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羣疾馳如飛的馬鹼,衝起漫天黃塵!哄喝着衝向東野牧場主的莊院,立即使得莊上亂上加亂,人心惶惶!
莊上的馬師仍有不少,火速奔出,分別守住莊院圍牆四周,拔劍,拔刀,一個個磨拳擦掌,忙着準備拼命。
尚文若在客廳獨坐無味,她也走向莊牆!這時恰好遇着程英!
程英本來走向後院,可是他還未陷進上房就聽到莊上的警鐘大鳴、立知又有大批馬賊來攻莊了,來不及見莊主,急與眾同事守莊,這時-見尚文若,慌忙問道:“小兄弟哪醫去了!”
尚文若笑道:“他去攔截馬賊,你們不必驚慌!”
程英大驚道:“聽説這是對方最大規模的一次行動,起碼也有百餘騎,小弟怎能阻擋!”
尚文若道:“我們上圍牆看看,怎的尚未聽到聲音!”
二人登上圍牆,遙見塵頭尚在數里外!尚文若道:“距離還遠!”
程英道:“成人都騎良馬,不須多久了!如無前面那塊高地,人馬早就看得見了。”
這時有個白鬍子老人持劍走到牆下,抬頭向程英道:“英兒,這位姑娘是誰?”
程英道:“爹,這是內地來的老鄉!”
尚文若忽覺老人十分面熟,略一遲疑忽然叫道:“呀,您不是十年前到過我家的程大輝伯伯嗚?”
程英聞言一憎,老人詫道:“姑娘貴姓,怎會認識老朽!”
尚文若立即跳下見禮道:“程伯伯,我姓尚,住在山海關外的尚家莊!”
老人猛地跳起道:“姑娘是尚北斗前輩的孫女!”
尚文若笑道:“伯伯比家父大不了多少,怎的這麼快就白了鬍子。”
老人哈哈笑道:“姑娘這就搞錯了,令尊雖然只比老朽小兩歲,但他沒有老朽這樣操心勞力阿。”
尚文若啊聲道:“也許你老是因了什麼意外受了傷的關係吧?”説着只見老人微微點頭嘆息。
老人雖在嘆息,但他仍很興奮,立向程英道:“英兒,快見見這位妹子,他是為父常對你説的‘四海蒼龍’尚北斗公公的孫女,尚公公武功高絕聞名武林,今日你能會到尚妹妹,那真是莫大的幸事!”
程英向尚文若拱手道:“原來姑娘是自己人,那真太失禮了!”
尚文若回禮笑道:“我見到程叔時,年紀還只七歲,今日我認出程叔,可是程叔卻不認得我了!”
老人大笑道:“女大十八變,老朽真設法子認啦,但姑娘的記憶卻十分驚人,十年啦,時間可不算短!”
程英突然道:“爹,尚妹子還帶來了一個小兄弟,聽説他單獨迎斗大羣馬賊去了,這真是危險至極,怎麼辦?”
老人聞言大驚,急問尚文若道:“孩子是誰?”
尚文若笑道:“程叔放心,百把騎馬賊還不如一羣兔子,你老聽聽,馬賊至今還未到哩,顯然已被堵住了!”
老人驚道:“孩子到底是誰?”
尚文若苦笑道:“説起他來,天下武林恐怕知道的太少太少,不過他的大哥二哥也許程叔曾經有個耳聞!”
程英急問道:“他大哥是誰?”
尚文若道:“中原武林有個字號名曰‘黑色太陽’的,程叔聽説過嘛?”
老人猛驚跳道:“新‘劍王’黑色太陽!”
尚文若卻愕然道:“什麼‘新劍王’!”
程老人變色道:“今早武林傳出公論團的緊急通知,天下武林正邪一致承認黑色太陽為天下新選劍王!難道侄女還不知道?”
尚文若啊聲道:“好快,天池大會竟然提前了!醜大哥去還不到幾天哩!晤,也許是他與北海帝君未到就決定了!”
程老人莫明其妙,簡直不知她在説些什麼東西,驚問道:“侄女説些什麼?”
尚文若豁然道:“我在自言自語,程叔,我告訴你,黑色太陽是我最好的朋友!他在三日前,不,應該説五日前啦,被北海帝君請去白頭山天池赴會,那就是參加選拔新劍王的事,想不到消息在今早就發出了!”
程老人大喜至極,口唸佛號道:“阿彌陀佛,我的天,有你的關係,本莊有救了!”
尚文若笑道:“你老想請黑色太陽來解危?”
程老人相求道:“侄女,你作作好事!救救本莊望!”
尚文若嬌笑道:“你老真是,眼前有個和黑色太陽同樣本事的人已自動出手啦!”
程老駭然道:“你是説那孩子!”
尚文若點頭道:“他與他大哥的武功雖然各有所長,謀事的智慧卻完全一樣,只要有他出手,大事無防了!”
正説着,忽見莊外飛進一條人影,尚文若一見大叫道:“弟弟,我在這裏!”
人影就是沙中寶,只見他飄然落下就大笑道:“尚姐,快請程英大哥派人去收馬!”
程英驚問道:“小兄弟,收什麼馬?”
沙中寶道:“賊人走光了,但留下馬匹,聽説莊主失了不少馬,這下多少可以補償一些啦!”
程英急向其父道:“爹,你陪着尚妹子和少俠,我去派人收馬!”
程老人大笑點頭道:“你快去!”
尚文若正色向沙中寶道:“中寶,你把他們殺光了?”
沙中寶哈哈笑道:“那些傢伙沒有一個可救的,縱有個把好一點的,奈何又收手不住!”
尚文若嘆聲道:“那麼多屍體豈不要害莊上人去理!”
沙中寶道:“全化成清水了,埋什麼?”
程老人在旁聽得直髮抖!暗暗忖道:“這個小煞星!”
心中在驚訝,表面卻不便説,然而他的臉色在這時才恢復正常,急忙拱手道:“少俠請進廳裏坐,敞莊真正託福了!”
