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傲。”
“噫!你在和我説話嗎!?”該不會是在罵她吧?
“冷傲,我的名字。”稍微恢復些體力,冷傲自我介紹起來。
繞過蘭州由歸化入關,連趕了幾天路,即使是男子都吃不消,更何況是細皮嫩肉的嬌嬌女。可一路行來,他看她毫無怨言的打理一切,雖然不是很完善,老是東漏西漏地手腳打結,可是她的用心的確叫人感動,一反他以前對她刁蠻的印象。先是不辭辛勞地扶他上下馬,每到一個鄉鎮就急着問此地的大夫是否高明,偶爾錯過宿頭得露天而眠,她一樣生氣勃勃的獵食升火,且皮都不剝的便將整隻獵物上架燒烤。
而他體內的毒性説嚴重又不算嚴重,只是渾身乏力,幾度欲運功逼毒都徒勞無功,需籍外力驅散至經脈再逼出體外,可這並非他一己之力能辦到。
“高人的名字叫冷傲呀!我是端敏,請多多指教。”她活潑地學江湖人抱拳一揖。
冷傲突然一笑。“我知道你是端敏格格,玄燁最寵愛的十公主。”
她皺起眉,微帶着撒嬌口氣説道:“我叫你冷傲,你叫我端敏,咱們別管世俗的稱謂。”
“好。”
“我一直沒問你,為什麼會莫名其妙的中毒?”好奇怪,人為什麼要向人下毒?
由於她被保護得很好,宮廷中的醜陋面未曾染污她的純淨,使她總以為一切和樂太平,殊不知皇子們為爭帝位互相殘殺,而嬪妃暗使詭計博得君王垂憐,以奠穩宮中的地位不墜的這些醜事。
“莫名其妙!?”他失笑地捂着胸口輕咳。
“你的臉色白似饅頭,看了那麼多大夫還是沒用嗎?”端敏趨前拍拍他的背。
“我中的是唐門奇毒,沒那麼容易解得開。”他握住她的手拉坐在身側。
趕了一段路,他們在山道旁的百年大樹下休息,啃着乾糧裹腹。
“唐門?我聽過,在四川是不是?他們好厲害,使毒功夫一流……呃!他們還有點卑鄙啦!”
説得太忘形的端敏一訕的拗轉個彎,因他不以為然的視線似在嘲弄她的天真。
“養在深宮的鳳女從何得知江湖的訊息,你常溜出宮?”他相信宮裏的人不會向她説及江湖兇險。
“才……才沒有呢!是男……煒烈貝勒的福晉告訴我的,她可是武功高強的俠女。”好險,差點出賣了男姐姐。
她是指南火吧!“我看是愛談佚事的蝦女,專門唬弄你這個小蠢妞。”
“你……不許你污衊我心目中最偉大的神祗。”男姐姐是她最崇拜的對象,怎可讓人隨便侮辱。
“最偉大的……不是你皇阿瑪?”他故意逗她。
“皇阿瑪是一國之君沒錯啦!可是他每回下棋都輸她,所以我早就‘變節’了。”她俏皮的説道。
一陣心悸温暖了冷傲的心,那握在掌中的柔軟是多麼小巧圓潤,原本滑細的五指已磨出小細繭,他想,是持弓拉弦的緣故粗了她的玉指。
和心中那位千狡萬檜的天人相比,她的憨黠給人憐愛的感受,與之親近便生縱容之意,讓人願將世間美好抓捕在她跟前。
她有着北方兒女的爽朗笑容,帶給人陽光燦爛的氣息,使黑暗無法成形。
而細緻的五官顯出南方佳麗的靈秀,月般彎眉柔美清華,恰如雲曇夜放風情,仙妝盛醉無限醺,珍貴得無與倫比。
“你有一雙富貴福綿的手。”
為之一怔的端敏毫無羞色地翻看手掌。“你會看相?”
