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嵐只是受了點擦傷,並不嚴重,小念被奶奶和爸爸保護得非常好,受了驚,三歲的小孩子一下子發生這樣的變故,唐舒文護着他擋了一槍,小念第一次經歷這樣血腥的場面,第一次聽到可怕的槍聲,第一次見到自己的爸爸倒在自己面前,他被嚇傻了。
小孩子白嫩的臉上無一點血色,呆呆地坐在病牀上,一句話也沒説,不哭也不鬧,陳雪如一見兒子立刻把他抱在懷裏,強忍了幾個小時的眼淚嘩嘩地落,小念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唐四和温嵐覺得事情嚴重了,讓醫生給小念做了一個詳細的檢查,唐舒文的急診室,陳雪如聽葉非墨説,子彈射中胸膛,具體怎麼樣,還要看醫生怎麼説,聽口氣很嚴重。
陳雪如手腳發涼,呆呆地坐在外面的長椅上,忙碌了一天,葉家人也累了,唐四讓葉三少和程安雅等人先回家,都在醫院留着也沒事情。
葉三少點點頭,讓唐四一有消息立刻通知他們。
唐四點頭,兒子重傷,孫子驚嚇過度不能説話,他心情也不佳,葉三少等人也沒説太多,領着眾人就走了。葉非墨善後,也回了龍門。
小念身子是沒什麼傷,可目光呆滯,不言不語,那模樣讓陳雪如心如刀割,哄了他好久都聽不見一句聲音,她難受至極。
“小念,你和媽咪説句話好不好?不怕了,回家了。”陳雪如哄着兒子,唐曼冬也哄着他,小念目光無焦距,什麼都不説,陳雪如只覺得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量。
温嵐道,“雪如,別擔心,小念受驚了,讓他緩兩天,會沒事的。”
孩子太小,受不住這樣的刺激。
“媽,對不起。”陳雪如説道,温嵐握住她的手,搖了搖頭,“你這個傻孩子,有什麼對不起的,我們是一家人,真要説對不起,也是今天的保全沒做好,關你什麼事,舒文為自己兒子擋了一槍,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是個好父親,好男人該做的事情。你不用抱歉,他們父子都會沒事的,別傷心。”
陳雪如不知道怎麼説心中的難受,唐舒文,小念……一個生死不知,一個目光呆滯,她的心也被人割去一半了。
“會沒事的。”温嵐説道,她更覺得抱歉,本來是一場完美的婚禮,卻出了這種變故,是他們對不起她,她不該説任何道歉在字眼。
且日後,有可能會帶給她更多的危險。
三個小時候,手術室的燈滅了,醫生疲倦地走出來,唐四和温嵐趕緊迎上去,醫生説,子彈已經取出來了,人還沒有脱離危險期,必須要送到加護病房,若是這三天不能脱離危險期,後果不堪設想。”
唐四蹙眉,温嵐閉了閉眼睛,陳雪如下意識地抱緊了小念。
唐舒文,我好不容易,才敢邁出一步。
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要和你做夫妻,你不能有事。
千萬不能有事。
温暖睡到傍晚才醒來,頭很痛,温媽媽煮瞭解酒湯,她喝下,身子一軟,又倒回牀上,天氣微涼,窩在被子裏很舒服。
温媽媽叫了好幾次,温暖賴牀不起,嘟噥了聲,“我怎麼回家了?”
“你這丫頭,怎麼喝得這麼醉,葉先生送你回家的。”温媽媽説道,扶起温暖,“快去梳洗,一起下樓吃飯,柳城來了一個下午了。”
“頭痛,媽,你別吵,我要睡覺。”
“這是禮貌,快起來,去梳洗。”温媽媽説道,拉着她起來,央了數遍温暖才慢吞吞地去浴室梳洗,温媽媽先下樓去。
温靜已幫温媽媽擺好了碗筷,温暖梳洗後換了長裙,隨意套上一件灰色的棉衣外套便下樓,方柳城和温爸爸正在説生意場的事,就等她一人。
温暖給方柳城拜了新年,人不怎麼餓,酒喝多了,也沒什麼胃口,整個人懶洋洋的,方柳城説話她也不怎麼搭理。
索性有温媽媽和温爸爸,新年的氣氛也不算太糟糕。
“葉先生説你中午沒吃什麼東西,光喝酒了。多喝點湯,吃菜,別空着肚子。”温媽媽説道,幫温暖夾菜,方柳城看了温暖一眼,抿唇問,“唐舒文的婚禮熱鬧嗎?”
温暖點頭,“熱鬧。”
温靜插嘴説道,“一定熱鬧啊,那排場從電視上看都知道很熱鬧,現場一定更熱鬧,好多車子。”
温暖笑了笑,低頭喝湯。
葉非墨送她回來的,他呢?
