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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城南雲府

    雲家千金的閨房傳出斷斷續續的哀泣聲,令聞者鼻酸,聽者落淚。

    粉色的被褥襯托牀上人兒的慘白臉色,乍見之下如同一具剛斷氣的女屍,手腳冰涼沒有一絲温度,而牀尾有個哭泣不已的女孩。

    “云云,把你的眼淚收起來,人都還沒死呢!你哭個什麼勁。”煩死了,害她也想哭。

    抽抽噎喳的雲日初淚眼迷濛“丫……丫丫傷得好……好重,嗚……人家就……嗚……”

    她難過嘛!這樣還不準人家哭,好過份哦!

    “你再哭呀,想水淹金山寺,萬一眼淚滴到丫丫的傷口發炎,她不死也剩半條命。”莫迎歡雖是誇張了點,不過現在情況也差不了多遠。

    “我……我不哭……不哭……”雲日初連忙以一條素色手絹拭拭不止的淚水。

    一臉愁色的莫迎歡在心中大嘆,明明醫術好得將人從鬼門關前拉回來,怎麼一條腸子不打彎,被隨便唬弄兩句她便信了個真。

    再瞧瞧傷得面如白臘的幸運兒,幸好那刻先穿透柳雲仙再沒人她的胸口,不然就算是神仙再世也救不了她那條只剩半口氣的小命。

    鶴歸雲太卑鄙了,要報仇嘛!就找武功高強的尉大堡主,何必遷怒無辜。

    而説到這個該死不死的傢伙尉天栩,那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他想博取誰的同情?沒有踹他兩腳是她莫迎歡“仁慈”。

    “姓尉的,你到底走不走?你霸佔了找的位置還不退開。”真是沒無理。

    尉天栩聽而未聞,兩眼直視着伊人緊閉雙眸的臉龐,他握住杜丫丫冰冷的手,企圖給她温暖,絲毫不理會莫迎歡叫囂的惡劣態度。

    胸口微弱的起伏稍稍安慰他驚惶的心,她已經昏迷三天兩夜,為何還不清醒?

    “死男人,你以為不吭聲我就拿你沒轍是不是?我這裏有幾粒紫茴丹,可以起死回生,讓丫丫像活魚一樣蹦……”

    “拿來。”他頭也不回的伸出手。

    莫迎歡一臉鄙夷地蔑視他向上的掌心。這男人太不知廉恥了,難道他不知道小氣財神的手心從不向下嗎?他竟敢搶她的習慣動作。

    她呢!是吃軟不吃硬,小小的瓷瓶端在手上左右拋要,就是不給他,反正丫丫一時半刻還死不了。

    “丹藥是要用喂的,所謂男女授受不親,這等鄙事由小女子接手即可,不勞大堡主貴手。”

    “煩。”倏地,尉天栩伸手一探,搶過她手中的瓷瓶。

    莫迎歡很慢地瞪着他後腦,空無一物的掌心握成拳。

    嫌她煩!?這人狂妄過了頭,她不嫌他就該躲着偷笑,如今真是叫人想敲他一棒泄恨。

    “你會用紫茴丹吧!它可不是撬開她的牙齒丟進去就了事,還要嚼爛服水餚食,再加上……”她放意話説一半。

    “説、清、楚——”

    喔!生氣了。“求我。”她驕傲的揚起了巴,在火上澆煤油,非要氣得他頭頂冒煙。

    “莫迎歡,你棄朋友于不顧!”眼一眯,尉天栩進出陰冷目光。

    “哈,是你不讓我救她,丫丫若死不瞑目定找你算帳,你還好意思指責我沒有朋友之義?”