“不要太相信男人,否則你會身敗名裂。”驚覺自己的唐突,他連忙鬆手。
手中無物,心卻沉甸。
“高人……呃!冷傲,我皇阿瑪可是當今聖上,誰敢傷害我?”又不是嫌命太長。
“也許是……無心。”他不敢保證自己不會是傷她的人。
“有心無心又何妨,把心守住就好,肉體的傷害可以藉助藥物治療,心可不成。”這是男姐姐告訴她的話。
有形的傷易愈,無形的痛惟有自知,貞操不是女人的全部,別被世俗禮教約束住,沒做錯事就要活得理直氣壯,心無睾礙自然清明。
“樂觀的傻子。”輕吐一口氣,冷傲感受毒性在體內一處隱隱竄動。
“你罵我。”小臉一皺,端敏似是受冤的小媳婦。
“我……”
“算了,不跟你計較,身子好些了嗎?我看你在冒冷汗耶!”端敏不懂記恨,馬上雨過天晴的關心他。
“暫時沒事。”她真是單純過度。他慼慼然地再度撫握她的小小柔荑。
“可是有毒不清很危險,好不容易死不成,你要趕緊解毒啦!”她沒有男女之分的觀念反握緊他的手。
他凝神專注她真誠無偽的眼。“你擔心我會死?”
“當然,死人又不會陪我玩、逗我開心,你是我認識的人中少數敢回嘴,又敢兇我的人,我才不要你死。”
説來説去,她只是為了一個鬥嘴的伴,而未發覺內心對他日益深濃的依賴和喜歡。
“是呀!我多慮了。”該是輕鬆,他卻覺得悶心。
“嗄!?你在嘀嘀咕咕什麼?每次你都説得好小聲,讓人家聽不清楚。”她埋怨的説道。
冷傲斂眉苦笑。“我是説,待會進城後,你得託人帶個訊,免得你帶出來的太監、侍女會以為你讓雕給叼了。”
“開口沒好話,我是射鵰女英雄哪!而且,在上個城鎮時,我就已讓驛站的人帶書信去聯絡了。”端敏像做了一件多了不起的事,神氣地仰起下巴。
“喔!你有説要往何處去?”他冷靜地看着她。
“我……”她突然一惑地託着腮。“你好像沒告訴我喔!”
“請問聰明、伶利的女先知,你在情上説了什麼?”他可不敢指望她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我想一下……救了一個人……風景很秀麗,食物可口得他們快點來……”她説不下去了。
“快點來哪裏?”冷傲的表情冷肅而正經。
她垂頭喪氣的小腦袋一低。“人家就叫他們來……我很笨是不是?”以為每個人都該知道她身在何地。
“你的確很笨。”他輕戳端敏的腦門,眼角浮動着微微笑意。
“人家不是故意的,我又沒有寫信的習慣。”除了留了一封信給是阿瑪和皇額娘。
“這是宮中女官的不是,她沒教好一位格格該有的學問。”他嚴肅一説。
“索嬤嬤才沒有怠廢職責,是我不專心……好呀!你在嘲笑我,可惡!”她的花拳如雨般落下。
實在是她的表情太認真在懺悔,憋不住笑聲的冷傲唇角往上揚,露出兩排白淨的牙齒才讓她知道受騙,立即發作直坦的脾氣。
然而,端敏不似養在深閨的女子那般嬌弱無力,從小就愛騎馬、射箭的身子鍛鍊得十分強健,剛開始他還能受幾下她發怒的小拳,可多了就有些吃力。
薄汗微沁,兩人的體位顯得暖昧,“住手,端敏,別玩出火。”要命,不該痛的地方也跟着作祟。
“誰叫你要笑話我,我偏不依,打死你打死你……”她説話的口氣像小情侶在鬧彆扭。