今天是新年,一定回家了吧,節日總是和家人一起過的。
温媽媽見她不愛説話,笑着和方柳城解釋,“這丫頭酒還沒醒估計,柳城你多吃飯,今天阿姨準備了不少你愛吃的。”
方柳城微微一笑,目光掠過温暖,“多謝阿姨。”
一家人吃了一頓快樂的團圓飯,温爸爸和温媽媽在客廳看新年晚會,温暖給大家切了一盤蘋果,又洗了一盤葡萄。
温媽媽本想拉着他一起看晚會的,温暖説頭疼,不陪他們看,起身上樓去。
手機震動,温暖拿過手機,是葉非墨髮過來的短信,問她在做什麼,温暖心想,分手了還説什麼,她索性不理他,窩在牀上睡去。
手機一直震動,毫無間歇,温暖心頭微疼,不管手機鈴聲怎麼震動,用被子蓋住頭,那聲音實在太吵了,温暖起身,翻開手機一看,全部是那句,你在做什麼?
温暖沒好氣地回,睡覺。
他現在在做什麼?
温暖暗暗地想,心中卻升起一抹淡淡的,説不清楚的刺痛,自己説的分手,卻無法抑制地想他,真是一種悲哀,他一切都如烙印,刻在心頭。
手機又震動,温暖抓起手機一看,唇角逸出一抹笑意,他問,你喜歡什麼花。
温暖一笑,這傻瓜問這事做什麼,她拿過手機,打了幾個字,香檳玫瑰。
好久,他都沒回復。
温暖不悦地勾起唇角,憤憤地砸了砸手機,嘟起嘴巴,太過分了,這就不理她了,她心中難受,一聲嘆息,丟開手機。
他們好像分手了。
分手的男女這是做什麼呢,藕斷絲連嗎?
別墅外有煙花升騰之聲,今天是新年,很多人都放煙花,她聽到温靜尖叫的聲音,她也在放煙花,温暖側頭看向窗外,漫天煙花燦爛。
真的很美,很美,這幅美景卻暖不了此刻她的心。
彷彿蠶絲,層層繞着她的心臟,益發覺得發堵,温暖悲傷地靠在牀頭,怔怔地看着手機,盼望手機能震動,他的消息能傳過來。
可好久,都沒聲音震動。
温暖失望了。
或許,他只是一時興起罷了,沒事逗她呢。
她傻,才會當了真。
今日的婚禮上,她和他都説得很明白了,温暖心中刺痛,深呼吸,壓抑住心中的苦痛,翻了一個身子,剛要躺下,手機又震動了。
葉非墨説,不準分手。
只有四個字,温暖心中嘀咕,也不過四個字,你用得着打這麼久嗎?她憤憤不平,打了幾個字,“你又不愛我。”
葉非墨:胡説八道。
温暖:你自己默認的。
葉非墨:自以為是。
温暖冷笑,若非分手,那此刻又在説什麼,做什麼,不是一場笑話嗎?莫非他想要挽回?一想到這個可能,温暖眉心蹙了蹙,心中難辨。
分手了,如此懷念,莫過於她還念着他,尚舍不去那些曖昧不明的日子。
尚舍不去臨時前時而愛憐,時而故作冷酷的輕愛語濃。
只不過,他未必知道。
温暖久久不回,葉非墨也沒什麼動靜,良久,他又發了短信過來,問,你要怎麼樣才能回來。
温暖不知道如何去答,抱着頭卷着身子在思考着,她還戀着葉非墨,卻不甘心他心中還有另外一人的存在,她只是他心中很輕的一個角落,這種感覺,很是糟糕。
該如何去做,才能成全了自己,成全了他。
她不知道。
手機響動,電話鈴聲響了,來電顯示是他,温暖抿唇,不知道要不要去接,非墨,葉非墨,你打電話來要説什麼?
這是一個新鮮的經歷,葉非墨這是主動示好嗎?
他那人,極少如此主動的。
温暖接了電話,葉非墨富有磁性的聲音傳來,“温暖,不準分手。”
聲音一貫的清冷,霸道,不容置喙,有這屬於葉非墨的霸氣,温暖唇角動了動,並不説話,他説不準就不準嗎?憑什麼。
“我……”葉非墨為難的聲音向來,斷斷續續,一個我説了好久,支支吾吾,温暖的好奇心被吊起來了,他要説什麼?
“你要説什麼?”見他支吾許多不説話,温暖直言問,這可是奇蹟啊,從未見過他如此為難,他素來是冷靜的,果斷的,剛硬果決,什麼時候如此反常過。
“我……我……那個……你,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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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木有了喲,鼓掌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