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怒嚎,鵝毛大雪滿天飛舞,南疆一帶冰封三尺!整個大地,已變成銀樣世界。
鎮南關內雄兵麝集,戰將如雲,城頭旗幟飄揚,氣勢森嚴,煞氣彌天。
主帥的寶蠢之上,大書“御駕親征”四字!顯示出大明皇帝已到達鎮南關內了。
時當歲末,雖在臘鼓頻催之下,但戰地毫無半點新年氣象,然而鎮南關裏的市面卻又呈現出異常的熱鬧,也許是當地文武官員因為皇帝到了之故,逼着逃而復回的市民硬行營業,裝裝樣子!”
一家名為“南安樓”的大酒樓中,簡直是座無虛座,食客滿堂!
在樓上的東角里,早有兩個少女在悶悶的坐着,她們面前雖擺滿了飲食!可是卻從未動過筷子。
這時候有一箇中年矮子急急自樓下走上,又匆匆地走到兩個少女的對面坐下,只見他緊張的對兩女道:“消息不好!”
他左面少女忙問道:“阿德回來了?”
矮子道:“不,就是因阿德尚未回來,皇上更加急燥了!”
右面少女道:“怎麼樣?”
矮子道:“再過十天如無消息,皇上要血洗安南!”
兩個少女聞言大驚,同聲道:“過了年就出兵!”
矮子嘆道:“王子和公主下落不明,至今已十八天了,皇上要血洗安南報仇。”
原來那兩個少女一個是徐郡主,一個是常郡主,後來的矮子即為九泉居士。
兩個郡主又同聲問道:“年姑娘和殷姑娘一早出關,也沒有回來嗎?”
九泉居士道:“聽説她們又到望天谷去了,因為聽春宮妃子説王子和公主確是到過望天谷。”
常郡主道:“望天谷已被我們掃空,連樓宇巖洞都全部摧毀,她們還去幹什麼?”
九泉居士道:“我們摧毀的只是敵人巢穴,但卻並未發現一個敵人,兩位姑娘唯恐敵人另有機關藏身。”
徐郡主嘆聲道:“我們在乾着急!”
九泉居士道:“我們在鎮邊城一路大軍早已深入敵境,但那兒缺乏江湖武林,皇上才賜請浩氣四聖帶着兩位公子去了。”
徐郡主道:“巴山和包羅還沒回來?”
九泉居士道:“回是回來了,但因今天關內民眾回來太多,而且情形有點異樣,郎琊山人提防有大批敵人混了進來,特地派二人在暗中探查去了。”
常郡主道:“那我們也應去探查,呆在這裏作什麼?”
九泉居士道:“你們兩人要留在皇上身旁,外面的事情不要管。”
徐郡主道:“外面人手不多,恐怕應付不下?”
九泉居士道:“海內十生和山王十子都趕到了,還有各派其他高手也來了不少,大概還照顧得下來。”
一個人吃完了飯,正待下樓去,豈知就在這時樓下走上一個駝背老人,大家一見,急忙起身相迎。
來的就是朗琊山人,此老一到,立即向三人道:“你們快跟老朽出關,遲恐追不上了!”
九泉居士驚問道:“有什麼事?”
郎琊山人道:“關內查出一羣奸細,他們本來要在晚上展開暗襲,就連行刺皇上都在他們的計劃之內,誰料又突生變化,竟在不前悄悄的退出關外,現在陸續沿一條河岸西去,我們現分成兩批,一批留在關裏護駕,一批外出暗盯,看看他們搞什麼鬼。”
三人同時應聲跟隨,一齊向關門奔去。
大雪紛紛,傍晚尤甚,三人冒雪出關,於十裏外追到一條河邊,這時河已結冰,前途漸可見幾個淡淡的模糊人影。
雪下得太大,四人順着河緣的雪林迫近,保持二十丈的距離緊盯不放。
及至半夜,前途現出一座大鎮,郎琊山人忽然擺手立住道:“他們進鎮了!”
九泉居士道:“為何不追?”
郎琊山人道:“我們不懂安南話,進鎮必露破綻!”
九泉居士道:“此鎮我在昨天來過,鎮上的居民十有八九逃光了,留下少數老弱婦孺還怕盤問嗎?”
郎琊山人道:“那我們繞到鎮後,這批人可能會在此歇息。”
九泉居士道:“也許他們要到天明才動身?”
徐郡主道:“鎮上既然無人,當然也沒有開店的,可能他們連停都不停就穿鎮過去了。”
郎琊山人笑道:“我們繞到鎮後就會明瞭,鎮後地形較高!”
四人提起輕功,一口氣繞到鎮後一處小山上,忽見西邊路上竟也有三個黑影直向小山上奔來。
九泉居士噫聲道:“那是三個女子!”
徐郡主驚異道:“她們輕功好俊!”
數語之間,黑影已到,常郡主大喜道:“是花媽和紅妹,婷妹三人!”
她説着就同徐郡主迎去。
郎琊山人也和九泉居士跟着迎上,只見年年紅一見就問道:“你們是不是追着一批安南武林人?”
九泉居士搶着道:“是的,他們在這鎮裏!”
春宮妃子笑道:“那就有好戲可看了!”
郎琊山人忙問道:“什麼好戲?”
春宮妃子道:“安南賊軍大敗之後,他們內部竟分成兩派,他們互相指責對方作戰不力,尤其是他們的武林人分得更清楚,現在內烘的非常激烈,甚至見面就拚,你們盯着的是南派,他們都是趕去增援的!”
九泉居士道:“向什麼地方增援?”
殷婷接口道:“在正西一座山谷中,那是南派武林的集會所在,目前已被北派圍住了!”
郎琊山人啊聲道:“難怪他們由鎮南關紛紛趕來了!”
常郡主急向年年紅道:“紅妹,你和婷妹不是去探望天谷了嗎?”
年年紅嘆道:“谷中實在無跡可查了,阿超與公主的生跡確是可查!”
郎琊山人道:“你們定知望天谷的敵人是屬那一派吧?”
春宮妃子道:“是南派,他們之所以放棄望天谷,原因就是集中力量去關北派!”
常郡主忽然道:“那批人出鎮了,我們怎麼辦?”