尚文若想尚未介紹,接口道:“弟弟,這是程叔,我是剛才認出的,他老人家曾與家父非常要好。”
沙中寶立即見禮道:“晚輩沙中寶有禮了。”
程老人哈哈笑道:“豈敢,豈敢,快請進。”
到了廳中坐下,立即就有僕人重新獻茶,同時全莊之人一委時都知道了。
未幾有兩個壯年人抬着一座躺椅,椅上躺着位老人,大概就是老莊主,他雖不能坐起,卻仍大聲道:“程兄,快替我謝謝那位少俠和女俠!”
程老人向沙中寶道:“少俠,莊主半身不遂,不能起來,希望見諒!”
沙中寶忽然起身,拉着尚文若一同走過去道:“齊莊主之病,晚輩早聽程英大哥提起過,請不要客氣,晚輩大概能醫!”
老場主驚訝道:“少俠早知道?”
沙中寶道:“聽説你老是練功時走火入魔所致!”
程老主代接道:“正是,但已太久了!”
沙中寶道:“只要筋脈不破壞,血液不通,穴道封閉都不要緊!”
他不管達時到了一廳馬師,也不管人人聞言的反應,立即伸手探病。
一會兒,他忽然出指如風,在莊主半邊身體上如雨點般飛落‘猛的又大喝一聲:“場莊提功!”
“提功”兩字之後,他伸手一抓,硬將莊主抓了起來,反臂甩出!
全廳人一見大驚出口:“啊……”
這一手大出眾人意料之外,竟把整個廳堂的人都震驚了,可是語音未落,莊主也未落地!傳來的卻是莊主的大笑之聲!
聲音卻來自廳外!
全廳人聽了不由一呆!
瞬眼間,莊主由廳外進來了,容光煥發,哪有什麼病全廳人又是一聲大喊:“莊主好了!”
老莊主先向沙中寶長揖道:“再生之德,老朽此生難報,少俠真是武林奇人!”
沙中寶哈哈笑道:“舉手之勞,莊主言重了,這是莊主自己之福!”
老場主搖頭道:“少俠還在老朽身上加了一點東西!老朽雖愚,但還感覺得到……!”
這老人説着競流下淚來了,顯然已感動到了極點!
沙中寶微笑道:“老莊主本身的功力本已高極,否則是不會感到的!”
老入伸手將他握住道:“少俠恩外施恩,想必有所用意?”
沙中寶笑道:“晚輩本待問這莊主的敵人,也好替莊主出口氣,但在下,發覺莊主本身有股強大的潛力反抗,這證明莊主過去功力驚人,假如晚輩再替莊主加上一點東西,今後莊主的事,莊主必可自己動手去了卻,根本不須晚輩多事了,同時晚輩也沒有時間,再則莊主如不親自報仇,只怕百年後難以限目啊!”
老莊主聞言大叫道:“少俠待老朽無微不至了,請受老朽一拜……”
沙中寶慌忙阻住道:“老莊主這樣一來,你是催晚輩快點滾蛋了!”
程老人在旁勸道:“東翁,少俠是奇人,奇人不高興俗扎,你老就記在心上罷!”
老莊主帶沼嘆道:“這叫老朽內心何安!好,老朽一家只有供你長生祿位牌了!”
沙中寶又哈哈笑道:“千萬別把小子拜死了!”
老莊主被他逗得也笑了,哈哈兩聲道:“想不到我這近木之年的廢人,今天還能遇上你這有趣的孩子!”
他回頭向眾馬師道:“解除莊上的戒備,只須派出監視之人,其餘的不要離開,大家同老朽大廳陪客,數里周圍,老朽已能察出動靜了!”
大家聞言,莫不驚喜至極,鬨然一聲!
“恭喜莊主!”
尚文若這時插口道:“老莊主,吃酒還是慢一點,聽説你老還有位二少莊主受了重傷!”
老人嘆聲道:“快斷氣了。”
沙中寶道:“大概還沒有斷氣吧,老莊主,這裏有一顆丹丸,就是斷氣-個時辰內也能救,你老就親自拿去罷,他還能趕得上陪我喝酒哩!”
老場主又喜得眼淚直流了,激動地抖着雙手接過去,看也不看,拔腿就朝後面上房飛竄,同時大叫道:“我還有事!”
大家的眼睛,都驚注着上房,沙中寶俏俏一拉尚文若耳語道:“老莊主的女兒我已從賊人口中問出,乾脆人情送到底,給他個毫無遺恨,走!”
黑影一晃,清風一陣,廳中已不見二人了。
已經到太陽下山的時候,城裏的那一批人正在焦急萬分,他們不知尚文若和沙中寶去了哪裏!
呂洪的意見要出去找尋,但沙沉天搖頭道:“沒有一定的地點,同時又不能分開去找,説不定找不到他們又要找別人!”
許華道:“我剛聽到一點消息,據説這裏有個牧場場主今晚被馬鹼燒莊,也許中寶去管閒事了。”
沙沉天道:“這倒是有可能,我們不妨到那兒去看看。”
正説着,忽自外面走來一個青年來打聽道:“那位是沙沉天二俠?”
沙沉天聞言走到門口道:“閣下是誰,區區就是沙沉天!”
那青年連忙拱手道:“在下程英,現奉場主之命,請二俠暨二俠的朋友駕臨敝莊一敍,因為三少俠和尚女俠都在那裏。”
沙沉天啊聲道:“我們正待去打擾,那就請程兄領路。”
程英道:“店中的賬,在下已經結過了,請諸位不要留下行李,今晚就在敝莊住下。”
沙沉天哈哈笑道:“程兄真照顧得周到,那就沾光啦!”
大家除了隨身衣包,什麼也沒有,説走就走,立與程英出城。
在路上,程英説明沙中寶拯救齊莊主之事,大家聽了人人叫好。
沙沉天問道:“他在什麼時候去救齊姑娘,又在什麼時候回來的?”
