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並不是在開羅的醫院,而是在倫敦的醫院裏結婚的。
在醫院神父的主婚,主治大夫和護士的見證下,他們彼此許下了鍾愛一生的誓言,成為彼此一生的伴侶。
雖然蒼白的病房裏只有一束鮮豔的紅玫瑰,既沒有夢幻般的禮服,也沒有熱鬧的賓客和宴席,但對司琪與文-而言,這是世上最羅曼蒂克的婚禮,因為婚禮中有他也有她。
曾經,她差點失去他,如今,她終於得到他,此後,她會牢牢捉住他再也不會放開手。
之後,他的家人開始稱呼她為:阿琪。
“阿琪,你不回家去休息一下嗎?”
司琪嘆氣。“為什麼每次你們叫我的時候,我都覺得是誰在打噴嚏?”
邵風大笑。“我們家的人都是這麼叫的嘛!”
司琪再嘆氣,“算了!”轉進浴室裏擰毛巾。“我不回去,在這裏休息不也一樣很好!”
“好吧,那我回家拿午餐來給你吃。”
“不用了,我在餐廳吃就可以了。”
“媽説老吃外面的不營養,如果你不回家吃,那就拿來給你吃。”
“可是我不……”司琪走出浴室,“咦?人呢?走啦?嘖,也不説一聲。”眼角瞥見病牀上的人在摸索,忙過去把病牀的控制器交給他,順便幫他擦臉。“七哥剛走,你就醒了。”
“我就是聽見他的聲音才醒來的,沒想到還是慢了一步。”文-懊惱地嘀咕。
“幹嘛,有事找他?”司琪一屁股坐上牀沿。
“想叫他幫我拿些紙筆過來,又不讓我出院,真的好無聊!”
“又想畫漫畫?”司琪笑着拉開牀邊櫃的抽屜,“説到這,我就想到……”取出一張畫紙,“這張畫……”放在他手上。“我不喜歡!”
文-雙眉高揚。“這張還是不喜歡?為什麼?”
“胸部太小,腰太粗了,”司琪一本正經地挑出毛病來。“還有,穿這樣我會熱死!”
“幹嘛不説話?”
“乾脆你畫給我看好了!”文-喃喃咕噥,像小孩子在賭氣。
司琪不禁莞爾,“看你這樣子,真的很難想象你能夠在半分鐘不到的時間裏連殺九個人呢!”她拿回畫紙收進抽屜裏。“嗯,這張畫我要裱起來掛在房裏,提醒你不可以再把我畫成這樣了!”
一提到那件事,文-的表情馬上不對起來,“小琪,你……”他悄悄摸去她的柔荑握住,神情有點不安。“真的不在意嗎?”
“在意什麼?”
“我……”文-吞了一下口水。“殺人。”雖然他們已經結婚了,但他還是不希望她心中存有任何芥蒂。
司琪歪着腦袋注視他片刻。
“你殺的都是壞人吧?”
文-猶豫一下。“這要看你對壞人的定義是什麼,一般行動裏,我可以肯定我們殺的都是壞人,因為我們會挑選任務。但在戰爭中,敵人是我們必須殺戮的對象,可是他們並不一定是壞人。”
“但你不殺他們,他們就會殺你,不是嗎?”司琪指出重點。“所以那是自衞,就算對方是好人,當他要殺你的時候,你也不可能乖乖讓他殺呀!”
“所以……”文-握緊她的手。“你真的不在意?”
“當然不!”司琪説得毫不遲疑。“那天你殺的那九個人,雖然他們的死相超恐怖,但我真的覺得他們是活該,天知道他們強暴過多少女人了!”
文-很明顯的鬆了一大口氣。
“這有,你那天殺人的手法,有一瞬間我還以為是在看電影呢!”司琪讚歎道。“真是不可思議,就算是套招也要練很久吧?”
“套招?”文-哭笑不得。套招給他殺?誰那麼蠢?
“啊,對了,對了!”
司琪突然跳下牀跑進浴室裏,一會兒出來手上拿了一管牙膏。
“喏,表演給我看,那天我注意到你在用那把刀時,有時候倒握,然後五指張開,那把刀竟然沒有掉下去,還自動在你掌心中繞半圈變成正握,就這樣倒握、正握,正握、倒握來回轉換,好厲害,快,表演給我看!”
