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吞吞,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到自己公寓大樓外。想打個電話給雷嘯,告訴他自己回家了,但一摸褲袋,才發現把手機忘在了雷嘯家,遊唯秋苦笑一聲,打算回到家再説。
繞過社區公園,自己的公寓樓近在咫尺,遊唯秋低頭去摸自家鑰匙,突然聽到耳邊響起一聲炸雷,「遊唯秋!」
遊唯秋愕然抬頭,只見樓下停着一輛黑色汽車,倚在車門上的男人,猶如困獸般惡狠狠瞪着他,疾步衝上來,一把將他摟入懷中。
「雷嘯?」
「叫你不要亂跑,你幹嘛不待在家裏等我?都説晚飯時間一定會回來,你倒好,突然不見人影,連手機都不帶,差點沒把枝嚇掉半條命。」
耳邊傳來連珠炮的斥問,男人強壯的手臂,箍得他呼吸困難,遊唯秋苦笑道:「雷嘯,輕一點,你勒得我好緊。」
雷嘯略略鬆開他,一臉焦急,上下巡視他的臉,「你跑去哪裏了?」
「江邊,想呼吸點新鮮空氣。你的事情辦完了?」
「小秋,你大概聽到我和沙佩鶯的電話了吧?我是去相她談分手的,其實我們早就」
遊唯秋打斷他,「不必對我解釋什麼。你和沙佩鶯的事情,你們兩個解決,但是要好好跟她談。她是無辜的,她受的傷害最大,我對不起她。」
「小秋,還是你相信我。」雷嘯很感動。他突然消失,他還以為他誤會了,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
「除了信你,我已別無選擇。」遊唯秋嘆道。
「小秋,如果要説錯的話,一切都是我的錯,你不要把所有責任都往自己身上背。」似乎看穿了他心中的煎熬,雷嘯牢牢握住他的手
「就算沒有你,也不會是她。其實從酒醉那天開始,我就已經朦朦朧朧意識到了對你的感情,親眼看到你和謝言在超市,更是讓我嫉妒得兩眼發黑,那時起,我就知道,我和她不能再這樣自欺欺人下去。
這些年來,和她在一起,不能説一點感情也沒有,畢竟我們這麼久了,但更多的,卻是一種習慣,再加上父母的朗訐和世俗的壓力等因素,不得不如食雞肋地維繫如果你沒有出現,我也許會和她結婚,但這樣真的對她好嗎?我和她真的能幸福嗎?因為我並不愛她啊,你叫我怎麼和她一生一世?如果我真的娶了她,日後説不定會造成更大的傷害,不如現在趁早相她分手,對她而言,反而是件好事。不清不楚拖着,才是真的害她。」
「我知道,但心裏總覺得虧欠」
雷嘯心疼地輕撫他的臉,「別把多餘的包袱往自己身上背。我和她分手,勢在必行。即使沒有你,也不會是她。」他再次重複道。
「我知道。」遊唯秋點點頭,內心傳來難言的苦澀和黯然。
「別這麼不開心。」雷嘯低下頭,凝視他的眼睛,「對我笑一個?」
遊唯秋擠了擠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笑容。
雷嘯嘆了口氣,「你啊,就是心事太重,老想多餘的事。我和她已經結束了,我們再也不要提沙佩鶯這二個字,好不好?」
「幹嘛不提?分手亦是朋友。」遊唯秋淡淡一笑。
「我真不知該説你大方,還是沒神經。」男人的臉上,終於露出於他性格不符的雜神情。
「雷嘯,我們先説好吧。」遊唯秋抬頭看着他,眼神堅定,表情恢復了昔日的淡定。
「説好什麼?」
「我不在乎結局,只在乎過程。人生並非平坦的康莊大道,而是由一段段的坡路組成,在某段路中,有些人能陪你走過,但到了下一段,這個人就消失了,變成另外一個人。生活就是這樣,春去秋來,潮漲潮落,人與事總在不斷變遷中,沒有一個人可以從頭至尾,陪你到老。」
雷嘯皺了皺眉,張嘴想説起什麼,被遊唯秋用手止住。
「聽我把話説完。這是人生的規律,無法逆轉,所以找不奢望永遠,現在你決定陪我走一段,我很感澈,不管怎樣,我都會好好經營。只要我們彼此開心,那就這麼走下去,好好善侍對方,珍惜每一秒,留下最美的記憶。但是如果有一天,你覺得不開心、有壓力,難以為繼了,我們淡淡一笑,分開走就是。不要糾纏,更無須哭哭啼啼、你死我活,答應我,好嗎?」
雷嘯沉默半響,才嘆道:「我從沒見過有人像你這樣,還沒開始,就先想着結束。」
「答應我吧!」
他已經不想再煩惱下去了!
