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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因顧慮到妮蜜兒的安全,吉迪國王派了數十名高大威猛的衛士保護她。

    第二天一早,馬車就整裝出發了。妮蜜兒打扮端莊的坐在馬車上,興奮的東張西望,向送別的人揮手。而路上兩旁早圍滿了人,大家都是因為得知妮蜜兒公主出遊,來一睹她美麗的容顏。

    馬車走得快,不到一天的工夫,就來到了陰樗山腳下。

    這個地方十分靜,聽不到以往他人所說的雷鳴般的響聲。山上有些房屋,但都已經很破舊。侍衛找了間雖然簡陋但能遮風擋雨的房屋,打掃乾淨,放上帶來的床鋪,也可以將就睡一晚。

    妮蜜兒的貼身侍女從馬車上拿出許多好吃的食物和用品。他們準備得十分周全,連妮蜜兒愛吃的水蜜桃、淡蓮香香水也帶來了。

    一切都弄好,大家吃了晚飯,天已經黑下。

    今晚月亮格外亮,照亮了灰鉛色的天空,星星也很多,閃閃爍爍的十分好看。

    “公主殿下,請您歇息吧!外面風大,露水也很重。”侍衛長盡職的提醒坐在草地上正著迷的看星星的妮蜜兒,王上可是對他委以重任,要他一定要保護好公主殿下,不能讓她有任何閃失。

    “侍衛大人,你們跑了一天也累了,先去休息吧!留下兩個守著就行了,不會有什麼危險的。”妮蜜兒以略帶命令的語氣道。

    “這不行的,公主殿下。”

    “你放心吧!我的侍女安芬、愛芬也是有武功的。”

    “這……”想了想,侍衛長還是有點不放心,雖然他也認為不會有什麼危險。

    “走了一天的路,大家都累了,明天還要到別處去,白天我和我的侍女可以在

    車上休息,但你們晚上如果不休息,明天怎麼趕路,怎麼保護我?”妮蜜兒說得十分認真。

    “那屬下先去休息了,公主你也早點歇息。”侍衛長被說動了,因為大家也確實累了,便帶了一些人進去,留下兩個侍衛站在妮蜜兒面前不遠處守著。

    見遣走了侍衛長,妮蜜兒偷偷的笑了。因為她還有個鬼主意,也是她這次來的目的,那就是上陰樗山腰看那道大瀑布。她曾聽人說,陰樗山晚上的瀑布會非常漂亮;特別是有月亮的晚上,裡面還會發出亮光來。今晚可是這個月的最後一次月圓,她可不想錯過。

    妮蜜兒向自己的侍女愛芬使了個眼色。

    愛芬頗為為難,她小聲遲疑的問:“公主,真的要去嗎?”

    “你問的是什麼廢話,這不是早說好的嗎?”

    “但公主,聽說那裡可能有魔鬼。”安芬也小聲的道。

    “什麼魔鬼?胡說八道。你們見過嗎?”妮蜜兒白了她們一眼心裡暗想:就算真有魔鬼我也不怕。這句話她可不能說出來,她的兩個侍女膽子小得很。

    愛芬、安芬齊搖頭。她們兩姐妹五歲就人宮,一邊當公主的玩伴,一邊勤練武以便能保護公主。就算真的見過魔鬼,那也是小時候的事,她們怎麼會記得?而且她們不以為見過魔鬼的人還有活命的機會,傳說他們會吃人的。

    “快點,不然我要生氣了。”妮蜜兒拿出公主的威嚴,確實有些嚇人。

    愛芬、安芬無奈的應允,走到公主後面的黑暗處,那裡正好有房屋陰影擋住了月光,使人看不清。

    “哎喲!”妮蜜兒小聲的呼痛,音量剛好能讓左右兩邊的侍衛聽見,又不至於吵到裡面睡覺的人。

    “公主,你怎麼了?”

    兩個侍衛趕緊定過來,但還未走近,就被愛芬、安芬一手劈一個,軟軟倒下。

    “我們快走吧!”妮蜜兒催促著,她心知侍衛長不會放心的,隔不了多久就會出來查看的。

    妮蜜兒領先走到屋後,沿著那條彎曲的小路往上定。

    剛來到此處,妮蜜兒就悄悄地叫侍女觀察了一下地形,知道只有一條小路可直通上去,不必擔心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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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確實陡峭,而且時有落石,妮蜜兒雖不會武功,但時常運動,身手也很敏捷,在兩個有武功的侍女攙扶下走得也挺快。

