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前面書中,當白衫教徒癩貓子驟觀少教主哈穆兒追趕一匹神駒,正發出一聲歡呼之際。
左面山崗上的暗樁,嗖的一聲,凌空飛起一隻響箭,這説明已有武林高手侵入白衫教總壇禁地。
果然,緊跟着傳來數聲淒厲的怪嘯。
好快,聲音才一入耳。便有十條人影,如大雁橫空般向着矮矮樹叢飄然降下。
這可把癩貓子臭蛤螟等七八人個白衫教徒,嚇了一跳。
他們雖明知不敵,格於幫規,正想拔刀圍攻。
就在這時,那叢矮樹,如鬼鬼般閃出十數條人影,癩貓子等鬆了一口氣,迅即閃在一旁。
原來教主哈公,帶着幫中各堂主來了。
這位數十年前,即名滿江湖的黑道魔頭,兩隻冷芒一掃全場,先是濃眉—皺,接着掀髯哈哈大笑。説道:“我當是誰,寅夜光臨敝教,想不到竟是青風幫主姚兄,和宮中侍衞大喇嘛,我哈藍壁未能遠迎,深感歉疚。”
他説到這裏,語氣微微一頓,接着又道:“想諸位聯袂而來,不知有何見教?”
瑞巴丹搶着答道:“貧僧與姚幫主,得悉閣下金燕賤婢擄來貴教總壇,是之以相約前來,一則為教主道賀,再則順便探詢閣下作何處理?”
哈藍壁本是老奸巨猾,他已看出瑞巴丹喇嘛和毒純陽姚震天來意,故意輕鬆地呵呵笑道:“我之所以親身前往鐵貝勒府,將金燕劫來,全是為了犬子穆兒的婚事。因為那孩子自從“碧瑤島”眼來,便終日情思懨懨,此生非她不娶,老朽舐犢情深,所以才出此下策,倒惹諸位見笑了!”
還是青風幫主毒純陽心思細密詭譎,説道:“令郎得此佳偶,確屬可喜可賀,不過……”
哈藍壁笑容驟斂。
毒純陽姚震天,捋着項下五柳青須,慢條斯理説道:“哈兄也許不知道金燕賤婢、乃是半仙尼衣缽弟子,如果知道那是仇人門下高足,斷不會強再説,瑞巴丹大喇嘛,乃是奉命緝捕夜闖鐵貝勒府劫人的執行者,而金燕又曾暗算過瑞巴丹大喇嘛一條左臂,於公於私,他又豈能空手而返?
何況,最近半仙尼不但已現俠蹤,而且還有蒼穹三仙中的酒仙,也與黃小龍那小子走在一道,向保定而來。
貴教雖是藏龍卧虎,高手如去,如果這兩人—旦光臨,試問閣下能有把握穩操勝算否?”
他這一席話,可把白衫教主問住了!
哈藍璧知道單是一個半仙尼已難應付,何況還有一個長耳酒仙!上次曾在閩境洞宮山,被這位風塵異人戲耍得不亦樂乎,那老叫化子正是跟黃小龍走在一道,其後碧搖島招親比武盛會,他也帶着三十二個小叫化前往參加,看來毒純陽姚震天所言不虛。暗忖:“這些傢伙既是有所為而來,我何不將機就計,用以消滅敵人。……”
想到這裏,立即掀髯哈哈一笑道:“姚兄千里傳警,盛情可感,大喇嘛紆尊就駕,尤屬難得,此地非談話之所,請人敝教總壇共商對策。”
言訖,作了個肅客姿勢,向那矮樹叢行去。
不消半刻,賓主們皆已一去無蹤。
在朦朧月色下,只勝下臭蛤螟和癩貓子兩人。
躲在樹枝上的黃小龍,心中暗暗叫苦。
心想:“單是一個白衫教總壇,就不容易應付,如今又多了青風幫的幫主毒純陽姚震天,書怪南子,陰陽二怪,長川秀士諸葛青。清宮衞士大喇嘛瑞巴丹,雷文,雷武,天雷掌孫克新,陰不爪閻悽等十餘名武林一流高手,要想混入救出金燕,豈是易事?”
他仰首從枝葉間望着浮雲堆中的下弦月,輕微地嘆息一聲。
誰知嘆聲未已,又是一聲馬嘶,—個錦服少年,跨着一匹黑色寶馬,向樹下馳來,那正是鐵貝勒賜與自己的墨駒,怎會在此地出現,這不由他不吃一驚。
原來,黃小龍三月三門赴碧瑤島比武招親盛會,為了渡海乘船,遂將這匹寶馬交與酒仙長耳哥哥給丐幫暫時保管,想不到會在保定出現?
