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紐約警方曼克頓分署的重案組,一個戴着黑眼鏡的白人軍裝警官,向坐在椅上的凌渡宇咆哮怒叫。
凌渡宇從容不迫,好像失去了視聽的能力。
那警官怒喝道:“你聽到沒有,你在那裏幹甚麼?”他是第十次重複這個問題。
他和金統被帶到警署後,兩人給隔離盤問。
這事轟動全城。
這問話室只有他和那警官,可是凌渡宇知道最少有十個人以上,通過隱蔽的閉路電視,在細察和分析他每一反應。他每句説話都會被錄下來。
凌渡宇重複他的説話,道:“我要見你們的最高負責人。”
警官不怒反笑,道:“聽着!在這裏,我是最高負責人,你若再不合作,對你一點好處也沒有,這件事中,雖然沒有人死亡,但傷了二十多人包括兩個警員在內,附近建築物的玻璃完全損毀,我們懷疑你在車內放了炸彈。”
凌渡宇笑了起來,道:“是否放了炸彈,讓貴方或軍方的軍火專家去決定,噢!是了,我倒有一個問題。”
警官呆了一呆,死命壓下怒火,沉聲道:“説出來!”
凌渡宇悠悠道:“室內又沒有太陽燈,你戴上這勞什子防陽黑鏡是甚麼道理?”
那警官失去了耐性,怒喝一聲,撲過來一把抽着凌渡宇外套的襟領,要把他提起來。
凌渡宇吸了一口氣,硬坐不起。
那警官用力一抽,對方紋風不動,氣得面也漲紅了。
堅持不下間。
室門打開。
另一便衣警官走了進來,向室內盤問凌渡宇的警官喝道:“放開他!”
盤間凌渡宇的警官心有不甘地放開了手,道:“好!由你來收拾他。”
便衣警官神情有點尷尬,道:“不!我是來請他去局長室。”跟着壓低聲音道:“警務署長來了!”
那盤問的警官愕然道:“甚麼?”
便衣道:“不要問,解開他的手銬。”
不一會,凌渡宇被請迸局長寬大的辦公室內。
室內有四個人,三個禮貌地站了起來,和凌渡宇握手。並作自我介紹。
身形高大唇中蓄了鬍子1回貌威武的是紐約州的警務署長布萊士。相貌和善、兩眼精光霍霍的,是這曼克頓分局的局長查令先生。最後一位身材瘦削、不苟言笑的中年漢子麥漢,是聯邦調查局的人,卻沒有説明身分。
坐而不起的人,正是金統,此君悠悠地喝着咖啡,氣得凌渡宇罵道:“好!金統你也算夠朋友,自己在這裏享受。卻讓我在他處受人虐待。”
金統兩眼一翻道:“你為甚麼不向好的一方面着想,我令你四十八小時的虐待縮短了四十七小時,不應該感激我嗎?”
紐約洲警務署長布萊士笑道:“凌先生,他不比你好多少,他的被虐待只是縮短了四十六小時又十分鐘。”
眾人笑了起來,聯邦調查局來的麥漢仍是面無表情。莫測高深。
布萊士待眾人坐定,向凌渡宇道:“老金堅持要你在場,他才把一切説出來,好了,現在可以開始了。”
麥漢插口道:“我希望今天這室內的一切,保持最高機密,未知各位是否同意。”
布萊士有點愕然,道:“假若你覺得有這需要,便依你説話辦。”
凌金兩人心中一驚,隱隱感到聯邦調查局一定已察覺到了一些問題,也有可能是夏其洛在背後出了力。
金統清一清喉嚨,開始一五一十詳細地把整件事説出來。布萊士等只在關鍵處問上一句半句,其他時間都在非常細心地聆聽。