郎琊山人道:“我們追去在暗中旁觀,看看結果也好,總之對我們有利!”
大家同意,立即在後面盯着,九泉居士笑道:“不知他們那
面力量較為雄厚?”
春宮妃子道:“南派是由第一異教和和第二異教聯手,勢力本來大過第三異教數倍,可是第三異教現有神秘教在暗中支持,這一來北派的勢力竟遠超過南派了。”
大約在天明前半個時辰,他們追到一座滿罩厚雪的森林,忽聽前面倏然發出喊殺之聲!
殷婷道:“他們一到就突圍進攻了。”
九泉居士陡地立住道:“紅馬!”
年年紅聽他叫出兩字又無下文,忙問道:“什麼紅馬?”
九泉居士急忙道:“一個少女騎着一匹紅馬,後面竟有三個奇速無倫的人物在追她!”
殷婷驚叫道:“那是娜娜和紅牡丹!”
九泉居士道:“那就快,他們剛閃過林緣,現正向西去了。”
年年紅大驚,叫道:“我們快去!”
搶先縱起,風一般撲出!她也不後人!
郎琊山人急忙揮道:“這邊不要看了,救自己人要緊!”
依着九泉居士所指的去向,拼命追到天亮,可是前面仍未見半個人影,然而卻發現一件怪事。
那是在一道橫跨小河的石橋上竟排立着六個雪人,而且在雪人腹上居然插着五把長刀,刀深入腹,外面僅僅露出不到半尺的刀柄。
郎琊山人忽然一擺手,同時喚住前面的年年紅道:“年姑娘快停!”
年年紅已到橋頭,聞聲立住道:“什麼事?”
郎琊山人鄭重道:“你難道你沒有看到雪人?”
年年紅道:“看到了,那還不是孩子們的頑皮傑作嗎?”
郎琊山人道:“附近根本沒有居民,那來的孩子,同時你總該看到雪人身上的刀吧?”
九泉居士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郎琊山人道:“那不是真雪人,而是屍體上結了冰,又被雪落滿了!”
大家聞言,同感驚訝不已,年年紅道:“那為什麼仍能站着呢?”
殷婷似有所悟,接口道:“大概是宇宙太子的傑作?”
郎琊山人道:“宇宙太子殺人不見血,他甚至不用刀!這是另外一個更加厲害的人物所為,他先點了人家的穴道,然後再拿對方自己的兵器刺進腹中!”
徐郡主駭然道:“點死再殺,世上竟有這樣殘忍之人?”
郎琊山人道:“四百年前,江湖上出了一個殘心幫,實際上他們每代只有五位傳人,除此五個傳人之外並沒有其他幫徒,老大就是幫主,他們既好財,又好色,更忌妒別的武林人,橋上雪人就是他們的標幟。”
九泉居士道:“我們為何不能通過這座橋?”
郎琊山人道:“五個死屍排立橋上,那是不許別人通過的意思,我們若要強行通過,那就會被他們認作為強仇大敵!”
九泉居士道:“我們難道怕他們不成?”
郎琊山人道:“他們的武功人人卓絕,老朽認為不必惹上這批對手!”
九泉居士大笑道:“我們豈是示弱避道的人,同時非查查橋上被殺之人的身份不可,假使是與我們有關係的,那不但不能避,而且還要找他們算帳!”
春宮妃子笑道:“看那把刀柄,就知是安南武林人的屍體,不過死了已經半天了,已超過殘心幫禁止通行的時間限制了!”
郎琊山人哈哈笑道:“老朽倒忘了咱們這還有一個對殘心幫最清楚的人物,這樣説,此時通過已沒有麻煩啦!”
春宮妃子道:“現在我們倒要研究這五個安南武林人被殺的原因了!”
徐郡主道:“也許雙方因誤會所致!”
春宮妃子道:“殘心幫沒有什麼誤會不誤會,我看五人必定身懷重金之故!”
年年紅道:“我們那有心情想這些,娜娜不知走到什麼地方去了?”
殷婷道:“我看追不及了。”
年年紅道:“再追到中午看看。”
大家逕行過橋,又朝前途猛趕,恰到一座山下時,突見一處林後陸續閃出五個青年人物。
春宮妃子首先叫道:“殘心幫人出現了!”
九泉居士哈哈笑道:“這些可能是他們最末一代了!”
郎琊山人急急道:“與他們沒有理講的,大家只有準備動手了!”
五個青年都是一色黃綢襖褲!一致身背長劍,所不同的是一個臂上繡半片殘心!那顯然是為首的老大了!他們一見這邊行近,那繡有殘心的,陡然大喝道:“喂!你們要過去嗎?留下三個年青的女子來,其餘的快滾!”
九泉居士搶出冷笑道:“你們要擋路嗎?可以,留下五顆狗頭來!”
那繡有殘心的大怒!將手一揮,大叫道“老五,殺死他!”
其中一個青年聞言拔劍,猛地朝九泉居士撲上!
年年紅不待九泉居士出手,嬌叱一聲,短劍如風衝進。
那青年眼看銀光射到,竟知來頭不對,長劍斜揮,側身相迎。
兩劍相接,各施全力,霎時交織搶攻,激烈無比,年年紅覺出對方確是劍法深奧之至,功力厚極,於是急展補天劍,小心搶攻。
九泉居士和郎琊山人都沒有看到過年年紅的功力與劍法,剛開始都替她提心吊膽,這一會工夫,二人發覺她的劍法竟有非凡之勢,甚至連功力亦自愧不如,兩人不約而同,齊聲嘆道:“想不到她的劍術竟已進入化境了!”
春宮妃子亦慨然道:“敵人被她全部罩住了,姑娘心地太軟,否則早下殺手了。”
殷婷笑道:“紅妹那是故意不下手,她在拿敵人練劍!”
春宮妃子噫聲道:“她的補天劍法難道還有更玄妙之處未練到?”
殷婷點頭道:“幾天前我把七仙劍法的最後三式告訴她,她説她已得到一把補天劍法的鑰匙了,她有了這把鑰匙就可以將補天劍法練到無止境界!”
徐郡主道:“對方已看出形勢不利了!”
郎琊山人急急道:“誰去接住第二個?”
春宮妃子道:“我去!”
