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天仁、宋青雯領金少泉、白少雲、王小七、温九姑、易雲英、金蘭、葉青青、桂花庵主師徒,以及崆峒七矮由地道回到地面,依次從衣櫥中走出。
小香一直守在出口處,看到丁天仁,目含幽怨,説道:“總管總算回來了,你還不知道這時候已經快近午刻了,你們去了整整一晚又是半天,一點消息也沒有,真是急死人了呀!”
她説得又急又快,但看到丁天仁身後還跟着許多人一起走出,除了金少泉、白少雲和王小七三人她曾見過,温九姑、易雲英等三位年輕公子和桂花庵主師徒,崆峒七矮她都沒有見過。
丁天仁也沒時間和她細説,只笑了笑道:“你還不知道我們經歷了多少艱險,哦,這裏沒事吧?”
小香微微搖頭道:“沒有。”
丁天仁就吩咐小香,把温九姑、桂花庵主師徒,以及崆峒七矮等人,安置到第二進房舍之中。易雲英等三人則住到自己這幢房舍的後進,和宋青雯、小香住在一起。金少泉三人就住在自己對面(客廳左首)的房中。一面又吩咐任富去廚房。做三席酒飯送到第二進廳上去。
飯後,丁天仁又叫白少雲(他扮的是簡帳房)趕去大竹橫街客店,把紅兒、紀效祖二人請來。
諸事停當,丁天仁回到房中,宋青雯已在等着他,説道:“易姑娘三位已經問過幾次,你回來了沒有,好像有急事要找你。”
丁天仁笑道:“我知道,她們都是急性子,只是想打破砂鍋問到底罷了。”
宋青雯道:“那現在可以請她們來了?”
丁天仁道:“你也同樣叫小香進來,我們在客廳裏坐好了。”
宋青雯點點頭,又道:“有一件事,不知該不該和你説?”
丁天仁道:“我們有什麼話不可以説的?”
宋青雯粉臉微紅,輕啐了聲,才道:“我看金贊臣眼神有異,他不像是被逼當院主的,而且對你好像也起了懷疑。”
丁天仁笑了笑道:“我也有這感覺,所以有好多事我都沒有告訴他。”
宋青雯道:“但金蘭姑娘是他女兒。”
丁天亡笑道:“這個我知道,所以我暗中叮囑過她。”
宋青雯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道:“她會聽你的嗎?”
丁天仁道:“你過一會就知道了。”
宋青雯翩然退出。過沒多久,白少雲領紅兒、紀效祖二人走入,紅兒已經聽白少雲説過,他目前扮的是西莊總管任貴,師傅只知遣扮任貴的是盟主座下三弟子王紹三,並不知道他真正的身份就是丁天仁,不可露了口風。
因此紅兒還是經由白少雲引見,才朝丁天仁躬躬身道:“小女子紅兒見過總管,方才簡帳房(白少雲)説,我師傅已經來到這裏。”
丁天仁頷首道:“不錯,温護法就住在第二進,我叫任富領姑娘前去好了。”
紅兒心裏有許多話要和丁大哥説,但當着外人,就一句話也説不出來了,只説了句道:
“謝謝總管。”
就由任富領他前去第二進。
丁天仁跨出卧室,小客堂上已經等着易雲英、金蘭、葉青青還有宋青雯、小香(宓無雙)五人。
丁天仁走近左首,舉手敲了二下,叫道:“金兄、白兄,你們出來。”
房門開處,金少泉、自少雲二人一起走出。
丁天仁朝王小七道:“王兄,這間房裏,是通往地室的門户,十分重要,由你守着,如果有人從地宰上來,你就給我一併拿下,如敢硬闖,只管下重手好了。”
王小七道:“兄弟省得。”
丁天仁一手拉上了房門,回頭要紀效祖、任富二人站在階前,又要小翠(產來的小香)
站至熔堂屏後,(後面一進是宋青雯、小香住的地方)自己在中間一張椅子坐下,然後抬了下手道:“大家請坐。”
易雲英道:“總管好像要宣佈什麼重要事情呢?”
