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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大施五晶蚤

    雷歡生平末負劍創.但這次卻難逃銀漢綠之危,他這時帶着滿身鮮血,重傷不顧,急追不捨,始終盯着齊秦威的背影猛撲。齊奏威根本不知自己那脱手飛劍是否中的,他只聽到背後有破空之聲而驚懼,忙忙如喪家之犬,急急似漏網之魚,目注對方,認清天門峯方位狂竄!他內傷癒合,在一夜後,功力遠見滅退。雷歡幸有金母玉露液,在體內發生效用,劍創竟在數個時辰之後自愈,他眼見齊秦威逐漸接近,心中默唸道:“大仇快要雪清了,爸爸媽媽,你二老在天有靈,請助孩兒成功吧!”

    齊秦威恰於這時奔到一處崖上,他低頭一察,面上頓現喜色,陡的回身大笑道:“姓雷的,你不必送了,下面就是西江!如不服氣,咱們在急流中再鬥。”雷歡這時已追到二十丈外,聞聲大喝道:“你就飛上天去,我姓雷的也要追到靈霄寶殿!”齊秦威顯有仗水功脱逃之心,但聞言後大吃一驚,他聽出雷歡亦懂水功,於是爭取時間,猛地朝江內撲去。雷歡奔到一看,只見崖高百丈,江水湍急,而齊秦威早已失去蹤跡,心中一急,同樣地飛撲而下。江流滾滾,勢如奔馬,一瀉何止百丈,他入江即伸出頭,順流四察,除了轟隆之聲,滔天之勢,再也看不到齊秦威人影。這是黎明不久的時間,江上毫無船隻往來,除了水聲湍急,兩岸猿啼。四野呈現着一遍悽清,他知道終歸徒勞,嘆聲之後,及至對岸平坦處方始登岸.其里程己不知多遠。飛雪停舞,北風息嘯,天空射下金色的白光,照着遍地如銀的世界。

    雷歡仗着一身無上內功,絲毫不感有何寒冷,穿過幾處樹林後,發現不遠處竟有個鎮市當前。入鎮一打聽,知鎮名果化,距隆安城甚近,於是,他在鎮上買了一套新的衣服,找座客店,換下潮濕衣衫,飽食之後,奔大道直趕隆安。未及中午,雷歡已進隆安北門,舉日人羣,他竟看不出半個江湖武林人物,信步而行,於正街上找了一家隆安酒店,一跨出門,忽覺吸簾閃過一人,注目時,那人竟不知藏到什麼地方去了,他心中有數,暗罵道:“齊秦威,這次你如何逃脱!”他裝着一無所見,長身就由南門出城,有心在前途攔截,他料定齊秦威非奔天門峯投靠萬能羽土不可。齊秦威確在那店前一閃而過,僥倖他先發覺雷歡而急竄,恰好那店是轉角之處,他失魂落魄似地衝向另一條街上逃走。

    人怕倒黴豬怕肥,齊秦威一生轟轟烈烈,百事隨心所欲,但此際一走下風,他明明脱身無事啦,詎料腳還未停,突聽一個小孩的聲音尖叫道:“寇大哥,咱們追上啦!”不問可知。那是五晶童子的聲音,齊秦威連人都不曾看清,聞聲直冒冷汗,他無暇擇路,一式白鶴沖天,撥身上了屋面,急急朝城外落荒奔逃,寇敬和五晶童子剛好自一家酒店出來,一見齊秦威那副狼狽樣子,同時大喝急追!出城之後,齊秦威不敢走大道,他專擇山林小道狂衝.看看己進入亂山之內。

    寇敬背後那劍傷似己無礙,他與五晶童子追個不相上下,

    距齊秦威也不過是百丈之遠,一見對方進入山林,心申急得要死,大叫道:“小弟,快放五晶蚤擾亂他。”五晶童子還認為非常好玩,哈哈笑道:“距離太遠,小寶貝追不上!”齊秦威所走的方向雖與雷歡相同.但間隔太遠,否則非遇上不可,這時他已翻過了數座高峯.正當他奔至一條橫嶺之際.突見前途人影紛紛,觸目之下他猛然剎住勢!突然,只見前面有人大聲問道:“那是齊堡主嗎?”齊秦威聞聲一怔,繼而大喜衝去,急急答道:“正是齊某,前面可是康西王兄?”

