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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夜是如此深沉,一片寧靜。

    卧室滿布歡愛過後濃烈的麝香味,那是性愛激烈的味道,久久不散的徘徊四周,形成一股曖昧的氣氛像是陰謀。

    兩座凸起的小山忽然少了一座,一道鬼祟的黑影溜下牀,試探性的搖搖牀上睡死的男人,確定一下他是否有反應才安心。

    藍巧晶拎着絨毛拖鞋踮起腳尖,悄悄地拉出藏在牀底的摺合紙箱,幼砒非常輕柔的動作小心行事,連呼吸都控制在吸一口空氣,一分半鐘不換氣的階段。

    絕對不是有所圖謀,只是好奇心使然,一股強烈的慾望驅使她使點小手段。

    誰説破壞的小魔鬼成不了天使,小小的誘因就能啓發人性的最惡點,要是牀上的男人知道幫兇是誰的話,只怕非一頓皮肉痛而已,遙遠的外太空將多一種名為「地球人」的生物。

    抿嘴輕笑的藍巧晶闔上身後的門,一股逃跑成功的勝利感油然而生,拉開紙箱往身上一套,半蹲着身炎砒最有可能的路線前進。

    驀然,一陣壓低聲音的交談由琴室發出。

    「花瓶,你要小心點別待在客廳,人類的暴力行為太可怕了,我們有很多朋友都犧牲了。」小提琴王子哀傷地拉出悲樂。

    「親愛的,你放心,我會躲在角落裏安靜的站好,那個壞女人傷不到我。」其實她也是很害怕。

    「寶貝,我的小親親,我真擔心你。」小提琴的弦如同人類的手一彈起,緊緊纏住花瓶小姐的身體。

    她像是幸福地發出喟音一偎。「我會永遠的陪着你,我的愛人。」

    「我也是,親親。」琴身一彎抵箸瓶口,狀似親密的廝磨。

    「我愛你。」

    「我也愛你。」

    一朵朵心形小花似在半空飄揚,擠滿了一室,像是他們的愛永恆不變,濃得叫人不忍打擾。

    水眸大睜的藍巧品幾乎要驚叫出聲,難以置信小提琴和花瓶會講人話,而且還卿卿我我的談起戀愛,説着至死不渝的情話。

    但是事實擺在眼前,他們不只會説話還會動,條理分明的有自我意識,除了形體不是人以外,根本是活的。

    以前那些團員繪聲繪影的描述果然非假,半夜不見人影空聞人聲,傢俱莫名其妙的移動,有着奇奇怪怪的各種影子竄動,原來玄機是出於此處,她鍾詼找到秘密的根由。

    「誰在外面?」機警的小提琴王子回頭一喝。

    藍巧晶不敢逗留的趕緊撐起紙箱溜走,花瓶小姐看到四角方方的物體滑過,笑着説是桌子先生啦!繼續與情人相依偎地談情説愛。

    於是藍巧晶慢慢地拖着紙箱四處巡禮,由挖了小洞的紙箱看出去,彷佛置身在童話故事中,一路上的驚奇叫她開了眼界——

    有抬着啞鈴喊一、二、三的搖椅、拚命轉圈子的咖啡杯、一跳一跳的彎弓、掃帚學人走路般一搖一擺好像喝醉了,學猴子晃動的燈架、跑來跑去的小瓷杯、三三兩兩聚集在一起的櫃子和沙發……

    令人意外的,她瞧見傢俱以外的兩個熟悉小人影坐在黑色休閒椅上比賽跑,一羣情緒激昂的傢俱在一旁吶喊,酒櫃以開門關門的聲響代替槍聲,長細的椅腳駝着人邁力地向前奔跑。

    若是想像成四格漫畫,或許還能看到幾滴汗珠往後飄,傢俱拳頭緊握的全力衝刺呢!