大家各自在椅子落坐之後,丁天仁道:“在座的人,都已經知道我的身份,從神女宮出來,我扮的是王紹三,到了這裏之後,又改扮成任貴,目前對‘武林聯盟’的人來説,他們知道我仍是王紹三,對西莊的人來説,我是任貴。真正的王紹三,就是王小七,真正的任貴,就是任富,另外還有兩人,一個是武林聯盟跟我出來的紀效祖,一個是這裏的小鬟小香,這四人服過嶺南温家的‘迷信丹’,已可完全信賴也和自己人一樣了……”
他口氣微頓,接着道:“現在我要跟大家引見的,還有兩個人,一個是宋青雯姑娘,她是自稱教主的神秘教派來監視任貴的,但宋姑娘深明大義,投到我們陣營中來了。第二位是現在小香,她是武林聯盟盟主門下的弟子宓無雙,是王紹三的師姐,也給兄弟説服了,願意為我方效力”。
易雲英、金蘭、葉青青三位姑娘涉世未深,聽説宋、宓二人真正身份,自然極為高興,立即拉着宋青雯、宓無雙二人的手,正待説話。
丁天仁含笑道:“我話還沒説完,我現在該給你們三個介紹了。”接着就朝宋青雯、宓無雙二人指着易雲英三人説道。“温九姑把她們三個説是盟主門下,其實不是。”
然後介紹易雲英是自己的小師妹,金蘭大家已經知道她是院主金贊臣的女兒,葉青青則是巫山神女宮的小宮主。
自己改扮王紹三,離開神女宮之後,金少泉、白少雲、王小七三人一批,易雲英等三人是另一批;分別上路,目的就是暗中支援自己來的。
現在大家都弄清楚了。
金少泉問道:“丁兄,川西失蹤的武林人物,總算給我們找到了,現在該怎麼辦呢?”
丁天仁道:“問題還多着呢,譬如武林聯盟,我們到今天只知他們叫武林聯盟,連宓姑娘是盟主座下的二弟子,依然不知道盟主是誰?
另外這個教主,我們只知道温如春是他門下的二弟子,別説教主是誰,連他們叫什麼教都一無所知。
而且温如春這個人,如果沒有温九姑把他身份揭穿,我們只知道他叫文如春,(教中的人都叫他文如春)也並不知道他是温家子弟,這兩個神秘組織,有一相同之處,就是劫待各地著名武林人物,他們的野心,當然就是為了吞食各地武林人物的地盤。
我們在神女宮一役,救出了被武林聯盟劫持的人,在這裏又救出了神秘教派劫持迷失神志的七位武林前輩,但今後要怎麼做就看醉老哥哥(歐陽休)和石老哥哥如何指示了。”
白少雲道:“石前輩已經好久沒和我們聯繫了,不知他去了那裏?”
葉青青道:“是啊,石老哥哥還説一路保護我們的,我們被温如春擒來,他連人影都沒見到,我想他們兩個一定躲在那裏喝醉了。”
這話説得大家都笑了起來。
葉青青臉上一紅,説道:“我那裏説得不對了?”
丁天仁笑道:“這兩位老哥哥遊戲風塵;但大事不會糊塗的。”
剛説到這裏,突聽屏後有人尖“啊”了一聲。
屏後是由小翠守着的,這聲尖“啊”正出自少女之口。
丁天仁反應極快,“啊”聲入耳,人已一躍而起,快若旋風,一下朝屏後搶去,目光一注,只見小翠手中拿着一張紙條發楞,這就問:“小翠,發生了什麼事?”
小翟答道:“回總管,剛才小婢看到有一道白光從天可降,一下落到小婢手上,好重好重,把小婢壓得幾乎站立不穩,跌坐下去,原來只是一張紙條……”
丁天仁道:“拿來給我看。”
這時,宋青雯和宓無雙也相繼掠出。
小翠應了聲“是”,就把紙條雙手呈上。
丁天仁只看了一眼,紙上一筆歪歪倒倒的字跡,一看就知是石破衣寫的,一面説道:
“你好好守在這裏,沒事了。”
宋青雯正待開口,丁天仁道:“我們回進去。”
三人回人客堂,丁天仁笑道:“你們方才還在説石老哥哥,他已有紙條來了。”
葉青青道:“方才我説的話,石老哥哥不知聽到了沒有?”