金統説完後,分局長查令吁了一口大氣,道:“老金!假説這件事不是出於你的口,卓楚媛的失蹤、美雪姿的失蹤和自殺又是在我轄下的區域發生,我會把任何告訴我這個故事的人轟出門去。”
布萊士道:“老金,最大的問題,不在於你的故事是否真實,而是你那輛車的突然炸燬,凌先生説導彈來自天上,是空口白話,當時天上任何飛行物體的影子也沒有,所以很容易使人因這而懷疑整件事的真實性。”他措詞非常客氣得體,其實他只是想説,整個故事仍偽造出來,以開脱藏有炸彈的罪名。
查令插口道:“據碎片和殘屑初步監證,炸燬跑車的屬於一種類似“小牛飛彈”的熱導引空對地飛彈,最低發射高度是五百尺,最高可達四萬尺,能自動追蹤目標。”
眾人哧了一跳,小牛飛彈是美國的軍事發明,有精密的感應器,一經鎖定目標,命中率達百分九十以上,而且採用紅外線直接追蹤系統,不受能見度或雲屑影響。
金統暗罵一聲,望向凌渡宇,他招架不了布萊士這老狐狸的辭鋒。
凌渡宇沉默片刻,才道:“各位一定聽過F19戰機”吧?”現在他仍能在此侃侃而談,全因金統的人面,否則早給人押了入監倉。
眾人一齊點頭。F19戰機是尖端的科技產品,又被譽為隱形戰鬥機,是美國洛克希德公司的驕人機種。其實它並非真能隱形,而是這種新奇飛機的特別設計和形狀,使得雷達幾乎無法偵知它的存在。它的形狀,能反射最少量的雷達訊號,飛機的腹部、背部及機翼都塗上下吸收雷達迅號的特殊塗料,機身邊緣包以耐高温的陶瓷材料,減少了高温產生的紅外線訊號,甚至引擎的過輪葉片,也是由低訊號反射的金屬板製造,所以被冠以隱形堆機的美名。
凌渡宇道:“我的設想是,向我們襲擊的飛機也是隱形的,不過不是避過雷達的偵察,而是能避過人類肉眼的偵察。”
布萊士皺起眉頭大不同意。
查令問道:“有一件事我大惑不解,為何凌先生堅持襲擊來自空中,而不是陸地。”他剛才指出襲擊的應是空對陸飛彈,這樣説的意思,是不明白凌渡宇當時怎會知道。
凌渡宇嘆了一口氣道:“希望你們知道,我是一個有第六靈感的人,當時感到有監視和危險的來臨,於是駕車逃命,卻始終擺脱不了那種受監視的感覺,除了一段短時間。”説到這裏賣了一個關子。
眾人露出注意和興趣,連麥漢和金統也不例外。金統比任何人更想知道答案,因為凌渡宇突然發現危險的來源,他們才能及時跳出車外,逃過大難。
凌渡宇道:“那段感受不到對方監視的時間,就是當跑車駛進隧道後。”
眾人恍然,若非來自天上,怎會有此情形,就像我們看地上爬行的螞蟻,入了蟻穴後,我們自然看不見它。布萊士喟然道:“以私人的角度來看,加上我和金統多年的交情,我可以接受你們的説法,可是這是非常難令別人相信。”
金統曬道:“‘別人’是否指首席檢察官莫堅時那老糊塗?”
布萊士啞然失笑,轉頭向查令道:“你看那老傢伙會怎麼想?”
查令搖搖頭,表示他也沒有把握説服莫堅時,檢控權卻是在他手上。
凌渡宇感到布萊士和查令兩人中,前者其實全不相信整件事,卻硬把責任推在檢察官身上,確是老奸巨滑。不過他胸有成竹,轉頭向聯邦調查局那面容有若岩石般的麥漢道:“就算檢察官不相信,警方也不相信,我卻相信聯邦調查局另有想法。對嗎?麥漢先生!”
