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嘟着小嘴,真醜。」他故意逗弄她,讓她把憂慮全部拋掉,歡歡喜喜地只做被他寵愛的小女人。
「哼!再醜也要纏住你,讓你一輩子只能對着我這張醜臉過日子。」她那裏醜了,分明是出水芙蓉小美人。
女為悦己者容,被王爺夫婿一嫌棄,她急着想拿銅鏡一照,看看是否真的花容減色,她得調些香膏來補救。
女人愛美是因為男人想看,色衰則愛弛,沒人不愛看美麗的事物,即便養在深閨的女子遇見風度翩翩的美男子也會多看兩眼。
「樂意之至,我的小瑞兒。」陸定淵一低頭,在她唇上一琢,呵呵地取笑她也有女人的小心眼。
雙頰飛紅,她惱怒地一瞪。「那件事你到底要怎麼做,不許滿我,我能幫得上你。」
「靜觀其變。」他語帶玄機的説道。
「靜觀其變?」她一頭霧水,參不透禪機。
「我會照常地向父皇推舉六皇弟,讓他整肅軍隊,我會在工部磨一陣子,讓他們趕製最精良的武器讓燕王帶走。」至少是一層保障,兵強馬壯已勝了一籌。
「糧草先行?」她問。
他搖頭。「你忘了這一批糧草會有問題嗎?若不是被摻了沙便是中途遭人劫走,到不了前方戰士手中。」
重生前,他只知道糧草未至,半路便離奇沒了蹤影,皇上派陸定宗去追查糧草下落,陸定宗的回報卻是他通敵叛國,將糧草賤價賣給敵人,以稻草混充米糧送到邊關。
皇上大為惱怒,又對陸定宗的辦事能力多有嘉許,再加上瑄妃在枕邊的温柔小意,因此決定禪讓帝位給陸定宗。
「那我們不就要自己儲備糧草?」她忽地覺得雙肩責任重大,像有一座山似的重重地往下壓。
「自籌糧草?」他倏地兩眼放亮。妻賢夫禍少,果然是好建議。
看他一副這點子不錯的模樣,周盈瑞不免潑了冷水,省得他把自個兒拖垮了。
「王爺,那是一筆很大的銀兩,我們沒錢。」
她刻意提醒,他雖是王爺,在這事上也要琢磨琢磨,王府的庫房是放了好幾箱的金銀、價值連城的字畫和古玩,可是幾十萬大軍的口糧不是小數目,一次用完也就沒了。
更何況他們不曉得這場仗要打多久,若是燕王並未兵敗,那麼就會繼續打下去,後續的糧草也要補上。
寧王府只是小小的王府而已,每年的收入不到五十萬兩,扣去府裏的開銷和人情往來,以及送進宮裏的禮,能剩下來的其實不多.
如果是全國首富倒還説得過去,可惜王爺不是經商能人,也無金山、銀山可挖,籌到的糧草怕只是杯水車薪,且銀錢花出去長期下來只怕出血不淺,自斷雙臂。
「小瑞兒……」
陸定淵語氣一轉,柔得幾乎要滴出水,周盈瑞一聽,頓然一陣毛骨悚然。
「我怎麼有種被蛇盯上的青蛙的感覺。」
聞言,他大笑,「小瑞兒,我的好愛妃,你想多了,我想説宮裏的嬪妃都十分喜歡你的調香,那麼宮外的夫人、小姐呢!她們是不是也正等着求得你一瓶迷情香。」
「是呀!我怎麼沒想到呢!月季常説女人的銀子最好賺,為了變美,多少銀子都敢砸下去。」
她實在不能想像一窩蜂的女人搶着來買香料製品的景象,她本身用得不多,只以香胰淨面,香膏抹身,泡香湯,點香柱助眠,以香粉薰衣。
周盈瑞不用脂粉添色,自有一股幽然香氣,讓靠近她的人都感覺到清香撲鼻,但不生膩,不自覺地放鬆,心情平和,恰然自得,彷彿置身冷梅輕綻的園子裏。
「月季?」這名字似乎在哪裏聽過。
「她是……王妃身邊的大丫鬟。」她小聲地説,邊説邊看夫婿的神色,不想他心裏有疙瘩。
他訝異過後,卻是為之失笑。「你挺有本事,連王妃的大丫鬟也能拉到你陣營,你這迷香點得好,把人都迷住了。」
「什麼迷人的迷香,別胡説了,月季跟我一樣喜歡調香,只不過她用的是什麼精油,聽説可以透過推拿的方式將對身體有益的精油推入體內,達到排毒的效果。」她是不懂,但是被月季用薰衣草精油推拿過後,整個肩膀確實輕鬆了不少,
平時積壓的鬱氣也不見了。
「排毒?」他想到什麼似的眯了眯眸。