金蘭笑道:“他自然聽到了。”
葉青青道:“那多不好意思?”
丁天仁仔細看去,只見紙條上寫着:“温如春去搬救兵,今晚可能會有強敵前來,王紹三應立即命紀效祖發出飛鴿求援,簡子興速回觀音閣,宓無雙、紀效祖可同去,在觀音閣接待武林聯盟來援之人。爾等今晚非萬不得已,不宜出手,應隨機應變,諸事小心。”
當下就把字條遞給金少泉,大家依次傳閲。
丁天仁目光環顧,問道:“大家看了有什麼意見?”
葉青青道:“這麼大的事情,石老哥哥寫得這麼簡單,他到底要我們怎麼辦呢?”
金少泉道:“温如春如果搬來救兵,要對付的只有兩個地方,一是第三進的院主和六位老護法,二是這裏的總管任貴。
我看石前輩要丁兄向武林聯盟發出飛鴿求援,他雖沒明説,但主要的就是讓武林聯盟來援的人,去對付温如春搬來的救兵,所以叫我們非萬不得已,不宜出手,又有隨機應變,諸事小心的説法。”
宋青雯道:“金少俠説的一點不錯,他要我們隔山看虎鬥,讓他們去打個兩敗俱傷,我們以保存實力為宜。”
宓無雙道:“但我們也必須調配人手,以防萬一。”
白少雲道:“宓姑娘説的極是,我們都聽丁兄的。”
丁天仁道:“石老哥哥要白兄和宓姑娘、紀效祖到觀音閣去,就是要紀效祖到觀音閣再發飛鴿救援,武林聯盟的人趕來了,就由宓姑娘出面接待,宓姑娘可再帶任富同去,他對西莊形勢十分熟悉,由他當嚮導,最好能在西莊幾處要道佈置人手,把温如春搬來的救兵,在半路加以攔襲,不讓他們進莊,是最好的,事不宜遲,你們該早些去才好。”
白少雲道:“好,宓姑娘,我們走吧!”
宓無雙雖然不願意,但也只好答應,丁天仁吩咐紀效祖、任富隨二人前去,一切都要聽簡帳房的,四人立即出發。
丁天仁又道:“我們這裏的人,就留在這裏,但也要分作兩組,我和金兄、王小七三人一組,易雲英、金蘭、葉青青和宋青雯一組,不過你們三個江湖經驗不足,凡事要聽宋姑娘的才好。”
宋青雯聽得心頭甜甜的,可見丁大哥是如何看重自己。
金少泉道:“第三進金院主和六位老護法,和住在第二進的温九姑、桂花庵主、丁兄最好也要去通知他們一聲。”
丁天仁點頭道:“院主本來約我晚上去一趟,我想早些過去也好。”
金蘭道:“丁大哥,我們這裏沒有外人,有一件事,不知道我該不該問?”
丁天仁笑道:”你有什麼事,只管問好了。”
金蘭道:“我爹是這裏的院主,任貴是這裏的總管、我總覺得心裏有些不安。”
丁天仁道:“金伯父和任貴都是服了他們的安寧丹,被迷失了心志,現在金伯父中的迷藥已經解除了,你不用再擔心了。”
金蘭看着他微微搖頭道:“丁大哥,我們從神女宮出來,大家情同兄弟姐妹,你不用安慰我,你方才有許多事,都不讓我告訴爹,其中一定有着道理。”
丁天仁道:“我們同樣也沒有告訴金兄和白兄令尊,因為除了金伯父和白兄的令尊之外,還有四位雖是武林同輩,但我們對他們的認識不多,萬一其中有一個是對方卧底的人,我們把事情説出來了,豈非全泄了底,所以只好暫時一個也不説。”
金蘭道:“方才金兄説,不是要你去通知第二進和第三進的人嗎?”