布查兩人愕然,凌渡宇憑甚麼這樣説。只有金統若有所悟,隱約捕捉到凌渡宇的思想。
麥漢眼中光芒一閃,露出了一絲罕有的笑容,點頭道“凌先生思想鋭利,令人佩服,是的!我們有另一套的秀法,但為了保密的理由,卻不能説出來,現在我代表聯邦調查局,正式提出要把兩位帶走。”
布萊士和查令兩人愕然以對。
究竟發生了甚麼事?麥漢道:“請記着!這個會議必須絕對保密。”
坐在麥漢大轎車的後座,像給封閉在一個隱閉的世界裏。兩旁的窗户均下了窗簾,與司機的座位間升起了一重鋼板。
這是輛保安保密的車輛,至於能否抵受小牛式空對地飛彈,那就只有天曉得了。
想到這裏,凌渡宇笑了起來,坐在他右邊的麥漢面無表情,一點也不將他的笑放在心上,金統則會心微笑,似乎已知道他轉着甚麼念頭。
凌渡宇的心神又轉到被“擄”的卓楚媛、威爾和文西三人身上,心中一陣痛楚,一陣焦慮,拖延了這麼久,他不能再等待了。
麥漢適在這時道:“凌先生,我三年前己聽人提到你的名宇。”
凌渡宇嗯地應了一聲。
麥漢續道:“所以為了方便行動,我決定向你們坦誠相告。”
凌金兩人精神一振,麥漢這句話大有內容,不由留起心來。
麥漢仍是那副沒有表情的面容,生似在代他人轉達一些與自己全先關係的説話,道:
“大約六年前,聯邦調查局成立了一個特別的小姐,偵查軍火商、政府和國防部人員間的賄賂情形,內中細節,不便再提,卻發現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
“事情表面看來一切都合乎情理,就是泰臣公司憑着精湛的科技和技術,一躍而為美國隱坐第一把交椅的武器生產和太空設備的國防大企業”。
“奇怪的地方,就是這只是發生在六至七年間的事,此前的泰臣只是生產二流的貨色,並且因人才的流失,加上經營不善,瀕臨破產的邊緣,要知這類龐大的公司有如巨大的恐懼,兵敗如山倒,它憑甚麼可以在這樣短的時間起死回生?這是第一點奇怪的地方。”
金統插口道:“七年前,剛好是烈但創立‘光神教’的時候。”
麥漢不理他的説話,續道:“經過我們仔細調查,發現泰臣公司完全沒有傑出到這個地步的人才,但是出產的成品,又的確遠勝於其他公司的製品,這是絕無可能的。據泰臣一些職員説,新的設計仿似由無而來,憑空出現,完全不能根尋那是何人的設計,這是第二點奇怪的地方。第三點奇怪處,泰臣大量起新人,所有舊人都在給了大筆補償金後撤了職。這羣新人大部分是在這方面全無經驗的新丁。”
凌渡宇道:“即管這樣,你們也沒有理由要調查他。”
麥漢爽快地道:“當然!只要泰臣謹守國家的安全規定,我們倒沒有和他作對的理由,偏是他私自秘密向外國出售高科技的裝備和武器,我們便不能袖手旁觀了。可恨到現在還拿不到他痛腳,泰臣是隻最狡猾的狐狸。”
金統忽然問道:“我想知道你的職權?”。
麥漢沉默了一會,道:“我其實是從情報局抽調出來責這個調查小組的,你的老友夏其洛也是成員之一,代表聯邦調查局。”
金統恍然,難怪剛才提到光神教,麥漢一點也不奇怪。
凌渡宇道:“泰臣既然執掌了國防工業的牛耳,利潤龐大之極,為何還要借走私軍火來發財?”
麥漢跟中閃過欣賞的神色道:“凌先生這問題敲正骨節眼上,也是我們這個調查小組成立的主因。大約三年前,聯邦調查局在調查另一案件,偵查一個窮兇極惡的僱傭兵大頭頭紅牛時,意外發覺此人以天文數宇般的大量金錢,從世界各地購千奇百怪的物料,然後輾轉運往泰臣公司。在千方百計下,依然找不到這一批又一批的物料,究竟用往甚麼地方去?這事連總統也驚動了,所以成立了我們這個特別小組,全權處理這件事。”
凌金兩人豁然大悟,難怪麥漢向布萊士要人,布萊士不吭一聲。
麥漢道:“這小組只向國防部長一人負責,可以隨便運用軍方最精鋭的特種部隊。”
凌渡宇問道:“可否告訴我紅牛為泰臣採購些甚麼物料。”
麥漢道:“給我們在美國本上截查到的,只是非常小量,完全不能構成任何罪名,但是通過國外的特務機關查悉,紅牛所採購的東西千奇百怪,像鎢、鈾、銅、錫、鐵、鋁等各類礦材,另外還有各類的燃料、木料,至乎生果、海產,可説是數之不盡。而且他購貨的單位龐大,例如兩年前他曾從甫非一口氣買了半噸黃金,可惜我們完全不知紅牛用甚麼方法偷運入來。”接着神情一震,道:“可能便是凌先生你所説的隱形飛機了。”
凌渡宇沉聲道:“我知道他用來做甚麼。”
麥漢和金統兩人大惑愕然。凌渡宇面色出奇沉重,徐徐吐出一句石破天驚的説話,道:
“用來建造飛往外太空的宇宙飛船!”