瞪着她放到他手上來的牙膏,文-簡直想哭。
“快啊!”
“……如果我噴了你一身牙膏,你不會生氣吧?”
牙膏殺不了人,只會噴得人一身,這誰都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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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出院後回家休養了一個月,在這一個月裏,司琪終於搞清楚他們堂表兄弟姊妹們的排行是怎麼一回事。
雖然不同父母,但只有一種排行,因此出現老大、老二同年,老三、老四和老五同年……這種奇特現象,而且有四個人姓邵,總之,他們十四個人就是十四個親兄弟姊妹,這種關係不是血緣或姓氏能夠分隔開的。
還有文-的工作,他一直透過電腦在處理公司業務,簽約則是由文老大代替他出面,只是司琪都沒注意到而已。
九月中,由於司琪要開學了,他們不得不回到台灣去,文家的人依依不捨。
“寒假要回來過年啊!”
“沒問題,寒假我一定會回來學開槍、學玩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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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飛機上睡了十八個小時,文-和司琪終於回到台灣,直接搭計程車回到永和,在路口下了車,才剛轉進巷子裏,鄰居們的“問候”就圍攻過來了。
“聽説你們結婚了,什麼時候補請客啊?”
“可惜,我兒子沒希望了!”
“排候補吧!”
“你老公看上去瘦多了,你是夜夜操他是不是?”
愈聽愈不象話,司琪直翻白眼,拉着文-趕緊躲回家裏去。
由於司家的人都知道他們要回來,又是週末,因此除了司二哥之外,司家的人都在。
“我還以為你有了老公就忘了還要上課了呢!”司三姊一見面就調侃人。
“哪會,我隨身攜帶老公,超方便,幹嘛不回來上課?”司琪也很囂張的把老公推出去獻寶。
“聽説他身體不好,住院將近一個月,沒事了吧?”司大哥關心的問。
基於文-的要求,司爸爸並沒有把在埃及發生的事告訴兒女,只説是文-身體不好住院,司琪想陪伴在他身邊,乾脆兩人就結婚,説得輕描淡寫、避重就輕,除了一個事實重點,其他都是矇混過去的。
反正他才是老大,他説什麼大家都信,就算他説原來貓就是狗,大家也認了。
司琪瞄一下文-,“沒事了,早就沒事了。”隨即推着文-進她的房間。“不過坐這麼久的飛機也累了,你還是去睡會兒吧!”
半個鐘頭後,司琪回到客廳。
“他睡了?”司大哥問。
“嗯,説他累了他還不信,我才剛打開旅行袋整理,他已經開始打呼了。”司琪走向廚房,恰好司三姊端着一鍋冰綠豆湯出來。“哇,有綠豆湯耶,太好了,夏天喝這個最爽!”
冰綠豆湯一放上餐桌,所有人都聚集過來了。
“喔,夠冰,”司琪一臉陶醉。“爆爽!”
“有冰塊耶,難怪這麼冰!”
每個人都捧着一大碗綠豆湯邊吃邊回到客廳裏,既然要享受就享受個徹底,不坐餐椅坐沙發,再來個蹺腳丫子看電視,這才夠highclass。
“啊……”司琪嘆息。“還是在自己習慣的家裏舒服!”
“聽説台南那邊的生活比較儉樸,我猜你一定不太適應吧?”司三姊順口問。
“台南?誰説我們在台南?”司琪忙着按電視遙控器,漫不經心的反問。
司三姊怔了怔。“你不是住在他家嗎?”
“是啊,他們家二十幾口人,好熱鬧喔!”每天都在比刀比槍,真過癮!
司三姊蹙眉,有點搞不清楚狀況。“但,他老家不是在台南嗎?”
“那是老家,不是現在的家好不好,”終於按到一台還可以的影集,司琪放下遙控器。“他爺爺早就移民到英國,他出生在倫敦,講的是標準英國腔英文呢!”
“耶?英國?”司三姊吃驚的傻眼。“原……原來他是雙重國籍!”
“不過他們在家裏都講中文。”
“英國啊……”司大哥喃喃道。“那他家一定不窮吧?”
