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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回 輕舟搜盜窟中奸謀被誘迷途

    泗水船幫後梢護船健兒,把泗水船幫特製的紅羽飛鷲箭射出一支去。這種箭和平常用的作信號的響箭不同,箭羽長有二寸,箭出來聲作鷲鳴,這種聲音出在箭剷下。這種造箭法,精巧絕倫,非平常造箭手所能仿製,這是多指大師傳給西嶽派用的。這種箭雖是僅用作信號用,可是製法既有秘傳,射法也單有一種技巧,別人想用這種箭連百步全射不到。紅羽飛鷲箭,只要平常往外射,箭出來借不上力,箭笛也不出聲,講到西嶽本派使用紅羽飛鷲箭時,箭搭在弦上,向天空射去,趕到箭頭斜着向下投去,力量反增大,箭笛是極象鷲鳴聲。這種信號,任是何人也不能仿造。當時泗水船幫的護船連弩手,因為掌門人的大船在船隊中央,泗水船幫領袖簡武師又在前鋒舷上,所以必須用紅羽飛鷲箭的,大船和那前鋒船全接到警報。

    簡武師向小龍王江傑道:“你看見了,後梢紅羽飛鷲箭傳過來,水面上沒見一點別的動靜,這是方才那兩隻梭艇作祟。江傑,咱們爺們的買賣來了。”隨向懷中把泗水船幫的令旗拿出,把貼近前鋒船的四隻衝鋒快艇全調過來。就在簡武師調集自己船隊時,瞥見那方才兩隻匪幫的梭艇,已翻回來,泗水漁家忙的向小龍王江傑一點首,各跳上一隻梭艇,離向後面的兩隻梭艇上水手招呼道:“調後隊八隻快艇,堵截方才過去重又翻回的兩隻梭艇,不要叫它走脱了。”當時這種動作敏捷靈巧,駕駛的水手全是泗水船幫的好手,聽首領發了兩句話,已知首領之意,先行堵截幫匪兩隻快艇。立刻不待再廢話,木槳輕翻,啪啪啪,連着運動雙槳,雙艇疾如箭矢,向前搶出去。這就足見這種水手全是訓練有素,並且全隨着這位泗水漁家,經過大江大浪,全能替首領擔當許多事,所以這裏一遇到這種事出非常的變故,立刻就能發動全力來和敵人周旋。這一聽首領説是須攔截所過的兩隻梭艇,自己就忖度當時的形勢,若是立刻在船隊外一停槳堵截,倒是正可以攔住了,無奈首領是想一擊而中,只要一動手定要把匪船拾下來,所以必須容得調齊了船隊裏快艇,怕是敵船已經到了近前,所以先不發動,立刻向前衝去。

    這種水上健兒,全是非常好手,用力又大,操舟的技術嫺熟,雙槳翻波撥浪,剎那間已回去有一箭地遠,這時那後調集的船隊已經全跟蹤衝出船隊,這幫匪的兩隻快艇卻也翻回來,從船隊兩旁抄着過來。只是方才是一隻上三個匪黨,一隻兩個匪黨,這時船上只剩了四名精壯的水手,全是原人沒動,船走得非常快,以泗水船幫這麼大聲勢,匪徒好似毫不理會。大隊的船幫全知道又遇匪船,雖然怎樣有舉動,準知道他這種不打招呼定有狡謀詭計。兩派掌門人也得了弟兄的報告,知道前鋒後梢全見了匪蹤,遂趕緊由兩位掌門人所有前後的弟兄,全體戒備。可是按水程推測,自入分水關計算,已經走了三十多里的水路,只是因行程多是轉折彎曲,依陸路算也走了有二十餘里。這種行程看來,應該離分水關已近,囑咐泗水船幫的弟兄,不奉掌門人的命令,和首領簡武師的命令,不得擅自行動。當時這泗水船幫的大隊已經把船隊放緩了,所有警衞船隊連弩手全在前後梢,和兩邊船艙的後艙伏守;內裏防護的異常嚴厲,外面絕看不出一點形跡來,只有看到行船疾徐轉折的整齊。

