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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新月皎潔,一彎上弦月懸掛寂靜夜空。

    海浪一來一回,朵朵浪花隨着潮來潮往起伏,不斷地親吻白色沙灘,潮蟹趁夜出外覓食,成千上百地染青一片純淨。

    銀色的海面鑠鑠點點,在月光的輕灑下更顯得明媚動人,不時地晃動波紋似在邀請,它是很害怕寂寞的。

    一排排向外延伸的岩礁彷彿鳳凰的尾翼,散開成半圓型攏罩着島的尾端,昔日的鳳凰島已失去炫麗的光彩,如今只剩下迷離的神秘感。

    迷離島、迷離島,多貼切的島名呀!

    曾經有多少戰海英雄在此迷失,他們找不到提燈的愛人葬身廣瀚海水中,從此斷了音訊。迷離島迷離了男男女女的愛情故事,由濃轉薄,一陣輕風拂過,頓時煙消雲散再也不復以往的恩愛,孤鷗徘徊着。

    人少了,情也少了。

    新的愛情還來不及產生,無情的大海已掀起大浪一波淹沒,遺憾地嘆息便留戀在海與陸地的分界線,上不了岸也沉不下海底,輾轉輕泣。

    蒙多羅海灣的寧靜是欺世的,看來風平浪靜實則暗藏危機,潮退後現出的坑洞據説埋有海盜的掠奪品,但去尋找的無一人生還。

    因為死去的鬼魂仍不肯離去,執着於前世的意念死守帶不走的財富,不許貪婪之人接近半步。

    赤足踩在白砂上的人兒顯得單薄,強勁的海風幾乎要將她吹倒,兩行足跡沿着海岸線逐漸拉長,隨着月光而走。

    盛滿憂傷的眼不見開朗,明亮的眸子蒙上一層薄霧,她無意識地走過傳説中的危地,海浪濺濕了她的腳,風吹亂了她的短髮。

    眺望遠方正結伴同行的梭魚羣,它們鱗翅閃閃發光,在夜的掩護下,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

    包括萌芽的愛情。

    “你哭了?”

    一聲不捨地關心由背後響起,趕走了海風帶來的淒冷感。

    不意遭人發現心事的藍喜兒輕拭去眼角淚滴,此刻她最不想遇到的人就是他。

    “太感動於大自然的神奇力量,你能想象它們一直在這裏等候我的心情嗎?”張開雙臂,她像要擁抱這個多情世界。

    可是她的輕盈身子落人卡維爾寬厚的胸膛之中,被緊緊地環抱着。

    “它不會給你温暖,只有毀滅。”海的冷酷更勝於人為暴戾,它從不為任何人留情。

    “你太悲觀了,相反的,它充滿生機,你沒瞧見多少生命正仰賴它。”讓她多待一會吧!她的心好冷。

    咀知不可為而為之是愚人的行為,但她卻朝着愚人之路走向未知,固執於一份天生的使命感,她沒辦法走回頭路。

    往日駕着帆船與海搏鬥的時光已經走遠,現在的她揹負着守護島嶼的重大責任,即使海再遼闊也難以再見她的蹤跡。

    有些事的確必須捨棄,有舍才有得。

    看着月光下這片屬於她的土地,油然而生的驕傲充斥在她胸口,她怎麼捨得放棄它這麼多年。

    “我要你。”一句簡單的語言傳達着他的決心。

    笑了笑的藍喜兒豪爽地拍拍他的大手。

    “要我並不難,四下無人不是嗎?”

    就算她喊破喉嚨呼救也沒人聽得見,暗夜的沙灘是最佳的犯罪天堂,也是情人失身的地獄通路口。

    沉淪,通常只在一剎那。

    “我要你的心甘情願。”他沒説出口的是“我要你的心”。

    “喔!那就有點困難丁,你知道我這人很頑皮的,最愛唱反調了。”她輕笑地由他懷中靈巧脱身。

    一分開,兩人都感到一股寒意,好像一個圓被硬生生地從中間切開。

    “如果必須以婚姻來得到你,我會不擇手段。”他太渴望她了,即使明白她不羈的個性將被他的世界排擠。

    他説得令人發冷,生顫,好像婚姻是一項冰冷的武器,必須上談判桌談判、交易,毫無人性,純粹是商業買賣行為,無關相知相守,承諾終生。

    不過他冷傲的表面下有顆受壓抑的心,熱潮洶湧急欲衝破那層冰封,只要有一絲引火的小火線悄悄被點燃,破冰而出的熱情將無人能擋。

    受到驚嚇似的藍喜兒連忙跳開,睜大一雙眼直盯着他瞧。“千萬別太沖動呀!我已經整整被小梅子煩了三天三夜,你不要再害我了。”

    令人心動的提議不代表她會接受,顧慮太多使人卻步不前,雖然她很想點頭説:I  do。

    “小梅子?”

