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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風悽星寒 血債血償

    寂靜的惡鷲崖頂,這時卻是沉悶緊張。暗影中閃出了數十個光頭赤足,頸掛骷髏的黑衣大漢。

    每人都手持一對烏光隱泛,利刺密排的“紫鯊斷腸隆彼目炯炯,注視着孤身犯險的濮陽維。

    “黑砂島”島主巴豪,已與那“北海毒鯊”胡波商議停當,面上仍然看不出一絲異色。

    他哈哈一笑道:“濮陽幫主,目前時光不早,咱們快刀斬亂麻,便來一次總結算,總比干耗着強!”

    這“黑砂島”島主老奸巨猾,笑裏藏刀,他雖知對方武功浩如瀚海,深不可測,卻想憑着自己人多勢眾,要來一次羣打羣毆,以眾凌寡的混戰。

    他雖有此打算,卻絲毫不動聲色,端的深沉奸詐,不愧為一方梟雄。

    濮陽維笑哈哈的端立不動,説道:“巴島主確是快人快語,在下卻也不容你們久候了呢?”

    他一言甫畢,那矮胖的“北海毒鯊”胡波,已沙啞的一陰笑一聲,緩步向前,冷然道:“胡波不自量力,擬先與濮陽幫主較上一場。”

    説罷,手掌一翻,已自衣袖中抽出一柄長約尺許,尖端鋒利,銀光閃閃的兵刃來。

    濮陽維仔細一瞧這兵器,雖具判官筆之形,卻又遠不若其長,説他是點穴牛尖端又不該如此鋒利。

    星光之下,更可以看出這鴨蛋粗細,長約尺許的兵刃上,尚帶有無數小孔。

    濮陽維心中忖道:“這“北海毒鯊”武功如何?素未聞及,不過從他的兵器上看來,這廝武功必定不會太弱,而這奇形兵刃上又帶有小孔,內中定是藏有毒汁、毒針之類的暗器……”

    想着,他已氣定神閒的雙手一拱,道:“胡老師,便請動手賜招!”

    “北海毒鯊”胡波一見濮陽維竟不拔出兵器。

    不由怒聲説道:“濮陽維,你如此小覷於我,卻莫怪我胡波掌中的‘鑽心擰不領情意!”

    濮陽維淡淡一笑,道:“豈敢!豈敢!對付閣下,如此已有裕如了。”