他此時已無暇深思,趁墨駒狂奔亂跳,身形一幌,便匿身馬腹。
説來也怪,那墨駒本來傲傲不馴,白黃小龍以絕妙輕功藏匿腹下,便不再跳躍。
跨在馬背上的哈穆兒,此時已是滿身大汗,一見墨駒狀甚馴服,還以為是自己降伏之功。
他拭了一下額上的汗珠,滿面堆歡地騎着墨駒走向那叢矮樹,對臭蛤螟癩貓子二人看都沒有看一眼。
誰也看不出那叢矮樹,便是通達白石堡的秘徑。
這條秘徑在經過九曲九折之後,便抵達一處山谷,谷中高聳着一座巍峨的建築物。
少教主哈穆兒將墨駒交與一位親信教徒,牽入後廊,嚴囑善加飼養,自己則向堡中內室走去。
他前腳一走,暗陬處倏地閃出一條黑影,鶴行鷺伏,朝那燈燭輝煌的大廳行去。
這人不消説,定是少俠黃小龍。
他很想偷聽一下,這些魔頭,究竟在打些什麼鬼主意。
旋又一想:“燕妹九陰功甫愈,不知白衫教主可曾向她暗施毒手?還是救人要緊!”
如斯一想,便立即停止前進。
暗忖:“偌大一座“白石堡”,不知燕妹被置身何處,豈是輕易尋得?”
正感為難之際,忽見少教主哈穆兒折轉,自言自語説道:“我何不將這匹寶馬,贈送給金燕,也許她一高興,就不再拒絕我的婚事!”
言訖,向左面一條迴廊行去。
黃小龍強捺胸中怒意,施展人皮寶衣上的“化影如煙”輕功,不帶絲毫衣袂破風之聲,尾隨着白衫教少教主哈穆兒,一連越過兩重大廳,進入“藏嬌閣”之際。
陡地面前響起一縷嘔嘔怪笑,向着哈穆兒責備道:“蠢兒,想不到爾竟是這樣糊塗……”
塗字來落,身形一幌,舉起兩隻瑩自如玉的手爪,向着黃小龍抓來。
手指未到,便感勁力狂湧,一陣寒風掠過胸前。
黃小龍不虞變生突然,心中一凜,幌肩疾射,他知道今晚既已被人發覺,決不能將金燕救出,還是早些離此為佳。
身隨念轉,立展“化影如煙”輕功,慌不擇路,如飛逃去。
哈穆兒這時見母親現身,竟未能將來敵擒住,不禁大駭!
原來白衫教主哈藍壁之妻咆哮夫人焦嬌,其武功較乃夫尤高出半籌,—身“六慾煞絲”陰功,已達化境,殊少在江湖露面,生平不出手則已,只要一出手,鮮有不喪命爪下者。
她見黃小龍竟能從手下遁去,不由黛眉一挑,恨聲説道:“小子,我看你逃得出老孃毒手否?”
話聲才落,便即跟蹤追去。
哈穆兒見敵人侵入總壇重地,知道事非尋常,立即迅敲鐘聲傳警,一時絕谷內外,鐘聲四應。白衣飄飛,人影幢幢,進行搜尋。
白衫教主哈藍璧,正在與青風幫主毒純陽,清宮侍衞首領西藏大喇嘛瑞巴丹等密談聯盟之事,忽聞警訊,不由面色一變。
毒純陽姚震天呵呵大笑,説道:“哈教主,我説如何?想不到才説曹操,曹操就真的來了!這裏請勿須顧慮,咱們既是盟友,儘管請便,如果人手不足的話,只須傳話一聲,便可稍效棉薄。”
哈藍壁豈有聽不出對方話聲,多少帶有一種揶揄成份,但此時不是鬥口的時候,想不到素有龍潭虎穴之稱的白石堡,竟會被人混入,亦自覺有失顏面。
遂拱手告退,帶着內外三堂堂主,分頭搜尋敵蹤。
哈教主飛身內庭,迎面與咆哮夫人碰過正着。
焦嬌杏目一瞪,三寸金蓮猛然間向地上一蹂,罵道:“你這個老不死的今晚帶來些什麼狐羣狗黨,竟把敵人跟着混了進來?……”
她嗓子又大,別看她嬌滴滴同,説起話來,卻是聲如洪鐘。
哈藍壁這魔頭,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這隻母虎發威,他雖不懼敵人,目前卻不宜把青風幫及清宮侍衞兩批人得罪,因為他知道這些傢伙,全是難纏難惹,趕緊壓低聲音説道:“夫人,輕聲一點好麼?可曾發現是什麼人混入堡中來了!”