    且説泗水漁家簡雲彤和小龍王江傑,駕兩隻快艇衝出了船隊,這裏所調集的八隻快艇,已然跟着追出來,在這荒涼的江面上,衝起一行白浪。這一共十隻快艇,出來有兩箭多遠,後面已看見兩隻匪船從自己船隊兩旁抄過來。這時泗水漁家簡雲彤見匪船已快過來,向小龍王江傑道:“江傑,咱們就在這裏和他招呼一下吧!方才他怎樣和咱們爺們過不去,咱照樣回敬他。”説到這,立刻,一聲號令,十隻快艇一旋,全把船頭撥過來,一字橫排。泗水漁家簡雲彤和江傑在梭艇頭裏,工夫不大,那來船似箭一般駛過來,離着五六丈才招呼,船頭上一個水手抬起頭來,喲了一聲道:“我説這是哪裏來的邪活,橫錢吃到這來!這真是怪事,你們哪位頭請來答話吧!”

    泗水漁家簡雲彤冷笑一聲道:“朋友別和我戲弄這種裝瘋賣傻,你們是幹什麼的?我們是幹什麼的?誰也別瞞。你們龍頭幫主武老當家的,領袖鳳尾幫,我們既是來踐約赴會,已然入了鳳尾幫的禁地了,按平常江湖道的朋友們無論怎樣橫行,也得顯着朋友的義氣。你們龍頭幫主天南逸叟武維揚,領袖鳳尾幫,是多大的人物,既有心和西嶽派淮陽派清算兩家新仇舊怨,就應該以俠義道的英雄本色坦白相見,不怕兩下里擠到武力解決。淮陽、西嶽兩派,就讓同歸於盡,全斷送在十二連環塢,片甲不歸,那隻怨我兩派經師不到、學藝不高,絕不能説出一句栽跟頭的話來。如今你們這身為主人翁的,既已明白把我們踐約赴會的引入分水關禁地,就該接引我們入十二連環塢才是正理。不想以堂堂鳳尾幫主,竟一再用鼠竊狗偷的伎倆,明襲暗劫,阻礙我們的行程。這種行為,實在令人齒冷!但是細想起來,我們猜測的又未必盡是。因為你們鳳尾幫是藏龍卧虎之地,成名露臉的英雄,四野八方的豪傑,這次以西嶽淮陽兩派和鳳尾幫一結樑子,正合這班江湖豪客心意,全想借勢一展所學,人前顯聖,鰲裏奪尊。又怕倘若是兩家首領一見面,化敵為友,這班幸災樂禍的朋友們白盼了,這才私自約集了個人的同黨,來半途等侯,想攔截我們兩派一較身手。朋友們,若果是這種心意,那總是英雄漢子的所為,雖是有損龍頭幫主的威望,還講的出。不過據我看,你們未必有那種英雄豪傑行為,只不過挾個人的私忿,假借鳳尾幫的勢力來乘勢邀劫。既不夠江湖道朋友,也喪盡武幫主的威望,更足見是藐視我淮陽西嶽。若不能制你們這羣宵小之輩於死地,我簡雲彤泗水船幫,隸屬在西嶽派多指大師的門下,這時追隨我們掌門人來到這裏,看到你們這種狼子的行為,哪看得下去?我既然掌管着泗水船幫,豈能不識好歹?沒別的,我唯有憑我們踐約赴會人的力量,與你們這班不知羞恥的匹夫周旋周旋。我們這泗水船幫所經過之處,凡是貴幫壇下弟兄,統率船隻須要全數迴避。只要有在江面上阻我們行程的,我簡雲彤定然把他驅除。縱然惹得幫主嗔怪下來,我也只好獨自承當。現在你們任憑拿我們當冤家當朋友,那全隨你的便。只是我倒要請教請教朋友你是這鳳尾幫中怎樣的角色,職司何事,誰派你們來的?請你當面講明,我們倒可免卻許多糾纏。沒別的,只有請你們哥幾個做嚮導,我們到了十二連環塢再細講一切。相好的,你們不把話講明白了,休想再離開我們泗水漁家的掌握。”

