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運來一聽兩側都有不明人物出現,霎時慌了手腳,大聲道:“老三快回去,再看看是什麼來頭!”
董文策簡直來不及答應,扭身又向巖頭拔升!
時運來急忙又向青城二老道:“二位前輩,請守住這裏,晚輩已沒有主張了,唯一辦法只有先
幫五毒王動手,看看能否抽出幾個人來!”
全老人道:“少俠,老朽已作錯一件事!”
時運來大驚道:“作錯了什麼?”
關老人接口道:“剛才返入谷中那批,一共有三十五個,重傷九個,較輕的有十七個,輕傷七個,但都疲倦不堪,好的竟沒有一個,包括各派都有,老朽兄弟看他非停下不可,再走就有不少死亡,因之叫他們就在谷中休息,現在情形如此不利,這一停下恐怕都完了!”
時運來道:“二老沒有錯,讓他們休息是對的,誰也不料敵人竟仍從三面緊迫而來。”
二老嘆道:“目前如何應付呢?”
時運來道:“晚輩業已失去主張,唯一的辦法是由晚輩先去助五毒王擊退當面這最迫切的一羣,希望能抽調一部分人手出來。”
關老人道:“五毒王至今不拿出看家功夫出來是何道理呢?”
時運來道:“也許這一帶沒有所須的毒物,同時他們師徒根本抽不手手來召集。”
關老人道:“不,老朽不是説召集此地所有之物,而是他們的這號之流,他們各人都有一件毒寶當年已練到神化之境!”
時運來道:“此方金蟒王的金蟒能帶在身上?”
關老人道:“他已將金蟒練成化境,當然能帶在身上,事實上金蟒即為蟒中之王,變化莫測!不過只有金蟒王能將其控制和使喚罷了。”時運來正待再問,但突聞谷外連續發出慘叫之聲!不禁住口望回,驚愕不已。
關老人大叫道:“開始了,五毒王放出看家功夫!”
時運來一無所見,惟觸目只見那些武士一個個慘叫倒地,痛得翻翻滾滾,敵陣大亂!問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關老人道:“三神島的星宿全伏真氣抵禦,他們都是年輩高手,差不多都是避毒能手,不過遇上五毒恐亦抗拒不久了!他們如不退,盡是會被攻破真氣而亡,因為他們只能抵禦一面,無法抗拒五毒王人物同攻。”
孫文謀一去不回,時運來開始擔心了,好在董文策又到,只見他大聲道:“大哥,我這麪人影不見了!”
時運來道:“再監視,提防他們偷到崖頂入谷。”
關老人忽然道:“退了!五毒王真正名不虛傳!”
忽聽金蟒王大聲向時運來道:“大三矮,兩側如何,老朽等成功了。”
時運來道:“左右人影不見,左面孫三矮尚未回來。”
金蟒王道:“你仍守住谷,老朽等非將這一批逐離不可。”
當五毒王師徒追去後,詎料孫文謀領到一大羣患有的傷患人物到來了,時運來一見,急急迎上問道:“老二,這是從何而來?”
孫文謀急急道:“我所發現的就是他們,而非敵人!”
青城二老連忙接道:“他們由老朽籌領進谷去,少俠等仍守住這裏。”
孫文謀道:“我們不須守了,敵巳緊急向北走了。”
時運來道:“你如何知道?”
孫文謀道:“司馬大爺和白大爺有信來,他們叫我等火速趕往銅山下。”
時運來駭異道:“沒有提到老闆的下落?”
孫文謀道:“送信人就是領這批負傷之人,他沒有提及老闆。”
時運來急向青城二老道:“二位前輩,那晚輩等必須走了!”
關老人道:“敵人已向北移,大概銅官山的危已解除,三位少俠只管請便。”
時運來急急招呼董文策下伎,三言兩語説明原因,立即就向銅官山緊奔。
三人在黑夜給二更之際到了銅官山一處林前,忽聽林中有人朗聲道:“你們到了!”
聽聲音是白半生,時運來大喜道:“到了白大爺,老闆呢?”
林中走出司馬周和白半生二人同聲道:“老闆穿上綠龍套,單獨攻上銅官山峯,殺得三神島的武士和星宿毫無阻擋之力,他救出各派人物後不久,又遇上海母在鬥一場,海母不敵,帶着其三神島手下敗過長江,老闆也一直追過去了。”
時運來道:“我們怎麼辦?”
司馬周道:“老闆吩咐我們在此北召你三人到來,一同北上。”
董文策道:“能追上他?”
白半生道:“他不等時誰追上他,不過我們按照計劃赴瀚海就是了,現在老闆對我們已放心多了,他知道我們五人如果不分開,危險是很少了。”
説完揮手道:“過了這座樹林,那面就是江岸,我們快點過江吧。”
到了江岸,五人各找一段水頭,人人施展一手渡江之技過了長江,在登上那面江岸時,時運來問白白半生道:“日月山莊的人馬那去了?”
白半生道:“仍在護送各派傷患,這一場大圍攻,各派除傷了的了算,死在三神島人手下的真不知其數,老闆如不急趕到,恐怕各派的重要人物也難保十之二三。”
孫文謀道:“老闆殺三神島多少人?”
司馬周接口道:“你如到了銅官山峯,保險你們數不清,敵人目前還不如老闆是什麼東西,他們只看綠龍套就逃,而且嚇得大叫人魚,勢如喪家之犬!”
孫文謀問道:“你們兩個一直參加老闆的行動?”
白半生笑道:“我們除了在後面檢點便宜就是接應各派傷患下峯,説來也好笑,敵人見了各派也不再過問他們只顧逃命,簡直被反殺糊塗了!”
時運來道:“這次三神連一個都未來。”
白半生道:“圍銅官山是海母的主使,這老太婆也許是第一次吃敗戰了。”
司馬周領着連夜急奔,他們人人提足內勁,放開輕功,真是去勢如風。
一連十幾天,他們都不走大道,因之也未遇到強敵,之日到達五台山下,其行程之快,簡直非常人可及。
白半生一看時黃昏,回頭向司馬周道:“我們上五台派去問問情形如何?”