丁天仁沉吟道:“這個我還在考慮,因為照我們方才的計劃,讓武林聯盟的人,能夠把温如春搬來的救兵,攔阻在莊外,不讓他們進入西莊,那就不用去通知他們了。”
宋青雯道:“但如果温如春帶着人從地道進來呢,第三進和這裏,都有地道可通。”
丁天仁道:“這一點倒也不可不防,不過地室縱然另有通路,但出口不會離西莊太遠,只要在莊外四周安置伏兵,他們也就無法進入地室了。”
剛説到這裏,只聽階前有人高聲道:“屬下何祥生求見。”
何祥生是管理莊丁的管事。
丁天仁朝金少泉、易雲英等人道:“你們先去避一下,不知他來有什麼事情。”
金少泉和易雲英等人都退入左首房中。
丁天仁抬目道:“進來。”
何祥生急步趨入,拱拱手道:“屬下見過總管。”
丁天仁問道:“何管事來見本座,有什麼事嗎?”
何祥生道:“回總管,總管交代的人手,屬下都安排好了。”丁天仁問道:“我交代你什麼了。”
何祥生忽然右手握拳,朝着了天仁面門連點三點,説道:“就是這些人了。”
丁天仁愕然道:“你……”
何祥生朝他聳聳肩,笑道:“我是來告訴總管的,該來的人都來了。”
丁天仁驚喜的道:“你是石老哥哥!”
何祥生道:“連秦宮主都來了,你叫葉青青去找接待管事李長髮就好。”
總管住處,是第二進的東首一座院落,要去第二進正屋,有一道腰門可通。
現在是傍晚時光,丁天仁剛跨進腰門,就見走廊上站着兩個佩劍青衣少女,一看就知是桂花庵主門下兩個女弟子,這就拱拱手道:“在下有事來見温護法的。”
她們當然認得任總管,其中一個欠身還禮道:“温師伯和家師都在這裏,總管請進。”
丁天仁跨入左廂,温九姑和桂花庵主一起站起身來,説道:“總管前來,一定有什麼見教了。”
丁天仁道:“温護法、庵主請坐,在下確實有事奉告。”
三人落坐之後,紅兒端上一盞香茗,她因有師傅在座,當然不敢叫他丁大哥,縱然心裏有許多話,也不敢吐露隻字,只是説了聲:“總管請用茶。”
就默默的退下。
温九姑問道:“三公子有什麼事,請説好了。”
丁天仁道:“在下得到消息,温如春從這裏逃走,是去搬救兵的,據説大概二更稍後,即會有大批強敵趕來……”
温九姑沒待他説完,雙腮鼓動,怒聲道:“這畜生我非宰了他不可。”
桂花庵主平靜的道:“温道友,王公子話還沒説完呢?”
温九姑哦了一聲,歉然道:“對不起,老婆子聽到這畜生,就氣往上衝,三公子請説。”
丁天仁續道:“在下二師姐已經趕去觀音閣,以飛鴿傳書,向總護法求援,二更前可以趕到……”
温九姑道:“如此甚好,老婆子二更前就去觀音閣,和他們會合。”
丁天仁取出二瓶藥瓶,雙手奉上,説道:“温護法身上藥瓶,已被温如春以假換真,(其實是石破衣換的)全已失去功效,這兩個藥瓶是在下在温如春房子搜來的,大概他為時匆促,不及攜走,温護法看看是否用得着?”
温九姑伸手接過,看了一眼,唔道:“是聞風散和清靈丹,謝謝三公子。”
丁天仁道:“在下有一請求,今晚來敵,可能分成幾路,向本莊偷襲,因此希望温護法二更之後,不必正面現身,只在本莊四周擔任遊擊,看到敵人,就把他們迷翻,這樣比和他們正面對敵,收效更宏。至於捉拿温如春,是在下的事,到時保證將温如春交給温護法處置。”
這話自然是石破衣教他説的了。
温九姑連連點頭道:“好,老婆子就聽三公子的話,那就不用去和總護法他們會合了。”
丁天仁道:“多謝温護法。”
桂花庵主道:“王公子可曾給老尼安排什麼任務?”