    那確是康西王在發問,只見他首先衝出樹林道:“堡主為何這等慌張?”齊秦威看出他身後陸續出現七十二個奇形怪裝的古人物,心中暗詫道:“那是西疆七十二洞洞主來了!”他一見有了大援,心情立刻大放,朗聲答道:“齊某遭敵逼迫而來,快請阻擋一陣!”他們一奔到,康西王立即介紹道:“這是七十二洞主,齊兄放心,雷歡縱有通天澈地之能也逃不了的。齊秦威剛與七十二洞主互道久仰完畢,後面的寇敬恰好只距離三十餘丈了,他一見齊秦威身邊突增一羣怪物,不禁猛地剎住雙腳大叫道:“小弟快停,那是西疆七十二洞主和康西王!”五晶童子聞言大驚,剎腳忖道:“這麼多人,我五晶蚤如何分配?”康西王雖然不識五晶童子,但對寇敬的那副行頭似一見便識,此際見他剎住腳步不追,徒然陰笑道:“半隻手,你不敢追了,但逃亦來不及了!”寇敬聞聲不理,傳音五晶童子道:“我們要當心了,對方必羣起圍困,不可戀戰,咱們準備逃走,如遭圍上,專尋空隙突破為上。”

    五晶童子聞言點點頭,寇敬突然輕叫道:“這次由我選擇樹林深處走了,注意左面……”他在五晶童子側顧之餘,急叫一聲:“走!”人如離弦之箭,領先猛竄,一鑽而進樹林!五晶童子剛剛提腳,耳聽對方羣叱同聲,剎時在後急鈔而到!寇敬仗着地形熟悉聞聲大叫道:“小弟跟着為兄勿離開,他們一時追不上的!”七十二洞主,加上齊秦威和康西王,人手太多,剎時展開弧形之勢抄上,不亞成羣的獵人在追逐兩隻猛虎,聲勢之厲,傳遍原野!寇敬知道毫無藏躲之機,心中一急,立向後面招手道:“小弟,前面是大道了,山林逃不脱,只有找城鎮啦!”

    五晶童子猛衝接近道:“這兒距天門峯不遠啦,乾脆朝那兒逃!”寇敬一想不錯,提功就朝大道上衝進!二人這種舉動,真正能看出的只有數人,那是齊秦威和康西王,還有三個洞主,他們一見寇敬等二人衝出山林,心中似覺莫名其妙,恐怕自己追錯了方向,同時發嘯通知圍堵。大道上的來往商旅不少,但聞到嘯聲之後,人人都知是江湖武林起衝突,他們都惶恐地停止行動。

    寇敬這時已衝出空地,回頭只見後面敵人全部抄上,他恐怕行旅無辜遭難,立即招呼五晶童子離開大道奔走!雙方始距離二十餘文,兩個時辰之後,大道前端又進山口,寇敬看出地形對己方不利,不禁暗暗叫苦,急對五晶童子道:“小弟當心,進入山口更危險啦!”五品童子還沒有開口,突見進口處立定三個紅衣兇僧,一見不禁驚叫道:“前面有南疆三佛擋路!”

    寇敬毫不停止,大聲道:“快提全功,我們衝過去!”南疆三佛似亦不識寇敬二人,顯出愕然之情,他們怎麼也想不到齊秦威、康西王,和西疆七十二洞主竟施全力在窮追兩個無名之輩,甚至還有一個小孩子在內!但距離一近,三人看出寇敬二人都是內功深奇之士時,不禁立起警覺,剎時提功攔阻!寇敬照會一下五晶童子道:“這三個和尚的內功,無不與我們相等,要想衝過去,而又不受他們纏住的話,那就只有來上一次死命猛撲,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五晶童子應聲道:“大哥攻中間那個,小弟攻右面那個,不到兩丈距離內莫出手!”二人商議一定,距離看看接近了,那中間的紅衣僧突然大喝道:“二位施主請住……”寇敬不管一切,立同五晶童子四掌齊出,猛喝道:“滾開!”三佛雖有提防,但卻不明二人來歷,距離一近,措手雖不致不及,但功力卻未提到頂點,四股掌勁,何亞巨浪推舟,右面與中間之僧立覺強大的壓力,立足不住,同時倒退而出!寇敬一見得手,跟蹤而上,大叫道:“小弟勿停!”五晶童子那能要他吩咐,他還防到左面之僧夾擊,在前衝之勢未停中,抽空橫掃一腳!