司馬周笑道:“不必去問,該派留在家裏的人員必不多。除無用的和尚之外,重要角色都在外面。”
白半生道:“十五天來未好好休息了,難道今晚還要趕路?”
司馬周道:“前面就是台懷鎮,除了此處,再無可休息之餐,今晚就在鎮上落店罷。”
白半生同意,大家向鎮上走去。
山鎮非常冷清,街上沒有擁擠的現象,五人人鎮後,先打館子吃一頓,然後再落店休息。時間尚早,同時五人已不似過去,內功高了躺下已不必要,他們只盤膝閉目,稍微打一會坐也就夠了,而且比躺下睡覺要安全得多。
初更時在五人陽壁房子內忽然傳出一陣輕輕的談話之聲,白半生側耳一聽,聲音太細,而且不知由什麼地方透過來的,令聞一人悄悄的道:“百兩黃金事小,那張古圖恐有名堂?”
又聽見另一人接道:“對方來歷不明,下手有點冒失,咱們還是再一程為上。”
兩個聲音雖不怎麼蒼老,但卻音帶沉濁,估計亦有五十以上的年紀了,白半生立將眼睛睜開,側顧身邊的司馬周,似在察看他有無覺察,因為他聲音太小了。
司馬周卻好在這時也把腦袋扭向白半生,二人一照面會心一笑,不過也有點莫明其妙。
二人是同牀打坐的,三個三矮卻在二人對面一就要,豈知三矮竟也在這時睜開眼睛了,可是三矮的功力毫不相差。
時運來甚至還溜下牀,悄悄的走向二人,悄聲道:“二位可知隔壁人是誰?”
白半生和司馬周見問,同時搖頭,且顯愕然之色。
時運來看到桌上的燈光未熄,他舉手一指,立將燈光滅了,又悄聲道:“這兩個人的聲音我已聽出,他們是黑龍江人,江湖稱們叫“不吐骨”和“連毛吞”,是兩個非常歹毒的黑道傢伙,老大周古裏,老二華一江,不過他們很少進關來,因之關內武林知道他們的不多。”
白半生道:“他們不知看上什麼貨色了!”
時運來道:“我們盯着他兩!”
司馬周道:“那要早準備,當心他們不到天亮就動身。”
時運來道:“事實上他們這種人是不會按照常規起居的,我們留心其動靜就是。”
他們重新回牀靜坐,留心隔壁後窗微響,顯然有人打開門了!
白半生首先跳下牀,他亦將後窗輕輕推開,伸頭一看,只見兩條黑影剛剛離去,不由急叫道:“快追。”
司馬周等早已準備好,那還要他叫,大家緊緊跟着他躍立後窗暗盯。
離鎮尚未十里,前面兩人竟向五台山的南台峯頂直登,司馬週一見犯疑,立向白半生道:“他們難還要入五台派去?”
白半生搖頭道:“不會,可能是他們的目的的人物住在南台峯上。”
時運來一聲不響,長身搶到前面,緊緊接近,其舉動有點突然。
司馬周輕聲向孫文謀道:“他要幹什麼?”
孫文謀笑道:“他似猜到對方要去什麼地方了。”
司馬周聞言,立即追了上去,接近時輕聲問道:“時三矮,幹嘛這麼接近?”
與前面兩人不到十五支遠,稍微大一點音就會驚動對方,時運來搖手道:“小心,我知道他們要去南天峯。”
司馬周道:“何以見得?”
時運來道:“南天峯下住着一個老人,是這兩人的師叔,其人據説已在南天崖住了數年未見有行動,美外武林即稱他為“南天叟”,只有一隻手,姓周名道,又是周古裏的親叔父。”
司馬周道:“這二人大概是要請這老人蔘加行動?”
時運來道:“這就難料了!”
經過一座森林,夾見當前是一異常峻峭的奇崖,時運來立即停住,等白半生他們都到了之後才輕聲道:“到了,大家看到黑暗處那座茅屋嘛,那就是南天叟所住的地方了!”
白半生道:“尚有二十餘丈遠,為何不再接近?”
時運來道:“南天叟武功非常了得,再接近就會被察出,就這距離亦非常,我們過去所有瞞不過他的覺察。”
司馬周道:“他不住在洞裏?”
時運來道:“南天叟古洞雖有,但不及外面山美,這崖下全為竹林滿布,異草奇花遍地,因之他搭了一座茅屋而居。”
説到這裏,忽聽側面發出一聲陰悽的怪笑之聲,同時聽到一人嘿嘿接道:“南天叟,老朋友到了,你竟不出來接待?”
聲音向着崖下而發,距離也不近,同時一條修長的人影緩緩而出。
崖下這時一同走出三個人,在星月之下發現其中一個是位獨臂老者,時運來輕聲對自己人道:“那獨臂老人就是南天叟,另兩個即為我們所盯的“不吐骨”和“連毛吞”!他們三人出來的情勢不善。”
白半生道:“這位修長背影的又是誰?”
時運來道:“聽聲音有點熟,但想不起是什麼人?”
忽聽那獨臂老人語氣不善,其聲冷冷的道:“原來是‘玄嶽浪客’冒文兄,大駕光臨,不知有何指教?”
修長背影未開口,僅僅在喉頭上衝出一陣嘿嘿之聲,似在考慮其要説的意思,然而身形卻停住。
時運來忙向白半生道:“白大爺定知客人是誰了,聽怕未見過?”
司馬周搶着道:“玄嶽浪客的名怕非常惡劣,原來就是此人!”
耳聽玄浪客已開口了,只見他帶頭威脅似的回道:“南天叟,令師侄不遠幹裏而來,想必有非常難得的消息送到,你不能不向老朋友公開公開。”
獨臂老人冷笑道:“閣下憑什麼硬説有非常消息呢?”
