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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羣雄脱災

    蕭笛帶着大家在黃昏時到達了殘肢二怪住的小屋。

    這裏並沒有人守衞。

    大概他們並不知道殘肢二怪已死。

    也許知道了也沒將此事放在心上。

    略微打掃一番,大家有了個避風處,買來的乾糧也有了存放地。

    蕭笛請人家在此等着,他下去一探。

    柳媚囑咐道:“不要與人動手,速去速回,免得大家掛着。”

    蕭笛連聲答應,身子一晃,沒影了。

    東方秀看在眼裏,心中醋意頓生,轉念一想,事非偶成,自己還是知趣些,看看羅洪,人品武功均十分不錯。且又鍾情自己,何必再鬧出些終身遺恨的事來呢。

    這樣一想,妒火漸熄。

    蕭笛沿山頂往下溜,藉着夜色的掩護,又潛向第七幢樓頂。

    他將衣褲紮好,人也縮到只有二尺多高,在樓頂默察三樓情形。

    他聽出四個人的鼻息聲。值崗的人不多,便以腳勾住瓦檐,一個倒掛金鈎,頭往下探,這四人均面向正前方,目視對面第六幢樓,並不時來回走動,觀察樓兩側的林子和荒地。

    他想,放鬆了許多,魔頭們以為自己高枕無憂了呢。

    接着,他輕躍下地,到了走廊上。

    他運起分光錯影神功,瞬間便將四個武士點了穴道。

    由於他體形小,行動如風,毫無聲息,就是一流高手也防不勝防,何説這些三流武士?

    他點了他們的睡穴,提了一人進屋,拍開了穴道。

    “武林同盟的那些英雄呢?關在什麼地方?”他問。

    那傢伙躺在地上,只一個小孩問他,不禁十分奇怪:“你是哪家的娃兒,怎麼跑到這裏來了?還不滾下樓去!”

    邊説邊直起身子,就想爬起來。

    蕭笛一拍他的肩,“哎喲”一聲又坐下去了,他驚得半天説不出話來,哪見過力氣這麼大的娃娃?

    “説啊,不説我先撕下你的耳朵!”

    蕭笛以兩個手指往他耳垂上一提。

    “哎喲!你……”話未完,打出一拳。

    拳頭被蕭笛一把抓住,稍一加力,那傢伙痛得嚷起來。

    “説不説?”

    “我不知道呀!”

    “那好?”蕭笛拍他肩膀一下。

    “哎喲……”

    蕭笛又點了他啞穴,喊也喊不出來。

    他的制穴手法十分厲害,那人忍受得了?

    蕭笛讓他在地上翻滾片刻,又在他肩上一拍,解了穴道。

    “説不説?”

    “説、説!”

    “在何處?”

    “有幾個關在地牢,更多的是在‘死井’裏,也不知是死是活。”

    “死井?在什麼地方?我怎麼不知道?”

    “那不是井,是一處懸崖陡壁圍着的一塊地,我們叫它死井。”

    “從哪裏通死井?”

    “地牢有個岔道,在第二道鐵門往左拐的方向。”

    蕭笛仔細一想,不錯,上次他從地牢逃走時,是從右邊方向出來的,左邊有彎道,也不知通什麼地方,當然並不在意。

    “地牢裏關着哪些人?”

    “有武當掌門玄靈道長,琅琊老人崔不凡、八卦神算古算子、丐幫幫主穆朝忠,他們中了迷藥。”

    “你有鑰匙麼?”

    “沒有,鑰匙一向由管牢的保管,但此次不同,説是為了防止那個叫蕭笛的再來,鑰匙已交內務堂堂主玄衣羽客元赤子保管。”

    “元赤子住哪兒?”

    “他就在二樓歇息,以便照看。”

    蕭笛點了他睡穴。

    這麼説,元赤子就在這層樓的下面了?