    “你……好,我求你。”

    見他一下子軟化了氣焰,低聲下氣的要求,莫迎歡倒是傻了眼,完全沒有勝利感。

    怎麼這麼快就棄械投降?她還打算戲弄他一番,害她空歡喜一場,冷嘲熱諷的字眼梗在胸口怪悶的。

    不過……瞧他一副痴心貌,暫時饒他一回。

    “看在你的一片誠意上,我就好心一點,最後一道藥方是……温柔。”莫迎歡笑得賊兮兮。

    “温柔!?”他沒有聽錯?尉天栩徵了一下。

    “你看丫丫連昏迷都皺着眉,表承傷口一定很痛,你不温柔一點喂藥,萬一她痛死了誰負責?”

    他眼一橫睨,倒出一粒紫茴丹放在口中咀嚼,淡淡紫茴香溢滿舌尖,尉天栩接過雲日初送來的温水一飲,以口哺入杜丫丫的嘴裏。

    由於身體上的疼痛難捱,即使處於昏迷狀態,杜丫丫仍緊咬着牙關,讓他哺食丹藥不易進行,每每停滯不前,煞費苦心。

    幾乎過了一盞茶時間,一粒小小的紫茴丹才喂完,尉天栩看牀上的人兒氣血逐漸紅潤,心一喜,又倒出一粒紫茴丹準備放人口中——

    “等一下,你想害她早日投股呀!”死沒良心的男人,節儉是美德。

    “嗯?”他用疑問眼神一盹莫迎歡。

    “丫丫體力尚未回覆,紫茴丹多服反損脾胃,一日只需一粒紫茴丹,再輔以其他湯藥才得以治本。”

    尉天栩閃過她欲搶奪瓷瓶的手,視線一直定在卧傷在牀的杜丫丫,神色看不出波動,但聲音冷如三月霜。

    “為何不早點拿出來?”累及丫丫受苦。

    拿……拿出來。這人真欠債。莫迎歡呻罵道:“你怎麼不去死呀!你可知我為了這幾粒紫茴丹差點沒命,誰像你死人似地守在牀邊一動也不動,裝有情有義。”

    哼!一接到丐幫的通知,她立即放下數錢的工作,非常難得地花錢僱了輛馬車直奔城南,瞧丫丫斷不了氣,又在云云的保證下,她才稍微安下心。

    可是心裏老是犯前咕,見不慣好友病懨懨的醜容,天一亮她就朝城外的破道觀闖,找牛鼻子老道要紫茴丹。

    誰知這老頭做得很,先是要她到道觀後山的冷泉檢一百顆冷雲石,接着噴着氣叫她探生在崖邊的紫酒花,險象環生得叫她差點掉落崖底。

    為了朋友她認了,磨破手皮塗泥巴,曬裂細柔的肌膚抹葉汁,全是紫茴丹的代價。

    最後她氣極了,不顧大家閨秀的教養,在他的徒子徒孫面則拎起他的前襟威脅要燒道觀,他才心不甘情不願地“送“了她幾粒。

    所以人就是犯殘,禁不起嚇。

    “對了,這筆帳……嘿嘿……”英迎歡撥弄了兩下算盤珠子。“一共是三千五白兩銀子,記得付現,銀票我也收。”’

    “歡歡,你怎麼可以向他要錢?”雲日初扯扯她的衣袖,猶帶泣音地問道。

    “仇是他結下的孽因,這惡果當然也得由他支付,難不成你要我白做工?”天下沒有便宜事。

    “可……可是丫丫是我們的朋友。”雲日初有感動,因為他的用心。

    他連續三天兩夜未闔眼,始終守在丫丫身邊,不斷用自身的內息化開她體內的藥性,加快丫丫復原速度,今日才得輔以紫茴丹生肌滋血。

    即便下顎冒出青綠色的鬍鬚,發亂衣縐的,他仍不肯移動,執着地凝望那張失去血色的小臉,緊握伊人的小手不曾或放。而且他還未進滴米,頂多喝了點水。

    “因為丫丫是朋友,所以我特別優待打了八折,去掉零頭湊個整數,價錢很公道!”