    月亮更圓、更亮了,照得天地萬物好像要甦醒過來似的。

    妮蜜兒爬了許久,累得直喘氣,她才知道走路比爬樹、盪鞦韆還累得多。不久,以前聽說的山腳就能聽到的響聲終於雷鳴般的響起了,還有嘩啦啦的水聲傳來,讓人心裡不由得一震。

    風呼呼的吹來,夾雜著陰冷的味道。越靠近瀑布,風越吹越大,似乎要從衣服的縫隙直鑽進心底似的。三人都有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但妮蜜兒仍為即將要看到的奇觀感到興奮,絲毫不在意。

    四周有時水聲如雷、有時又靜似幽谷,兩個侍女心裡有些不安。

    瀑布展現在眼前,氣勢雄大,大有把一座山納入懷中的駭人模樣。

    水潭大得嚇人,水也是青黑色的,在月色的映照下發出一道道青光,好像一雙雙眼睛,很是嚇人。

    站在潭邊,也能令人感覺到心驚肉跳。

    妮蜜兒不安的吞口口水,瀑布飛流直下的某處似乎有個很大很深的洞穴,隱約閃著微微的光芒,若不是周圍的環境如此可怕嚇人,也別有一番況味。

    妮蜜兒說不出心裡有什麼感覺,只感覺到有一雙灼灼的眼直盯著她,似乎是從洞穴那邊投射過來的,吸引著她前去看清楚,於是不由得越走越近。

    “公主。”愛芬驚恐的大叫,想要上前阻止她卻已經來不及了。

    潭周圍的石頭因瀑布的沖刷,又被大山所遮蓋見不到陽光,所以又溼又滑。妮蜜兒走不了多久就踩上青苔一滑,在兩個侍女的驚呼聲中順勢要掉進潭裡;只見一個高大的黑影一閃而過,愛芬、安芬像做了一場夢一樣,還未回過神,已失去公主的蹤影。

    兩人不由得害怕的抱成一團,這就是後來急速趕到的侍衛們所看到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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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妮蜜兒幽幽醒來,張開眼仍是一片黑暗。這種黑並不是普通的黑,而是一片墨黑;但有一雙閃著綠光的眼睛緊緊的注視著她,讓她感到有些害怕。

    “有人在嗎?”她顫抖著身子問道,因為她感到自己好冷。

    突然光芒一閃,眼前即刻亮了起來。

    妮蜜兒有些不適應乍然而來的光亮而又閉上眼睛,好一會兒才又張開,首先映人眼簾的是一張如玉質雕刻般細緻、冷酷俊美的臉龐,濃密的長睫毛,深邃的翡翠雙眸有種懾人的寒意,閃著惡魔般邪惡綠光,高高的顥骨把他貴族般的鼻子襯托得更完美。

    他的身軀高大挺拔,寬闊的肩膀強壯俊碩,一身的黑衣更把他冰冷無情的氣質展露得既迷惑人又令人害怕。

    “你是誰?”妮蜜兒呆呆地望著這張讓她心跳加快的迷人臉龐。

    “你不該來到我的地盤。”低沉好聽的嗓音隱隱透出一股想要強烈佔有的慾望,但他始終冷冷的注視她。

    “你的地盤?”妮蜜兒不解的重複他的話,她望著四周,才看清楚她此刻身處一個很大很寬的石洞裡,除了她坐的這張石床外,沒有其他任何東西;而光亮來自不遠處石壁上掛著的一顆碩大的珠子,發出跟白晝一樣的光芒。

    難怪她會覺得冷,這裡面盡是陰沉沉的石頭,連被子也沒有。

    這一切都好怪異,但她內心卻絲毫不害伯,好奇的問:“你的眼睛好美,就像我最喜歡的玉一樣,你是從哪裡來的?我們這裡沒有像你這樣好看的男人。”

    他的眼中閃過一道奇異的光芒,快得讓人以為是錯覺。“你的名字?”

    “我叫妮蜜兒,你呢?”

    沉默了許久,當妮蜜兒要不死心再次問時,他淡淡地開口:“黑傑麾。”

    “你的名字有點怪怪的。”想了一下,妮蜜兒下了評論,她開始東張西望。

    “你就住這裡嗎?這是什麼地方?好冷呀!你不覺得嗎?那個珠子是什麼?為什麼會發出那麼亮的光?”

    “我是魔。”簡短的話帶著陰森森的氣息。

    “你說……你是魔鬼?”妮蜜兒呆了一下,突然,她歡呼一聲:“真的?你真是魔鬼?魔鬼都這樣美嗎?”