    一張小木椅跌了個跤撞上台燈,他氣呼呼的揉揉自己的燈座,大罵小木椅的調皮,直着走路的火鉗女土發出劈哩咱啦的聲音充當和事佬,要他們和睦相處。

    看到這一幕,藍巧晶不由得由喉嚨深處逸出回憶童年的輕笑聲,引起她身側碗櫃伯伯的注意。

    「咦,你是新來的嗎?怎麼以前沒見過你出現。」奇怪,她是什麼傢俱。

    啊!被發現了。「我是紙箱媽媽,你有沒有看到我家的紙箱寶寶?」

    好好玩哦,她和傢俱對話耶!説出去一定沒人相信,當她壓力過大所以產生幻覺。

    「是紙箱呀!難怪我不認識你,你在找你的孩子嗎?」他居高臨下地眺望四周有無小紙箱。

    「是呀!他太頑皮了,老是不聽話的到處亂跑,真叫人傷腦筋。」她裝出苦惱的聲音,其實臉上笑得快抽筋。

    一提起小孩子的皮性,頗有同感的骨瓷奶奶扯着瓷杯孫子的瓷耳走了過來。

    「唉,孩子們就是愛玩,打也打不聽,罵也罵不入耳,真想把他們鎖在櫃子裏別放出來。」哎呀呀!小心喲!別再跌跌撞撞了。

    總有操不完的心,擔心他們摔着了,又煩惱有沒有跟好迷了路,日復一日地孔砒小傢伙長不大的身子,心都變老了。」

    碗櫃伯伯拍拍自個的肚子,「全放進來,有我看着一個也溜不出去。」

    「太麻煩你,而且真把他們關起來又有點不忍,就讓他們玩吧!」抱怨歸抱怨,骨瓷奶奶還是心疼孫子。

    「哈……你就是愛訴苦,有這幾個小傢伙在身邊日子才不會無聊。」酒瓶紳士由酒櫃博士的「眼鏡」裏跳出,取笑骨瓷奶奶的嘮叨。

    「説得也是,咱們都活了二兩百年,沒有他們來湊熱鬧還真無聊。」光是幾個老傢伙看久了也會煩。

    一羣傢俱就聚在一起閒話家常,三站六婆似地談論白天發生的事,他們的社交圈只在霍華古堡裏,大大小小的事都難逃其耳目。

    雖然白天是休息時間,可是近來觀光客的蜂擁而至吵得他們睡不好覺,因此到了晚上也不太活動地補眠,所以白天還有點精神偷聽。

    「你們有沒有聽説那個高傲的女人被人丟出去,而且摔得好慘。」興匆匆的熱水瓶傳遞第一手消息。

    「她好好笑哦,哭得一臉紅色淚水地直喊她不要走,兩腳還一直踢踢架着她的男人耶!」鞋櫃笑哈哈的踮起一角轉了一圈。

    「早該對她兇一點,老是自以為是城堡女主人氣焰高張,真想踢她一腳叫她閉嘴。」

    「是呀!她害死了瓷盤先生還不夠,接着又拿水晶花瓶出氣,咱們的朋友就是這樣才會越來越少。」

    心虛的藍巧晶移了一下腳想退出是非圈,她記得自己曾拿了一個瓷盤丟約書亞,也就是説她「殺」了一個生命。

    因此她要趕快溜,免得被發覺偽裝遭圍攻,一座櫃子就壓扁她了。

    不過當她聽到有傢俱談到她,一時禁不住好奇心地拉長耳朵,看看能不能聽見有趣的批評。