    胡波聞言,那張肥臉漢得紫紅,有若豬肝一般。

    他一聲鬼嚎,鑽心乓鴉貿墒十道銀光,眨眼間,已將濮陽維捲入其中。

    濮陽維冷然一笑,身形如水中游魚般溜滑,在“北海毒鯊”胡波揮舞如山的兵刃隙縫中,上下穿走。

    “北海毒鯊”胡波狂吼如雷,鑽心乓呀ソツ成一道雄厚而緊密的銀色弧光,其中,並夾有隱隱呼嘯之聲。

    此乃是“北海毒鯊”胡波,稱雄北海的絕技“浪嘯擰薄

    濮陽維已能將“金羅步”的奧妙,融匯於身法之中。

    他仍是以眩人眼目的快速,電掣般飛翻着,間或絕招迭出,威力驚人。

    激鬥中,二人已交手了二十多招。

    這“北海毒鯊”胡波,早年曾與“黑砂島”島主巴豪,同為黃海海盜,武功亦相彷佛。

    不久之後,巴豪在一次偶然的機遇中,於一艘沉入深海的破船內,得到一本早昔海上巨霸“博浪客”留傳的“七海秘籍”。

    巴豪就此收手歸隱,十年後復出海上,獨創黑砂迷宮,別樹一幟,網羅邪道武林高手,武功卻大非昔比,當年與他武功在伯仲之間的“北海毒鯊”胡波,已是望塵莫及了。

    二人有着這層關係,就在巴豪獨創黑砂一派後,又與“北海毒鯊”胡波通上聲息,二人臭味相投,狼狽為奸,遂成了更密切的-友。

    這“北海毒鯊”胡波,功力極是不凡,較“黑砂島”之三大衞宮,猶要勝上一籌。

    這時,濮陽維已施出那威力無匹的“天魔十二式”來。

    招出處,如巨神開山,海嘯浪排,空氣激盪成渦,沙石飛舞,端的聲勢奪人,無可比擬。

    七十招過後,“北海毒鯊”雖然武功深博,手中鑽心嘔傭如電,卻以守多攻少,漸形不濟。

    突然,一聲陰冷獰笑起處,兩股寒森陰柔的掌勁,已襲向濮陽維背後。

    濮陽維毫不理睬,仍然雙手急出,將那“北海毒鯊”逼得手忙腳亂。

    那兩股陰柔的勁力,觸及濮陽維身後一尺之處時,好似遇到一層無形鋼壁,忽而遲滯不前,一聲輕響,已被那股潛力化解消散。

    濮陽維運起“六彌真氣”擋過這一記暗襲後,身一個急轉,已向那暗中出手之人撲去。

    原來,這暗中偷襲者,正是那“黑砂島”三大衞宮的首席,“兇魂”曹逸。

    他一見自己的“黑玄掌”偷襲無功,不由得心中一震,白影電閃中,濮陽維那奔雷似的身形,已急撲而至。

    “兇魂”曹逸驚怒之下,倉促出手迎上。

    這-那的時間,他已運足了十成的“黑玄掌”力。

    要知道“兇魂”曹逸功力之高,為“黑砂島”三大衞宮之首,尤其是黑砂秘傳的“黑玄掌”更已練到九成火候。

    這雙掌之力剛柔互濟,力能開山裂碑,非同小可。

    “轟”然巨響中,沙土飛揚,濮陽維身形,猝然彈升兩丈。

    “兇魂”曹逸卻是滿面赤紅,全身自膝蓋以下,俱已深陷土中。

    濮陽維長笑一聲,落在地下。

    “黑砂島”眾人,數十道眼光,齊齊注視着他。

    只見濮陽維面色略現蒼白,雙目精芒電射,冷冷的環視各人。

    “黑砂島”島主巴豪恍似未睹一般,面色凝重,雙目微合,大有泰山崩於前面色不變之慨。

    “北海毒鯊”急急向前,扶着“兇魂”曹逸,低聲道:“曹衞宮,你可有損傷?”

    曹逸適才,已運足了數十年來,性命交修的一口本身真氣,傾出全力,與濮陽維硬對了一掌。

    此時,他已五臟離位,血氣翻騰,所受的內傷甚重。

    濮陽維外表氣定神閒,若無其事。

    其實他亦真力耗損不輕,只是他內勁悠長深厚,尚不礙事罷了。

    忽然“黑砂島”島主巴豪冷笑一聲,道:“濮陽維幫主好大的威風!只是……嘿嘿!今天你是來得去不得了!”

    濮陽維淡漠一笑,道:“巴島主過於抬舉在下了。不過貴島名列三大衞宮之首的人,卻是這等膿包,確非在下所料及……”

    “北海毒鯊”胡波陡然狂吼一聲,大喝道:“巴兄,今日不將這小子碎屍萬段,咱們還有何面目稱雄四海?”

    説話中,鑽心胖杵穡事起一空急嘯,猛刺濮陽維中盤八大要穴。

    正在此時,這惡鷲崖黑沉沉的右側,響起了一陣冷削之極的嗤笑,笑聲尖鋭,曳空而至-

    那間,一條青色人影,已若輕風吹拂般,悄無聲息的落在地上。

    場中眾人俱都凝神瞧去,原來,這突來怪客,竟是一個瘦削清緣鬧心曄檣。

    只見這人身形甫落地,已向濮陽維長身一揖,道:“刑堂吳南雲恭請幫主金安。”

    濮陽維在閃避過“北海毒鯊”胡波攻擊時,已看清楚,這飛落之人是自己幫中刑堂堂主,亦即是率領十二紅巾,杳無音訊的“七煞劍”吳南雲。

    濮陽維朗聲笑道:“吳堂主,難得你適時到來,幫中諸人可好?”

    “七煞劍”吳南雲知道濮陽維所指的,乃是他率領下的十二紅巾。

    “七煞劍”躬身道:“本座無能,致令屬下十二紅巾,四死一傷。”

    濮陽維心中一寬,從吳南雲的話中得知,傷亡並不如他預料的那麼慘重。

    “七煞劍”濃眉一軒,又道:“但是“黑砂島”狗賊,也沒得到便宜,本座及屬下弟子,已連誅他們九人。”

    “黑砂島”島主巴豪面不改色,豁然狂笑道:“這位想必是‘冷雲幫’刑堂堂主,號稱‘七煞劍’的五台派第一高手了!哈哈哈……聞説吳大劍客功力不凡,與本幫三大衞宮,十七煞星,及‘魔爪’甘兄等大捉迷藏……”

    “七煞劍”吳南雲知他言中之意,乃是譏諷自己在對方人多勢大,驟然來襲之際,率眾突圍而去的事。

    “七煞劍”言詞鋒利,針鋒相對。

    他又冷然一笑道:“而且,目前貴島的三大衞宮,只怕僅剩下半個人了……”

    “黑砂島”島主聞言,面色大變,但隨即恢復平靜,若無其事的説道:“吳大俠,須知逞口舌之利,算不得英雄好漢的行徑。”

    “七煞劍”吳南雲回首向濮陽維會心一笑。

    又説道:“巴大島主,貴島三大衞宮,可是人稱‘兇魂’‘毒魄’‘厲鬼’這三位麼?”