    “你不怕?”

    “怕什麼,你會吃了我嗎?”她仰起頭天真的問。

    “會。”他忽然捧起她的臉,霸道地吻上那抹紅唇,做了一件他一見到她就想做的事。好甜、好美妙的觸感,她的唇比他嘗過的所有鮮血都更甜美,他忍不住輕輕頂開那馨香,舌尖深深探人與她交纏起舞。

    妮蜜兒全身麻麻地,許多她從沒有過的感覺湧人體內,讓她好激動,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喜歡。她自然的抓住他的背,顫抖的貼緊他。

    黑傑麾修長的手臂箍緊她的纖腰,貼緊的身子更燃起熊熊烈焰,讓他們為彼此燃燒。

    許久,黑傑麾在兩人快窒息的時候才離開她的唇,輕輕的喘口氣,仍摟著妮蜜兒讓她靠在自己懷裡喘氣。

    妮蜜兒雖然不明白這種舉動的意義,但也能意識到這是很羞人的事,而且是很親密的人才可以做的,所以她紅著臉低著頭不敢看他,

    肚子忽然傳來咕嚕的叫聲,時常因玩要不按時吃飯的妮蜜兒明白自己是肚子餓了,所以她顧不上害羞,忙拉著黑傑窿的手叫道:“我想要吃東西。”

    黑傑麾微微蹙起眉,現在是白天,他根本出不了洞穴,他是魔,魔是見不得太陽的,他們吃的也是晚上所捕捉的動物的血和類似鮮血的果實,他相信妮蜜兒不會喜歡吃這些東西的。

    “你想吃什麼?”

    “水蜜桃。”妮蜜兒說出她最喜歡吃的東西。

    水蜜桃,那是什麼東西?黑傑麾雖然覺得莫名其妙,但仍淡淡的道:“去睡覺,我去摘。”

    “好呀!”妮蜜兒高興的點頭,但一想到睡覺,她又吐吐舌。“不睡覺,好冷。”妮蜜兒是人類,她不同於魔的體質,根本適應不了這陰冷潮溼的洞穴。

    於是黑傑麾翻過她的身,用掌擊她的後背,魔力從黑傑麾體內開始緩緩流入她的體內;妮蜜兒感到一股熱氣從後背侵入,流向四肢各處,令她覺得暖洋洋的漸漸昏睡過去。

    黑傑麾扶她躺下,卻沒有離開,只是注視著她的睡容。他知道她這一覺會睡到天黑。

    他輕拍一下手,一個同樣一身黑衣的男人悄然無聲的進來。

    他是黑傑麾的親信肖帕特,進來後忍不住向床上的女孩投去怪異的一眼。

    “王子殿下,有什麼吩咐?”黑傑麾正是魔王之子。

    “去找找哪裡有水蜜桃,天黑後用最快的速度送過來。”

    “是。”雖然心裡驚訝萬分,但肖帕特仍聽從命令。

    黑傑麾匆然望了一下黑暗的通道,又吩咐道:“把夜明珠拿出來,每條通道都放一顆。”

    “是……殿下,有一件事……”肖帕特遲疑一下。

    “說。”黑傑麾的目光不曾離開妮蜜兒無邪的睡容。

    “魔王已經知道殿下帶回一個人間女孩。”

    “他的消息倒挺靈通的。”黑傑麾冷冷一笑。

    肖帕特沒有回答,唯恐黑傑麾會不高興。

    “他說什麼?”黑傑麾目光一凝,又冷冷的問。

    “魔王說只要殿下高興就好。”魔王一向以王子殿下為傲。

    “記住,肖帕特,如果誰敢動她,我絕對會讓他生不如死,魔王也不例外。”

    黑傑麾淡淡的開口,唇畔似乎帶著一絲嗜血的笑。魔的血是冷的,根本沒有親情可言,他父親也是害怕有一天會被他所滅,才對他唯唯諾諾。

    這番陰森森的話讓肖帕特不由得打了個寒顫,他一直是崇拜又畏懼王子的,他跟王子一起長大,深知王子的無情和能力,他也知道王子一定可以稱霸三界的。但現在王子竟然帶回一個女人,並且在乎起一個女人;這是在魔界從來沒有發生過的,肖帕特不敢想像這件事會怎麼發展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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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妮蜜兒醒來,吃了好幾個又紅又鮮的水蜜桃;而黑傑麾的不知所蹤,讓她十分沮喪。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她希望能一直和黑傑麾在一起:能夠看到他,那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似乎第一眼看見他,她就不想離開他,有一種叫情愫的東西緩緩在體內滋生,且快速的成長。

    她走出洞穴,外面是一條長得似乎沒有盡頭的隧道,她走了好久,又發現了好多洞口,而且裡面似乎都住有魔。有些自她身邊走過,她好奇而友好的打招呼,想要問清楚黑傑麾在哪裡,但他們始終低著頭不聲不響地走著。除了通道放有那種會發光的珠子外,洞裡面部是一片漆黑的。前面又出現一些錯綜複雜的隧道,妮蜜兒走了好多條隧道,腳又酸又痛卻仍找不到出口,甚至連她剛才住的石洞也找不到了。

    “你在幹什麼?”