    “歡歡,你勸勸他去休息,再這樣一卜去,他的身子會撐不住。”雲日初有一顆悲大憫人的心。

    “勸!?”她怏怏不樂地撇唇。“你看過石頭聽人動嗎?我不做搬石頭砸腳的愚行。”

    “不然我開帖捕神的藥,他……歡歡,你不要笑得像……狐狸。”她微微一栗。

    好個狐狸呀!“云云乖,先退一邊。”莫迎歡戳戳尉天栩。“姓尉的,云云的診金一日兩。”

    “歡歡,我不……”我不要診金。

    可是莫迎歡根本不讓雲日初有開口的機會。

    “然後這個救命藥材不便宜,看在你照顧丫丫三天兩夜的功勞下,我吃點虧,連同診金和紫茴丹算你五千兩就好。”

    好……好個獅子大開口,尉天栩眉頭沒皺一下就掏出懷中所有的銀票,不看面額全扔給她,反正錢財乃身外物,只要對丫丫的傷有助益,花再多銀兩亦無妨。

    “丫丫見時才會清醒?”他似耳語般的問道。

    數着手中銀票,莫迎歡笑得嘴愈咧愈開。“快了、快了,看在你大方不藏私的份上,我奉送一顆迷迭丹。”

    “迷迭丹!?”聽起來不像好東西。

    “迷迭丹可以增氣提神,包管你服用以後氣血通暢,更有精神照顧丫丫。”莫迎歡笑得很詭異。

    “是嗎?”

    她繼續鼓動三寸不爛之舌。“丫丫傷勢嚴重,全賴你提氣護着,要是你體力不支倒下去,我和云云可幫不了,你不想前功盡棄吧?”

    儘管諸多懷疑,運氣過度的尉天栩也稍嫌不適,但為了全心救助受重傷的杜丫丫,他毫不遲疑地噎下述迭丹。

    大概過了半往香時間,他突然瞠大了眼瞪視莫迎歡。

    “你……你騙了我。”

    “我是騙你怎樣?虧你是鼎鼎大名恨天堡的堡主,一點警覺心都沒有,活該被下兩次毒。”

    他努力不讓睡意席捲。“莫迎歡……我……我不會放過你。”

    “嘖嘖嘖!我是好意耶,也不瞧瞧自個憔悴得像個鬼,小女子真怕作惡夢。”

    “拿……拿解藥來。”

    解藥!?牛鼻子老道沒給呀!

    “抱歉,你好好睡一覺。”莫迎歡得意非凡地揚揚纖細五指。

    “稱……”眼皮重如千斤,為了保持清醒,尉天栩劃破自己的手掌。

    真固執,他簡直是頭牛。“好吧!算我怕了你,你爬上牀睡在丫丫身側,這樣總可以安心睡個覺吧。”

    迷迭丹的藥性驚人,尉天栩不説二話地脱了鞋,撐着昏昏欲睡的眼皮,小心跨過杜丫丫的身子,猛打着阿欠躺卧在她身側。

    一手保護性地橫圍着她的腰肢,他倒着身貼在她有了温度的頸窩,逃不過迷迭丹的威力沉沉睡去。

    “姓尉的,這次算是你好狗運,只此一次下不為例,別以為姑娘的牀可以隨便躺。”真委屈了丫丫。

    雲日初忍不住淚盈滿眶。“歡歡,他們怎能躺在一起?你……你要丫丫以後怎麼做人?”

    “不然呢?人家尉大堡主死也不放手,不惜自傷以保清醒,不成全他行嗎?”她是行善積德。

    “不一定要睡同一……一張牀……嗚……搬張軟榻……嗚……”她好擔心丫丫的名節。

    啊!是她糊塗了。莫迎歡輕哄着雲日初,“好了,你不要再哭,我都被你哭笨了。”

    “人家……人家……嗚……”她就是想哭嘛!