    巴豪雙目圓瞪,厲聲答道:“正是,難得威名盛如吳大俠者,亦聞及本島三衞宮之名!”

    “七煞劍”吳南雲微微一笑,道:“巴島主懷虛若谷,吳某倒是不敢輕視。只是,貴島三大衞宮之‘毒魄’常左,已喪命於本幫幫主之手……。”

    巴豪冷笑岔聲道:“這事本島主已經知道,稍停自會親向貴幫幫主索還血債!”

    “七煞劍”吳南雲一笑,又道:“還有貴島號稱‘厲鬼’嚴猛的那位……”

    巴豪聞言一怔,隨即大喝道:“嚴衞宮怎的?”

    “七煞劍”吳南雲微微一哂,一掀長衫,拿出一個血漬斑斑的包裏,輕輕解開,置於地上。

    黯淡的星光中,赫然看出竟是一顆?髯如戟,面目猙獰的人頭。

    四周的“黑砂島”弟子,齊皆失聲驚呼道:“是嚴衞宮!”

    原來這首級正是那被“七煞劍”掌傷的“厲鬼”嚴猛。

    “黑砂島”島主巴豪面色突然大變,額際青筋暴露,發鬚根根倒豎,顯然已是怒到極點。

    “北海毒鯊”胡波急急行至巴豪身旁,低低耳語一陣,巴豪始略見平靜。

    他心中卻暗忖道:“‘厲鬼’嚴猛自受傷後,便在後崖的一座石洞中靜養,怎的卻如此神鬼不覺的死在對方手中?”

    他哪裏知道,當他們“黑砂島”傾全力暗襲在古廟中休憩的“七煞劍”及十二紅巾之時,“七煞劍”率眾力敵,在後來實力懸殊之下,便分成兩股,突破重圍。

    一撥由“七煞劍”親率,由廟後小山衝出,一撥由十二紅巾之首司馬青率領,由廟前騎馬逸去。

    “黑砂島”眾人追擊之下,竟一連折了八人,連三大衞宮之一的“厲鬼”嚴猛,亦被“七煞劍”吳南雲一掌震傷。

    “七煞劍”吳南雲衝破重圍之後,又乘夜將十二紅巾剩餘八人匯在一處,四下搜索“黑砂島”人?跡。

    正在此時,卻不期而然的與覓地候訊的“獨臂金輪”石魯等人相見,得知濮陽維已單身犯險,他唯恐幫主有失,乃急急率領各人四處找尋這“蛇環山”“惡鷲崖”。

    他們尋找的路線,與濮陽維相仿,但方向卻偏了一些,陰差陽錯摸索到惡鷲崖後的一個石洞之外。

    這石洞,正是那“厲鬼”嚴猛受傷後的養息之所。

    “冷雲幫”各人,一鼓作氣,將守門的兩名“黑砂島”島徒殺死,這時嚴猛已聞聲而出,但是已沒有時間用“鷗笛”傳警了。

    “獨臂金輪”石魯驟見這殺死師弟的仇人,不由雙目噴火,熱血沸騰,在“七煞劍”等人掠陣之下,便與嚴猛展開一場生死搏鬥。

    嚴猛功力雖較“獨臂金輪”石魯高上兩籌,奈何他身受重創,尚未痊癒,再加上“獨臂金輪”石魯有若瘋虎般,拚死力鬥,百招之後,嚴猛已濺血於石魯金輪之下!

    於是“七煞劍”梟下嚴猛首級,先行飛身上崖,接應濮陽維。

    他到達之際,正是濮陽維與“北海毒鯊”胡波再度交手之時。

    此刻,“黑砂島”眾人,自島主巴豪以下,全都羣情鼓譟,憤怒至極。

    “七煞劍”吳南雲有心激怒對方,又微微一笑道:“貴島三大衞宮,現在僅剩下這已受內傷的‘兇魂’曹逸,他此刻不是隻能算半個人的份麼?”