    這時兩隻匪船上的匪黨,聽得這泗水漁家簡武師非常強硬,竟自向自己明着挑戰。這兩隻梭艇的匪黨這一答話,泗水漁家簡雲彤已看清了快艇前端,所站的這兩名匪黨,果然不同平庸之輩。兩匪是各以平常水手的衣飾來掩本來的面目,兩匪徒全是十分精悍矯健,這船左邊這個匪徒説道:“嚇!好厲害的話呀!我們歷來是隻知道大水能淹死人,沒聽見有拿唾沫把人淹死的,水面上行程,各自走各自的誰又礙着誰了,如若這麼瞪着眼和人講話,這也太叫人不甘心的。我們有我們的事,你有你們的事,何必強往一處拉扯。實不相瞞,既敢在這裏行船,必有來路,既非你泗水船幫所轄的船隊,更兼我這梭艇沒有絲毫相犯之處,尊駕竟這麼一再示威,這分明是以你泗水船幫的聲勢,藐視鳳尾幫走單的兩名小卒。朋友!你不用發威,你要想扣留我們弟兄,這是妄想!我們弟兄豈容你這匹夫來示威。現在你們已入網羅,生死皆在我們龍頭幫主一言,尚還夜郎自大,你阻擋我們歸路,有什麼用處?姓簡的,這裏有一個較好的所在,你若敢去自有好朋友恭迎你;你若膽小不敢去,我也不來勉強,我們可就不陪了。”

    泗水漁家簡雲彤微微一笑道:“我等自入分水關,所遇全是形同盜竊之流,沒有大仁大義的同道。現在你居然這麼來向我們明示鳳尾幫武幫主的麾下,尚算是夠朋友。現在既然叫陣,叫你簡武師隨你去見你們領袖,我要是把你們收禁到船幫,那算我簡雲彤也是借重我泗水漁家船隊之力來欺你。現在咱這麼辦,我們索性離開船幫大隊,任憑指出地點來,我簡雲彤定然陪你走一遭。不過你得甘心服從我們命令,你只要敢生異心,管叫你死無葬身,之地!”這時兩隻匪船上的匪黨,忽的彼此相視一笑,先前發話那個説道:“簡老師,不用以危言恫嚇!咱們全是江湖道上人,誰希罕這條窮命,咱們誰落在誰手裏還保不定。現在論人論勢,我們弟兄全不能和你老兄相提並論,任憑你怎樣劃出道來,咱們走着瞧吧!”

    泗水漁家簡雲彤向小龍王江傑一揮手,兩人把艇身往後退着撥轉來,把自己這撥快艇分成兩行,每行是四隻快艇,兩隻梭艇,一隻做前鋒,一隻督後路。簡武師和小龍王江傑,分在兩梭艇最後的梭艇督隊。這時簡雲彤喝令兩隻匪船在行船的當中,隨着往前。小龍王江傑是一派的嘻笑,早把油綢子水衣穿上,只把領子的鎖口散着,油綢子包頭,站在梭艇頭裏,笑嘻嘻看着這兩隻匪船,不時的用話引逗着道:“朋友,怎麼耍?要想從水中逃走,可千萬招呼一聲,咱們水裏玩玩也叫你們嚐嚐小龍王水裏這點能為。咱可説在頭裏,只要一聲不響,急着往下一溜,小爺可給你們個厲害的。我要説叫你們喝十口水,你能喝九口半,我算你的徒弟。”這兩個匪徒被江傑説的一陣怒氣湧上眉梢,跟着交換了笑面,向江傑説道:“江朋友,少説俏皮話,你們在我們眼皮子下,上有老母累贅着,你也敢和我們做死冤家?你的膽子越長越大了,你只要再信口胡言,我們莫看現在落在你手裏,不過要是在你沒出分水關,先叫你個人遭點報還容易。你一定相信鳳尾幫還有這點力量吧!”

    這時小龍王江傑還要還口相譏,那泗水漁家簡雲彤卻向江傑一擺手道:“不要盡和他們鬥口,你看這一帶的行程非常扎眼,我們不要再着了這兩個鼠輩的道兒。”這時小龍王江傑也看着所經過的水程,盡是蘆葦,和分水堵秋汛的長堤,不時的隨着水程的形勢轉折着,改變水路的方向。這時江傑果然看出所走的方向不對,趕緊向兩匪船厲聲叱喝道:“你這兩個該死的東西,當着小爺的面前耍弄這種鬼吹燈的手段,你們真是妄想!你這是想把小爺誘到哪裏?趁早説痛快話吧。”那名年歲較大的匪徒説道:“江朋友,用不着這麼瞪着眼嚇唬人,你們已入鳳尾幫的腹地,難道還會走出我們掌握嗎?不要心慌,早晚還會到不了十二連環塢麼?”