丁天仁道:“今晚之事,敝盟總護法可能親自趕來,庵主和敝盟的來人,並不熟悉,因此就不敢勞動庵主了,但這第二進,就請庵主坐鎮了。”
丁天仁來至第三進,金贊臣和六位老護法都在瞑目靜坐,對丁天仁的進來,不聞不問,這下看得丁天仁不禁為之一怔!
這情形和自己第一次看到他們時一般無二,當時他們是被“寧神丹”迷失神志,現在他們都已解去迷藥,怎麼還會如此呢?莫非他們第二次又中了迷藥不成?心念閃電一轉,正待走上幾步,仔細檢查,他們是否中了迷藥。
只見金贊臣卻在此時緩緩睜開眼來,説道:“任貴,你來了?”
丁天仁連忙抱拳道:“院主要在下晚上來,在下這時候正好沒事,所以早些來了。”
金贊臣緩緩站起,説道:“老夫等人方才手握辟邪玉佩運功,大概時間不夠,留在體內的迷藥並未盡去,以致又有復發之兆,六位道兄正在運功,不可驚擾他們,你隨老夫來。”
出了練功房,來至西首第一間。(金贊臣的卧房)金贊臣託大的在椅上坐下,問道:
“辟邪玉佩可在你身邊,交給老夫,等老夫在運功解迷之後,也好給六位道兄去解迷。”
丁天仁自然不會相信經辟邪玉佩解除迷藥,還會有殘餘的迷藥留在體內,還會復發,心知這是金贊臣志在要辟邪玉佩的藉口而已,這就歉然道:“方才聽説温九姑、桂花庵主師徒等人都因體內殘留的迷藥復發,陷入昏迷,在下已把玉佩交給宋青雯要她趕去救治,沒在在下身上,院主如有需要:待會在下要青雯給院主送來就是了。”
金贊臣臉上似有不信之色,但自己等七人體內殘留迷藥復發,乃是自己説的,丁天仁以此作藉口,就無可反駁他了,口中沉嘿一聲道:“好吧,待會你要她送來好了!唔,老夫有話問你,你坐下來。”
丁天仁依言坐下。
金贊臣目光凝注,説道:“老夫聽温九姑稱你三公子,而且神色之間,似極恭維,温九婚為人一向據傲自大,可見你並非常人,老夫面前不必隱瞞,你究竟是誰,現在總該明白見告了。”
丁天仁道:“院主目前只要知道我是任貴就好,過了今晚,在下自當詳細奉告。”
金贊臣面露不悦,乾笑道:“好、好,你不説,老夫就不用多問了。”
丁天仁還未開口,鼻中忽然聞到一縷極輕的香味,回頭看去,原來窗口一張小圓桌上放着一個古銅小香爐,一縷輕煙,從爐蓋升起,因風散發,正好朝自己坐椅方向吹來,心中不覺微生警意!
金贊臣坐在他對面,他的一舉一動,自然都看在眼內、臉上隱現橘笑,説道:“老夫香爐中焚的是印度梵香,香氣雖輕,你覺得如何?”
丁天仁道:“在下覺得這香聞了會使人微生昏眩……”
金贊臣豁然大笑道:“這就表示你凡心太重,只要再過一會就可安靜下來。”
丁天仁故意站起身道:“在下有事要辦,先行告退。”
金贊臣沉笑道:“你還能走嗎?”
抬腕一指點了過來。
丁天仁哦了一聲道:“原來六位老護法重又陷入昏迷狀態,就是聞了這種迷香所致!”
左手抬處,綏輕一翻,就已拂上金贊臣點來右腕。
金贊臣突然右腕一麻,半邊身子幾乎動彈不得,心頭方自一驚。
丁天仁那還容他出手,右手五指閃電彈出,一下點了他五處大穴,伸手入懷,取出“迷信丹”納入他口中,過了半晌,才含笑道:“你要服從鴻檬一劍,今晚和六位老護法守住第三進就好。”
説完,解開他受制穴道,退出房去,重又回入練功房,取出辟邪玉佩,依次給他們握在左手。
六人本來就在瞑目跌坐,很快就解除了迷香。
丁天仁就告訴他們有人在暗中點燃迷香,正好自己進來,給院主和諸位解除迷香,現在已經沒事了,今晚二更以後,温如春率同大批高手前來襲擊,不過在下已有安排,如果沒有敵人闖入第三進來,諸位就不用出手,因為諸位認識雙方的人,怕難分敵我,引發誤會。
今晚真熱鬧,西莊,幾個管事,已經全易了人!
