “學長才是瞎子,胡説八道,那是後來做的企劃案,不是被盜的第一份,要是他真的拿走了,業主看的那一份是什麼?無字天書嗎?”他怎麼能睜眼説瞎話,硬是指鹿為馬。

    唐之襄冷冷地瞪着她,無言斥責她“背叛”他。

    “冷冷,別太激動,有話好好説,唐經理也是怕你被我騙了,所以情緒反應難免大了些。”尹蒼日表面上是替唐之襄緩頰,事實上是不想她的正直招來麻煩。

    人無害虎心,虎有傷人意,難保她一時口快説漏了嘴,讓人起了疑心,到時她就算是舉無輕重的小人物,恐怕對方為了以防萬一,連她也算在剷除名單內。

    “他不騙人就不錯了,還管我會不會被騙,他自己心術不正,還懷疑別人少肝缺肺,真是……”學長日後一定會下地獄,被拔舌頭、下油鍋,烈焰焚身一萬次。

    “冷冷,你渴不渴,要不要喝杯水?”唉!沒瞧見你親愛的學長臉色變得很難看一嗎?

    朱冷冷沒好氣的瞪他。“你嫌我話太多是不是?”

    是,沒錯,真的太多話,但他絕對不會説出這句話。“我是擔心你體力不支,畢竟你累了一夜……”他故意話留一半。

    果然,某人想偏了,一張小臉倏地染紅,羞赧地閉上嘴巴。

    “冷冷,你做了什麼會體力不支?”還累了一夜?

    尹蒼日表情冷淡地看向唐之襄。“這就不勞學長費心,我和冷冷正在交往中,我們做了什麼不需要一一向你稟報。”

    空氣中間得到有火藥味。

    “我不是你學長,用不着叫得太親熱。冷冷當然歸我管,若有人意圖玩弄她的感情,身為學長的我不會坐視不管。”他眯起眼,頭一次展露温柔以外的強硬態度。

    不是學妹的存在對他有多重要,而是純粹雄性的競爭,他承認輸不起是他最大的弱點。

    “這點你大可以放心,我對她是認真的,全天下的人就數我最不可能傷害她,因為……”尹蒼日低頭凝視與他牽着手的女子,“我愛你,冷冷,今生今世只愛你。”

    告白耶!她……她要哭了啦!“尹蒼日,你未免太不浪漫了,鮮花呢?燭光晚餐呢?還我羅曼蒂克的告白啦!”

    生平第一次有男人對她説“我愛你”,結果卻是在這麼劍拔弩張的氣氛下,她以後老了拿什麼騙她的子子孫孫?嗚,老天爺給她的戀愛運實在太慘了。

    嗚……她恨,愛情老是在該來的時候不來,一來就教她備受驚嚇,與她幻想的玫瑰花瓣、摩天輪和流星雨差距太大,難道是三十歲的敗犬就該被如此虧待嗎?

    “好啦,下次補給你,事實上,無形的心意勝過實質的擺場,鮮花會枯萎,蠟燭也會有燃盡時,唯有我的心永遠不變。”這女人還真寵不得,一寵就爬上天了,不過因為愛她,他甘願寵她到老。

    朱冷冷不太滿意地哼一聲,“給你欠着,記得複利一百趴,限你六十年內還清。”

    太老了她也走不動,到時想要浪漫,只能去棺材裏找。

    若非情況不允許,他真想大笑出聲。“是,老婆,我一定還。”

    “誰……誰是你老婆?”她忽地口吃,羞紅臉很想藏起來。

    尹蒼日輕託着她,讓兩人額頭碰額頭,臉上笑意難掩。“你都預約我接下來的六十年,不當我老婆當什麼?”