    只是她越聽越覺得汗顏,自己生氣時脱口而出的狠話居然嚇得傢俱們渾身發抖,話也説不全的直結巴,一個個害怕地不敢在她跟前作亂。

    「她好可怕呀!説要拆了傢俱一把火燒了,害我出了一身汗。」

    「我也快嚇死了,一到晚上戰戰兢兢的探看四周才敢走動,生怕遇上想燒了我們的女人。」一説完,花剪揚揚灰塵。

    「呃!我想她是開玩笑的,她一定以為傢俱都是死的。」藍巧晶輕聲的為自己辯解,因為在今晚以前她一直是這麼認為。

    「喲!這是誰呀?長得好拙。」

    「是呀!她到底是什麼玩意,怎麼都看不出來。」

    「奶奶,她好醜呀!」

    小瓷杯炫耀着身上美麗的彩釉,鶴砒兒歌跳起舞,一步一步可愛得叫人發噱。

    「不許胡説,她是紙箱媽媽,你們有沒有看到她的紙箱寶寶?」壞孫子。骨瓷奶奶輕拍小瓷杯一下以示教訓。

    傢俱們一逕搖頭。

    但是捱了打的淘氣瓷杯不服氣,他認為紙箱媽媽真的很醜嘛,於是惡作劇的鑽進紙箱裏,對着包在絨毛拖鞋裏的腳指頭呵癢。

    「啊!誰摸我的腳?」

    嚇了一大跳的藍巧晶反射性的站起身甩開紙箱,想看看是哪個混蛋敢嚇她。

    結果一看,是隻小瓷杯,她忽覺糟糕的抬頭一瞄全都怔住的傢俱,一時間乾笑着無言以對,舉起手道哈羅算是打招呼。

    不知是誰嚇誰得多,全部的傢俱驚惶失措,四處逃竄想找好藏身處,你跌我碰的亂成一團。

    而剛才調皮的小瓷杯根本是嚇傻了,腳軟的不敢開跑跌坐在她腳旁,全身僵直像垂死的模樣,一腳還抬得高高的。

    心焦的骨瓷奶奶急得快落淚,不顧其他傢俱的阻攔衝出來求情,心慌意亂地護住小孫子。

    藍巧晶不禁懷疑自己是否面目可增,怎麼大家都嚇成這樣,她不過是個人而已,和那對發現她同樣吃驚得説不出話的雙胞胎一樣。

    「求……求求你別傷害小瓷杯,他還是個小孩子,什麼都不懂。」

    來不及走避的笨重酒櫃吸了一口氣幫忙説項,「小孩子頑皮就別計較,我們……呃!我們是無害的。」

    「對啦、對啦!你在作夢,我們都是在你夢裏。」吊燈在她頭頂搖晃,企圖催眠她。

    不免好笑的藍巧晶捧起小瓷杯,耳邊聽見大小不一的抽氣聲,數十雙眼睛正盯着她,擔心她會有不好舉動。

    亞瑟和萊恩像做錯事的小孩低着頭走過來,不時用眼角偷睨她,兩人你拉我、我推你地示意對方開口,可是卻都沒出聲。

    十點上牀是他們的正常作息時間,一超過必須報備,不然就等着挨板子。

    其實他們比較不怕大哥的懲罰,反正屁股痛幾天就沒事了,二哥的笑臉才叫恐怖,和善的丟下兩本大英全法,要他們在七天內默背完還要交萬言心得報告,並不許他們叫苦的扔兩顆糖果安慰。

