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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吃貨大少爺

    「然弟,你該去探探杜姨娘,説不定你會發現一些有趣的事,她讓人有種挖寶的感覺。」挖得越深越看不透,蒙上一層薄薄的紗幕。

    「挖寶?」那個只會扯着他袖子哭的杜姨娘?

    「那是一座寶山,必讓你不虛此行。」善於挖寶的人定能挖出埋在最深處的寶藏,豐足一生,她相信然弟也會和杜姨娘相當契合。

    「你確定不是拿我當憨子耍?因為我把你那三弟當眾當龜孫子打,還搶了他的相好?」

    沐昊然一臉不正經地説起和小舅子爭搶百花樓花魁的事,眼梢帶了點色不迷人人自迷的風流,成為順利摘得頭花的入幕之賓,他不得不説確實有幾分愉悦滋味,那花魁手段之好,連他這個花中生手都回味再三。

    但這一切也僅限於牀榻間的温存,柔膩的軟玉温香狠狠嘗過幾回即可,女人不能寵,一寵恃寵而驕,世間繁花千萬朵,還沒哪一朵能讓他百嘗不厭,流連忘返地想獨佔。

    趙筱攸皺了皺眉,打人搶花魁……他這神情皆不懼的狂傲性子何時能改?

    道:「去看看不就明白了,有時真正的寶藏在瓦礫堆裏,你得細心的翻找才能找出璞石美玉。」

    聞言,他嗤笑道:「杜姨娘是塊美玉?」妻子果然病重了,兩眼開始模糊,竟看影成花。

    趙筱攸面露異彩地輕笑,「我也曾看走眼了,以為那是塊劣石,總之我不想你錯過了。」

    她刻意不把話説白了,有着他去猜測,説得太明則少了一分尋幽探秘的趣味,箇中滋味要由人去尋訪才有趣。

    「筱攸,我不缺女人。」尤其是早就摘過的青澀果子,少了風味,多了澀口,食之無味。

    杜雲錦是他的小妾,他還會不清楚她是什麼性情的女人嗎?除了眼淚比旁人多外,一無長處。

    趙筱攸又掩口笑道:「所以我才説是寶山,只能説你從不曾挖掘到她真正的好。」

    沐昊然狂肆地一勾唇,「那又如何?不過是養在後院的花花草草,我想要她時,她就得好生伺候我,我煩了她,便識相的滾遠點,我沐昊然的女人還要我好聲好氣的哄着不成?」

    「那可不一定,這個杜姨娘……不太一樣了。」她也説不上哪裏不同,人還是那個鮮花似的美人,但談吐、氣度、性情,乃至於豐富的學識,簡直是另一個人。

    「哪裏不一樣?」長出三顆頭還是生了六條腿,前陣子還是那樣,難不成不過生場病人就會變了?無稽。

    「她的笑容很……」趙筱攸忽地一頓,水眸流轉,「想從我的嘴裏套話?然弟長了本事,不愧是商人本色。」夠奸詐。

    沐昊然臉上沒有詭計被揭穿的懊惱,反而笑得恣意。「再美的女人我都瞧過,還在意園裏的一朵小花嗎?」

    「就當是替我去探病吧!那天我瞧她還咳了幾聲。」能推他一把就推一把,好過日後遺憾。

    眉一揚,他不予置評。

    趙筱攸輕輕一嘆,她對這個表弟兼丈夫是極為憐惜的。

    沒孃的孩子能不苦嗎?雖然有祖母的疼惜,但終究取代不了親孃,能做的有限,老夫人的孫子不只沐昊然一個,再疼他也要顧念另一頭,再説人家的娘可是個厲害的主。

    沐昊然從不向人説出心中有多苦,他一味的張狂,放浪形骸,縱情於環肥燕瘦的脂粉堆裏,讓酒氣、美色掏空心中的煩躁,好似這樣就能忘卻一切煩憂。

    長子當家天經地義,早該將權力下放的父親卻遲遲不肯將家業傳給他,説是公平對待,對兩個嫡子同樣看重,甚至説為了提升沐府生意,讓兩個兒子相互競爭。

    因茶商趙家嫡女趙筱攸是沐昊然的正妻,因此沐老爺將茶業的經營交給他,而次子沐昊文之妻是官家之女,在地方上頗有分量,能在生意上多有照拂,因此沐老爺把織錦這一塊給了他,考驗兩人的經商能力,再從中擇出繼承者。