    巴豪受此一激,任他再奸詐深沉,亦自忍耐不住。

    再也不管適才“北海毒鯊”胡波勸告他,等候“魔爪”甘濱回來,始行動手之言。

    只聽他狂吼一聲,雙掌揚處,若開山劈石般,挾着無可比擬的罡風勁氣,劈向“七煞劍”吳南雲。

    同一時刻,“北海毒鯊”胡波,及四周數十名“黑砂島”島徒,亦連聲暴喝,潮水般向濮陽維攻到-時,人影晃閃,勁風激盪,怒叱聲中,慘聲連起。

    濮陽維身形飄忽,掠走於敵人霍霍如山的鹿猹龐爸間。

    他一邊對敵,一面心中暗忖道:“看目前情形,“黑砂島”人似已全部集結此處,但是為何他們口風之中,竟然毫未透露出秋月大師等人的下落?難道秋月大師等人並沒有被“黑砂島”島徒擄去?那麼,為何在廟前的遺屍之上,又分明顯出,那五位香主是喪命在‘紫鯊斷腸?’之下?”他愈想愈猜不透這其中的道理。

    當然秋月大師及“青蝶”秦柔柔等人,絕不會毫無聲息的自這世界上消失!

    他微微回眸望去,“七煞劍”吳南雲正展開他五台派的鎮山劍法“七煞劍”與“黑砂島”島主巴豪激鬥得異常猛烈。

    “黑砂島”島主巴豪的功力,深雄得確實令人咋舌。只見他那威猛魁梧的身形,有若陣陣排天巨浪,衝升落降,連綿不斷,勁風如嘯中,所挾的威勢,更是令人頭暈目眩。

    但是“七煞劍”吳南雲身手之強,亦是罕見。劍氣凝成圈圈層層的弧線,彷若明虹經天,神采奪目。劍身指處,更帶起“絲絲”勁氣破空之聲。

    二人一時之間,已如冰雪接銜,銀芒罡風之中凝成一體,分不出彼此……濮陽維應付眼前的數十名“黑砂島”島徒,雖不能説是視若無物,卻也遊刃有餘!

    只是“北海毒鯊”胡波那詭異陰毒的手法,及那支可能藴有奇毒暗器的“鑽心擰比炊藻а粑構成了一個不小的威脅。

    這時,濮陽維鋭利的目光下,已看見自混戰的人羣中,悄然退出兩個“黑砂島”島徒,行?鬼祟的隱入那林旁的石屋內。濮陽維正自感到事有蹊蹺。驀然間——四周又起了一陣暴雷似的喊殺之聲,“冷雲幫”的“獨臂金輪”石魯,及他屬下兩名香主,十二紅巾餘下的八人,再加上“粉面羅-”徐妍容等,亦適時趕到-

    時,只見刀光賽雪,尖錘齊飛……十二紅巾中的八名大漢,個個身披金色軟甲,左手匕首揮舞,右手尖錘縱橫,配合着石魯的金輪,徐妍容的鐵琵琶,“枴子腳”邱雄等人的“彎月刀”端的有天兵降臨,鋭不可擋。這陰沉晦暗的惡鷲崖頂,頓時展開了一場淒厲慘烈的血戰。正在這熱血迸濺,頭顱紛飛的慘厲激鬥中。

    突然,一陣尖鋭刺耳的厲嘯,已自惡鷲崖下,搖曳而來-

    時,一條人影已“哈哈”狂笑着,站立在一方巨巖之上。

    濮陽維匆忙回顧,只見這人身材瘦小,高不滿四尺,頸上頂着一個奇大的腦袋,上面卻稀稀落落的長着一頭黃髮。赫然正是黑龍山“魔爪”甘濱。

    濮陽維朗聲長笑,抬掌震飛了身前的一個“黑砂島”兇徒,大踏步向甘濱行去。

    他冷然説道:“多日不見,閣下風采依舊,區區卻想不到,在此時此地,又與尊駕朝面。”

    “魔爪”甘濱目露兇光,凝注着向他行來的濮陽維。聲音嘶啞的道:“姓濮陽的,你且慢得意,甘某人勢必與你一清舊賬。”

    他驀然又一陣狂笑,道:“濮陽維,甘某為你帶來一件重禮,你可要瞧瞧?”

    濮陽維聞言一怔,愕然的瞧着對方。

    “魔爪”甘濱大聲道:“來人哪!將那活寶貝帶上來。”

    語聲方住,已自巖後轉出兩個身材修偉,面如重棗的大漢來。

    他們所挾持而來的,竟是一個姿容絕世,清麗脱塵的白衣少女。

    她一見濮陽維,便若杜鵑啼血般悲呼了一聲:“維哥哥!”人已昏絕過去。

    濮陽維一見這白衣少女,不由全身戰慄,面色倏變,怒叱一聲,人已閃電般向前撲去。

    整理

    由土家族獨家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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