咆哮夫人焦嬌冷哼一聲,説道:“難道在自己堡中説話,還要避忌誰?天生找這副大嗓門,就是這樣,誰也改不掉。
至於敵人麼,你這老不死的,在外面結了些什麼仇家,自己難道還不知道,問我作甚?”
這不是一篇廢話麼?女人就是愛説廢話,而且經常選擇你在節骨眼的時候,來這麼一手,弄得你啼笑皆非。
還好,白衫教教主哈藍壁知老伴習性,搖了搖頭,立即飛身向堡外尋去。
這時,空中到處都亮着孔明燈,差不多整個絕谷都踏遍了,都沒有發現敵人蹤跡。
不言白衫教發動教中高手,四處搜尋敵蹤,且説黃小龍施展“化影如煙”輕功,逃出咆哮夫人毒手,如一縷淡煙,飄上樓閣。
他見閣門虎掩,略一猶豫,立即閃身入內。
當他進得室中,才發現那是女人們的蘭閨繡閣。
他方怔得一怔,驀地颯然風響,一支長劍,已抵住他臉前“玄機”要穴”。
黃小龍在毫無戒備之下,被人制住,雖説是自己一時大意,但這人出手之迅捷,顯然亦非庸手。
他抬起頭來,向着面前的執劍人兒望去。
嘿!他是想不到,世間除金燕妹妹之外,還有如此絕世姿容的姑娘!
真是眉如新月,眼含秋水,鼻如瓊瑤,唇似櫻顆,他不禁看得呆了!
自然,那姑娘也看清了這位不速之客,並非白衫教之弟子,生得來貌似潘安,猿臂蜂腰,極其英威之氣。覺得比乃兄哈穆兒勝似多多,不由芳心一動,將寶劍撤回,問道:“少俠何人?”
嚦嚦鶯聲,聽來嬌媚之極。
黃小龍劍眉—軒,説道:“我麼!名叫黃小龍!”
少女“哦”了一聲,方欲説話,“流丹閣”下,此時人聲嘈雜,她迅即將黃小龍一推,消聲説道:“傻子,還不向帳中躲去。”
黃小龍如中魔術一般,果然飄身上牀,少女抖開繡被,將他蓋着。
就在這時,閣門晌起了—陣畢剝之聲。
少女蓮步輕移,將門拉開,只見乃兄帶着兩個丫頭的來問道:“紅藥妹,你可曾發現敵人?”
少女故作不知,詫聲問道:“穆哥,何人吃了熊心豹膽,敢來白石堡亂闖,豈非嫌命長了!”
哈穆兒此時那有閒情跟她嗑牙,匆促地説道:“來人身形太快,可能是蒼穹三仙。妹妹,你如果發現敵蹤,立即傳警,別逞強相與為敵。”
話聲—落,立即率婢飛身“流丹閣”下。
哈紅藥將乃兄敷衍去了,立即關住閣門。
黃小龍對哈姑娘雖心生感激之念,但大丈夫豈能長處閨中,是以待哈穆兒—去,迅即飄身下牀,正欲向哈紅藥告別。
姑娘關切地嬌聲説道:“黃少俠,此時白石堡如天羅地網,你雖武藝高強,也插翅難飛。……”
正説到這裏,忽聞衣袂帶風之聲,奔來樓閣,遂立即住口,乃將黃小龍推入帳中。
外面果然響起—個婦人之聲,説:“紅兒,快把門打開,為娘跟你説……。”
哈姑娘大吃一驚,迅即將衫裙,做成—個業已入睡姿態,打着哈欠,拉開房門,説道:“媽!半夜三更的,什麼事啊?來個把毛賊,難道教中如許高手,竟沒有將來人截住麼?”
咆哮夫人焦嬌一聲咆哮,説道:“丫頭,你太不知天高地厚,今晚上所來敵人,已屬勁敵,他雖被為娘“六慾煞絲”拂中,卻絲毫沒受影響,你以為是普通江湖人物麼?”
哈紅藥姑娘作吃驚,説道:“方今武林高手,能與母親一爭長短的,除四奇三仙外,不知還有何人?”
咆哮夫人聽愛女這般一説,面容稍霽,説道:“孩子,我依稀看出那人年歲甚輕,很可能是近日喧騰江湖的游龍子黃小龍。……”
哈紅藥姑娘心中暗笑,説道:“媽,那游龍子黃小龍,與咱們無仇,前來本教作甚?”