麥金兩人驚訝得合不攏起口來。
難道泰臣公司真是得到外星人的幫助,建造遠超於這時代人類夢寐以求的宇宙飛船?會議室一端的大屏幕上放映着從高空俯瞰泰臣公司的情形。那其實不應被稱為一同工廠,而是一個“城”。一個從事生產尖端武器和太空設備的工業城。
除了十多個大廠房外,還有二十多組建築羣,每組由四至十座大小不等的建築物合成,最高的一座大廈達五十七層,每層佔地萬多方尺,是泰臣辦公室的地方。
建築物間有遼闊的空地和草坪、支離交錯的通道,影帶中可以見到工作人員和車輛在忙碌地工作。
負責旁述和解説的是白加少將,這時他説到:“這是表面的情形,地底內還有龐大的地庫和地下工廠,達二十個之多,地下的設備,可以抵受核子戰爭的攻擊,有最嚴格的保安系統。”
另一位屬情報局的夏保先生插口道:“泰臣的員衞總數達二十萬人,其中大約二萬人是負責一般性的文書、採購、行政等各方面的工作,十萬人是一般技術人員和工人,只有八萬人是正式參與武器的生產。而屬於核心的研究和設計的專家,人數在二百人之間。”
麥漢補上一句道:“這二百人中,足有百多人是在這6年間聘請的,這些人身分都絕無可疑,在國防工業上雖可説是新丁,但在加入泰臣前,本身都有份優厚的差事,例如大學講師、工程師、天文學家等等。”
金統忍不住道:“泰臣是屬於國防部監管的工業,你們不是要定期派員去察查嗎?”
白加少將嘆了一口氣道:“我本人曾多次親身去參觀他們的武器生產,一切正常得要命。”
凌渡宇道:“你看不到甚麼,道理非常簡單,因為你不知道要看甚麼。”
麥漢點頭道:“我完全同意,假設他們把一艘飛船分散在不同的廠房建造,那是完全沒有可能被一個完全不知這件事的人發覺的。”
坐在後排的夏其洛首次發言,道:“假設他們真要建造一艘宇宙飛船,問題非常嚴重,試想一艘這樣的飛船,裝上了先進的武器,飛臨地球的外太空上,地球還不是任由他們宰割。”
夏保先生道:“泰臣公司的首席專家百威博士,是位太空專家,五十多年來一直從事太空船的設計和研究,六年前才加入泰臣,往日和他共事的同僚都説他野心很大,非常不滿國會削減太空研究的經費,亦不滿太空計劃的緩慢發展。”
夏其洛道:“他是想一步登天的人。”
眾人笑了起來。凌渡宇心中一動,道:“有沒有他的檔案照片?”
白加少將關閉了放映機,打了張幻燈片在屏幕上,一位頭髮灰白、面相精明、身材高瘦的老者現了出來。
凌金兩人齊叫道:“是他!”那是兩人被生擒時遇到的老者,凌渡宇利用催眠術,從他口中知道飛船的事。忙向眾人解説。
各人面色凝重。
他們要對付的並非一個罪犯,或一個犯罪集團,而是一個打着國防企業旗號、聚集了各方面精英、和政府各方面又有勾結的龐大機構。
凌渡宇問道“我只想知道一件事,就是現在泰臣公司內,有多少建設地這七年內新建成的?”夏保答道:“小規模的不説,在六年前,泰臣公司從事擴展,大興土木下建成了現今那五十六層高的大廈,和一個比其他地庫大了三倍,面積達四萬方尺的龐大地庫。”
金統喃喃道:“最高……最大………白加少將道:“那辦公大廈叫‘泰臣大樓’,我到過數次,倒沒有甚麼特別。至於那叫‘阿達米亞地庫’的地下工廠,是從事飛機和太空裝備生產的地方。”
凌金兩人跳了起來道:“甚麼?阿達米亞。”這是那個神秘人的名宇,凌渡宇就是在衝進黑布幕去找那個人時,遭遇到最奇異難忘的經歷。
麥漢早聽過這事,連忙向夏保等人迷説。
凌金兩人愈來愈明白麥漢為甚麼這樣信任他們,因為知道他們不是胡謅。
凌渡宇道:“我敢説飛船一定是在那‘阿達米亞地庫’的地下工廠內。”
眾人沉默起來。
麥漢毅然站起身來道:“我們隨便找個較好的藉口,動用最精良的專家,入去逐寸搜查。”
眾人一齊愕然。
這是非常大膽的行動,泰臣和政府及國會的權貴有千絲萬縷的關係,一個不好,不要説國防部長,恐怕連總統也護不了他們。
但時間不容許任何等待了。
誰説得定飛船何時升空。當天晚上十一時許,泰臣公司大多數人都下了班的時候,正門來了四輛大轎車,載滿了不速之客。
門衞走到大閘道:“甚麼事?你們是誰?”