“你若失身別怪我。”汗濕了他的背,聲音暗啞而低沉。
“要掐住我的喉嚨不準叫喊嗎?你好壞心。”她當是失聲。
“好主意,不過……”
冷傲不是用手,而是直接以唇覆蓋,堵住她爭論不休的檀口。
一淺嘗,甜蜜的滋味叫他失了理智。
本意是要教訓她不聽話,可懲罰的結果卻是中火燎原,一股熱全湧集在下腹。
“為什麼?你一直在流汗呀?臉變得好燙,你受了風寒?”她兩手摸額探頸,撩得他更熱。
“下去。”他連聲音都低得發出岔音。
“不要、不要,你生病了。”她不安地扭動身體,純真的水眸讓男人想掠奪。
“我會被你害死。”去他的格格,他不管那麼多了。
一翻身,冷傲將她壓在身下,兩手鉗住她的雙腕高舉過頭觸着地面,用他冰冷的唇吻着她的凝紅朱丹,細齧軟如淡雪的唇瓣,一口口吞吮入誕。
微驚的端敏不知反抗,任由他吻上眉間、眼皮,一寸寸吞沒她處子的幽香,落在白潤耳垂……
春情是最不禁試探的毒藥,擁有熟練經驗的冷傲以齒咬解盤扣,像採花的浪子在她的玉頸齧紅一處處鐵證。
玉般人兒橫陳在冷傲眼前,縱有千道聲音告訴他不可,滿清的金枝玉葉不是你這個江湖人能褻瀆,快快住手收了欲心,但是慾望如洪水,輕易地衝散他心中的萬般理由。
或許是天還要考驗他吧?耳中傳來馬蹄聲,似是高手逼近,他連忙拉起嬌喘的端敏為她整裝。
“原來你還沒死?!”
冷側側的陰笑聲隨風一襲,令人打個哆噱。
“是你們。”
☆ ☆ ☆
數日前在大漠,冷家兩兄弟借宿一民宅,放牧的甘家五口都是好客、知足的樂天百姓,看他兩人投緣就酒菜齊上,大啖一番。而他們也就不客氣地把酒言歡,大口大口的白乾配着烤羊腿,一喝就喝到半夜,醉得分不清東南西北。
可一覺醒來,兩人頭痛欲裂,見不着甘家人還以為他們出外放牧,便留下銀兩略表謝意,將桌上一張白紙上寫着解酒的清茶飲下肚,繼續兩人的爭執戰。
冷展情一心要勸兄長回堡接掌父親之位,而冷傲卻堅持要過放任的生活,不願受困淺灘。
之後,走了一段路,功力較淺的冷展情突然腹痛如絞地倒在地上,臉色蒼白唇泛烏氣,冷傲當下知曉他中了毒,即以內力試圖通退。
雖未將毒性全部逼出,但總算抑制了毒性蔓延,暫時不致攻心而死。
但是,冷傲因動了真氣反驅使毒性發作,便連忙點住穴位回甘家欲取解藥,當是他們在茶水中動了手腳。
不料,尚未進入甘家,即見他們五具支離破碎的屍體被棄於屋前石椅旁,死無全屍地圓睜着眼,似在控訴心中的不甘。
這時他們才知誤解善良的甘家人,正欲替五人挖墳安葬,三個黑衣繡銀線邊的男子出現欲取他倆性命,而中了毒的他們全身無力,僥倖逃脱後,冷傲終於昏厥而被端敏救起,卻不見冷展情;而今,竟又被追至……
“哈……你命中註定該死,閻王等着收命呢!”唐豪大笑地看着他的獵物。
冷傲抽出劍將端敏護在身後,“小心大話燻了自己,生死簿上已有你的名。”
“哼,死到臨頭還逞口舌之快,唐某佩服佩服。”他眼露殺氣地嘲諷着。
“是誰指使你來殺我們兄弟?”他的宿敵多不可數,但借外人之手誅之者不多。
“你是主要目標,另一個是附送小禮,你的命可值不少銀子。”唐豪邪中帶貪的説道。
我?難道……“是我冷家堡的人?”