玄嶽浪客嘿嘿道:“你有兩隻狗,在下卻有兩條狼,它們的嗅覺是相同的。”
獨臂老人帶怒道:“令徒們即知劣侄有非常消息,那又何必閣下親身再多此一舉?”
玄嶽浪客道:“在下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故而來此向閣下問個明白。”
獨臂老人冷笑道:“那閣下怕走錯了門路!”
玄嶽浪客冷聲道:“如閣下不將消息公開,那就休怪在下從中破壞,同進傳揚出去,讓整個武林通通知道。”
獨臂老人大笑道:“這是閣下一貫作風,在下聽來毫不在乎。”
説完轉身,傲然而回!
玄嶽浪客一見,顯得恨恨地道:“南天叟,我看你傲得幾時,我姓冒的總有一天叫你好看。”
説完氣沖沖,亦轉身而去。
時運來急向白半生道:“這人知道的可能比南天叟還多,我們盯上他。”
白半生道:“這其中到底是什麼消息呢?”
司馬周道:“大概不尋常,我們依時三矮的話行事是對的。”
白半生沉吟一會,之後揮手道:“追上他,我有一計可行。”
五人改變方向,隨即悄悄盯上玄嶽浪客。
出了南台峯已是天亮了,追在最前面的時運來發現玄嶽浪客走進一座鎮裏,他停下等候大家到進問道:“他入鎮了,我們怎辦?”
白半生道:“跟着他!”
時運來道:“他八成是落店吃飯!”
白半生道:“我們也不飽!”
時運來仍單獨急追,未幾看到對方真個走進一家館子,於是他又停下。
白半生一看他又在等,輕聲道:“就是這一家?”
時運來點點頭。
白半生道:“你先進去,擇他鄰座!”
時運來依計而行,一進店,發覺樓下沒有玄嶽浪客,於是立即上樓。
時間還早,樓上食客不多,空位多的是,那個玄嶽浪客竟單獨坐在樓上的東角內。
夥計一見有客,急忙迎上時運來問道:“公子,有幾位?”
時運來道:“不要問人數,有好的送一桌上來!”
夥計連聲應是,急忙替時運來拉座位。
時運來擺手道:“這樓口不好,夥計,替我送到東角上去。”
夥計連聲答應,陪着時運來到東角。玄嶽浪客一見這三矮有點派頭,但是他不認識時運來。
夥計看到時運來坐下後才轉身下樓而去。
不一會,白半生、司馬周、孫文謀、董文策他們陸續上來了,時運來起身招呼道:“諸位,在這裏!”
走前的白半生故意道:“兄弟,你怎麼擇到角落裏,窗前可看街上不好?”
時運來笑道:“近窗太鬧,這裏清靜!”
大家走過去,白半生故意就玄嶽浪客,他表示客氣,先向對方問拱手道:“老丈,擾了你啦!”
玄嶽浪客也有六十來歲的年紀了,外表作儒者打扮,相貌斯文,三流長髯尚白不了幾須,他見這青年彬彬這禮,隨亦欠身帶笑道:“青年人,茶樓酒館,何必客氣。”
白半生道:“那裏話,出門在外,最重要還是敬老尊賢!”
這玄嶽浪客哈哈笑道:“讀了書的青年到底不同,請問貴姓?”
白半生忽又起身道:“不敢,小生姓白,老丈賜教!”
玄嶽浪客笑道:“老朽姓冒!”
當此之際,夥計巳替玄嶽浪客送上酒菜了,他接着向白半生道:“白老弟,請你和貴友坐過來如何?”
白半生打趣道:“冒老,你老點的酒萊恐怕不夠小生等吃罷!如蒙不棄,倒要請你老到這邊來才對。”
玄嶽浪客笑道:“好,老弟,你夠意思,那老朽也就不客氣,説真的,一個人喝酒太無味。”
幾句一搭訕,白半生暗喜妙計得酬了,哈哈笑道:“你老真是快人!”
説着就請對方坐了上席!
玄嶽浪客也不客氣,轉過席,即高據首座。連他的酒萊也搬過來了。
當這面的酒萊送上時,五個青年即輪流向玄嶽浪客敬酒,只灌得他興高采烈,樂不可支,未幾意醉眼惺鬆了。
白半生一看時機已到,忽然嘆口氣道:“現在這年頭不好出門。”
玄嶽浪客忽然問道:“年輕人,你怎麼了,喝得好好的,怎麼嘆起氣來了?”
白半生嘆氣打動了玄嶽浪客,可是他又故意不理對方的問話,反裝模作樣的猛喝兩口悶酒!因之更把這老江湖給釣上了。
司馬周漸漸看出了白半生的計策,於是也嘆聲道:“老白,悶也沒有用,咱們只好走一步算一步,性急是徒勞無功的。”
話中有意,白半生暗暗好笑,但卻更裝得逼真了,猛一拍桌子道:“他媽的,南天叟這獨臂老人真氣人……”
玄嶽浪客一聽他竟罵上了心中所恨的人物,不由一怔,連忙追問道:“老弟,你也認得那殘廢!”
白半生要理不理的道:“認得……”
玄嶽浪客道:“老弟與他有什麼過節?”
白半生搖頭道:“沒有,不過這老賊太不近人情!”
玄嶽浪客詫異道:“即不相識,那又何謂不近人情?”
司馬周接口道:“老丈,事情是非一言難盡的,你老如要得知箇中情由,那就得聽我這位朋友慢慢道來。”
玄嶽浪客道:“老朽直言不瞞,那殘廢真不是東西,老朽與其不是一次之恨了,白老弟千萬不要見外。”
白半生又嘆聲道:“晚生以往不識此人,不過因一事去救他,詎料竟吃了他的閉門羹!”
玄嶽浪客大聲道:“老弟求他幹什麼?”