“何止不窮!”一年幾百億美金的合約,想窮都窮不起來。
“他家很大?”司三姊再問。
“一座城堡。”戰鬥城堡,陷阱重重、步步殺機,如果不是有文-保護她,她這條小命根本不夠玩。
“城堡?哇!”司大哥驚歎。“難怪他的身體不好,有錢人的生活都過太好,抵抗力低,養尊處優最容易患富貴病。如果可以的話,你最好叫他多運動運動,身體才會強壯起來。”
“肉腳!”司小弟不屑的嘟囔。
司琪瞄他一下,旋又拉回眼來定在電視螢幕上。“他不能做任何運動……”
“超肉腳!”司小弟更輕蔑的咕噥。
司琪又瞄他一下,再拉回眼來定在電視螢幕上。“他一做運動就會發作,嚴重的話還會失去意識……”
“爆肉腳!”司小弟再丟出最鄙視的評語。
猝聞鏗鏘一聲,眾人才見司琪的綠豆湯碗碎落在地上,司琪已瞬間移動到司小弟前面,惡狠狠的揪住司小弟的衣襟,司小弟的綠豆湯也嚇掉了,淋得滿身都是綠豆,一臉錯愕。
“你敢再説一次阿-肉腳,我就揍得連你自己都不認得自己!”她咬牙切齒的警告他,那種兇惡的口氣,那樣犀利的眼神,決不是隨口説説的而已,大有可能司小弟再説一個字,她就會三不管開扁。
面對這種毫無預警的突發的狀況,不僅司小弟愕然不知所措,其他人也一時反應不過來,各個都怔愣地看着她,不解她為何突然發飆。
綠豆湯不好喝嗎?
“小琪,別這樣,”司爸爸最先回過神來。“小弟只是……”
沒想到他連話都還沒説完,司琪的箭頭就咻一下轉向他。
“別人的孩子死了沒關係,自己的孩子連捱揍都捨不得嗎?”
這就太過分了,竟然對自己的爸爸説這種尖酸刻薄的話,司大哥和司三姊同時板起臉來打算教訓司琪一下,卻被司爸爸的眼神擋回去。
司爸爸若有所思的凝視司琪片刻。
“小琪,你還在生氣嗎?”
“生氣?生氣?你以為我是在生氣?”司琪哈了一聲,猛然甩開司小弟面對司爸爸。“不,我是發怒!”
現在,她才真的爆發了。
“我為什麼不能發怒?別人怎樣我勉強不了,但你是親生我的爸爸呀,我以為至少你會站在我這邊,但你沒有,你跟別人一樣急着把阿-推出去送死,為什麼,爸爸?是我對你要求太多了,我不應該因為你是我爸爸,就認為你一定會站在我身邊跟我一起奮戰,我應該把你看成跟其他陌生人一樣,不能對你有所期待嗎?”
司爸爸深深嘆氣。“對不起,小琪,我一直想跟你説,是爸爸錯了,爸爸真的很抱歉,非常非常抱歉!”
“抱歉?”司琪難以接受的道。“如果阿-死了,你現在説抱歉又有何用?”
“小琪……”司爸爸欲言又止的再嘆息。“爸爸實在無話可説……”
“我的要求並不多,只希望爸爸能夠跟我一起堅持到最後一刻,即使最後還是不得不把阿-推出去送死,我也絕不會對爸爸有所怨恨。但爸爸你卻……卻……”
司琪兩眼定定的凝住司爸爸,目光是痛心的,語氣是悲哀的。
“想想,換了是大哥、二哥或小弟,爸爸會這麼急着把他推出去送死嗎?不,不會,他們是爸爸的親生兒子,就算你終究會把他推出去送死以換取大家的生命,但你一定會堅持到最後,直到萬不得已的最後一秒、最後一剎那,對不對?”
司爸爸沉默了好半晌。
“對。”他老實坦承。
眼神在痛心之外又多了一份失望,司琪眸眶悄悄滲出水光。
“爸爸,從小我就好崇拜你,我一直認為你是個好偉大的人,絕不會做錯事的完人,但現在我才知道你也只是個普通人而已……”
就因為崇拜太深,期待太高,失望也愈重,那份痛心更教人難以承受。
“而阿-,他到底做錯了什麼?沒有,他唯一的錯是陪我去看你,所以就要他付出生命做代價嗎?我知道大家都怕死,但他已自願用自己的一條命換大家的命了呀!原本大家都註定要死的,可是因為他,大家有了活路,為什麼就不能為了他再多堅持一下呢?”