對方確又派出一個,春宮妃子急急走出,叱聲道:“這裏不許兩打一,小子,老孃還能收拾你!”
來人並不開口,提劍就向春宮妃子點出。
春宮妃子長劍一起,突從劍尖上冒出一團綠焰,冷冷笑道:“小子,你太傲視武林了,竟連老孃的來歷都不打聽打聽,現在你已被我的天魔綠煙侵入啦!”
為首那青年突然大喝道:“你是春宮妃子!”
此言一出,他已猛撲而出!
九泉居士揚劍截住,哈哈笑道:“慢點來,不要慌,還有我哩!”
為首青年大怒道:“你是什麼人?”
九泉居士大笑道:“你想知道我的姓名還早,等你到了九泉之下就明白了。”
為首青年吼聲道:“原來你們是故意找來的,好,告訴你,我們一旦有傷損,我們的上兩代都會出山,誓必血洗武林。”
年年紅在那面聞言嬌叱道:“難道我們怕威脅不成……”
“成”字一落,劍氣突盛,她對面青年立即慘叫一聲,人頭拋起,撲倒在地!
為首青年聞聲大驚,一劍推出,迫開九泉居士,翻身急退,大叫道:“三弟,四弟,你們火速回山請師傅,師祖下山。”
他的聲音未落,忽見春宮妃子收劍冷笑道:“你們要逃快逃,免得我們斬盡殺絕!為首青年猛見他的另一兄弟竟無聲無息的不知去向,而在春宮妃子面前卻多了一堆黑灰呈現在雪地上,這更使其驚悸至極,嚇得騰身而起,帶着剩下的兩個師弟狼狽而逃。
春宮妃子和年年紅不追,大家聚到一塊,郎琊山人鄭重道:“這件事情相當嚴重了!他們上兩代竟還存在!”
春宮妃子道:“郎琊山人先生,你也是空着急,他們有了下一代出來,上兩代也會出來,頂多今天的事兒引其提早出山而已。”
郎琊山人嘆聲道:“殘心幫不出江湖已有四十年了,我只記得他上一代在四十年前還剩兩個,但卻沒想到他們上兩代還有人!”
春宮妃子道:“殘心谷我去過,他們上兩代的人物我也見過,那是一個獨腳老人,一個獨手老人,據説都是被當年強敵斬去的。”
九泉居士道:“總計他們還有四個後台。”
郎琊山人道:“不要説還有四個,就只一個也不得了,希望他們遲點出來。”
春宮妃子道:“我只希望小主人無恙!當今武林只有他能拯救得了。”
大家又向前行,但未到中午,忽見前面一處農莊裏升起了煙火!九泉居士噫聲道:“奇怪,昨天這農莊連雞犬都沒有一隻,今天竟有百姓回來作飯了?”
春宮妃子笑道:“我會安南語言,你們在村外暫勿進去,讓我向人家買些吃的再走。”
年年紅道:“花媽,我隨你去!”
春宮妃子笑道:“小姐,你的關懷我很感激,不過這是農村,大概沒有什麼危險!”
年年紅搖頭道:“我不是怕你應付不了!而是有個同伴比較安全!”
春宮妃子伸手拉她就走,輕笑道:“我的確也感到生命可貴了!”
朝着那家有煙火的農户走去,不覺已到了村子裏面,可是事實卻大謬不然,村子裏依舊冷清清的,不但不見村民甚至有些門口竟已結了蛛網!
春宮妃子陡地立住,傳音年年紅道:“那户煙火不是農民升起的!小姐,裏面定非普通人。”
年年紅道:“我們只求買吃的,管他是什麼人?”
春宮妃子正在猶豫,突然見那家門口出現一個長髮披肩的百齡老人,不由面色大變,立即傳音年年紅道:“小姐,你要特別當心,他是殘心幫的獨臂老怪!”
年年紅聞言一閃,確見那老人只有一條獨臂!
那老人一見春宮妃子時,面上毫無表情,但放出陰森的笑聲!那種笑好似深夜鬼哭狼嚎一般。
春宮妃子不得不定神走去道:“啊呀,二老谷主,江湖出了什麼大事?竟把你老引出來了?”
老人招手道:“花大姑娘,外面大概還有你的朋友吧?”
春宮妃子知不可瞞,笑道:“多哩!”
老人突然大笑道:“你們是來找吃的!”
春宮妃子又笑道:“可惜這村子裏已經沒有人了!”
老人怪笑道:“你們如果不嫌棄的話,不妨將你的朋友全部都請來,老朽剛剛打得一隻山豬,恰好烤熟!”
春宮妃子猶豫半晌佯笑道:“多年不見,本當一敍,可惜我們還有要事不便耽擱,如蒙照顧,那就分給我們一點也就領情啦!”
老人嘿嘿兩聲道:“花大姑娘,你的性情變啦!不似已往乾脆了!好罷,你們兩人進來罷!”
春宮妃子不知老人是否已會到他的徒孫,心中忐忑不安,但又生怕露出破綻,立即回頭,向身後的年年紅使個眼色道:“小妹子,我們運氣好,想不到有遇上這前輩討到吃的啦,這樣吧,你等着啊,我隨前輩去拿!”
年年紅會意,知道她不許自己進去冒險!笑道:“我們人多!
一點點恐怕不夠,大姐,你得向前輩多要一點!”
春宮妃子笑道:“你放心,前輩給少了我會硬要的。”
年年紅眼看春宮妃子隨着老人走進屋去,她不知為了什麼突然不安了,身不由主,竟也跟着向屋裏走!
誰料還未進門,突然聽到春宮妃子發出一聲慘叫!
立知有變,嬌叱一聲!拔劍衝入!
剛踏進門,陡覺一股勁風自門裏襲出!
年年紅幸已提功護身,短劍一揮!左掌同時劈出。轟隆一聲大震,屋門全倒!磚瓦齊飛,年年紅竟被震炸倒退數步!好在她練的女媧神功,近來一日千里,顯未受傷!
門內塵灰高揚,但在塵灰中隱隱立着那個老人嘿嘿笑道:“你們殺我徒孩,現在老夫也要你們的命!”
年年紅不知春宮妃子生死如何,將牙一咬,再次揮劍撲進,嬌喝道:“難道我怕你!”