白半生道:“晚生聽説他得到一件重要消息,而這消息卻與晚生在非常重大的關係。”
玄嶽浪客喝聲道:“老弟莫非為了一張殘圖?”
白半生聞言,暗暗忖道:“來了。”
他忽然就近玄嶽浪客,裝出非常謹慎道:“你老也知道?”
玄嶽浪客看看四下,也輕聲道:“老弟,你知道圖裏藏有什麼名堂吧?”
白半生道:“圖是晚生家傳之物,有何秘密那只有長輩們才知道,可是此圖已引了尊長們的非常風波。”
含糊其詞,玄嶽浪客被敷衍過去了,只見他沉吟一下卻搖頭道:“老弟,府上那張殘圖是幾時失去的,也許與南天叟的消息不有關連!”
白半生道:“失去的時間可不短了,不過是近來才發覺。”
玄嶽浪客道:“實不相瞞,據説這種殘共有四分,那是一圖四裁之故,同時這種圖不知在什麼年代被武林知道為一藏有奇珍異寶的秘圖,目前南天叟知道的只是其中一份,而老弟你説的恐又是另一份了。”
白半生道:“我想南天叟一定已得了手?”
玄嶽浪客搖頭道:“不,圖在另外一個不明來歷的人物之手,不瞞你,老朽也在追尋此人,同時也去問過南天叟,可是那殘廢硬是不肯説出其人的下落!”
白半生道:“那就糟了,假使南天叟這時去下手又怎辦?”
玄嶽浪客道:“老朽雖未見其人相貌和姓氏,但卻知道其下落的方向,現在我們就走在南天叟的前面!”
司馬周這時接口道:“這圖中倒有什麼秘密呢?”
玄嶽浪客鄭重道:“青年人,你們也是對了老朽的胃口,否則老朽就不會相告,因為此圖一出,也許諸位日後可能與老朽難免衝突。”
司馬周道:“不會的,一分殘留,只要不是白兄家傳那一張,你老只管放手幹,我們決不伸手。”
玄嶽浪客的酒,大概也到八成了,只見分信以為真道:“諸位,咱們來個君子協定,誰先得手是誰的!”
白半生道:“當然,當然!”
玄嶽浪客放了心,又倒了懷,仰着脖子一飲而盡,笑道:“聽説地圖名叫“金龍套藏寶圖”,圖中秘密即為四套古怪衣服,武林人一旦得到,穿在身上可以與武林第一流高手對敵而不怕受傷,這真是會武之人夢寐難求之寶!”
白半生笑道:“那咱們就馬上動身如何?”
玄嶽浪客道:“諸位順着這條北上大道先走一步,老朽還有幾個劣徒未到,不過諸位須記住的是到了平型關就順長城走。”
白半生道:“你老一定來?”
玄嶽浪客道:“當然,聽説那人由太嶽山一直北行,可見其有什麼急事要出關。”
白半生起身告別,領大家走出酒館,離鎮後,他鄭重的向大家道:“龍圖師伯曾説過,黃帝遺有四件金色異衣,現在竟有藏寶圖出現了,此事不傳開便罷,一旦傳開,這又是天下武林拼死拼活的對象了,老闆得了綠龍套,他還不放過這四件金色的嘛。”
司馬周笑道:“一圖四分,這可要找爛腦袋才能找全,缺一都成廢物!”
孫文謀笑道:“這是前輩武林中何許人物作出這種缺德的事來,竟把一張藏寶圖裁成四塊,他如怕後人得到,那不如把圖燒掉。”
時運來道:“也許當時分圖的用意不在此。”
出鎮數十里,時又到了中午,可是前途沒有鎮市,司馬圖向白半生道:“這一頓飯怎麼辦?”
白半生道:“趕到平型關再説罷,不知尚有多遠?”
司馬周道:“遠哩,尚未走一半。”
時運來道:“道旁林中可以休息一會,我和孫矮子去找吃的,總之晚上咱們可以到平型關落後,現在還早,多休息一會不要緊。”
白半生道:“附近沒有人家,你到哪裏去找吃的?”
時運來道:“有山林就有鳥獸,那怕找不到吃的。”
他帶着孫文謀直奔森林深處,留下大家在林陰下休息,這時正當陽光高照,炎熱的威勢不下如火!大家不得不停下來。
路上的行人在這時都不見了,八成都不敢與太陽相對抗,唯有一輛馬車由南至北而來。
白半生一見,笑向司馬周道:“坐馬車的到了中午仍不休息,可見也是個心中有急事的人,否則他不會出高價僱車。”
董文策道:“何以見得是出重價呢。”
白半生道:“這要先看清馬車是自用或出租了,不過這輛車是僱來的,凡是趕車的都愛惜他的馬,因為馬是趕車人生活所依,在這種陽光如火的中午,僱客除非要出他雙倍的高價才肯答應,否則誰也不肯幹。”
董文策笑道:“白大爺居然瞭解這個道理,莫非過去坐馬車的時間不少。”
白半生笑道:“這算你猜對了!我最喜歡坐馬車。”
司馬周忽然噫聲道:“車簾低垂,裏面坐的是什麼人!”
白半生道:“不是避免露面,就是良家婦女,這麼出奇。”
馬車過去不久,孫文謀已和時運來搞來了一大包食物,司馬週一見,驚奇道:”你們那有這樣快?”
時運來道:“快走,玄嶽浪客師徒由林後過去了,這是他們的東西。”
説完打開食包,急急分給各人一分,催着大家邊吃邊走。
在行進中,白半生問道:“那老兒有什麼活説沒有?”
孫文謀道:“你們看到一輛馬車沒有?”
白半生啊聲道:“剛過去不久!”
時運來道:“那就是南天叟坐在裏面,他想瞞過別人,不過玄嶽浪客叫我們只可暗盯,非到他下手之時不露面。”
白半生道:“現在還可追上車輛,不知他要到什麼地方?”
