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1章、進擊的蛇君!
那坨黑色物體是一個人,身體四肢倦縮在一起,就像是一條盤起尾巴的毒蛇。
而且是一個女人。
她的身體被一種奇怪的手法給束縛了起來,雖然身上沒有一根繩索,但是它的身體卻只能團成一個球狀沒辦法動彈。它的左手彆着右腿,右手又把整個腰給環抱,看起來就像是一種極其罕見的高難度瑜伽動作——如果身體沒有一定的柔韌性,這樣掰過去怕是早就把人給掰死了。
雖然她的身體沒辦法動彈,但是她的眼睛卻滴溜溜地轉着,眼神陰狠充滿兇光地盯着站在她面前地方炎。一幅隨時都有可能撲上來撕咬一口的模樣。
砰——
一個身穿灰色運動裝的年輕男人從山坡上面跳了下來,走到方炎面前卻並不説話,只是用他那褐黃渾濁充滿血絲的眼睛死死地看着方炎。
方炎咧嘴笑了起來,有一些愧疚地解釋着説道:“當時生了一些事情,我被一羣實力強大的人圍攻,當時還喊過你的名字,可惜那個時候你可能也遇到了一些麻煩——後來戰至脱力暈倒,被人救了回來。醒來後也擔心你的安全,但是又不知道去哪裏去找你。現在看到你沒事就好了。”
蛇君滿臉驚詫地看着方炎,説道:“你不怪我?”
“怪你什麼?”方炎反問。
“你不怕我背叛你?”蛇君眼神灼灼地盯着方炎,説道。
方炎一臉認真地看着蛇君,説道:“在我準備下山的時候,現你不見了,而敵人卻一個接一個的出現——當時我確實懷疑過你,我以為你和他們是一夥的。你們合夥設下了這個必殺局,為的就是把我殺掉。我死了,你是不是就可以拿到掌握在我手裏的蛇之眼?你是一代蛇君,自然有着自己的驕傲。不甘心被人控制,想要重新掌控自己的命運,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既然你懷疑——你沒想過要捏碎我的蛇之眼?”蛇君説道。他和方炎相識多年,他熟悉方炎,甚至還了解方炎。他知道他不是一個困守邊框的人,更不是一個下不得重手的男人。如果有人將他激怒的話,他會做出讓那個人後悔終身的事情。
“我想過。”方炎無比坦誠地回答着説道。“在我清醒過來後,我確實想過要捏碎你的蛇之眼——甚至還把你的蛇之眼取出來看了好幾次——不得不説,你的眼睛長得真不怎麼好看。特別是這個時候的眼睛。”
看到蛇君越加迷惑的眼神,方炎笑着説道:“但是,萬一我冤枉你了呢?萬一我猜測錯了呢?”
“你——你在乎我的死活?”蛇君的喉嚨蠕動,一臉難以置信地説道。
“我又不是殺人魔頭,我怎麼會不在乎你的死活?你也知道,從小到大我都沒有主動傷害過誰——你也是一條活生生地生命。如果我因為自己的猜測和臆想就把你的蛇之眼給捏爆,那麼——我和那些殺人魔頭有什麼區別?”
蛇君的眼眶濕潤,久久地沉默不語
這到底是一個怎樣操蛋的社會啊?
他從孤兒院帶出來的妹妹,他相依為命的妹妹,他不惜為其委身為奴的妹妹,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他苦苦追尋的對象——他們好不容易見面,卻等來了她的背叛。
她對自己下毒,用自己最擅長的方式。
他人生中唯一的希望變成了絕望,唯一的燈塔帶領他走進了地獄和死亡。
他覺得自己生不如死!
但是,和這一切相反的是,他以前想要襲殺的人,他為了拯救妹妹委屈成奴的人,他每時每刻都想脱離其掌控的人,那個掌控着自己的生死掌握着自己的命運握着自己蛇之眼的人——他卻在自己的人生墜入到谷底的時候選擇了拉自己一把。
他關心自己的安危,他給予自己信任。
可能對方炎來説,他給予的是微小的不足為道的——
但是,這對蛇君來説就像是溺水時抓到的一根木頭,沙漠中出現的一片綠洲——
這些足以救命!