會不會幸福?能不能長久,不想再思考這麼沉重的話題,因為它永遠沒有結論。
誰能知道明天會怎樣?
最難以預測的,往住是生活本身。
不是他對彼此沒有信心,而是這條路委實難走。為了應付今後的風雪,必須在此刻輕裝上陣,先把最壞的結局盤演一遍,做好足夠的心理準備,才能順利地在寒霜中存活下來。否則,很可能會傷人傷已、損失慘重。
這就是他思索一下午,給自己設好的底限。
「如果答應能讓你安心的話,我的回答是好。」男人的食指按在他眉心,輕輕揉了揉,「所以,別再煩惱了。」
遊唯秋抓住對方的手,雷嘯立即將他握緊,十指交纏,拿到唇邊輕輕吻了吻,「我們回家吧?」
「好。」
乖乖任他牽着,遊唯秋坐到他車後,罔顧別人的視線,罔顧一切紛擾,此時眼中只有他,就只有這個男人而已。
車子開過熱鬧的大街,明亮的街景,組成亮麗的風景線,引人佇足。
路劇的燈光明明滅滅,映照出彼此的臉,遊唯夥看看窗外的風景,又看看男人,只覺心平氣和,內心交織苦淡淡的苦澀與温柔。
也許還會有很多問題接踵而來,不過這就是生活、最重要的,是此刻男人就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
真好。
能愛上一個人,和這個人在一起,真的很好。
誰去管它明天會怎樣?今天相愛,那麼就在一起,萬一分手,也不會留下任何遺憾。
只需這一刻,便足矣。
從此,和雷嘯的同居生活正式開始了。
第二天,雷嘯就硬要遊唯從退掉租來的房子,搬到自己的公寓。
遊唯秋限猶豫。
這一切進展太快,從告白到上牀,又從上牀飛躍到了同居階段,令人應接不暇,完全不符合他謹慎的個性,正想找藉口推掉,雷嘯卻拋出一句,「不是你説的,要好好經營我們之間的感情?」,當場堵得他啞口無言,暗暗懊悔自己把話説得太早。
雷嘯卻不容他再遲疑,火速拉着他退掉房子,把所有家當都搬到自己家。由於傢俱都是房東提供,遊唯夥的東西並不多,幾個大包就輕鬆收拾完了。
遊唯夥覺得自己彷彿又回到了大學時期,和男人同進同出,形影不離。唯一不同的是,多了每晚必有的「滾牀單」節目。
彷彿要將以前的份一次補足,男人的慾望旺盛得驚人。雖然還沒一夜七次郎那麼誇張,但也相差不遠,經常做得他手足痠軟、全身乏力。最可恨的是到了早上,男人動不動晨勃,他就得擔起「消火」的責任,害從不遲到的他,經常滿臉狼狽地出現在辦公室。
謝言見到他,一臉忍俊不禁的表情,尷尬得讓他想鑽入地洞。不過謝言比他好不到哪裏去,以前的工作機器變成了居家好男人,早上同樣姍姍來遲,原因彼此心知肚明,一笑而過。
平時在公司,遊唯秋和雷嘯保持着一定距離,小心行事,畢竟同性之間的辦公戀情,在目前還沒有被讓會大度認可的地步。下班後,到了家中,雷嘯便開始肆無忌憚,黏着他索吻,亂吃豆腐。
只要雷嘯一想做愛,就會涎着臉,「老婆老婆」地亂叫,招來遊唯秋一頓暴打,而遊唯秋在牀上最常説的幾句話則是,「禽獸啊」,「你又硬了」,「你就姦屍吧你」不過雷嘯大多數還是很温柔,顧及他的感受,偶爾幾次失控,也在容許的範圍內。
兩人間的性愛,經過了初期的「入門階段」和中期的「摸索階段」,現在進入輕車熟路、水乳交融的終極境界。
也許是遊唯秋天賦異稟,又或許是他們契合度太高,做到後來,雷嘯覺得他的後面似乎不像網上所説的,男人那個部位無法產生潤滑,他的俊穴反而能自行分泌些潤澤,插入時,只在一開始有些漲痛。