她已施出十二成功力,劍氣大盛。
那老人似也感到非常驚愕,竟也不敢輕視,立與年年紅展開火拼!
一連三次猛攻,終於被年年紅攻進屋內了,可是她無法查看春宮妃子倒在什麼地方。
老人顯被她的劍法所驚,加之又不清楚她的來歷,居然被她節節逼退!
就在這時,忽聽村外也發出大喝打鬥之聲,年年紅耳中竟已聽到郎琊山人都出了手,心中大驚,知道外面情形更惡劣!
忽然,她耳中傳入春宮妃子的顫喚聲道:“小姐快逃,殘心幫全部人馬都在這裏,我是不能動了!”
年年紅聞聲大喜,急問道:“你走得動嗎?快先出去。”
春宮妃子的聲音極弱,又聽她拼命叫道:“小姐,我受了暗襲,大概好不了啦你快走!”
年年紅正待再催,突聞村外一連發出幾聲慘叫,這下子把她嚇得渾身發抖,幾乎手腳失措。
那老人一見她劍勢略緩,立即全力反撲,竟又將年年紅迫到門口。
年年紅不忍棄春宮妃子不顧,再提真氣,急將補天劍的絕招展開!
老人突覺滿眼都是銀光籠罩,被迫又向後退!
但是年年紅就在這時發現了春宮妃子竟然就躺在門口框邊,靈機一動,翻身一把,撈起春宮妃子就朝外面急竄。
老人不料她在這個時候還要救人,居然阻擋不及,不由大怒,銜尾猛追。
年年紅知道村外還有更多強敵,不敢奔村口,側身就朝村旁落荒急奔。
這又大出老魔頭意外,他的衝勢過猛,一旦發現追錯方向時,再看年年紅已不見了身影。年年紅一口氣逃出二十餘里,直至發現後面沒有老魔的影子才放緩腳步,可是她又擔心在村外之人。
到了一處山谷,她將春宮妃子放在一個石洞內,低頭一看,誰料春宮妃子這時已暈迷不醒。
她不懂得如何治療傷勢,急得手忙腳亂,毫無主張,只於着急的陪在旁邊。
心掛兩頭,她既不忍把春宮妃子放下,又想偷偷的去村前看看。
時間已到下午,她實在慌了,把心一橫,硬運本身真氣替春宮妃子療傷!
豈知她這一着倒還搞對了,居然將死亡邊緣的春宮妃子拖了回來,其至還能睜開眼睛説話啦,只見她眼眶含淚道:“小姐,請快停手,否則會將我的邪功摧毀!”
年年紅聞言一震,但也大喜收手道:“你怎麼樣了?”
春宮妃子嘆口氣道:“小姐,你把我從鬼門關裏救回來了,不過我還是不能走,非在這裏住幾天不可!可是我們那批人不知怎麼樣了?”
年年紅戚然道:“我聽到慘叫聲,顯然有人傷亡了!”
春宮妃子大急道:“這如何是好!”
年年紅嘆聲道:“你能自療傷勢總算放心了,我打算今晚去那村前探探。”
春宮妃子大急道:“去不得,一旦敵人未走,你這一去豈不是送進虎口。”
年年紅道:“我們總要去看看才安心呀!”
春宮妃子道:“能逃脱的,我們去也看不到,不能逃的當然是屍體,我們去只能作到安埋屍體的事兒,遲去些時又有什麼關係?”
年年紅雖然停止獨往之舉,但一想沒吃的也不行,於是她就在谷中查看有無野獸可打。
雪天多兔,她不久就打回來兩隻,江湖人隨身帶火種是必然的,肚子餓了,她也不管燒火暴露形跡,就在洞裏找些枯枝烤起兔肉來了。
她們咬着牙過了三天,第四天的一早,春宮妃子傷勢已無大礙,於是她和年年紅轉回那個村莊。
村子裏依然沒有人,她們小心的探進去,知道殘心幫的魔頭確是離開了,然而等她們走出村外時,同樣不見有自己人的跡象,而且也沒有屍體發現,不過地面上倒留下好幾處血跡,雖被幾天大雪蓋上,但仍可看出些許痕跡,春宮妃子嘆聲道:“看情形,我們的人敗得相當慘!”
年年紅焦急的道:“難道都帶傷逃走了!”
春宮妃子道:“若是帶傷逃脱倒也萬幸,只怕沒有你説的好!”
年年紅急問道:“何以見得?”
春宮妃子道:“九泉居士和郎琊山人是老江湖,假使他們帶傷逃走,那怕是如何慌亂,他們也會留下暗號給我們,可是我就看不到一點,這證明他們連這點都不能作到了。”
年年紅聞言心裏一寒,大聲道:“他們全被敵殺死了!”
春宮妃子嘆聲道:“希望不是!否則後果不堪想像。”
年年紅嘆聲道:“我們現在怎辦?”
春宮妃子道:“要就去找主人,附帶也可追尋娜娜姑娘,不然則返回鎮南關,這次的事不能不奏明皇上。”
年年紅道:“這一場有兩位郡主生死不明,暫時不能使皇上知道,我們還是找阿超要緊。”
春宮妃子對殘心幫出現相當恐懼,也知非尋到百里超無法對付,於是二人仍朝前繼續行去。
一連十幾日盡在敵境中探消息,但離鎮南關卻愈行愈遠。
這一日,她們無意中竟遇到了八大馬王之一的阿特,他帶領着三百鐵騎橫馳過一片盆地。
年年紅一見大喜,立即和春宮妃子自斜刺裏追出。
阿特的鐵騎一見,馬上回報,未幾阿特單騎出迎,見面高興道:“小姐,你和花媽為何在這裏?”
年年紅嘆聲道:“我們到處找阿超,大哥可有消息!”
阿特大驚道:“王子仍無下落嗎?”
年年紅聞言,知道他也沒有消息,於是又將遇到殘心幫打鬥之事也告訴他。
阿特聞言,更加大驚,鄭重道:“我們大軍卻勢如破竹,節節勝利,想不到我們的重要人物竟出了毛病!”
春宮妃子問道:“大軍如何了?”
