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醉鶴乘風!
忍者不是神仙,不是鬼魂。他們也是人。
他們和間諜、殺手一樣,只是一種相比較老師學生程序員廣告策劃更加特殊些的職業。
初級忍者是下忍,懂謀略善刺殺的是上忍。如此而已。
只要他們是人,就可能會被殺死。
所以,方炎並不畏懼。
他知道這個忍者的攻擊對象是自己,但是也同樣擔心,如果這個忍者發現沒辦法殺害目標時,會不會拿包廂裏面這些無辜學生出氣泄憤?
方炎的擔心並不是多餘的。
在他這麼想着的時候,一道凌厲地刀氣朝着坐在他身邊的蔣欽劈了過去。
包廂就像是一個被封閉的黑盒子,只聞殺氣,卻不見光影。
顯然,忍者改變了攻擊方式或者説在刀身上面塗抹了什麼黑色材料讓它失去了明亮的色澤。刀和這黑暗融合為一體,成了收割生命的幽靈。
方炎閉上了眼睛,坐在沙發上動也不動。
殺手選擇攻擊蔣欽,反而讓他心神大定。
這並不代表着他不在乎蔣欽。而是因為他知道,忍者並不是真正的為了殺人。
如果他想殺這些學生的話,他完全可以選擇那些遠離方炎的學生或者坐在他身邊的孩子下手,何必捨近求遠舍易求難襲擊和方炎近距離接觸的蔣欽呢?
他是想以此來製造混亂,動搖方炎本心。
當方炎情急之下出手拯救的時候,他恰好尋機對方炎下手。
他只是想殺掉方炎。這也是方炎所樂意接受的結果。
高手過招,比拼的不僅僅是雙方的功夫實力,還有審時度勢的能力以及——應戰的智慧。
方炎沒有去攔截忍者的刀。
抄起面前的一瓶啤酒,朝着那殺氣最熾烈的地方丟了過去。
與此同時,他的身體一躍而起,跟在酒瓶的身後衝了過去。
嚓!
長刀再次切開了酒瓶瓶身。然後沒有任何停頓的朝着酒瓶後面的方炎捅了過去。
如若刺中,方炎非要被這一擊給捅個對穿不可。
可是,方炎就像是沒有意識到這種危險似的,就那麼直愣愣地朝着那漆黑長刀衝了過去。就跟一個白痴莽夫二傻子一般。
如果肉眼可以看見的話,會發現方炎衝刺的速度非常快。如靈狐狡兔,如雷鳴九洲,電閃九千里。
而且,他的身體看起來跑的是直線,但是,這直線只是給人視覺的一種假象。
一步三晃,身影裂變。一真二實,虛虛實實,讓人辨不真切。
醉鶴乘風!
這是方氏太極的步法之一,是家裏那個有名的老酒鬼大醉之後,根據原本的‘三瘋步’演繹而成。
身體以一化三,三生千萬。讓人極難捉摸。不少人和其對陣都吃了大虧。
這也是老酒鬼即使落魄至此仍然沒人敢小覷的原因,誰知道這是不是他自閉精神自毀體質的另類修道方式呢?當年的武道第一人,又豈是誰都可以輕視的?
方炎打小就和老酒鬼關係密切,即使他現在性情大變之後,仍然可以和他搭得上話。這也是他能夠學得這醉鶴乘風的原因。
在這個世界上,也只有三個人會這醉鶴乘風。
不是大家不願意學,而是會的人都不願意教。
老酒鬼就不用説了,唯酒是命,對家門的事情不管不問。每天醉生夢死,清醒的時候還沒有喝醉的時間多。
另外兩個學會這醉鶴乘風的人就是葉温柔和方炎。葉温柔同樣好酒,而且量大而不醉。
老酒鬼每飲酒時想找人陪,葉温柔就是最合適的人選。兩人以酒相識相交,看起來葉温柔和老酒鬼的感情要比方炎和老酒鬼的感情還要更加深厚一些。
誰讓方炎不願意陪老酒鬼喝酒呢?
葉温柔倒是會這醉鶴乘風,可是,即使知道她會——誰敢找她去學?
方炎也會,他也想過要把這種步法交給方英雄和方好漢。但是結果很不理想,他們對三瘋步瞭如指掌,走起來不廢吹灰之力。可是這醉鶴乘風施展起來不是當場摔倒就是像肥豬和瘦羊一般,磕磕碰碰,完全不見威力——
醉鶴乘風。鶴需先醉,方能找到御風而行的感覺。
醉不是真醉,是心醉。是忘卻,是糊塗,也是自然一體。
嗖!
忍者一刀劈向方炎。
空了!
嗖!
閃電收刀回刀。再劈。
又空了!
嗖!
第三刀!