“拿人錢財當守行規,你剛出來混呀?天真地笑掉大爺的牙!”他夥同其他兩人放肆的嘲笑。
論武功,冷傲要對付他們三人綽綽有餘,只是毒性使他功力退了四、五成二人獨戰勉強能打成平手,先前可以助弟逃離毒掌便是因為他有武功,不必顧忌無自保能力。
而身後佳人雖能甩得一手好鞭,畢竟是弱質女流。少了實際應戰經驗,他實在安不下心。
更何況唐豪是使毒好手,她涉世未深必難逃毒手,不好生看緊些,小命真會亡於此,那他將遺憾終身,無顏為人。
“我瞧不起你,唐副門主,居然聽個女人指使,傳了出去才叫丟人。”冷傲故意用激將法,情急則心亂,如此他才有機可乘。
面色一青的唐豪氣顫着兩肩。“冷傲,你真的活得不耐煩了。”
“只會用毒的三腳貓,少了唐門專長,你什麼也不是。”他眼神輕蔑的一睥。
“你敢瞧不起我?老子不用毒也能送你上西天。”唐豪氣惱地揚劍一指。
“我候教,毒癟三。”他冷笑地將端敏推離危險範圍。
“你……可惡,上!”
一聲令下,唐豪身側兩名手下和他一同拔劍相向,招招看似凌厲卻後繼無力,打得冷傲遊刃有餘。
劍光如虹,回畫旋下似閃電般快捷,身起劍落宛若行雲流水不留情,逼得敵人步步退後,虎口震得麻木而握不住劍。
但使毒成性之徒豈會忘了保命符?唐豪食言地揚手撤出白色粉末,冷傲見狀,劍一旋花、一躍跳出迷瘴中。
“卑鄙小人。”妄用真氣,冷傲吐了一口黑血。
“兵不厭詐,看來你先前的毒還未清嘛!真不簡單,還能撐到這時。”一着未中,他惱羞成怒的説道。
冷傲蔑然一嗤。“唐門的毒不過浪得虛名,我還活着。”
“你……哼!你一定是服了天山二佬的紫玉露,暫時抑制了九轉追魂丹的毒性。”可惡的死老頭,壞了他的事。
“天山二佬?”他們不是月剎的師父?怎麼……他用眼角斜瞄憂心忡忡的端敏。
難道兩位奇人已再收徒?
“紫玉露需借外力催化再運功逼毒,你錯過了時機才解不了毒。”
唐豪陰沉地持劍一刺,心機深沉的加以狙擊,用意在消耗他的體力,好乘機再放毒。
但百密終有一疏,唐豪與其弟子三面夾攻,而其中一名虛晃一招,假意要砍殺一旁的端敏,驚呼的冷傲冷劍一旋,躍前一擋,另一名弟子即乘隙灑出銀針,攻向兩人。
“冷傲,你沒事吧?”心急如焚的端敏着他手臂上有三根銀針。
他暈眩了一下。“不……不礙事。”
不急着逼出毒針,冷傲曉得他不能倒,必須保持一定內力才有一線生機。
他死不足惜,早在參加反清復明的行列時已將生死拋出三界,現今活着是為了贖罪,因他的命來自旁人的犧牲,所以他要代她而活。
而現在,他為端敏堅持着。
“他們太壞了,竟然拿針刺你。”
公主的刁蠻性子又浮了上來,一揮鞭,便打花了唐豪的臉。
“啊——你……你這個小鬼,好大的膽子。”他死定了。
“膽子再大也比不上你,大壞蛋。”她叫囂地又揚了一鞭,但被他們及時避開。
冷傲在自己腿上畫了一劍以保清醒。“端敏,我來斷後,你快走。”
“不,我不准你撇開我。”端敏大吼地甩鞭避開一劍,幾撮黑髮被削落肩膀。
“你……”他撐着一口氣準備繼續應付唐豪三人。