    “你不會忘了自己口頭允諾的未婚妻吧?她可是分分秒秒提醒我別搶她的男人。”她是垂釣的漁夫,只在於享樂,而不在乎是否有魚兒上鈎。

    圍繞在她身邊的男人太多了,根本不需要她去搶。

    母親的宿命愛情讓她對於人生有了不一樣的想法,該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強求也沒用,何必在愛與不愛之間掙扎。

    她的感情流浪過許多地方,有的平靜,有的激情,有的如飛蛾撲火,烈火燒盡乃是一片灰土,她習慣多愛自己,幾乎。

    愛情絕對不是因對方生而生;因對方死而死,那太駭人了。

    除了愛情外,人生值得追求的事還有很多,也許會有着難以化解的悲痛,但美麗的明天總會帶來希望,開啓的窗户外面是一片藍天。

    不愛自己的人是不配得到愛情。

    “你是指刁鑽自私的藍近梅?”他幾時和她訂下婚約?

    曾經考慮過不代表一定會成真,為了得到土地的所有權他確實有意妥協,以藍近梅的條件也合乎麥提斯家族女主人的身份。

    除卻她的過度驕矜外,外貌及優雅氣度堪為上選,成為英國社交界新寵並不是難事。

    只是她失去利用價值了,少了附加條件的她根本一文不名,空有外貌卻無內涵不值得他考慮,在他諸多選擇下她已是次級品。

    “請不要在我面前挑剔我家人的缺憾,雖然我無法加以反駁。”她很無奈地聳聳肩,事實勝於雄辯。

    小梅子打小就是個不得人寵的小孩,而且從不與人分享糖果,四五歲大時便展霹她自私的天性。

    發出輕笑聲的卡維爾搖搖頭,“你實在不像藍家人。”

    “我可以抗辯這是一種侮辱嗎?”她故作一本正經的模樣板起臉。

    可是很快的就失敗了,她沒辦法學人家正正經經得不苟言笑,那比殺了她還痛苦。

    “至少不像年輕一代的藍家人。”完全看不出她有一絲一毫企圖心。

    “嗯!這點我同意你的論點,我是隔代遺傳的藍家人,而它們是基因突變種。”真要像他們,藍家的未來是一片悽慘。

    做出不勝恐怖的表情,藍喜兒笑倒在白沙上,孩子般無憂的踢着沙子。

    海浪聲波隆波隆,半勾的月兒似在微笑,滿天星辰連成一條閃耀的銀帶,讓黑色的天空變得明亮、生動,細語綿綿的陳述一個又一個的美麗傳説。

    島上沒有鐘聲,每到午夜時分總會響起汽笛聲,航行海面的船隻趁黑撈捕夜行漁獲,忽明忽暗的船燈互相交替着,輝映的海面上點點粼光。

    “不過你的野心更大,想讓全世界隨你的呼吸而脈動。”貪的無私,貪的不負責人,叫人無法去責怪她的私心。

    因為她不為名也不為利,單純的只為了保持這塊土地的安和。

    愣了一下,她笑的安靜。“坐吧!我們來聊聊天。”

    月光灑在她平靜的臉上,彷彿聖光低拂而過,聖潔而淡雅,叫卡維爾不由自主地看得痴了,隨她的招呼席地而坐,不去擔心泥沙會不會弄髒昂貴羊毛衣物。

    “聊什麼,你的土地使用權?”他沒有忘記她提出的高價賠償金。

    翻了翻白眼,她忍住不灑他一身沙子。“你這人未免太無趣了,開口閉口都是和金錢有關,要是有一天你變成窮光蛋怎麼辦?”