司馬周道:“對方的行動既然如此秘密,可見普通人是辦不到的,南天叟不要撞上頂頭貨,我們只須伺機而動。”
從中午到天黑,始終未見馬車停過及至平型關才看到馬車停在一座鎮口,司馬週一見,急急道:“快追進鎮,南天叟會脱出視線。”
白半生道:“不要緊,我們追正面,還有玄嶽浪客師徒在側面。”
時運來道:“南天叟恐怕不會在鎮上落座?”
白半生道:“那要看目的物還有多遠,剛才見他下車只一個人,那不吐骨和連毛吞不知哪去了,也許他們同樣分開行動。”
司馬周道:“難道那人還不動身?”
白半生道:“我想南天叟還有幾個師侄在盯着,否則就莫明其妙了。”
剛過鎮,忽見一個青年向進運來走近,他在時運來耳邊輕輕的説了幾句,接着就轉身而去。
白半生行近時運來問道:“他是誰?”
時運來催道:“快走,他是玄嶽浪客的次徒,據説南天叟已加勁向長城奔去了。”
白半生揮手道:“可能很近了,大家全力追上他!”
出鎮後已是天黑了,五人提足輕功,直朝長城猛撲,不出半個時辰,忽見立嶽浪客閃出攔住道:“前面長城下是王莊堡,南天叟進堡去了,我們繞到堡後去。”
白半生道:“那人不在堡中?”
玄嶽浪客道:“那是估計對手並不尋常了。”
玄嶽浪客道:“直到剛才方悉方是個來歷不時的中年人,據劣徒所報,此人已收拾了三批去截他的對手。”
白半生道:“既有這等高深武功,難道在江湖毫無名望?”
玄嶽浪客道:“武林中本來就是一大秘密,經驗閲歷老過黑白盜的也不知武林到底有多少人!老弟,沒有露面於江湖的太多了。”
繞過王莊堡已是初更了,堡後是一座大石山,玄嶽浪客伸手一指,向白半生道:“老弟,你們伍位守在那面,老朽師徒守在這面,這是此堡北面的兩貌,不過南天叟走哪一條,咱們都可看到,如有所見,五位幹萬勿驚動他們,我等仍舊跟着走。”
白半生點頭道:“這個自然!除非他已得到東西了。”
分開後,白半生悄悄的向司馬周和三矮道:“我們不在石山左面等!這種事情,決不上當,也許他要繞遠一點,玄嶽浪客想得太天真。”
司馬周道:“我們在什麼地方呢?”
白半生道:“我對這一帶地形不熟,你看如何?”
司馬周道:“離此十五里有條十字道,到那兒如何?”
白半生道:“最好了,你快領路!”
司馬周領着大家向石山後面急走,一口氣就找到那條十字路口,那是巨石山亦有十里之處,路口地勢伏,藏身毫不困難。
到達還不到一頓飯久,真不出白半生所料!忽見四條人影如飛而來,如不認得其中一個只有一條右臂,那真想不到就是要等之人,因為那四人簡直不是由王莊堡方向而來的。
司馬週一見,輕輕一拍白半生道:“你已得到阿凡的真傳了!那不是南天叟!”
白半生道:“其中兩個中年竟是不吐骨和連毛吞哩,原來這兩人竟走在南天叟前面先到王莊堡啦!”
時運來道:“這是南天叟的安排,可見老殘廢有點心計。”
四條黑影如風過了十字路口,筆直朝北撲去。
白半生一看臣離相當遠,隨即揮手跟進。
瞬息之間追了十幾裏,誰料四人忽然停住了,原來對面竟又迎來兩條人影。
白半生一見輕聲道:“南天叟另一批眼線到了!”
司馬周道:“這就證明南天叟為何能把對方盯住了。”
白半生問道:“這附近有無鎮市?“
司馬周想了一下,搖頭道:“沒有,七十里外即為北嶽,亦即為山西境內的恆山!”
白半生過:“南天叟不會走這麼遠了。”
司馬周忽然道:“對了,離此數里在座古廟!”
白半生急急道:“得圖之人定在那古廟裏,快,我們加勁繞到前面去。”
司馬周道:“不行,如果不是那座廟,那我們就落空了,還是跟在南天叟後面靠得住。”
白半生道:“那要讓南天叟先下手了。”
司馬周道:“我們五人還怕他飛上天去?”
白半生一想不錯,笑道:“轉去一個月,我們無法説此大話。”
事實證明白半生又猜對了,南天叟等這時已接近一座黑漆漆的樹林,司馬週一見,回頭道:“老白,他們真的向古廟撲去了。”
白半生道:“那片樹林裏就是古廟?”
司馬周點頭道:“我們快進去。”
白半生道:“廟有多大?”
司馬周道:“規模不小,但巳破壞,廟裏沒有僧侶,我曾在此過了一夜。”
白半生道:“你認為什麼地方可接近?”
司馬周道:“四面都可進去,除了正殿,其他已敗壞不堪。”
白半生聞言,搶先奔進樹林,可是尚未看到廟宇,誰料耳中已聽到幾聲悽慘的叫聲。
司馬周追上急急道:“幹上了!”
白半生道:“南天叟的師侄恐怕已去了兩個!”
五人如飛衝過去,只見當前一座古廟,同時聽到廟外打得非常猛烈。
時運來搶進一處缺口,那正是大殿的側面!觸目只見殿上打得激烈無比一面是南天叟和一個大漢,另一面則是個五十出頭的中年。
白半生等人都由時運來後面跟進,他們隱住身形,靜靜的旁觀。南天叟裏獨臂持劍,一個勁的搶攻對方側面,可是對方功力太高,他始終搶不進去。
那個大漢可能就是南天叟的師弟,其兵器是一條粗如鴨卵的銅棍,其勢雖猛,然被對方正面迫住,加上人的劍法高強,這大漢竟險象環生。
白半生傳音司馬周道:“這人是誰?我估計他竟不弱於三天帝君胡雷哩。”
司馬周道:“我也是這個想法,連他的劍法都看不出屬什麼路子?”