阿特道:“我們分三路挺進,這十日之間,一連攻下數座敵城,滅敵近十萬餘人,安南王大懼,現在派使求和,可是皇上因王子與公主下落不明而拒絕,申明一日不見王子,決心要血洗安南!”
年年紅道:“皇上仍在軍中?”
阿特道:“不,皇上被終南老人勸住,現在鎮南關內督師。”
春宮妃子道:“你帶鐵騎何往?”
阿特道:“敵人有一萬五千騎竄入山區,我奉命將他們趕出!”
年年紅道:“你有軍令在身,你快帶隊去罷,如有阿超消息,宜速送往鎮南關。”
阿特拱手道:“小姐,再見了。”
年年紅和春宮妃子別過阿特之後,二人終於又會到了海內十生。
少林生一見年年紅,開始時非常高興的道:“姑娘,我們找你找得好苦啊!”
説完這句話,他又戚然道:“可惜我們的人損失太大了!”
春宮妃子驚問道:“是誰損失了?”
少林生嘆聲道:“郎琊山人和九泉居士同時遇害,兩個郡主也負了嚴重內傷,現已護送進京了,殷婷姑娘被殘心幫一個老魔打得下落不明!”
年年紅聞言,霎時淚流滿面,咽聲道:“兩個郡主如何能逃出魔掌?”
少林生道:“那是山王十子帶着巴山和包羅在半途苦戰救出的,那一場打鬥,聽説殘心幫也死了三個青年!”
春宮妃子嘆聲道:“諸位探得王子和公主的下落嗎?”
少林生搖頭道:“我們只探到王子未死,但不知現在那裏。”
年年紅急問道:“這消息可靠嗎?”
少林生道:“我們捉到一個敵人,他的字號名叫勾漏販子,從他口中説出王子和公主是敵人引進望天谷的,後來王子和公主中了他們的機關,被陷落在一口兩百丈的深井中,那深井的上半段有機關移動,估計王子是無法逃出的,我們得到這個消息後,立即逼他再入望天谷,結果確是找到了那口井。”
春宮妃子道:“查過井中無人?”
少林生道:“好在那機關未被我們毀去,於是我們將深井上半段歸回原位,但經派人下去一查,誰知王子竟憑着神功挖通井底一條陰河出去了。”
年年紅籲口氣道:“但他這麼久未見現身是何原因?”
少林生道:“據終南老人推測,王子可能又遇到一批強敵之故。”
年年紅道:“山王十子現在鎮南關嗎?”
少林生道:“不!他們又帶巴山和包羅出來了,目的也是找二位,同時也尋殷婷姑娘。”
春宮妃子道:“那我們還是分開罷,同時諸位也留心殘心幫四個老魔的下落,將來我們也好找他算賬!”
少林生拱手道:“我們兄弟都在前面山內,準備仍向西面查去!”
春宮妃子道:“好,我們也走這方向,但不要走一條路。”
分手後,春宮妃子立即領着年年紅走大道,不久即進入雲南邊境。
又數日,二人到了馬關,進入自己國境,她們落店好好的梳洗一番,吃了一頓豐富的晚餐,當晚就在店中不動了。
還未到天亮,突聞店門有人打得震天聲響,同時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大喝道:“店家,快起來開門,再不出來,我可要破門而入了!”
年年紅剛剛醒來,聞聲一愕,急急叫醒春宮妃子道:“花媽,那是阿超的三師兄馬鐵力在叫店門!”
春宮妃子跳起道:“我去開門!”
她還沒有走出去,店家已將人請進了!及至春宮妃子走到外面,只見一個高大青年又在大叫道:“店家,我要兩間上房,快,我有病人!”
年年紅在後面聽説有病人,立知其中有異,急忙衝出叫道:“馬三哥,誰病了?”
這一叫,立使馬鐵力大喜過望,猛回身,又見春宮妃子也在,啊聲道:“年妹子,花媽,你們竟然在此!”
店家知道他們是自己人,不便多言,急忙去開房間。
馬鐵力一見店家離開,張口就待説出實情,可是被春宮妃子搖手阻住,輕聲道:“店中還有很多客人,我們回房去説!”
她領着進入上房,把門關上,這才道:“有人受傷?”
馬鐵力點頭道:“我二師兄!”
年年紅忙問道:“不重罷?遇到什麼敵人?”
馬鐵力道:“很重,是叛徒龍天放!”
春宮妃子嘆聲道:“能逃脱真是萬幸!”
馬鐵力道:“若不遇上殷妹子和娜娜騎紅牡丹趕來,我們三人都活不了!”
年年紅大喜道:“殷姐未遇害嗎?”
馬鐵力道:“我們就是找她和你們出鎮南關的,殷妹説,她被殘心幫的老魔追了百多里,後來實在逃不脱了,被迫回身再鬥,在最危險時,恰好遇到娜娜和紅牡丹衝到,結果老魔不敵而退。”
年年紅問道:“晁二哥在那裏?殷姐和娜娜呢?”
馬鐵力道:“晁二師兄現由大師兄在替他療傷!馬上就到,殷妹和娜娜騎着紅馬追龍天放去了,我們已阻止不及!”
春宮妃子道:“你快帶我去接傷者,如不過於嚴重,我能使他馬上覆原。”
馬鐵力大喜,急忙帶路而去。
年年紅在房裏等着,但忽覺後窗似有一個人在窺伺,不由一震,猛的一掌,劈開後窗,突見一條黑影騰身不見。
事情決不尋常,年年紅迅速在窗木上劃了三字“我追敵“!亦騰身猛撲!全力追出。
那黑影輕功奇高,在屋面上風馳電掣一般,竟一路出關,落荒直逃。
年年紅那裏肯放,邊追邊發出嘯聲,顯然希望春宮妃子聽到。
此舉她作對了,春宮妃子恰好在店外遇到蓋世雄揹着負傷的晁九天趕到,她伸手遞給蓋世雄一顆丹九道:“快給傷者吞下,年小姐遇上敵人了!”
説完騰身上屋,她目力特別,一眼就看到年年紅的背影。
關外是大山,那黑影直朝山中猛竄。
年年紅似已認出對方,大聲叱道:“尤色雅,你還想脱身嗎?”
原來那竟是赤煞四魔的女徒毒赤螭尤色雅!