    聽到這道熟悉的聲音,妮蜜兒轉過頭高興的抱住他,“哇,傑,我終於找到你了。”她已把黑傑麾當成可以讓她撒嬌的人,但又隱隱感覺到這和家人的感覺不同。

    “吃了沒有?”

    “思,那些水蜜桃好甜。”

    妮蜜兒一臉滿足甜美的笑容,讓黑傑麾忍不住抱緊她,低下頭深深的吻住她。

    而妮蜜兒也熱烈的回應他的吻。

    “我想要出去看看。”妮蜜兒開始想念父王、母后和宮裡的人了。

    黑傑麾臉一沉,“你想要回去?”

    “對呀!父王、母后一定很擔心我,他們一定派人在找我,安芬、愛芬也會受到責罰的。”妮蜜兒坦然的道。

    “既然知道我是魔,也該知道你的父王、母后不會讓你跟我在一起。我可以讓你回去,但你永遠也不可能再見到我。”黑傑麾在賭妮蜜兒對他的心,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放手讓她離開的;從她自動出現在他面前時,他就認定她是他的了。

    “不會的,他們最疼我了。”一聽到要離開他,妮蜜兒急了。

    黑傑麾嘲諷的揚起嘴角,“你以為有可能嗎?”

    妮蜜兒靜下心來想了想。在不確定魔的存在時,大家提到魔都大驚失色,他們早已根深蒂固的認定魔是邪惡而且殘忍的,不但要害人而且還會吃人。父王、母后疼愛她,絕不會允許她跟一個魔在一起;但是她不想離開黑傑麾,一想到再也見不到他心裡就好難受,像被什麼重物壓住般喘不過氣來。

    但是養育她長大、陪伴她、疼愛她的親人和朋友,她又都難以舍下。她越想越黯然,越想越傷心無措。

    黑傑麾不喜歡看到妮蜜兒難過的樣子,那會讓他一向冰凍、從來不曾有絲毫波動的心也跟著不舒服。不知道為什麼,從在瀑布下第一眼見到她開始,他就覺得非要她不可,這一百年來,心第一次向他提出呼喚。

    黑傑麾諷刺一笑,魔是沒有心、沒有情的,但他卻能清楚的聽到自己的心說要擁有她、疼愛她。

    抬起她的臉,他出聲道:“我可以晚上帶你回去見他們一面,但你不能讓他們發現。”這已是他的最大讓步了。

    “真的?”妮蜜兒又高興起來。

    從來沒有被質疑過,黑傑麾不由得神情僵硬的點頭。

    “那我們走吧。”妮蜜兒迫不及待的拉住他的手,想要邁步,卻根本不知道眼前哪一條才是正確的出口方向,只好以乞求的眼神望著他。

    黑傑麾俯首凝視她片刻,才牽著她的手輕鬆快速的穿過好多隧道,走到一個十分寬大的洞中,

    黑傑麾把手放在銅壁上,門緩緩向上打開,讓妮蜜兒覺得好神奇。

    門一打開,就聽到嘩啦啦的水聲震耳欲聾,水似乎從天上傾盆而下,落在他們面前的水潭裡濺起陣陣水花。妮蜜兒驚歎,她這才知道原來他們在瀑布裡面的洞裡。這麼隱蔽,難怪人類從來都不曾真正見過魔。

    水珠不斷的掉落在發上、身上,一陣風吹來,不同於裡面的那種陰森冰冷,這是一種無比清涼的感覺。她不由得興奮的跳著,碰觸著水珠,直到黑傑麾制止她。

    “閉上眼睛。”黑傑麾攬著她的腰,在她耳邊低語。

    妮蜜兒順從的閉上眼睛,只聽見風在耳邊呼呼的吹著,那種飄浮在半空中迎風飛翔的感覺好輕鬆、好舒服,讓她感到了像鳥兒般自由自在、無拘無柬的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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