程英道:“他們去時,敝莊沒有一個看到,回來還不久!”
許華問道:“二弟問這個幹嗎?”
沙沉天道:“中寶和文若姐如去不多時救回去齊姑娘,這證明賊人距此最多不超過四十里,這樣近,又有這麼多賊人,表示賊首就附近!那我們乾脆就替齊莊主斷絕後患!太遠了我們就沒有時間了。”
許華啊聲道:“你們兄弟的腦子竟是一樣的,看得遠,想得仔細和周到,這是對的,等會問問令弟就知道了。”
到了莊前,忽見莊門大開,只見兩個老人率着一大羣人走了出來。
程英一見,立向沙沉天道:“齊場主率眾迎駕了!”
賓主見面,説不盡客氣之言,到了廳內,只見燭光如晝,盛誕滿堂,這時才看到沙中寶笑嘻嘻地走近哥哥大聲道:“二哥,大哥有消息了!”
呂洪接口笑道:“城中早就傳開了!我們的頭兒成了劍王啦!”
沙中寶笑道:“我們吃過酒就走.我真想早些會到大哥哥!”
卓文蒂嬌笑道:“你不怕金銀蚤啦!“
沙中寶嘻嘻笑道:“我僅僅只敗得一次,卓姐就揭我的瘡疤。”
主人在請客人入席之後,先把自己人的姓名一一説出,然後再請教於客人。
沙中寶也照樣把自己人介紹了一起,員後才向老莊主道:“今晚上,或明天中午以前,也許有莊主的對頭要來當面會見,不知莊主作何準備?”
老莊主點頭道:“那就請諸位貴賓袖手旁觀,奪女之仇,殺子之恨,老朽要當面向他討還!”
沙沉天接口向弟弟道:“你怎知對方必來?”
尚文苦接口邁“在四里外有一座非常宏偉的大莊院,圍牆四面高達七丈,每一面有兩座碉樓。經常有高手守望,莊主是個偽善的大富豪,人稱包大員外,字連城!不過我和中寶弟進莊時沒有人看到,結果在他地下秘室中救出齊姐姐,我背齊姐姐出莊時,中寶弟仍在莊裏未動,後半段叫他説。”
沙沉天向莊主道:“這富豪是什麼來歷?”
老莊主噗聲道:“説出這人的來歷卻也不簡單,不過二快你們年輕一輩也許不知道,他就是當年統率西北一帶的真正馬賊王!”
卓文蒂接問道:“莊主過去與其有什麼仇?”
莊主嘆道:“老朽在當年混跡江湖時,與其見過數面.論仇恨可説全無半點!”
沙沉天道:“到今天他作了大富豪,大概是伯莊主知情泄底了。”
老莊主點頭道:“二俠一針見血,這可能是真正的原因!”
沙中寶接口道:“尚姐揹着齊姐走了之後,我又模進他的乾華書房,房中除了這包連城之外,還有一個號稱‘東邊紅。的老胖子,大腹便便,比五百斤的豬還肥,他就是左天法,這二人勾結密切,互相商量在近日內傾巢來襲,現在齊姐進救,為勢所邊,他們定必提前發動!”
老莊主道:“這人的來歷連老朽也不清楚,數年以來,只知他的勢力龐大,廣結天下英豪!”
沙中寶哈哈大笑道:“在去之前,我連作夢都想不到,現在我可把事情弄清楚了,他其實不是中原人,原是東瀛來的浪人!”
呂洪大驚道:“這些浪人競早巳埋伏在我們中原來了!”
汐中寶道:“何止他一人,在關東各地已有效百改名換姓潛居下來,我們日前所殺的只是最近來的一批,這個‘東邊紅’左天法我在東温未見過,今晚探知他竟是浪人幫的副幫頭。除了,橫天浪子’東條一郎,他的武功是最高的了!”
程老人急向莊主道:“莊主,包連城勾結異國高手,你又如何能對付?”
老莊主嘆聲道:“這是老天爺不許我親手報仇了!”
沙沉天笑道:“莊主不必煩惱,到時你老只管與包連城動手,如果那左天法膽敢出來!晚輩等決不袖手!”
莊主道:“到時全仗諸位相助了。”
沙沉天笑道:“我們既然來了,一方面當然是為了莊主,另一方面也是為武林除害,莊主就不必説客氣話了。”
酒席散後,賓主仍無一人離開大廳,歡談甚洽,闊論江湖。
忽然由廳外走進一個馬師大聲道:“稟莊主,外面有大批黑影向這面來了!”
老莊主知道是敵人來了,忙向來賓道:“三少俠的話果然應驗了,請問二俠如何處置?”
沙沉天道:“老莊主客氣了,我們只聽候吩咐。”
程老人接道:“二俠,這不是推讓之時,你就發令罷!”
沙沉天向呂洪道:“大哥,你擔下這份責任罷!”
他們之間,以呂洪的年紀稍大,沙沉天對自己人從來不越禮!
呂洪知道沙家兄弟從不虛套,立起道:“外面所有了望之人全部撤進廳中!”
老莊主道:“他們會放火的!”
呂洪道:“由他去放,反正一切損失,今晚都要包連城賠償!”
老莊主不敢多説,急向那馬師道:“你儘速通知外面,將所有的人都撤回來!”
馬師慌忙去後,呂洪又道:“後院中有什麼人?”
老莊主道:“這點無須呂大俠操心,他們可人地下室!”
呂洪道:“他們來時必分明暗兩批,一批直接人廳,一批則分向四面的屋子,不過老莊主先勿動手,看他們有什麼話説。”
老莊主道:“一切看大俠面色行事。”
呂洪又向馬師道:“桌椅火速撤到後面,大家一面喝茶,一面等侯他們,留出前面一半讓他們進來。”
人多力齊,轉眼準備妥當。
在燭光閃耀下,突見大廳門口一連進來二十餘人,有老有少,有高有矮,盡是牛鬼蛇神一殷的人物。
領頭是五個老人,沙沉天輕問乃弟道:“第一個是包連城?”