到了一座峯上,尤色雅突然回身立住道:“年妹子,你這吃裏爬外的小叛徒!你要怎樣?”
年年紅追到一丈之處立住道:“我要你的命!”
尤色雅格格浪笑道:“好個小叛徒,父親被自己的情人給殺了,這時還替情人幫兇,真是喪心病狂!”
年年紅聞言一怔,叱問道:“你胡説!”
尤色雅哈哈笑道:“胡説?原來你還不知道啊,百里超殺死我四位師傅,你父親拿出祖師爺的傳派寶劍和他拼命,誰料那傢伙不但奪去寶劍,甚至還拿寶劍將你父親穿腹害死,你如不信,那你就去看看他身上還帶着那把劍!”
年年紅冷笑道:“本派祖師劍是在大師伯身上!”
尤色雅忽然裝着戚然道:“大師傅早將那劍交給你父親保管,原因是大師傅被百里超追得無處可逃,生怕將祖師傳派之寶遺失了。”
年年紅半信半疑,然而一聽父親已死即悲從心來,傷心落淚,咽聲問道:“我父親的屍體呢?”
尤色雅緩緩向她接近,亦佯裝悲慼的道:“百里超大概是怕你知道真相,他竟將你父親好好的埋葬,甚至還立了一塊大石碑,我在暗中看到時差點氣暈了!”
她邊説邊接近,右手竟偷偷的凝聚了功力!
豈知春宮妃子恰好趕到,發現情形不妙,立即冷笑道:“尤色雅,你給我退開!”
春宮妃子這一聲,立將尤色雅嚇得猛朝後退,繼而卻恨得暗暗咬牙。
年年紅聞聲回頭,嘆聲道:“花媽,我父親被阿超殺了!”
春宮妃子問道:“誰説的?”
年年紅道:“話雖是尤色雅説的,但我已有八成相信,因為家父性情我很清楚!”
春宮妃子大聲道:“令尊人説糊塗,獨我持異議,他護四魔或許有之,但主人決不會對他下手!”
尤色雅聞言大急,似怕年年紅被她説服,立即叱道:“老淫婦,難道我説的不是實情?”
春宮妃子一步踏出冷笑道:“你口裏説出來的還有真的,我問你,當時王子身邊還有什麼人?”
尤色雅格格笑道:“要找證人嗎?那還不容易,那天百里超身邊還有公主!”
年年紅接口道:“我父親埋在什麼地方?”
尤色雅冷笑道:“在柳州府境內一座谷中,但我不知那谷何名,不過你那小情人會帶你去的。”
年年紅回頭向春宮妃子道:“花媽,阿超殺我父親也許是迫於無奈,我不能説恨他,因為他的父親確是死在我師伯等人手裏,當初我父親如加力阻,也許阿超父親不致於死,他為了要報父母之仇,這也是理所當然,不過家父之死,我怎樣也不能見他了!你請回關,我要到柳州府去查出家父薤身之處。”
春宮妃子嘆聲道:“你真相信主人下了手麼?”
年年紅道:“尤色雅既説出有公主在旁,這還有什麼假?”
春宮妃子道:“那你也應問問公主後才能證實呀!”
年年紅嘆聲道:“那是多餘的!”
春宮妃子忽向尤色雅冷笑道:“你的話可要當真,如有不實,老孃叫你死得比什麼都慘!”
説完,她又向年年紅道:“我陪你去,此事我無論如何也不相信!”
年年紅不作聲,立即轉身下山。
尤色雅一見二人去後,她忽然陰陰笑道:“我不害得你當尼姑才怪!”
音剛停,她背後突然出現了龍天放,只見他沉聲道:“你不要得意,你殺她父親的陰謀終有揭穿的一天!”
尤色雅格格笑道:“這件事連鬼都不知,不要説年丫頭了!”
龍天放冷聲道:“你不該指明公主作證,當時你用祖師劍擲準年糊塗腹,公主和百里超還以為是年糊塗自殺!”
尤色雅浪笑道:“你知公主怎樣了?”
龍天放疑問道:“怎麼樣?”
尤色雅得意道:“死了!”
龍天放驚道:“你怎麼知道?”
尤色雅道:“我親眼看到,怎麼不知道,現在死無對證,年丫頭又從那裏去問,這一着我叫百里超背黑鍋背定了!”
龍天放急問道:“公主如何死的?”
尤色雅哼聲道:“你覺得可惜嗎?”
龍天放大怒,猛的的一把撈住尤色雅的頭髮一帶,叱聲道:“你敢在我面前放臉色!”
尤色雅似被他凌辱成習了,格格笑道“你不想聽公主是如何死的嗎?”
龍天放鬆手叱道:“快説,我們還要進關收拾那三個傢伙!”
尤色雅扭了一下腰,裝出一種浪態,邊整頭髮邊笑道:“公主和百里超中了安南武林的機關你是知道的吧?”
龍天放背手望天,淡淡的唔了一聲!
尤色雅接道:“百里超挖地逃出的事相信你也聽説過了!但是他們出來之後就遇到神秘教的總教主了。”
龍天放道:“那是一場難免的大斗!”
尤色雅道:“百里超那傢伙的功力愈來愈厚,他和神秘教的總教主竟打了三天三夜,結果那大鼻子仍舊敗下陣來!”
龍天放依然道:“之後呢?”
尤色雅道:“總教主似知由地面無法逃脱,當時就騰身入雲,我看出那種御氣之術確是高深極了!然而百里超不捨,他竟帶着公主凌空猛追!”
龍天放大聲道:“好傢伙!”
尤色雅道:“當時我為了要看究竟,亦拼命御氣尾隨!”
龍天放冷笑道:“那是望塵莫及,自不量力!”
尤色雅格格笑道:“可是我偏偏追上了!”
龍天放譏笑道:“等追上時,他們又在某地打了半天啦!”
這句話大概是猜對了,尤色雅沒有辯駁,僅浪笑道:“這次百里超可慘了,總教主所落之處,恰好是神秘教的總壇所在,該教的東方教主,西方教主,以及數十位高手全部出動,終於將百里超困住了。”
龍天放大笑道:“應該使他嚐點苦頭!”
尤色雅道:“百里超看勢不妙,他在苦戰中大聲催促公主逃走!”