    左面之僧恰在動機應變之餘,確有夾攻之勢,但一覺腿影及眼,直覺地拔身上坡,反而逃避不迭。寇敬目雖未見,但耳中已聽出是怎麼一回事了,在再次攻出雙掌之下,不禁大笑哈哈道:“小弟要得!”五晶童子並未遲到,其身更較寇敬為快,閃閃已到二僧面前,大喝道:“讓路!”二僧看勢不妙,簡直毫無回手之機,一退再退,剎那就是二十餘丈,寇敬耳聽齊秦威等身已進入山口,其攻勢等於拼命,一口氣迫近,大叫道:“要命的只有向兩側逃!”二僧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似知再阻無效,同時急朝旁閃,其一腳還未站定,張口就是一聲長嘯發出!

    五晶童子已與寇敬過關,早已到二十丈外,他不知那兇僧發嘯為何,大笑哈哈道:“鬼叫什麼?”寇敬急催快走道:“那是召喚齊秦威等.前途恐另有大敵擋道!”五晶童子詫異道:“難道有天竺十三阿修羅在前途?”寇敬回頭一看,只見齊秦威等毫未停止,大急道:“不要猜.我們只有走着瞧哪,你看!他們仍在三十丈外!”

    五晶童子匆匆一望前途,只見已到達一處平坦的山谷之中,道路是從夾道數百株巨木中穿過,急急道:“咱們過了樹林即換方向如何?”寇敬立阻止道:“兩面都是高山,絕對不可改方向!”

    剛到林中,突聽前面高唱一聲佛號道:“阿彌陀佛,二位施主請留步!”寇敬聞聲暗驚,急對五晶童子道:“是天竺十三阿修羅,這下衝不過去了!”他口説衝不過去,身卻一點未停,大喝道:“何方禿驢,敢阻大爺去路!”五晶童子突然搶出,尖聲道:“擋我者死!”樹林不深,倏忽間已到林後,舉目前望,看出數十丈外就是轉彎之處,這時紅影亂閃,剎時不知何方飄來十三個番僧擋道!寇敬一語不出,提掌猛撲而上,招式太急,不亞狂風暴雨!五晶童子緊緊靠着他右側出手,大罵道:“紅衣和尚竟沒有一個好東西!”天竺十三阿修羅的兇名早揚武林,無一不是好鬥著稱於世,一見二人衝近,二十六隻紅袖齊舞,出手就是圍堵,寇敬連劈二十餘掌不得寸進後,便知危險己至眼前,耳聽齊秦威等羣起抄到,心中之急,簡直無法形容!

    五晶童子陡然將左袖一抖,傳音寇敬道:“寇大哥,我已放出五晶蚤啦!”寇敬耳聽其聲,眼看當面數僧情形有異,紅袖停舞,竟有三僧舉手挖耳,不禁大喜,知道五晶蚤適時鑽到那三僧耳中去了,繼而又見另兩僧連打幾聲噴嚏,立即傳音道:“小弟,快攻那五僧!”五晶童子聞聲衝進,力將中間突破,可惜為時己晚,背後剎時抄上七十二洞主!寇敬一見逃走無望,心頭一狠,舍死撲到一個噴嚏連天的番僧背後,提掌大吼,結結實實地一掌印上!那番僧根本未加防備,慘叫一聲撲通倒地!

    五晶童子本可脱因,但見寇敬來到,心中一急,轉身回撲,他人小體輕,一鑽又入敵圍,恰好接近一個抓耳搔腮的紅衣番僧,雙拳一舉翻天印!只打得那番僧滾身而去,卟!恰好撞上趕到的齊秦威腦袋,竟又將他撞退三步!

    齊秦威本有內傷,這一下撞得不輕,哇!噴出一口濃血,人竟立足不住!十三阿修羅二死三傷,另外八僧忙了手腳,攻敵搶救,忙成一團糟,如無七十二洞主自四面拉上,幾乎硬被寇敬衝出!寇敬哪會象這次死拼過,他見五晶童子復回,反而大聲罵道:“無知小鬼!誰叫你不走。”五晶童子這時東避西攻,南鑽北拒,打得快速無倫,聞言大叫:“寇大哥,要生同生,要死同死,快揍啊,他們人雖多,但出手有顧慮,我們只管亂打,怕什麼!”寇敬也是個身短體瘦的材料,滑溜確是內行,聞言有理,步法立變,剎時展開身法、閃、避、鑽、攻,似如流水行雲!

