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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英雄傳説

    傳説,瀕臨大時代,或世逢大難,必出妖孽。

    也生英雄。

    英雄,並不是在太平盛世時出現的,而是隻會在亂世及苦難中成長、茁壯、誕生,儼如一顆短暫而光芒萬丈的流墾,普照萬世,讓迷惆無援的眾生驚鴻一瞥。

    而人間的英雄,雙以神州最多,包括有名的……與及“無名”的。

    每位英雄也曾為眾生流下不少眼淚。

    包括那些已經流了出來的。

    和那些只凝於眼眶,至死也不會流出來的……還有一個傳説。

    據説,天上某些星星,都象徵特殊的人或災難。

    而其中一些極為特別的星,每一顆,更代表一傳説——英雄。

    傳説。

    為了爭取時間,聶風與夢一直各展輕功在通道之間飛馳,穿過一條通道又是另一條通道,也不知要穿過多少通道方能停下。

    然而,約飛馳半個時辰後,聶風驀覺眼前豁然開朗,原來他倆已進入了一個非常非常巨大的山洞!

    但見眼前的山洞約為了方二十丈大小,也是鋪滿紅磚,除了廣闊,這個山洞的建似無甚稀奇,惟最令人納罕的是,山洞之內,赫然整齊排滿了一副副的——石棺!

    這些石棺,少説也有數十之多,賄盡朝一樣物事排列,宛如石棺在向這物事跪拜似的,雖然洞內燈光昏黯,但聶風一眼便看清什麼東西了。

    那是——一根長的約五丈、粗逾三盡的鐵柱!

    而這根鐵柱的上端,早已貫穿洞頂而上,而在下一端,卻沒在地上一個徑闊六的通路內,鐵柱與通路之間仍有少許空隙,可容人身穿過,然而這條通路,究竟會通往什麼地方?

    乍見洞內如此情景,聶風不禁對夢道:“夢姑娘,這裏為何曾有這樣多的石棺?”夢今回並沒有即時回答聶風,卻向洞內所有石棺合掌一揖,眉目之間竟爾泛起一絲深深的哀傷,隔了半晌,方回答聶風的問題:“這裏放如此多的石棺,只圍為要以它們來存放,那些世世代代在這裏守護傾城之戀的遺體,而那些遺體,正是……”“我歷代的先人……説到這裏,夢那如迷霧般的眸子,不期然閃起一片淚光。

    啊!原來棺內的全是夢的先人?原來她與她的先人皆要世世代代守護這裏?難怪她始終沒有遷出那座看來已有千年歷史的紅色磚屋了。可是聶風仍有一些不明白的地方,他問:“夢姑娘,這些……既然全都是你先人的靈樞,卻何解在石棺之上,並沒刻上你先的名字””是了!這數十副石棺,竟沒有一副是有半個字的,何解?

    夢的答案居然出乎意料之外,她道:“因為,若與這個山洞下葬的那人相比,我的先人皆自覺不是什麼東西,他們認為自己的名字根本無足輕重,故索性吩咐後世子孫,不用把他們的名字刻在棺上。”“而且,每副棺木,還要朝那人所葬的地方擺放,以示他們衷心的敬意……”聽至這裏,聶風終於明白何以這些石棺像在向當中的鐵柱跪拜了,原來有這樣一個原因,然而夢的先人皆自愧不如的那個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這個人既葬在這個山洞上,那,當中那根鐵柱與及那條徑闊六尺的通路,是否正是那人葬身之地的惟一入口?

    聶風道:“夢姑娘,若聶風猜得不錯,那人定是葬在這根鐵柱所通的地方無疑。”“嗯。夢微微點頭。

    聶風續道:“這人既然是你先人最為敬重的人,那這個人定必與‘傾城之戀’有莫大關連……”夢並沒有否認:“不錯!這個葬在山洞下的人與傾城之戀的關係非常密切,聶大哥,我們這就下去見一見這個人,如何?”言畢,夢已步至那根鐵柱之畔,聶風連隨趕上,惟正當他愈來愈接近那根鐵柱時,他方發覺,那根鐵柱的顏色極端怪異,似為一種不知名的金屬所鑄,這種金屬雖不知名,卻又使聶風感到似曾相識……啊!聶風倏地記起來了!在無雙城城門之前,矗立的那根亥“武聖”二字的鐵柱,正是以同樣顏色的金屬鑄成!