    可是誰都曉得,如今的趙家是羣雄割據,從長房到七房子孫爭產爭得厲害,誰也不服誰,你扯我後腿,我潑你污水,亂得分不出心神來扶沐昊然這個外甥兼女婿一把,因此兩兄弟從妻子孃家獲得的助益落差不可説不大。

    「大少爺,你真要去看杜姨娘呀?」趙春出自趙家,他對大少奶奶的忠心是無話可説————挺她到底。

    「多事。」那是妻子的意思,不是他的。

    從清雨閣出來以後,根本沒把妻子的話當一回事的沐昊然正打算回到自個的居處雲擎居,可是不知哪來的一陣邪風吹來,鼻子一動,聞到一絲微嗆的焦香味。

    本來就有點餓了,而且快到了用膳的時辰,他原是想朝大廚房而去,瞧瞧江南名廚準備了什麼令人食指大動的佳餚,誰知循着香味而去,竟非大廚房的方向,眼前這月洞門上的豎匾是「遺花院」三個大字。

    「大少爺千萬不要被杜姨娘騙了,我娘説杜姨娘的病早就好了,她連藥都不喝,把藥渣偷偷埋在樹下。」心術不正之人是改不了一肚子壞水,裝病博取同情太可恥。

    「趙春。」沐昊然冷喝一聲。

    「是,大少爺。」趙春的背脊一挺直,好不威武。

    「把舌頭割了。」話太多隻會造口業,留着無用。

    「是,割了舌頭……啊!大少爺,不能割呀!割了小的就沒法説得流利。」

    他一臉驚恐的捂住嘴巴,唯恐當了啞巴,人要是不能説話那有多痛苦呀!

    「那就把你的嘴縫緊,讓我耳根子清靜清靜。」杜雲錦不就是杜雲錦,還能翻個樣子嗎?

    自個兒的女兒是什麼模樣、性情還有誰比他更清楚,全身上下都摸透了,哪裏最能使她動情,他了若指掌。

    只是妻子那略帶戲謔的神色忽地閃過眼前,他走進遺花院的大步伐忽然改為踩死螞蟻的小步。

    這時,不遠處傳來説話聲。

    「好了沒?奴婢搧得手痠,這樣真的烤得熟嗎?」飢腸轆轆的翠花抱着咕嚕咕嚕的肚子直喊餓,一手不忘搧風。

    「美好的事物值得等待,這是培養你耐心的大好時機,日後跟着我到外頭混才不會被兇狠的大白鯊一口吃掉。」翠花但單純了,沒見過真正吃人不吐骨頭的豺狼虎豹。

    「什麼是大白……鯊?」聽都沒聽過,沙子會吃人?

    「是一種海里的大魚,有你的兩、三倍長,一口的利牙像鋸齒,它大嘴一張能吞進半個人,還能用它的利牙把人咬死成兩截,直接吞下肚。」她多懷念電影,大白鯊驟地出現的橋段讓人身歷其境地倒抽口氣,以為就要咬到自己。