    他雙手攀住欄杆,翻到欄杆外,輕輕落到二樓的走廊上。

    二樓走廊上卻站了十個崗哨。

    他默察室內,聽到了輕微的呼吸聲。

    得先把崗哨制住才行。

    他想了想,便蹲了下來。然後幾個翻滾,象個繡球般滾到了第一個崗哨腳前。

    無聲無息,誰也無法察覺。

    他一指點出,那人只覺輕輕一麻,全身都不能動了。正要出聲驚叫,一股指風點了啞穴。只好乖乖站着,不言不動。

    他緊貼此人的腿,跨到第二個崗哨面前,如法泡製,片刻便把十人制住。

    這回放心了,得進門去。

    門從裏面插着。他把門推開些,從門縫中伸進細細的指頭,把插梢開了,溜進了門。

    他瞧見牀上睡着一人,立即一個縱躍,一下騎到此人身上。

    他人雖變小,重量卻不變,一個身子落在元赤子身上,把他驚得張嘴大叫。

    可是,他知道自已叫了,卻沒有聽見自己的聲音,把他嚇壞了。

    他連忙騰身而起。

    想也想了,起也起了,就是身子不會動。

    他急忙默運真氣,才發覺穴道受阻,哪裏還提得起來。

    蕭笛伸手在他懷中摸,果然摸到了一串鑰匙。想起解藥,又重新伸手去摸。

    摸到了一個小瓶,是不是解藥呢?

    他對着元赤子的耳朵問:“解藥呢?”

    元赤子又驚又怒,只見一個頭大身小的怪物坐在自己胸膛上,壓得氣不好喘,總以為自己是在夢中。

    忽聽這個怪物説起人話,而且還問解藥,原來是個人呢!

    忽覺啞穴已解,便喝道:“你是什麼人?膽敢……”

    “啪!”一個大耳刮子。

    元赤子痛得大罵:“老子把你碎屍……”

    “啪!”又一個大耳刮子。

    “啪啪,啪啪!”

    蕭笛接連打了五六個,問:“解藥呢?”

    無赤子被打得頭暈腦漲,滿口是血。

    他生平哪裏受過這個,差點氣昏過去。

    “嘿嘿,我早從你懷中摸到了,你不説有何用?”

    蕭笛拿起瓶子,拔開瓶塞,道:“你聞聞,是不是解藥?”

    “不要!拿開!”元赤子大急。

    “聞一聞怕什麼?”他把瓶口湊在元赤子鼻上,迫他嗅了幾次才拿開。

    “喂,老道,是不是啊?”

    元赤子不理。

    “噫,你不説麼?打你耳刮子!”

    元赤子依然不理。

    “啪!”打他一個再説話。

    元赤子的臉被打得轉到了另一邊,不動。

    咦!不對啊!

    蕭笛伸到他鼻子下一探,天!早就沒氣了。

    他一驚,幸而自己沒有去聞這藥,要不就這麼莫名其妙地嗚乎了。

    他把毒藥瓶蓋好,順手扔掉,又重新搜索,終於發現在另一隻內袋裏,還有一個瓶。

    拔開塞子,輕輕一嗅,醒腦提神,想着一定是解藥了,便裝在另一隻袋裏。

    他從二樓下到一樓。

    門口坐着四人值崗。

    他輕易地讓他們呼呼大睡了。

    地牢的路道記憶猶新,不一會兒便把古爺、穆爺、崔爺、玄靈道長救出牢籠,給他們嗅瞭解藥,然後帶他們出了地道,上了三樓。又把他們一個個背上山頂,交給大家。

    四老藥性雖解,但幾天未食,精力太差。

    蕭笛第二次又下到地牢,去尋找那所謂的“死井”在什麼地方?

    他從另一條通道往前摸,繞來拐去,沒碰上一個人。

    忽然,他走到了頭。

    沒路了,怎麼回事?