她真的不明白,文-願意用自己的命來換大家的命,為什麼就沒有人為他着想一下呢?
“只要再多堅持一下下就好了,他們……他們已經來了呀,只要再多堅持一下下,阿-就不必吃那些苦了,如果……如果不是他大哥快一步開槍,阿-……阿-就死了呀!”
司琪終於忍不住痛哭失聲,司爸爸滿懷愧疚的將兩手按在司琪雙肩上。
“對不起,小琪,爸爸真的很對不起,我很抱歉當時沒有阻止大家,但爸爸發誓,爸爸絕不是怕死,而是為了其他人,當時我以為那是唯一的路,怕再拖下去又會無路可走,然而現在想起來,我錯了……”
他的聲音沉痛,誠心誠意道出自己的歉意。
“當我在救人的時候,不努力到最後一刻絕不放棄,其實任何事都應該一樣,都必須努力堅持到最後的最後,但我沒有,我太早放棄了,我唯一的解釋是,當時我只想到能多救幾個人就多救幾個人……”
“救?”
“對不起,是用阿-的命去換,我以為自己是在救人,其實我也是在殺人,我是醫生,要拿命去換命,也只能拿自己的命去換,但我卻拿別人的命去換……”司爸爸輕嘆。“現在想想,爸爸真的很慚愧!”
司琪咬住下唇,注視司爸爸片刻。
“我以為至少爸爸會支持我的,沒想到……”她喃喃道。“我想我對爸爸要求太多了……”
“不要這麼説,小琪,你本來就有資格要求我支持你,是爸爸讓你失望了,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司爸爸心痛的低喊,眼眶也紅了。“再給爸爸一個機會吧,小琪,爸爸發誓再也不會讓你失望了!”
小琪又深深凝視司爸爸好半晌,忽地撲進司爸爸懷理喙啕大哭。
“爸爸,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太過分了,爸爸一直那樣疼愛我,我怎能這樣階責爸爸呢?是我不孝,對不起,爸爸,對不起啊!”
“不,不,孩子,你沒錯,你沒錯……”司爸爸抱緊了司琪,哽咽了。
太好了,女兒終於原諒他了!
一側,司三姊悄悄阻止不久前才出現的文。“別過去,現在是爸爸和小琪兩人之間的問題,必須讓他們自己解決。”
“但是小琪她……”文-擔憂地望着埋在司爸爸懷理大哭的司琪。
“放心,小琪不是那種會記恨的人,但她心裏若是有不滿,不讓她發泄出來她肯定會悶到自己抓狂,然而一旦發泄過後就沒事了。”司三姊低聲道。“不過,在非洲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讓她那麼生氣呢?”
文-別開眼。“呃,沒什麼,一點小事而已。”
“小事?”司三姊不相信的搖搖頭,“小琪向來最崇拜爸爸,不要説發脾氣,連頂嘴也沒有過,會讓她這樣對爸爸發飆,絕不會是芝麻小事,尤其他們剛剛所説的話……”頓了一下。“不過如果你不想講,我也不勉強。”不知道為什麼,她並不太想知道詳細內容。
即使是血緣再親,感情再好的親人,也會有一些事還是不知道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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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琪回台第一天發生的事就像沒有發生過似的結束了。
沒有人再去提起它,甚至沒有人過問他們在非洲旅遊的趣事,全家人都有共同的默契,除非當事人自己願意説出來,否則那是一塊不能擅自碰觸的傷疤。
不過,大家對文-的好奇心卻愈來愈盛了。
“我已經和瑞士辦公室説好,這回我要休假半年。”司爸爸。
“我考慮自願調到急診室,在那裏學到的應該比較多。”司大哥。
“我只剩下不到半年了。”休假回家的司二哥。
“不太想繼續做助教了,好浪費時間。”司三姊。
“我這學期有三天第一堂有課,看樣子還不能回去教阿婆、阿嬤跳舞。”司琪。
“日本出版社一直來催稿,我快抓狂了!”文。
“我還沒有決定要不要念大學。”司小弟。
早餐彙報又開場了。
“等一下,小弟,你還沒有決定要不要念大學?”司爸爸有點驚訝。“你不是高三了嗎?”