    泗水漁家簡雲彤見這兩名匪徒頗為機警,自己未免起了疑心,方要喝令停船。一來是立刻之間,十二連環塢究竟藏匿在哪裏,二來也為稍候一候,自己的泗水船幫的所在;哪知暗中兩下里是針鋒相對,匪徒暗運機謀,卻終比泗水漁家簡雲彤和江傑佔了先步。就在喝令停船之時,嚇的這兩隻匪船猛的往左一盤,頭一隻如箭一般的鑽向左側的葦蕩中。在左首四隻快艇,雖是時時監視着兩匪艇,可也不能過於並緊了,總得兩船隔開數尺,以便進退轉折,不致互撞上。頭只匪艇就是穿着第二三兩船的夾空,第二隻匪艇,竟也穿着第三隻快艇的船尾橫撞進了葦蕩。這一來事出意外,這排船正是泗水漁家簡雲彤督着船隊的後面,及見兩匪艇竟敢在自己嚴密監視之下,依然逃去,自己這個跟頭可栽死了。不把匪黨追着,還有何面目再見淮陽派和本派掌門俠尼慈雲庵主,羞忿情急之下一聲怒吼道:“我看你逃到哪去!”回頭向江傑喊了聲:“追!”

    這時小龍王江傑哪還待泗水漁家招呼,已覺出這時不和匪黨以全力相拼,只怕非全栽在匪徒的手內不可。遂向後的水手一揮手道:“你下去,我追這小輩去。”水手哪敢違命,好在這發現匪艇脱逃,船隻全行停在水面,船頭船尾全接上,水手從後梢翻到後面的快艇上。小龍王江傑竟自展動了輕靈的身手,一聳身,已到了船尾,伸手抄了雙槳,這種矯捷的身手,真非一般水手所能及。泗水漁家簡雲彤見小龍王江傑應變神速,自己離着匪艇近,反令匪艇逃去掌握不算,更走在了江傑的後頭,江傑反跟蹤的已穿入葦蕩中。這時泗水漁家簡雲彤,遂喝令所有水手們要盡全力把快槳輕翻,船是成了一行,魚貫而行的,跟着本船幫領袖,穿着匪艇逃去蘆葦蕩追了下來。這時泗水漁家簡雲彤,小龍王江傑,仗着精通水性,統率的這十艘快艇快船,也全是水面上的好手,所以甘冒奇險,竟自走在這種沒有路徑的水程,情形危險到十分。敵暗我明,敵人水路的情形明白,自己和一干水手弟兄全是深入敵人腹地,不啻已入敵人掌握。強龍不壓地頭蛇,這種情形下,全憑一身是膽,膽大包天!所有這鳳尾幫派出來的匪黨,全是個中好手。這兩個駕梭艇的匪黨,又是幫匪中擺得出的人物,矯作行船的水手,這一脱身,只怕未必真的,就是逃走,只怕還另有文章。

    泗水漁家在多指大師的門下是得意的弟子,掌泗水船幫以來,可謂一帆風順,江湖道上已振泗水漁家的威名。今日自己是安心鬥一鬥這班不時邀截相侮的匪徒,不料此時竟遇上勁敵。自己本已將匪黨監視住,哪知又被人逃去,自己所率的十二隻艇船,反立於危如累卵的地步。見江傑雖是穿入葦蕩中,依然高聲喝罵着,毫無畏怯之意,並且自撐着梭艇,自往前駛,不時的回頭招呼:“簡老師,跟着追,絕不致叫他走了。”一面招呼着,順着這條水路往裏穿行了半箭地,就發覺有縱橫的水路呈現眼前,可是兩匪徒所駕的梭艇已失了蹤跡。跟着後面的泗水漁家簡雲彤的船已趕到,那簡武師道:“怎麼樣?走脱了吧!”江傑見泗水漁家簡雲彤雖是問着並不停槳,小龍王先不答所問的話,遂把自己所坐的梭艇一打橫,簡武師見江傑橫舟不前,定是不願自己衝到頭裏去,趕緊的令水手倒翻雙槳把梭艇給停住了,後面十隻快艇也從荒蕪的蘆葦中衝出來,小龍王江傑道:“好在這裏僅僅的兩條水岔子,這容易察看,我們諒還叫小輩們走不脱。”