為此,雷嘯經常取笑遊唯秋是天生的「極品小受」,自從兩人在一起後,他偶爾會上網,瀏覽一些同性網站,還會去看看別人的愛情故事,美其名曰吸收專業知識,增加生活情趣,看來這個詞,十有八九是從網上學來的。遊唯秋冷眼旁觀,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這傢伙,做同志顯然做得很HIGH嘛,不但沒有半點掙扎,反而很享受!難道,他骨幹裏有潛在的GAY因數?
若真有的話,才叫他吐血,枉費他煎熬這麼久,早知道這傢伙接受度這麼強,也許一開始就應該「霸王硬上弓」?
遊唯秋摸着下巴,意識到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麼後,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跟男人在一起後,他的神經似乎也粗了不少。唉,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學好難,學壞卻很容易。
客廳中傳來響動,應該是雷嘯回來了。
看看時間,晚間六點整。
身為市場部經理,雷嘯經常外出面見客户,無法準時回家。但若晚歸,他必會電話通知,要是沒打,就説明他會回家吃飯。而遊唯秋的下班時間相對固定,所以一般由他來做晚飯。
果然,男人爽朗的聲音,自客廳傳來,「小秋,我回來了!」
「回來了。」
遊唯秋應了一聲,仍在廚房忙祿、電爐上燉着一鍋冬瓜排骨湯,噗噗作響,旁邊還在煮着什麼,溢出撲鼻的濃郁香氣。
「好香啊」
已脱主西裝外套,只穿襯衫的男人走進來,從背後一把抱住他的腰,嘴唇在他頸部遊走,「老婆,你的手藝越來越捧了」
「別鬧,我在煮你愛吃的椒鹽蝦。」遊唯秋用力拍打着他的「賊手」,「去,一邊去,別來騷擾我。」
「可是我想先吃你,老婆,我好餓。反正你已經煮得差不多了,先來喂跑我吧。」
雷嘯滿臉飢渴淫蕩的表情,不停用自己勃起的下體,去蹭他的屁股,然後把他掰過來,親他的嘴
「你這個色」
聲音消失在男人唇邊,腿間抵到的一團硬物,是不容忽視的巨大,看來今天這頓晚飯是吃不安生了,遊唯秋手忙腳亂地關掉瓦斯爐,兩人糾纏間,靠到了冰箱上
「明天我要出差一週。」雷嘯耷拉着腦袋,很沮喪地開口。
「我就説你今天怎麼像吃了藥一樣。」遊唯秋的手,在男人硬硬的髮間遊走
「一個星期不能見你,我的小弟弟肯定會爆炸!」雷嘯可憐兮兮地看着他。
遊唯秋忍不住笑起來,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臉,「什麼話,沒我你就不能活了?真的這麼不能忍,就找人發泄啊。」
「説得好聽。鑰匙我真找別人,你肯定會閹了我。」
「算你有自知之明。」
遊唯秋揪起他的頭髮,俯下身,與他温柔接吻
在體內的手指突然向前一伸,按到某個點,他「啊」地叫了出來,內壁不由自主地夾緊手指
「小秋,你真的很喜歡『吃』我的手指。」雷嘯一臉淫笑。
遊唯秋揪緊男人的頭髮,狠狠掐了一把,「不許再玩。飯菜都冷了,我們快點出去吧。」
「好啊,等吃飽喝足,我要和你大戰三百回台,把一個星期的份預先儲存好。」
遊唯秋正想站起來,聞言雙腿一軟,差點沒倒在男人身上。
禽獸啊,真是不折小扣的禽獸!
