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小瑾、臭小瑾,不守信用的笨小瑾,你不是説過你的命最硬,上克叔嬸、下克左鄰右舍,你把所有人都給克了也克不死自己,可不過是小小的地震,人家被埋在瓦礫底下七天挖出來還能活,你只是被咖啡機砸了一下頭就掛了,你説你對得起我嗎?你給老孃爬起來……」
一座不算新的墓碑上染了灰塵,紅着眼眶的清妍女子對着墓碑主人破口大罵,她盈盈淚水強忍着,拉着一副的一角擦拭碑上塵土,讓相片中笑意盈盈的笑臉如陽關般璀璨。
頂着大肚子的女人已有七個月身孕了,她到現在還沒辦法相信一直最照顧她、最關心她的好朋友就這麼走了,半句遺言也沒留給她,只留下一間咖啡廳要她接手。
此時,一名俊雅卓爾的男子走近,從後輕輕地擁住她,以吻吻去她眼角淚水,似嘆似憐地安撫。
「好了,別哭了,每來一回你就哭一回,淚腺如此發達,再哭就不帶你來了,小瑾最討厭人哭了。」
「我想她,我想小瑾了,她怎麼可以扔下我們就走了?她好無情,我要她回來……」好友還那麼年輕。
「我也想她,她是我連一絲小感冒都捨不得她受的妹妹,可是……」
看到她冷冰冰的屍體時他也不能接受,他哭着、喊着都叫不醒她,眼睜睜地看着她被放入狹小黑暗的棺木。
「都是你、都是你,要是當年你讓她和喜歡的阿昊在一起,説不定他們早就結婚了,生了一堆孩子,幸福美滿,沒功夫開這間見鬼的咖啡廳,也許她就不會死了。」女子這是在遷怒,雖然她也知道現在説什麼都晚了。
男子也有些後悔當時的固執,不過那個叫「阿昊」的男人已有未婚妻,雖然是毫無感情的世家聯姻,男方有意逃婚,可是婚約未解之前,他不允許自己的妹妹當破壞別人婚姻的小三。
「阿風,你説小瑾聽得見我在罵她嗎?她會不會不高興,小瑾死了近一年了,我一次也沒有夢到她。」
她好想小瑾入夢來和她説説話,告訴她在另一個世界過得很好。
「她聽得見,小瑾一向是善良的人,有主見又獨立,她沒有我們也會過得很好,不會因為你罵她而不高興,反而會很開心你來看她。」她會讓自己笑着,笑看人世。
「真的嗎?」
小瑾,你開心嗎?
「真的,你幾時看小瑾生氣過,她最多戳你腦門,笑你不爭氣,開刀就能治癒的小病你拖到高中才肯進手術室。」
「是呀!小瑾最好了,她……咦,我好像感覺到小瑾她……她摸了我的臉一下……」女子驚訝地摸着右頰。
「是嗎?」真好。
臭小妹,你重友輕兄,我吃味了。
女子眼閉了閉,覺得肚子裏的孩子動了。「我似乎看見小瑾飛進我這裏,她來投胎了嗎?」
一定是。
「以後這孩子不管是男是女,我們都取名叫念瑾。」
「嗯,好!」女子點頭。
陽光燦爛,清風拂面,新的生命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