    “哦?這根鐵柱,不正和無雙城門前的那根鐵柱,以同樣的金屬鑄成!”夢幽幽的答:“它們當然是以同一種金屬所鑄,因為——”“它們根本是——”“同一根柱!”“同一根……柱?聶風抬首瞥鐵柱直插的洞頂,如今他與夢正身處在無雙城下五十丈之深,若眼前這根柱與無雙城門前的柱是同一根的話,那即表示,這根柱與地面上的柱是相連的了?

    “很驚訝吧?”夢道:“這根鐵柱確與無雙城門的住一脈相連,故從這個山洞深入地底的深度可以推想,這根鐵柱至少有五十多丈長度,更不計它繼續延伸而下的另一段長度……”聶風非常詫異:那,既然兩根柱均是同一根,如今在我們頭上的豈非便是——無雙城門?”夢聞言點頭:“不錯!如今在我們五十丈之上,正是無雙城門!”五十丈!真是一個不少的數字!一根至少五十丈長的鐵柱,難怪強如無雙城主獨孤一方,亦無法把它連根拔起!

    聶風愈聽愈是吃驚,追問:“但,當初與建這個地下山洞的人,為何要把一根這樣長的鐵住插迸地底?這樣做到底為了什麼?”“我也很想知道。”夢答:“我和我的先人雖然要守護這裏,但至今仍不知這根鐵柱的盡頭在哪?它到底有何功用?”聶風道:“夢姑娘,那你和你的先人又為何要守護這裏”聽你的語氣,你和姥姥好像亦從沒有見過真真正正的傾城之戀……”夢聽罷只是搖頭苦笑:“這個……容後才再談吧!如今距姥姥甦醒的時間已不足半個時辰,聶大哥,我們還是快點下去為上!”夢説回眸凝視聶風,一雙眸子更是如霧迷離,道:“我知道,即使不是要尋找傾城之戀制肘姥姥,聶大哥你也很想知道,究竟傾城之戀是怎麼一回事的,是不是?”聶風會意一笑,實在衷心佩服,夢意能看透他的心意。

    不錯!雖然聶風並不渴望能得到傾城之戀,也不太畏懼姥姥甦醒後的狙擊,惟他一直在追尋傾城之戀的猶,既然如今已到了這個地步,無論這個山洞下是血河火海,他也會繼續追查下去……更何況,夢曾那樣奮勇救她,即使不為了傾城之戀,他也不會在此刻棄她而去……此刻,夢與聶風又意外地互相凝視,她看他,他更看她二人就這樣默視良久,四目交投,面對這個在其兩位妹姊口中所形容的天下第一美男,夢終於“不敵”,徐徐移開視線,羞澀的道:“別再耽誤了,聶大哥,來吧!”“吧”字一出,她已沿那根鐵柱展身一縱,直向山洞之下躍去!

    聶風瞧她那弱質珊珊的背影,雙目竟不期然泛起一絲異常憐惜之情……夢給風的印象極佳,本已不在話下,然而為何在此時此刻,他竟會為她而泛起一絲憐惜之情?

    是因為他認為她可憐?還是因為,他早已明白……真相之前是假象,假象之前是真相的真理?

    然而無論如何,他已不由分説,與夢一起躍進更深一層的秘地!

    當小南與小貓一覺醒來的時候,原來已是黃昏。

    屋內一片死寂,死寂得連小孩子也感到氣氛極不尋常,小貓搓她那雙惺訟的睡眼,對身畔的小南道:“大哥,怎麼天已開始暗了?我們究竟睡了多久啊?”小南仍然如在夢中,答:“你問我,我雙問誰”你自己為什麼不豎豎指頭算算?”小貓倒真的像頭小貓般聽話,居然豎起指頭算了起來:“一個時辰,兩個時辰……”可是她平素實在是太懶了,夢教她唸書時,她不專心向學,算來算去,還是算不出所以然來,小南不耐煩的道:“嘿!平時不燒香,急時抱佛腳!瞧你!沒有美貌已不用説了,連智慧也欠,還時常自稱是什麼涉女,待我來!”説也豎起指頭算了起來。