老莊主坐在他左手邊,接口道:“是的,第二個是他心腹助手‘五腿駿’馬不常,第三個是絕理人劇三庭,這後兩個名義上是護院,實際是他的師弟!”
沙沉天道:“門外還有進來的,猜想就是那些浪人了!”
包連城一進門,環目一掃,面上顯出陰沉之色,毫不客氣,開口就道:“齊莊主,你作的好事!”
老場主未開口,程老人大聲接道:“包員外深夜前來,不知有什麼指教?”
那個馬不常陰笑道:“你們失了馬羣,竟把我東主的良駒偷來據為已有!算盤打得不錯。”
程老人冷笑道:“你來的理由就只有這一點麼?”
那包連城忽然發現齊莊主也在場,而且毫無病態,面現驚容,但那種面色一掠即隱,此時突然揚其手道:“你是什麼人?”
他指的是程老人!顯然根其插嘴。
齊莊主突然起身道:“包連城,你只問馬而不問人,莫非不敢説出口嗎?你派了百餘名手下冒充馬賊前來攻莊,現在他們沒有一個回去,你難道不問問,嗨嗨,在你手下做事真個人不如馬!我真替他們叫冤。”
他突又大喝道:“你今晚前來更好,免得我去找你,什麼話我們都不必多説,現在只有生死相見,你如干脆,我們兩個先動手。”
包連城望望屋頂,又向四面滾動着兩隻鬼眼,面上露出狡猾的好笑,嘿嘿兩聲道:“你雖能復原如初,但仍非本員外的對手,齊東野,你想到你這點基業將會連人全毀嘛!”
沙沉天忽向呂洪道:“今晚恐難收得全功!”
呂洪道:“你是説外面的?”
沙沉天點頭道:“外面的一見裏面形勢不對,還不是兔脱如飛。”
老莊主側臉看看呂供,他是在等侯發令!
呂洪向他搖頭,表示時間尚來到,他忽地起身,面對包連城道:“閣下既然來了,胡信也沒有善了之意,然而憑下進來這一點人物只怕一個也出不去了,你不妨將門外的人通通叫進來!”
包連城嘿嘿冷笑道:“你大概是齊家牧場的馬師頭,否不會有這種口氣,老夫今晚下了斬草除根的決心,不但門外,四周和屋頂上也佈下了天羅地網!”
呂洪向齊莊主道:“莊主,今晚恐怕你老只有坐着看熱鬧的份了,因為對方還有一個重要貨色不肯露面哩!”
老莊主點頭道:“人家今晚前來,自認有十分把握;但他們進廳的實在不夠我們幾人動手,這是你的機會到了,露幾手給大人們助助茶興罷。”
沙中寶聞言,一跳上了桌面,嘻嘻笑道:“要活的還是要死的!”
呂洪大笑道:“人家是有財的大人物,我們是作什麼的,死的換不了錢.留下活口好談買賣,同時莊主的損失不少,今晚何不走本帶利收回來?”
沙中寶哈哈大笑道:“稍等一會兒,我到後面洗個臉就來,剛吃過酒,油手不幹活。”
呂洪笑道:“人家恐怕不耐煩!”
沙中寶道:“既來之則安之,大哥請他們坐呀!”説着向後面去了。
包連城朝着齊莊主大喝道:“齊東野,我來可不是作客的,你若想要死得口服心服那就出來動手。”
齊莊主冷笑道:“我的真正客人都在坐,他們還沒有喝完茶呢!”
呂洪向齊莊主笑道:“他大概是不願再活了!”
回頭向胡大漢道:“大個子,你就出去找個對手活動一下罷!”
胡大漢坐着不見有多高大,聞言起身時,可就十分驚人了!
包連城一見,麪包急變,委時起了疑心!
胡大漢並未動,他只向對方高聲道:“誰要吃拳頭就走過來!”
包連城想不到齊家莊上竟有這種人物,這下恍然醒悟,
他知道自己這次來得有點冒失了,回頭向手下道:“難怪齊東野如此沉着了,原來他已經請到莫測高深的幫手啦!二弟快到外面請左老來!”
一個老者應聲而出,可是剛到外面卻大吃一驚,只見大門外競倒了一羣!
那人心知不妙,回身就向廳裏跑,驚恐地向包連城俏聲道:“左老手下全到了!”
包連城聞言大驚失色,半晌也説不出話來,身子卻宜向後退!
還未退到門口,突見一個孩子當門而立,同時哈哈笑道:“此門不通!”
包連城當機立斷,大喝一聲:“衝呀!”
衝什麼!聲猶末住,忽聽自己人噗通噗通接連倒下七八個!
事實告訴他衝不出,接着又退回原來地方,已是面無人色!
門口是沙中寶,只見他忽然擲進一個人來道:“大員外,這是不是你依為最大後援的左天法?”
廳內之人一聽,莫不楞了,連他兄長沙沉天也驚詫不已。
包連城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仔細一看,全身發抖了,事實告訴他,那是一點不錯!
沙中寶大笑道:“你先別發抖,否則聽不清我的話,告訴你,凡是跟你來的,不管是此莊四周和屋頂上,現在通通不能動了,能動的就只你面前幾個人!”
包連城老半天才顫聲道:“少俠殺了他們?”
沙中寶道:“那倒必未盡然,不過有一部分逃走到圍牆外的卻就對不起,請他們回老家了,但還有一半仍能説話!”
包連城面色灰白,還是顫着聲音道:“少俠如何處置在下?”
沙中寶道:“那要問呂大哥!”
呂洪大喜接道:“中寶,你既表演過了,那就你全權辦理罷!”
沙中寶笑道:“我洗過手,作得還乾淨吧!”
“處置完才算乾淨!”
沙中寶忽向包連城道:“現在你毫無推脱的藉口了,我問你一句廣你就照實答一句,我要求什麼,你就答應什麼,假如是這樣乖乖的話,我也許能體會上天好生之德,多少給你一點方便,你聽清楚沒有?”