躲在帳中的黃小龍捏着一把汗,屏住呼吸,連大氣也不敢出,因為他知道咆哮夫人焦嬌,是一位內功高手,稍不注意,極可能被其發覺,自己遭擒受辱尚事小事,如果因而連累着那位好心的哈姑娘,實在於心有愧。
他心中電璇般在想:“游龍子……游龍子……這是誰給我取的外號,怎麼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啊!”
那知他念猶未已,咆哮夫人焦嬌又是一聲咆哮,道:“丫頭,難道你竟那樣善忘,他就是金燕姑娘的未婚夫呀!”
哈紅藥若無其事地説道:“媽!我覺得冤家宜解不宜結,何況,拆散人家的姻緣,似乎有點説不過去,咱們何不將金燕姑娘放了,不是就沒有事麼?”
她一面説,一打把睡袍拉得緊緊的。
咆哮夫人杏目一瞪,大聲叱道:“胡説,汝兄穆兒有那點配不過金燕,三月三日“碧瑤島”比武招親大會,要不是姓黃的從中搗蛋,穆兒穩可選中,因此,你父將她劫來與你兄成婚,乃是天經地義之事。
何況,還可臊臊半仙尼那老虔婆,再説,姓黃的小子,如果愛心不渝,他儘可付出代價!……”
咆哮夫人一面説,一面打量房間。
姑娘一顆芳心更是忐忑不安,但仍強作鎮靜,問道:“咱們有的是金銀,量那姓黃的,既是江湖人物,還不是兩肩扛一口,他又能付出什麼代價?”
咆哮夫人哈哈大笑,那笑聲似乎在説姑娘的無知,接着飄來一縷語聲,説道:“丫頭,你真是井底之蛙,如果游龍子黃小龍身無長物,試問江宮侍衞首領瑞巴丹,以及青風幫的毒純陽姚震天,也不會巴巴的跑來保定與咱們聯盟。”
“這樣説來,”哈紅藥道:“那姓黃的身上難道身藏價值連城的巨寶不成!”
“哼!”咆哮夫人焦嬌似乎在讚許愛女還不算笨,總算猜到一點緣,於是説道:“丫頭,讓為娘告訴你,那姓黃的小子一身武功,全屬曠世絕學,身上還帶着兩件武林人物夢寢以求的“碧玉劍”和“人皮寶衣。”
哈姑娘“哦”了一聲説道:“母親,孩兒知道了!你還不趕快搜尋去。”
咆哮夫人焦嬌生性多疑,心想:“不要那傢伙跑來匿在丫頭房中,豈非笑話!”
想到這裏,故意朝房中走去。
哈紅藥姑娘,這一來,吃驚不小,於是眉頭一皺,計上心來,説道:“媽!你看我被面都褪色了,明天給我換一牀新的好嗎?”
她一面説,一面前往掀着羅帳,這真是一種大膽的冒險。
咆哮夫人焦嬌,搖了一搖手,説道:“我事情還多着,不必看了,明天叫素秋給你將湘繡被面送一牀來,好孩子睡吧!”
吧字一落,雙袖一抖,人已如燕子掠波,飄然而去。
哈紅藥姑娘待母親走後,迅即閉上房門,一顆芳心,仍在卜通跳個不停。
誰知,當她揭開羅帳一望,游龍子黃小龍面色有如死灰,全身冰冷,不消説,定是中了母親“六慾煞絲”陰寒之毒。
這門武功,她已習過,並且還有了七八分火候,自然知道其中厲害。
現在,擺在這位姑娘面前的,是救人?還是邀功?抑或是謀取少年身上的兩宗異寶人皮寶衣和碧玉劍。
一陣人天交戰,最後,她選擇了救人一途。
不過,這施救卻非易事,據母親以往告訴,如欲施救這種“六慾煞絲”陰寒之毒,必須異性,利用其本身的純陰或純陽,助其驅除。並事先服用一粒寒碧丹。
天啦!這叫一個十七八歲的大姑娘,脱光衣服,去摟抱着一個陌生男子,那真是一種如何令人羞答答的事。
下這決心,真不容易啊!
哈紅藥姑娘藉着明亮的燈光,一雙秋波在游龍子黃小龍英俊的面孔上,微一盤旋,暗中一跺腳,説道:“冤家,奴就為你作一次犧牲吧!”
言畢,從錦囊中取出一粒“寒碧丹”,納入小龍口中。
跟着,替他脱下鞋襪,衣服,及兵刃,自然她也瞧見了人皮寶衣,但她卻無心欣賞。
然後極其俐落地將身上的睡袍脱掉,連肚兜,褻褲,也全未保留,真是難為情死了!