    然而這回,沒有須的小南也要燒須了,見他算了許久許久,算至十根指頭也開始發疼了,卻依然沒有答案,小貓一直陰陰笑的看他,忽然佻皮的問:“大哥,你今年十歲,我七歲,你比我年長多少歲?”小南已算得滿頭大汗,百忙中惟有又算算小貓這個問題,這次總算很快算了,他答:“四歲。”“錯!”小貓像是滿有勝利感似的,立時自作聰明,興高采烈的指出他的錯處:“是兩歲!”“兩歲?”小南猶豫,其實他已算得頭昏腦脹,但還故意扮作胸有成竹似的道:“嘿!當然是兩歲!其實我早知道了,只是要試一試你吧!果然給我試出,你和你大哥——我,一樣絕頂聰明!”小貓明知他在打腫臉充胖子,不過也許兄弟情深,不忍拆穿他,只是道:“大哥,我們還是不要再算了,快出去見姐姐吧!”“也好!否則姐姐又以為我們溜出街了!”兩兄妹於是即時跳下牀,走出房外。

    二人一直向前行,猶不知這間屋已發生了驚人突變,然而當二人步至手園之時,園中的情景,令小南不禁瞠目,小貓不禁結舌,只見在後園之上,竟然有一個——很大很大的蜘蛛網!

    “譁!小南隔了半晌方懂得呼叫,他不期然一面走近那個四夜五夜所結的困仙網,一面道:“怎會……有這樣大的蜘蛛網”小貓,我倆……不是在作夢吧?”眼見如斯詭異的情景,小貓渾身已在發抖,道:“大哥,你別要站得那樣近啊!這個蜘網好可怕!不知會不會有大蜘蛛的?”對了!要織這樣大的網,當然需要一支很大的蜘蛛,小南想想也覺可怕,不由自主的後退數步,道:“小貓你説得一點不錯!織這個網的蜘蛛一定很大!我們……還是先去找……姐姐再説!”説罷已拉小貓的手,便要往原路走,豈料甫一轉身,便發覺他們身後,早已站兩個女人——兩個極端妖豔的陌生女人!

    小南本能地感到不對勁,拉小貓一面向後退,一面對站在前問的女人道:“這位,姑姑到底……是誰”你是……來找姐姐……看症的吧?”哈:姑姑?

    站在前頭的原來是夢的二姊五夜,五夜驟聞姑姑這兩個字,臉上登時一紅,撫自己的臉,向身畔的四夜問:“大姊,這兩支小東西,竟然喚我作‘姑姑’,我真的……看來有這麼老嗎?”面對年齡問題,天下女人們永遠非常敏感,慮,也非常勢利,四夜異常慶幸小南口中的姑姑,井沒有包括自己在內,故極力在扮演同情者的角色,安慰五夜道:“二妹,你怎會看來很老?只是較我看來,多添一點成熟風韻而已……”話未説完,誰知一旁的小貓已搶道:“不對啊,在前的姑姑比在後的嬸嬸,看來應該年青很多……”譁!嬸嬸?這還了得?

    可是小孩的説話往往都是真話,四夜登時老羞成怒,怒火中燒,妖性大發,嘶叫:“好哇!你兩支小鬼不想活了,老孃如今便要好好整治你們説便要向小南兄妹撲去,誰斷五夜雖被喚作姑姑,還有幾分容人氣量,拉她大妹勸道:“大姊,童育無忌,稚子無辜!別要和小一般見識,而且,姥姥也很看重那個小男孩……”四夜橫她一眼,罵:“呸!我你的腦袋已長到屈股去了”二妹,姥姥曾告訴我,聶風已收了那個男孩為徒,我們若能擒他的徒兒,還怕聶風不乖乖就範?”就範”她們要聶風如何就範?五夜一想,當下已心養難熬……“好呀!那,大姊,我們快擒下他們吧!不過別太難為小孩子姊妹倆登時心意合一,出招!

    只見四夜巧一翻,纖纖五指,便向小南衣襟抓去,而五夜亦於同一時間向小貓施襲!