包連城點頭道:“少俠只管吩咐!”
沙中寶冷聲道:“齊家屢次有馬賊來犯,是不是你一人支使?”
包連城點點頭。
“殺死齊大公子也是你的手下羅?”沙中寶的聲音更冷包連城不敢看他,低頭不語,顯然是默認了。
沙中寶哼聲接下去問道:“齊家的馬羣被劫,也是你!”
包連城道:“馬匹仍在,在下甘願如數奉還!”
沙中寶大罵道:“他的長子死了,夫人傷心死了,房屋以及數處牧場被毀被燒了,這些你自己估計一下,倒是如何還法?”
包連城完全沒有勇氣了,顫聲道:“財物損失我加倍,人死卻不能復生,尚祈小俠格外開恩。”
沙中寶道:“一下子叫你辦完全當然來不及,現在你身邊還有幾個重要人物,我之所以沒有。”
沙中寶道:“一下子叫你辦完全當然來不及,現在你身邊還有幾個重要人物,我之所以沒有下手點倒,原因是留給你辦事情。你留下,叫他們回去火速去辦事,第一,馬匹除了全部歸還,還要加一千匹利息,齊莊主幾千匹馬失去也不是這兩天的事,時間長了,母馬要生小馬,那就是你賠利息的理由;第二、財物損失無法計算,我給你個乾脆,統統只賠黃金一萬兩就夠了,縱有不敷,我代你請求齊莊主格外施恩。”
包連城連聲道:“小俠之意,包某全答應了!”
沙中寶見他答得這樣快,暗忖道:“這傢伙的財產大概多得很,慢點,不能放過!”
他忽然冷笑道:“大員外,你可知道我們是於什麼的?”
包連城道:“小俠是武林義俠,當然是行俠仗義的。”
沙中寶突然大笑道:“好説,好説,那你就過獎了,同時你也猜錯了,告訴你,我們幹鏢局吃飯的,腦子裏只認得錢。”
他停一下又接道:“齊莊主向我們交了三十年的保銀,要我們保他一家三十年平安無事。”
包連城聞言大驚,暗忖道:“那今後我的報復,就休想啦!”
沙中寶見他不語,心中暗笑,再接道:“齊莊主另外許下一萬兩黃金,要我們把你一家人全部除盡!”
包連城大驚道:“小俠這可使不得!”
沙中寶道:“當然尚未成交,如果你能多加一點,我們不妨另談交易!”
包連城這回比什麼事更接得快,大聲道:“在下盡敝莊所有,願出十二萬兩黃金,只要小俠能保我不死。”
沙中寶大聲道:“一言為定,成交啦!你快派人去準備,但把給我的黃金折成銀票,限三日之內送到,過期不算數!”
包連城急與身夯手下密商一陣,之後催他們快走。
沙中寶見那幾個老人去後,順手又將包連城點倒在地!
之後才向齊莊主道:“莊主,快派人收拾,統統關起來。”
眾馬師哄諾一聲,紛紛走出大門,屋外屋上,一陣忙亂!
老莊主連忙向沙中寶拱手,道:“小俠真乃神人!”
沙中寶笑道:“莊主覺得處理欠當嗎?”
沙沉天搶接道:“莊主的仇如何報法?”
沙中寶哈哈笑道:“條件達到手,這個包連城還不是吃莊主一刀,他那幾個重要貨,也莫讓他們活下去,這不是功德圓滿嗎?”
呂洪道:“人家十一萬兩黃金,買你的食言?”
沙中寶道:“這又是中原武林一套老作風,今天我們對邪門左道管它什麼食言不食言,如果不這樣作,我們走了之後,豈不是替莊主留下後患2”
這番話,大家只有默認了,因為他説的也是實情。
沙沉天嘆了一聲,又問道:“這個左天法帶了多少人來?”
沙中寶道:“我查過了他們的暗號,一共有二十五人,但沒有一個走脱的,這部份人不要關,請列位師傅們拖出去埋了,我已下了重手。”
沙士密有了消息,這批人也不要急急趕往天池了,多玩幾天根本沒有問題,有吃有喝,正是休息的好機會,於是大家安心住下了。
主人待如上賓,安排住宿比一流大客棧還要好,分頭有男女去服侍,大有賓至如歸之感。
第三天,呂洪分派人手,幫助主人重新建立幾處被毀的分牧場。
這樣三天易過,第四天那包連城手下先將馬羣趕到了!
齊場主一見大喜,分派馬師,如數點收。
第五天;現金和銀票也送來了,可是隻派得幾個小手下送到,顯然那幾個老的也留了一手!
呂洪和沙沉天知道難以圓滿,立與莊主商量。
齊場主道:“這有什麼辦法?”
沙中寶笑道:“他們餡也沒有用,這事交給我辦!”
沙沉天道:“你如何辦?”
沙中寶道:“那不很簡單,放了包連城!”
呂洪道:“你不記得‘後患’兩字麼?”
沙中寶道:“就是怕後患了,否則那幾個不來也罷!”
他立叫一個馬師將包連城拾出來,當眾點醒。
包連城三四天沒有吃東西,醒來有點暈頭暈腦,不過他的功力真不簡單,轉瞬就恢復過來。
沙中寶向他道:“事情已辦妥,你可隨來人走了!”
包連城等一行,抬頭向齊莊主看了一下,沒説話,只向沙中寶道:“小俠,承情了。”
他一直走出莊門,帶着那幾個手下悻悻而去。
沙中寶稍待向沙沉天道:“二哥,你們也該辭行了,我們在山海關外尚家莊再見,尚姐要回家看看哩!”
沙沉天這才明白,笑道:“你一個人追去?”
沙中寶道:“人多了,怕被他們發覺。”
齊莊主也知道他要追殺包連城及其重要人物了,心中真是感激至極。
沙中寶動身時,尚文若忽然叫道:“中寶,你恐怕打聽不到我的莊子!”