還是空的。
嗖嗖嗖——
刀氣四溢,殺機滿屋。
可是,無論忍者如何的左劈又砍出刀出刀再出刀——卻沒辦法觸碰方炎的身體分毫。
一葉不能加,一羽不能落。
這就是太極的至高境界,也是醉鶴乘風的真諦所在。
刀無刀光,卻有殺氣。
劍氣也是氣機,有氣機便有力氣。
方炎的身體就是一片葉子,一根羽毛。
刀未至,氣先發,方炎的身體已經提前躲避。
你一巴掌拍向一個氣球,巴掌還沒拍上去,氣球就已經先飛走了。和醉鶴乘風是同樣的道理。
一招先,步步先。搶盡天機和先機。
忍者出刀收刀極快,無數道刀氣將自己的身體包圍,讓方炎難進寸步。
可是,空刀傷神,也傷力氣。總這麼揮斬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做為一名神出鬼沒讓人防不勝防的忍者,他幾乎誤會以為自己見到了一個比他更加高明的同類。
他出刀如急雨,怎麼就是跟不上方炎的節奏呢?
方炎的身體一展,閃到了忍者的身後,避開他連續三十七刀的攻擊,一拳轟向他沒有防備的後背心臟位置。
轟——
勁風大作,方炎的拳頭捏得咯嘣作響。
這一拳重如星石大山,拳頭襲擊之時,就像是一塊巨大隕石朝着忍者的胸口壓了過去。
忍者轉身,三百六十度迴旋使刀。
方炎不避,血肉之拳毀天滅地。
忍者也不避,長刀刀刃割裂空氣玉石俱焚。
方炎的拳頭再次加速。
拳比刀短,但是比刀先至。
只要他一拳砸在忍者的身體上,將他的身體打穿,將他的胸腔打爛,將他的身體打飛——他手裏的那把刀大概也砍不到自己身上來了。
呼——
一陣風過。
拳落空了!
刀消失了!
人也不見了!
門口光影一閃,包廂裏就再次恢復了安靜。
在這狹小的空間裏,兩人大打出手,卻並不傷害這些學生分毫。
在他們的眼裏,這芥子空間,卻如須彌山般的巍峨壯闊一眼望不到邊際。
包廂的門被人推開,身穿制服的女服務員站在門口,問道:“你們這個包廂在幹什麼?為什麼不開燈?”
外面的光影照射進來,包廂裏所有人都有種重見天日的感覺。
胸口那種沉甸甸的悶滯感消失不見,那種緊張壓抑讓人快要瘋掉的恐懼也無影蹤。
他們不知道發生過什麼事情,但是,他們知道那一定是不好的事情。就像是一個鬼魂,一個真正的鬼魂混跡在他們中間。他們沒辦法辨別,又不可以逃離,只能和怨鬼同處一室。
“開燈。”方炎解釋着説道。“我們在玩一個小遊戲——”
啪啪啪——
服務員不待方炎解釋完畢,就已經主動把包廂裏面的所有燈光全都打開,眼神不善地盯着方炎和包廂裏面的學生們,看到他們衣服完整,身上並沒有什麼異常後,臉色這才稍微緩和,聲音仍顯冰冷地告誡着説道:“我們這裏有規定,包廂裏禁止黃賭毒——一經發現,我們就會立即報警。”
黃賭毒?
方炎苦笑不已。她把他們當成什麼人了?
當服務員的視線看到包廂裏面的狀況,臉色再次變得無比難堪起來。
她快步走到包廂中間,指着被切成兩截的大理石茶几,聲音尖鋭地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好好地茶几怎麼變成這樣?你們在玩什麼——”
“天啊,沙發也裂了——你們把沙發也割裂了——還有麥克風,還有牆壁——”
方炎擺了擺手,阻止她繼續喊叫下去,説道:“我們賠。全賠。”
“——”得到想要的答案,服務員這才知趣的閉嘴。
會所經理也來了,拿着計算機一番計算,讓方炎賠償他們兩萬五千塊錢。原物當然值不了這個價,不過他們會所裏面有賠償物價單。這個價格自然要比實際價格貴上好幾倍。
袁琳取出錢包想要埋單,方炎把自己的銀行卡遞了過去。
忍者因他而來,他怎麼可能會讓一個小女孩子幫自己埋單?
處理完這邊的事情,方炎看向袁琳和蔣欽,説道:“你們倆回去好好考慮,不要輕易做出決定。我想,夏天小姐既然看重你們,也願意給你們更多一些的思考時間——已經很晚了,你們都早點回去休息。”
蔣欽和袁琳看了方炎一眼,沉默着點頭離開。特別是蔣欽,她猜到包廂裏面發生的一些事情,只是聰明地沒有發問而已。
等到學生們離開,方炎看着夏天,説道:“需要我送你回去嗎?”
“你是一位紳士嗎?”夏天反問。
方炎想了想,説道:“我是碩士。”
在他們腳下的大理石地板上面,灑落着星星點點的鮮紅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