第二進西首,有兩進自成院落的屋宇,本是接待賓客的精舍,管事李長髮,手下有十六名接待人員,如今已住進神女宮宮主散花仙子秦楚雲、師妹白素素、護轎四煞和四名侍女們。
二門前面左首三間帳房,管帳田進財,也換了冊世秀才文中秀,三間帳房住了排教總舵主羅長髮、冷麪屠夫束大成,黑手神赫連天等四人。
右首三間,本來是管理莊丁的管事何祥生治事之所,如今由石破衣當了管事,住了巢湖蒙叟,荊門山主季傅賢、潛龍於千里三人。
整個西莊,全易了人,今晚入夜之後,在屋面上陰暗之處值崗的莊丁,已經全是頂尖高手所喬裝。
三里外的觀音閣,今晚由帳房簡子興暗中知會住持道通,要和尚們及早迴轉僧房,不許外出。
初更時分,宓無雙、簡帳房、(白少雲)紀效祖、任富四人,已在大殿上等候人。
初更方過,從大門昂然走進來的只有一個人,那是一個面情冷漠,手持摺扇的青衫少年。
宓無雙看得一怔,急忙迎了上去,説道:“是大師兄,只有你一個人來?”
大師兄姓冷名靖,他生性和他姓氏十分相配,臉上冷峻,不論什麼時候,都沒有一絲笑容,這時冷冷的問道:“二師妹,三師弟呢?”
宓無雙道:“三師弟是本莊總管,不便出來,所以叫小妹在這裏等候的。”
冷靖道:“副總護法,和幾位護法都來了,他們已在西莊四周隱身等候,要看看這個名不見經傳的邪教,有些什麼高手,膽敢和武林聯盟作對!”
宓無雙道:“大師兄請坐。”
冷靖目光一轉,落到白少雲、任富二人身上,問道:“二師妹,這兩人是誰?”
宓無雙道:“一個是這裏的帳房簡子興,一個是管事任富。”
冷靖道:“這二人可靠嗎?”
宓無雙連忙道:“不可靠,三師弟也不會叫他們來作小妹的助手了。”
冷靖道:“好,副總護法只是要愚兄來告訴你一聲的,我們已經來了,你們就守在這裏,不用出去,愚兄要走了。”
説完,展動身法,一個輕旋,一道人影就如夜鳥掠空,朝外飛射出去。
二更方過,西莊第二進突然飛起一道人影,只在屋檐上略一停留,就飛身而起,越過第二進門樓,宛如一頭飛隼,朝前進撲去。
這人在屋檐上停留,為時雖短,但已可看到是乙個手持鴆杖的矮胖老婆子,她正是九寡十八迷温九姑。
她得知今晚温如春會率眾趕來,她就下定決心要把小畜生擒下。三天來被温如春逼着她交出温家“迷經”上祖傳秘方的幾味主藥,已經吃足苦頭,不去説它,就是温如春手上那柄迷天尺,乃是温家至寶,也非奪過來不可。
温九姑飛出西莊沒有多久,又有一條人影從西莊牆頭飛越而出,這條人影身法之快,比温九姑不知高明多少,人影有如一縷淡煙,一閃面逝,就算你眼力再好,也看不清他是條人影。
但他只是跟在温九姑身後,亦步亦趨,而且還和前面的温九姑保持了上段距離,似乎並沒有超越的意思,身法就突然放緩下來!
如果你目能夜視的話,現在你就可以看清他是誰了!
這人中等身材,赫然就是西莊管理莊了的管事何祥生。他當然已經不是何祥生了,他是喬裝何祥生的石破衣。
石破衣何以要跟蹤九寡十八迷呢?這答案很快就可以揭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