人生在世,總有一些人讓你值得為其付出。
“我來找你,是因為我欠你一個解釋。”蛇君看着方炎説道。他指着躺在地上的黑衣女人,説道:“她是我的妹妹——”
“哦——”方炎甚至都不願意瞟那個黑衣女人一眼,視線一直放在蛇君的身上,説道:“你把她丟在我面前,我就已經明白了很多事情。我想告訴你的是——人生在世,誰還能不遇到幾個狼心狗肺的人啊?你只是比別人更加倒黴一些而已,身邊只有這麼一個人,卻還是一個傻逼——不過這樣也好,你確定她是一個傻逼之後,以後就可以不用再對她好了。對自己好,就算自己也是個傻逼——那也是個舒服的傻逼。”
蛇君的鼻子微酸,仍然固執乾癟地解釋着,説道:“她去找我,用毒藥把我毒倒——我想去救你,但是身體已經失去了控制。等到我脱險之後跑去找你,看到你被一個道士抱着往這邊走。我就一直跟在後面,一直守在山上——”
方炎點了點頭,説道:“你沒事吧?”
“我沒事。”蛇君説道。
方炎輕輕嘆息,看着面前這個可憐的男人,從口袋裏摸出一個陳舊的羊皮袋子丟了過去,説道:“這是你的蛇之眼,早就準備還給你了——你妹妹已經找到了,雖然結果有一些不太理想,但是,畢竟她還活着。所以,也就沒必要再在我身邊守護着了。”
“我去哪裏?”蛇君接過自己的蛇之眼,悶聲問道。
“你想去哪裏?”
蛇君認真地想了想,説道:“我不知道。我以前想把妹妹找到,然後帶着她一起回湘西——現在她不願意回去了。”
“以前你為她活着,現在就為自己活着吧。”方炎説道。“放她自由,也放你自己自由。”
蛇君看着方炎,説道:“你不殺她?”
“我不殺她。”方炎説道。“她背叛的人是你,傷害的人也是你——如果我要是殺了她,反而會讓你心裏記恨我。我何必做這種傻事?”
蛇君想了想,説道:“我想跟你走。”
“那就放她自由吧。”方炎説道。
“好。”蛇君點頭説道。
蛇君蹲下身體,看着妹妹充滿仇恨的眼睛,説道:“我放你走——”
説話的時候,他把妹妹的一條手臂抽了出來。
就像是一個死結一般,線頭解開,其它的疙瘩也就迎刃而解。
蛇君又從口袋裏摸出一個藥瓶,從藥瓶裏面倒出來一顆紅色的藥丸喂進了妹妹的嘴巴里面。
砰——
女人翻身而起,一巴掌把蛇君給推開到一邊。
她眼神凌厲地盯着方炎,説道:“你殺了他?”
“你説的他是指誰?”方炎滿臉疑惑。
蛇君的表情更加痛苦,看到方炎看向自己的時候,把自己的臉給轉到了一邊。
他不想聽到那個男人的名字,每聽到一次就等於是在他的心臟插一把刀子。
他不知道什麼是愛,但是他能夠清楚地感覺到什麼是痛。
他好痛!
“白修——你殺了白修,是不是?是你殺了白修?”黑衣女人的眼神變成了血紅色,她的身體咯嘣咯嘣地作響,身上的每一個肢節都可以自由活動開來。
“你走吧——”蛇君看着她説道。
黑衣女人根本就不在意蛇君的話,甚至都沒有轉身看蛇君一眼。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方炎,身體彎曲,腦袋前傾,一幅隨時都有可能衝上去和方炎拼命的架勢。
“你走吧——我讓你走——”蛇君就像是一頭暴怒的獅子,對着妹妹嘶聲吼道。
黑衣女人的肩膀收緊,雙手化爪,只要等待一個機會,她就能夠衝上去把方炎給撕成碎片。
“你殺了白修——你為什麼要殺白修?我要替他報仇——我要殺了你——”
説話的時候,黑衣女人猛地朝着方炎竄了過去。
它的身體就像是一根彈簧,又像是一條挺身而起想要攻擊獵物的毒蛇。
她的身形輕靈,步伐詭異。
嘴巴里面嘶嘶作響,那是毒蛇動攻擊時會自然出來的聲音。
哐——
蛇君從背後衝了過來,一把揪住了妹妹的肩膀。
他一拳轟在她的臉頰上面,把她的身體砸得向一邊的石巖撞擊過去。
蛇君緊隨其後,又一把抓住了黑衣女人的咽喉。
他按着妹妹的腦袋,狠狠地朝着旁邊的石頭巖壁撞擊過去。
哐——
黑衣女人的腦袋重重地撞擊在石頭上面,額頭上面出現一道血槽。
哐——
黑衣女人的腦袋再一次被撞擊在石頭上面,裏面的骨頭也出‘咔嚓’的斷裂聲音。
哐哐哐——
蛇君就像是瘋了一般,一次又一次地按着黑衣女人的腦袋朝着石壁上撞擊過去。
啪——
他鬆開妹妹的脖子,然後把自己的腦袋朝着石壁上撞擊過去。
哐——
哐——
哐——
“為什麼要這麼逼我?”蛇君聲音悲憤地吼道:“為什麼要這麼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