    富不過三代,藍家的衰落正應驗了這一句話。

    “不可能。”卡維爾斬釘截鐵地説,他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

    貧窮只屬於不事生產的低下階層,而非努力工作的掌權者。

    “天底下不可思議的事層出不窮,你怎能保證永遠站在世界頂端而不墜落呢?我們藍家是最好的例子。”

    自信是件好事,但太過就……嘿嘿嘿!讓人心癢癢地想動動手腳挫其鋭氣,看他還敢不敢大話連篇,她好久沒上網了,海鷗的翅膀八成生硬毛了。

    反正她最近挺缺錢的,而他又剛好“欠”她一筆小小的租金,所以挪幾顆小數點應該不傷元氣。

    早還晚還遲早要換,她主動一些省卻銀行的作業麻煩,有時候自省起身也算是一種功德,不修正錯誤哪能做出正確判斷呢?

    眼神顯得特別明亮的藍喜而暗自盤算着,殊不知她一閃而過的精明落入卡維爾眼中,隨即出現的無辜神情也掩蓋不住。

    “想要這座島的另一半權益嗎?”他有她想要的餌,肥大又鮮美。

    “想,但你絕對不肯給。”她太瞭解商人唯利是圖的心理,沒有好處的事提都別提。

    靜靜的看着她,他輕啓雙唇。“嫁給我。”

    很公式化,毫無浪漫感,冰冷而現實,古老的英式教育教化出他的實際,不懂得如何營造惟美的境地。

    他只知道娶她的決定遠勝於實質利益,不需要妥協和掙扎,也不會後悔就她而捨棄其他更好的選擇,她就是他所要的伴侶。

    不過他的提議只換來大笑聲,藍喜兒以為他在開玩笑好展現幽默,既是她沒什麼幽默感。

    “嫁給我是件好笑得事?”卡維爾眼地的笑意已然被惱意取代,金棕色瞳眸為之轉黯。

    藍喜兒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地説:“你想娶幾個老婆呀?我家小梅子連新娘禮服都準備好了,就等你挽着她走過紅毯。”

    也許會有些失意,但她是堅強樂觀的藍喜兒,不怕找不到好男人共伴一生,錯過了不一定是世界末日,明天的陽光還是會照拂她。

    “我有説要娶她嗎?”他惱怒地瞪了她一眼,為她的自作聰明感到憤意。

    他因她打破了不少原則,而她從不知情。

    頭一次,他失去了控制。

    “至少你們有談過這個問題吧!為了‘我的’土地。”她特意強調土地所有權人是誰。

    神情傲慢的卡維爾冷視着她腳下一片沙。“你認為我的求婚是為了‘你的’半座島?”

    “是或不是誰心裏沒數,你……”啊!好大的手勁。

    這就是憤怒中的男人嗎?她想。

    強壓在她身上的他怒意橫生,兩手扣着她雙手往沙裏頭按,俯下身便是猶如狂潮怒湧的熾熱長吻,不肯原諒地蹂躪她看似無心卻傷人的櫻桃小口。

    見識過她的頑固後,他已經好些天不曾想過要利用婚姻換取另一半島嶼的開發權,甚至停下不屬於他名下的土地工程建設,評估着替代方案。

    查過土地所有權人確實是她的名字後,原本強硬的逼迫手段為之喊停。他無法忍受見不到她開朗的笑容,染上輕愁的眉間叫他心疼。

    也許他孤傲獨裁,專制而嚴肅,可是他幾乎沒想過要在她身上獲得什麼利益,純粹地想在每天清晨第一道曙光射人房間時,看到枕在他臂彎內的是那張甜甜的睡臉。

    從不知道自己缺少什麼,直到她意外闖進了他的生命,他才發現自己三十四年的歲月里居然沒有陽光和歡笑,有的只是成年人的爾虞我詐,互相殘殺。

    商場上他只有敵人並無朋友,所以他一直是孤獨的,沒人分享他的成就和榮耀。夜半傳來的是終端機運作的聲音,牀冷心也冷。

    “強迫不能使女人屈服,我們要的通常男人付不出來。”他的力氣是比她大,但意志之戰她不見得會輸。

    “有什麼是我給不起的?”慾望使他的眼色加深,繃緊的肌肉呼喊着要接近柔軟的她。

    “愛情。”女人要的愛很簡單,就是愛而已。

    男人的愛很複雜,他們只給他們願意給的部分,從不問女人肯不肯接受。

    卡維爾的表情有些困惑,顯然不懂愛何物。“我給你我的姓氏和地位,你將共享我的榮譽,難道還不夠嗎?”