    “去去去,把丫丫的藥熬一熬,不要打擾他們休息。”她推着雲日初出門。

    “噢!”

    莫迎歡歡天喜地的數着銀票,直道尉天栩有錢得叫人眼紅,一出手就是近萬兩的銀票,數得她手抽筋。

    雲日初在自家的小藥閣裏配好藥材,哭哭啼啼地蹲在地上煽火,這次她不是存心要流淚,全是給煙燻的,偶爾還傳來一兩聲嗆咳。

    ☆☆☆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唉!偏偏有人大吐苦水不願享福,五官已經夠扁了,還拼命扭曲。

    杜丫丫望着黑不拉幾的噁心大碗,鼻子和眼睛全連在一起,本來就不大的五官皺得更顯小巧,活像編了水的人偶娃娃,頑皮得叫人惱。

    藥真苦,不吐不快。

    “丫丫,不許把藥吐出來。”尉天栩輕哄她。

    “姓尉的,她要是把藥吐出來,我替你扁她。”

    嘖!一句話惹來兩人的怒顏。

    “姓莫的,在下有名有姓,你不覺得你太失禮了嗎?”他聽得很煩。

    教訓我?哼!莫迎歡不甘示弱,“我高興,你想揍救命恩人出氣嗎?”

    “不要以為我不敢。”尉大栩盯着社丫丫把藥噎下去。“別忘了你收了一萬兩救命銀子。”

    這……錢歸錢,道義歸道義。莫迎歡假意一笑,“做人何必小氣?我心地善良幫你散財,你該感激我解救你免於被錢堆淹沒的困擾。”

    “姓莫的,不要得寸進尺。”

    她反唇相譏,“姓尉的,做人要知恩圖報。”

    “你無恥。

    “你冷血。”

    尉天栩和莫迎歡八字犯衝,一見面就鬥個沒完,兩人完全喪失理性,這令杵在中間的杜丫丫忍俊不已。

    她一直覺得他們兩人個性很相近。一樣霸道、不講理,任意妄為,不顧別人的意見,一旦決定的事情不容有第二種聲音。

    當然,男女有別,兩人之間還是有很大的分野,一個是獨裁的下命令,另一個則是善用圓滑的手段達成目的。

    “天栩,你讓讓歡歡,她是姑娘家。歡歡,你不要老找天栩麻煩,他已經很容忍你。”

    尉天栩先聲奪人。“你瞧瞧她像個姑娘嗎?盛氣凌人、刁蠻無狀,十個大男人都擋不住她一根小指頭。”

    “好説、好説,你謬讚了。”莫迎歡假笑地坐上牀尾。“丫丫呀,我也很容忍他。”

    她就是愛逗他,這人太死板,不乘機軟化他的剛硬,以後吃苦的會是丫丫。

    人若太壓抑,對旁人便是致命的危機。

    “你們……看在我受傷的份上,你們都少説一句行不行?”惡!真不想喝藥。

    杜丫丫一臉厭惡的推開尉天栩手上的碗,接過莫迎歡故意與他唱反調的糖水。

    “先吃藥再喝糖水。”他十分縱容的退讓一步,只要她肯乖乖地服藥。

    她撒嬌地將碗推向他嘴邊,“天栩,很苦噸!不信你嚐嚐着。”

    “胡鬧,良藥苦口,你若是不肯吃藥,將來可是會留下後遺症,一遇潮濕氣候,全身就酸澀不堪。”