白半生道:“南天叟師兄弟不是對手,我們又不可冒失出手,恐防對方是正派人物。”
司馬周道:“這樣如何?假使這人取勝,我們就再盯下去,等到查明後再説。”
白半生道:“可以,那我們退出去監視,在此終會被發現。“司馬周同意,暗暗通知三矮,接着就悄悄退出。
剛到外面,突聞那大漢悶哼一聲,人卻踉蹌逃出!
白半生一見,輕聲向司馬周道:“看情形,這傢伙傷得不輕……”
話未住口,耳聽廟中發出一聲冷笑道:“南天叟,你如不識相,今晚叫你連條胳膊也沒有了!”
接着就聽南天叟道:“朋友,難道連姓名也不留下?”
那人的聲音又道:“看在你死了四個師侄,傷了一個師弟的份上,告訴你,我名洛水客,沒有姓。”
又聽南天叟道:“閣下劍術雖然高明,但想逃過江湖無數高手的搶奪只怕是作夢!”
那人大怒道:“南天叟,我已説在前面,藏寶閣早已被人奪去了!”
白半生-聽,暗暗一驚,忙向司馬周道:“難道是真的?”
司馬周尚未回話,又聽南天叟道:“寶閣被奪,閨人竟毫無受損,這真是騙鬼!”
那人大喝道:“南天叟,你不是在的下對手,騙你何來?”
“嘿嘿!”南天叟陰笑兩聲,又接道:“閣下難道不怕在下傳出消息?”
那人哈哈笑道:“南天叟,你太糊塗了,寶圖如果仍在我手,那我就殺你滅口了,就因為寶閣不在,所以我不忍殺你這殘廢,南天叟,你認為我是邪門?”
南天叟也許是相信了,只聽他嘆聲道:“洛水客,今晚算我栽了,不過我南天叟仍不死心,請問寶圖是什麼人奪去了?”
那人又發出一聲大笑道:“説奪倒未必,我是上了一個蒙面女子的當,寶圖被她偷走了,你如要找,那就去找那位蒙面少女罷,我已放棄了。”
一條黑影如電射出之後再無聲音。
白半生一見,急向司馬周道:“洛水客走了,我們迫!”
洛水客的輕功,真和他的劍法是一樣高明,假如不是白半生等,那連影子都看不見了。
由二更追到天亮,不但過玄嶽山腳,而且已看到一座城池。
白半生急問司馬周道:“那好似渾源城?”
司馬周點頭道:“要不要再接近,不然他一進城就看不到啦!”
司馬周道:“他也放慢了,我們只加一點勁兒就可趕到!”
白半生道:“讓他轉過前面那林緣再説,不然仍瞞不了他。”
五人一停之下,前面的影子剛好轉過林角,接着他們如飛撲了過去。
當轉過林角時,發現那洛水客只在前面數丈之遠。
白半生一拉司馬周,示意再接近。
司馬週會意,隨把三矮留下,他就跟着白半生拉些不關痛養的言語漸漸向洛水客接近。
其實路上無岔道,這樣忽然有人到了背後,稍微有點細心之人也會犯疑,洛水客一聽背後有了談話之聲,不由不回頭。
他這一回頭不打緊,誰料倒把司馬周和白半生給愕住了,觸目之下,前面那裏是古廟中打抖的中年異客,這時發現的,居然是個與白半生司馬周同樣的英俊青年!
洛水客也覺得詫異,憑他的內功,居然未察覺背後有五個人突然出現。
司馬周忽然想到一事,傳音白半生道:“此人的易容術高明極了!”
白半生道:“他本來是老還是年輕呢?”
司馬周道:“老年變青年,連阿凡都不可能,這定是他的本來面目。”
兩下已相距不到四五丈,那洛水客竟乾脆停下拱手道:“二位輕功高!”
白半生知道瞞也沒有月,反會被其看輕,接口大笑道:“兄台的易容法更高!””
洛水客也哈哈笑道:“這樣説,二位與後面那三位竟是盯上在下不少路了!”
司馬周接口道:“已欣賞過閣下的高明劍術,南天叟敗得真慘!”
洛水客聞言一怔,鄭重道:“二位也是要藏寶圖的。”
白半生道:“不敢,你我不會有衝突!”
洛水客噫聲道:“那二位盯上在下有何指教?”
白半生笑道:“難得遇見一位高明劍手,因之引起在下的好奇之心,所以盯上看個清楚,免得失之交臂。”
洛水客一看這批人的言談舉止,知道沒有什麼麻煩,於是大笑道:“那三位矮朋友也該上來了,再落到後面就不好意思啦!”
時運來等問言,立即長身接上,他哈哈笑道:“咱們又不想藏寶,接上徒增疑心呀!”
洛水客笑道:“大家走着説罷,近在城門口,我已不怕圍攻了!”
孫矮子接道:“閣下不怕武的恐怕文的。”
洛水客大笑道:“在下想起了三個人,也許今天竟會齊了。”
司馬周問道:“哪三個?”
洛水客笑道:“傳言江湖出了三個矮子少年,其功夫勝過水滸傳中之時遷,一為“攝空手’時運來,二為“偷天雙猿’孫文謀,董文策,適聽這位説要來文的,歷以啓示在下的靈機啦。”
白半生大笑道:“閣下的耳朵比功夫更高明,實不相瞞,閣下説的就是這三個矮子。”
洛水客聞言嚇聲道:“這真是奇聞,欲語説,二虎不併,同行多忌妒,誰能知道三位竟聯上手!”
白半生大笑道:“野馬更烈,但卻怕了牧場,他們此後有了一個高明的馬師制伏,想不規矩也不行呀。”
洛水客更驚道:“二位之中,哪位是大馬師!”
孫文謀大笑道:“他們更屬烈馬中之烈馬。”
洛水客真有點莫明其妙了,鄭重道:“二位請教?”