龍天放道:“那是他要施展天雷斧了!”
尤色雅點頭道:“可是公主御氣剛剛升空之際,卻被秘密教的教主追上了,竟在半空中硬將公主打下一條萬丈深溝,但公主在空中那聲慘叫,卻大大的刺痛了百里超,他竟如瘋狂一般,天雷斧頓時發動,一連串雷聲起處,只震得山搖地動!”
龍天放鄭重道:“結果如何?”
尤色雅道:“神秘教在那一場真慘,僅僅只有那總教主一人逃脱,其餘的全部遭百里超殺了個精光!”
龍天放嘆聲道:“我本來想依靠神秘教的,這下子我又無可投了!”
天已大亮,尤色雅忽然停口道:“我們進關罷,先消滅那三個傢伙出出氣再説,對付百里超我另有妙計!”
説罷,他們竟撲往蓋世雄師兄弟所住的客店而去。
未幾到了客店外面,龍天故沉聲向尤色雅道:“你進去,問他們願不願驚擾老百姓,如果不願,那就叫他們快點出關領死!”
尤色雅格格笑道:“你不要急,他們之中還有個受傷。”
説完一路風擺柳,浪笑一聲進店去了。
龍天放認為這次非將蓋世雄兄弟收拾不可,背手而立!面向大街,輕鬆的數着行人,昂昂然不可一世。
然而,等了很久還不見尤色雅出來,結果雖然出來一個女子,豈知竟是春宮妃子。
龍天放一見大驚,猛地退開,立即運功戒備!
春宮妃子冷笑道:“龍天放,你再看看側面!”
這句話又大出龍天放意料之外,扭身一看!
側面立着一個身形瘦小的青年,只見那青年也冷笑道:“姓龍的,我鮑叔德大概你還沒有忘記吧?”
龍天放早已聽説他被皇上賜號神秘大俠,面色一變,但仍沉着道:“就憑你們兩人想攔住我?”
春宮妃子哼聲道:“你再看左面!”
龍天放聞言一驚,真的扭頭向左面一看,這下可把他嚇得渾身發抖,驚叫道:“九泉居士!”
左側真的是九泉居士,只見他哈哈大笑道:“閣下見我為何發抖?”
龍天放竟舉袖擦擦眼睛,他似怕看得太清楚,然而他愈擦就愈糊塗了,吼聲道:“我親眼看到你被殘心幫獨腳老怪打死了,甚至還看到他把你屍體打入雪堆裏!”
九泉居士朗聲大笑道:“假使我那樣容易死掉,那就不叫‘九泉居士’了!我身居九泉,目的就是專看別人死!”
龍天放知道他確是沒有死,一定心,哼聲道:“你們聯手罷!”
九泉居士搖手道:“現在你再轉身看看後面!”
龍天放這次竟不敢回頭啦,他的心目中暗猜背後必是百里超了,剛剛定下神的身體,這會又抖起來了!可是耳聽背後響起年年紅的聲音道:“龍天放,尤色雅定計栽在百里超的話我承你説出來了,你挽救了我對百里超的誤會,今天我放了你!”
龍天放聞聲回頭,問道:“尤色雅那裏去了!”
年年紅道:“是我親手拿下了!”
龍天放知道在場的都能和他打成平手,再不開口,騰身由屋面急縱而去。
鮑叔德大概和九泉居士剛到不久,他們一進店就聽年年紅急不可待的向九泉居士問道:“大哥!郎琊伯伯怎麼樣?”
九泉居士笑道:“小妹子,你放心,就是我死了,郎琊伯伯也不會死!”
春宮妃子籲口氣道:“那得派人去鎮南關奏明皇上,凡在鎮南關的人都説你和郎琊先生遇害了。”
鮑叔德接口道:“花媽,你放心,有師父自己去了!”
年年紅道:“我們如何去找阿超才好?這尤色雅我把她弄出郊外,你們商量商量。”
九泉居士見她出房去後,立向大家道:“公主一死,對超弟的打擊太重,他從此如何去見皇上!我們先到勾漏山去看看如何?”
春宮妃子嘆道:“我想主人是去追神秘教的總教主了,説什麼他也不會放過那大鼻子,問題是他一旦追到人家國境去後,勢必引起該國武林羣起圍攻!我們去勾漏山作什麼?”
九泉居士道:“現在我們沒有時間去尋超弟,目前我們有兩大事情要作,第一,安南武林兩派談和了,他們由幫助賊軍不成而純以江湖手段出現了!同時殘心幫兩代老怪竟出異域請來大批高手要替他們弟子報仇,昨夜三更時已被海內十生遇上,甚至十生不敵!反把巴山和包羅衝散,聽説殘心幫在勾漏山有巢穴。”
春宮妃子大急道:“巴山和包羅該不會遇險吧!主人對兩少俠看成命一樣,如有不測,那對主人更加重打擊了。”
鮑叔德道:“三弟和四弟我最放心,他們兩個就憑着機智也能自保!”
早飯後,他們分成兩批先後出店,提防在路上的目標太大,第一批九泉居士和鮑叔德,加上蓋世雄與晁九天,第二批春宮妃子、年年紅、馬鐵力。
方向卻是沿着邊境走,不知目的地在什麼地方。
天空的雪已停止,但北風甚強,行人都將頭罩着,僅僅只露出嘴臉在外。
出關不到十里,前途的十字路上忽然出現一輛馬車,而且在馬車前後竟還有四騎快馬!
走在最前的九泉居士看不出騎客的面目,甚至連馭車伕也罩着一件大披風,他忽然向鮑叔德道:“賢弟,年關剛過,這輛車來得蹊蹺!”
鮑叔德笑道:“馬車在路旁的鎮前出現倒不稀奇,但在這剛經戰亂之地出現確有疑問。”
九泉居士道:“通知後面,我們盯他一程!”
鮑叔德道:“路線不同,他們向北,我們向東?”
九泉居士道:“盯一程再説,反正我們到勾漏山也不一定能查出殘心幫!”
晁九天立即道:“待我留下暗記後面就會追來。”
當他們盯着馬車去了不久,後面的-批也到了十字路口,幸有馬鐵力發現暗記,他突然立住道:“他們改變方向了。”
春宮妃子道:“大概遇上事情,我們快追。”
追到一座山下,忽見前面一批都在路旁等候,馬鐵力奔近問道:“出了什麼事?”