    他燃起火摺子,原來是塊千斤巨石堵住了去路。

    既然此路不通,那就往回轉吧。

    走出十多丈遠,又一想,只有這條道啊,怎麼往回走呢?

    又折轉身回去,站在巨石前沉思。

    千斤巨石堵路,説明前邊沒有去處。不過,若能搬開看看,心裏就更踏實些。

    他晃亮了火摺子,仔細看這巨石,發現中間有條細縫。便運功於臂,朝上半截推了推,居然搖晃起來。

    嘿,原來如此!

    他雙手抓住上半截的邊角,一運功,把半截石頭抬了下來,馬上感到一陣冷風灌入。

    他把巨石放到兩丈外,再看出去,只見繁星滿天,原來已到洞口了。

    他把下半截石頭搬到一丈遠,才發覺洞口不對勁,似乎洞外沒有地呢。

    他站到洞口往下瞧,下面是塊平地,黑壓壓睡滿了人。

    朝上望,四壁陡立,真象一口桔井。

    啊,這就是死井。

    下面的人定是武林高手無疑。

    可他們又是怎樣下去的呢?

    要命的是,你又怎樣把他們救出來呢?

    他略一思忖,能進去就能出來。

    於是揚聲喊道:“少林智圓大師在麼?”

    坐卧在“井”底的人,清清楚楚聽到了喊聲。

    智圓大師一愣,回道:“智圓在此,有何見教?”

    幾天不吃食,一些羣豪已經奄奄一息。

    老禪師功力深厚,還能支持幾天。

    “在下蕭笛,大師記得麼?”

    智圓大驚,不是聽説蕭笛已死了麼?怎麼又有人自稱蕭笛?

    “施主有何貴幹?”

    “大師,古爺、穆爺、玄靈道長已被在下從地牢中救出,在下特來解救大家,只是不知大家從何處來到這塊死地,望速速告知!”

    羣豪聽得精神大振,有的翻爬起來,七嘴八舌爭着説,結果他們聲音太小,上面聽不見。

    “請各位禁聲,由大師回話。”

    智圓大師也燃起了希望,但他又怕上當,轉而一想,羣豪進來處本是賊人安排的,告訴此人又何妨?

    於是答道:“第一幢樓下客室內,矮櫃中便是通道。但靠近此地出口,有三道鐵柵關住,鐵條粗如兒臂,施主要想解救羣豪,恐怕要找了鑰匙或是機關樞紐處才行呢。”

    “知道了,在下立即到第一樓行事,望諸位運氣行動,保持體力。”

    “施主,眾人數天來見飲食,人已虛軟,只怕出不了天玄堡呢。”

    “大師,在下已想到這一層,立即送乾糧給各位。但數量不多,望各位分配妥善。”

    説完,沒有聲音了。

    蕭笛迅速回到山頂,將情況説了,大家均感興奮無比。

    尚子書道:“依老夫之見,如此多人無法出堡。眾人體衰力竭,失去武功,人數又多,我們怎顧得過來?不如暫不脱困,我們全力購買饅頭大餅之類的食物,投下去供眾人食用,將息數日,待有了精力,以繩索墜下,就從山壁半腰之處偷出,殺他個措手不及!”

    眾人均説此計甚好。

    崔不凡道:“有了食物沒有水,又怎能吃得下去?”

    蕭笛道:“這山頭有溪水,待順水流源頭處查,是否可以引水過去。據晚輩推測,説不定絕壁頂上就是溪流呢!”

    説完,他指着絕壁方向,眾人判測,似是朝南。

    柳震道:“饅頭之類的東西可在此屋自制,多弄幾袋麪粉上來就成。”

    蕭笛道:“晚輩去查水源,這就走吧!”