    總算小南是聶風徒兒,在短短時日練就的反應也是不弱,當下已一手牽小貓的手,步法急轉,所使的居然是聶風所授的。“急轉步法”。

    這套急轉步法乃當日鬼虎傳予聶風,步法雖然簡單,但卻相當實用,童年的聶風也曾以之來避過一頭丈五高的巨大黑熊,小南的資質雖不及聶風,惟絕世步法畢竟是絕世步法,使將起來亦刁巧非常,小南兩兄妹便以這步法急轉後撤,居然能避過四夜及五夜的擒拿手。

    小南見自己所練的武功,第一次出師便報捷,不由喜上眉梢,小貓更為咀刁,立時助慶:“好羞好羞!姑姑嬸嬸以大欺小,好不要臉!如今中小也欺不了,更沒有臉!”能夠摩掌逃生,本來是值得慶幸的事,但他們兩兄妹未免高興得大早了,就在二人沾沾自喜的剎那,遽聞背後傳來一聲冷嘲:“這種步法本來極妙,可惜你年紀大輕,道行太淺還未足以應付我們啊……”是四夜的聲音!她與五夜不知於何時已閃至二人身後,小南兄妹不禁神為之奪,猶未及呼叫,四夜已一爪把小南整個舉起,猶如麻座鷹捉挑戰雞一般,而被五夜攫的小貓,處境也是一樣!

    四夜翹首對被她抓得高高的小南道:“哼!小鬼,你終於落在老孃的手上,你適才的威風去了那兒?

    你要怎樣整治你?宰了你好不好?”小貓但聽其大哥如今要被人宰割,畢竟是小女孩,已給嚇得不住顫抖,道:“別要宰掉我大哥啊!他比豬還要沒腦,求求你們……放過他,改為宰豬吧……”小南倒算還有點骨氣,制止她求下去:“小貓,別要求她們,我們還沒絕望的!你可記得,我們還有一招……”給五夜高舉的小貓隨即一愕:“大哥,你是説……?”小南向她使了一個眼色:“蠢貓!我們小孩子在害怕時的第一煞手,你不記得了嗎?”“小鬼好狡猾!我還是先對了你的穴道再説……”話未説完,小南已向小貓大叫:“肥貓,出招吧!”出招?四夜五夜間言為之失笑,兩個小孩還有什麼奇招可出?

    兩姊妹左看看右望望,望望上又看看下,還不見他兄妹倆仍何異樣,正想出言嘲弄,五夜鬥地驚呼起來!四夜斜眼一瞥五夜,只見她高舉小貓的手臂,赫然已——一片濕滑!

    四夜還來不及細思那是什麼,與此同時,驀聽她自己手中高舉的小南高呼一聲:“煞手銅來了!”煞手來了?四夜忙不迭朝他望去,誰斷臉孔正面向他之際,“沙”的一聲!一道温熱無比的水柱已向她迎面射來,饒是她身手不弱,也是避無可避,當場中招!

    原來所謂小孩子的第一煞手,的確十分可怕,竟是——尿尿!

    四夜但覺滿臉畢是澀澀的液體,當下已知道是什麼,她與五夜向來最受漂亮潔淨,此刻不由給這第一煞手赫得魂飛魄散,姊妹倆齊齊發狂尖叫,更慌忙把小南兄妹拋到地上,趕拭抹自己臉上手上的尿悄,而就在二人心慌意亂之間,冷不及防,一條小身影已撲向二人……“噗噗”兩聲!這條小身影競以一種未見過的點穴手法,閃電點了四夜王夜身上一個意想不到的部位,兩姊妹當場動彈不得,目露極端咋舌之色!

    因為點了她倆穴道的,竟然是——小南!

    而小南所使的點穴手法,正是當年聶風用以制時其父聶人工的——獸穴法!

    其實,小南能夠制住四夜姊妹,一來是因二人過行輕敵,二來,亦因為他所學的,本來便是兩套極為巧妙的步法與點穴功夫,放縱然他氣力不大,還是憑運氣出奇制勝!

    眼見兩支妖精被制,小貓方驚稍定,拍掌叫好:“大哥好威風啊!我也要求聶大哥教我習武,我決定以後也不再當什麼淑女了,我要當俠女!”四夜五夜滿臉滿身積漬,兼且這次老貓燒須,早已怒火難當,四夜已發狂吆喝:“小鬼快放了我們!否則老孃一定把你拆骨煎皮!”小南雖已出奇制勝,這次卻從四夜五夜身上學乖了,井沒有輕敵、道:“我才不會像你們那樣笨!橫豎我放不放你們,你們也會把我拆骨煎皮,倒不如我們如今先去找師父與姐姐回來,才再放你們吧!”小貓也道:“是呀!我們還是快去找哥哥姐姐吧!”兩兄妹正自興高采烈之際,霍地,赫覺身後有一股令人感到極不暢快的感覺襲來,那是一股很可怕的感覺,逼得二人有點透不過氣,接,還有一個聲音徐徐響起:“好得很!我也很想把聶風與夢兒找回來,你倆何不與我一道同行?”這個聲音極具鹹儀,是一個低沉而沙啞的老婦聲音,小南兄妹聞聲隨即臉色一變。

    他們認得這個聲音!雖然他們從沒見過這個聲音的主人:然而他兄妹倆已聽過這聲音無數次,那是躲在房中、永不見人的——姥姥!