「還有一種用蒸的,她説這叫芳香療法,把人放進只露出頭顱的密閉木桶裏,將薰香精油的熱氣導入木桶內,燻蒸一至兩刻鐘,人會大量的流汗,身體裏不好的雜質和毒素就能順着汗水排出。」聽起來很不錯,可是她一直沒機會嘗試。
月季説人體有孔,叫毛細孔,汗水排出的同時也會吸進薰香精油的精華,更快達到所需要的效果。
説實在的,月季説得很清楚她聽得很含糊,一知半解,但是以調香來解釋便明白了不少,一個是嗅聞,一個是推揉蒸燻,與香湯有異曲同工之妙,她會找時間來試試。
「若是用來治療體弱多病呢?」此法若可行,的確能改變很多事,一些令人煩心的瑣事也能一掃而空。
「應該可以吧!香料中也有香藥,用來救人的藥草曬乾磨成粉,調入合適的香料中,一日數回聞香調理,若無意外的話,病情將有起色。只是好得慢,沒有飲藥來得快,但是最大的好處是不傷身。」
畢竟藥是三分毒,一下子服用太多難免傷到臟器,病是好了,身子卻搞垮了,得不償失。
「你順便試一試吧!和那個叫月季的丫頭。」他隨口一提,好像是不經意的,不用太放在心上。
「順便試一試……」周盈瑞細細咀嚼這句話,他每次開口説的話都不隨便,內藏玄機……驀地,一個終年面色微白的人影閃過面前……太子!
「要調香賺銀子,要不要順便弄些毒香、毒湯什麼的,南蠻人擅長使毒,我們也不能落於人後,人家好意送禮來,我們不好不回禮,來而不往,非禮也。」
以毒攻毒。
「説得好,要做,越多越好,香料方面我會想法子蒐羅,咱們讓六皇弟把南蠻人轟回沼澤之地。」看他們還敢不敢挑起大戰,越天朝雷池一步。
看他難得露出興奮之色,周盈瑞滿臉柔情地拿起香帕輕拭他額頭薄汗。
「定淵,我們還有一段好長的路要走,你不要累着了,我會一直陪着你,直到我老得走不動。」
陸定淵目光內含深濃情意的凝望他愛逾生命的小女人。
「你走不動了換我揹着你,我這一生只牽着你的手,我們會白首偕老的。」
「定淵……」白首偕老,這是她聽過最美的一句話。
四目相望,深情款款,愛到深處,一切盡在不言中。
「啊——不好了、不好了,王……呃!王爺,你也在呀!那就是還好,奴婢大驚小怪了。」小青吁了口氣拍拍胸口。
「什麼不好,什麼還好,説清楚。」冒冒失失的。陸定淵鋭眸一掃,小青馬上站好。
「啓稟王爺,是王妃來了,她帶了好多人來,氣勢洶洶地好嚇人,奴婢怕她們傷到小……側妃娘娘,所以三步並兩步,趕緊來通報。」害她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快累死了。
陸定淵與周盈瑞相視一眼,兩人眼中閃過一抹了然,為肅王所用的周盈雲來剌探虛實了,順便給人不痛快。
「燕王失蹤?!」
在陸定淵的推舉下,金盔鐵甲的陸定禧在萬人送行中,帶了三十萬兵遠赴邊關,糧草先行,重車壓後,浩浩蕩蕩的大軍開拔,在二十日後抵達南邊第一大城——清平城。
但是清平城一點也不清平,漢胡混居,不時發生小規模衝突,兩方互有傷亡,常有人鬧事,地界並不平靜。
不過等陸定禧帶數萬兵士入城,其他人在城外紮營,城內一下子安靜了不少,再也沒有人敢聚眾打架,鬧出令人頭痛的風波。
而後陸定禧率兵迎敵,打了不少場勝仗,擄敵上萬,關在離南蠻地界最近的臨沙鎮,一日一食供着,餓不死也吃不飽。
日日有快馬將捷報傳回京城,説燕王神武如天神降世,將南蠻人打得潰不成軍,灰頭土臉的敗走。
龍心大悦的皇上大肆封賞,又是賞銀,又是封官的獎勵前方軍士,讓為國殺敵的他們更加勇猛的保疆衞民。
只是如天神降世……這一句話在上位者耳朵聽來有點不是滋味,不知是由哪傳出來的,説兒子是天神降世,那老子算什麼,即便是金龍真身,也是神仙的坐騎,父不如兒。
就在大家歡欣鼓舞,以為陸定禧即將班師回朝之際,忽聞他為追捕南蠻頭領忽雅而以身涉險,率領五千兵眾進入葫蘆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