    柳媚很想跟他去,但一想是黑夜,十分不便,只好忍住。

    蕭笛一晃不見了。

    眾人立即把買來的食物用布包好,數了數,竟有四五十包之多。

    黎明前,蕭笛回來了。

    他極興奮地報告説,那“死井”的頂上不遠,的確有股溪水潺潺而過,正是流經此地溪水的源頭。

    他已用石頭堵起了一彎水,並以掌力開出了一道小溝,水可沿着峭壁流下,到天明時,下面就可有涓滴潤喉。若用兵對加以內力劈斬,可將小溝加寬。

    柳媚立即説她去,兩人高高興興走了。

    尚子書道:“今日我等到太原府設法用馬車裝運麪粉,只是如何瞞過天龍鎮的耳目?”

    崔不凡道:“只能夜間搬運,別無他法。”

    尚子書便留下沉雪珠、董雪雁照顧古爺等體力未復之人,餘皆下山到太原府弄麪粉、油、鹽之類的雜物。

    不久,蕭笛柳媚回來,該往下拋糧食了。

    他們決定從引水處拋擲,免得下到洞中驚憂了那些武士。

    水源處正是“死井”的正前方,蕭留、柳媚、沈雪珠、董雪雁便將饅頭往死井裏扔。

    智圓大師等人候了一夜,並未見什麼食物扔下來,人人以為上當,咒罵的咒罵,罵不動的便躺着等死。

    有幾個躺在智圓大師對面,身上忽然被什麼東西打了一下,接着下雨般又捱了幾個,好奇之餘,用力抬起身子來看,咦,不是摔破了的饅頭嗎?

    他們幾人同時發現,抓起來就往口中塞,並大喊大叫,喚同伴們來拾。

    大家喊聲驚動,紛紛趕過來,亂搶一通。

    智圓大師立即運動發聲,道:“各位英雄,我輩匡扶正道,結伴來此,共患難同生死,如今有蕭大俠施救,求生有望,希各位施主相互禮讓,救治最虛弱之同道。”

    大師的話,如暮鼓晨鐘,喚醒了眾人的良知,大家把拾到的吃食,送給已躺着不能動的人。

    又有人發現,饅頭落處,潺潺然流下了一股清水,漸漸潤濕了壁邊,在地上凹處積起了水。

    眾豪精神大振,相互救助,同舟共濟。

    智圓大師最後一個飲了幾口水,分食了半個饅頭。

    他兩手合掌,為蕭笛念起了佛經,讚揚蕭笛救眾復生,功德無量。

    到了第二天,又飛下了無數大餅。

    功力最強的,已經開始走動,瀕臨死亡的也開始恢復,脱險有望,人人振奮。

    半腰壁道巨石被搬開,玄衣羽客被毒死,地牢囚徒被解救,章子云、謝天龍巳經得報。

    的。不過,我後面還有人呢,要打就等他們上來吧!”

    戚玉珊道:“不要緊,讓他們等會兒吧,我們先收拾了你,再收拾他們不遲。”

    蕭笛想,只有硬拼,傷了一個兩個,後面的人才上得來。

    他猛提一口真氣,大須彌神功提到了八成,嘴裏道:“讓在下瞧瞧你們有多大能耐!”