    天!

    真是的姥姥!

    想不到……姥姥竟然比夢所預料的更快甦醒過來!

    那……想不到!這個心地,竟是出奇的寒冷。

    聶風與夢一直沿那條鐵柱下躍,愈躍愈下,愈下便愈寒冷,直至躍下二十丈的,簡直已至奇寒徹骨的地步,聶風心忖:“什麼?無雙城下居然會有如斯冰寒之地?到底那雙驟一個怎樣的地方?”正在思忖之間,夢卻忽然輕呼:“聶大哥,快要到了,當心!”話未説完,聶風只見自己足下五丈之處,地面己然在望,惟是瞧真一點,足下的居然是——一徵平滑如鏡的冰面!

    目的地已然在望,無論是地面抑或冰面,聶風還是照履如夷,當下把真氣匯於雙腿,足尖輕點,便已穩然落在冰面之上,輕功之高,竟是地無聲。

    而夢似乎亦毫不讓聶風專美,從二十多丈高的地方躍下來,她,同樣也是地無聲。見這裏原來是一個相當大的冰窖。

    第二眼,他便發覺在這個冰窖中央,亦豎立這根連綿不絕的鐵柱,然而這次鐵柱的下端已整根沒進厚厚的冰雪之下,再無任何向下的通路。

    而第三眼,他的目光終於掃向冰窖其中一面堆滿冰雪的牆壁,因為在這堵牆壁之上、有一些東西非常吸引聶風的神線,那就是一個約為丈高的洞口!

    而在洞口之上,還刻一些更令人矚目的東西——四行小字及六個大字!

    這四行小字,原來是一句異常纏綿的話:“情海無舟,傾滅無常。

    七世情深世代相隨。”而那六個大字,卻最令聶風吃驚,因為那六個字是——“無雙夫人之墓!”“無雙夫人””聶內愣愣的回望夢,問:“無雙夫人是誰?聽其稱號,似和無雙城有極深淵源……”夢答:“她當然和無雙城有極深淵源了,若不是因為她,便不會有今日的無雙城!”“她,亦是把‘情傾七世’,自‘傾城之戀’衍生出來的人!”説到這裏,夢的眸子驀然又泛起一片欽敬之色,那種欽敬,並不像是裝出來的。

    聶風問:“既然無雙城因這位‘無雙夫人’而起,那,她定是無雙城的始祖了?”夢道:“可以這樣説,亦不能這樣説,無雙城建派於百餘年前,然而,無雙夫人已是千多年前的人。”“什麼?千多年前的人,她……到底是誰?”夢看聶,我,一字一字的吐出一個令聶風極度震驚的答案:“她,與一個不平凡的男人有一段不平凡的關係,無雙夫人,其實便是千多年前,開聖關公的——”“元!配!夫!人!”萬料不到,武聖關公的元配夫人,居然會葬在無雙城下,她與他,和無雙城真的有微妙關係?

    她,又會是一個怎樣的紅顏?為何夢一提起她,會露出欽敬之色?

    這個疑問,並沒在聶風腦海存在多久,因為當夢與他一起步進冰窖內那個洞口時,他隨即便看見了她……也看見了她那張足可傾國傾城的——臉!

    觸目所見,洞內和冰窖一樣,遍地也是白皚皚的冰雪,惟在雪地之上,竟矗立四道完全透明的水晶屏風,像是四堵牆壁,砌成一個細小的房子,聶風但見在這個細小的房子中居然躺一個女人,一個令他非常驚豔的女人!

    這個便是……無雙夫人?

    聶風當然非要吃驚不可了,因為他做夢也沒想過,無雙夫人會是……她?