    “我又沒説要嫁給你。”她説着反話,心裏卻吟唱着:明天我要嫁給你啦!明天我要嫁給你啦……

    “沒關係,我娶你。”等他將一切了結後,他會送上粉晶鑽戒向她求婚。

    不過有件事他很猶豫,到目前為止,他一直找不到適當時機向她透露他的真實身分。

    呃……等結完婚的隔天再坦白好了,他暗自打着如意算盤,希望老婆不會因此跑掉。

    “你……”好討厭,她快被他弄哭了。

    朱冷冷太感動他一番露骨的真情表白,眼眶小有濕意的眨呀眨。她發現晚一點戀愛也不錯,雖然她的王子不騎白馬來,但至少腳踏實地走到地面前。

    女人一旦被愛的泡泡包圍就很容易忽略身邊的其他人,遭到冷落的唐之襄第一次嚐到不再是世界中心的滋味。

    “學妹,這是你的選擇?”他願意給她一次機會。

    以往崇拜的眼神不見了,朱冷冷表情從容的回道:“是的,學長,我選擇他,因為他能讓我放心的愛他,和他在一起我很放鬆、很開懷,他讓我……很快樂。”

    厚實大掌輕握了一下,藉由交疊的手心傳達內心的感受,她自尹蒼日柔和的目光中看見對她滿滿的愛戀。

    “好,你最好不要後悔。”是她逼他出手,這次他絕不會再留半絲情分。

    “……好,我知道了,我會去見你……這一次徹底解決,我厭倦了被動……”

    尹蒼日接到一通電話後,沒告訴任何人的失蹤了三天,這段時間他不接手機,也聯絡不到他的人,有如從人間蒸發似的,沒人知道他住哪裏、去了什麼地方。

    宛如幽靈人口的情況讓人心急如焚,尤其是焦急的朱冷冷更是為此疲於奔命,到處找人,甚至勤跑警察局,詢問哪裏有死屍然後第一個跑去認。

    她相信他不會無故地扔下她不管,更不可能説了愛她之後一走了之,肯定被什麼事纏身或走不開,才會了無訊息。

    但她更擔心他遭遇意外。

    那一天學長丟下那一句“你最好不要後悔”之後,她和尹蒼日在公司內不斷被打壓,寫好的企劃案也一再被退,重寫再重寫,還是被打回票,處境艱難。

    公司外則不時遇到一些小麻煩,不是皮包被搶,便是被人從後推一把,當時是紅燈,她差點被一輛公車撞個正着,幸好尹蒼日及時推開她。

    諸如此類的小意外不時發生,幾乎沒一天安寧,讓人時時提心吊膽,不知下一秒又會發生什麼不可預料的事。

    他們很清楚是誰在搞鬼,卻苦無機會揪出原兇,只能一次又一次的遭人惡整。

    “不好了、不好了,你們聽説了沒?總裁在大前天夜裏突然倒下,目前人還在加護病房,情況相當危急。”

    “什麼?!總裁快不行了嗎?那公司怎麼辦?我們即將推出的產品要請示誰?”支撐的樑柱一旦不在了,整棟屋子也會跟着垮了。

    “不是還有執行長嗎?他是總裁的兒子,一定會幫我們走過困境。”希望只是過渡時期,老總裁能平安無事。

    有人蔑嘆。“安蒼森喔!別太指望他了,軟豆腐一塊,他不先棄船而逃就該偷笑了,一點也沒遺傳到總裁的經商才華。”

    “真的呀!那可就糟糕了,不是説總裁還有個私生子,他不出面嗎?”這不會是空穴來風的謠言吧?

    “你傻了不成,他現在出面肯定來不及,咱們公司全把持在董娘手中,而大部分主管是太子幫的人,他能有什麼辦法?不過……”

    “不過什麼?”

    “你們有沒有發現,下落不明的新人和老總裁很像?兩人站在一起,簡直就是一對父子。”

    “咦?你是指尹蒼日對不對?我一直覺得他很像某人,可是想不起來他到底像誰,經你這麼一提還真像……”

    尹蒼日?