    敵方共有八十五人,真正能出手的不超過十人,但往往出掌都不能用全力,原因是怕誤傷自己人,甚至掌到中途又要收回。齊秦威這時己靠在一株樹上,他眼看這種打法不對,但又不便指揮,深知眼前之人沒有一個是他指揮得動的,因此只在遠遠地乾着急。

    交趾幫主沒有動手,他的心計似與一般不同,自從與三佛、四王,齊秦威圍攻雷歡失敗後,誰都不知他是如何溜走的,這件事連雷歡自己都給忘了!時當午後,寇敬與五晶童子己感脱力之險,深知突圍已經無望,五晶童子不斷調動他的小寶貝——五晶蚤,凡近身之敵,可説沒一個不遭它擾敵得疑神疑鬼,始終沒有將攻力集中下手。這種怪現象,只有齊秦威一人知道,但他沒有辦法叫同黨防止五晶蚤。交趾幫主早就看出鬥場有點蹊蹺,但他想不出是何原故,這時緩緩走近齊秦威身前,裝出關懷之情地問道:“齊堡主早已有內傷嗎?”

    齊秦威故裝無事地笑了一聲,他恨這心計莫測之人不應在當日悄悄溜走而反問道:“符幫主沒有看到齊某曾遭雷歡一掌?”交趾幫主聞言知意.哈哈笑道:“請堡主見諒,符某當日之走,並非怯於雷歡!”齊秦威聽他話中有因,正色道:“齊某不敢動問原因!惟覺符幫主當日沒有動上十招就不見了,這點似欠光明。”

    符顯苦笑一聲道:“堡主見責,符某夫復何辭,當日如無海角瓊樓小姐出現當地,符某豈會避離!”齊秦威看出他對“海角瓊樓”四字大顯恐懼,便知定有原因,然因沒有探交,雖欲探問,卻又難出口!

    符顯見他面色稍肅,立改話題道:“堡主對當前的局勢有何觀感?”齊秦威注目鬥場一會,接口道:“那孩子仗着當年天涯客的五晶蚤相助,一時恐難將其擒住!”符顯聞言大驚道:“原來是五晶蚤從中作怪!”齊秦威突將目光盯在去路之上,面色急劇慘變,身不由主,猛朝樹後避去!交趾幫主符顯一見有異,迫近問道:“堡主看到什麼了?”齊秦威急促地道:“雷歡他來了!”“了”字剛出口,突聞一聲長嘯傳來.遠遠銀光大盛,如狂風般滾入鬥場!寇敬聞聲見光,大喜叫道:“小弟加勁,你歡哥趕來了!”銀光一卷而入,首當其衝的三個洞主慘叫倒地,竟都是腰斬而亡,繼起的狂風四起,霎時大亂紛紛。五晶童子和寇敬簡直已沒有對手可拼,全部敵人都朝雷歡如潮湧去,二人互遞眼色,火速飛縱出圍.遠遠寧立現戰。林內交趾幫主急對齊秦威道:“他手持什麼寶物,竟能不怯銅牆鐵壁一般的羣力?”

    齊秦威有苦説不出口,他怎好説是自己擲出的呢!從略地道:“那就是武林人人慾奪的銀漢綠陽劍,陰劍已落活屍卜昌之手。”交趾幫主嘆聲道:“此人功力已無敵於武林,今又有名劍相助,無異如虎添翼,吾幫將無立身之地矣!設若天門峯大會仍不能將其消滅,江湖任其橫掃蕩了。”齊秦威限看西疆七十二洞主傷亡不斷,算算,僅剩下半數,而天竺十三阿修羅卻只留下兩人,大急道:“如再不退,全部無剩,符兄請快警告。”交趾幫主搖頭嘆道:“這批人不似你我,無一不是目空一切之輩,除南疆三佛和康西王略可勸導之外,你我開口,反遭其忌。”齊秦威正待開口,突然又有兩聲慘嚎升起,注目之下,嘆聲道:“康西王倒下了,三拂只剩兩個啦!”

    交趾幫主警告道:“齊兄,你我是走的時候了,再呆下去,欲逃無路了!”齊秦威似有同感,但卻難以開口,猶豫中,忽見遠遠奔來四條人影,一見大驚道:“符兄快看,那是萬能羽士!血霧陰魔……”符顯急插口道:“後面是血使者,但那老者是誰?“齊秦威忖道:“第三位是廣文華,他怎麼稱之為血使者?”心中有疑,急急問道:“那青年是廣文華,符兄不識嗎?”符顯道:“小弟昨日留赴天門峯一探,萬能羽士表面上以客禮迎接,蒙其介紹,説廣文華現已改名‘血使者’,但卻未見過那老者。”齊秦威悚然道:“那老者莫非即為死神!”