    「什麼是海?」此處不靠海,她一輩子沒見過。

    杜雲錦一聽,略帶惋惜地揉揉她的頭,「海很大,海水比鹽巴還鹹,它一望無際,任你怎麼航行也走不到盡頭,它的水量足以將你看得到的一切都淹沒,人畜不留。」

    「哇,這麼可怕,海有比湖還大嗎?」前些年發了大洪水,捲走成千上萬的百姓,連房子都不見了。

    「簡直滄海之一粟。」湖算什麼?芝麻綠豆大的小點。

    翠花不滿的囔囔,「姨娘不要説奴婢聽不懂的話啦!滄海在哪兒,我只知道府裏的大廚叫朱大海。」

    識字不多的丫頭哪曉得滄海一粟的典故,她能歪七扭八地寫出自己的名字就不錯了,還能指望她多有見識不成。

    「滄海指的是遼闊無邊的海洋,滄海之一粟是比喻你往河裏丟下一粒米,只怕根本找不到它,我的意思是,海非常大、非常大的意思。」

    杜雲錦用最簡潔的方式描述,她很想讓最親近的丫頭體會到她所知的世界。

    可惜井底之蛙的眼界只有井口大小,憨直的翠花接下來的話叫人嘀笑皆非,讓杜雲錦直覺自己是對一頭水牛彈琴,徒勞無功。

    「姨娘又在唬人了,米丟進河裏當然找不到,因為被沖走了嘛!」找得到才有鬼,米那麼小一粒。

    「呃……」有道理,她説得極對,古人的智慧有瑕疵。杜雲錦失笑地搖搖頭,以削尖的竹籤朝裹圓的泥團戳了戳。

    「還要多久呀!院子裏的枯枝都被奴婢拿來當柴少,要是再不熟就沒柴火了。」不知道熟了沒,好香哦!

    「別碰,小心燙。」見翠花等不及,貪嘴地想剝開石板上烤得熱氣直冒的荷葉包,杜雲錦連忙將她的手撥開。「沒柴拆你的牀板來燒。」

    翠花當真慌了手腳,一副快哭的樣子。「那往後奴婢睡哪?」

    「睡地上。」涼爽。

    「會冷啦!府裏分的被子很薄,奴婢都蓋不暖,只能縮着身子勉強取暖。」薄薄的兩片棉布縫合,填在裏頭的棉花還不夠塞枕頭。

    一聽到她竟無保暖的被褥,只能縮着身子將就,身為主子的杜雲錦喉頭一緊,鼻間微酸。

    「等我們賺了錢,我給你買蠶絲被,肯定更保暖,凍不着你。」

    幸好才剛要入夏,夜裏雖還有涼意但多穿兩件衣服也就熬過去,路是人走出來的,她們不會一直看人臉色過活,她已經暗暗盤算着未來的出路,相信即使在這裏,女人也能有一番不下男子的事業。

    杜雲錦從前經營複合式咖啡廳,她最擅長的是調配各種風味獨特的咖啡,茶品也是熱銷品,再搭配一些自制的茶點如蛋糕、果凍之類,銷售成績很不賴,還有人專程來買配茶的點心。

    不過眼下身在古代,咖啡豆的取得太難了,知曉此物的人如鳳毛麟角,少之又少,這一條路完全行不通。但是茶的話,倒是人人買得起,雖然有好茶葉、壞茶葉之分,可買的人還是居多,她也能運用以往的經驗做出相關產品,除她以外是獨家,還怕賣得不好嗎?必然銀子滾滾而來。

    她真正嘗試找出最適合在古代推出的幾樣餐點,又不能太引人注目,因為她名義上是沐府的小妾,這計劃得悄悄地來。

    「一條被子用得着哭嗎?回頭我讓人送個十條、八條來,夠你們裹成蠶蛹。」沐昊然聽了好一會,忍不住出聲,在他的後院居然有下人挨寒受凍?

    憑空出現低沉的男子聲音,讓正在翻動荷葉包的主僕被嚇了一大跳,差點手滑地打翻得來不易的食物。

    「你……你知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呀!你要做賊請翻牆,不要無聲無息的靠近,把我們嚇死了有銀子撿嗎?」好在她拿得穩,不然精心烹調的大餐就要打水漂了。

    「姨娘,小……小聲點,他是大……大……」翠花結結巴巴地拉着主子袖口,一句「大少爺」慌得湊不齊。

    「管他是大大還是小小,嚇人就是不對,要是碰到幾個膽小的,他得賠人幾具棺木,順便奉送墓地和喪葬費、奠儀,養人家老小。」人死償不了命,好歹賠些銀兩。

    「姨娘,他不是大大,也不是小小,他是……他是……」

    哇!大少爺瞪她了,她要不要先逃走?

    沐昊然的冷眸一掃,翠花頓時腳軟得直髮顫。

    「你幹嘛等我的丫鬟,她一沒偷、二沒搶、三沒踩你家祖墳,你能不能收起凶神惡煞的壞人臉,別嚇得她夜裏噩夢連連?」

    杜雲錦挺身而出,這尊大神是不是走錯路了,人家的後院是他一個大男人能胡闖亂逛的嗎?