    眼前無雙夫人的遺體,可能因為經年累月皆處於這個深入地底七十多丈的冰窖關係,依然完整無缺,栩栩如生,她的一張臉容,更是豔麗無雙,可以説,她是聶風有生以來所見過的婦女之中——第四個最美麗的女人:

    第一個聶風認為最美麗的女人,是他的孃親“顏盈”雖然她令他徹底領悟一個道理;“有時候,最美麗的東西,可能是最無情的東西”,但每個人都有權去選擇自己愛走的路,他從沒有怨她。

    第二個,是步驚雲的前身“阿鐵”的心中所愛——“雪緣姑娘”,她的美,更是不爭的事實,雖然她已隨步驚雲的再生而湮役……

    第三個,聶風不期然回望正站於他身旁的……他看她臉上的紅痕,不知為何,在他眼中,在她身上,遺憾竟亦能化為一種動人的美……

    第四個,固然便是眼前的無雙夫人了,無雙夫人令聶風吃驚,除了因為她罕見的美貌,還因為她的臉——完全與關聖廟內,那個與關聖背部緊密相連的美女塑像……一模一樣!

    事情有端倪似乎愈來愈明顯了,聶風連隨問道:“無雙夫人,豈不是關聖神像後的美女塑?我明白了,那個美女塑像,定是你和姥姥雕在神像之後,希望她也能像關公一樣,受千人拜,萬人跪?”夢瞟了瞟聶風,目光似在讚賞他慧黠,答:“不錯!為了無雙夫人,姥姥不惜終日掛蚌人皮面具,遮掩她那張皮包骨的臉,在關聖廟內充當廟祝,守護她的肖像,想不到卻被你於無意中發現,無雙夫人的塑像,才逼不得已炸燬……”聶風道:“那未,殺天下會十名控子的神秘高手雙是誰?”夢歉疚的答:“是……姥姥,但……請聶大哥別要深怪姥姥,她……有苦衷。”“苦衷?”“嗯!因為我們的宿命,便皇要守護無雙城,絕不容它傾於任何人的手上,所以,姥姥為了阻嚇你師雄霸,才會出此……下策……”看見夢如期內疚,聶風只是默然,一時之間更不知對她説些什麼,隔了半晌,為了避免尷尬,他故意岔開話題道:“夢姑娘,我始終不明白,為何你們要長留在此守護無雙城?

    你們與無雙城,或無雙夫人有緊密淵源?”夢又是苦澀一笑,道:“聶大哥,你苦想知道我們與無雙城的關係,不細讀無雙夫人手中的遺書?那捲她親手所寫的遺書,不但能使你知道一切事情始未,更寫下了傾城之戀的秘密……”傾城之戀?

    聶風隨即朝無雙夫人遺體一瞥,果然!聶風一直沒有注意,原來她手中正緊握卷東西,一卷無數霸者梟雄極想一看的東西!

    因為在這卷遺書之上,赫然寫上了四個梟雄霸者夢寐以求的字——傾!城!之!戀!

    傾城之戀!

    這個流傳了至少千年的謎,終於要揭開了!

    聶風從無雙夫人手中取過那捲遺書,不知何故,他的掌心在不住冒汗,若與前往西湖尋找盂缽的那次任務相比,這一次,他無疑緊張多了……只因那次所尋的盂缽,與他並無設身關係,然而今次,姥姥一而再地認為,他極可能會是傾城之戀等了千年的人,那未,他亦與傾城之戀有極為緊密的關係了?

    他很想知道,自己為何可能是傾城之戀所等的人。

    還有那根至少長逾七十多丈的鐵柱,它真正的盡頭在哪?它有何特殊作用?

    還有,夢的身世……一想及夢那神秘莫測的身世,聶風更不猶豫,緩緩的把手中的遺書攤開,這麼重要的一卷遺書,他準備一字一字、小心奕奕的看一切都即將揭盅了!

    然而,正當聶風把這卷遺書攤開殺那,他的臉色陡地大變!

    不可能!

    不可能!

    這卷遺書,怎麼會是……這樣的?

    怎麼會是這樣的?

    就在聶風極度震驚,正要回首相問夢的殺那……更驚人的事發生了!

    他簡直不忍相信眼前所見……夢,她……她竟然在……!??

    正當“傾城之戀”這式絕世奇招的秘密將要再度面世殺時,無雙城,赫然發生了一件令所有城民極度震驚的事。

    己是夜幕低垂,不少無雙城的城民已趕回家樂敍天倫去,至少有七成的無雙城民正在途上,有些城民猶結伴同行,邊説邊笑,依然不知已——大禍臨頭!

    翟地……不知從無雙城外的何處何方,竟然傳來了連串震耳欲聾的“隆隆”雷聲!