    這時寇敬與五晶童子亦發現來了強敵,同時急向雷歡告警!雷歡怕他們二人有失,銀漢綠連揮十劍,火速又斬去三人,身體一閃,退出重圍,拔身縱到寇敬身前!這時只剩下二十八個洞主和兩佛,所有天竺十三阿修羅無一倖免,雷歡一退,他們如凶神般緊追不捨。萬能羽士適時趕到,陡然衝出一阻,沉聲喝道:“各位請停,貧道願作調人!”兩佛將袖一揮,立即擋住同黨,其一念聲佛號道:“阿彌陀佛,道友請看鬥場屍體,試問還有調解之道嗎?”萬能羽士似亦觸目驚心,良久沉聲道:“諸位無一不是赴貧道天門大會而來,不料竟在會場附近即行仇殺,這對貧道藐視過甚。”他橫睨縱踩,不可一世,大有君臨天下之態,一指身旁老者道:“諸位諒不識此老為誰。貧道待請其與諸位會面,如有欲鬥者,請與死神交手!”死神之號,武林無不懾服,老道閃出際餘,剎那震悚全場,竟連雷歡亦暗吃一驚.立即傳音寇敬與五晶童子道:“你們小心戒備!”萬能羽士一見全場禁若寒蟬,得意地縱聲大笑道:“此老生平不以面見人,諸位自少晤面!”一停又道:“此老習慣不説話,非重大之事決不開口。”雷歡見死神拿目光注着他,心頭一寒,暗忖道:“他己知道魔聲塔被毀啦,唉!這時你不可動手,否則大哥與小弟就難照顧啦,還是借題離開為上。”他這一思立即面向萬能羽士道:“道長會期還有多久?”萬能羽士大笑道:“第一會期就在明天!”雷歡詫異問道:“難道還有第二會期?”萬能羽士大笑道:“第二會期即為五日後,地址在海角瓊樓!武林異人無不知有海角瓊樓之名,但卻無一知道該地住於何方,貧道為了達成武林羣豪欲求願望,不惜將會址移往該處。”

    雷歡聞言大驚,暗忖道:“這是他的圖謀暴露了!”急問道:“道長將會址移住該地,除使武林一瞻仙境同光外,其目的恐不止於此,以我而言,如無尋求之必要,不去可也。”萬能羽士似未想到此點,沉吟一會慨然道:“在場諸位都是武林泰斗,但不知有聞長生訣之説否?”二佛之一這時接口道:“貧僧之師,就是為尋長生訣而一去不返,道友確知當年之事否?”

    萬能羽十一見二十八位洞主一致注意,即確定皆有所聞,不禁大笑道:“當年之事,若要説個詳盡,那真非一時之間可講完,令師天空活佛即死於海角瓊樓,難道大師等毫不知悉?”

    南疆二佛聞言,又驚又忿,其一忽指其中一個洞主道:“鐵木洞主之父可亦死在該地?”萬能羽士道:“何止於鐵木洞主,家師亦於同年三月死於瓊樓之下,總之當年天下高手犧牲無數,能倖免者只有死神而已!”寇敬暗拉雷歡道:“那是誰下的手?”雷歡尚未開口,萬能羽士早已聽見,目光註定寇敬道:“你想知道?那就是九曜星官一人所為!”雷歡聞言一震,問道:“長生訣到底是什麼東西,難道是落在九曜星官之手?”