    人説有眼不識荊山玉,她是不識自個兒的枕邊人,只因上一回她一直低着頭,壓根沒看清沐昊然的模樣,此時只覺得人聲音頗耳熟,但也沒多想,臉一板就訓起大金主。

    「她沒機會踩我家祖墳,若想意圖不軌便會橫屍當場。」活膩了大可一試,他保證送她到地底守墳。

    聽他動不動就要人命的張狂口氣,奉行和平主義的杜雲錦輕鎖柳眉,「少些殺戮,多鋪路造橋,多燒香拜佛,捐糧食粥,為後代子孫積福積德,你一身戾氣太重了。」

    他眉頭一挑,嘴角噙笑,「我的子子孫孫等你去生,你幾時給我滿地打滾的兒子呀,杜、雲、錦————」

    「你兒子關我什麼……」杜雲錦正要反駁,聲音戛然而止,她看見翠花的嘴形無聲地説着————這是大少爺。

    杜雲錦的背脊一陣涼意竄起,神情微僵地扯扯兩片嘴皮。

    「……大少爺的嫡子理應出自大少奶奶肚皮,妾……賤妾不敢僭越。」

    「只要是兒子,誰生的都無妨。」妻子不能生育,為傳宗接代,他的長子遲早要由偏房所出,她,當仁不讓。

    可她不願意呀,誰要當關在四面牆裏的母豬!

    「你還有通房,她們非常樂意當你兒子的親孃。」

    「你是杜雲錦……嗎?」他忽然不確定了。

    眼前的人散發着不同以往的氣質,充滿自信與無畏,眼神中還有狡黠的光采。

    是她嗎?

    又似不是。

    不是嗎?

    可那身形,模樣確實是她,除了膽子變大了,口氣不再唯唯諾諾,臉上神采飛揚,宛如寶石,又亮又顯眼,敢用正眼注視他,和他一句來一句去,而非淚洗雙瞳,用楚楚可憐的哀怨乞憐目光看着他……着實如妻子所説,她變得有趣多了。

    他用力瞅了瞅杜雲錦,看這模樣,是她沒錯,如假包換。

    可是,她幾時變了一個人似的,不但敢反駁他的話,還振振有詞,目光清澈得宛如她全然無錯,錯了的人是他,即使他是後院女人的主人,在她眼中卻與一棵樹並無不同。

    是他未了解全部的她嗎?還是這才是她原本的性情?

    這是她的用意嗎?他不得不這樣懷疑。

    猜不透也看不穿的沐昊然有着些許惱怒,他不想承認是自己看走眼了,識人有誤,把狡猾成性的母狐堪稱愚笨呆傻的狸貓,讓人耍得團團轉,她着實可惡得很。

    只是,她有這麼高明嗎?如此深藏不露,連杜家的人都被她矇在鼓裏,一個庶女知識如此淵博,她到底隱藏得有多深,又是怎麼學到一些尋常大家閨秀壓根接觸不到的事?

    譬如————

    「這是什麼?」他指着架在柴火上燒得扁平圓石。

    「石板。」杜雲錦的嘴角抽了抽,在心裏腹誹:尊駕的眼睛瞎了嗎,看不出這是何物?問得未免太多此一舉,明眼人都能回答是石頭。

    「有什麼用途?」他打量了半晌後問。

    杜雲錦很想大喊一聲,叫他別做小白了,石板下面燒着火,上頭放着食物,這樣還看不出是什麼嗎?君子遠庖廚可不代表連想象力都沒了。

    「石板烤肉,用柴火將石板燒得滾燙,再把抹上香料的肉片放在石板上烤,肉片熟了就能吃。」

    「石板烤肉?」沐昊然驀地兩眼一亮,又好奇地盯着一旁傳出陣陣焦香的荷葉包。

    瞧他一臉躍躍欲試的殘相,杜雲錦警覺地護食,不鹹不淡的瞟了他一眼。

    「這不是肉,不合你胃口。」

    他似笑非笑的彎起唇,坐上趙春搬來的三足圓凳。

    「那是什麼?聞起來比肉香,叫人垂涎三尺。」

    「是魚,而且很小、很小,不夠分。」她話裏的意思淺顯易懂,要他知趣點,不要連條小魚也要搶。

    「魚從哪裏來?」他雙手環胸,神情愜意。

    「……小池塘釣的。」她和翠花花了一上午的功夫才釣到三條,很肥嫩,油脂很多,分量足。

    「荷葉呢?」

    「大少奶奶的荷塘摘的。」很鮮嫩。

    「大少奶奶的荷塘就是我的荷塘,遺花院旁的小池塘也是我的,你釣我的魚,用了我的荷葉,還在我的後院烤魚,杜姨娘,連你也是我的,你不用孝敬我嗎?」他一副土匪打劫樣,理直氣壯得很。