一位叫科倫的聯邦密探走出車外,遣:“我們是聯邦密探,這是搜查令,懷疑貴公司內藏了違禁品,要進來調查,請立即打開大門。”一邊遞上證件和文件。
門衞面色一變,拿起無線對講機,通知上級。
科倫是有經驗的人員,兩眼一翻,大發官威道:“你若不立即開閘,我控告你阻礙國家人員進行工作、包庇犯罪行為。”
那門衞手忙腳亂,不知如何是好,忙對着無線電話報告,好一會才做了一個手號,大閘徐徐打開。
四輛車魚貫駛人,往最高的泰臣大樓駛去,阿達米亞地庫的入口就在泰臣大樓的對面。
坐在第二輛車內的凌渡宇和金統不由有點緊張,上一次的經驗還是新鮮熱辣,今次不知又有何遭遇?四輛車一路通行無阻,來到泰臣大樓前。
大廈內走出了一羣人,其中一位高大威猛的中年男子,排眾而來,他身旁緊跟着位極有秀氣的美女,凌渡宇認得是那天遇上的芬妮小姐。
車內白加少將、夏其洛等和其他人紛紛下車,這是兩軍交鋒的時刻。
高大的中年男子,挺直的鼻樑下一對鋭利的鷹目,使人感到此君絕不好惹。這時他面色陰沉得像那雷雨即至的暗天。眼中閃着忿怒的光芒,筆直走到白加少將前,毫不客氣地道:
“少將!我要你的解釋。”看來此人是泰臣。
凌渡宇在白加少將身後,向跟着中年男人的美女道:“芬妮小姐,別來無恙。”
芬妮秀氣的鼻子翹起上來,把垂下有若瀑布的秀髮輕搖一下道:“你是誰!我並不認識你。”
高大男子沉聲道:“這是甚麼人?請不要騷擾我的秘書。”
白加少將從容道:“泰臣先生,我們根據線報,懷疑貴公司內藏了違禁品,所以來作搜查,現在是執行職務。”
泰臣道:“甚麼違禁品?”
夏其洛道:“這是聯邦調查局的機密,恕我不能透露,泰臣先生,我們可以執行任務了嗎?”
泰臣眼中間過怒火,轉向白加少將道:“少將,我們是國防監管的企業,請問你有否國防監管局的批准。”
白加少將道:“沒有!”
泰臣道:“甚麼!那請你們立即滾得遠遠的,不要讓我再見到你們。”
白加少將笑道:“我們有國防部長的特別授權書,請你過目。”遞上文件。
泰臣看也不看,芬妮接過了去,細心地閲讀。
泰臣一連説了幾聲好,向白加少將道:“你要看甚麼地方?”
白加少將道:”阿達米亞地庫。”
泰臣的面剎那間整塊紅起來,喝道:“不!裏面是公司的機密設計,你們誰可保證不泄漏出去。”
白加少將面色一沉道:“這裏全是國家內負責機密的人員,若要泄秘,你們那些算是甚麼?”
泰臣身後一位男子道:“他們兩個又算甚麼?“指向凌渡宇和金統。
白加少將一眾大樂,麥漢道:“請問閣下貴姓名?對他們兩人你又知道甚麼?”
男子也知自己説錯了話,囁嚅道:“我……”
泰臣插入道:“他是馬佐治,我公司的保安主任!這裏根本輪不到他説話,好了!我想各位的時間很寶貴吧廠!”當先大步向露在地面的一座建築物走去,就這樣化解了麥漢的追問。
凌渡宇有點不捨地望了泰巨大樓一眼.這建築物的外表很普通,比起泰臣內的其他新型建築物,顯得平凡不堪。以泰臣這樣追求榮譽地位的野心家,怎會甘於以這樣的大廈作辦公室?一行二十多人,走進建築物的大堂內,地板是鋼板造成。這是進入阿達米亞地庫的進口,幾個巨型的升降機排列在一端。他們進入了其中一個,升降機緩緩降下。
夏保先生站在泰臣旁邊,問道:“泰臣先生,不知完成的產品怎樣運上地面?…泰臣悶哼一聲,毫不理睬,反是芬妮答道:“地庫的頂部連接着上面的大堂,大堂的地面是活動的,可以張開來以便運輸。”她的聲音低沉動聽。
凌渡宇接口道:“是否也連接着泰臣大樓的底部。”
芬妮遲疑了片刻,點點輕輕道:“是的!”