    讓杜丫丫偎在懷中,尉天栩低頭撫撫她的粉頰輕哄,温柔得足以滴出水,聽得人酥癢癢的。

    自從杜丫丫昏迷四日才清醒後,他就寸步不離地與她同寢同宿,不管她的抗拒和莫迎歡的唾罵,終日以淚洗面的雲日初更是不吝嗇地哭給他瞧。

    在確定自己的心意下,他不願輕易放棄與她獨處的唯一機會,他離堡太久了,近期內必須啓程回洛陽,而他要帶她一同歸去。

    現在他缺少的便是時間説服她。

    不過,眼前最大的阻力是來自這個刁頑的女子——莫迎歡。

    “歡歡,你娘託人帶了口信,要你回家一趟。”雲夫人温雅地在門口較喚。

    一見到長輩在場,莫迎歡的態度倏然一變。“雲伯母,真不好意思,勞煩你了。

    “丫丫的傷好多了吧?”她謙恭有禮,怕打擾女兒好友的休養。

    “好多了,多謝伯母的關心,我替丫丫鄭重地向你道聲感激。”她淺笑地福福禮。

    “你呀!就甭客氣了,都是自己人,抽個空回去見見莫大姐,我廚房還燉着湯呢!”

    “是,伯母慢走。”

    雲夫人前腳一離,莫迎歡就故態復萌地找尉天栩開火。

    “姓尉的,你給我聽清楚,我現在有事要回去,你不要趁我不在時引誘丫丫,她有傷在身,禁不起你的粗暴。”

    “姓莫的,留點口德,我比你更捨不得仿她,別當我是急色鬼,做作女。”

    “是哦!你一點都不好色,只是人家傷未痊癒就爬上人家的牀賴着不走,好個謙謙君子啊。”敢説我做作。

    “我是怕丫丫睡不安穩壓到傷口,誰像你滿腦子鬼靈精怪,至少我會等到她傷好了。”

    見兩人怒目以對,杜丫丫捂着傷口嘆氣。

    “你們不要再吵了,也不要再喚彼此的姓氏,就和我一樣喊天栩、歡歡,可不可以?”

    原有話要講的兩人見她搖着傷,一臉懇求的為難樣,不約而同的互祝一眼,放棄敵對,非常彆扭的互喚——

    “天……天栩。”

    “歡……歡。”

    ☆☆☆

    “天栩,雲仙姐姐的後事辦好了吧!”

    杜丫丫端着燕窩場,侍女千草為她調整好靠背的軟枕即立於一側,見尉天栩眼神一使,就知趣地退出房間。

    莫迎歡一離開雲府,他就迫不及待地將杜丫丫包得密不透風,施展輕功回到已重新掛上杜宅匾額的“家”,並命手下阻擋莫迎歡的“拜訪”。

    “你不用自責了,我已吩咐文護衞將她風光大葬,就葬在胭脂坊後面的那個小湖。”

    “胭脂湖畔是揚州最美的地方,小時候我和歡歡、云云最喜歡在那裏玩耍。”

    小孩子不懂事,相約要老死在胭脂湖畔,想想多可笑的稚語,如今那裏已成為雲仙姐姐的長眠處。

    又是那莫迎歡。尉天栩不服輸地説:“恨天堡後山有座碧湖,湖光山色相互映照,美如人間仙境,你一定會愛到流連忘返。”

    杜丫丫傷的是胸口不是腦袋,這麼明顯的暗示昭如明月,有點知覺的人都難以輕忽,她自是不例外。

    洛陽對她而言,是個全然陌生的地方,沒有放縱她胡為的養母,找不到半個肯接納她出身的姐妹,受了委屈和鄙視,不再有個清妍的身影為她出頭,一切都只有靠自己。

    與其説她害怕愛上他後會遭遺棄,不如説是畏懼一個未知的新環境。

    “呃!我娘有沒有説什麼?”她故意岔開話題,眼神輕飄。

    尉天栩瞭解她在逃避問題。“她要你好好養傷,有空會來看你。”

    “咯……咯……我娘可是忙得要命,哪有空閒?”杜丫丫笑得有些假地喝着燕南湯。

    “我給了她一筆銀子重修雲仙閣,她正忙着監工和訓練新來的姑娘,一時之間的確是抽不出空。”