沙中寶笑道:“尚姐何不乾脆説要陪我去追,我明白你尚未忘記那件事。”
尚文若追上他笑道:“口訣早已背得滾瓜爛熟,這是學功夫的好機會。”
二人也不問大眾何時辭行、只緊緊盯着包連城而去。
沙沉天眼看二人出了莊,他仍舊不放心,立即向莊主辭行道:“莊主,他們二人太單了,我們不放心,本來想多打擾幾天,現在不行了,我們得從後面追去。”
齊莊主知道事情非同兒戲,急忙道:“老朽不敢多留,不過希望少俠等將來再到敝莊長住幾天。”
呂洪道:“當然還要來看莊主,好罷,為了秘密一點,請莊主不要送行。”
齊家人全體送出大客廳,老頭子禁不住流下了感激之淚,依依不捨地又道:“老朽一切遵命了。”
沙沉天等揮手作別,趁陽光還不強,同時還有點霧,急急迫着沙中寶和尚文若後面前進。
汐中寶和尚文若追出了兩個時辰之後,突見包連城競下手殺死了他的手下,自己卻朝一座山中急急奔去。
尚文若一見大驚道:“這人心腸怎的如此狠毒!”
沙中寶道:“他怕手下跟不上,又怕泄漏了秘密!”
尚文若道:“但也不能將手下殺死呀!”
沙中寶道:“惡人作事就是心狠手辣,否則就不成為惡人了!”
尚文若道:“他也在擔心背後有人跟蹤啦!”
沙中寶道:“這是必然的,他知道齊莊主絕對不會放過他!”
尚文若道:“路程一定還有很遠,否則他決不會伯手下拖累,同時他顯然已在手下口中間出了地點。”
沙中寶道:“全盤計劃也許是他自己定下的,你記得他派助手臨走之際;説了不少耳語嗎?”
尚文若啊聲道:“這人不惟心狠手辣,而且非常狡猾!”
一直追到天黑,又從天黑迫到天亮,可是那包連城仍然在以全力猛竄,他走的不是道路,專揀最難走、最隱秘處落荒而奔,同時他的輕功竟是非常高,若非是沙中寶和尚文若,換上齊家莊人簡直休想盯住。
這天中午,沙中寶發覺已進入千山山脈,不過他看到包連城卻停在一座谷中大啃野果。
尚文若捎聲對沙中寶道:“大概他是餓壞了!”
沙中寶輕笑道:“尚姐不餓?”
尚文若也真有點餓了,苦笑道:“我們又沒有帶乾糧,餓又怎樣?”
沙中寶道:“我怎會忘記,不過不須帶,我給你吃粒丹丸就行了,只要兩天一粒,包你不飢不渴。”
尚文若大喜道:“你的鬼門道真多。”
包連城又動身了,沙中寶趕快交與尚文若一粒丹丸,催道:“快追!”
足足又追了四天四夜,仍未見包連城停下,這日中午卻追進了一座鎮,地名“牛莊”,那鎮可不小。
包連城沒落店,但他在鎮上竟遇到一箇中年人!
沙中寶見他和那中年人交談沒有幾句,只見中年人自身上遞給他一個沉甸甸的紙包,接着就分開了。
尚文若在暗中看到,驚訝道:“那是包什麼東西?”
沙中寶笑道:“那還用説,定是一包銀子!”
尚文若啊聲道:“包連城現在身上沒有錢,他無法買吃的!”
沙中寶道:“那個中年人定是他的熟人,不過我們不管他,包連城不會告訴他什麼!”
尚文若忽又笑了,指着道:“他在路邊攤上買吃的帶走。”
沙中寶也買了一包,笑道:“我們也照樣,沒有時間人店啦!”
出鎮不到十里又進入山區了,沙中寶突然心生驚兆,他回頭對尚文若道:“不出一天路,就到遼河口海岸邊了,我們今天要當心一點!”
尚文若道:“當什麼心?”
沙中寶道:“也就是説快到地頭了!”
沙中寶搖頭道:“他自己是清楚,憑着他一個人是敵不過我們的,他這時不慌張,顯然他還有大靠山。”
尚文若道:“那怎麼辦?”
沙中寶道:“先下手為強!”
尚文若道:“那我們如何找到那幾個呢?”
沙中寶道:“前途已不遠了!”
説着招手道:“提功追上去。”
包連城正當奔到一座谷中,忽然察出身後有了動靜,他立知不對,急忙回身一看。
沙中寶哈哈笑道:“大財主,咱們又見面了。”
包連城一見大駭,連臉色都變了,顫聲道:“小俠追來有何指教?”
沙中寶朗聲笑道:“大財主棄莊不顧,不知是何原因?”
包連城道:“在下所有產業都弄光了,僅僅剩那座莊院已無大用,加之在下又沒有後代。”
尚文若接口道:“棄莊遠走,這不足為奇,可是有兩點使我們不明,第一、你競將幾個接你出來的手下殺了,這顯出你這人比魔鬼還心狠;第二、你那幾個大助手為何一個不見?”
包連城知道身後競一直跟着這兩人,忽然道:“不管如何,二位總不能食言背信!”
沙中寶道:“不是我得了錢還對你説風涼話,一個人的命故然很寶貴,那是説好人的命!你的命就不然,年輕時當馬賊,甚至是個賊頭兒,你自己明白,你一生作了多少惡,殺了多少人,這樣命就很賤了。你這種人居然將不義之財聚起來作了大富豪,那就應該改過自新,偷生後半世才是,可是你仍舊惡念不改,居然到老來還作惡,這種命就更賤了,你要知道,當死的命是不能用黃金買回來的。不過我得你的錢決不拿來作為自己的享受,我是要分給窮人的,這對你也許有好處,説不定間老五少叫你人幾層地獄!好了,我説完了,你自己動手吧。”
包連城猛一翻身,居然想逃走!
他的身子還沒衝出十丈,忽然沙中寶自手中發出一點綠光,同時聽他冷笑道:“愈是惡人愈怕死,愈不乾脆!”
