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拿回家餵豬!
直到將軍令走遠,漁夫才收回竹竿,若有所思地看了方炎一眼,説道:“小子不錯,不像你爺爺一樣死腦筋。”
“你倒是和我爺爺一樣的死腦筋。你要是接受我的建議咱們爺倆聯起手來什麼事情做不成——”
漁夫冷哼一聲,慢悠悠地朝着外面走過去。
方炎對這個不知道變通的老頭很是無奈,他要是答應反水,兩人聯手早就把將軍令和跟在他屁股後面的一羣小嘍囉給丟進一丈淵了。
方炎走到秦倚天面前,笑着説道:“牛排冷了。”
“胃口也沒了。”秦倚天有些懊惱地説道。牛排冷了可以重做,但是好心情消失殆盡,那才真正的讓人氣憤。
“好風景還在,我們出去走走吧。”方炎主動發出邀請。
“當然。”秦倚天點頭。“不過,在那之前,麻煩你幫一個小忙——”
方炎蹲下身體,從桌子底下把秦倚天的高跟鞋撿起來遞給她。
這個女孩子偷偷把高跟鞋鞋帶解開,然後當作暗器襲向將軍令。雖然動作有些不太雅觀,可是,效果明顯呢。方炎看到將軍令離開時的古怪走路姿勢,想必他忍得一定很辛苦吧。
“你幫我穿。”秦倚天把自己光潔如玉地小腳伸到方炎面前,撒嬌地説道。
方炎視線轉移,板着臉説道:“自己穿。”
秦倚天笑了笑,她知道方炎是不會忽略掉自己的老師身份的。自己想把距離拉近,他就一腳把你踢開,真是有點兒討厭呢。
秦倚天接過鞋子穿好,看着面前一片狼藉地飯店,秦倚天招手示意伍意微過來,説道:“計算一下,看看我們應當怎麼樣賠償你們的損失——”
伍意微感激地道謝,説道:“秦小姐,你不用掛念這件事情。張先生離開的時候已經吩咐過,讓我們把所有的損失都掛在他的賬上面——今天給你帶來了很多麻煩,還要請你多多諒解。”
雖然那些傢伙心思很猥瑣,但是一些表面上的工作還是做的很到位。
秦倚天大度地擺了擺手,説道:“這件事情和你們沒關係。”
夕陽西下,天空的萬道霞光已經收斂起來,只在原來的位置留下一片沒有擦拭乾淨的紅暈。
方炎和秦倚天並排走在山間小路上,踏着綠草紅花,迎着薄霧清風,倒也舒適愜意。
秦倚天不説話,方炎也不想説話,兩人各有心事,只聽到腳子踩在草叢裏嘩嘩的響聲。
有蟲子被他們驚擾,唧唧叫着奔向遠方。
“你在想些什麼?”秦倚天打破寧靜,出聲問道。
“我在想,到底有多少人在關注着十九天之後的一劍峯之戰。”方炎説道。“看來,這件事情已經被人惡意地傳播出去了。”
“如果你接受,那麼,你就有可能會被千葉兵部殺死。如果你拒絕,方家顏面受損,方氏太極蒙羞——是挺為難呢。”秦倚天説道。
“你看,連你都知道這件事情,那些別有用心地人在後面推波助瀾也就在所難免了。”方炎苦笑。“我擔心地是,要是所有人都像你的老朋友將軍令那樣,帶上三五個好手跑來挑戰我——怕是決戰之期還沒到,我就已經被他們車輪戰打死了。”
秦倚天嘴角微揚,説道:“當時我真是擔心你會出手傷人。”
“你是擔心我出手殺人吧?”方炎輕輕搖頭。“我還沒他想的那麼蠢。”
“將軍令這個人很自負,也很陰險。他出現在一丈淵應該是無意,但是瞬間就想到了讓你進退兩難的辦法。無論是惡少挑釁,還是包十二向你挑戰,都是為了十九天後的一劍峯決戰埋下伏筆。”
“他這人出手極其大氣,惡少挑釁應該不是他的手筆。柳青鳴是柳家的人,剛剛替代柳樹上位的年輕人,對你還不夠了解,找個紈絝試探一下也是情有可願。但是,將龍師包十二推出來向你挑戰,那就其心可誅了。”
“南龍北鳳,龍鳳兩師是形意之王,天下形意弟子頂禮膜拜地存在。哪是這麼容易就能夠擊敗的?以宗師身份來挑戰我這無名小子,榮辱之戰仍然保留一分力氣,他到底是為了什麼?”方炎冷笑出聲。
“他不想殺人,不想成為將軍令的替罪羔羊。所以就把主動權交到你手裏去了。”秦倚天笑。“都是聰明人。”
“將軍令不是很失望?”