    “瘟神莫迎歡,竟無時無刻如同鬼魅一般竄出來稿破壞,老是掠奪他的自信。尉大栩在心底咒罵她的多事。

    “我和纖纖並無婚約,全是長輩們一相情願,我會向他們解釋清楚。”只是會有一點困難。

    “她的名字叫纖纖?”杜丫丫哀怨地輕嘆。

    “何纖纖,奶奶孃家那方面託孤的甥孫女,她很明理,不會無理取鬧。”

    明理?無理取鬧?這不是在形容她。“纖纖、纖纖,名字多美呀!不像我只能丫丫、丫丫的叫,多俗氣。”

    “嫉妒呀!丫丫,這可不是我所認識的杜丫丫哦!”她還真吃起醋呢!

    “尉天栩,你是不是在嘲笑我?”杜丫丫用狐疑的眼神膘他。

    瞧他那口氣、那神情,十成十在嘲笑她是個醋缸子。

    “妻子不可以連名帶姓在呼丈夫,這次原諒你的無心之過,下回絕不寬有。”尉天栩説得挺有丈夫的威儀。

    “去你的,我可沒答應要嫁你為妻,現在就給我排頭吃,以後不是會更慘。”她心悸地説道。

    尉天栩笑着吻吻她的耳垂。“小心眼,開開玩笑罷了,你還當真呀!”

    此懲罰非彼懲罰。這是兩人都眷戀的折磨。

    “喔!那你説要帶我回恨天堡一事亦是玩笑話,不用太小題大做嘍?”她真希望只是個玩笑。

    他收起諂色,認真的捧着她的小臉蛋。“我是真心要娶你為妻,絕無虛言。”

    “為什麼呢?我這麼平凡無奇。”容貌、涵養皆無出色之處。

    “不,你不平凡,你是一塊隱於鈍石的璞玉,只屬於發覺你光華的我。”她的光芒如月華,淡淡的。你真像歡歡説的,錢太多。”她不悦地搖搖頭。“鶴歸雲怎會在雲仙閣?”

    “他被我逼得走投無路,半夜摸上雲仙閣強行求歡,他並不知道我們會去,一切是巧合。”尉天栩輕描淡寫的簡略帶過。

    鶴歸雲的出現確實是意外。當他和黃山七霸那夥人拼鬥之際,驚醒縱慾過度的鶴歸雲,因此扶持柳雲仙想乘機偷襲他。

    只是沒料到柳雲仙突然大聲示警,鶴歸雲一個心慌,長劍一刺,造成一死一傷的錯殺,連帶賠上自己的命。

    “歸雲山莊的人呢?”

    “走的走、散的散,敗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個空殼。”對這樣遭遇他不會給予同情。

    “噢!”

    尉天栩拿走她已空的碗,在她額上柔情地一物。

    “跟我回恨天堡。”

    杜丫丫心亂如麻地不敢直視他的臉。“這件事我們以前討論過。”

    “卻不是我要的回答。”他體貼地讓她偎在懷裏,有一絲私隱。

    “何必為難我,天底下的美女何其多,我是最不起眼的一個。”這是事實非自貶。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在我眼中你就是最美的女子,我只要你。”

    杜丫丫在意的挪挪身子。“歡歡説在恨天堡已有人等着你,我並不是唯一。”

    瘟神莫迎歡,竟無時無刻如同鬼魅一般竄出來稿破壞,老是掠奪他的自信。尉大栩在心底咒罵她的多事。

    “我和纖纖並無婚約,全是長輩們一相情願,我會向他們解釋清楚。”只是會有一點困難。

    “她的名字叫纖纖?”杜丫丫哀怨地輕嘆。

    “何纖纖,奶奶孃家那方面託孤的甥孫女,她很明理,不會無理取鬧。”

    明理?無理取鬧?這不是在形容她。“纖纖、纖纖,名字多美呀!不像我只能丫丫、丫丫的叫,多俗氣。”

    “嫉妒呀!丫丫,這可不是我所認識的杜丫丫哦!”她還真吃起醋呢!