九泉居士道:“我們遇到一輛怪馬車!現在前面鎮上。”
春宮妃子道:“大家入鎮看看。”
九泉居士道:“我們都入鎮,還是先去一人探聽。”
春宮妃子道:“大家去,咱們管他什麼人物!”
九泉居士笑道:“南疆多異國武林,我們不能全部出動,先探明白比較妥當。”
春宮妃子道:“這是我中國國境,我們有權驅逐任何異域武林。”
境內的村鎮與境外安南大大不同,一是死氣沉沉,人煙俱無,雞犬不見,一是哄哄鬧鬧,喜氣揚揚,六畜興旺,這就是戰勝與戰敗的一面之別了,然也有相同之點,那是皆經過戰亂之故,房屋和田園都顯得破壞不堪,不過勝者已經修補,而敗者仍舊慘慘堪睹而已。大家進入鎮內,只見人來人往,時逢年初,到處都是爆竹連天響,逢人都恭喜,這是正月十幾,市面上初開張,買賣應有盡有。
在鎮中有家大館子,客人早坐了不少,九泉居士一眼看那兒停了一輛馬車,急忙回頭,向大家遞了一個眼色。
武林人心明眼亮,大家會意,立即魚貫進店。
剛開張的館子,招待特別周到,再加上是新年,夥計的禮貌十足,一見客到,幾乎叩頭作揖,滿面笑容的請客人座。
九泉居士作了這批人的首領,大家都看他的行動。
東角里有三張桌子,座位上有幾個不同的人物,九泉居士一看就有數,他提防對方注意,於是反往西面走。
店子大,空位多,西角上還有四五張桌子空着,他們就在那裏落座。
叫吃的是晁九天的事,他自行與夥計打交道。
在酒菜未上之前,春宮妃子首先輕聲道:“大家都看清楚了!”
九泉居士笑道:“是異域點子!”
鮑叔德道:“嘴臉和我們一樣,穿着口音都像內地人,你憑什麼説得這樣肯定!”
九泉居士笑道:“憑他們身上所佩的傢伙!”
年年紅道:“刀、棍、鋏、鐧,內地武林不是也有人用麼?”
九泉居士道:“可是用者極少,而且形式長短有別,你們看那老頭子的東西更加古怪!”
馬鐵力瞪瞪眼,疑問道:“老頭子?桌前四個是老頭子,你指的是那個?”
九泉居士道:“但只一個佩的是隻象牙!同時那象牙又小又黑,而且佩有把柄,我看那是一種精鐵特製的。”
春宮妃子點頭道:“他們一共有九個人,其中有三個是女的!
可惜女的都未帶武器!”
九泉居士笑道:“你老是老江湖,目力比我們強,但這下可走了眼!她們的武器在衣裏罩着!”
春宮妃子輕笑道:“居士猜猜是什麼玩意?”
九泉居士啊聲道:“原來你是在考我呀。”
鮑叔德道:“誰叫你嘴快,這下被花媽考住啦。”
九泉居士道:“自己人,我可不是吹的,花媽考我不住!”
春宮妃子笑道:“先説那穿狐皮襖的!那姑娘大概還不到二十歲,也只有她長得美。”
九泉居士道:“她帶有三把東西,一把短劍,兩把剪子!”
春宮妃子贊聲道:“居士不到四十歲,經驗倒是非常豐富,你猜對了!”
九泉居士輕笑道:“但人家常稱我為小老頭啊。”
年年紅哼聲道:“誰叫你裝老!”
春宮妃子道:“小姐莫打岔,他還有兩人未猜出呢。”
九泉居士道:“我乾脆一口氣都説了,那披紅色披風內穿黃襖的姑娘帶了把緬刀,緊緊的扣在小腰上,穿大花襖的姑娘身佩九把柳葉刀,平時動手,她可能是用掌法!”
鮑叔德笑道:“你是她們的同夥?否則不會這樣清楚!”
春宮妃子道:“鮑大爺,這是經驗!江湖經驗有時有點近於不可思議,其實説穿了也很平常,那是心細之故,居士的眼力真不壞,你在她們一舉一動之間即看出了,不過人家也在看我們,也許同樣早清楚啦!”
九泉居士正色道:“你是異域通,請問他們到底是何方武林?”
春宮妃子嘆聲道:“我們最好不惹他們,否則我們真遇上勁敵了,那帶象牙的名叫宇內奴,是老撾國的第一把高手,去年我會過幾個老撾武林,對於他們武林中的重要人物説得甚詳,因之知道此老的來歷。”
年年紅道:“那狐襖女子又是誰呢?”
春宮妃子想了一下後,忽然啊聲道:“是她!天經子!她的名頭更大!”
蓋世雄駭然道:“比宇內奴還大?”
春宮妃子道:“一為老輩中最強的,一為後輩中幾如神女的人物!但後者的名聲更響亮。”
馬鐵力沉不住氣,鄭重道:“這樣看來,這幾人沒有一個是平凡貨了!”
春宮妃子道:“來者不弱,弱者不會來!”
正説着,酒菜到了,大家於是邊談邊喝。
未幾,忽見店外走進一個少年,只見他手中還抱着個病人,連頭帶身都被蒙着,僅僅露出一雙腳,一看便知是個女子,不過那少年也是身披披風,面目難認!他一進店就往後面走,顯然是找房間。
夥計追着進去!春宮妃子突然起身,傳音大家道:“你們勿動神色,年小姐請隨我到後面去!”
大家莫明其妙,年年紅問道:“什麼事?”
她看出春宮妃子舉止古怪,面色凝重!
春宮妃子道:“我叫你們學着點,那是王子!”
年年紅幾乎驚叫出聲,急急道:“那病人呢?”
春宮妃子道:“可能是公主!你先跟我進去,餘者慢慢來!”
年年紅緊張至極,緊緊跟着她走,輕聲道:“公主該不是……”
春宮妃子道:“希望不是,我情願説是重傷!”
到了後面,另有夥計接住道:“客官!找誰?”
春宮妃子道:“你不要管,快帶我找剛剛進來的那位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