    精神不濟的朱冷冷地耳朵一動,她似乎聽見有人談論她男友,馬上發動雙目向四周掃瞄,以為會看到他從人羣中走出,笑着説    抱歉,我來遲了,沒辦法,白馬的毛尚未長齊。

    可是她失望了,她看到的不是她的真命天子,而是表情有些得意的邪惡巫師,他的笑意不再温煦如冬陽,還帶了股陰暗氣息。

    “跟我來。”唐之襄一把捉起她手腕,不顧她意願往外拖。

    “放手啦!很難看,你要帶我到哪裏?”他很煩吶!真不想理他。

    “頂樓。”

    “頂樓?!”難道他想把她從頂樓推下去,來個殺人滅口?!

    不過朱冷冷想錯了,在頂樓等她的不是死亡,一踏入草木不盛的小花園,上頭已多了木頭做的野餐桌和大大的遮陽傘,一名貴婦打扮的女人正坐在傘下喝茶。

    以她的年紀看來有五十多歲了,保養還算不錯,眼角的魚尾紋不甚明顯。

    一看到貴婦身邊站着安蒼森,不難猜出她的身分,安家悍妻周月蘭。

    “你們找我來幹什……”

    朱冷冷尚未説完,貴氣十足的周月蘭目光高傲地一瞥。“説,那個野種藏在什麼地方?”

    “野種?”現在在上演哪一齣豪門大戲,她怎麼一點也看不懂?

    “夫人指的野種是尹蒼日。”唐之襄十分愉悦地宣佈這個消息。

    一聽他們污辱心愛的男友,她馬上板起臉,怒斥,“請放尊重點,蒼日才下是野種,你們的嘴巴全忘了刷牙了嗎?好臭!”

    “放肆!你知不知道我是誰?瞻敢用不敬的語氣應話,這份工作不想要了是不是?”一個小小員工也敢犯上,簡直不知死活。

    周月蘭揚高分貝的一聲“放肆”,讓心中有鬼的安蒼森驚恐的刷白了臉,以為母親發現他和情人的同性戀情,懦弱地輕顫身體。

    “不管你是誰,侮辱人就是不對,沒人有權力辱罵他人。”就算她是總裁夫人,她照樣直言下諱。

    “好,膽子可真大,看到我還能跟我比嗓門大,難怪那小子會看上你,不過,你不怕我整死你?”她比尹蕙心那女人強多了,不會挖苦兩句就淚漣漣,半夜帶着行李走人。

    尹蕙心是尹蒼日的親生母親,當年周月蘭帶了人上門羞辱她,又用盲語威脅,這才逼得她連夜逃走,唯恐周月蘭傷害她腹中的胎兒。

    “夫人是見過大場面的人,不要跟我兜圈子,我這個人很直,麻煩你直來直往地説明來意,讓人猜很傷腦細胞。”而且她不想為不值得的人費心。

    居然有人不怕她還敢頂嘴,周月蘭臉色變得相當難看。“我不會為難你,只要你供出尹蒼日的下落,我就把企劃部經理的位置給你。”

    她不為所動的搖頭。“給了我,那温經理怎麼辦?我又不是狠心狗肺,幹麼搶他的飯碗,還有,如果你們知道蒼日的去處,麻煩轉告我一聲,我和他還有帳要算。”

    敢一聲不響的走人,她不捶他幾下出氣怎成。

    “你真不知他窩在哪兒?”周月蘭眼神凌厲,似要切開朱冷冷的身體,看地有沒有説謊。

    “你看我的黑眼圈,這些天我為了找他嚴重睡眠不足,幾乎要以為是你們之中的誰綁架了他。”她將視線從周月蘭臉上移向學長唐之襄,然後來回看着兩人。

    只有他們兩人才做得出泯滅天良的缺德事。

    “不可能,他手中握有我父親的遺囑,沒人敢動他一根寒毛。”