    天哪!天才也不能這麼濫用,腦子不擠爆才怪。

    「你們想説什麼呢?我正好有空。」藍巧晶擺出好姊姊的姿態朝兩人一勾食指。

    「唉,這個嘛!亞瑟你説。」萊恩擠擠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兄弟。

    「為什麼不是你説,你是老麼。」意思是老麼要聽哥哥的話。

    「因為你是老四,中國字四是死的音,當然由你先去送死。」歪理辯久了也會成為真理。

    亞瑟不甘心地推他一把,「你算什麼兄弟嘛!誰規定四一定要死。」

    「你……你幹麼推我,又不是我的錯。」萊恩也回推了他一下。

    「難道是我的錯?明明是你説要下樓玩。」手一揮,他打到萊恩的鼻子。

    可惡,好疼哦!「你説睡不着要探險,我才提議……」

    推來推去的兩人互不退讓,活似同一個人在和自己吵架,眼看着他們動作越來越大,拉扯的小手開始有了攻擊行為,籃巧晶放下小瓷杯各拉住兩人的後領。

    而小瓷杯像受了驚嚇的哭了起來,骨瓷奶奶連忙帶他去藏起來,酒瓶紳士也退了幾步站回酒櫃的位置。

    「你們兩個想造反還得問我同不同意,自相殘殺像什麼樣子。」至少等她不在場再説,免得背一份見死不救的責任。

    「藍姊姊,你不會告訴大哥吧?」他們可不想被禁足到成年。

    她揚了揚鼻子一嗤,「我看起來像笨蛋嗎?我可是偷偷的溜出來……啊!我怎麼説出來了。」

    她懊惱的一拍額頭。惹來雙胞胎驚訝的睜大眼,隨即心照不宣的沒大沒小了起來。

    「喔!藍姊,你完了,大哥一定會很火大。」然後把她揍得下不了牀,亞瑟試圖恐嚇她。

    「不只火大而已哦!他會把你關在高塔上,等你頭髮長得可以當梯子為止。」長髮姑娘的故事就是她的寫照,萊恩火上添油的笑着。

    亞瑟拍了他後腦一下,「笨啦!城堡裏沒有高塔。」

    「不過有地牢呀!裏面有很多老鼠。」萊恩模仿的發出吱吱的老鼠叫聲。

    女生都很怕蟑螂、老鼠,由以前諸多例子足以印證,像花痴班長啦!古板的英國史老師,以及老是咯咯笑的理事長。

    「呵呵呵,我好怕呀!要死我也會拉你們當墊背,老鼠會先咬死你們兩個。」藍巧晶假裝怕了一下,然後一人揪他們一下耳朵展現兇悍功力。

    「不要啦!我才不要當墊背,你會壓死我。」

    「亞瑟,有膽你再説一遍。」死小孩,不受教,敢説她胖。

    亞瑟趕緊跳出來澄清,「我才是亞瑟,他是萊恩。」

    「對,我是萊恩,他是亞瑟。」兩人交換一下眼神,存心讓她分不清誰是誰。

    「萊恩,亞瑟。」她一一點名要記牢他們的長相,「你們幹麼長得這麼像,誰認得出來。」

    「因為我們是雙胞胎。」兩人異口同聲地説,像在嘲笑她觀察力不夠敏鋭。

    哼!這兩個小鬼。「明天我帶你們去穿耳洞,亞瑟左邊,萊恩右邊,看你們怎麼搞鬼。」

    兩人哀叫了一聲,彷佛感覺到針扎過一般。

    「別叫了,我的決定誰都不能違背。」藍巧晶得意的哈哈大笑,視線看向打算超亂溜走的法國椅。

    「大哥也不行嗎?」他們不要穿耳洞啦!聽説會很痛,耳朵會攔掉。

    大哥説的。

    「哈!他睡死了,閃電打雷也吵不醒他。」而且是拜他們所賜。

    「為什麼?」他們有不好預感。

    「記得你們由曼陀羅汁液提煉出令人昏睡的藥粉嗎?」很好,臉色開始變了。

    「你……你把它給……大哥吃了?」不會吧!他們會死得很慘。

    「全部。」加在咖啡中,無色無味。

    雙胞胎當場臉色蒼白,冷汗開始往額頭冒。

    ※※※

    事實證明做壞事會有報應。不知是哪個好心的傢俱喊了一句小心,三人這才發現有個身穿夜行衣的影子從窗户翻入城堡,手中還握箸一把槍。

    潛進英國之虎的古堡這種行為,擺明了是捻老虎鬍子自個找死。

    但是闖入者一點也不在乎,自信滿滿地不怕他真的動她,因為她是黑道大老麥納克的女兒,人人捧在手心上的一顆明珠。

    那天被人扔出去之後,卡娜亞就下定決心要回來報仇,沒人可以羞辱了她又全身而退,她要他們都付出代價。

    而上帝是厚愛她的,讓她不費吹灰之力地由後院小門進入,不用刻意深入虎穴便遇上該死的人。

    卡娜亞的面容在燈光下一覽無遺,睥睨的勝利者眼神滿是憎恨,米砒邪惡笑容走向三人。

    「又見面了,你做了睡前禱告沒有?」祈禱能安靜的死去。

    藍巧品將兩個孩子護在身後,「你刷牙了沒,嘴巴真臭。」

    那把槍應該有子彈吧!射入肉裏肯定很痛,她要推哪一個去挨槍子?