司馬周待接,但被時運來搶先道:“在閣下左面的是“陰陽界’白半生,右面是“生死薄’司馬周,他們專司鬼魂,閣下難道未感陰風浪滾。”
洛水客連忙拱手道:“失散,失敬,原來二位竟是武林怪傑!”
白半生微笑道:“閣下何必太客氣,請問真的是無姓嘛?”
洛水客大笑道:“那是看人説呀,現在不説也不行了,小弟高飛!”
司馬周笑道:“閣下以往真會隱藏,江湖上居然未被發現。”
高飛搖頭道:“司馬兄猜錯了,小弟巳出道五年了,以往從未人關,一直就在外蒙和羅剎境內混混,所以關內無人知道。”
白半生道:“閣下口音又是南方人呢?”
高飛嘆道:“在下故鄉為洞庭,可是從小就被家師帶往興安嶺!”
司馬周聞言一震,試探道:“無影霸王沙魯克與閣下無關係?”
高飛陡然嘆聲道:“説來使各位見笑,沙魯克即為敞門的叛逆之徒,小弟雖年輕,但卻是沙魯克的師叔,五年前,家師仙去之後,沙魯克即肆行無忌,那時小弟的武功尚未修完,所以逃出在外,現在小弟正要找他清理門户!”
白半生啊聲道:“高兄可知其近況?”
洛水客高飛點頭道:“他已探知我在找他,所以提前投靠了三神島。”
白半生笑道:”這樣説來,只怕我們不約而同了!”
高飛點頭道:“小弟早已看出諸位是武林正義之土,所以對諸位毫不懷疑,不過關於藏寶圖之事恐怕諸位仍有疑問?”
白半生笑道:“閣下所説失去之事大概也不假?”
高飛點頭道:“其實一張殘圖也無用處,此圖在家師手中已有百年了,據説共四分,非把四分全找到才能查出金龍套的下落,該四女得去也是廢物!”
司馬周驚訝道:“四女?”
高飛點頭道:“是的,是四個蒙面女子。”
白半生道:“閣下能把失圖的經過説説嘛?”
高飛笑道:“那前晚,在下落在平型關,時當黃昏之,在下在房門外來了兩蒙面少女,她們立在外面竟叫出在下的字號和姓名,聲明有事來拜訪我。”
白半生笑道:“閣下竟上當而出。”
高飛笑道:“在下一時疏忽,真是糊塗竟走出房去查問她們的來路。”
時運來哈哈笑道:“另外兩個蒙面女就由後窗進房下了手!”
高飛尷尬道:“就是這樣啊,而且連百兩黃金都被順手牽羊而去,好在他物未動。”
白半生道:“閣下察覺時,當然要追。”
高飛道:“但追到那座古廟時竟發現是四個蒙面女!”
司馬周道:“沒有動上手?”
高飛道:“四女不是邪,那還動什麼手,在下自認裁了筋斗。”
大家話一投機,進城也不分開,一同下館子,大喝大吃一頓,之後高飛問五人道:“諸位要去哪裏?”
白半生道:“去瀚海,閣下有意否?”
高飛哈哈笑道:“完全相同!”
大家出了渾源城,洛水客高飛笑問白半生道:“諸位去過羅剎沒有?”
白半生一指司馬周道:“老行家是他,而且是今年才回來!”
高飛笑問司馬周道:“司馬兄會過些什麼人物?”
司馬周笑道:“聞名勝過見面的太多,真正高手尚未遇過。”
高飛搖頭道:“那是司馬兄未曾深入羅剎之故,羅剎武林也如我們中原,真正高手多半不大露面,有時當面錯過也不知道,因為羅剎武林的派系太混雜,其混亂更甚於中原,往往一個高手都怕揚出名地去,否則就會遭愚他派忌視。”
白半生道:“高兄認為其最有名的為誰?”
高飛道:“你問的是正還是邪?”
白半生道:“羅剎武林還有正派?”
高飛鄭重道:“當然有,不過正少而邪多罷了。”
司馬周笑道:“我遇的都是邪門,在中原來説,那連黑道二字都夠不上格!”
高飛道:“小弟會過一個人,其年齡也是我們這樣大,武功高極了,人品也不錯,能説十幾種語言,純白種血統,叫尼增,但他不肯説出其派來,妙在他對我們中原人特別友善。”
白半生道:“以高兄估計,他屬羅剎什麼派?”
高飛道:“羅剎最大的派別為紅派,但人員多而雜,然精而少的屬白派,在下估計他就是白派中最年青的高手。”
司馬周道:“白派已消聲匿跡,聽已被紅派壓迫到不能出了!”
高飛笑道:“那是武林的傳言,白派行動秘密,從不公開與紅派動手,然在暗中卻非常活躍,他們要向紅派下手時,江湖上連看都看不到,而且作得非常乾淨,可説是人不知鬼不覺。”
白半生道:“高兄在何地遇上那尼增?”
高飛道:“説來諸位不信,他已進了中原,也許諸位有遇上的機會。”
時運來道:“高大爺定亦會過不少紅派高手了?”
高飛道:“簡直太多了,名為印證,實際是沙魯克那逆徒,暗地找來對付我的,其中有幾個老傢伙確是硬得很!”
正説着,忽然傳來一陣大喝之聲,察方向,居然來自他們前面一座山林裏。
司馬周噫聲道:“前面有打鬥!”
高飛笑道:“打鬥在關外是司空見慣的,各位竟覺得希奇嗎?”
白半生道:“高兄,三神島人,在中原已鬧得滿城風雨,正派人物不知有多少已遭其殺害。”
高飛道:“前面的打鬥,白兄認為可疑嗎?”
白半生道:“當然,我們去看看,不要又是三神島人為惡。”
高飛搶先奔出,如風進了那座山林,到時一看,他居然顯出緊張之色!
白半生等跟到,觸目亦大駭,只見當前一塊林空之內竟立滿了人!