    這可奇怪了!皮時正天朗氣清,萬里無雲,何來驚雷乍響?

    聽真一點,啊……這不是雷聲!這是煙花暴放的——爆炸聲!

    幾乎是同一時間,在無雙城三里外的漆黑夜空,居然爆發了無數美麗而燦爛的煙花,天上的星朋亦頓時給煙花比了下去,黯然失色!

    煙花,本來是繁榮和吉慶的象徵,雖然煙花過後,世人在茫茫長夜,始終還是會感到落寞……可是,此刻無雙城內的所有誇城民,瞥見天上的煙花,卻一點不也不感到興高采烈,相反,所有人的目光均泛起一陣莫名其妙的恐怖!

    只因為,此際在天上暴放的煙花,並沒有砌成令人歎為觀止的美麗圖案,相反,更砌成一幕令人觸目驚心的奇景!

    赫見夜空上的所有煙花,竟然砌成兩個非常巨大的字——攻城!

    什麼?攻城?

    原來,步驚雲已認領雄霸給一萬雄師,掩至無雙城三里之外?

    難道,傾城之戀的秘密將要面世之日。

    正是霸者獨狐一方敗亡的死忌?

    更是無雙城——城?

    傾?

    之?

    時?

    “卜卜卜卜”!

    一陣陣龜殼與銅錢的碰擊聲,接連不絕地在那個不知名的懸崖上回蕩;這些,可會是占卜之聲?

    荒山孤崖,本來罕有人跡,如今卻為何有人在此佔算?是否因為,這個崖已是此帶方圓十里最高之地,也是最接近“天”的地方?

    所以在這裏所卜的佔算,也最準確?靈驗?

    究竟誰有如此閒暇:挖空心思在此佔算?誰要求自己的佔算絕對準確?

    原來是他!

    那個曾於五年前,在樂山忠告聶風、步驚雲、斷浪的“他!”他還是那麼肥腫難分,還是像一尊無法救人救己的“泥菩薩”,只是從他臉上那些愈來愈多、愈來愈腫的毒瘡看來,這五年的歲月,他實在非常落拓,早已被折磨得不似人形!

    他猶在拼命的搖那個比他的命還要硬的龜殼,一面卻在自言自語;他看來已占算了一段長時間,惟仍算不出所以然來,他到底在算些什麼?

    而就在此時,他的佔算終於有了結果!

    突聽龜殼內發出“掙”的一聲刺耳尖響,當中的銅錢隨即撒了一地,嚴如撤下了一地殞落的流星……是的!是流星!

    他拼命的搖動龜殼,正是為了兩個或許會成為人間流星的人而佔算。在過去五年,他曾為他倆卜了萬課以上,但每次銅錢下地時所呈示的卦象,奇蹟地,赫然悉數——一模一樣!

    一萬次都有相同的答案,怎會如斯巧合?難道這就是天意?

    不!他不相信!縱然他精於術數,參透天機,他也不願相信那便是天意!

    他但願那兩人的命運會有所改變!他但願冥冥中的安排真的可被人力所拯!

    可惜,儘管卜了萬課,仍沒有一次的結果是不同的,就像——如今在地上的銅錢所呈示的卦象。

    依舊如前一模一樣!

    他倆的宿命,已是牢不可改!

    鐵案如山!

    “多麼……可惜……”於昏黯的月色下,肥腫難分的他乍見地上那數個銅錢,不由自言自語,既然嗟嘆:“他們……是兩個極為難得的人,卻揹負那樣令人惋借的命運,為……什麼?為什麼老天爺要這樣對待他們?為何蒼天總愛將凡人作弄?為何偏偏——”“天?意?如?刀?”為何偏偏天意如刀?這條無奈的問題,在過去的歷史上,已不知有多少含冤不白、壯志未酬的才子豪俠,翹首的向天問過無數次,卻依然沒有滿意答案!

    既嘆無盡,問天無語,猝地——他臉色又是一變,似有所覺,又似心血來潮,愴惶合指一算,一張變了色的臉頓呈蒼白,蒼白,彷彿,他又發現了一樁極為可怕的天意一樣……“什麼?他倆的……其中之一,即將逐漸知道……”“自身的……命運?”“天!何苦還要讓他知道自身的命運?”“他既然已活在命運的擺佈下,早已插翅難飛,何不大方一些,讓他對自己的命運……”“永遠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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