    萬能羽士道:“長生訣之秘,貧道本擬讓天下武林到達海角瓊樓後再向眾位宣佈,今既為恐無人願去,而提高武林興趣之故,不得不略加提示,該訣不知若干年前被武林異人封存在海角瓊樓一晶壁之內,而並非落人九曜星官之手,該晶壁非任何內功可破,當年首先得悉的即為九曜星官,他仗着壓倒天下武林之功,即獨霸海角瓊樓,不問何人履足其地,他必格殺而後休,尚揚言護寶除魔為理由。”雷歡知其是偏激之盲,再問道:“其晶壁既然無法可破,去之者徒喚奈何?萬能道長因何得知長生訣之事?難道亦知其用途?”萬能羽士一指死神道:“此老當年全憑獨具特出之玄功,硬冒生命之險,與九曜星官苦鬥三日三夜,就是為了一張長生訣説明圖所致。”

    雷歡又待發問,卻被那鐵木洞主搶先道:“道長定知長生訣之用了?”萬能羽士道:“訣分三部,一為神打訣,創始人初意只作修道御暴之用,其厲害超過武學至精之旨,只此一訣,既可稱霸江湖,二為還童訣,屬道術初段,練之者返老還童,三為求生訣,即長生永存之法!練成即永生不死。”二十八個洞主突然哄叫一聲,大有即刻赴海角瓊樓之勢,西佛之一接口道:“道長第一會期,貧憎定與各位洞主赴約,今後亦決赴海角瓊樓,這就告辭了。”他説完之後,立同二十八位洞主收屍埋葬而去。

    雷歡趁機拱手道:“在下亦決定赴約!”他不等萬能羽士開口,立即招呼寇敬和五晶童子朝西奔去。三人脱離十餘里後,雷歡急急對寇敬:“寇大哥,請你帶小弟速赴同正城找我義父,務必將詳情轉告,並且要雲霓火速回轉海角瓊樓送信,四日後,天下武林定必齊集地。”寇敬道:“你還有什麼事?”雷歡道:“仙鈴翁曾大斗十三阿修羅,結果負了重傷,將其藏罷,必須趕去治療,其次是活屍卜昌被因在天門峯上,我曾答應過,此去非將其救出不可。”寇敬聞言嘆道:“卜昌不可信任,你要當心一點!”他將已往與卜昌情形略述後,又問了雷歡近日經過後,才帶着五晶童子而去。雷歡目送二人遠去後,立即偏西奔進山道,於薄暮時間,趕到一座奇谷之口,倏忽隱身不見。凡事真不可想象,往往變化非常,他剛隱去未久,谷口邊突然現身四條人影,那竟是萬能羽士和死神,但卻另外兩個卻又不是血霧陰魔和廣文華,年齡相當於死神,也是十分陰森古怪之相,而且是半僧半道的打扮!一個道裝而光頭,一個僧裝戴道冠!

    萬能羽士舉目向谷中注視良久,回頭發出沉重聲音道:“武林所怯者唯我們,而我們所擔心的又是此子,三位有何良策能將此子消滅。”三個怪人面面相觀,似都有困難之色,半晌,那光頭道裝怪物開口道:“此子身上那金母玉露液現己充沛通體,不時散發出九天異香!我們三人所練各個不同玄功,一聞其香難接近.這點希道友見諒是幸。”萬能羽士大急道:“三位既不敢接近,貧道又非其敵,這如何是好?”死神的鬼眼一轉,這時發出毛驢般異聲道:“真人既將卜昌因住,宜火速奪取他銀漢綠陰劍,憑真人之功,以陰劍消滅此子或許尚有一線之望,否則非取得長生訣不能敵了,最重要的是決不可將銀漢綠雙劍合壁.不然則吾等全部無存。”

    那兩個半僧半道怪物,無疑與死神處境相同,似被萬能羽士脅迫依服的,道冠僧衲人接口道:“那只有奪取長生訣一途可走了。”萬能羽士點點頭,又朝谷內看了一眼,舉步朝左面行去道:“咱們一切佈置都是為了此子,貧道擔心的是六慾淫潭一旦無功,他必全力復仇,至時真不堪設想!”光頭道人陰笑一聲道:“區區窺伺此子已非一日,察其性情有不變之微,那就是隻可硬取,不可謀勝,所謂礙取就是一切説明,實告六慾淫潭之害,他如不敢去,某等亦不可對他侮辱,他若敢登石柱,縱有變化,他必自恨失着而罷,決不至引起其忿怒之心。”萬能羽士忽然回頭道:“卜昌現困六慾潭之底,貧道為防仙劍遭污之故,始終未將六慾淫潭之水灌入,三位認為可否放水?”死神的驢叫聲又起.而且帶着一點斯啞道:“這是十一月了,仙劍如在下一月未傳另一代新人,不要説卜昌掌握不住,就是那姓雷的小子也得遭殃,這種前古神器已通靈,沒有什麼東西可損毀它分毫,真人如要想奪取,那就是非將兩劍都取得不可,此劍分則害主,合則護主。”他自知銀漢綠是其剋星,以恐怕萬朗羽士得之而更加重控制.言下顯有嚇阻萬能羽士奪取之意,但又與事實完全相符!