哈紅藥姑娘纖掌一翻,桌上的油燈,應手而滅。
她迅鑽入被窩,將枕下絲囊拉開,一團紫光,暴射而出,原來這是她父親在她十七歲生日那天,贈送給她的一粒寶珠。
她用手指挑開錦被偷偷一瞧,發現兩個不同的身軀並陳着。
黃小龍身軀不但光瑩如玉,全身白中透紅,而且顯得異常結實。而自己,更是該凸起的地方,已然適當凸起。看來已屆成熟之期,可堪攀折。
她忍不住好奇,向兩人絕對相異之處,雖僅是斜睨一瞬,不禁芳心有如小鹿亂撞,面頰如染胭脂。
幸而同一枕上的黃小龍,正閉着眼睛忍受着“六慾煞絲”陰寒之毒,否則,真是要無地自容。
她暗中警告自己,這是救人啊!不要走火入魔,誤人誤己。如此一想,趕緊屏除綺念,消聲在游龍子耳畔低低説道:“黃少俠,你誤中家慈“六慾煞絲”陰寒之毒,且由我以本身純陰之氣,為你療治,希望你按着本門內功心法,運氣配合。……”
游龍子黃小龍,雖是冷得牙齒紫咬,格格打抖,如墜萬載玄冰,但他知覺未失。
最初,—股非麝的處女幽香,鑽入鼻孔,接着便覺有—個温暖的嬌軀,將自己緊緊攏着,痛苦立減!
他直覺地伸出雙臂,將哈紅藥姑娘也來個攔腰緊抱,不但肌膚相接,而且隱處也是若觸離!
一股陽和之氣,直升丹田,游龍子黃小龍得救了!
是的,他臉上灰敗的顏色,漸漸紅潤,全身血脈也開始流轉。
在黃小龍模糊的意識中,懷裏的人兒,真不啻一塊瑰寶,不禁鬆開一隻手臂,向着哈紅藥玉體,予以撫摩,只覺那潤滑的肌膚,恍若温玉,撫之不停。
凡是自己手掌觸經之處,便有—縷快感,傳入掌心。
那淺淺的乳溝,那玲瓏的香臍,那隆起的小丘,那萋萋的芳草,那桃源,那古津……
愈探愈奇,愈往下愈妙,他明白了!世人何以自甘下流!
他想起了—句格古:“懸崖勒馬”不禁如遭當頭棒喝。
幸而,那懸崖雖是使人響往,胯下那匹馬,也是躍躍欲試,但卻沒有稍越雷池!不禁駭出—身冷汗。
於是,趕快叩齒咽津,默守玄關,把身上殘存的寒毒,逼使從汗毛排出。
還沒等待天亮,游龍子黃小龍業已霍然而愈。
當他雙目一睜,發現哈紅藥姑娘,雖在珠光照耀之下,仍是臉色蒼白,知道她是為救自己,耗損太多元氣,心中良有未忍,説道:“姐姐,這又何必!想我黃小龍今生何以能報大德。”
説罷,黯然一嘆!
哈紅藥姑娘,一聞此言,鼻孔一酸,不禁淚珠簌簌滾落如雨。低聲説道:“賤妾雖非出身名門正派,但對於貞潔二字,素所重視。
茲困少俠身中家慈“六慾煞絲”,治療稍遲,不但武功全失,而且還落終身殘廢,良有未忍!
遂棄卻羞恥,裸體相向,萬望少俠不以蒲柳之姿,自薦枕蓆為可鄙,收為妾婢,永侍終身……”
這篇話,説得異常悽惋,任何人均將為之感動,何況游龍子俠義為懷,他怎可做出忘恩負義之事,於是嘆息一聲,説道:“紅姐,小弟此身已是你所救得,決不辜負你的一片深情,否則,……”
哈紅藥姑娘一見檀郎果真通情達理,絲毫不因父母之故,而存歧視,芳心甚慰,這一見他要發誓,迅即伸出一隻手掌掩住他的口道:“只要你説話算數,又何必發什麼誓呢?”
兩人遂在枕上温存一會,然後穿起衣衫,共商脱困之計。
哈紅藥想—陣,絮絮説道:“龍哥,這‘滅魂谷’步步陷阱,險絕宇內,而且,高手層層戒備,要想出去,的確困難。
何況,你的面容,認識者甚眾……”
游龍子黃小龍説道:“紅妹,假如我能易容,你可有法?”
哈紅藥螓首微點,説道:“當然有,但必須三日之後,—俟這事稍為鬆弛下來,方有機可乘!”
黃小龍知道她講的是實話,也無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