包連城身剛落地,接着就撲倒不起!
尚文若見其作事又快又狠,不由暗暗驚駭,走近道:“你又用‘魔神釘’了!”
沙中寶道:“只有這種手段才迅速,好,我們再進!”
走不到幾里樹林,突聞遠處傳來一陣人語聲!沙中寶感到奇怪,回頭向尚文若道:“這種無路可行之處,哪有大批人來?”
尚文若道:“我們摸過去看看。”
沙中寶點點頭,立即藏身窺伺。
半晌,發現竟然來了二十幾個之多,他忽然感到一展,小聲道:“其中有五個就是包連城的兄弟和助手!”
尚文若道:“那就出去動手!”
沙中寶忽又鄭重道:“不可冒失,其中大部份是東瀛人,尤其前面那青年最可疑!”
尚文若道:“你懷疑他是誰?”
沙中寶道:“希望不是‘橫天浪子’東條一郎,這浪子頭武功太高。”
尚文若道:“你怕敵他不住?”
沙中寶道:“我不知道,但有你在此,他們人又多,我決難照顧!”
那一大批過去了,沙中寶忽然道:“快走,他們發現包連城屍體後又會回頭!”
尚文若道:“怎會回頭?”
沙中寶道:“我們留下了腳跡。”
尚文若聞言一愕,立即與他奔出。
剛到一處開闊地,忽然聽到沙沉天大叫道:“老三,你們反倒落後了!”
沙中寶一見大驚,急問道:“你們在追我?”
呂洪大笑道:“怎麼樣,成功了?”
沙中寶立即道:“快走,我可能看到‘橫天浪子’了,他帶了一大批最高手!”
沙沉天道:“我們的人也不少,那就幹一場!”
沙沉天等知道他這種着急是因有眾人之故,於是領先奔出,然而他仍然追問道:“有幾個死人留在一處山下,我們發現那是包連城手下,不知誰打死的。”
沙中寶道:“是包連城自己下的毒手,好在你們沒有看到包連城的屍體,否則非撞上橫天浪子不可!”
呂洪道:“你已殺了包連城?”
尚文若接口道:“若不是中寶當機立斷,只怕這時已殺不成了。”
卓文蒂道:“我們快近遼河口了,難道又要走海路?”
胡大漢道:“不走海路必須繞個大圈子才能到山海關,起碼多五天時間!”
儘管他們早已料到那批人要回頭,但仍未甩脱對方,在天黑的時候,終於被迫上了!
沙中寶一聽後面風聲不對,不由大叫道:“二哥,敵人追上來了,留下胡三哥和愛姑,你們先走!”
沙沉天急急向眾人道:“不可分散,火速前進。”
卓文蒂道:“中寶要作什麼?”
沙沉天道:“讓他邊阻邊退,我們人多了他施展不開。”
胡大漢和愛姑一左一右輔佐沙中寶回身迎了上去。
不到杯茶之久,敵人呈扇形追到,人數競又多了幾十沙中寶一見,立向胡大漢道:“突襲!”
愛姑居然擔心胡大漢,立即同時衝出!
兩個巨人仗着天黑之利,委時攻進敵羣,四拳揮動,逢人就打,而且一聲不響。
敵羣乍然遭遇這種突襲,有大半還莫明其妙,委時大亂,到處發出大喊!地當樹林之內,情形更難明瞭,沙中寶見機難得,專找硬手出擊。
奇怪,他始終找不出那個可能是橫天浪子的青年人。
半個時辰的突襲,收效不小,估計已有二十幾個倒下了,整批敵人都被牽住啦!這時沙中寶不願戀鬥,他漸漸向兩巨人接近,傳音道:“撤走廣胡大漢的身旁一直有愛姑跟着不離丈外,他們一聽傳音,不約而同,認定方向即全力衝出敵羣!
沙中寶的身體小,輕功快,一面運足黑陽指,一面發出魔神釘,遇上他的真是無一倖免。
二更後,他們三入又追上大眾了,居然已到遼河口。
時間不巧,這時從什麼地方租船?
沙沉天道:“事急從權,只有多用銀子,行點野蠻了。”
遼河口的海岸碼頭大得很,海船數千,桅立如林,雖已入夜二更,船家仍有不少末入睡的。
沙沉天帶着大家擇定一艘,把船家叫出,競以幹兩銀子叫他搬家。
錢可通神,沒有啥事辦不通,船家一算自己的財產總共不到三百兩,甚話不説,就答應了,除了他的老婆,一口箱子,其他的都算買下了,沙沉天揮手大家上船,立即開船。
這批人都是水陸兩棲好手,駕起船來無一不是內行,是夜風大,離岸後即扯起風帆而去。
遼東梅中小島無數,在天亮時他們靠近一座無人島做飯休息。
倘文若向卓文蒂問道:“到處都看不見岸,我們走了多少水路啦?”
卓文蒂道:“估計已七十餘里了,你問這個幹嗎?”
尚文若道:“敵人不容易追上了。”
蔡幽蘭笑道:“在海上不能羣鬥,敵人多有什麼用?”
卓文蒂道:“兩船一旦追近,羣鬥比陸上更兇,你這個南海公主怎不清楚這點?”
蔡幽蘭笑道:“我從來沒有在海面打鬥過!”
沙沉天道:“兩船接近情形太少,那必須要被追的船慢才能辦到,否則就是雙方不示弱,現在我們的船是快船,我們如果不願鬥,敵人縱來,除非追到岸,他就別想。”
吃過飯,除了幾個不想玩的留在船上,其餘的都走入島內散步去了。
島不大,方圓不到數里,惟島上的樹木卻又高又密。
留在船上的是呂洪和許華,他們忽然發現水面飄來一大片木板,部份木板還曾經過火燒!許華噫聲道:“何處又有海盜打劫!”
呂洪道:“風從西南吹來,正是我們要去的方向,時間恐怕不短了!”