這天晚上,雷嘯特別能折騰。
先是把他抱在懷裏,邊吃邊喂,好不容易吃完,就美其名曰「運動減肥」,把他放在桌上又要了一回。然後兩人回卧室,在牀上邊看電視,邊聊天休息,看了沒多久,雷嘯再次激動起來,用後背位進入他。
由於已經射過二次,這次他特別持久。從漫長的前戲到最終進入,愛了他一個多小時,遊唯秋到最後都快神志不清,他才好不容易解放。頂着一張滿足無比的臉,巴住他不放,兩人瞼阽臉擁抱着,沉沉睡去。
清晨醒後,沒有意外,雷嘯又勃起了,再次進入他身體,抱着他坐在自己腰上,頂弄了有小半個小時
遊唯秋都快瘋了,過多的快感令他幾欲瘋狂。身體一次次品嚐着飄飄欲仙的歡悦,銷魂蝕骨的情火完全衝潰了他的理智,只知道在男人身下喊叫呻吟,甚至啜泣求饒,露出種種羞恥不堪的糗態。
等男人終於放開他,神情氣爽地起牀穿衣,遊唯秋只能像灘泥,軟綿綿俯卧在牀上,無法動彈。
拿過擱在牀頭櫃的白開水,雷嘯喝了一口,湊到他身邊,温柔地哺餵給他,遊唯秋啓唇迎接,清涼的小緩解了喉間的飢渴,全部喝完後,兩人又戀戀不捨地吻了好一陣子。
雷嘯抬頭看看時間,撫摸着他光滑的裸背,眨巴眨巴眼睛,「小秋,我真不想去出差。」
「少來撒嬌,你該走了,要不然會遲到。」遊唯秋很殘忍地提醒他。
謝天謝地,這個一夜七次郎走了,他總算能睡個好覺。再這樣下去,他真的會因縱慾過度而昇天的。
「你真狠心。小秋一個人在家,要乖乖的,陌生人來不要亂開門,不許上網聊天勾搭網友,不許在辦公室裏勾搭帥哥,不許隨便向男人拋媚眼,不許好痛」雷嘯哭喪着瞼,揉着右頰
「姓雷的,你到底有完沒完?老媽子也沒你這麼羅嗦。」遊唯秋怒了,「快給我滾!」
「好好,我馬上就滾。」雷嘯親親他的唇,像只哈巴拘一樣看着他,「小秋,我愛你。」
「你應該説,我也愛你。」雷嘯很不滿他沉默的行為。
「你都快遲到了,還不走?愛愛愛,愛你個頭!」遊唯秋翻了個白眼。
「幹嘛啦,對我説個愛字都不肯,你太無情了,要是今天你不説,我就不走。」雷嘯的牛脾氣上來了。
兩人在一起後,他還從來沒有親耳聽遊唯夥説「愛他」之類的話,不免有些忐忑。雖然心裏明白他對他的感情,但有些話,若不説出來,就是令人不安。
「哎呀算我怕了你。好了好了,我愛你,沒你就活不下去,行了吧,雷大少爺,快走吧。」遊唯夥推着他。
「嘿嘿,那還差不多,等我電話哦。」
雷嘯滿意地笑了,響亮地給了他一記頰吻,朝門外走去。
目送男人的背影消失,遊唯秋無比懊惱地想,又要打電話給謝言,告訴自己今天會遲到一會兒。
唉,真是既惱人又羞窘的愛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