升降機下降了五十多尺,才停下來。
眾人魚貫而出,一看地庫的情形,白加等一齊叫苦起來。
一架巨型的穿梭機,安然放在龐大地庫空間的中心。穿梭機接近百分之七十完成,一個大型的網架,把它託在地庫的半空上,數十座各式各樣的長臂起重機、升降架,把器材和物料運送上去。通明的射燈下,數十個全身制服的技術人員在辛勤工作。那有甚麼宇宙飛船。
泰臣道:“各位!不知這是否違禁品。請隨便參觀。”作了一個招呼的手勢。
白加少將非常沉着,向身後的人招呼一聲,他的手下立即散往四周,仔細地搜索起來,要找一隻宇宙飛船是絕無可能的了,可是總不能這樣一走了之。
泰臣大有得色,向白加少將和氣地道:“少將,要搜索這數萬尺的地方,絕不是一時三刻的事,不如到我辦公室,喝杯咖啡如何?”
白加少將婉拒道:“不用了!閣下若有其他事,請隨便。”泰臣笑道:“好!恕我失陪了,我的公關齊力先生會招呼各位。”他身後一個頗有風度的男子應命而出。
泰巨大步向升降機走去,一副佔盡上風的王者姿態,芬妮驕做地挺直脊骨,走在他一旁。
當芬妮經過凌渡宇身邊時,凌渡宇大聲道:“芬妮小姐,對不起,那天我大力了一點,弄得你頸側多了道瘀痕!”
眾人目光集中在芬妮頸側的大動脈處,一道兩寸許的瘀痕,清晰可見。眾人都知道兩人的瓜葛,心知肚明是甚麼一回事,只是苦無實據。
泰臣怒喝一聲,把芬妮拉到身後,凌厲的眼光望向凌渡宇,道:“你究竟是誰?為甚麼三番四次騷擾我的秘書?”
凌波宇眼中神光暴漲;毫不退讓回視泰臣,想起失蹤的卓楚媛,他幾乎想衝前將此人撕作兩半。
白加少將道:“泰臣!你走吧。不過請你小心點,國家是不會放過任何有違法紀的人。”
泰臣曬道:“你們這些人終日把頭塞在沙堆裏,懂個屁,還要教訓我。”
凌渡宇截入道:“所以你才要光神抓着你的屁股,從沙堆時抽出來。對嗎?泰臣先生。”
泰臣面色一變,深深盯了凌渡宇一眼,忽地仰頭一陣狂笑,搖搖頭,作了一個不屑的表情,大步離去。
在離去的路途上,金統在車內大發雷霆,叫道:“我們每一個人明知他是個混蛋,偏又奈何他不得,該死的。”
坐在他旁邊的凌渡宇、白加少將和麥漢三人默然不語。
凌渡宇看看兩人,發現都是沒精打采、神情沮喪。
麥漢向白加少將道:“今次國防部長他老人家一定有頓好受,要他再批准我們任何對付泰臣的行動,是難上加難了。”
白加少將嘆了一口氣,道:“難道並沒有宇宙飛船?”眉頭皺了起來。
麥漢道:“這件事真是令人束手無策。”
凌渡宇冷冷道:“不包括我。”語氣中透出一股堅決的味道。他已知那天被擒往的地方,就是泰臣公司,這世界還有甚麼人事能阻止他前去。
眾人愕然望向他。
凌渡宇道:“你們都有公職在身,我卻是一個自由人,讓我來對付泰臣。”
金統道:“兄弟!無論你要作甚麼,也要算我一分。”
凌渡宇和白加少將及麥漢握手道:“謝謝兩位,和你們合作的經驗,使我對政府人員大為改觀,請停車吧!”
白加少將等都有點傷感,他們聽得出,凌渡宇語氣間有種壯士一去不復還的氣氛,泰臣公司內滿布武裝守衞,那處殺闖入的人,是完全合法的。所以白加等人可以理解凌渡宇的心情。
凌金兩人下車後,金統向凌渡宇道:“我本以為我提出加入你的壯舉,一定會為你所拒的,為甚麼不這樣做。”
凌渡宇眼中射出對朋友的感情,道:“有人陪我去送死,我為何要拒絕。”
兩人一齊笑了起來。
金統道:“甚麼時候行動?”
凌渡宇道:“現在!”跟着道:“希望你懂得跳傘。”他向組織要求的裝備和軍火,可以大派用場了。
金統傲然道:“我曾在特種降傘部隊中當教官,你説我懂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