“應該是有些失望。”秦倚天説道。“他輕易不出手,出手之後還從來沒有失敗過。”
“想要讓惡少來壞我心境,讓龍師包十二來費我精神,耗我體力——如果龍師包十二把我殺了最好,一了百了,眼睛清淨。如果我殺了包十二,也是一了不了。在這麼多人的面前,恐怕任何人都不敢包庇一個殺人兇手吧?”
方炎看向秦倚天,説道:“那個時候,你們的方老師就成了人人厭惡恐懼地殺人犯了。”
“在我看來,能輕易地把拳頭揮出去,不過是一芥武夫。但是,能夠知道什麼時候把拳頭收回來,那才是真正的武者。”秦倚天眼神煥彩地看向方炎,説道:“我能夠聽到他們的惋惜,但是那一刻我鬆了口氣。方炎,你終究和別人是不同的。”
“但還是被將軍令給陰了一記。”方炎苦笑着搖頭,説道:“你別把我説的那麼偉大。我收回拳頭,那是因為局勢所逼。我擊敗包十二後,將軍令就立即變得剋制隱忍起來。他沒有讓漁夫上場,那是因為他擔心漁夫如果也打不倒我的話,到時候他想離開一丈淵就不是那麼容易了,總要承受一些恥辱才行——”
“你呢?”秦倚天饒有興致地問道。“漁夫擋住了你的路,你卻沒有主動向漁夫出手——這不符合你的性格。難道你認為自己也沒有必勝的把握?”
“在沒有正式交手之前,誰知道自己就一定能贏呢?”方炎輕輕嘆息。“將軍令兵強馬壯。打倒了一個包十二,還會有一個吊死鬼漁夫。打倒了吊死鬼漁夫,他就沒有別的好牌了嗎?他可以不停地換牌,我手裏就只有我一張牌,失敗了就沒有重來的機會了——所以,我不得不小心謹慎啊。我不是**絲,可我也不過就是個老師,和那些手握億萬家財人脈豐厚小弟成羣地豪門公子哥是沒法比的。”
“可他鎩羽而歸。”
“我也心中憋氣。”方炎説道。
“那麼説,這一次你們是旗鼓相當?”
“不,是他贏了。”方炎説道:“太極,最講究一個心平氣和。心不平,難有太極之心。氣不和,難以入太極之境。被他這麼一番折騰,我還如何能保持心平氣和地狀態?現在對我來説最重要的是什麼?是十九天之後的一劍峯之戰。我心裏清楚,他心裏也清楚,所以,他只不過是招了招手就給我帶來這麼大的麻煩,我疲憊應付,還得尋找養心養氣的辦法——你説那混蛋怎麼就那麼欠揍呢?”
秦倚天心生愧疚,説道:“是我拖累了你。”
如果不是自己把方炎拖到一丈淵吃飯,就不會遇到將軍令。如果不是遇到將軍令,就不會發生那麼多的事情,破壞方炎的內心平靜。
方炎搖頭,説道:“將軍令待你如何?”
“表面上很親近,骨子裏很疏遠。”秦倚天説道。“或許,他對所有人都是疏遠的。”
“你覺得將軍令是因為你才對我下手?”
秦倚天眼神疑惑,看着方炎問道:“難道還會有其它的理由嗎?”
“我想不明白。”方炎搖頭嘆息。“但是,我總覺得事情不會那麼簡單。還記得我第一次和將軍令見面時的場景嗎?那個時候就覺得他看我的眼神有些古怪——不親熱,也沒有敵意,就是——好像對我很熟悉一樣。”
“你知道的,我練習太極,對周圍事物的感知很敏鋭。別人對我是什麼態度,我多多少少可以感受到一些。別人對我是發自內心的親熱或者表面上的敷衍,都很難隱瞞我的太極之心。”
“我想,你的太極一定練的很不到家吧?”秦倚天説道。
“為什麼這麼説?”方炎問道。他覺得自己練得還不錯啊。能夠在這個年紀進入太極之境的,整個方家也只有他一人。就算把東南西北整個華夏其它幾家學太極的也加上,又有幾人能夠進入太極之境?
“如果當真像你説的那樣,太極能夠感知別人對你的喜惡態度——我都表現的這麼明顯了,你為什麼一點知覺都沒有?”秦倚天一臉質疑地問道。
方炎苦笑。
他四處掃瞄一圈,看到山腰的樹上有幾顆紅色野果。跑過去把那幾顆野果摘下來抓在手裏,走到秦倚天面前遞給她,説道:“還是從將軍令那兒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看來是來不及準備禮物了——生日快樂。”
“敷衍。”秦倚天並不伸手去接那捧果子。
“你不要我丟掉了?”方炎説道。
秦倚天從方炎手裏搶過那顆果子,説道:“拿回家餵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