    話説完,一掌揮出,無聲無息,發的是一股柔勁。

    這一掌拍向南使袁森。

    他的動作太快,掌出人也挪了地方。

    袁森揮掌相迎,其餘四人也立即動手。

    袁森的掌出到一半,便被震得一下子撞到了牆上,嘭地一聲,後腦進裂,死了。

    四人出掌均都落空。

    還未等他們抽掌換招,他已攻向了鄭山。

    兩人對了一掌,鄭山大步後退三步,嘴裏噴出一口鮮血。蕭笛退了兩步,穩穩站住。

    鄭山大吼一聲,提起十成功力,和蕭笛拼命。

    其餘三人也兇猛地出掌。

    四股無敵的罡風直逼蕭笛。

    蕭笛身軀陡地縮了下去,只剩二尺餘高。

    四股罡風有兩股相撞,一聲大響中,東使任大鵬退了兩步,戚玉珊卻退了三步。

    他倆急忙閉氣壓下心頭的淤血,動也不敢動。

    蕭笛快若脱兔,一掌按到了任大鵬的下腹部,一聲未出,倒地而亡。

    這時莫威、羅洪、郭青、洪天龍已躍出,四人分成兩起,殺向玉羅剎、範彪。

    蕭笛又竄到鄭山面前,連攻三掌。

    鄭山見他的縮骨功施展到了驚人地步,心頭大駭,忙不迭躲閃騰挪,十分不便。

    他個子高大,除了兩腳方便,用手就得彎腰。而蕭笛身形又小又快,他根本抵擋不了,終於下腹捱了一掌,到陰間去了。

    戚玉珊已受內傷,抵擋不住莫域、郭青的進攻,被迫得手忙腳亂。

    站在樓下牆頭院角觀戰的武士,看看情形不妙,急忙擊鑼報信。

    許多武士自動衝上來助戰。

    地道里的羣豪再也忍不住,手持兵刃衝了出來,一時間刀光劍影,混戰一通。

    武士哪裏經得住眾高手的砍殺,不到片刻,死的死、逃的逃。

    戚玉珊被莫威一鈎鈎斷了左臂,郭青一刀砍掉了她的腦袋。

    範彪被蕭笛以重手法擊斃。

    鑼聲驚動了整個天玄堡,只聽腳步雜沓,喊叫聲此起彼伏。

    蕭笛道:“各位,守住院子,明日天亮時再作計較。”

    於是眾豪分散站在院牆下,只等衝進人來就殺。

    蕭笛與莫威等幾人則正對院門,嚴陣以待。

    這一鬧騰,驚動了頂上眾俠,紛紛揣了兵刃從頂上下來。

    古爺、穆爺、崔爺已恢復功力,足可一戰。玄靈道長體力雖説還欠佳,但也按不下心頭的仇恨,要親自上陣一搏了。

    外面亂了一陣以後,響起了雜沓的腳步聲、一些弓弩手子躍上了院牆,想居高臨下發射弩箭。

    但羣豪豈忍他們得逞?從牆角躍起揮出兵刃,把弓弩手劈翻下去,之後,再無人敢上。

    不久,天色微明,外面並無動靜,想是也在等候天明。

    幾位前輩計議之後,決定衝出院牆。

    有幾個高手上到三樓瞭望,看見外面排滿了機弩手,都對着牆頭和正門呢,只要人一衝出,就會遭到襲擊。

    蕭笛道:“先衝出幾位,以泥石為暗器,打亂了他的隊伍,其餘人再外衝如何?”

    穆爺道:“使得。你和尚書生、古老頭、崔老頭、羅老頭先衝,我們斷後。”

    五人在院裏抓了些碎石,相約發聲“起”,就從牆上如飛而過。

    人在空中雙手就把碎石土塊打出,這些絕頂高手打出的暗器,比機弩還要厲害。

    眨眼間就睡倒了一大片,剩下來的又被五人打倒。

    僅是一步之差,羣豪便紛紛從院牆上躍山,其勢之猛,哪裏抵擋得住?

    天山四煞正擺開架式一戰時,謝天龍大喝一聲:“四使巳亡,還不退走?”

    他們五人風馳電掣般跑了。

    章子云則未露面,羣豪搜查時,才發現他一家早巳溜走。

    剩下來的事就不難辦了,智圓大師和留在“死井”的一百多位英雄,被羣豪救了出來。

    古爺穆爺等商定,要立即到長安靜園捉拿徐雨竹,身體虛弱的則暫留休養。

    徐雨竹萬萬沒想到事情會有如此大的變化,當他怡然自得坐在書房裏,鑑賞着古玩,思索着今後四海門的發展、威信的樹立等等宏圖,以做一世之雄的美夢時,靜園裏竟突然躍進了眾多的武林人。