    當然不夠,這頭英國牛。“沒有你的姓氏和地位我一樣過的很快樂,為什麼我的為表面虛榮,捨棄我曾有過的快樂呢?”

    “我會給你無盡的財富和尊榮,快樂是可以用金錢買到的。”他相信物慾生活足以滿足一個女人的心。

    可惜她不是一般女人,體內流着對土地的熱愛。

    藍喜兒露出同情的眼神輕撫他的臉。“請問你買到快樂了嗎?”

    為之一怔,陷入迷陣裏的卡維爾思考着,他曾真正的獲得快樂嗎?

    回想起他一路走來的記憶,得來太過容易的一切好像都不屬於他。

    他冷冷地站在高處俯望急切想往上爬的人羣,不管是求學、事業,甚至是女人都不曾難倒他,他一向能得到他所要的。

    可是他得不到快樂。

    不知從何時開始,他就像個人偶任人擺佈,何時該點頭,何時該冷酷都由一條無形的線牽引着。

    他不會笑,因為沒人教過他。

    看周圍的人笑得開心他只覺得厭惡,怎麼也不懂他們為何笑得出來,扯動僵硬的臉皮比談成上億的合約還要辛苦,為什麼他們能毫無顧忌地笑呢?

    身下的女孩用她一雙清明的眼瞧出他的迷惑,他從她眼中看見自己的不快樂,金錢買不到她發自內心的微笑。

    他終究沒佔有她,拘謹的禮教適時地約束他的放恣,不是每一個女人都能輕狎褻玩,她有權拒絕他的強橫態度,尊重也是他良好教養之一。

    雖然他離不開她令人着迷的嬌嫩身子。

    “是什麼原因使你改變了心意,你發現自己並不快樂嗎?”她能感覺到他情緒上的轉變。

    抑鬱地瞪視着,他無法對她生氣。“我想給你婚姻,你卻只想野合。”

    不敢笑出聲的藍喜兒以有趣的眼神望着他,好像他是個耍脾氣的小男孩。“理論上來説,你應該先離開我的身體,不然我會以為你非常想剝開我的衣服。”

    “去他的理論……”一出口他便懊惱不已,他被她激得失去自制。

    他不僅要剝開她的衣服,他最想做的是用力撕扯,以強而有力的穿透阻止她可惡的肆言,只留下美妙誘人的呻吟聲。

    “喔!文明人,你的斯文掃地了……”呃!她還是少踩獅子的尾巴,免得獠牙上沾滿她的鮮血。

    不曾情緒激動的卡維爾先是兇狠地一瞪,恨不得咬上她小麥色肌膚,讓她身上充滿他的氣味,不再洋溢夏日陽光的氣息。

    只是她揶揄的笑意打消了他的蠢動,一股全然放鬆的感覺由心底散開,抿成一直線的嘴角逐漸放鬆往上提高……提高……再提高——看着自己近乎野蠻的行徑,他不由得取笑自己的急迫。他不是非要她不可,多得是女人願意跳上他的牀,提供他所需要的温暖。

    輕嘆了一聲,他未起身,偎向她耳畔呼氣。

    他好像高估了自己,在眾人眼裏缺乏姿色的她卻深深擄獲他的視線,叫他無法抗拒地走向她,然後看見她獨特的美麗。

    她不要婚姻只要愛情,但他上哪兒買愛情這玩意給她,若是有愛情專賣店或許還能解了他的困擾。

    愛,真的很重要嗎?

    讓女人不惜一切地投向它,而且無怨無悔。

    “卡維爾,你別沮喪了,人難免有一時的挫折。”哎呀!怎麼換受害者安慰施暴者,它真是太壞心了。

    聽起來像幸災樂禍。

    “別拍我的肩膀,你讓我覺得自己想無理取鬧得小孩。”她分明在嘲笑他温吞,不夠果決。

    有嗎?他反省一下,好像確有其事。“你想太多了,我哪敢冒犯偉大的伐利亞集團總裁。”

    啊!似乎有點得意忘形了。瞧他好看的濃眉都蹙成難看的毛毛蟲。

    “你剛才是不是叫了我的名字?”卡維爾慢半拍的想起自己的名字曾從她可惡的嘴票處。

    “犯了你的忌諱嗎?大不了下回我直呼你總裁先生好了。”她這人很隨和,決不觸犯別人的禁忌。

    他的表情顯得不太高興的彈彈她鼻頭。“我允許你喊我的名字,要是讓我聽到總裁先生四個字,我相信你的日子會過得非常痛苦。”

    “你這認真難伺候……”一瞧見他彎起指頭又想彈她的鼻頭,怕疼得藍喜兒趕緊陪笑臉。“大老闆的吩咐誰敢不從,我膽子可是很小的。”

    意思是禁不起嚇。

    “你膽子小?”卡維爾不快地指指無人的海岸怒斥。“單身一人夜遊就不怕遇上惡徒嗎?”