    “尉天栩,你是不是在嘲笑我?”杜丫丫用狐疑的眼神膘他。

    瞧他那口氣、那神情,十成十在嘲笑她是個醋缸子。

    “妻子不可以連名帶姓在呼丈夫,這次原諒你的無心之過,下回絕不寬有。”尉天栩説得挺有丈夫的威儀。

    “去你的,我可沒答應要嫁你為妻,現在就給我排頭吃,以後不是會更慘。”她心悸地説道。

    尉天栩笑着吻吻她的耳垂。“小心眼,開開玩笑罷了,你還當真呀!”

    此懲罰非彼懲罰。這是兩人都眷戀的折磨。

    “喔!那你説要帶我回恨天堡一事亦是玩笑話,不用太小題大做嘍?”她真希望只是個玩笑。

    他收起諂色,認真的捧着她的小臉蛋。“我是真心要娶你為妻,絕無虛言。”

    “為什麼呢?我這麼平凡無奇。”容貌、涵養皆無出色之處。

    “不,你不平凡,你是一塊隱於鈍石的璞玉,只屬於發覺你光華的我。”她的光芒如月華,淡淡的。

    也許初識肘,她的容貌易叫人忽視,不夠耀目璀璨,缺乏令人驚為天人的豔色。

    但是相處久了,她潛藏的美麗如朝起的曙光,慢慢綻放出一道道温暖的光彩,融化一顆顆晶瑩的露珠,洗滌塵世的灰暗。

    她不會唯唯諾諾、畏畏縮縮,有自己獨特的主見,不輕易信任他人,與人交往帶三分防心,雖然嗜好與眾不同,卻絕對光明磊落、坦承不偽。

    “不要把我捧得太高,不然,摔下來的痛楚是難以言喻。”她不虛榮。

    “相信我,丫丫,我不會辜負你的,跟我回恨天堡吧!”跟我回去吧!

    杜丫丫在內心掙扎不已。“天栩,給我時間,我真的很惶恐。”

    “你在恐懼些什麼?有我的愛陪着你,我沒有多少時間等待。”

    “你……你愛我!?”她顫着雙肩輕間,眼中有明火不明的波光流到。

    “我愛你。”

    她不敢置信地問:“真的?”

    “真的。我尉天栩只愛杜丫丫一人,此心可表日月,今生無悔。”他深情地凝望着她,眼中只有她的倒影。

    杜丫丫咬咬下唇,眼睛泛出淡淡淚光,嚶嚀一聲投入他的懷抱,主動拉下他的頭吻上他歡迎的熱唇。

    兩人激烈地擁吻着,火苗一點足以燎原。尉大栩撩起她的裙襬,隔着褻褲撫觸她的玉腿,輕柔的撫摸至大腿內側。

    幾乎快碰觸到她的私密處,杜丫丫頭往後仰無力的呻吟,交纏的軀體躺了下去,尉天栩覆上她的嬌軀正欲擷取含苞花蕊,傷口的疼痛讓她大呼出聲。

    “丫丫,壓到你的傷了?”呀連忙拉開她的衣襟一探。

    杜丫丫羞得滿臉通紅地推推他。“不要亂看啦!只是有點痛。”

    “是我太急躁,差點傷了你。”他懊惱地責備自己的孟浪。她噗詠的笑了出來,隨手拉攏衣襟。

    “歡歡説得一點都沒錯,你很好色。”

    “不要提起那個殺風景的女人,要不要跟我回去,當我尉天栩的妻子?”杜丫丫轉了轉眼珠子,似笑非笑説道:“可以。”

    “真的?”他欣喜地眉眼帶笑。

    “可是有一個條件。”

    “別説一吧!十個條件都無妨。”尉天栩豪爽的許下承諾。

    “只要歡歡點頭,我就同你回恨天堡。”

    “嗄!?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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