    二十八魔星立即出手相阻,怎經得起眾多英豪的斬殺,片刻便傷亡殆盡。

    他和祁管家站在院子裏,臉也變白了。

    他瞧見少林智圓大師、武當亡靈道長等武林英豪。

    還瞧見蕭笛、柳媚、古爺、穆爺等等他出乎意外還活着的人。

    最使他驚愕的,還有幾個胡人和吳高亮吳節氏父子。

    智圓大師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徐施主,我們又見面了。施主心狠手辣,竟然要傷害如此多的人,如今是自食其果了。”

    徐雨竹兩眼間出仇恨的光芒,冷笑道:“你們自命正道英雄,要想以多為勝嗎?敢不敢一對一拼鬥?要是我敗了,任你等處置,要是我勝了,就放我走,英雄們,敢麼?”

    有人回答:“敢的。”

    他循聲而視,是蕭笛。

    “好啊,你們聽見了?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智圓大師非常意外,轉身注視蕭笛。

    古爺道:“大師只管答應,讓蕭兄弟與之一戰!”

    柳媚急得輕聲道:“你死了,我決不活!”

    蕭笛傳音給她:“放心,我怎捨得丟了你去死呢?”

    胡大道:“徐雨竹,你暗殺了我兄長鬍達明,搶去了翡翠秋水瓶,今日向你索還血債。”

    徐雨竹不屑一顧:“憑你也要奢言報仇?哈哈,秋水瓶給了賈德山,有本事去要吧!”

    吳節風突然插話道:“給賈德山的秋水瓶是假的。”

    徐雨竹氣極:“假的又怎樣?還不是你做的麼?不錯,真的在我手中,你們一輩子也休想再找到!”

    吳節風慢吞吞説:“錯了,你手中刻有字的那隻瓶也是假的,真的在我手中,已經完壁歸趙,還給了胡達明先生的弟弟胡大!”

    徐雨竹大吼道:“騙人!真的在我手中!”

    吳節風道:“你讓我做一隻假的騙賈德山,我為什麼不可以做兩隻假的呢!”

    “你為什麼要背叛?你説!師傅哪裏對不起你了?你這個無恥的叛賊!”

    吳節風嘆道:“老主人作惡一生,我以為老來已改弦更張,不再逐鹿江湖,妄造殺孽。

    哪知卻將你培植成一個妖魔,去實現他所不能實現的野心。我吳節風早巳決心從善,是以不再跟從你們作惡!”

    聽説玉瓶物歸原主,蕭笛十分高興,暗贊吳節風機智高明,竟騙過了兩個魔頭,保住了真品。

    他跨前一步:“徐南竹,你是須彌怪魔的徒弟,你練就了震山掌,以為就能天下無敵了麼?今日讓你見識見識,方知天下之大,來吧,你我今日作生死之搏!”

    徐雨竹冷笑一聲:“你知道我是誰了?嘿,震山掌天下無敵,你不過井底之娃,不知厲害罷了,今日先打發你上路吧!”

    羣豪退開空出場地,但緊緊圍着,決心不讓徐雨竹和他的總管逃脱。

    此時,徐雨竹想速戰速決,保持功力好衝出重圍。

    他運起了六成功力,以震山掌取蕭笛性命。

    他突然吐氣開聲:“打!”

    一掌快如閃電般擊出,直擊對方胸膛。

    蕭笛身影一晃躲開了。

    眾人還未看清,他巳攻出了第二掌第三掌第四掌。

    身法之快,手法之怪異,乃羣豪見所未見,均感十分駭異。

    兩人以快對快。

    蕭笛想完全避開對方的打擊是不可能的,因為徐雨竹的功力實在太高!

    “砰!”