    現在想來倒讓他捏了一把冷汗,若非他有睡前先來海灘吹吹風的習慣,恐怕會錯過她的“閒情逸致”,説不定意圖犯罪者正躲在黑暗處伺機行動。

    “有呀!我不就遇到你了。”而且還人模人樣地披上人的衣服,叫人看不出他原來是頭狼。

    “你……你太任性了。”他為她擔心,這種陌生的情緒他頭一次感受到。

    感動於他的關心,她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啊!我忘了不能拍你肩膀。”

    瞧她這忘性的,剛説過的話馬上就被潮流帶走。兩肩一縮的藍喜兒露出討饒的可愛笑臉,表示她是無心的。

    “你為什麼哭?”沒理會她的裝可憐,他翻過身將她拉躺在胸膛前,兩手自她腰後向前交握不準她離開。

    他仍然想要她,不過他得先找到“愛情”這東西讓她開懷。

    “咽?”他是不是少了一根筋,怎麼又重複老問題?

    “回答我。”她的眼淚像根針紮在他心頭,叫他難以忘懷。

    她乾脆貼靠他胸口聆聽他的心跳聲。“我想我外公。”

    “你外公?”笨拙地梳撫着她的短髮,卡維爾以情人之姿擁抱着她。

    他要過女人,但是沒愛過女人,在愛情的領域中他算是生手。

    只是有些事是不需要學習,它自然而然就會降臨,譬如讓世間男女苦惱不已的愛情,它早就進駐他冰寒心湖,一步步地融化他。

    “四個孫子中他最寵愛的人就是我,無論我做錯了什麼事,他從不責罰我,一味地縱容,只想把他的世界交給我……我想念他,好想念他,他是我最敬愛的長者……”

    言語間的敬慕之情是難以取代。卡維爾靜靜地以體温温暖她,一邊輕撫她的背一邊凝視她漸漸沉下的眼皮,前所未有的滿足讓他眼神充斥温柔。

    一生追求的權與利尚不及她在懷中的充實感,其實快樂也可以很簡單。

    擁着她似乎擁着全世界,拿再多的財富也別想和他換她此刻的嬌憨,平穩的呼吸正配合他的心跳聲,隨夜的深沉一起沉淪。

    不帶人工化學的體香,唇色鮮豔地還流着口水,怕她醒來決計不肯承認自己的孩性。

    他笑了。

    真心無偽地為她恬靜睡臉而震動胸膛,清冷的笑聲迴盪在白沙灘上,惹得睡夢中的人兒大為不快,驕蠻地捶了他一下。

    夜深了。

    新月偏西斜視,笑看小兒小女的浪漫情事,招呼着星星為他們點亮暗沉的天空,希望他們不會迷失方向,永遠順順利利地走下去。

    浪花一朵朵也獻上祝福,沉睡的有情人都能得到幸福。

    風,是帶着鹹味。

    傳説中它是水手們的眼淚,一陣陣吹向岸邊,傳遞着他們永遠也送不到心上人手中的思念。

    所以它不肯停息,日復一日,夜消夜長,為愛人送來至死不渝的訊息,一次又一次不曾中斷。

    大海是他們的見證。???

    一百公尺外的岩礁旁立了道女人的身影,月的西落拉長她的身影,那雙飽含妒恨的眼,如惡魔般地燃起黑色火焰。

    女人的嫉妒往往是死亡的開端,伴隨着良知的殞落,沒人拉得回來。

    “藍喜兒你為什麼要回來?你搶走的幸福還不夠多嗎?你到底要奪走多少才肯甘心。”

    睡夢中的藍喜兒不安地皺起眉頭,翻不動的身子磨蹭着她認為最舒適的位置繼續打呼,殊不知被她擾醒的男人再也睡不着覺,睜眼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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