許華立即上岸叫回大家,不再休息,立刻開船。
航行到中午,胡大漢突然一指前面,道:“那兒有幾具死屍浮起!”
大家聞聲聚望,未幾接近,胡大漢順手從船邊撈起一具查看!
沙中寶見了立刻認出,叫罵道:“北極紅冰派高手!”
一連撈起三個,沙中寶認出都是紅冰派的,大家都有所悟了,呂洪道:“前途海面定經過一場非常激烈的打鬥!”
沙沉天道:“該不是和大哥動手的吧!”
卓文蒂道:“‘不知通天真人那一批會到你大哥沒有?只怕也撲了個空!”
卓文蒂忽然想起道:“這些屍體只是一方面的,另一方可能是白冰派:這兩派從來水火不容,此時大幹並不奇怪!”
沙沉天道:“白冰派的勢力不如紅冰派,哪有強的留下屍體,弱的倒一具沒有。”
呂洪道:“我們到達尚姑娘的莊上定能得到消息。”
數日後靠岸了,尚文若領着眾人直奔自己的家!
尚家莊比以前更大更高了,四圍已修起圍牆,前村的住房也新了不少。
到了莊門前,恰好看到一個老者在散步,尚文若一見高興很大叫道:“爺爺,我回來了!”
老人就是“四海蒼龍”尚北斗,聞聲一看,呵呵笑道:“若兒,還有很多客人嗎?”
大家上前自報姓名的有沙沉天、沙中寶、愛姑、卓文蒂、蔡幽蘭等,許華、趙剛、呂洪、胡大漢是早巳認識的,只有胡大漢非常尷尬,他在當初認識時還是敵人,這一下見面真有點不好意思。
尚老人不提當初事,他照樣一一握手,熱烈歡迎。
入了莊,尚文若先去父母靈前哭拜一番,經卓文蒂和蔡幽蘭勸了很久才再出來。
這時老大文莊,老二文豪,及文若的幾個姐姐也出來了,唯獨不見小弟文強。
尚文若向大哥文莊問道:“小弟哪去了?”
文莊笑道:“昨天被他師傅接到秦皇島去了!”
尚文若又問道:“醜大哥沒有來過?”
老人嘆聲道:“沒有來,但有個不好的消息!”
大家聞言,人人大驚.尚文若大聲問道:“爺爺,什麼消息?”
老人道:“你不要急,聽爺爺從頭説!”
他一面吩咐家人敬茶,一面請大家安心道:“昨天下午來了三個人,一個是皇甫鵠,一個是沒有來過的字文蒂,第三個是易天飛。據他説,他們隨着通天真人趕到天池,但去時撲了空,大會散了,士密被選為新劍王!”
沙沉天道:“大哥的消息,我們也只知道到這裏。”
老人道:“通天真人一看去遲了,隨即又和他們向回跑,但到達遼河時就分了手,真人要他們三人到老朽家探聽士密的消息,真人自己則帶羅大昌、時之貴、齊元同去巫山了,聽説準備三人出家的事情。”
卓文蒂道:“他們出家為何選在這個時候,這真使人費解!”
老人道:“那大概是修眉羅漢早有吩咐,不過真人對皇甫鵠有交代,曾吩咐他們到了老朽這兒如未見到士密,那就直回宜昌整理日月鏢探局!”
沙中寶道:“你老仍未提及我大哥?”
老人道:“你大哥的消息是‘大地老人’,亦即小兒之師説的,他在來老朽家途中,發現海上打得非常猛烈,那有七人!”
尚文若道:“我們在海上發現幾具死屍,那是紅冰派的。”
老人道:“何止是紅冰派一批,據大地老人説,還有包天教,其中甚至有慾海天魔。”
沙中寶忽然起身道:“我要告辭了!”
老人道:“何必急在一宿?”
沙沉天也立起道:“我大哥一人大危險,晚輩兄弟非立即動身軀尋不可。”
他又向呂洪、趙剛和許華道:“宜昌局子裏三人不夠,希望三位大哥明天動身趕去協助!”
呂洪道:“你們向什麼方向迫?”
沙沉天道:“也只好沿海追下去。”
尚文若忽向乃祖道:“我也要去。”
老人點頭道:“‘你的終身大事為祖已有安排,你從此是沙家的人了,你去是應該的。”
沙沉天無暇去管這些俗事,他又向胡大漢和愛姑道:“你們在前領路,卓姐、尚姐、幽蘭居中,不分晝夜,我們不發現大哥決不落店!”
老人火速對尚文若道:“若兒快到後面準備乾糧,你們吃過飯再走。”
大家不再反對,。就在尚家莊吃過中午飯動身。
這天晚上,他們竟過了山海關。
在進關之際,前面胡大漢和愛站忽然退回來向沙沉天道:“我發現一批來路不明的武林人物!”
沙沉天急向弟弟道:“你見得多,快上前去看看。”
沙中寶應聲搶出,不久他就回來道:“浪人追到我們前面去了。”
沙沉天道:“沒有時間與他們糾纏!”
當下急向胡大漢道:“避開他們搶向前去。”
胡大漢領着靠海岸走,在天色全黑後總算不再有何發現。
天黑沒有停,大家邊走邊吃乾糧,這是早已定下的計劃。
但在三更天時,忽然有十幾條黑影,竟態前途截住了。
沙沉天聽到前面胡大漢和白愛姑的大喝聲,急忙向弟弟道:“火速上去,是你動手的時候了,不許戀戰,殺開血路就行了。”
沙中寶忽然從身上拿出一串小皮套,每個套內競有一支三寸長的小劍,一連竟有十三把,他將皮套向腰上一圍,居然像一條腰帶似放,自言道:“這玩意從未用它,今天不得不開葷了。”
尚文若道:“是什麼東西?”
沙中寶投身而起,答道:“開了戰再告訴你。”
其去如風,宛如星飛丸賊!
沙沉天急叫道:“我們緊跟上去,一有空隙就衝!”
卓文蒂道:“當心後面和兩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