可就在那一瞬間,發作的毒性讓他眼前一花,沒注意身後的劍正高舉。
“冷傲,小心……”
紅色的液體噴向他的臉,一具氣弱的嬌軀在冷傲眼前滑落,他只來得及伸手一攬。
“傻丫頭,你老是傻得叫人心疼。”他眼眶泛着水光。
“你……你沒事就好……我好……痛……”説完,她的頭即無力的偏向一旁。
而此時,唐豪正欲由背後偷襲,突地,一把青鋒劍朝他們橫劈,三顆人頭便猶帶得意笑容地滾落草叢中……
☆ ☆ ☆
“你自個的毒還未解清,回去休息。”仇恨嚴肅地對冷傲説道。
牀上的端敏雙眼緊閉,毫無血色的蒼白臉蛋泛着黑氣,一道怵目的傷口由左肩橫向右肩,半趴伏着,令人似乎快聞到一絲死亡氣味。
她生命跡象薄弱得令人憂心,隨時有香消玉殯的可能,因此讓同樣毒性未解的冷傲不敢眨眼,只能一籌莫展地守在牀側,靜靜地盯着她一縷縷淡淡的呼吸。
前一刻她還嬌俏地纏着他問個不停,下一刻卻滿身鮮血地倒在他懷中,這叫他情何以堪?
唐豪那一劍砍得多深,毫不留情地傷了她的肩骨,一向怕疼的她該有多痛!他寧可自己承受那抹了毒的劍鋒,也不願見她奄奄一息而無力救助。
“先回杭州再説,你的體力硬撐不了多久。”不然他也會倒下。
“告訴我,她不會有事。”語氣沉重的冷傲面色黯然,心口苦澀。
他害怕她……不,她會鴻福齊天,平安度過此一惡劫,再度展露歡顏。
“阿彌跟着月剎學過幾年醫術,應該可以解你們兩人的毒。”妻子的能力小有所長。
“日魂。”
“日魂已死,叫我名字吧!”魂已消散人非昨,往昔似夢。仇恨心中不禁如此感嘆。
一朝醒,雲淡風輕,人生不過百年,管他誰當政。
“仇恨,給我保證。”
仇恨冷眉一凝。“她對你很重要?”
“這一劍她是為我挨的。”冷傲不正面回答,模糊了自己也不太清楚的感覺,只知道就是心疼她、想寵壞她。
“你忘了月剎?”
“她不是個會令人輕忘的女人,我記在心裏。”雖如此説,但他心中那天人般的容貌正在淡化,另一張清麗姿顏已清晰浮現。
“你動心了。”他快慰的一笑。
由於阿彌產後體虛,義母思女日益成疾,故仇恨特上長白山採集人蔘補氣,歸途聽聞刀劍聲,且其中一名的聲音十分熟悉,他才使劍相助。
驚見兩人都中了毒,他無法兼顧地只好先幫昏迷女子止血,再將意外採得的百年靈芝讓兩人分食,才得以暫時控制毒性的擴散。
冷傲有深厚內功護身尚無大礙,可她卻沒有此等幸運,失血過多加上毒性侵襲,還能活到現在已叫人稱奇,他不敢斷言有法可解,只能盡人事、聽天命。
“別管閒事,阿彌生的是男是女?”他顧左右而言他,欲掩飾侷促的倉皇。
“是兒子,你錯過滿月酒了。”仇恨微露父親的笑意,心滿意足。
“下回生女兒我一定到。”端敏,你是勇敢的格格,要撐住。
“敷衍。”
仇恨不多提地準備啓程事宜,他狀似收拾行李卻忽而伸手一點,驚愕的冷傲身子一軟便往後倒去。
“兄弟,我是為你的身子着想。”
馬車轉輜地駛向杭州城,駕車的是一位冷峻少言的高大男子,而一對交頸男女沉睡着躺在車廂裏。
命運,正在前頭等着。