    那牙呀,快咬崩了!杜雲錦火冒三丈,怒氣憋在胸口卻不能爆發。

    「大少爺是何等尊貴的人物,怎能食粗鄙之物,那魚不乾淨,有土味,賤妾忘了剖肚清魚腹,腥味重。」

    你吃呀!最好吃到拉肚子,都什麼身分還跟小妾搶吃的。

    「無妨,嘗兩口味道也好。」她越是阻擋,沐昊然越非吃不可,他和她槓上了,有些意氣之爭。

    「大少爺還是別勉強了,若是吃出個好歹,賤妾承擔不起。」

    快走吧、快走吧!不覺得自己很礙眼嗎?若是可以她真想要用念力移動他,把這座大山移至水池中央,淹死他。

    「趙春,筷子。」

    「是的,大少爺。」

    趙春十分神奇的從袖袋中取出一副翠玉透雕雙魚銀箸,歡快又有點奉承地遞到主子跟前,看得杜雲錦牙癢癢的,很想將這囂張又厚臉皮的一主一奴才咬上幾口。

    「魚鱗沒刮,賤妾幫你撥一撥。」素腕一轉,她用竹籤撥開下箸的筷子,順勢將魚盛到自個兒的盤裏。

    「拿來。」他雙眸一眯。

    「拿什麼?」她裝傻地再幫翠花盛一尾魚。

    「盤子。」她倒是真敢裝傻。

    「我的。」她指的是魚。

    「你的?」沐昊然眉目微挑,以筷挑起她的下顎,笑得輕狂倨傲。

    「我後院的一切都屬於我,包括你手上的魚。」

    一説完,他迅速連盤端走,在她怒目圓睜下,快意地以筷子撥開烤脆的荷葉,下箸夾了片小鯽魚的鮮嫩魚肉,又眼中笑意盎然地看着一臉恨不得撲向他一咬的憤慨女子。

    清甜香嫩的魚肉一入口,他先聞到一陣清雅茶香,很淡很淡,卻令人回味無窮,滿口是茶的清香……驀地一僵,他臉色微變。

    「你……放了辣椒?」一股辛香氣直嗆腦門,他的舌尖又麻又燙。

    杜雲錦眉開眼笑的樂着,笑着很含蓄。

    「早説過大少爺的腸胃不適合,你偏是不死心硬要試,叫賤妾好生愧疚,看吧!不是自找罪受嗎?不是人人都有賤妾的鐵胃。」

    她一邊搖頭一邊嘆息,故作可惜地以竹籤插起一小塊魚肉,放入口中津津有味地嚼着,那神情是嘔人的痛惜,好像在説:「你真沒口福呀!這麼好吃的龍井荷葉魚都吃不得。」

    很囂張,很挑釁,很……瞧見她吃得一臉滿足的模樣,好像那魚是多稀奇的佳餚,那刻意誇張的表情雖然欠揍,奇怪的是,他竟覺得有點可愛……

    麻麻的辛嗆感再度湧上鼻腔,他嗆得眼眶泛紅,但是那股麻嗆留在口裏,卻漸漸嗆出滋味了,不比濃酒的燒喉,而是有股回香的燒灼,忍過初時的嗆味便是好味道。

    沐昊然訝異極了,「這味道是……」他説不出來,那麻辣的辛香和茶香混合竟有如此好滋味,他意猶未盡,又夾了一口。

    「你不是怕辣?」看他臉皺成一團,分明不敢吃辣,怎麼還吃,他吃不得就別浪費她的好東西。

    嗯,他其實不太能吃辣,可是這股夾帶辛香的甜美,卻叫人不能罷口,「你這魚是怎麼做的?」

    見他又下箸夾了一口,擺明了對這道菜有興趣,杜雲錦眼珠子滴溜溜一轉,打算趁機在自己的「創業大計」中力邀另一金主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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