    一死到臨頭還敢要嘴皮子,你想要什麼方式的死法?」卡娜亞先用槍比比她的眉心,再往下移了幾寸到心臟。

    「腦漿爆裂很噁心,而且我討厭血的味道,答案是以上皆非。」藍巧晶表面鎮定,其實她後悔得要命。

    家裏的傭人全睡了,路易斯住在最東側的房間聽不見槍聲,安德烈到日本去談生意,兩位老人家使不上力還是別想了。

    唯一能救他們的人只有睡在二樓的約書亞,可是他被她下藥了,等到藥性退了醒來想找人,恐怕她的屍體早變硬了。

    所以壞事做不得,報應很快就來了,非常現實,一點緩衝期都不給。

    她一人掛了倒不打緊,連累這兩個小鬼她死都不安心,雖然她不算罪人,也不是愛情的第三者,不過她難辭其咎,卡娜亞是因她才起殺念。

    通常為難女人的只有女人,明明拋棄她的是約書亞,帳卻算在自己頭上,不公平得叫人飲恨。

    卡娜亞豔麗的容顏降變,「你當我在開玩笑嗎?我發現你那張東方臉孔實在礙眼。」

    「你想幹什麼?」心臟一緊縮,藍巧晶偷偷地吞嚥一口害怕的口水。

    「如果我把你的臉劃花了,你想還有男人喜歡嗎?」讓她生不如死豈不更好。

    她下意識的摸摸臉,愛美是人的天性,她也不例外。

    「我大哥會喜歡,他才不像你這麼膚淺。」亞瑟由藍巧晶的身後竄出。

    「就是嘛,喜歡喝牛奶就去買,誰要在家裏養頭臭得要命的乳牛。」不甘示弱的萊恩也站到前頭一護。

    雖然他們才十歲,男生保護女生的觀念可是打小在心底紮根,以超乎年紀的勇氣奮勇應敵,保護不算公主的女人,發揮騎士精神。

    霍華家族的「男人」是為家人而戰,在他們心裏已將籃巧晶視為一家人,她給他們的感覺介於母親和姊姊之間,所以更不能讓她單打獨鬥。

    「你們這兩個小鬼真該死,以為有你大哥當靠山我就不敢殺了你們嗎?」氣得發抖的卡娜亞幾乎要扣下扳機。

    斬草要除根,留下他們只會扯她後腿,她一定要成篇霍華古堡的女主人,誰都不能阻止她。

    「我們不怕,有膽你開槍呀!」兩人逞強的挺起胸膛,一副不怕死的模樣。

    你們不怕我怕呀!藍巧晶兇惡的扯起兩人耳朵,「你們給我一邊涼快去,少搶我的鋒頭。」

    「你太過份了,阿晶晶,我們是在為你出頭耶!」哎呀!好難看,耳朵都快掉了。

    「豬頭亞瑟,你敢叫我阿晶晶試試,我打得連豬都不認識你。」沒禮貌的小鬼。

    亞瑟拉拉她的手,「我才是亞瑟,你又認錯人了。」

    「你給我閉嘴,萊恩,別以為我真的分不清你們誰是誰。」誰規定雙胞胎一定要長得一模一樣,稍微不同不成嗎?

    其實她是認錯了,只是死不承認,硬要拗到對,甚至打算大不了讓兩人換名字。

    持槍逼近的卡娜亞冷笑着,「你們少做戲拖延時間,一搭一唱想分散我的注意力。」

    「唉!我怎麼沒想到這一點……」天才有什麼用,臨到緊要關頭還不是兩枚笨蛋,藍巧品瞪視忽覺冷意的兩兄弟。

    「要先劃你左瞼好呢?還是在右臉刻朵花?」卡娜亞另一手取出類似那天欲用來行兇的小刀。

    「殺人不是件好事,你的良心會一輩子受苛責。」瞧見酒櫃在移動的籃巧晶有一絲緊張。

    怕他被發覺有生命,又擔心弄巧成拙。

    卡娜亞張狂的獰笑,「良心是什麼你來告訴我!殺人對我們這種人而言,是家常便飯的事。」

    「你們這種人?」殺人犯還有分人種嗎?

    「你不會天真的以為約書亞沒殺過人吧?他可是滿手血腥的地下教父,勢力之大不下於義大利的黑手黨。」擁有他滌詼擁有英國。

    「什麼?!黑手黨?」藍巧晶咋舌的暗忖,她真的不曉得他背後那雄厚的黑暗勢力。

    原來英國之虎之名是這麼得來的,難怪連艾麗絲都要她自個保重,死也不肯上霍華古堡為她代班,還説什麼會為她祈禱。

    真是大難來臨各自飛的好朋友,一點人情味都沒有,好歹提醒她一下厲害關係嘛!

    「用不着裝驚訝,你與他同牀共枕不就貪慕他的權勢和財富。」卡娜亞説得怨恨有加,槍口已離她不到一尺遠。

    「我沒你那麼動機不純正,我和約書亞在一起純粹是我喜歡他,其他的附加條件我從來沒想過。」頂多貪他一部車子,而她至今仍沒開過,只擁有鑰匙。

    「你沒資格喜歡他。」氣憤不已的卡娜亞以槍身甩了她一耳光。

    瘋子。「他也喜歡我。」藍巧晶不服氣的反擊道。

    「不,你説謊,你這個該死的婊子。」刀子」劃血光現。

    雙胞胎焦急地要喊人,但受制於槍口正對自己,只得惡狠狠的瞪視向來不得他們喜愛的冷血女子。

    真要命,差點傷了她的瞼,還好她身子及時偏了下,但鋒利的刀子還是在肩膀劃了一下,「他説他愛我,一生一世只愛我,你不過是開胃小菜,可有可無。」

    「你……你該死,我非殺了你不可。」嫉妒讓卡娜亞不再剋制內心的想望,毫不遲疑的舉起槍。

    扣下扳機之前,酒櫃靠近她手肘部位的抽屜突然彈了出來,砰地一聲子彈射向天花板,吊燈身子一閃避開致命一槍,直呼好險。

    檜木桌、研磨機、茶几、五斗櫃之類不怕槍的傢俱紛紛挺身而出,挺起沉重的身軀走向卡娜亞,將尖叫不已的她重重困住。

    幾張椅子跳上櫃子封住出路,讓她無從逃脱地像死刑犯等待槍決,囚禁在四方木頭傢俱中。

    鬆了一口氣的藍巧品臉色蒼白的向傢俱們道謝,並十分誠心的向骨瓷奶奶説對不起,她保證不再傷害古堡內的任何一件傢俱。

    於是一陣歡呼聲震耳欲聾,所有的傢俱都高興地跳起華爾滋,但一句怒吼聲傳來——

    「你們最好給我一個合理解釋,尤其是你,藍、巧、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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