司馬周急問高飛道:“打鬥雙方都是羅剎人!看形勢,年老的一面大佔優勢!”
原來林空內打鬥只有兩個,但嚴陣以待的倒有十幾個,然而壁壘分明,一看就知道是兩批對敵。
鬥場上一個是青年羅剎白人,一個則是老年白人,青年後面只有兩個同伴,一個還是美貌少女,老的後面則有九個,其中四個老的五個中年!
白半生看出都非常高手,輕聲問高飛道:“高兄你認得這兩批人?”
高飛鄭重道:“打鬥的青年就是在下剛剛提起的尼增!”
大家聞言,確見他的功力極深,可是他的對手似還更高一籌!司馬周接問道:“那面是什麼路子?”
高飛道:“動手的以及另外四個老傢伙我都認得,他們全是紅派高手!”
白半生道:“咱們這些局外人作何處置?”
高飛道:“尼增與在下有了一面之交,在下不能袖手!”
司馬周道:“對方人數不少,高兄不可不慎重?”
高飛道:“事到這個地步,在下何能不出?”
白半生道:“那高兄不可猶豫了,尼增顯已運足所有功力,看勢無以復加了。”
高飛尤形於色道:“白兄,當然這形勢雖是我們偶然相遇,但卻非常嚴重!”
白半生駭然道:“高兄認為眼前的事情不可解決?”
高飛嘆口氣道:“白兄有所不知,如只當前所見的對手,相信有諸位在場,決不會使我吃虧,然而在下擔心紅派還有幾位功力深不可測的老怪物也來了!”
司馬周駭然道:“誰?”
高飛道:“司馬兄竟是不知羅剎紅派中有“核心八尊者’!這八魔只要一個藏在後面,只怕我們全上也不是對手。”
白半生道:“怕就不去嘛?”
高飛點頭道:“不能不去!”
他閃身出林,朗聲喝道:“這中原土地,他們羅剎豈可在此格鬥!”
這一聲毫無反就,羅剎人連理都不理。
高飛一拔長劍,冷笑道:“雙方如不停鬥,在下要加以驅逐了!”
忽有一箇中年羅剎大步迎上,口吐北方官話,陰陰笑道:“高飛,你不認得在下了,你是興安嶺人,居然充起中原人了!”
這幾句話倒把高飛怔住了,他似想不起何時見過這中年羅剎人,一怔之下,接口道:
“閣下竟然認得高飛,那就應知高飛的來歷。”
中年羅剎嘿嘿笑道:“知道又怎樣,你今天最好立遠一點。”
高飛怒叱道:“反客為主,是你們羅剎人的野蠻行為!”
“為”字一出,長劍如電攻出!
中年羅剎一覺劍風奇勁,面色生變,閃身就避!
高飛這下不似對南天叟,出手就是十成功力,一見其避,冷道:“你想活也不成!”
劍勢帶起鋭嘯之聲,如影隨形!
那中年羅剎左閃右避,立時慌了手腳,被迫無奈,硬把手中那把厚背大刀橫轉猛擋。
突聞察的一聲,大刀一斷為二,原來高飛長劍竟是一口削鐵如泥的古劍!
高飛不讓他避,緊接喝道:“你回不了羅剎……”
劍勢點出,誰都看得明白,那中年羅剎怎麼也逃不了!然而大出意外,誰料此際突然由空中劃下一道紅光!同時有人陰笑道:”中原蠻子,休得傷吾弟子。”
一股大得驚人的力量,硬把高飛的寶劍隔開,當前竟立着一個紅袍老怪!
高飛身不由己,被迫踉蹌後退,注目一看,他竟大驚,但表面毫不改色道:“原來是化魂尊者到了!”
紅袍老魔嘿嘿笑道:“令師當年欠下老夫一筆小債,今天恐怕要你這晚輩來還了!”
高飛似知不敵,但卻朗聲道:“師債徒還,理之當然,尊者請指教……”
他的語音未落,白半生如電而出,大聲道:“高兄,借過這場買賣如何!”
高飛不明瞭白半生的功力,回頭道:“白兄,這就是羅剎紅派中八大尊者之一!其名為“化魂尊者’!”
他是暗示白半生當心!
白半生哈哈笑道:“久仰,久仰……”
他又仍未動,而空中又有人喝道:“白兄退開,你防不了他的陰毒。”
聞聲之下,白半生暗暗大喜,抬頭一看,只見一株樹梢上立着一個少年,而竟是舒希凡,不禁哈道:“老闆,你來如此之巧!”
舒希凡輕飄揚的落了下來,他一指化魂尊者道:“我就是發現此人而來!”
白半生輕輕一拉高飛道:“高兄,我們退後罷,你擔心的已解決了!”
當高飛又驚又疑的隨着白半生退後之際,忽又聽舒希凡向化魂尊者道:“老羅剎,不要老瞪眼,你再看也不認得我!”
化魂尊者神情古怪,陰聲道:“小蠻子,你是誰?”
舒希凡冷笑道:“我中原立國迄今,已歷數千年之久,文明之盛,天下聞名,老東西你如再喊一聲“小蠻子’,那就當心你這條老狗命,你是什麼東西,“羅剎’二字,在中原視之為厲鬼,你連蠻子都不如!”
這幾句連喝帶叱,竟罵得當前的紅袍老怪更瞪眼,只見他吼聲過:“你這小子有多大道行?”
舒希凡忽又哈哈笑道:“你也識時務,不敢再喊了,不過“小子’兩宇仍不中耳,因為你老,但卻年高而德不足,換句話説,你連一點德都沒有,若問德行,這倒是可以給你一點憑據,老傢伙,有個字號叫“變形尊者”之人,也許是你同等的貨色,昨天他也喊我一聲小蠻子,可是我卻敬他一頓老拳,傷雖不重,但也七竅流血,不信的話,你可到岱海去打聽打聽,他八成是在那兒養傷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