    雙方終於對上了掌。

    徐雨竹巋然不動,定如山嶽。

    蕭笛卻慘了,竟被對方掌力震得連退三步,而且倒翻兩個跟頭才站住。

    “啊!”眾人驚呼。

    想不到連蕭笛也禁不起一擊。

    柳媚嚇得花容失色,淚水早已流了出來,心中慘然斷定,今日凶多吉少,她和蕭笛怕是要在今日同赴黃泉,來生再做夫妻了。”

    “砰、砰、砰!”

    電閃間三聲大震。

    蕭笛被打得歪歪斜斜、步履蹣跚。

    徐雨竹似是越戰越強,臉上充滿了殘酷的自信。

    人羣中沉不住氣了,既為蕭笛擔心,又為徐雨竹的絕世武功而震動。

    這時徐雨竹步步緊逼,蕭笛則步步後退。

    柳媚雙手絞在一起,她想大聲喊出來,質問大家為何不衝上去,亂刀斬死惡魔,救出她的心上人。

    但她知道這樣喊是不行的。

    她只有眼睜睜地望着蕭笛被擊殺而無能為力。

    她的痛苦巳達到了極點。

    這時,兩人的大戰已進入決定的時刻。

    以眾人看來,蕭笛再撐不過三招。

    三招內蕭笛必亡。

    英雄們也痛心了,他們的命是他救的,可是,他們不能上前幫手。

    君子一諾值千金!

    看吧,要糟,蕭笛完了。

    徐雨竹此時搶了上風,提足了掌力,充滿信心地要以上掌擊斃蕭笛,以保自己性命。

    “啊!”羣豪發出了驚叫。

    因為他們看到,徐雨竹雷霆般的一擊,眨眼間便要擊到蕭笛的胸口上。

    “砰!”一聲大震,揚起了飛沙走石。

    灰影中,仍然站着兩條影子。

    蕭笛沒有如預料的那樣倒了下去。

    他仍然站着,與徐雨竹相隔一丈。

    噫,是怎麼回事兒?

    原來,就在徐雨竹掌要擊到胸口時,蕭笛突然以右掌擋住對方,把對方震退。

    然而,生死存亡的時刻真正到來了。

    兩人都明白,要以招術取勝對方是不可能的事。

    內力決定勝負。

    不,內力決定生死!

    兩人佇立片刻,雙方緩緩推出一掌。

    “砰!”

    雙方各退一步。

    又對一掌。

    雙方未動,腳跟下陷進土。

    半晌,兩人未動。

    柳媚的心已提到了嗓眼上,她快要昏過去了。

    沒有人敢出大氣,全都屏住了呼吸。

    這決定生死的最後一掌,馬上要出手了。

    大家預料,場中沒有勝利者,也沒有失敗者。

    兩敗俱亡,是不可逆轉的定局。

    江湖四英等人都落淚了。

    柳媚勉強撐持着,她決不願昏過去,看不到蕭笛為了伏魔降妖獻出生命的光輝的一刻!

    她為他感到自豪!

    然後,她會平靜地了結此生,隨他而去。

    終於,兩方都提盡了功力,最後一擊發出了。

    “砰!”

    罡風呼嘯,捲起漫天石雨土粒。

    眾豪看到只有一人站着,但矮下了一截。

    站着的是蕭笛,土已埋到大腿。

    徐雨竹躺倒了。

    他旁邊多了一人。

    那是他的總管祁煙碌,以掌自擊天靈蓋而亡。

    尾聲

    眾英雄一致選舉蕭笛任武林盟主。

    然而,他走了。

    當然,不是獨自一人,他帶着柳媚走的。

    他上哪兒去了呢?

    恐伯沒有人知道。

    正如他從哪兒來、師傅是誰,這以一支蕭一支笛為姓為名是否同他的真名一樣,沒有人知道。

    然而,不知道又有什麼關係呢?

    人總是有自己的秘密的。

    壯哉!須彌怪客。

    1991年10月25日夜於昆明——

    xmwjw掃校,獨家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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