    這老道似亦耳聞廣文華、赫連孤潔、赫連洪都是因銀漢綠在握致死.而他自己似亦知道銀漢綠分則克主之説,聞言後默然不落。他們漸漸失去蹤跡後,谷口又呈死寂,時到深夜,雷歡方和仙鈴翁自谷內慢慢行出!那老頭精神甚佳,似已被雷歡治癒啦。二人剛到谷口,雷歡突然停步,指着地面道:“這兒似有人來過!”仙鈴翁點頭道:“草雖亂而不塌,來人功力不淺!”雷歡急指左面道:“他是從右方去的!”他説着循跡而行,仙鈴翁跟在他後面道:“此去天門峯只有百里之遙,咱們不可大意。”雷歡道:“前輩探出卜昌困在何處?”

    仙鈴翁道:“我老人家卻沒有看到,但聽見那東西的聲音是自毒水潭那些石柱內發出,顯然是困在潭底。”雷歡詫異道:“那些石柱是空的?而潭下無疑是沒有機關。”仙鈴翁道:“我老人家也是這個想法,但未探出虛實不得而知。”二人行到天亮之際,一座奇峯突現眼前,雷歡道:“我們準備明去,還是暗去?”仙鈴翁道:“這是天門峯後面,正面只怕早已到達天下高手不少了,我們如遇上有人就請其通知,否則就暗探他一下再説。”

    雷歡問道:“峯上有無房屋或道觀?”仙鈴翁道:“萬能羽士盤據其山多年,毒水潭北建有一座規模不小的道現,背壁面潭,卻無魚火之跡。”雷歡長身縱起道:“我們要快,否則難查卜昌被困之處。”兩人剛剛登上峯頂,忽見一條人影如流星迎來,雷歡一見大叫道:“寇兄早到了?”來人竟是寇敬,只見他急急道:“我在峯上早已見着你們,但卻只早到半小時!”

    仙鈴翁問道:“赴會的共有多少?”寇敏道:“哪能統計這些,總之不少就是,萬能羽士已在觀內擺下非常豐富的素席兩百桌,表面上看不出緊張氣氛!”雷歡道:“陰謀毒計放在後面,我們不可鬆懈提防!”一停問道:“我義父到了沒有?”寇敬搖頭道:“我們這面全到海角瓊樓了,來此只有我和小弟二人!”雷歡籲口氣道:“這就好辦了,減輕不少顧慮。”寇敬領路直奔毒水潭,邊走邊道:“卜昌下落如何?”雷歡立將仙鈴翁所説見告他道:“你沒聽到潭內有聲?”寇敬道:“那可能是完了!”回頭又道:“那怪潭和石柱我看有名堂,真正陰謀莫非是潭中。”雷歡道:“你看出還有兩個半僧半道的怪物沒有,仙鈴翁前輩説那是與死神有同等邪功之人,叫什麼七情神和六慾神,是死神兩個師弟。”寇敬搖頭道:“沒見着,連血霧陰魔和廣文華也不知去向?”

    仙鈴翁沉聲道:“萬能羽士早有安排,不會讓他們出面,然一切奇險都免不了都操在那三神之手!”寇敬一指當面石崖道:“過此就是,小弟就在崖那面。”雷歡搶先拔升,直登崖頂,舉目前望,碧潭、石柱一一呈現於數十丈外,這時有三五成羣,形色各異的武林人物都在各赴集議,為數之多,屈指不下三百!忽然,自潭西如飛奔到一條小小的人影,笑着直撲向雷歡大叫道:“歡哥,你來啦!”雷歡微笑相迎道:“昨天你夠險的,五晶蚤收回沒有,如無那小寶貝,八成是完啦!”小小人影就是五晶童子,只見他哈哈笑道:“那一場打的真過癮,嗯,我們還放走兩個人哩!”一頓拍拍腰問道:“小寶貝隨心所欲,要放就放,要收就收,永遠也遺失不了的。”雷歡知他説的是放走齊秦威和交趾幫主,笑問道:“探得此地有何消息?”五晶童子回身一指碧水潭道:“這潭水聽説有毒不假,惟有那一羣石柱太古怪,我好象聽到什麼怪聲自石柱內發出,聲音雖微,但聽起來非常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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