    江傑把泗水漁家簡雲彤攔住了,簡雲彤倒有些懷疑,因為察看來蹤去跡,在陸地上可以察看車塵痕跡,這水面上除非是船隻才過,有水暈波紋,這種地方哪容易察看的出來呢?簡武師一邊想着,一邊看江傑,果然把梭艇趟到了左邊這道水岔子,跟着復翻到右邊這條水道,略一瞻視,忙回頭向自己點首,簡雲彤忙的跟過來,向江傑問道:“怎樣?敢是已察出去向麼?”泗水漁家是已經成名的西嶽派門下,要是和別的同道遇到這種情勢,絕不肯自甘退後,看着別人施展。簡武師一見江傑,就覺着此子將來的造詣,足可以凌駕西嶽派一班前輩之上,看他哪一點全合練武的材料,故此對於江傑看作本門弟子那麼親切,這時是要看看他有什麼聰明見地,趕到向前一問。

    江傑道:“簡老師,我可認為匪黨並沒分開,還是從一路逃走的,依我想,合力從這邊追下去,不過弟子年輕,見聞淺陋,不知所推測的對不對?簡老師要是覺着可疑,我們可以分作兩路往下趟着,倒可不致撲空了。”泗水漁家簡雲彤道:“江傑,你和我不是客氣的交情,我們誰也不用和誰裝假。你怎樣就能看出匪黨準在這條水路逃走?我倒不明白,你是怎樣看出來的,諒你不至於吝不相告吧?”小龍王江傑道:“簡老師説哪裏話來,您老太謙了!咱們先不要耽擱着,免得被匪徒走脱了。”簡雲彤點點頭,小龍王江傑頭裏鼓動雙槳,如飛衝波逐浪的趕了下去。那泗水漁家簡雲彤卻吩咐另兩隻梭艇,趕緊去向掌門人報告,這裏又遇匪黨伏樁,恐怕他們又生詭計,我們把匪黨放哨的追上,再行歸舵,這種匪船諒逃不出多遠去。兩隻梭艇立刻應命翻迴轉船頭,如飛的向下趕去報告。這裏泗水漁家簡雲彤催促着部下弟兄趕回去向掌門人去報告,自己如飛的追上了江傑。

    簡武師一邊隨着江傑的梭艇,一面察看着沿途的情形,一面和江傑説着話,江傑把自己察見水面上的情形向泗水漁家簡雲彤説了一番。原來在水面上察看船隻的來蹤去跡,這裏並沒有麼神奧,全憑多經多見,這種視察可也不容易就能看準了,還得趕上地利和當時的情勢。這兩支支流,全是往外開闢的水岔子,全是順流。這種匪船過去,工夫不過一剎那,後面追的人又是跟着追到,更兼這水岔子是匪黨專闢的秘境,只有匪船能夠到這種境地,外來的船總不會走到這裏來,水道上更沒有別的匪船經過。這種船走的又快,船行如箭,帶的水流又疾,要趁上水岔子內沒有別的船隻經過,這種船過處帶的水流激盪,當中這道人字水紋,行經過好久不下去。那水流中的蘆葦葉子,順水飄流,平常有的散在水流邊上,有的散在中流,只要遇到這種行如箭駛的快船,衝波激浪把水流帶的太疾,連水邊上的蘆葦葉全被衝的反向中流擠過去,蘆葦全隨着中流的疾流飄下去。這裏所有經過的船隻,唯有匪船和泗水漁家的船隻,這匪幫的梭艇遇到善於觀察的江傑,匪船哪會逃得出手去?這位踐約赴會簡雲彤,當時聽到這小龍王江傑説出察看這次匪船的法子,雖則不是隨時隨地全能用的方法,以他這點年紀,居然這麼聰明能夠應付事情,也就很難得了。當時這兩艘梭艇穿行在這種輕易不見船隻的水面上,雖是天尚沒黑,可也夠膽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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