司小弟吃一口糖醋魚。“雖然我的成績很好,可是我並不喜歡唸書。”
“那你想做什麼?”
“作神奇超人。”司琪小聲嘟囔。
司三姊噗哧失笑。
“那也不錯呀!”司大哥滿口贊同。“只要你超得起來。”
“那可不容易啊,”文-捧着飯碗喃喃道。“神奇超人要刀槍不入、無所不能,還要酷到斃,帥到不行,我看那根本不是人!”
司二哥爆笑。“説得好,阿-,這世上哪會有那種人,有也不是人!”
“我就認識一個很像神奇超人的傢伙,”司琪更小聲咕噥。“雖然他不是刀槍不入,一顆子彈就差點打死他了!”
話落,餐桌上突然安靜下來,司爸爸躲到報紙後面去,文-埋頭猛扒飯,司二哥有聽沒有懂一臉茫然,司大哥、司三姊和司小弟不約而同憶起那天司爸爸和司琪的對話。
“呃,阿-,”司三姊裝作忙着吃飯,其實兩眼斜斜盯緊了文。“你説你在家族公司上班?”
“……是。”
“那麼,你們公司的經營項目是什麼樣的內容呢?”
“……”沒聲音。
“阿-?”
“……”沒聲音就是沒聲音。
“阿-?”
司琪突然放下碗,不耐煩地説:“他是僱傭兵啦!”
司三姊呆了呆。“你説什麼?”
“僱傭兵啦!”司琪更不耐煩了。“就是我們在玩的那個遊戲僱傭兵啦!”
三秒的靜默後,司家三兄弟和司三姊異口同聲失笑。
“你真愛開玩笑,小琪!”
“那比小弟要做神奇超人更不可能!”
“所以我説你不要玩電腦遊戲玩過頭了,小琪!”
“四姊夫要真是僱傭兵,我就是神奇超人了!”
他們笑得很大聲,因為這個“玩笑”真的超有趣。
可是笑着笑着,他們的聲音愈來愈小、愈來愈小,最後,沒聲音了。因為司琪沒有笑,她面無表情的看着他們;文-也沒有笑,他繼續埋頭猛扒白飯;司爸爸更沒有笑,他還是躲在報紙後面。
然後,司琪慢吞吞的起身,慢吞吞的到廚房裏去,不一會兒,她拿着三把長型菜刀出現在廚房門口,司家三兄弟和司三姊愕然不解,文-神情大變。
“等等,小琪,你想怎樣?不……”
咻!咻!咻!
司琪眼也不眨的連續丟出三把刀,再若無其事的回到原位坐下,繼續吃飯。
而在她旁邊的座位,文-掛着無奈的苦笑,緩緩放下右手接到的刀子,再放下左手接到的刀子,又拿下嘴裏咬到的刀子,三把刀子排整齊放好,再拿起筷子端起飯碗,埋頭繼續吃飯。
其他人,眼睛脱窗,腦袋當機。
“在埃及的時候,有人要強暴我和其他女同學,”司琪慢條斯理的説。“他就殺了他們……”
響亮的抽氣聲。
“不多,九個人而已……”
吞口水聲。
“只花了大約二、三十秒時間……”
驚喘。
“兩個用槍打死,六個用藍波刀割斷他們的喉嚨,一個活生生扭斷頸子……”
呻吟。
“不信的話,你們可以問爸爸……”
怎麼問?
司爸爸一直躲在報紙後面逃避現實,誰敢去戳破他的懦弱行為?
“不過他已經很久不出任務了——他的身體狀況也不允許,現在是私人軍事公司的老闆,只負責經營管理——透過電腦和電話,至於他現在畫的漫畫‘雷神’,就是他們公司的名字,大都是根據過去他出任務的經驗所改編的內容。現在,你們還有什麼問題嗎?”
關於一個會殺人的傭兵?
不,他們什麼問題都不敢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