    安蒼森無知的脱口説出了他們極欲壓下的秘密,兩道輕責隨即而至。

    “森兒,少説一句。”太早亮出底牌了。

    “執行長,謹言慎行。”這傻瓜太輕率了,真教人膽心。

    原本不曉得原由的朱冷冷這下出稍知一二了,但是她有個疑問,為什麼是尹蒼日,而不是總裁的家人?“你們找他拿遺囑是不是搞錯方向了,他根本沒見過總裁本人。”

    不知為何,她突然有種不安的預感,好像有什麼事隱隱要浮現枱面。

    “他見過。”

    “見過?”朱冷冷訝異地看向學長。

    “而且也認識。”關係還匪淺。

    她額側微微抽痛。“學長,你要不要一次説明白?學妹我很魯鈍,學不會猜心術。”

    唐之襄看了周月蘭一眼,得到她的應允後才開口説明,“因為尹蒼日是總裁的私生子,他趁總裁病重時偷走了遺囑,而現在夫人要拿回來。”

    “什、什麼?!蒼日他是……”總裁的私生子?!

    瞪大眼的朱冷冷震驚不已,久久無法相信親耳聽到的事實,老是和她擠公車,搶吃一碗牛肉麪的窮小子竟有如此驚人的身世?

    “沒錯,他騙了你,他接近你的目的是為了掌控公司的資訊,以追求你做為掩護讓人失去戒心,最後再趁機奪走公司的主控權。”她該死心了吧?這下後悔瞎了眼,選擇了不該愛的人。

    耳邊聽着學長的毀謗,她卻漸漸平靜下來。“你説反了吧!學長,明明是你準備掏空公司的資產,帶着愛人遠走他鄉,有沒有遺囑對你而言根本毫無影響,因為你早就把錢拿走了。”

    他一聽,心驚。“果然是你,那天躲在樓梯口偷聽的人就是你!”

    是她又怎樣?明人不做暗事,他敢做就不要怕別人知道。朱冷冷大眼一瞪。

    “等一下,她剛説的是真的嗎?你一這吃裏扒外的傢伙想掏空我兒子財產?!”周月蘭難以置信,顫着手直指着他。

    唐之襄矢口否認,“夫人,千萬不要聽信她的謊言,她是為了包庇尹蒼日才扯出什麼陰謀論,我的職位不過是業務部經理而已,哪來的權限調動資金。”

    聽他解説,大部分實權掌握在手中的周月蘭緩了緩臉色,她相信一個外人沒本事拿走她一毛錢。

    “學長,要不要我説出你愛人的名字?”他做了那麼多壞事怎麼還沒有報應?

    “你敢!”他陰沉着臉走向她,眼神陰鷙得彷佛她敢泄露他的秘密,他不惜當場滅口。

    看到他兇惡的表情,她內心感慨萬分,當初怎麼會把魔鬼當成聖人看待?”不是不敢,而是怕總裁夫人有心臟病、高血壓之類的疾病,我一説出去可能會害人丟命。”

    她還算有良心,儘量不去刺激一個母親。

    “學妹,不要再轉移話題了,快點供出尹蒼日,只要他把遺囑交出來,夫人就會放過你們。”唯恐她心一橫真將他與安蒼森的戀情公諸於世,唐之襄故意提高聲量,強調遺囑,不讓周月蘭起疑心。

    “就説我不知道,你再問幾遍也是一樣,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他們真的很煩。

    “學妹,你很不聰明,是學長的錯,沒教好你什麼是規矩。”他扯下一條將近十公尺的長繩,笑容可掏地走向她。

    “你……你想做什?!”朱冷冷想逃,但他動作更快,長腿一跨,捉住她雙腕繞圈綁緊。

    “想讓你看看樓下的風景。”他發狠地將她扯到女兒牆,逼她把頭往外伸。

    唐之襄是真的要她死,他根本不在乎有沒有遺囑,總裁一倒下,他馬上和情人安蒼森聯手,將公司內部能動的資產移出去,他現在已是身價百億的富豪。

    所以他不能讓他親愛的學妹壞事,只要她一死,他便有充裕的時間逃到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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